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全能医妃:废物嫡小姐》 作者:小呀么小辣椒 穿越?老娘信了!可为啥带着一身游戏属性,为啥人物等级是0级!好在老天没有亏待她,一朝重生穿越成了玄朝丞相府唯一嫡女!等等,她这个嫡女怎么住这么破的地方,整个房间竟然连个假盆栽都没有!还有那个皇子未婚夫为什么看到她就一脸嫌弃?甚至连外表温和的两个庶妹都对她冷嘲热讽,人生艰苦啊……不行!诗书十级、画画十级、厨艺十级、绣艺十级、琴艺九级、棋艺九级、医术八级可不是盖的!老娘得翻身做主人,治得你们满地打滚!那个谁,本小姐治好了你,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什么!嫌我是男的?女扮男装难道还能是男的吗!老娘是货真价实的妹子啊……【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第1章 初来乍到 “啪!啪!” 一阵刺耳响亮的鞭打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惊得江子笙猛然的睁开了双眼。 “二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姐吧。” “江子笙也活不了两天,干嘛还浪费府里的药,春兰砸了!” “不要啊,二小姐……” 屋子里的吵闹叫骂声夹着着细微的呻吟,还有破碎的陶瓷声一同袭进江子笙的耳膜,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身着古代装扮脸上带着鞭伤的中年妇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她的旁边。 “小姐,你终于醒了!” 那妇人见到江子笙醒来了,神色激动伸出颤巍巍的手,就要抚摸她的头。 江子笙连忙避过,看着妇人身后红衣少女,只见她手执一根带刺银鞭,张扬无比地跟过来,院外还有一个小丫鬟在大声叫嚣嚷嚷。 这哪跟哪出?混沌的脑袋渐渐开始变得清明起来江子笙终于想起来了,她只不过是玩游戏的时候踩到电线被活活电死了,怎么会出现在拍戏的片场? 江子笙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两个“演员”,刚想问身边的妇女,却被那红衣少女硬生生的截断了话。 “哎呦,江子笙,你真是命大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竟然没被摔死。”红衣少女看着江子笙,眼底全是愤恨的神色,眸光恨不得要将江子笙万箭穿心。 江子笙紧紧地盯着红衣少女那艳丽的脸,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一股庞大的记忆,瞬间冲袭而来,她看着脑海里回放的一幕幕画面,目光由惊异逐渐变得冰冷。 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未知的朝代,玄朝,成为了丞相府的唯一嫡女,江子笙。 这不过这个相府千金却是个痴傻儿,更是被她的两个庶妹骗到山上,推落下了悬崖,丢了性命。 “你放心,既然命运让我替你活下来,我一定不会再受任何欺凌,必定帮你讨回公道!” 江子笙暗暗的在心底对那个已故的可怜女子立下誓言,缓缓的抬起头,一双清冷的眸子对上眼前一脸戾气的红衣女子,也就是她的庶妹江彩岚冷笑起来。 “你笑什么!”江彩岚被江子笙突然的冷笑弄得心慌意乱,正是因为心里莫名的不安,所以她便拿起银鞭就要往她身上抽去。 江子笙反映很是敏捷,还未等到江彩岚手里的鞭子落下,便一把抓住那根银鞭,带勾的尖刺瞬间划破她的掌心,鲜血从手上流出,一滴一滴地掉落在芙蓉色的床单上,刺眼得骇人。 “江彩岚,见了长姐不旦不行礼,还欲拿银鞭行凶,你可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咱们丞相府的二小姐竟然是如此蛮横泼辣,不懂规矩之人,传出去丞相府的脸面往哪里放!” 江彩岚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这样清明的眼眸,这样清晰无比的话语,眼前的人真的是她那个痴傻的大姐吗? 江子笙将银鞭抢过放到那妇人手上,这妇人脸上的伤想必是刚才忠心护主所致,所以对她说话的语气不禁温和了几分,“奶娘,把刚才那个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婢子叫进来,我要让二小姐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是的,小姐。”奶娘开始先是一愣,这大小姐痴傻多年,怎么现在变得如此不同了呢,来不及多想,奶娘连忙激动地点头,抹着眼泪往外走。 老天开眼,终于让他们家小姐醒过来了,以后她就算去地下见了小姐的母亲也无憾了。 第2章 小惩庶妹 “你还想打我?”江彩岚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地看着江子笙。 以前的江子笙虽然是嫡女,但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可以任她搓圆捏扁的白痴废物,现在竟然病了一场就好了,她还能够那么为所欲为吗?江子笙会不会知道是她把她推下去山崖的? 江彩岚的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想到母亲不久就会抬为平妻,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就算江子笙病好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 江子笙一边包扎着手上的伤口,一边看着江彩岚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眼底冷意不减。 奶妈拖着那个挣扎不停的婢子进来,对着江子笙行了一礼,“小姐,她就是二小姐的丫鬟,春兰。” “小姐救我!江子笙这个傻子竟然要打我!”春兰扑到江彩岚的脚边大声呼救。 “主仆不分,就拿这银鞭狠狠地抽!抽死为止!”江子笙森冷的话语从口中发出,嘴边噙着的冷笑像是地狱的罗刹。 “你敢!”江彩岚立即站到春兰的身前,她怎么能允许江子笙这样的人打她的贴身丫鬟,打她的脸面。 江子笙看奶娘有些无措地站着,暗叹了一口气,接过那根银鞭,也不管江彩岚是否在前面站着,啪的一下便甩了下去。 那春兰脸上顿时挂上了一条血痕,如杀猪一般嚎叫了起来。 江子笙不为所动,看向身边的奶娘心疼地问道,“江彩岚刚打了你多少鞭?” “奴婢,记不清……” 江子笙看着一直护着原主的奶娘,不由悲从心来,这个奶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没事,那我就打到她的丫鬟也记不清为止!” 无数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打在春兰身上,江彩岚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她自小虽然是个庶女,却比嫡小姐都过得舒适,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直到那春兰奄奄一息,江子笙才收住了手,走到面色青白的江彩岚面前,微微一笑。 “江彩岚,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了吗?” “你别得意,我娘不久就会抬为平妻。”江彩岚硬撑着身子强忍住害怕,对视着如魔鬼一般的江子笙。 “即使成了平妻也还是妾,到我母亲的牌位面前还得叫声大姐,我说的对吗庶妹?”江子笙的声音不大,却把江彩岚给气得几乎晕厥过去。 江彩岚冷哼一声便往外走去,这个江子笙变化太大了,她现在必须得回去告诉母亲,让她拿下主意。 “江彩岚。” 江彩岚才走到门口便被江子笙给叫住了,即使再不心甘情愿,她也得停住脚步。 江子笙从容不迫地走到江彩岚面前,气若幽兰,“这次打你的婢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若是你再学不会规矩,这鞭子,下一次落到的可是你娇贵的身躯上。” 江彩岚面色一变,看着江子笙清明的眼眸,不由生出一股害怕,步履踉跄的走出了院子。 看到江彩岚离开,江子笙的一股强撑的精神劲也泄了下来,软软地倒在了椅子上。 “小姐,你怎么样?”奶娘急忙迎了上来给江子笙倒了杯白开水。 江子笙连喝了口水,才缓下劲,摸着还是空荡荡的小腹,说道,“奶娘,去拿些吃的上来吧。” “是。” 奶娘去了很久才拿回一叠小腌萝卜干,还有小碗有些变味了的白粥,神色有些讪讪的。 “膳房的管事说小姐大病初愈,不能沾荤。” 第3章 游戏属性 这就是丞相府嫡小姐的生活?江子笙只看眼白粥顿时胃口全无,看来她接下来得操心的事情还不是一件两件。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从奶妈手中接过发馊的白粥,直接倒进了痰盂里。 “奶娘,从今天开始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 “小姐。”奶娘的声音颤抖,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颤抖地抹着眼角湿润的泪。 江子笙直接站起拉住奶娘的手走到膳房,里面本是一片热火朝天,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静止下来。 “见了主子不会行礼,整个府就没一个懂规矩的吗?”江子笙的声音清晰无比地落到每个人的耳里,她一身黄色的衣裙,如同一朵空谷幽兰,遗世而独立。 “小姐万福金安。”膳房的管事鬼使神差跪下去,行了一个礼,心里却是对自己的行为惊愕不已。 其他人见管事的跪下去,慌忙地跟着跪下去。 “重新做一份晚膳。” 江子笙的声音不大刚好让所有的人能听到。 “小姐,今晚的膳食已经做过了,如果重新做一份得拿银子。”管事是康氏的人,虽然惊讶江子笙清醒过来,却也明白她一个小丫头根本斗不过她的庶母,便大着胆子说了句。 “好,很好!”江子笙微微扬起了唇,目光微冷。 她的庶母看来完全已经把自己当成丞相府的女主子了,既然她那么享受权势,那她就让她享受到极致的时候再高高摔下来! “小姐。”奶娘担忧地看着江子笙。 “没事,我们走。”江子笙对着奶娘微微一笑。 回到那个小破院子,江子笙坐在那张脱漆的橡木小桌上,突然一阵异香传来,让她浑身一颤。 眼前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几近透明的液晶显示屏,让她几乎傻了过去。 角色:江子笙 等级:0 武攻:1 防御:1 灵力:2.0 敏捷:1.2 技能:无 生命:80 经验:0 生活职业:诗书十级、画艺十级、厨艺十级、绣艺十级、琴艺九级、棋艺九级、医术八级…… 这不是她在游戏里的人物属性吗? 由于她是一个生活玩家,并没有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练级上面,反而是生活职业几乎全部练满。她伸手挥了挥赶走眼前的显示屏,却发现这画面一动不动地静静呆在那里。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吓得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人物属性,再睁眼时那屏幕依旧还在。 此时屏幕上又浮现出了另外一个信息。 昙梨香,剧毒,长期使用者精神萎靡,脑神经死亡。 她愣了许久,才发现显示屏下方有个关闭的的按钮,轻轻一触,才消失不见…… 江子笙下意识地走到香炉边,用水把那昙梨香扑灭。 “小姐怎么了?这不是您最喜欢的安神香吗?” 安神香,如果她显示屏上的信息没有差错的话,这所谓的安神香可是能要掉她的命! “这个香收起来以后都不用点它。”江子笙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这个可是她庶母送给她最好的礼物。 奶娘连忙找来一个小香囊把那些香灰包了起来放好,看着江子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的小姐,真的长大了。 “奶娘,我们有多少银子?”江子笙看了眼破败的院子,手指微微捏紧,她得想个办法让自己生活变得更加好些。 “小姐病后,银子就用光了。”奶娘脸色有些尴尬,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 江子笙无奈地闭上眼睛抚了抚额,属性图再次展现在她的脑海里。绣艺十级,四个大字瞬间让她睁开了双眼。 第4章 意外惊喜 “奶娘拿针线过来,我要绣条手帕。”她要证明,那些属性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奶娘奇怪的地看着江子笙,却还是拿来了针线,小姐从小就没碰过女红,更不会绣手帕,可当针线交到江子笙手上时她便怔住了。 不仅她吃惊,正在绣手帕的江子笙更是吃惊,那针线一到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跟着她思想,随着她的动作,不到一会一株栩栩如生的兰花便出现在了白色的绢布上。 “小姐,这真的是你绣的吗?”奶娘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看着自己绣的兰花,神情恍惚,她捏了自己一把,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拿出去换钱,看看能卖多少。” “小姐,你真的是我们的小姐吗?”奶娘声音因为害怕而变得颤抖。 当然不是了!江子笙很想这么说一句,但是她不能,因为在这个封建的时代,要是知道她是借尸还魂,肯定会被抓起来活活的烧死。 “奶娘,我告诉你,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们都会受到惩罚。”江子笙露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见奶娘点点才轻声说道,“我昏迷之后便在梦里遇见了神仙,那神仙不但治好了我的病,还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那小姐现在岂不是仙人的弟子了?”奶娘惊喜的说道,随即又捂住了口露出小心翼翼的模样。 奶娘未等江子笙说话便拿过了她手上的帕子,“小姐,现在天色晚了,明日我再去街上。” 江子笙点点头,偷偷摸了下扁扁的肚皮,暗暗叹了口气。 哎,没想到她这个相府千金,穿越到的第一天晚上就得饿肚子。 江子笙哀怨地在椅子上微眯了一刻钟不到,奶娘便从外面拿了一个小篮子进来,打开一看是两个已经凉了的窝窝头。 “这是?” “这是王姨娘拿过来给小姐的。”奶娘抹了下眼角的泪,“这王姨娘也是个可怜人啊。” 王姨娘,二十有五,烟花女子,入府十数年却一直无所出,因恪守本分现在伺候在江太夫人身边,说是姨娘,还不如个一等的丫鬟。 江子笙确认那窝窝头没毒之后才拿起来吃,看着一旁咽口水的奶娘,才想起这个奶娘在她醒后一直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 “奶娘,你吃。”江子笙将另一个窝窝头放到奶娘手里。 “小姐,我不饿。”奶娘连忙把窝窝头放进了碗里。 江子笙看奶娘这样子不由一阵辛酸,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里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气势,“奶娘,吃了它。我向你保证,过了今天,我们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见奶娘拿起那窝窝头,江子笙才重新露出笑来。 王姨娘,这份人情我江子笙记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奶娘便拿着手帕去街上卖。 江子笙看着还在往外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听着门外逐渐走近的脚步声,眉心微微一皱。 “康氏见过大小姐,昨日听二小姐说大小姐已经醒转,看你身体不好,便今日才过来探望,身体可还有哪些不适?”一个贵妇人装扮的女人走了进来,看着江子笙露出和善的笑容,眼里带着些许试探。 “拖康姨娘的福,已经大好。”江子笙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大小姐怎么不点我送你的昙梨香了?”康姨娘脸色微微一变,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第5章 初露锋芒 “哦,我看那香很是珍贵,便想省着点慢慢用。” 康姨娘眼底的惊异更甚,这个江子笙的病虽然好了,但这人怎么跟换了魂一般? 江子笙自然知道康姨娘心里所想,也不想跟她过多交谈。 “姨娘既然看过了,那便走吧,小院简陋,怕是怠慢了姨娘。” 康姨娘故作惊慌的摆手,连忙说道,“大小姐,我只是按照夫人生前的吩咐啊,并不是有意要苛待你的……” 康姨娘说着说着便落起泪来,用着帕子掩着面容,一副好不伤心的样子。 用生母来压她?还真是个好法子,要不是她知道康姨娘的心思,怕还真被她的演技骗了过去。 “姨娘若是无事的话就走吧,我身体困顿,有些乏了。” 江子笙懒懒的闭上眼睛,下了逐客令。 康姨娘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深深地看了两眼江子笙才转身离开。 一出院子江彩岚便跟了过来,急切地问道,“娘,那个江子笙你有没有狠狠的教训一顿?” “教训她?”康姨娘细长的凤眼愤恨地眯了眯,“这蹄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这几天你给我消停些,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娘!”江彩岚不甘的问道,“你都要成为平妻了,难道还怕她?” “闭嘴!”康姨娘狠瞪了江彩岚一眼,“越在关键的时刻越不能出差错,这个蹄子现在可不是傻子!你说说你办的什么事,怎么会让她……” 江子笙靠在院门后,看着康姨娘母女越走越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回到屋里。 才坐下不久奶娘便回来了,眼底是掩不住的欣喜,“小姐,小姐……” 江子笙连忙倒了杯水递给奶娘,微微笑道,“喝口水,慢慢说。” 奶娘连灌了两三口才缓过气来,语气带着些哽咽,“小姐,您这帕子没人出价。” “什么?”江子笙仔细地看了下帕子,虽然样式绣的简单,但是绣工精巧,不应该没人要啊。 “天香宫绣坊的大掌柜说要亲自见小姐,想跟小姐你亲自谈价。” “原来是不敢开价。”江子笙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玄朝的绣艺已经空前绝后了呢。 想来是那掌柜要跟她谈生意。 只思索了一会,江子笙便点下头,“好,我们现在就去见那大掌柜。” 江子笙换上了一件还算得体的淡蓝色衣裙,又带上了面纱,确认没人跟踪才跟着奶娘从后门出去。 天香宫绣坊是华都城最大的宫绣坊,其后台更是赫赫有名的武贤王府。 江子笙一进绣坊,一个身体发福掌柜模样的人便迎了上来看了眼她身旁的奶娘,宽厚一笑。 “我是天香宫绣坊的掌事,小姐便是兰花帕子的主人对吗?” “是的。”江子笙不卑不亢的说道。 掌事立即向江子笙做了个揖,“小姐,请进绣坊雅间一叙。” 江子笙安抚了下奶娘便跟着掌事进了雅间。 雅间里正中摆着一幅月下荷塘的巨大绣品,角落里更是摆放了文竹与吊兰,令并不算宽敞的空间变得清新而又别致。 “任公子,客人已经带到。”掌事朝着绣品后的身影深深一揖,便退了下去。 江子笙看到雅间的门被关上,心里顿时涌上一个不安的念头,抬脚便要离开。 “小姐可否为我母亲绣一香囊。”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绣品后传出,让江子笙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第6章 被美男子坑了 一个身着墨色玄袍的颀长的身影从绣品中慢慢地走了出来,完美如同刀削的轮廓,刚毅俊朗,两道青眉似宝剑,一双美目紧紧闭着,高挺的鼻梁,略显淡薄的唇,这是一张举世无双,祸国殃民的脸。 江子笙在看到这男人的一刹那,便失神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想尽了腹中所有的辞藻都无法形容眼前的男人。 多么风华绝代的一张脸! 江子笙惊叹道,也暗自庆幸刚刚没有因为一时冲动就离开,不然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错过这么一个大美男! 不过下一秒她便从云端直接跌落到了深谷,因为这个美男是个瞎子。 “明日是我母亲的生辰,小姐可否为我母亲绣一香囊。”美男再次开口询问,语气带着些许不耐。 “哦,可以!”江子笙这才意识到她的表现是多么的失态,又想到这个男人看不到自己才暗暗松了口气,“不知道公子是要绣什么样式的呢?” “我母亲钟爱芍药,你便在香囊上绣上白芍吧。”男人清冷的声音中而又透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让人只听了一下便觉得着迷。 江子笙轻轻的嗯了声,从桌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针线,快速的绣着,一边偷偷打量着身旁的男人。 他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若有似无的疏离,高挺的眉锋微微蹙着,像是有着心事一般。 “绣好了。” 不到半刻钟,江子笙便将已经绣好了的香囊递到这个男人面前,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冰凉的指尖,刹那间,如触电般收回了手。 男人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而是仔细的抚摸着那朵白色芍药,像是鉴赏一件珍宝一般,睫毛轻轻的颤动着。 “一千两。” 男人将香囊放入怀中,话一说完,雅间的门便被打开,一个青色长衫的侍卫走进来拿出一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江子笙的手里。 江子笙惊愕地看着这个男人,又看了眼手中的银票,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算什么?强买强卖? “凌霜,送客。” “小姐,请。” “喂!”江子笙话未说完便被侍卫带出了雅间,只能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干瞪眼。 她这是遇上纨绔子弟了? 自己想的大生意就这么没了? 江子笙整理了下衣裙,把银两揣进怀里,气急败坏地走出了天香宫绣坊。 奶娘急忙跟了上去。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遇上了一个人渣!”江子笙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尼玛,过河拆桥,她今天算是见着了! 一回到院里,江子笙的茶还没喝下两口,奶娘便步履匆匆的跑了进来。 “小姐,相爷回来了。” 相爷?她的父亲,也就是当今丞相江炳坤? 江子笙握住茶杯的手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捏起,心底生出一股陌生的情绪,有一分紧张,还有一分惊喜,更多的是害怕。 看来这副身体很喜欢她的父亲啊。 江子笙喝下最后一口茶把心底异样的情绪压下去,整理了下罗裙,面无表情。 “父亲南下回来,做女儿的自然要去接见一番。” 瘦小的身子每走一步似乎都带着无限的力量,江子笙从容不迫地向前走着,即使身穿残旧的衣裙也难掩其华贵,眉目间的淡然,从骨子透出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忽略她那有些恹黄的脸色。 远远的江子笙便看到了父亲江炳坤,还有并排在右的身穿蓝色蟒袍气质卓越而又狂放不羁的男人。 他是三皇子任承恩,也是她的未婚夫。 第7章 前未婚夫 要不是原主被推落山崖,或许他们现在都已经完婚了。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三皇子一直都不喜欢原主,虽然表面待人温和,在背地里却对原主履下毒手,逼迫她开口退婚,可是原主痴傻,哪里会如他的意。 果然,当江子笙靠近他们时,任承恩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江子笙走上前,朝着二人盈盈一拜,唇角微勾。 “子笙见过父亲,见过三皇子殿下。” 江炳坤愣了下,看着眼前的江子笙,顿感陌生。自从正房杨氏过世后,他便再没有去见过自己唯一的嫡女。 瘦弱的身子,破旧的长裙,面黄肌瘦的脸颊,跟南下那些逃难的百姓一样,哪有一点相府千金真正的模样。 “起来吧!”江炳坤隐忍着怒气,锐利的鹰眸一眯,看向身边的老管家,“康氏去哪了?” 老管家冷不丁地打了一哆嗦,磕磕巴巴地说道,“二夫人,二夫人,还在梳妆打扮……” “让她立刻滚到正厅!” 江炳坤大袖一挥,看了卑躬屈膝地江子笙,停顿了下,生硬的问道,“你病好了?” “回父亲,已经利落了七八分。”江子笙低头说道。 “嗯。”江炳坤见三皇子还在身边,尽管肚子里一堆疑问也不好再说其他,直接去了正厅。 这回有好戏可看了,江子笙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人逐渐离去,只剩下任承恩跟江子笙二人。 任承恩的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嫌恶地看了眼江子笙,想到以后要跟这个丑女同床共枕,他就有种要将她毁掉的冲动。 过了许久,他才弹了下衣袂间不存在的灰尘,看着她倨傲无比地道,“江子笙。” 江子笙抬头便看到了一张肤白如玉,眉目如画的俊脸,浑身上下散发出皇家特有的贵气。 即使在记忆里江子笙就知道任承恩生的绝美,但真正面对面,还是让她难以移开眼。 任承恩凑近她的耳边,厌恶无比地道,“我不管你是否痴傻,想做我任承恩的妃子,你这样的女人,高攀不起。” 江子笙有些好笑,一双清明的眼睛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任承恩,淡淡的开口,“三皇子莫不是忘记了,这婚事可是圣上亲自指定的,难不成您想抗旨?” 任承恩握住玉佩的手微微一顿,眼睛顿时涌起一股煞气,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也会有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 不过他讨厌江子笙看自己的眼神,那种蔑视,仿佛在看卑贱的蝼蚁。 他一把扣住江子笙的脖颈,眸子的怒气不加掩饰地泄露出来。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江子笙直挺挺地看着任承恩,任他的手逐渐加重力气,直到呼吸不过来时,才被嘭地一下丢落在地。 脖颈刹时便多了一圈青紫,刺眼的骇人。 江子笙毫不在意地揉了揉发疼的嗓子,一双漂亮的杏眸闪着清明的光,挑衅地道,“我知道你敢杀我,不然我那庶妹也不会把我推下悬崖。我说的对吗,三殿下?” 任承恩脸色一沉,一脚踩在江子笙脆弱的胸口上,阴鸷的眸子散发出危险的光,居高临下地道:“江子笙,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你掉落悬崖,此事与本殿下无关,更不知与谁有关。” 江子笙推开任承恩的脚,踉跄地站起来,嘴角讽刺的笑意更深,“三殿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敢对天发誓,我江子笙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与你无关吗?” 任承恩被她看得心烦意乱,别过身子不敢再看她的双眼,“自然无关。” 好一个无关。 第8章 你狠我更狠 江子笙看着任承恩的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已有计算。 任承恩既然你想退婚,那我江子笙就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退婚! “大小姐,老爷请你去正厅一趟。”正在二人对峙之时,一个丫鬟走到江子笙面前催促说道。 江子笙看着任承恩放松下来的神色,冷笑一声,直接错开他的修长的身子,与他擦肩而过。 正厅此时一片阴沉,江炳坤坐在高堂之上,下面跪着康姨娘,一袭正红色罗裙,满头珠翠,亮得晃眼。风韵犹存的脸上,挂着盈盈的泪珠,让人一看便忍不住想要怜惜。 江子笙给江炳坤行礼之后并没有起来,看了眼身边的康姨娘,故作不知地问道,“父亲是要抬康姨娘为正妻吗?” 江炳坤脸色一变,沉声喝道,“妾就是妾,怎能为正妻!” 江子笙看着康姨娘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疑惑的问道,“既然不是正妻,为何康姨娘敢穿正红,按玄朝律令……” 话还没说完康姨娘顿时吓得浑身发软,她暗瞪了眼江子笙,哆哆嗦嗦地跪到江炳坤身边,哭得好不凄惨,“老爷,妾身只是一时糊涂,求老爷宽恕。” 江炳坤看到自己的枕边人哭得这般楚楚可怜,心下便一软。 “子笙许久未见父亲,前些日子病好后特意学了几个小菜,请父亲尝尝。”江子笙怎么会轻易地放过康姨娘,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就算不死也要让她脱层皮。 “大小姐病才刚好,切不可太过劳累啊。” 康姨娘嘴里抹蜜,句句关心,心里则是恨不得将江子笙千刀万剐,要是让相爷知道江子笙住的地方如此破败,她这么些年维持贤妻良母的形象可就毁于一旦了。 “父亲,女儿之前未能给您尽孝,请您责罚。”江子笙跪倒在地,小小的身子不堪一击。 江炳坤看了眼江子笙,心里涌起一抹愧疚,对这个女儿,他多少是有亏欠的。 “那就去大小姐的百竹苑用晚膳。” 咚地一声,康姨娘两眼一抹黑,直直地晕了过去,吓坏了一旁众人。 江子笙冷眼看着康姨娘,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在赌,赌江炳坤所剩不多的亲情。 江炳坤心下一慌,眼底隐含着淡淡的担忧,“快传陈太医。” …… 病床上,康姨娘面色苍白,一双素手紧紧地抓住江炳坤的袖口,满眼不舍,盈盈弱弱地道,“老爷,可不可以不要走。” “好,我不走。”江炳坤此时一心都在康姨娘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其他的念想。 江子笙不动声色地问道身边的陈太医,“康姨娘的病是不是需要静养?” “回大小姐的话,正是。”陈太医开好药方递给江子笙。 江子笙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全是些清心降火的药,她走到江炳坤身边轻言安慰道,“父亲,康姨娘现在需要静养,不宜打扰。” 江炳坤这才拉开康姨娘的袖子,说道,“你好好将养,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康姨娘还想说些什么,江子笙一把挡在了她的身前,附耳道,“姨娘,要是病了就好好休息,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康姨娘故作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翻了个身子,闭上了眼睛,藏在被子里的指甲却深深陷进了肉里。 第9章 女子写休书 江炳坤还是到了百竹苑,如江子笙所料,江炳坤一看院里的破败景象便咆哮起来。 “这院子都谁在管!难道丞相府嫡女还住不上一个下人的房!”江炳坤看着多年失修的院子,心底顿时升起一股火气。 “回相爷的话,这院子一直都是康姨娘在管。”奶娘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宠爱了半辈子的女人康颖? 江炳坤心狠狠被抽痛了下,脸色有些火辣辣的发热,如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是啊,他早该想到康姨娘对自己的这个嫡女有多差,不然不可能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拿不出来,想着她满头珠翠,再看江子笙发上就一根木钗,他更是火大,要不是那个女人还在病中,他早就一脚踹了过去。 “把管家召过来百竹苑!” 管家哆哆嗦嗦捧着一本账本跪在江炳坤身前,眼底带着深深地恐惧,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江子笙,心更是七上八下,害怕的不行。 “混账东西竟敢贪墨!”江炳坤看了眼账本直接甩到了管家脸上,“拉下去打五十大板,逐出相府!” “相爷饶命啊,奴才并没有贪墨啊,钱都在二夫人身上。”管家吓得惨无人色,头磕的头破血流。 “二夫人?”江子笙疑惑地走到管家面前,“我怎么不知道府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位二夫人?” “奴才糊涂了,是康姨娘不是二夫人。”管家急忙掌嘴,把一张脸硬生生地打成了个猪头。 “够了!把康氏拉过来!” 江炳坤看向不远处的三皇子,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回他的脸算是彻底的没了。 康姨娘衣服都没穿齐便被家丁带到了百竹苑,她一看管家和江炳坤便知道事情败露,立即仆身跪倒在地。 “康氏,你可有私藏子笙的月银?”江炳坤看着康姨娘,语气冷漠。 “妾身并没有私藏大小姐的月银,妾身只是为大小姐暂时保存,想待她及笄之时一并送还。”康姨娘哭的梨花带泪,字字情真意切。 “子笙上月便以及笄,请康姨娘归还月银。”江子笙好心的提醒道。 康姨娘脸色一讪,连忙对身边的忠仆说道,“你去把大小姐的月银拿过来。” “是的,姨娘。” 江炳坤看了眼康姨娘,脸色沉得滴出水来,“康氏持家无道,禁闭一月,以后家中事物大小由太夫人主持。” 康姨娘脸色大变,哪还有端庄的模样,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掌权,就这么被江子笙毁掉了,她怎么甘心。 “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只是一时糊涂,太夫人年事已高,相府琐事太多……” “闭嘴!太夫人就算年事再高也不会如此苛待我相府嫡女!”江炳坤厉声喝道,“来人啊,把康氏拉下去,没我命令不得出来!” 江子笙看着康姨娘被拖拉下去,对着江炳坤盈盈一拜,“康姨娘或许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请父亲三思。” “你真的是我江炳坤的女儿?”江炳坤冷不丁地看着江子笙,似要在她身上看出不对来。 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个痴傻的女儿病好之后会有这么重的心机。 “父亲,你只有一个嫡女。”江子笙眸子突然变得凌厉,看江炳坤转身欲要离开,不卑不亢地道,“恭送父亲。” “哼。” 江子笙直接忽视江炳坤的怒火,拿着沉甸甸的银两,想着康姨娘被带走时的神情,心情大好。 康姨娘暂时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那个碍眼的自大狂三皇子了。 江子笙拿出纸笔,休书两个气势恢宏的大字跃于纸上。 不到一会,一大篇洋洋洒洒的文字一触而就,江子笙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才将休书用腊封好,送到江炳坤的书房中。 “这是什么?”江炳坤拿过休书,沉声问道。 “休书。” 第10章 休的就是当朝皇子! 江炳坤猛地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儿,“孽障,你可知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就不怕皇上诛我江家九族?” “父亲多虑了,您现在是权臣,朝中形势不明朗,要是真的取消这门婚事,皇上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反之,我们江家真的跟三皇子联姻,以后想要脱身自保就难了。更有一点就是我江子笙,大玄朝众所皆知的一个傻女,要是真的嫁给皇家,你让皇上的面子往哪搁?” 江子笙字字珠玑,她不信江炳坤不答应。 “你怎么会识字?” “母亲曾教过我。” 在江子笙的记忆里,杨氏是教过原主识文断字的,不过原主痴傻并没学会什么。 江炳坤紧紧地盯着江子笙三两秒,最后便将休书藏于袖中,“下去吧,明日我自然会将此书呈给圣上。” 江子笙微微躬身,而后才退出书房,回到小院,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心恁地生出一股空寂感。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 武贤王府上,灯火通明,歌乐一片。 武贤王妃手执一个精致地香囊,看着那朵栩栩如生的白芍啧啧称奇,她活了半生还没见过绣艺如此超绝的的人儿。 “轩儿可知这香囊是何人所绣?” “儿子也是一时偶遇,不知她姓甚名谁。”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眼睛微微闭着,想着记忆里那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武贤王妃细细描着香囊上那朵精致的白芍,爱不释手。 良久才遗憾地道,“可惜了。” …… 第二日,江子笙还在院子里挑选着江太夫人送来的几个丫鬟,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便传遍了华都。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三皇子被相府傻女一纸休书,休了! 事情本来很简单,仁宗帝在早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江子笙,为了显示君臣友爱便跟丞相寒暄了两句,江炳坤本想退朝之后再将休书呈上,可天不遂人愿,休书突然从口袋里掉出。 仁宗帝得知江炳坤掉出来的玩意是江子笙写的之后,玩心大起,直接让太监捡了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念出来,寻个乐子。 于是江子笙的一纸休书便传遍了朝野,皇上坐在龙椅上气得七窍生烟。 关键江子笙说的情真意切,他还不能治那个傻女的罪。 仁宗帝压下怒气为了皇家面子,斥责了江炳坤几句,同时罢免了这桩本就荒唐的婚事…… 江子笙一边听着奶娘说事,一边打量着眼前几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十二三岁的样子,身家也还算干净,生的也挺乖巧。 “就绿衣裳的这个吧,其他的都带走,我这小院要不了那么多人。”江子笙随手一指,唇角微微向上扬着。 “奴婢唤春见过大小姐。”那绿衣裳的小姑娘诚惶诚恐地偷偷打量了眼江子笙。 “起来吧,在我这不用守什么规矩,只要衷心便好。” 没了三皇子的这场婚事,江子笙心情很愉快,倒是奶娘一脸的忧心忡忡。 江子笙在外本就没有好名声,如今皇上罢免了这桩婚事,哪里还有人敢要。 “奶娘,你真的觉得这场婚事好吗,若是我嫁给了三皇子就会幸福?” “三皇子身份尊贵,大小姐嫁过去,便不会再受他人欺负。”奶娘看着江子笙,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惜这么一场好姻缘。 “我这相府千金的身份难道不尊贵?为什么还被旁院的母女欺负了那么多年?事在人为,我江子笙即使孤生终老也不会过的比别人差!” 江子笙话音刚落,院门砰地一下应声而开,任承恩大步流星地走到江子笙面前,一双阴鸷的眸子似要喝她血饮她肉。 第11章 虎口求生 “三殿下怎么有空来小院做客?”江子笙连忙起身警惕地看着来人。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江子笙的脸上,顿时五道红痕浮现在她的蜡黄的脸上。 “江子笙!”任承恩咬牙切齿地念着她的名字。 他贵为皇子,没有一个人让他这般的受辱,更不用说在天下人的面前休了他,让他沦为笑柄。 他盯着她那双清明无暇的眼眸,恨不得用手给她剐掉。 “三殿下不是一直不满意我们的婚事吗,这下不是如你所愿了。”江子笙擦掉嘴角的鲜血,笑得有些狰狞。 “就是要休,也是本殿下休你!”任承恩直接从袖中拿出江子笙之前所写的休书,当着她的面,直接撕掉,化作漫天纸屑。 江子笙摸着发痛肿胀的脸颊,看着任承恩的动作,只觉得有些幼稚可笑。 可当任承恩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江子笙便笑不出了。 任承恩猛然欺身上前点住她的麻穴,阴鸷的眸子闪烁出邪恶的异光,一把将她抱起,跨入厢房。 “谁敢进来,杀无赦!” 厢房的门被任承恩的掌风一吹,哗然关上,他盯着江子笙清亮的眸子,腹部涌起一股邪火,染得他的声音都变得微哑。 “既然你越想离开我,我便越让你逃不开。” “三殿下,我们婚事了结了,你又何必招惹我?” 江子笙忍住内心的恐惧,与任承恩争锋相对,周身的气血在此刻不断涌动起来,自行地冲击被任承恩点中的穴位之上,让江子笙不由暗地一喜。 “我发现……”任承恩意兴阑珊地挑起江子笙的下巴,轻佻地勾起唇邪魅地笑道,“你虽然配不上本殿下,做本殿下的床奴还是不错的。” 任承恩说罢直接将江子笙的腰带一拉,揉成一个布团塞到她的嘴里,看着她滑落下的绸衣,露出光洁的肌肤,粉色的肚兜明晃晃地刺着眼,他性感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微微动了动,心微微一紧。 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能撩动他? 任承恩甩掉内心的烦躁,大手直接揽住她的纤腰不安分的滑动,薄唇便印到了她精致的锁骨上,意犹未尽的舔咬着…… 江子笙一颗心脏因为恐惧狂乱地跳着,清亮的眸子却逐渐变得阴冷。 绝不能让任承恩得逞! 周身气血流动越来越快,她的麻痹感也逐渐便少,在他大手就要得逞之际,江子笙终于能动了,她一把取下头下的木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刺入了任承恩那手上的大动脉之处。 鲜血顿时倾喷如柱,任承恩错愕不及,下一瞬那木钗便抵住了他的脖颈。 “你怎么会?” 她明明不会武怎么可以冲开穴道,怎么还能刺入他的命门? 她难道不是江子笙? “三殿下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思关心这个?”江子笙看着任承恩的血液流入在地,心里有些不适,却还是没有松手。 任承恩脸色一沉,江子笙说的没错,伤口处的血流速太快,要不及时医治,他一定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只是想要一个安稳的日子。”江子笙知道任承恩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她只要暂时压制住他就够了。 “好!”任承恩眼睛开始变得模糊,浑身逐渐脱力,“我答应你了,你还不放了我。” “三殿下贵为皇子若是反悔,子笙怕是十条命都不够还。”江子笙对他的伤口血液视若无睹,声音冰冷。 任承恩此时只想保命,对于江子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将怀里的金印丢给江子笙,气若游丝地道,“这是我的金印,等于皇上三次的免死金牌。” 第12章 我是有钱人! 江子笙立即将金印藏于袖中,用腰带紧紧地扎住任承恩的伤口,又丢了瓶江太夫人今早送的止血药给他。 “三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任承恩暂时止住了鲜血,抬头看着江子笙那双漂亮的黑眸,微微一颤。 这女人的气势太强,她真的是以前那个又痴又傻的江子笙吗? “三殿下还不走?”江子笙眉心微微一皱,生怕他反悔。 “江子笙,我记住你了。”任承恩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踉跄地站起来,一个运气从窗户飞了出去。 见危险消除,江子笙瘫软了下来。 她刚竟然差点杀了个高手,还是个皇子? 江子笙看着凌乱的房间,还有那一大滩腥浓的血迹,紧紧地握住了那块金印。 日子应该能清静一段时间了。 “唤春进来。”江子笙无力地靠坐在床沿边,想到刚发生的事情,还是一阵后怕。 唤春听言连忙推门进去,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奶娘。 奶娘看到江子笙安然无恙地坐在那,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再一眼便望到了那一滩血迹,脸色顿时惊变。 “大小姐,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 看到江子笙苍白的脸色,却让奶娘更加心惊。 房内只有两个人不是大小姐的那一定是三皇子的了! 难道大小姐把三皇子杀了? 再看三皇子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奶娘顾不得主仆之别连忙走到江子笙身边,担忧地问道,“三皇子怎么样了?” “没死。”江子笙反握住奶娘的手,看了眼一旁呆傻的唤春,半带威胁地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把地洗干净,今天的事,谁让不能说出去,不然小心你们的舌头。”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唤春吓得一跪,匍匐在地咚咚的磕了两个头。 “好了,去清洗吧。” 江子笙看着唤春下去心底微微一叹,看来还得找个大胆点的丫头。 看着那血迹被水逐渐冲淡,逐渐了无痕迹,打开窗户一会儿那血腥味也散了个干净,像是将之前触目心惊的一幕抹掉了一般。 “奶娘,我要沐浴。”江子笙对着奶娘轻声唤道。 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麝香味,看着锁骨处的刺眼的红痕,江子笙只想赶紧将任承恩的味道全部洗掉。 一想到自己被任承恩看了个精光,江子笙便忍不住想要杀了他。 可是她现在还没那个实力,在这个朝代她也斗不过那高高在上的皇家。 难道真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跟之前的江子笙一样,任人欺凌吗? 不,她江子笙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她睚眦必报,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欺辱了她,她定十倍奉还。 “小姐,水好了。” “好。” 江子笙关掉房门,脱下长衫,瘦小的身子便暴露在空气当中。 虽然已经及笄看起来却还是个未发育的孩子,这胸不仅平还凹,简直是一个盆地。 得好好养养了,不然就算没被那些人害死,她自己倒先被病死了。 水一遍遍清洗着身体,水里混着一股淡淡的荷香味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直到半个时辰她才懒懒地从水里出来,披上新做的蓝色广袖长裙,一袭青丝散落在肩,让她整个人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之气。 “奶娘,我们现在有多少银两了?” “一共两千多两了。” “在外面租个铺子不知道要多少。” 江子笙握住手中的小磁盏,一遍又一遍的旋转着,秀眉微微蹙着。 她现在想赚钱,赚多多的钱,这样才能够离开丞相府。 第13章 医术八级熟练度加起来! “小姐要开什么铺子?”奶娘现在看江子笙就是一个神仙,不要说开铺子了,就算是去要建道观她也毫不惊讶。 “我想开一间小医馆。” 江子笙看着自己的人物属性,医术八级,放在玄朝这里应该是一个小神医了吧。 古代什么都不差就是医疗设施太差,稍微一点的感冒要不好好治疗就会死人,更不用说天花那样的恶疾。 她开了间医馆不但能救人性命,还能在百姓中享有良好的名声。 要是真跟游戏中说的那样,等到她医术十级之后,便能生死人肉白骨。 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大夫作对,尤其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人身在世谁没个病痛。 就算是皇上想要动她,怕也得三思而后行。 “小姐,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以出去抛头露面?”奶娘眼底尽是忧愁。 小姐的名声都这样差了,要是还出去抛头露面,怕是以后真的找不到好人家了。 江子笙看出了奶娘的担心,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在外面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只要她女扮男装,小心一点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姐……”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等会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江子笙将茶盏放下,转身回房准备了套男装,又将头发高高束起。 不一会铜镜里便出现了一张清秀少年的脸,哪还有一丝女孩子气。 …… 大街上,江子笙慢慢悠悠地走着,看着那些人来人往喧闹的街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吆喝声,她轻轻地闭上了眼。 似乎她真的一直是这个时代的人一般。 都说庄生晓梦迷蝴蝶,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傻子江子笙,还是现代的那个游戏迷江子笙…… “让开!让开!找死啊!” 一阵急促地马蹄声突然闯进耳膜,江子笙惊得急忙睁开双眼,看着那高高的马蹄就要踏上她的脸。 完了,这辈子要交代在这了! 就在这时那马一偏,一声凄厉的哀鸣过后连人带马摔了下去。 一个男孩恰好被马踢中了膝盖,江子笙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到男孩身边,拉过他的手将脉一探。 诡异的显示屏又跳了出来,浮现出一大段文字。 病因:骨折 病症:腿关节活动受限,骨痛,膝后肿胀疼痛 治疗方案:一(针灸治疗)二(中药治疗) “谁去帮我买一套银针?”江子笙用身子护住男孩,尽量不让旁人触碰到他。 “你是大夫?”一个带着惊讶的磁性嗓音传来,手上拿着一套银针。 江子笙没有理会他,直接拿过银针,手法准确无比而又快速地扎在男孩的穴位之上。 “哥哥,我会死吗?”男孩紧紧地咬着唇,额上渗出大把大把的汗。 江子笙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竟然在受伤之后一滴眼泪都没掉。 “有我在,你不会死。”江子笙坚定地道。 将男孩受伤的膝盖固定后,江子笙将他扶到了安全的地方又拿了两副中药给他。 这时男孩的仆人来了,对她千恩万谢。 “哥哥,我叫杨天凌,你以后找我玩好不好?”男孩一脸崇拜地看着江子笙。 “以后有缘再见,快回家休息吧。” 江子笙对他笑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欣喜地查着自己的属性。 医术八级熟练度+1 是不是到100,她就可以升级了? 擦了擦额上的汗,江子笙看着一直在她身边未曾离开的陌生男子一脸警惕。 第14章 盘了个医馆 “你看到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 陌生男人身穿蓝色长褂,脚踏云履靴,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气势逼人的贵气,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让人难以亲近,嘴上却偏偏挂着一副和蔼的笑容。 他便是当今二皇子,任承泽。 “是你救了我?”江子笙这才抬眼看着这个危险的男人,后退了两步,朝他抱了下拳,“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任承泽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既又轻笑出声。 能休了他三弟的人,果然不一般。 江子笙? 一个傻女却突然生怀医术,有趣,有趣。 一旁马车上的白衣男子肆意张扬地坐着,闭着眼睛,听着周遭的动静,手微微动了动,唇角一勾泄露出一股淡淡的杀意。 “车夫,杀了。” “是,世子。”侍卫得令立即走到摔下马的车夫前,大刀一拔便砍了下去,人头落地。 鲜血溅到了江子笙的脚边,她急忙回头一看,却只见身后那马车已经套上了新马匹,事不关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风忽然吹过,卷起了车上的帘子,露出了一张倾世的容颜。 江子笙心微微一跳。 竟然是他…… 江子笙再回过神时,发现身边的那危险男人也消失不见了。 真是个怪人。 她撇了撇嘴,擦掉脚边的血迹,朝着小巷口的保慈医馆走去。 医馆门口坐着两三个伙计打着瞌睡,懒懒地看了眼江子笙又继续去梦周公。 管事的也是靠在柜台上,眼睛半眯着,没什么精神劲。 “抓药还是看病?” “我是来租铺子的。” 江子笙话一说完,那掌柜眼睛便像充了电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真是来租铺子的?” “嗯。” 江子笙看了眼管事,指了指这间医馆,问道,“这医馆地方也不算偏远怎么人那么少?” “哎……”管事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江子笙是诚心租铺子的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 原来的保慈医馆在周边一带也算是颇有名气,虽不至于客似云来却也门庭如市,老百姓三灾五病都喜欢来这看病拿药。 可就在上个月他们的老大夫竟然医死了人,这事还闹到了衙门,保慈医馆的名声从此便一落千丈,再没什么人来看过病。 掌柜的也在华都呆不下去了,一心回家养老,便想将铺子脱手了事,不过这么间出了人命的医馆,谁愿意要。 江子笙听完管事所述,对保慈医馆发生的事情唏嘘不已。 “你们掌柜的多少钱愿意把这医馆转让?” “五百两。”管事伸出五根手指,看着江子笙有些犹豫连忙说道,“小哥,我们医馆的地段很好,你到时改作个其他的铺面一定生意很好。” “我也是拿来做医馆的,四百两,这间医馆我要了。” 江子笙很满意这医馆的格局和布置,她盘下来之后只要改下名字,再稍微装修下便可以直接开张了。 管事犹豫了会,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一巴掌拍在柜台上。 “行,那就四百两。” “多谢管事的成全。” 办好手续后,江子笙又花了一百两将医馆的药全买了下来。 管事把江子笙领到那些伙计面前,问道,“不知小哥是不是要留下他们来做帮手?” 江子笙摇了摇头,医馆的用人必须严苛,这种散漫怠工的人她不会用。 那些伙计眼底闪过失落神色,收拾了下东西便跟着管事一起离开。 第15章 收留虎子 一个少年直勾勾地看着江子笙站在医馆门前,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虎子,这医馆换东家了,你以后去别的地方吧。”管事连忙拉过那个倔强少年,生怕惹的江子笙不高兴。 “李叔,我知道只有您要我。可我娘现在病重,要是再没钱医治,我娘她就……”少年话没说完眼泪就掉落下来。 管事为难地看着少年,带着些乞求地看着江子笙。 “小哥,虎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老实本分,你可以留下他吗?” 江子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那个叫虎子的少年,长的面黄肌瘦,浑身上下也就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东家,求求您留下我,我不要工钱,只求求你给我娘一点药。” 虎子未等江子笙说话便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顿时头破血流。 江子笙吓得连忙将他拉起,拿出手帕擦掉他的血迹。 这个傻孩子,难道就不怕痛吗?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么轻易就跟人下跪!” “东家,你是留下我了吗?”虎子激动地看着江子笙,也不管伤口是否还在流血。 江子笙苦笑一声,无奈地点点头。 世间的可怜人那么多,她又能救得了多少? 从药柜拿出金疮药在他的伤口洒了些,又包扎了一番。 “还能走吗?” “能!” 虎子连忙站起来,怕江子笙不信还蹦了两下。 江子笙看的有点心疼,拍了拍虎子的脑袋说道,“带我去看看你娘吧。” 江子笙看了下虎子娘的药方,拿着一个简单的药箱,便关上了医馆的门,跟着虎子往他家走去。 虎子家住的地方很破,四壁通风,一开门一股药味便扑进了她的鼻子里。 江子笙看见那床上正躺着一个枯瘦的妇人,脸色蜡黄,双眼无神,想要说话,却只是发出浓痰卡喉的声音。 江子笙二话不说,直接把脉。 不过是风寒却因医治不当而拖成了肺炎。 江子笙将原来的药方撕掉,拿出银针为虎子娘施了几针。 当针撤掉的一刹那,虎子娘卡在喉里的痰便吐了出来,整个人的气色立马好了许多。 “这是新的药方,等会你跟我回去抓下药。” 江子笙只觉得有些疲累,稍一检查才知道今天两次施针耗费了她大半的灵力,好在医术的熟练度又加了一点。 “虎子,这位是?” 虎子娘已经可以说话,看着江子笙眼底带着感激。 “娘这是保慈医馆的新东家,以后我就是那里的伙计了。” 虎子看着自己母亲的病情好转,心情很是激动,看着江子笙犹如再生父母一般。 这辈子他就算是为东家做牛做马也愿意。 “东家是个好人,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虎子娘语重心长叮嘱了几句,看着儿子满是希冀。 江子笙走到门外,不愿打扰他们母子的寒暄。 看了下天色,见那太阳已逐渐西沉便不再多作停留。 得赶紧回相府。 江子笙脚步匆匆,丝毫不知身后两人已尾随多时。 任承泽手握折扇站在树上,看着江子笙的逐渐远去的背影,眼里满是玩味神色,薄唇微微向上挑着。 相府千金,会医术,还男扮女装开医馆,她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江子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二爷要是喜欢,我现在就把他抓来。” 身后的护卫虽是板着一张扑克脸,眼底却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味。 “你若想死,大可以试试。”任承泽冷冷地扫了眼护卫。 护卫顿时感觉脊背一凉,布上一层冷汗。 第16章 请了和尚来收妖? 没想到一句玩笑话,二殿下竟然会动真格。 更没想到的是,他一向崇拜的二殿下竟是喜欢男人,怪不得多年未娶正室连个通房都没有。 任承泽没有在意护卫,抬眸看着江子笙纤细的背影,心底突然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要是把江子笙纳为侧妃,似乎也很不错。 不知道他那个弟弟会不会感激他。 “你说,我把丞相的嫡千金娶了怎么样?” 护卫惊愕地看着任承泽,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二皇子不是喜欢刚刚那个男人吗? 怎么一下又要去娶丞相府的那个傻女了?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任承泽白了护卫一眼,一个飞身便翩然离去。 “二爷……” 护卫连忙追去。 江子笙回到医馆又给了些碎银给虎子,才换装返回丞相府。 还没踏进院里江子笙便听到了阵阵佛经声。 难道是来收妖的? 一进门,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便直直朝她走来,念念有词,手里拿着一个铁钵,里面的符纸忽然无火自燃。 奶娘和唤春在门前跪着哭泣,江彩岚在江炳坤身旁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这怕又是她庶母的手段。 请人作法,呵,古人最怕鬼神之说。 看那和尚一身浩然正气的样子,想必是一个手段高明的江湖骗子。 只要江炳坤相信她是妖魔,江子笙怕是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江子笙不动声色地站在和尚面前任他念个不停,良久才好笑地道了句,“大师渴了吧,要不要喝口茶再继续?” “妖孽还敢口出狂言,老衲今天定收了你,替天行道!”和尚说罢铁法杖一扫顿时尘土飞扬,气势非常。 江子笙整理下衣裙,一袭长发随风而动,平静无波地对着和尚微微行礼,而后不屑地嗤笑出声,“大师既然说我是妖孽,为何不让我显出原形呢?” 空尘见多识广,哪理会江子笙的小把戏,他凭空变出一把绳子,向着江炳坤请示道。 “江施主,此妖法力高强,普通手段根本奈何不了她,还请施主用捆仙绳绑住为好,以免祸乱苍生。” 江炳坤早对江子笙有所怀疑,现在连华都最有威望的大师都说江子笙是妖孽附体,怎会不答应大师的要求。 江子笙瞥了眼拿着绳子的家丁,直勾勾地看着她所谓的父亲,冷笑连连,再无半分恭敬。 “难道仅凭秃驴的一番话,丞相大人就相信我是妖吗?” 江炳坤被江子笙的眼眸看的发慌,心底产生了一丝犹豫。 江子笙身上的傲气与她母亲并无二样尤其是那双眼睛,清透而明亮似把万物都看穿,这样的女儿真的会是妖吗? 可若不是妖,那为什么空尘大师会诬陷她? 江彩岚看见父亲眼底犹疑,眸色一厉,冲着家丁吼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把这妖孽给绑起来!” 她不能让江子笙有翻身的机会! 江子笙一定得死! “看谁敢绑我!”江子笙从袖中一摸,一块刻着恩字的金印便出现在了手中。 原本不想这么快拿出来,既然他们逼她,她不介意让他们得不偿失。 她冷然地勾起唇角,走到江彩岚身边,慢条斯理地道,“二小姐,想必对三殿下的金印不陌生吧?” 江彩岚看到那金印的时候便傻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子笙。 第17章 反将一军 这个贱人为什么会有三殿下的金印? 为什么三殿下会把自己的信物给她? 不!她不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江子笙不理会江彩岚,走到那和尚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金印,讽刺地勾起了唇,在他耳边轻声地道,“不知道三殿下知道大师这么诬陷我,会不会将大师五马分尸呢?” 空尘脸色一变,手中的铁钵险些没掉落在地,就算他再大胆也不敢对皇家的人出手。 江子笙将金印重新放入袖中,戏谑地看着空尘。 “大师,你说我到底是不是妖孽呢?” 空尘脸色难看,站在那里,迟迟没有说话。 都怪那对母女说什么不过是处理一个傻女而已,要是知道她身后有皇家撑腰,鬼才愿意来做什么法。 江子笙自然看出了空尘对江彩岚的怨念,她用只有空尘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早就看出大师内有隐疾,只要大师照我说的做,我保大师康寿百年。” 她要让那对母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切凭女施主吩咐。”空尘大师只犹豫了一秒便答应了江子笙。 这场狩猎,江子笙无疑是最后的胜者,良禽择木而栖,他自然也不例外。 “你既然能嫁祸于我,自然也能嫁祸给别人。” 江子笙已经把话说的很白,空尘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在江炳坤蹙眉看着江子笙的时候,空尘突然倒地,全身开始抽搐起来,不一会便口吐白沫,身边的符纸全部爆开,一股浓浓的硫磺味,弥漫整个空中。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然间的变化吓了一跳,远远地避开,生怕祸及自身。 空尘面色惨白,口吐鲜血,“老衲刚被那妖孽迷惑,恶斗了一番才得以脱身。” “江子笙到底是不是妖孽?”江炳坤现在只关心江子笙的身份。 空尘摇了摇头,叹道,“女施主有龙气护身,妖孽怎么能近身,真正的妖孽另有其人。” 什么?江子笙竟然不是妖孽? 江彩岚恶瞪了空尘一眼,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花费了那么多精力请他来,是为了证明江子笙不是妖孽的吗! 奶娘听到空尘怎么说,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双手合十念着菩萨保佑。 唤春大悲大喜抽噎不断,她刚差点以为小姐没命了,谁知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妖孽究竟是谁?有没有跑掉?”江炳坤紧迫地看着空尘,隐隐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势。 空尘又咳了几声,显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他颤巍巍的将手朝江彩岚指去。 “妖孽此刻覆在二小姐身上,咳咳……” 江炳坤看见空尘已经这副模样,又看了眼江彩岚,二话不说立即叫家丁把她绑了起来。 “爹爹,我没有被妖孽附身,这一切都是江子笙这个贱人……” 啪! 江彩岚奋力挣扎,话没说完,便受到了江子笙的一个巴掌。 “丞相大人,江彩岚被妖孽附身已经魔怔了,不然也不会对嫡姐张开闭口的喊贱人。” 江炳坤见江子笙叫他丞相大人,心蓦地一痛。 “爹爹,你千万不要信这个贱人的话,她一定是跟这个狗和尚串通好了陷害我!”江彩岚满眼不甘地挣扎着,“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 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 该被抓的不应该是江子笙吗,为什么会是她? 第18章 愤怒的姨娘 “够了!把二小姐关到房里!”江炳坤不忍再听江彩岚的污言秽语。 “江丞相,二小姐妖气入体,只有佛门修行之地才能将其化解。”空尘话罢,又是一口鲜血吐的老远。 江炳坤闭上眼睛,沉吟了两秒,最终说道:“将二小姐送去念龙庵修身养性,无事不得下山。” 江彩岚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带了下去,老远还是能听到她凄厉和不甘的哭声。 “江子笙,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江子笙对她的辱骂充耳不闻,来到身受“重伤”的空尘身边,轻声地道,“明日午时,保慈医馆。” “多谢女施主仁慈。” 空尘目光复杂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又跟江炳坤叮嘱了两句才告辞离开。 江子笙倏然站起身,冷漠地看着面色铁青的江炳坤。 “既然真相大白,丞相大人不知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江炳坤高大挺拔的身子微微一僵,艰难地转过头看着江子笙。 他跟这个女儿真的完全陌生了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板起面孔,严厉地看着江子笙。 “你今天去哪了?一个大家闺秀天天疯跑像什么样!下月初八皇后生辰,到时你也要去祝寿。” 江子笙对他突然严父的形象毫不在意,却留意了皇后生辰这事。 任承恩不会对自己善罢甘休,而他的生母周贵妃又跟皇后势同水火。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她要不要向皇后示好呢? 略一思索,江子笙便得出了结论,就算不能跟皇后交好,也不能将其得罪。 这次皇后的生辰,她必须得去,而且还要拿出让皇后满意的礼物。 “为父跟你说话呢!” 江炳坤看江子笙半天没反应,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江子笙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连忙对着江炳坤行了个礼,“谨遵丞相大人教诲。” 江炳坤看着江子笙一副油盐不进地样子,心底一叹,长袖一甩,忿然离开。 看他走远,江子笙拉起跪在地上的奶娘和唤春,回到贴满符纸的房间。 “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听到江子笙的柔和的话语,奶娘摇了摇头,唤春却一下红了眼眶,哭了出来。 她一个新来的小丫鬟,刚进大院没几天哪见过这般吓人的阵仗。 “小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爹娘了。” “傻丫头,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 江子笙握住唤春冰凉的小手,看着唤春脸上未干的泪痕,心微微触动了下。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江子笙的百竹苑刚清静下来,康姨娘的怜香苑却是翻了天。 “二夫人不能再砸了。” “我的女儿都被那个小贱人送上念龙庵了,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 康姨娘一把推开身体发福的嬷嬷,将最后一个古董花瓶摔碎,细长的凤眸里满是怨恨。 江子笙,我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这点小把戏就能扳倒我在江府那么多年的根基?做梦! 康姨娘看着满地狼藉,心头的怒火越生越旺,涂满蔻丹的指甲,被她硬生生地扣落,大滴大滴地流淌着鲜血。 “二夫人,您没事吧。” 老嬷嬷看到康姨娘这般骇人的模样,不由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我没事。”康姨娘愤怒的双眼逐渐变得冰冷,她抬起保养得肤若凝脂的玉手,看着上面的斑斑血迹,格格的笑了起来。 第19章 谜一样的女人 老嬷嬷慌张无比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康姨娘扭曲的面孔。 “老爷今晚又宿在书房?”康姨娘笑完之后突然问道。 见没人没有说话,康姨娘面色一僵,阴戾无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 “老爷去王姨娘那了?” “是……啊!” 嬷嬷话还没说完,康姨娘便抬起脚踩了下去,直到传出骨头断裂的声音,她才慢慢的抬起脚。 王姨娘那个贱人,以为她被禁足就能争宠了吗? 不过是一只不会生蛋的母鸡! 最后的赢家,只会是她! 谁也不能阻挡她成为江家的女主人,她要成为正室! 她的儿子要成为嫡子! 她的女儿要嫁给皇子当正妃,将来成为一国之后! 康姨娘如施舍一般丢了瓶药给伺候自己多年的嬷嬷,语气冷硬无比,“言旭什么时候回华都?” “回二夫人的话,大少爷已经在路上了,看时辰,明早就能回来。”嬷嬷咬着牙,吸着冷气,面色苍白地道。 “言旭回来就好了。”康姨娘想到爱子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慈母的笑容。 现在府中是江太夫人做主,而江太夫人一向重男轻女,就算是江子笙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没对江子笙多看两眼,反而庶子的江言旭另眼相待。 她要让儿子说服老夫人,解除自己的禁足,再将那个碍事的江子笙一举除掉。 “下个月初八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二小姐这次闯下大祸又被老爷软禁在念龙庵没法前去,你去三小姐那让她好好准备准备,一定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康姨娘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两个不成器的女儿,又气又恼。 “二夫人……”嬷嬷犹豫了会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大小姐已经痊愈,皇后娘娘的生辰,三小姐怕是去不了。” 嬷嬷的话精准无比地刺中了康姨娘的心。 又是江子笙! 她怎么能允许江子笙如此春风得意? 想到她那张清丽的容貌,康姨娘心情便越发糟糕。 要是江子笙在宴会上被哪个皇子看上,她以后要对付就难上加难了,一定不能让她得逞! 她要毁了江子笙! “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三小姐绣艺好,你让她加紧把那幅百鸟朝凤绣出来。” 康姨娘嘱咐罢便灭了两盏烛光,躺在空空如也的软榻上,望着清冷的月光,睡意难安…… 老爷已经多久没有跟她**过了? 想到江炳坤那精壮的身躯,那强壮有力的腰肢,康姨娘只觉得心里寂寞难耐,不一会便浑身火热。 她推开窗户,衣裙不一会便凌乱地散落在地,康姨娘面色潮红,红唇微张,双眸迷离…… 老嬷嬷静静地站着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细细弱弱类似哭泣却又兴奋的呻叫,神色不变。 似乎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月色透过窗户照在康姨娘光洁的身体上,被站立在屋檐上的一个黑衣男子一览无余。 男人厌恶地蹙了蹙眉,身体的某个地方却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 他只不过是来看下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谁知却碰上了这么一出心神荡漾的春图戏。 “三弟的伤似乎好了不少?” 藏身在暗处的蓝衫男子,看了眼黑衣男子,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这个冷血无情的三弟是对那个谜一样的女人动心了吗? 这样他就更有兴趣了。 第20章 庶弟什么鬼 这一夜江子笙睡得极为舒适,怎么会知晓有两个男人在高墙之上注视了她一晚。 “小姐,小姐不好了!” 唤春一边惊叫一边冒冒失失地跑进了江子笙的房里,将她的好梦彻底清扰。 江子笙猛然睁开双眼冷厉地扫了眼唤春。 所有打扰她睡眠的小人,都应该统统拉去枪毙! “小,小姐。”唤春被江子笙一脸煞气吓住,浑身发抖地站在那里,进退不是。 江子笙看清来人以后才缓下神色,懒散地打了个呵欠,揉着惺忪的睡眼,软糯地道,“怎么了?” “啊?”唤春看着江子笙一秒变脸更加懵圈了。 她的小姐刚还跟个女厉鬼一样,怎么转眼就春暖花开了? 江子笙一边起身更衣,一边歪着脑袋对着身后呆傻的唤春无奈地道,“你大清早过来不会只是想打扰本小姐的好梦而已吧?” 要是这小丫头片子真的是闲的没事找事,她不介意给她找点有意义的事做。 唤春这才想起来找江子笙的目的,又立即露出一副天塌的模样。 “小姐,太夫人一早便差人过来叫您去请安,说是大少爷回来了。” 江子笙系着腰带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她那个才华横溢的庶弟回来了? 就算回来了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庶子,太夫人既然让她因为此事而过去请安? 真是厚此薄彼啊。 想到江言旭对原主做的种种,江子笙的眸光变得更加冷冽。 回来了也好,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她杀一双。 江子笙特地盛装打扮了一番。 红色金边广袖长裙,衬得她的鹅蛋脸艳而不妖,三千青丝挽成的流云髻上一根银钗,清新雅致。 江子笙看着镜子里的端庄淑雅的面容,满意地扬起了樱唇。 “走吧唤春,我们这就去给太夫人请安!” 江子笙不急不躁地走在路上,享受着众人恭恭敬敬的行礼。 不管他们是否真心,这所有的待遇都是她江子笙争来的,也是她这个身份应得的。 还没踏进江太夫人的恩慈苑,江子笙便听到一阵银铃的娇笑和一个有些嘶哑的男音。 江子笙看见屋内那一老两少其乐融融在一块谈天说地,心底的冷意又漫上了几分。 还有十多步路便进江太夫人的屋里,她似凤凰归巢,周身散发着端庄大气,金色的裙边,每走一步犹如步步生莲。 让人不由觉得她到这不是来请安的,而是接受尊贵无比的加冕。 “子笙向太夫人请安,太夫人万安。” 江子笙走到满头银发,慈眉善目的江太夫人身前朝着她端庄无比行礼。 江太夫人显然没有从江子笙给她的震撼中抽出身,她知道江子笙已经大病初愈,却没想到江子笙病后竟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在江子笙的身上,她看到了什么叫嫡女风华。 “起来吧,奉茶。”江太夫人声音一抖,将异样的情绪泄露了出来。 江子笙优雅地站起,不动声色地看了老夫人身边的江彩蝶和江言旭一眼。 老夫人自是瞧见了江子笙的眼色,她杵了杵拐杖,严厉地道:“彩蝶,言旭,怎么不给你们大姐问好?” 江言旭眸色一紧,随即朝着江子笙一揖,声音里没有半分不情愿。 “大姐安好。” 江子笙故意高傲地点点头,算是应了他,心下却对这个庶弟已有一番计较。 能屈能伸,是个狠角色。 第21章 给庶妹挖坑! 一旁的江彩蝶,眉头一皱,拉住太夫人的长袖撒娇道,“不嘛,奶奶,我们以前不也没有给大姐行礼。” 江子笙端着茶没有说话,触着温热的杯壁,抿唇一笑。 有了江子笙这个端庄典雅的对比,太夫人心下便对不懂规矩的江彩蝶感到厌烦。 随即不悦地道,“康氏没教你规矩吗?她是你的嫡姐你就该行礼,不懂规矩就得罚!” 江彩蝶神色一慌,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向江子笙行礼。 江子笙这才饮下那口茶,慢悠悠地道,“都是一家人,随意些。” 江彩蝶听到江子笙的话脸色更加难看。 江言旭暗地向妹妹使了个眼色,对江太夫人和煦地道,“奶奶,孙儿这次游学给大家特地带回了一些礼物。” “哦是吗?”江太夫人眼睛一亮,看着江言旭越发满意。 果然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这孝心没的说。 “这是南海观音,是孙儿特地给您求回来的。”江言旭说着从木箱里拿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观音像,腼腆的笑道,“您看这观音菩萨跟奶奶您长得极像,奶奶您一定是观音转世。” 江言旭的一番奉承让江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接过那座观音像,端详许久迟迟没舍得放下。 江言旭又拿了一件金色露脐长裙,看向了江子笙。 “大姐,这是我在游学途中遇一大漠商人买下的舞衣,说是在月夜的时候,着此衣者,起舞会引天神下凡共舞,大姐天姿国色正是适合。” 江子笙手捧茶杯并没说话,一旁江彩蝶却是按捺不住了。 她一把夺过江言旭的金色舞衣,撅起小嘴,不满地道,“哥!这件舞衣明明说给我的!现在怎么给这个傻……” 江彩蝶话没说完便被江言旭拿起白面馒头堵住了嘴。 江言旭使劲瞪了江彩蝶一眼。 这个蠢货,无可救药。 江子笙将二人的神色全收入眼底,放下茶杯大方地道,“既然三妹妹喜欢,那就拿去吧。我不善舞,拿着也没用,收下倒是浪费这么件好衣裳了。” 在玄朝,除了身份低下的人才会跳舞,凡是大家闺秀都不会学舞。 江言旭送舞衣给她,本就暗讽她卑贱,既然江彩蝶乐意要,她自然成全。 江彩蝶哪管那么多将舞衣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生怕旁人抢了去。 听旁人说宫里的殿下们都喜爱女子跳舞,她定要在皇后娘娘生辰那天,一舞惊人。 到时她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只要她成为了皇妃,就算是江子笙也只配给她舔脚趾。 江彩蝶想着便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哪里知道,她今天的这一个错误的决定竟毁了她原本大好的一生…… 又跟江太夫人寒暄了会,江子笙才借身体不适的幌子离开了恩慈苑。 回到自己的院子,江子笙便重新换了套衣衫,谨慎无比的出了丞相府。 虎子已经将医馆上上下下彻底清扫了遍,看见江子笙进来,立即大喜。 “东家!” 江子笙看到虎子地崇拜的眼神,便知他母亲的病应该大有好转。 “你母亲应该大好了吧?” “东家妙手回春,昨晚我母亲安睡了一整夜,早上还吃了满满一碗粥。”虎子说着说着眼眶便湿润了,激动地拉住江子笙的手,死活不放。 江子笙尴尬地抽出手,清了清嗓子,认真嘱咐道,“那就再吃三两天,将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了。” “嗯嗯。”虎子挠了挠头,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逾越,连忙转移话题,“东家我们的医馆什么时候开张呢?” “过两天吧,这里还得再摆两个药柜,后面再弄个急诊室,备不时之需。” 江子笙看着空旷的医馆,对着虎子道。 “什么是急诊室?”虎子呆呆地挠了挠脑瓜子,显然没明白江子笙说的急诊室是什么玩意。 江子笙这才意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过。 “呃……就是给严重的病人暂时休息的房间,明白了吗?” “哦。” 虎子恍然大悟,拿出纸笔细细地记着江子笙所说的东西。 江子笙好奇地凑过去一看,才发现虎子竟然把她所说的都用笔画了出来。 “你不识字?” 虎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家穷,没上过学。” “那以后我教你识字。”江子笙说着从柜上拿出一本医书放到虎子的桌上,“你可以多看看……” “请问江施主在吗?” 说话间一个老和尚进来,看到江子笙的时候身形一顿。 此人正是昨天反水的空尘大师。 江子笙眉梢微挑,从容不迫地来到空尘面前伸出手镇定自若地说,“江小姐特让我在此等候大师,请上座。” 江子笙素手一出握在空尘的脉上,便对他的情况全部了解透彻。 “大师是否曾练功过度,走火入魔,六脉阻塞,血液逆流?” 空尘面露惊疑,原本他对江子笙的话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而现在这个小大夫单凭把脉便得知他的病因,让他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 第22章 大师,该上路了! “不知施主可否有医治的方法?” “呵呵……”江子笙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坚定无比地看着空尘,“若非遇到本大夫,你定死无疑。” 说话间,叮的一声,手上一排银针尽出,江子笙美眸闪精光。 “施主这银针就能救我?”空尘看着那银针的尖端,心底莫名一寒。 “试试咯。” 江子笙调皮地眨了眨眼。 反正脑系统说针灸能救,她上次在街上救那个孩子基本算是下意识动作,现在这次,算是真正的用活人做实验了。 就算不能救这几根银针也扎不死人。 这个老东西之前竟然敢串通庶妹害他,让他吃些苦头也好。 江子笙冲着空尘无害一笑,心底却涌起了一丝杀机。 银针入手,江子笙手上便如游龙飞凤,精准无比地插入了和尚的各个穴位。 空尘一看江子笙手段高明,针法快很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这一手出自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身上。 针入百穴不一会儿,空尘便浑身发热,血脉疯狂的运转起来,豆大的汗如雨下,突然一口污血吐进了痰盂。 一旁的虎子早就看得目瞪口呆,对着江子笙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片刻江子笙手如拈花,银针被根根拔起后,直接丢进了痰盂里。 她拿出毛巾擦了擦手,精神一阵恍惚,闭眼检查一看,这次施针竟然差点就耗光了她的灵力。 “东家,茶。” “谢谢。”江子笙接过虎子的茶,喝下两口精神才稍微好些。 “大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江子笙将另一条干净的毛巾拿给汗水涔涔的空尘。 “小施主医术精湛,老衲刚运功查探,发现周身经脉已通,血液也不再逆流。”空尘满眼都是对江子笙的感激,越看他越是感觉人不可貌相。 “小小年纪,医术却如此了得,当真是神医啊。” 江子笙被空尘这么一夸小脸微微发红,她清了清嗓子,又写了副药方给虎子抓药。 “大师久病不医已经伤及根本,这药可以帮助大师逐渐恢复元气。” 空尘接过药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虔诚地看着江子笙,被她高尚的情操深深打动,“小施主心肠仁慈,实乃万民之福。” 江子笙咧开嘴角嘿嘿一笑,露出狐狸般奸诈的神色,看得空尘心里发毛。 “大师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小施主此言何意?”空尘警惕地看着江子笙幽深的眼眸,不由得站起身来后退几步。 这个少年突然间杀气好重! 他不是救了自己吗?为什么会露出这般算计的眼神? 江子笙狂放不羁地把长腿一伸,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十指捏的啪啪作响,示意虎子先去后面。 “大师是不是很好奇我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空尘虽然年近五十,每天装神弄鬼度日,更是见过不少风浪,不知为何对上江子笙那双清透的眼睛,他竟然会感到害怕。 “我只不过是在施针的时候,往大师的死穴动了些手脚而已。” 江子笙说的随意,却让空尘又吓出了身冷汗。 “医者父母心,小施主心肠这般歹毒,老衲劝你趁早回头。”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江子笙放肆地笑了出来,看着空尘青白的脸色更是觉得过瘾。 这个老秃驴性命不保了竟然还想忽悠她。 江子笙许久才停止了笑声,面色一变,冷漠无情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要大师肯为江姑娘效命,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你的命自然会长。” “江施主要老衲做什么?” 空尘恢复一贯平静的神色,心下却对那个相府千金惊骇不已。 “江姑娘只是让大师您在华都好好的替人消灾祈福,若是有事自然会拖人告诉你。” 江子笙柳眉轻扬,自信地勾起唇角。 一切尽在掌握,就看这个老秃驴识不识相了。 “好,老衲应了便是。”空尘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那老衲的死穴?” “每月十五,我替你施针。”江子笙说完便打开了医馆大门,又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午时已过,大师该上路了。” 看着空尘已经走远,江子笙逐渐收起了那副虚伪的笑容。 空尘,已成为她手上一颗高明的棋子。 空尘离开后医馆便再也没进过一个病人。 江子笙见四下无事便拿出医书教虎子开始教识字。 这一教便是大半天,晚霞都出了好几朵,映得西边残阳如血,为河边萧条的柳树镀上了一层淡薄的金色。 “天光不动晚云垂,芳草初长衬马蹄。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 江子笙看着这时这景,忍不住文绉绉地念了几句诗。 “没想到华都的大夫也有这般的好文采。”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江子笙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一个身着紫衣长袍,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哥,唇边还挂着一副温和的笑容。 第23章 二殿下自残怪我咯 此人正是昨天送了他银针而后又突然消失的任承泽。 江子笙不安地站起身来,双手背后紧紧捏着银针,警惕地看着向她逼近的任承泽,“我看公子面色红润不像有病之身,若无其他事,还请公子尽快离开。” 她是一刻也不愿意跟这样捉摸不透的人呆一块儿。 任承泽见她那么快就下逐客令,温润的眸子露出一丝丝把玩的戏谑。 别在腰间的长剑突然出鞘,寒光一闪,他修长的手腕顿时划出一个大口,浓郁的血水掉落在地霎时染成了一朵朵红色的曼陀罗花。 满意地看到江子笙眼里的惊恐,任承泽玩味地勾起了唇角。 方式虽然偏激,效果还算不错,一定让这个女人,印象深刻! “大夫,现在我是有伤在身了吧?” 任承泽如风般的轻语,在江子笙听来却如同阎王的催命声。 看着那手腕上刺眼的鲜红,江子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无辜地看着任承泽,语气却带了丝幸灾乐祸。 “鄙人不才,专治内伤,阁下还请去临街医馆,那里内外专治,还有特殊服务免费赠送喔。”江子笙睁着眼睛胡诌道。 任承泽深邃的眼眸显露出一分错愕,瞬间又很快泯去。 原本鲜红的薄唇也因失血过多逐渐转成淡粉,他就这么屹立在江子笙的面前,将受伤的手抬高,任鲜血滴落,一动不动。 “你治还是不治?” 他的话温温沉沉,却让江子笙感到了一丝压力。 看着被扔落在地的利剑尖端之处还有着未干的血痕,江子笙清透的眼眸微微一紧。 他这是在威胁她吗? “你若不治,那我便死在这里。” “啊?” 江子笙错愕地抬头看着任承泽一脸正色,暗想,这古代好看的男人是不是都烧坏脑子了,一个个脑回路都有问题? 一个是买自己绣品的男人,一个就是眼前的神经病。 任承泽见她还是无动于衷,便暗自运功控制住了手上的伤势,深不见底的眸子带着一丝无奈。 这个小女人不会真的狠心到打算对自己见死不救吧? 江子笙被他一双神秘莫测的眼睛盯的浑身不自在,烦躁地转身对一旁早已傻愣住的虎子道,“去拿纱布还有烈酒,金疮药过来。” 见虎子已走去药柜,江子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到他面前毫不相让地对视着。 “我做事只有一个原则,只救惜命的人!像你这种随便拿身体开玩笑的浪荡子,就算把剑往心尖刺,我也不会救。” 她的语速很快,却字字清晰,扣人心扉。 任承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认真和厌恶。 这是第一个对他大不敬的女人,可他却没有一丝愤怒,早已坚硬得不可化开的心,却在此刻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她面前,他竟不敢再拿手上的伤来做要挟。 江子笙没有理会他神色的变化,从虎子手上接过药和纱布,便粗鲁地拉过了他的手,也不管是否弄痛了他。 烈酒猝不及防倒在还不断流血的伤口,犹是任承泽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知道痛却偏偏还要作死。”江子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处理那狰狞的伤口。 任承泽没有说话,暗自感受着她握住自己手上传来的温热,脸上不自然地飘上了一丝绯红。 “烈酒可以消毒。”江子笙习惯性地解释道。 看着她认真的为他上药,绑纱布,任承泽的心不可控制加速的跳着,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不愿救我?” “我当然不愿意救了。”江子笙系好纱布眼都未抬下,语气带着一丝哀怨,“这医馆是新盘下来的,我可不想还没开张就被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任承泽身子微微一顿,良久,轻笑出声。 突然他低下头凑近她清秀的面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躲闪的眼,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脖颈,似逗引一般。 “总而言之你救了我性命,我便欠了你一个人情,记住了,我叫陈泽。” 江子笙不着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她就有种被浑身看透的感觉。 这个人该不会发现她是女扮男装了吧? 或者说他就是庶母派来的奸细? 江子笙眼底寒光一闪,抬眼间阴戾的神色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笑若春风的脸。 “大夫救死扶伤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人情不人情,医药费一共一百两,去柜台付账吧。” 任承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直接从腰间将整个钱袋放到了江子笙手上,指尖却状似无意地触碰到了她柔软的掌心。 “不用找了,当下次的医药费好了。” 江子笙握着手上的钱袋盯着那个精巧的泽字,急忙走到门边,却怎么也没找到任承泽的身影。 陈泽,任承泽! 那张与任承恩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她早就应该想到了,此时手上握着的钱袋上绣着的泽字更是确认了他的身份。 第24章 假意和好 泽字的绣法是皇宫特有绣法,没人敢随意仿制。 将银两取出,江子笙直接点火烧了任承泽的钱袋,那跳动的火苗就像她此刻的心一般,忽明忽灭。 这个钱袋不能留,若是被有心人搜出,她一定会有无尽的麻烦。 更何况任承泽认出了她是江子笙,而且还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 转念一想江子笙便猜到她一定是被人跟踪了! 既然任承泽能够跟踪她,别的人一样可以,看来她最近是不能够抛头露面,医馆开张的日子也得往后延迟一段时间。 火苗最终熄灭,江子笙的脸色也恢复平静下来,淡然地看着天边的晚霞,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二殿下,不管你究竟意欲何为,希望你我最好不是敌人。 一回到相府江子笙便听到了一个消息,康姨娘禁足令解除还跟着江太夫人一起协理相府。 奶娘忧心忡忡地看着一脸悠闲的江子笙。 “大小姐您一定要万事小心,康姨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江子笙毫不在意地笑笑,没把奶娘的话放在心上。 康姨娘禁足令刚解除不会这么快就找麻烦,更何况江彩岚现在还在念龙庵,马上又是皇后生辰,她怎么会在这关键时刻节外生枝。 倒是她的庶弟,让她有些棘手。 那可是一只笑面虎啊,光凭嘴皮子就把康姨娘放出来,实在不敢小觑。 江子笙思及至此,放下手中的茶杯,对一旁候着的唤春道,“唤春去厢房把太夫人送的珊瑚佛珠拿来。” “是。” “大小姐你不是要把那串佛珠送给康姨娘吧?”奶娘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嗯,康姨娘禁足令解除,我这个嫡女怎么不好好表示一番呢?”江子笙嫣然一笑如同百花齐放,绚丽夺目。 唤春很快便将一个檀木盒拿了过来,双手递给江子笙。 江子笙打开一看,那红色的珊瑚静静地躺在盒里,在烛火映照下发出幽幽清辉。 来到怜香苑,江子笙静静地看着怜香二字,心底泛起一丝冷意。 怜香,呵呵,康姨娘。 我会逐渐把你一个个的希望毁灭,到时看你的丞相夫君要怎么怜香惜玉。 “给大小姐请安。” 一个嬷嬷正提着一桶水出来,看到江子笙的站在门口吓得直接将桶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江子笙点点头对着嬷嬷莞尔一笑,“子笙过来是庆祝姨娘解除禁足令的,不知道姨娘现在,方不方便?” 嬷嬷咽下口水,像是见鬼一般地看着江子笙,许久才点点头吞吞吐吐地道,“奴婢,奴婢,现在就去通报。” “不用了。” 江子笙说着直接拨开拦路的嬷嬷,一脚踏进了院内。 院里江彩蝶正拿着绣架,在华丽的绸布上细细地绣着,向着身边的康姨娘不断抱怨着。 “娘,江子笙那个小蹄子这次也要去皇后娘娘的生辰,你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她去不了。” 康姨娘刚要回话,便看到了在一旁直直站着的江子笙,连忙一把拍了江彩蝶一巴掌,却不小心将绣花针刺入了江彩蝶的手心里。 “啊!娘你干嘛……大,大姐。” 江彩蝶刚要咒骂却看见江子笙似笑非笑的样子,慌张地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大哥对她千叮万嘱让头最近一定不要得罪江子笙小蹄子,没想到她还是倒霉撞上了。 江子笙故意没去看江彩蝶那张惊得有些扭曲的脸,走到她身边,看着那绣了小半的凤凰,抿唇一笑。 “三妹这是要绣百鸟朝凤吗?” 江子笙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抚着上面的丝线,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康姨娘看得心惊胆战。 “……” “绸缎和针线都不错,就是绣法太差了。”江子笙没让康姨娘开口,自顾自地道。 江彩蝶见江子笙贬低她的绣艺,立时忘记了害怕跟她争锋相对,“大姐似乎并不会女红吧,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凤凰评头论足?” 江子笙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掉落在绸缎上的针线,随意地绣着,不一会一只简单却活灵活现的黄莺便出现在了绣布之上,尤其是那灵动眼睛,似乎在婉转地啼叫。 江彩蝶愣住了无法置信地看着她,一旁的康姨娘更是感受到了重重压力。 不管江子笙的目的是什么,绣艺又是从何而来,却真真的好上江彩蝶千百倍,而且她还没有用心去绣。 当今皇后喜爱绣品,江子笙这一手一定能够获得青睐。 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江子笙将二人的神情全部收入眼底,她既然敢在康姨娘面前露这一手,就不怕她算计。 “怎么样三妹妹?想不想跟我学女红?” 江子笙亲切和蔼地看着江彩蝶,似乎将之前所有的不快都统统抛在了脑后。 “大姐,你真的愿意教我?我刚还骂了你……”江彩蝶期待地看着江子笙,往下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第25章 授艺江彩蝶 “傻瓜,你是我妹妹我不教你教谁?我现在即使不傻了也还是天下的笑柄,又跟三皇子解除了婚约,怕是不能再帮相府出力。你二姐现在又被妖魔缠身,你就不同了,相貌好人又乖巧,以后定能帮衬我。姨娘你说是不是?”江子笙语重心长地看着江彩蝶和康姨娘,心里却是冷笑不断。 康姨娘一双凤眼微眯仔细地看着江子笙,心里却是半信半疑。 江子笙不过是一个刚及笄的女孩,有这样的想法确实应该。 可她之前的手段却又是那样的狠辣,如那冷血的七步蛇,一咬一个准。 看着绸缎上栩栩如生的黄莺,康姨娘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她就看看江子笙想玩什么花样,谅她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大小姐说的没错,都是自家姐妹一定要互相帮衬才是。”康姨娘笑若和风,拉起江彩蝶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江子笙也笑得明媚,她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珊瑚佛珠,双手递给康姨娘。 “这是太夫人前些日子送给子笙的佛珠,可子笙生性不喜佛,姨娘是个宅心仁厚的人,一定喜欢。” 康姨娘看到那串佛珠,手微微怔住,连忙推拒,故作慌忙地道,“大小姐,你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姨娘不收便还是对子笙之前的冒犯在意。”江子笙不容康姨娘拒绝直直地放进了康姨娘手里,认真地道,“子笙从小便没了母亲,很是羡慕三妹妹能够有爹娘疼爱。” 康姨娘蓦地睁大了眼睛,她知道江子笙在暗示着什么。 江子笙这是同意将她抬为平妻了。 她不知道江子笙为什么会同意,但这个条件实在诱惑,她宁愿冒险一试。 康姨娘将那串佛珠紧紧地攥在了手里,看着江子笙削瘦的面颊露出了慈爱的目光,眼角微微湿润。 “孩子,这几年你受苦了,都是我照顾不周才让你被那些恶奴欺压了那么多年。” “不辛苦,以后有姨娘疼子笙。”江子笙摇摇头揉了下发红的眼眶对着江彩蝶温和地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明日辰时你去院子找我,我教你刺绣。” 江彩蝶愣愣地看着江子笙,咬住嫣红的唇瓣,点点头。 第二天,辰时刚过江彩蝶便拿着绸缎和绣架来到了百竹苑。 江子笙才用完早膳。 “你先坐会,我去净下手。” “嗯。”江彩蝶连忙点头,把百竹苑上上下下都打量遍,眼底尽是鄙夷和不屑。 就算是嫡小姐又怎么样,衣食住行还不如她一个庶出的。 这边江子笙一出门便被奶娘拉到了一边,忧虑地道:“大小姐,你怎么跟三小姐走的这般近?” 江子笙握住奶娘的手,宽慰道:“奶娘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康氏母女对我们的欺辱我一刻都没有忘记。” 奶娘认真地看着神采飞扬的江子笙,许久才点了点头。 重新回到屋里,江彩蝶便迎了过来,谄媚地道,“大姐,皇后娘娘生辰那****准备了什么寿礼啊?” “我还没想到呢。”江子笙看了江彩蝶一眼,淡淡一笑。 江彩蝶暗暗咬牙,试探性地问道,“大姐女红这般好,为何不绣一幅锦绣山河出来?” 江子笙将绣架拿起,定定地看着江彩蝶,“我若是绣了锦绣山河你的百鸟朝凤如何脱颖而出?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 江彩蝶讪讪一笑,一颗心却是放了下来。 要是江子笙的寿礼也是绣品,她一定比不过。 “刺绣最重要的就是手法……”江子笙不在理会她心里所想,拿起针线在一边细细解说着。 她怕江彩蝶将她的绣艺学了去吗? 怎么可能,她可是秉承了游戏属性绣艺十级,当今举世无双,就算江彩蝶学会了她所有的绣法也达不到她的水平。 ……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去五天,江彩蝶还是只得其法不得其门。 距离皇后生辰越来越近,她的百鸟朝凤要是再绣不出,怕就没时间了。 看着满地的废绸缎,江彩蝶再忍受不住,将它们一把火全部烧了精光。 难道她真的没法拿出自己满意的绣品了吗? 手上握着江子笙的绣样,江彩蝶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恶光。 要是她拥有江子笙的绣艺那该多好!到时她定惊艳四座,那些皇子一定对她青眼相加。 “三小姐,既然大小姐肯教你,你何不让她替您绣一幅百鸟朝凤呢?”一边的小丫鬟看着江彩蝶因为绣品茶饭不思,心疼地道。 江彩蝶猛然抬起头看着丫鬟,使劲的掐了把她嫩出水的小脸。 “小蹄子,既然有方法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奴婢,奴婢……”小丫鬟的脸立时紫了一块,可怜兮兮的抽搐着,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着。 “好了,哭丧啊!”江彩蝶烦躁地推开小丫鬟,朝着江子笙的院子奔去。 无论如何她都得求着江子笙为她绣一幅,百鸟朝凤! …… 第26章 百鸟朝凤 江子笙正在院子内闲懒舒适的晒着太阳,这段时间的休养她的身体已经好了许久,脸上也多了些肉。 听着院外由远到近的匆匆脚步声,江子笙嘴角几不可见地轻轻勾了勾。 鱼儿,终于上钩了。 “大姐。” 江彩蝶一进来便扑进了江子笙的怀里,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怎么了,三妹?”江子笙不动声色地推离她的身子,神色关切。 “我的绣法还是没有多少进步,距离娘娘生辰越来越近我怕再学不会就没贺礼祝寿了。大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怎么样才能帮到三妹你呢?”江子笙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 江彩蝶看了下四面无人,凑到江子笙的耳边小声地道:“只要大姐替我绣一幅百鸟朝凤出来,便能帮我了。” “啊!”江子笙急促地叫了声,惊慌失措地看着江彩蝶,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欺君之罪,发现了可是要被砍头的呀。” “大姐,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江彩蝶紧紧拉住江子笙的衣襟,一脸哀求,“难道姐姐连这个忙都不愿帮我吗?你我同为相府小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江子笙仍然为难地摇摇头,心里却是嘲弄不已。 不得不说,她这个庶妹的演技,实在是太烂了,难及康姨娘十分之一啊。 江彩蝶又苦苦哀求许久,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用尽了所有的招数。 江子笙觉得差不多了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她的要求。 “好吧,我可以替你绣百鸟朝凤,不过你一定得答应我,不能泄露此事。” “一定一定!” 江彩蝶连忙信誓旦旦的保证,心下对江子笙更是恨之入骨。 要不是看她绣艺超绝,她才不会这般委屈地求这个傻女。 哼!等到百鸟朝凤绣品一出,她便设计毁了她的手,到时在寿宴的时候江子笙将此事抖出,她也不会害怕。 是问谁会相信一个伤了手的傻女会女红呢? 江彩蝶越想越得意,趾高气扬地离开了百竹苑。 看着江彩蝶离去的背影,江子笙捧着绣架,清亮的眼眸闪过一丝寒光,她扬了扬唇轻轻地道,“三妹妹,你就趁现在赶紧的得意吧,到时有你哭的。” 当晚江子笙便绣起了白鸟朝凤,她的针法本就出神入化,就算是十丈长布也需要不了多少时间。 不过为了让江彩蝶安心,她还是放慢了速度,饶是如此也还是在第七天的晚上就绣好了百鸟朝凤图。 江子笙将绸缎一甩,仿若新生的凤凰就像是要飞出来了一般。 高傲,不可一世,仿佛世间最尊贵的皇者,凌驾在众生之上。 下面绣着的每一种鸟都栩栩如生,没有一针一线的偷工减料。 江彩蝶颤抖地抚摸着这金红色的凤凰,饶是在做梦一般。 这百鸟朝凤实在是太美了,虽然早就知道江子笙绣艺非凡,但成品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颤抖了。 “三妹妹,对这百鸟朝凤你可还满意?”江子笙将百鸟朝凤图卷好,放在江彩蝶的手中,“一定要小心看管。” “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 江彩蝶将百鸟朝凤图收好之后,向身边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神。 小丫鬟心神意会,一把将猝不及防江子笙往前一推。 江子笙的手直直地插入了一旁沸腾的油锅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晕厥了过去。 “大姐,很抱歉,为了我的将来只好把你牺牲了。” 江彩蝶冷笑一声,拿着百鸟朝凤图扬长而去。 …… 皇后的生辰终于到了。 江子笙倚在窗边看着裹着纱布的双手,嘴角微微向上扬着。 自她手受伤后,江彩蝶便再也没踏足过她的百竹苑,让她好好地享受了几天耳根清静的日子。 “小姐,穿这件红色的礼服怎么样?”唤春兴致勃勃地挑选出一件宫廷礼服,在江子笙身上比划了几下。 江子笙没有理会直接拿了另一件浅紫的礼服,既没有花枝招展,也没有太过素净,还算端庄有礼。 “就这件吧。” 皇后这次生辰大肆操办,其目的之一就是为几位适龄的皇子选妃,到时一定会去很多的官家女子,她可不想在生辰上出什么风头,成为众矢之的。 梳妆完毕,江子笙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 干干净净的脸没有什么修饰,简单的发型,淡紫的宫装礼服,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小姐,到时辰了。” 唤春蹙着秀眉不解地看着自己家的小姐。 别人家的小姐个个都是珠光宝气,描眉勾唇,她家小姐倒怪,明明生的一副好颜色,不装扮也就算了,还偏往丑里打扮。 “嗯,那便走吧。” 江子笙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跟着唤春说着进宫后该注意的各项事宜…… 忽然间一抹鹅黄出现挡住了她眼前的去路,不用看便能猜到是她那个忘恩负义的好妹妹,江彩蝶。 第27章 结识泼辣妹子 “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江子笙看着一身粉色浓妆艳抹的江彩蝶一脸疑惑。 “啊,原来是大姐啊,你这么一打扮我都差点没认出,还以为是府里哪个不懂规矩的丫鬟呢。”江彩蝶捂住嘴巴故作惊讶地道。 江子笙不想跟她计较,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三妹妹天生丽质,我难及万分之一,今日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切莫辜负了那幅百鸟朝凤。” 江彩蝶猛地一怔,下意识地便去看江子笙的手,见上面还缠着厚重的纱布才松下一口气。 她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尴尬地脸色,一言未发的上了马车。 江子笙手出事后她便把那丫鬟卖掉了,现在就算江子笙想要闹,也死无对证,她有何所惧。 马车一路颠簸地到了皇宫才稍微平缓下来。 江子笙被颠的七晕八素,在车上便吐了两回,本就素净的脸色,现在更是苍白的吓人。 江子笙用茶漱了漱口才有气无力地下了马车。 耳边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她半睁开眼,才发现周围竟然站了一堆肥环燕瘦的美女。 好在她太过平凡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到是江彩蝶如鱼得水一般,跟那些小姐们打的火热。 一个身材高挑蓝衣少女倨傲无比地走到了江彩蝶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女,什么时候也能登堂入室了?” 江彩蝶脸色一白,看着蓝衣少女,愤恨地咬着唇齿,一言未发。 娘亲特意叮嘱过,今天一定不能跟人起冲突,遇事一定得忍。 更何况这个蓝衣少女还是镇国大将军的千金小姐楚筱筱,她惹不起。 “怎么不说话了?刚不是口若悬河吗?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楚筱筱不屑地冷笑出声看江彩蝶如同小丑一般。 “我才不是庶女!”江彩蝶再也难以忍受楚筱筱一脸嘲讽与不屑的神色,梗着脖子吼道。 “小妾生的女儿不是庶女是什么?是小杂种吗?”楚筱筱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勾起的唇角里的嘲讽之意更深。 “我娘不是妾,是平妻!”江彩蝶一把将看戏的江子笙拉入到了人群中,“大姐,你告诉他们,我娘马上就会成为平妻了,我也不再是庶女了。” 江子笙微愣,一抬头便看到了无数的目光如针刺一般射在她的身上,浑身不舒服。 “原来这就是传闻的相府傻千金啊。” “哎,我听说三皇子还是被这个傻子给休的,不识好歹的东西。” “你看看这长这副蠢样竟然还好意思出现……” “……” 各种污言秽语袭进江子笙的耳朵里,她一脸淡然似是没听到一般,心底暗骂江彩蝶竟然祸水东引给自己没事找事。 “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不就是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翻了个白眼,傲慢地看着江子笙。 虽然她宋慧只不过是礼部侍郎的女儿,不过江子笙是个傻子,就算是相府千金又能拿她怎么样? “你再说一遍。” 一道清冷的声音蓦然响起众人的嘲笑声中,空气像突然凝结了一般,静的可怕。 江子笙缓慢地抬起头一双清明如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慧,一步步朝她逼近。 她最痛恨的就是别人骂自己的亲人,若是单单骂她,就算再难堪入耳的话语,她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但涉及了她的亲人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怎么变哑巴了?不说话了?” 江子笙盯着宋慧从嚣张而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微眯着眼睛闪过一道狠戾的光,锋利的银针早已藏在指缝中,只等一个下手的机会。 宋慧被逼的哆哆嗦嗦地往后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惊恐地望着一脸阴戾的江子笙。 明明是一个傻子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那眼神分明是要置她死地。 “你,你想怎么样?这,这里可是皇宫。” 宋慧被逼到一个角落里,双手无力地撑着墙,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就在江子笙欲要动手的一刹那,她的手赫然被一股大力按住了,动也动不了。 回头一看,此人竟然是楚筱筱。 楚筱筱直接把江子笙拉到一边无人的地方,压低了声音道:“这皇宫到处是眼线,切勿冲动,忍一时风平浪静。” 江子笙顺着楚筱筱的目光望去,赫然在树上发现了几个穿着绿衣的暗卫,要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你为什么要帮我?”江子笙不解地看着楚筱筱。 她可没忘记楚筱筱刚才面对江彩蝶那副发扬跋扈的模样。 “因为我看你顺眼,自然就帮了。”楚筱筱爽朗一笑对着江子笙抱拳道,“我叫楚筱筱,大玄朝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楚中霸就是我爹。” “你这性格我也很喜欢,我叫江子笙。” 江子笙也学着楚筱筱抱拳道,看着楚筱筱真挚的眼神,扬起了唇角。 像楚筱筱这样真性情又泼辣的女子,在玄朝,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走吧,我们先去御花园。” 楚筱筱自来熟的拉起江子笙的手,爽朗豪迈地向着御花园方向走去。 就在二人走后不久,树上飞下来一个妖冶的男人,慵懒地摇着折扇,性感的薄唇笑意不减。 “江子笙,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二殿下……” “嘘……”任承泽将折扇放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第28章 初露锋芒 一路上楚筱筱便跟江子笙介绍了宫里的各种规矩,让她受益颇多。 “等会见到了各位娘娘一定不能失礼,我怎么做,你便跟着做就是了。”楚筱筱将江子笙拉到一边坐下,仔细地叮嘱道。 “好。” 江子笙感动地点点头。 在现代的时候江子笙也只是电视上看到古人是怎么在宫中生存的而已,现在真正的落到了自己身上,更是不知所措。 尤其是那些不靠谱的网络小说上写的什么第一次进宫兴奋难当,东逛西逛调戏美男,全是骗人的。 她只怕在这地方随便乱看一眼,就被那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暗卫直接一箭给射穿。 江子笙正襟危坐地低着头,盯着衣服上的花纹发着呆。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驾到!” 一道尖细刺耳的声音传来,顿时在座的各位官家小姐纷纷起身下跪。 江子笙急忙跟着跪了下去,一颗心脏砰砰砰地跳着,绵软的手心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后宫重要的三个女人,全来齐了。 “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赐座。”皇后娘娘端庄柔和地道。 “谢娘娘。” 叩谢过后江子笙才坐回了位置上,用手帕擦了擦手心的汗珠。 明明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行礼,她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江子笙用余光暗暗地打量了那高位上的三个女人,不由一阵惊叹。 皇后安月是仁宗帝的结发妻子,明明四十多岁,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出头,为人贤淑端庄,眼神也很柔和,即使没有一丝架子也没人敢轻视。 贵妃周意欢,三皇子的生母,这个差点成了她婆婆的女人。 凤目柳眉,唇如烈焰,肤若凝脂,活脱脱的一个倾城佳人,即使岁月变迁,也没能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贤妃宋洁凝,若说贵妃是艳如红芍,她便是清若芙蓉了,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这样的三个倾城的女人,难怪会牢牢的拴住仁宗帝的心,宠冠六宫。 皇后在高位上端庄的坐着,跟着在座各位小姐们说着体己话,嘴角微微含笑。 周贵妃如同一只高傲孔雀一般,看都懒得看其他人一眼,吹着指甲上的蔻丹,姿态随意。 “皇后姐姐,后宫许久没这么热闹了,宴会又要晚些时候才开始,不如我们先玩个游戏怎么样?”贵妃状似向皇后请示,实则却自己拿定了主意。 皇后含笑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周贵妃无礼而沉下脸。 宋贵妃站在一边同样含笑听着,眼睛却望向了座下的小姐,在心里细细的思量着。 任承泽已经二十身边却是一个称心如意的人都没有,这次皇后生辰说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要找一个可心人儿给儿子。 “在座的各位小姐都才华出众,倒不如就附下风雅做个对联如何,每个上联一柱香的时间。”周贵妃看向皇后全无征求的意思。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大玄女子聪慧想来文采定是斐然,那便依妹妹的意思,不过玩游戏得有彩头才有意思。”皇后娘娘说着从发长取下一根珠钗道,“这珠钗是皇上第一次征战得胜归来送与本宫的礼物,今日本宫便拿它来做彩头,奖给得胜者。” 贵妃眼睛微微一动便将手中的七彩琉璃扇放到桌上毫不示弱道,“这是皇上特意请北漠使者打造的七彩琉璃扇,价值连城。” 贤妃取下腰间的白玉箫略微不好意思的道,“这白玉箫虽不是名贵之物,却深得本宫喜爱。” 皇后见彩头都齐了,看着御花园的百花齐放,沉吟一会道,“本宫的上联是,万紫千红百花争艳美景。” 江子笙缩在角落兴致缺缺的听着皇后的上联,困意慢慢袭来,眼皮就快要黏在了一起。 “子笙,打起精神来,不要失礼。”楚筱筱看着江子笙一脸困意,立即伸出往她的腰上一捏。 江子笙吃痛一声睁大了双眼,瞪着始作俑者。 楚筱筱这一下可真痛,不用看她的腰八成是紫了。 “嘿嘿……不好意思,我是个粗人。”楚筱筱不好意思的笑笑,偷偷地揉着江子笙的腰。 “没事。”江子笙痛的龇牙咧嘴道。 皇后看着没一个人回答,蹙了蹙眉,“难道没人能对出本宫的下联吗?” 江子笙偷偷地看着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姐愁颜不展的样子,推了推楚筱筱,低声道,“你怎么不上去试试。” “哼。”楚筱筱不屑地摆了摆手,“我爹只教我刷大刀,要是叫我去上阵杀敌,我肯定第一个冲,像这种对对子,还是算了吧。” 楚筱筱看着那香逐渐烧到底,还有皇后娘娘越变越黑的脸色,心想,要不要上去救个场,正好跟皇后打好关系。 宋慧突然站起身子,向中间走去,对着高位上的三位娘娘道,“臣女宋慧有一下联,五光十色百鸟朝凤慕宠。” 第29章 嫡庶有别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不愧是吏部侍郎之女,学识渊博。” “臣女愧不敢当。”宋慧连忙跪下,欣喜万分一脸期待地看着皇后。 “若无他人应对,那本宫就将这朱钗赠予宋慧了。” “臣女也有一下联。”江彩蝶说着便往中间走去,柔声道,“千奇百怪百家争鸣文兴。” 皇后微微一愣,仔细地打量了江彩蝶两眼问道,“你是哪家小姐啊,本宫怎么从没见过。” 江彩蝶扑地跪倒在地,瞬间失去了勇气,磕磕巴巴地道,“臣女,臣女,丞相府三小姐……” “哦,原来是个庶女啊。”未等皇后开口周贵妃便笑了出来,语气里颇多冷意。 她跟丞相府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要不是因为相府的那个傻女,她的儿子到现在怎么可能还没娶到正妻。 更要命的是,那个傻子竟然还告御状,休了她儿子。 周贵妃越想越气,看着江彩蝶眼底像是要泻出一股火来。 周贵妃双眼锐利如刀,愤恨地看着江彩蝶,似要将她挫骨扬灰。 “你们相府的嫡小姐,难道没有来吗?” 江子笙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走到中间,向着三位娘娘行礼。 “臣女江子笙,见过三位娘娘。” “你就是江子笙?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皇后娘娘和善地看着跪着的江子笙,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江子笙将头扬了起来,毫不畏惧地看着皇后。 反正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随性些。 周贵妃将目光放到江子笙脸上,眼底冷光一闪,却又转瞬即逝。 “听闻相府人杰地灵,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连个庶女都学识不凡,更不用说嫡小姐了。不知道江小姐会对出一个什么样的下联呢?”周贵妃站起身来傲慢地走到江子笙面前,一字一顿地道。 众所周知,江子笙是一个傻女,能识文断字就不错了,若是她能对上,岂不是母猪都会上树。 众人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江子笙,都等着她出丑。 可江子笙会如他们的所愿吗? 肯定不会! 要么在沉默中死亡,要么在沉默中爆发,既然上天都将她推出来,她怎么会做一只鸵鸟! 江子笙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幸灾乐祸的嘴脸,慢慢地扬起了唇。 你们就笑吧,赶紧地笑,不然一会儿可就笑不出了。 “既然贵妃娘娘这般赏识子笙,子笙便献丑了。”江子笙随意地看了眼面善心冷的周贵妃,淡淡地道,“子笙的下联是,四海五湖**升平吉祥。”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周贵妃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盯着她的眼睛似要把她瞧透一般。 不,怎么可能,一个傻女竟然会吟诗作对。 而且对的还是如此的工整,比之前宋慧和江彩蝶的好上不止一倍。 皇后眼底也是惊疑不已,但是她对江子笙并无敌意,立马开口道,“江子笙所作的下联,最合本宫心意,这一柱香也到时间了,这珠钗便赐给你。” 江子笙双手接过珠钗,向着皇后连声道谢,就要退回位上。 “慢着,本宫这也有一联。”周贵妃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江子笙。 江子笙身子一僵,看着誓不罢休的周贵妃,静静地道,“那就请娘娘多多赐教。”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周贵妃得意地看着江子笙拿出七彩琉璃扇,微微地扇着,“这是千古绝对,至今还未有人对出,若江姑娘对不出,我也不会为难。” 江子笙故作为难地看着周贵妃,踟蹰不安的样子。 这个千古绝对恰好她在现代的时候就经常跟人对,根本不用过脑子。 “江姑娘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不要等一柱香过了才后悔。” 周贵妃呵气如兰,眼底尽是对楚筱筱的嘲讽。 “臣女可以应对,为何要放弃?”江子笙胸有成竹地看着周贵妃,慢慢将答案道了出来,“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不知娘娘对这个下联是否满意?” “本宫还有几联,你且对来。”周贵妃面色一白继续道,“无山得似巫山好。” “何水能如河水淸。” “盗者莫来道者来。” “闲人免进贤人进。”江子笙看周贵妃还想出对子连忙道,“娘娘,事不过三,您这已经是第三联了。” 周贵妃心有不甘地看着江子笙,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这七彩琉璃扇是你的了。” “谢娘娘恩赐。”江子笙接过七彩琉璃扇,目光不明。 宋贤妃看着江子笙不卑不亢的样子甚是满意,和善地道,“江姑娘才高八斗,这白玉箫你若不嫌弃,可以拿走。” “臣女身份卑微怎敢嫌弃。”江子笙连忙接过白玉箫,看着宋贤妃,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回到位置上江子笙握着白玉箫,如同烫手山芋,收也不是丢也不是。感觉高位上的几道目光,犹如芒背在刺。 第30章 和后宫中人结怨 楚筱筱兴奋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肩,一脸崇拜地道,“看不出啊,你这瘦不拉几的样子还是一个大才女啊!” 江子笙没理会楚筱筱的打趣,将手中的七彩琉璃扇丢给她,“喜欢吗?喜欢就拿去。” 楚筱筱连忙将七彩琉璃扇藏于怀中,啧啧叹道,“真是暴遣天物啊。” 江子笙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感受着四面八方审视的目光,很是不喜。 她这次跟周贵妃杠上,一定又会传遍朝野。 不过虱子多了不怕咬,她都这样臭名昭著了,多来几场风暴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危及小命便由它去了。 皇后坐在位置上,看着埋头吃着点心的江子笙,眼角带笑地道,“没想到江子笙一晃眼就在成大姑娘了,本宫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刚学会走路,粉雕玉琢的。” “那可不,不然万岁爷也不会将她赐给三殿下做媳妇啊。”宋贤妃也不知是否有意,故意踩着周贵妃的痛处。 “都过去了还提这些有意思吗?”周贵妃冷冷地扫了一眼宋贤妃,“宋贤妃要是觉得可惜可以向皇上请旨,将江子笙赐给二殿下啊?” 宋贤妃不自然地笑笑,端起桌上的香茗轻轻地品了口,余光还是忍不住地飘到了怡然自得的江子笙身上。 五官虽然不算出众,一双清透地眼睛却似乎能看透人心似的,是个玲珑的人儿。 身家相貌才智都不错,配二殿下确实挺合适。 可惜了,没有傻过,没有与三殿下有过婚约,她对江子笙还是极为满意的。 江子笙百无聊赖地看着歌舞,一心盼着时间赶快过去。 她又不是男人,自然对那些衣不蔽体的舞女毫无兴趣。 要不是晚上有一出好戏可以看,她早就不来这个劳什子生辰宴会了,皇后的生辰又能怎么样? 不过好戏现在还看不到,看看小丑表演还是可以的。 “三妹妹。”江子笙扯了扯坐在一旁江彩蝶的衣袂。 “啊,江子笙。”江彩蝶猛地回过神,看到江子笙生生地吓了一跳。 “你不是说要在皇后生辰上跳舞吗?你看那些舞女哪及三妹妹的舞姿万分之一,要是你能讨娘娘们欢心,康姨娘还愁当不上平妻?” 江彩蝶看了那些宫廷舞女,又连忙低下了头,心却隐隐的开始骚动不安。 她这舞是要在皇子面前跳的,她要让那些皇子们对她一见钟情,不过若是皇子不来,讨得三位娘娘欢心也不失之为一个好方法。 “二殿下驾到,三殿下驾到!” 就在江彩蝶犹豫不决的时候,太监的通报声适时的传了进来。 “参见二殿下,三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任承泽与任承恩一同说道,连目光也同一时间便锁定了同了一个人,她便是江子笙。 任承泽的不由自主的看着江子笙,一颗心脏,微微地在加速。 她还是那样,一身素衣,虽然是跪着,眼里却没有一点恭敬的意思。 他还记得那日在街上,她对着那个受伤男孩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跪天跪地跪父母时那自信无比的模样。 而今却跪在他的身下,实在好笑。 她这样的聪慧的女子,一定也认出了他的身份。 任承泽戏谑地看着江子笙,心却不断地在想她到底把他送给她的荷包怎么样了。 那日走后听到暗卫说她气得跳脚的样子,没有亲眼看到,让他一直很是遗憾。 任承恩看任承泽望着江子笙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不由觉得心里烦躁。 江子笙那个女人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是皇后的生辰,却穿的那样素净,未施脂粉也就算了,连发饰也不带一个。 “是什么风把二哥吹来御花园了?”任承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任承泽。 “三弟是什么风吹来的,我自然是什么风吹来的。” 任承泽四两拨千斤,直接走到了江彩蝶的面前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可否让个位置。” 江彩蝶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刚想说什么却见任承泽直接坐了下去直直地望着江子笙,看也不看她一眼。 “哼!”江彩蝶幽怨地跺了下脚,重新找了个位置,恨恨地看着江子笙。 任承恩也走到了楚筱筱的身边,还没说话,楚筱筱就像见鬼似的跳了起来。 “三殿下,你坐,你坐。” 楚筱筱说完,一溜烟便消失了个没影。 江子笙看着任承恩与任承泽争锋相对地看着,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就要开溜。 “坐下!” 江子笙把嘴一撇,认命地坐下,看着两位尊贵无比地皇子嘿嘿一笑,“不知二殿下,三殿下有何吩咐?” 任承泽开门见山地跟江子笙道,“你发现我的身份了?” 江子笙立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那我的荷包有没有一直随身戴在身上?”任承泽故意说的暧昧,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任承恩一眼。 第31章 跳舞也是死罪? 任承恩危险地眯着眼睛看着江子笙和任承泽亲密无间的互动,心中的火却越烧越旺。 难道江子笙一直都是在装疯卖傻? 难道一直以来她喜欢的人都是任承泽,所以二人故意串通起来,然后对他休书一封? 是的,一定是这样,不然不能解释江子笙突然间的变化。 江子笙一直都不是傻女,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只是为了摆脱跟他的婚约! “江子笙!”任承恩顾不得有人在场一把揪住了江子笙的衣领,“你竟然敢骗我!” 江子笙不知道任承恩发的什么疯,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跟任承泽逃脱不了干系! 江子笙拽住任承恩地手,愤怒地看向一边事不关己地任承泽,“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利用。” 任承泽被江子笙那双眼睛看的心慌,不由自主地按住任承恩的手,“三弟,今天是皇后生辰,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任承恩猛地松开了江子笙,向着任承泽走去脸上的愤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的笑容,“很好,很好,江子笙,任承泽,你们很好。” 看着任承恩走向别处,江子笙冷漠地看着任承泽,“你不觉得应该向我解释吗?”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任承泽露出好看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着二人的差距。 江子笙微微一愣,而后自嘲的一笑。 是啊,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解释。 就算任承泽直接拿刀捅进她的心窝,她也不敢喊出一个痛字。 江子笙怔怔地看着任承泽慵懒地站在她身前,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自尊像被锋利的刀子轻轻地划过,开了道口。 “既然二殿下不愿解释,子笙自然会查。” 江子笙向着任承泽盈盈一拜,坦然自若地坐回位置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歌舞。 任承泽看着她一连变幻的好几种神情,轻笑出声。 侍卫看着自己的主子顽劣的笑容,暗叫不好。 完了完了,他家主子现在不但喜欢男人,连兄弟的媳妇也真的要抢了。 歌舞依旧在不断上演,突然一袭金色的身影闯入众人的视线。 江子笙目光一亮,嘴角一弯。 她的妹妹终究还是忍不住诱惑要大展舞姿了…… 江彩蝶身穿金色舞衣,扭动着娇小的蛮腰,腰间还别着腰鼓,动作大胆姿势妖娆,阳光下,金色的发饰发出夺目的光芒。 原本周贵妃和宋贤妃还在关注江子笙跟二位皇子的纠缠,此时看到江彩蝶一副舞女装束更是恼怒。 江彩蝶浑然不知娘娘们的愤怒,她只知道无数人目光都是聚焦在她的身上,她此刻万丈夺目,她此刻就是中心。 就算是三皇子这般高贵的男人也盯着她挪不开眼。 江子笙拿什么跟她比! 不过就是一个嫡女身份而已,今天她要是得了三皇子的欢,明天她定踩在江子笙头上,呼风唤雨。 江彩蝶在台上要扭摆臀,频频地抛着媚眼,丝毫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皇后看着江彩蝶身上的露脐装,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 当年仁宗帝出征北漠,就中了一个妖女蛊惑险些丧命。 回来之后即使仁宗帝并没有提及此事,但在宫中不跳外域的舞蹈显然已经成为一种规矩。 而今江彩蝶不但跳了,还竟然敢跳的如此不知廉耻! “皇后娘娘,据我所知,凡在宫中跳妖舞者,理应当斩。”周贵妃轻轻的咬着一颗葡萄,红唇红火。 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晦暗不明地看着江彩蝶,厉声喝道:“停下!” 江彩蝶正在旋转中,猛然听得皇后这般怒喝吓得直接摔倒在地。 她急忙跪好,身子却在不断的瑟瑟发抖。 为什么皇后会这样的生气? “江彩蝶,你难道不知在宫中跳外域的舞蹈是要杀头的吗?”周贵妃看着愚蠢的江彩蝶漫不经心地道。 杀头? 江彩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砰砰砰地磕着头。 “请皇后娘娘恕罪,请皇后娘娘恕罪。” 跳外域的舞竟然要杀头? 江子笙看着周贵妃嘴角的笑意,心底暗道不好,虽然她对江彩蝶并没好感,但是如江彩蝶所说的,现在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更何况周贵妃不是个善茬,一定会一箭双雕,到时第一个中枪的绝对是她。 江彩蝶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江子笙刚欲站起身子求情,却发现身子动也动不了。 “别担心,你那庶妹死不了。” 任承泽轻轻地按住江子笙的手,大步走了出去,“皇后娘娘,可否容儿臣说一句。” “你且道来。”皇后看着任承泽慈爱地点了点头。 “儿臣希望您宽恕相府三小姐,一来,今日是娘娘的生辰不宜见血。二来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更何况宫中也没有明文规定跳外域舞者会有杀生之祸。三来嘛,丞相大人一直以来劳苦功高,娘娘您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后听着任承泽分析的的确有礼,看着江彩蝶磕的红肿的额头,心有不忍道,“江彩蝶你还是快去换衣服吧,今日之事本宫就当没有发生。” “慢着!”周贵妃突然站起开口喝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皇后娘娘不忍罚江彩蝶,那江子笙作为嫡姐没有好好教导庶妹,是不是该罚呢?” 江子笙木然地看着周贵妃,毫不畏惧地站了出去。 她早已料到周贵妃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但以她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即使周贵妃想严惩恐怕皇后也不会答应。 皇后无奈地看了周贵妃一眼,知道江子笙今日得罪了她,一定不会善了。 “江子笙作为嫡姐没有管教好庶妹本是该罚,就罚她抄五遍《女训》吧。” 江子笙朝着皇后磕了个头感激地道,“臣女甘愿受罚。” 见皇后有心护住江子笙,周贵妃冷哼一声,傲慢无礼地道,“看那么久的歌舞我也乏了,就不打扰皇后娘娘您的雅兴了,摆驾回宫。” 周贵妃一走,任承泽也没有多呆,直接离开了御花园。 …… 宴会终于开始,满朝文武都前来庆祝皇后的生辰,就连那些远在封地的王爷也让人备了厚礼。 江子笙和江彩蝶一左一右地坐在江炳坤身边,看着满桌的珍肴佳酿,却各有心思。 皇上坐在龙椅上春风得意,眼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江子笙的身上,未作停留便收回了目光。 江子笙看着威严高座的皇上,心底暗叹,这就是龙威吗?即使他是笑着也让人生不出任何的亲近之感。 来宾悉数落座,可是皇上身边不远处的位置却空了一人。 那人到底是谁呢? 就连皇后的生辰也不来,皇上却还是留了位置? 江子笙不禁对那个未到的人好奇。 能这么不给当今万岁面子的人,在大玄朝可没有几个啊。 江子笙怔怔地看着那个空落落的位置,连给皇后敬酒的时候也没有回过神来。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唯独她傻坐在位置上。 “孽障,还不站起身来!”丞相低喝一声。 江子笙这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有疑惑,有不解,有嘲笑,有鄙夷…… 江子笙自知失了礼数,连忙起身赔罪。 好在皇后对她今天在御花园的表现很满意,并没有怪罪于她。 “多谢娘娘仁慈,子笙自罚三杯。”江子笙说着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连倒了两杯。 三杯烈酒空腹下肚,就是铁血汉子也有些消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不会饮酒的人。 不一会江子笙便酒劲上头,开始头晕目眩,看人也有些模糊不清。 皇上在龙椅之上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江爱卿的令嫒性情如此豪放,不输男儿,巾帼不让须眉啊。” “是啊,要不然怎么会胆敢给三殿下休书一封呢?”周贵妃冷着一张脸,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 皇上脸色一沉,皇后连忙转移话题。 “说道巾帼不让须眉,本宫素闻镇国大将军之女,三岁便开始习武,不知本宫今日是否有幸得已一见。” 楚筱筱连忙站起身来,朝着皇后抱拳道,“能得皇后娘娘赏识,是臣女之幸,献丑了!” 楚筱筱果然不负众望,她抽出腰间软剑,一场剑舞下来赢得了满堂喝彩。 一旁的江彩蝶紧紧的抓住百鸟朝凤,心里已然按捺不住。 她没有忘记早上楚筱筱是如何嘲笑她的,她现在要连本带利的讨回! 镇国将军的嫡女又怎么样?只要她这幅绝世无双的绣品一出,定能名动天下。 江彩蝶越看楚筱筱得意的样子,心如妒火灼烧,再难忍耐。 “皇后娘娘,臣女也有一礼送给皇后娘娘,此绣品是臣女花费了月余功夫才得以绣成,请您过目。” “哦,三小姐倒是有心了,去呈上来给本宫瞧瞧。” 皇后娘娘笑着点点头,让身边的太监将那幅绣品呈了过去。 宏大的绣品哗然一下展开,皇后的眼睛蓦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那金红色的凤凰高扬起的头颅,似在九天鸣唱,脚下踏着百鸟,呼之欲出。 栩栩如生的画面,让皇后久久不能说话,她激动地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仿若新生的凤凰,却又怕玷污了一般。 “这百鸟朝凤可是你绣的?”皇后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江彩蝶早已将皇后的神情一丝不漏的看在眼底,心下大喜,暗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江子笙,腼腆地道,“回娘娘的话,正是臣女所绣。” “好!重重有赏!”皇后眼睛竟闪烁出了激动的泪花。 第32章 你可愿为妃? 看见皇后如此激动,宴会上的众人不由纷纷对这幅绣品,充满了期待。 到底是怎样的一幅绣品可以让皇后在生辰这么重要的日子失态。 “娘娘,如此绝美的绣品何不让我们也一饱眼福呢?” 楚筱筱一语道出了众人所想。 “好,本宫便将这绝世绣品与尔等一同观赏。” 皇后心情大好特命宫人将百鸟朝凤展于众人眼前。 “嘶……” 所有人看到那幅绣品之时皆吸了一口凉气,热闹的宫殿突然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这世上怎么会有青色的凤凰?明明就是一只青鸾嘛!”周贵妃尖锐地声音在响透大殿,听起来格外刺耳。 江彩蝶得意的脸色突然僵住,再看那绣品时面如死色。 怎么会变这样? 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凤凰怎么会变成青鸾? 江彩蝶将头缓缓地转向江子笙,终于悟了。 难怪江子笙会突然间对她那么好,即使她毁掉她的手,她也能隐忍不动。 江彩蝶愤懑不甘地看着江子笙,惨笑出声,怪不得二姐会斗不过江子笙,就连她也输的一塌糊涂。 原来这一切都是江子笙设计好的。 “江彩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的喜悦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 她皇后的威仪竟然被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屡次侵犯,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彩蝶害怕地连连摇头,双脚发软地跪倒在地,指着不远之处的江子笙道,“皇后娘娘饶命啊,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啊,这百鸟朝凤是江子笙绣的!” 江子笙故作惊讶地看着江彩蝶,“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百鸟朝凤不是你绣的吗?刚刚你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的。” “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设计的!”江彩蝶梗着脖子,颈间的青筋乍现。 “你这个孽女!”江炳坤再不忍听下去,一巴掌直接把江彩蝶打的满地找牙。 江彩蝶不敢置信地看着江炳坤,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爹爹,真的是江子笙陷害我啊……” “江彩蝶以下犯上殿前失仪,立即拖下去掌嘴五十!”皇上坐在龙椅上断喝一声,一双阴鸷的眸子看着江炳坤,“江爱卿,就算你再怎么宠爱偏房,嫡庶终究有别,不该来的地方以后就不要带来了!” “老臣治家不严,请皇上责罚。”江炳坤脸色十分难看。 皇上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炳坤,“谅你平日一心为朕分忧,罚俸一年罢了。” “谢主隆恩。”江炳坤连忙磕头谢罪。 宴会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江子笙重新回到了位上,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轮轮的歌舞表演觥筹交错间宾主相欢,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丝轻笑。 康氏你不是想当相府的女主人吗,现在两个女儿都犯下了大错,剪掉了羽翼的你,我倒想看看还能如何兴风作浪! 下一个要轮到谁了? 哦,要到那个自命不凡的庶弟了。 江子笙手指轻点杯中的佳酿,在玉石象牙座上,一遍一遍地画着圈圈,眸中的光越变越黯。 突然一阵清脆欢快的笛声隐隐传来,皇上眼睛一亮,示意歌舞停了下来。 夏风入夜,一袭白衣翩然而至,一个身形颀长的白影出现在了殿中身后跟着两个花容月貌的侍婢,他修长的双手执着一根长笛,贴在唇边轻轻地吹奏。 江子笙抬眼望去,呼吸一窒,看着那张清俊如仙的脸,再移不开眼。 “没想到在这竟然会看见他。” 江子笙看着他被白纱蒙住的双眼,嘴角不自觉的轻扬着。 “任锦轩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锦轩不必多礼快快坐下。”皇上看见任锦轩很是高兴,眼角都笑出了皱纹。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在侍婢的搀扶下,走向那个一直空着的位置上,有些讶异。 原来那个座位是为他留着的。 武贤王府世子任锦轩,其父亲更是与仁宗帝一起出生入死的亲兄弟,还有传闻说连这大玄的江山都是武贤王拱手让给仁宗帝的。 虽说传闻不可尽信,但看皇上对这个世子眼里的宠爱,并未作假。 任锦轩淡然洒脱地坐在那里,独自怡然地饮着杯中美酒,不言不语,却独成一景,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突然身后被人轻轻一拍。 回头一看正对上楚筱筱那张意味不明的笑脸。 “哎,干嘛一直盯着世子看,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江子笙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没好气地瞪了眼楚筱筱,笑骂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这般没羞没臊的,就不怕嫁不出去?” “切,本小姐才不愁这些个无聊的玩意。就算本小姐要嫁,那也一定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好男子。”楚筱筱一脸不在乎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尽,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边的酒渍。 江子笙没有说话看着她意气风发的俏脸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楚筱筱不拘小节地搂住江子笙,歪着头直勾勾地打量着任锦轩许久,才拍了拍江子笙的肩头,“要想追这个武贤王世子,道路险阻啊。” 江子笙看着楚筱筱一副郑重的模样,不由的好笑。 “我跟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倒好奇了,这个世子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楚筱筱看见江子笙发问立即来了兴趣。 “你别看任锦轩一副弱不禁风,人比花娇的样子,实则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大魔头!你知道有多少太医为了救治他的双眼死在他的手上了吗?” 江子笙茫然地摇摇头,看着楚筱筱伸出五个手指头,吞了吞口水道,“五个?” “五个?五十个啊!”楚筱筱一副看土包子的样子看着江子笙,“据知情人说,每当午夜梦回武贤王府就会听到各种惨哭声怪叫声,鬼怪横行肆虐啊!那些王府里的丫鬟进出都得带着平安符啊!” 江子笙汗颜地扯了扯嘴角,偷偷瞄了眼任锦轩,怎么看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哪有一点杀人狂魔的样子。 “这都不算什么!你知道任锦轩还有可怕的嗜好是什么吗?”楚筱筱看着江子笙突然变得神秘起来。 “什么?”江子笙虽然不信楚筱筱的话,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问了句。 “他爱以处子落红作为血食,武贤王府上的丫鬟都是处子,以便他随时索取。曾有个爱慕他的姑娘前去王府作客,恰好看到了他在吸食人血,被活活吓疯了。所以别看他一表人才,至今未有人敢嫁给他!” 楚筱筱刻意压低的嗓音,让江子笙听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虽然楚筱筱说的荒唐,但江子笙还是忍不住地看了任锦轩身后的两个丫鬟一眼,胡乱瞎想着…… 宴会结束已到了酉时,江子笙任由唤春搀着自己,小步小步地在青色石板路上走着,脑袋有些迷迷糊糊的。 忽然,她感觉腰际像是被虫子咬了一口,浑身顿时无力,瘫软了下去。 原本以为要跟石板来个亲密接触,谁知还没落地,一只大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腰肢,腾空而起。 即使已经是盛夏,江子笙还是被清冷的风吹醒了酒意。 她望着已经离自己已有数十米的大地,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愤怒地看着始作俑者,任承泽。 “三殿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承泽抬头望了望天,“带你看星星啊,你不觉得今晚的夜空很美吗?” 江子笙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抬头仰望漆黑夜空下挂着的几颗稀疏的星星,单调零落地散着光芒。 “我不觉得美啊,你还是放我下来好吗?” 任承泽勾起唇角,深邃的眼眸望着江子笙黑白分明的杏眸,调侃道,“你若不怕摔死,我可以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江子笙吓得紧紧地抓住他腰间的玉带。 这可不是蹦极啊,掉下去可就直接摔成肉酱了。 “别闹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可愿为妃?”任承泽突然收住了笑容,一眼不眨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不敢看他的眼神,只觉得脸被风吹得冰冷,舌头也变得有些打结。 “二,二殿下,你,你喝醉了。” “我清醒的很,只是你认为我醉了,做我的妃可好江子笙?” 任承泽落在一颗古树的枝杈上,将江子笙抱在胸前,看着她那鲜嫩欲滴的娇唇,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急促。 江子笙看了看四周,皆是漆黑一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仍在等她回答的任承泽认真地道:“请问二殿下是要娶子笙为妻,还是纳子笙为妾?” 任承泽俊美的面庞一僵,抱着江子笙的手也不由微微松了些,他的声音有些生硬,“你想做我的妻子?” “哈哈,二殿下说笑了,子笙何德何能可以成为殿下的妻子。”江子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情突然间又变得冰冷,“若是不能为妻,就更不可能为妾了。” “我知道,就算在现代男人也不可能对妻子一心一意,更不用说是这个三妻四妾的古代了。”江子笙轻轻地闭上了眼,声音很是落寞。 任承泽不明白江子笙的意思,看着她惆怅的神情,只道她是醉了。 “江子笙,你的愿望是什么?” 第33章 离开相府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江子笙笑了,任承恩却怔住了。 月光从云层中透了下来,这一刻的江子笙很美,美的神圣而不可侵犯。 江子笙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人。 愿得一人心江,白首不相离。这或许也是他母妃的心愿吧,可惜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的母亲终究是错付了一生。 任承泽取下手中的玉扳指,放到了江子笙的袖中,捏住她的柔荑道,“既然你不愿为妃,我也不强迫你,祝你早日寻得良人。” 说罢任承泽将江子笙从树上抱下,解开了禁锢她的穴道。 “前面就是丞相府的马车了,改日我们再见。” 江子笙看着掌心的玉扳指,再抬头时发现任承泽已经走了数米之远。 她心下一急,连忙追了上去,紧紧拽住了他宽大的袖口。 “二殿下,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任承泽没有转身。 “可以不可以不要将我在外面开医馆的事情,泄露出去。”江子笙看不到任承泽的表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 “你放心,我不是多舌之人。” 江子笙见他这么说便松了一口气,将那扳指往他腰间玉带一塞,快速地道,“这扳指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有缘再会了二殿下。”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渐越小,任承泽眸光也变得昏暗。 转身间再寻江子笙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皎洁的月光将任承泽的身影拉得很长,形只影单。 他对空招了招手,藏在暗处的暗卫,咻咻两下便现了身。 “二殿下有何吩咐?” “孤狼,飞鹰!江子笙的安危以后就由你们两个保护了,切莫不要让她有所察觉。”任承泽从腰间取出那扳指重新戴了回去,深邃的眼眸下是一片柔光。 “属下听令!” …… 话说这边江子笙刚上了马车就被江彩蝶给拦了个正着。 “江子笙,为什么那绸缎所绣的凤凰会变成青鸾?这一切是不是你设计的?” 江子笙看着江彩蝶披头散发形如疯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手上的缠着的纱布一层一层的解开,露出完好无损的一双手掌出来。 江彩蝶不敢相信地拉过江子笙的手,左看右看也没瞧出任何一点受伤的痕迹。 “怎么会!我明明看到你……” 江彩蝶连忙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说漏了嘴。 “看到我的手插进了油锅里对吗?”江子笙冷然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那凤凰会变青色,我的手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吧?呵,可惜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江彩蝶咬牙切齿地看着江子笙,恨不得与她玉石俱焚。 她今天的一切,都是拜江子笙所赐。 江子笙不想再跟她废话,一把将她推落下了马车,唇角轻轻一勾。 她当日之所以那么痛快地答应江彩蝶绣百鸟朝凤就是在那金线上动了手脚,白天看那幅绣品不会有什么异样。但只要到了晚上烛火越亮,那藏在金线后的青色绣线就越会透出颜色出来。 至于她的手为什么没受伤?那更简单了! 她早已料到江彩蝶一定会在百鸟朝凤完成后,会想方设法地毁掉她的手,便将计就计的弄了个油锅进去房里,那油锅只有五分之一的油,剩下的全是醋。 因为醋的沸点只有四十多度,所以她的手插进了那个看似沸腾的油锅还能够安然无恙。 那个江彩蝶蠢笨如猪,没有脑子,才会这么轻易就中了她的计! 回到丞相府,江彩蝶便被江炳坤下了禁足令,不得再出自己的院子一步。 江彩蝶的名声,已经尽数全毁。 康姨娘听闻丫鬟诉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直接气得背昏了过去。 她早就知道江子笙不安好心,却没想到她的心计竟然如此的深,直接毁掉了江彩蝶的名声。 更是差点毁了丞相府的前程! 原本唾手可得的平妻位置,似乎成了泡沫,一触就破。 她不能任由江子笙再这么肆无忌惮地下去了,一定得想个法子除了这个祸害。 …… 江子笙此时刚好沐完浴,哪里知道康姨娘正在怜香苑埋头苦想又准备使计对付她。 她看着唤春买来的野史,昏昏欲睡。 医馆已经停了好一阵子了,如今皇后的生辰已过,她也该选个黄道吉日开张了。 不过天天偷溜出府,难保自己身份不被发现,她一定得想个法子才行啊…… 第二天江子笙还在用着早膳,唤春便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她的跟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不好了小姐!”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江子笙放下粥碗不满地道。 “康姨娘,康姨娘……”唤春的胸脯一起一伏地跳着,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子笙无奈地摇头,倒了杯水给她。 唤春喝了几口水后才稍微平静了些,“小姐,康姨娘跟老爷说起你的婚事,要你嫁到辅国将军府的大公子呢。” “什么!”江子笙霎时变了脸色,“好你个康姨娘,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父亲有没有答应?” “相爷现在还在犹豫。”唤春着急地看着江子笙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嫁给那辅国将军的大公子啊,整个华都都知道大公子平日不学无术,光是通房就有十数位,更重要的是他还爱到处调戏良家少女。” 江子笙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什么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全是扯犊子! 康姨娘看来是怕他再继续呆在相府当她的绊脚石,想将她尽快打发出府。 “小姐,相爷叫您现在过去大厅……” “好,我现在就过去。”江子笙整理了下衣裙,收起了烦躁的心态。 一进客厅江子笙一眼便看到康姨娘在江炳坤身边,轻轻地帮他揉肩拿背。 “给父亲请安。” 江子笙眉色不动地行了一礼。 “坐下吧。”江炳坤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了口才道,“子笙啊,你如今已经及笄,是该定下门好的婚事了。” 江子笙目光坚定地看着江炳坤道,“父亲,子笙大病初愈,想要为母亲守孝三年。二位妹妹也已经及笄,何不先定下他们的婚事呢?” 康姨娘在一边听江子笙这样一说,瞬间变了脸色连忙道:“夫人都过世五年了,这守孝期早已过了。” “姨娘!”江子笙冷漠地看着康姨娘道,“母亲仙逝之时,我终日痴傻,算是哪门子守孝?你这般想要我出嫁,该不会是另有所图啊?” “老爷,你看大小姐这般,我做的这些事还不是为了她。”康姨娘朱唇一抿眼泪便欲要夺眶而出。 没想到江子笙会这么的聪慧,这么的伶牙俐齿,三两下便要跳出她设的局,还能不动声色地反将她一军。 难怪自己的女儿会斗不过她了。 江炳坤心疼地擦掉康姨娘的眼泪,看向江子笙老脸一板厉声喝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康姨娘也是为了你好。” “女儿要为生母守孝三年,若父亲不应,女儿只好向皇上请命了,相信皇上会体谅女儿的一片苦心。”江子笙不屈不挠地站在那,不愿意再跟江炳坤再白费口舌干脆直接撕破脸。 “你!孽障,都是孽障!” 江炳坤看着江子笙这般不识好歹,气火攻心差点没昏倒下去。 “老爷,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康姨娘连忙护住江炳坤,细嫩的手对着江炳坤的胸口一下一下地抚着。 “大小姐,不管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但我跟老爷都是一心为了你好。”康姨娘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滑落了下来。 江子笙看着康姨娘的表演不由不佩服起来,高手就是高手,就连哭的戏,也演得这么的赏心悦目。 她走到康姨娘身边,皮笑肉不笑地道,“康姨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康氏不知大小姐在说什么。”康姨娘水汪汪的凤眼看着江子笙,一副无辜不解。 江子笙翻了个白眼,暗道,这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姨娘,你送给我的昙梨香用完了,什么时候再调些过来啊?” 果然康姨娘一听江子笙说昙梨香,眼底立即闪过了一丝惊慌。 江子笙一定知道那香有问题了! 她强制保持镇定僵硬地笑道,“既然大小姐喜欢,我明日便差人再送些过去……” 江子笙满意地勾起了唇,“康姨娘是个聪慧的人,不然也不会一直受父亲喜爱,希望你劝下父亲放下为我议亲的念头。” 康姨娘脸色难看地点点头,对半昏不醒地江炳坤道,“老爷,大小姐说的也有道理,要不就依大小姐的,三年过后再议亲?” 江炳坤冷哼了一声,将头调转了过去,不愿再看江子笙一眼。 江子笙见他没回答,便算他默认了,连忙行礼谢恩。 “多谢父亲体谅,子笙即刻便带着奶娘前去白马寺为母亲祈福,三年再回。” 江炳坤听完江子笙的话瞬间像老了十岁之多无力地道,“罢了罢了,走吧!” 康姨娘没想到江子笙竟然要去白马寺祈福,顿时心花怒放,只要江子笙一走,她便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了。 “对了,守孝期最忌家中有喜,父亲明白子笙的意思了吧?”江子笙踏出门时又“好心”地叮嘱了江炳坤一句。 江炳坤再忍不住怒气,将案几上的花瓶一扫而下,大声喝道,“滚!” 康姨娘扶着气的浑身发抖的江炳坤,心如火烧。 没想到江子笙临走之前都不忘摆她一道。 她狠戾地看着江子笙瘦弱不堪的背影,似要将其生吞活剥。 江子笙,只要你出了相府的门,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34章 回春堂开业 玄朝二十五年七月,相府成为了最受议论的存在。 丞相府的嫡小姐为念母恩,自愿去白马寺守孝三年;二小姐被妖魔附体送去了念龙庵;三小姐更是因为德行有失直接被相爷关了起来。 江子笙在一间小茶馆里坐着,正津津有味地听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地说着江彩岚被妖魔附体的段子。 “哎呀,东家你怎么还在喝茶啊。”虎子风风火火地跑到江子笙面前,满头大汗。 “怎么了?” “今天是我们回春堂开业的日子啊,您不会忘记了吧?” “哎呀,我就说嘛,有件大事一直想不起来,原来是回春堂今天开业。”江子笙连忙站起拍了拍不太好使的脑袋,朝着虎子嘿嘿一笑。 虎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子笙。 果然又忘记了。 他的这个东家平时脑袋精明的很,就是时不时的健忘下,可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医馆开业的日子都忘记了。 看着江子笙火烧屁股地往前跑着,虎子跟着背后哑然无声。 还好没错过吉时。 江子笙将回春堂的牌匾挂了上去,示意虎子把那鞭炮点燃。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瞬间引起了街上其他人的注目,一些有病没病的,看热闹的全都围了过来。 从今天开始她便是一个真正的大夫了姓江名子生。 至于那个相府千金“江子笙”自然在白马寺守孝祈福了。 这一切还多亏了任承泽帮忙,也不知道他上哪学的易容术,竟然将唤春给变成了她的模样。 唤春毕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比她这个借尸还魂的冒牌货好了不知多少。 江子笙看着迎来送往的客人从医馆里拿出了早已准备的告示,贴在了墙上。 “东家开业之喜,免费问诊,拿药八折。” 告示没出多久一些受不住诱惑的人便站了出来,试探地问道,“不知坐堂大夫是哪位啊?” “我就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江子笙大大咧咧地站到众人的面前。 那些人一看江子笙年纪轻轻,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大夫,便笑开了。 “你是大夫?哪些草药你分的清吗?”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是哪家的少爷啊,这医馆可不是随便开的回家吃奶吧。” “对呀,赶紧关门大吉吧,到时医死人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 听着众人一边倒的讽刺,江子笙也不懊恼,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不要说华都了,就算是整个玄朝想找出她这么年轻的大夫怕也没有几个。 “今日回春堂是免费问诊,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让我把下脉。”江子笙自信地看着他们从容不迫地道。 众人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非议声不觉便小了许多,却迟迟还是没人敢上前一试。 “我来一试。”在大伙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身蓝色长衫,贵气的逼人的任承泽走到了江子笙的面前。 江子笙睨了任承泽一眼,立即热情上前道,“请随我到这边来。” 众人看有人愿意做吃螃蟹的人,便立即跟了进去,看热闹。 任承泽也不说其他,直接伸出手放到了江子笙面前。 江子笙随意一探,原本以为任承泽只是上来替她解围而已,没想到隐形的显示屏上的诊断信息却让她大吃一惊。 “你中毒了!” “果然是小神医,连银针都没出,只是探了下我的脉就能知道我的病情。” 江子笙没有理会任承泽的调侃,正色道,“你中的无色无味的软筋散,若三日没有解药的话经脉尽断。” “你可有解?”任承泽如黑曜石的眼眸怔怔地看着江子笙,眼底带着丝期望。 江子笙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自在的躲避他略微炙热的目光。 “只要我能诊断出的,都会解。” “我信你。”任承泽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江子笙自觉得脸部有些微微发烫,连忙深吸了两口气,调整自身状态。 长长一排的银针出现在了江子笙的手上,顿时引起了众人的一阵惊呼。 江子笙收敛神色,聚精会神地看着任承泽身上的每一个穴位,飞针快速地插了下去,不过片刻便已经大汗漓淋。 待封住了任承泽的七经八脉,江子笙才抽出空来,擦了擦脸,写下药方。 一株香的时间刚过,江子笙便撤掉了任承泽身上的银针,只一会浓黑色的鲜血便涌出了任承泽的体表浸透了他的衣裳。 任承泽只感觉封锁的七经八脉已经全通,消散的功力也回了大半,看着江子笙更是惊疑不定。 没有软筋散的解药,单单靠一副银针就清除了他体内大半的毒素,这样的手段太过骇人。 江子笙没有察觉任承泽的不对劲,将抓好的药放到任承泽手上道,“我帮你已经做了针灸,毒血已经出了一半,大概一时辰过后还会再排一次毒血。你回去让人把这药煎了吃,就全好了。” “这药也能解软筋散?”任承泽有些怀疑。 “这只是恢复元气的药,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一个时辰之后你就直接成血人了。”江子笙友情提醒道。 任承泽直接丢了一个银锭在柜台上,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这软筋散是他自己服用的,为的就是试探江子笙到底医术有多精湛。 万万没想到的是江子笙给了他那么大的惊喜,单凭把脉和一副银针就解了他身上的毒。 “江子笙,若是你的医术真能起死回生,本殿下就算今生只娶你一人也绝不后悔。”任承泽抓着那幅药喃喃自语道。 “二爷,那幅百鸟朝凤已经查出所绣之人是谁了。” “是谁?”任承泽眼底泛起一道清光。 宫宴那晚百鸟朝凤虽然引得龙颜大怒,但那超绝不凡的绣工也留在了许多人的眼里。 任承泽便是其中之一,他早在宴会上便看出江彩蝶是遭人陷害,不过对那个蠢笨的女人他无心去帮,只想知道所绣的之人真正是谁。 如今不枉他费尽心思追寻蛛丝马迹,终于有了收获。 “那人正是相府嫡小姐江子笙。” “什么?!” 任承泽愣住了,看着回春堂的那个方向迟迟没有回过神。 江子笙刚因为当众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原本不信她的人,也开始犹豫不决了。 一些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心理的人在被江子笙把过脉之后纷纷对她赞不绝口。 “我不信一个小屁孩竟然医术会那么好。” 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围观的百姓立马退到了两边,如避瘟神一般的看着来人。 江子笙抬眼一看,便见一个衣着贵气,面色发黑,脚步虚浮的公子哥吊儿郎当的走进了医馆,身后还跟着三五个小厮。 这副尊容要是被算命先生看到,一定是一句,公子印堂发黑,怕是要有血光之灾啊。 “喂!你过来看看本公子到底患了何病。”这公子哥也没打声招呼直接坐到了椅子上,颐指气使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还没过去便听到了两旁老百姓们小声的议论。 “哎,江大夫这回惨了,碰上了这个康强这个煞星。” “是的啊,这江小大夫的医术还真不错,可惜啊,马上就夭折了。” “康强前两天还把张三家的闺女给糟蹋了,后面还把人家卖到了妓院。” “……” 都说相由心生,这叫康强的浪荡公子,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江子笙不疾不徐地来到康强对面坐下,探着他的脉,眼前浮现通透的显示屏,字迹显露。 病因:性传播疫病 病症:前阴溃烂、脱落、鼻柱将落 治疗方案:中药治疗 原来是花柳病啊,看样子都快要病入膏肓了,再不治疗怕是连生育都会成为问题。 江子笙鄙夷地看了眼康强,问道,“你知道你得的什么病吗?” “废话,要是知道本公子还能找你治吗?”康强愤怒得拍案而起。 “咳咳……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啊。”江子笙清了清嗓子。 “赶紧的说,要是说的不对,小心本公子把你这医馆封了再将你卖到勾栏院!” “你这是花柳病,得赶紧治。是不是下身都烂得掉肉了?”江子笙有意无意地瞄了眼康强下身所在之处。 被江子笙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康强不自然的用扇子挡住半边脸,催促地道,“赶紧抓药。” 江子笙写下了药方但是故意减轻了药量,随意地少了一两种草药,明明可以两次就好的花柳病,硬是分了一个多月。 “这个连吃四个疗程就好了,吃药的期间绝不能行房。”江子笙将虎子抓好的药放在康强面前,好意地提醒道。 康强本就不乐意了,一听到不能行房立即急的跳起脚。 “不能行房那不是要了小爷的命?还要四个疗程?” 江子笙无视他愤怒地样子,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嗯,一定得是四个疗程。” 康强不乐意了,低声威胁道,“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病患。”江子笙继续无视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下一个。” “嘭!” 康强直接一脚踹翻了问诊的桌子,巨大的响声吓了众人一跳。 围观的百姓很是同情地看着江子笙。 “小爷我可是辅国将军大公子,赶紧再给我开一副更有效果的!不然我就将你这医馆砸了!” 康强说着双手一拍,身后的几个小厮瞬间就将江子笙团团围了起来。 江子笙缓慢地抬起头,正视了康强一眼。 原来这就是康颖的侄子,那个辅国将军大公子啊…… 第35章 康公子好像废了…… “原来是康大公子啊,刚才多有得罪,恕罪,恕罪!”江子笙作出一副惊恐状,“虎子上茶!” 康强见江子笙态度转换十分受用地重新坐了下来,高高在上地道,“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赶紧给我重新抓药。” “您稍等,我立马给您重新换一副。” 江子笙微微一笑从药柜上直接抓了两种药性过强的药添了进去。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不教训下你还真的是对不起自己智商。 “这药效如何?”康强接过重抓的药突然凑近江子笙轻声道,“可以行房吗?” “可以!一晚七次都可以!”江子笙大力地点头,“不过这药力比较强,服用后会有些后遗症,会七窍流血。不过你放心,这是正常现象。” 只要你不怕死,直接一战到天亮都没问题啊。 康强满意地接过药,推搡开围观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江子笙连华都一霸的恶疾都能治,瞬间坐堂大夫的地位就稳了下来,前来观望的人对这个小大夫再没了之前那样的轻视。 虎子望着江子笙崇拜地道,“东家你真厉害,连花柳都能治,那个康恶霸一定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不会?”江子笙冷笑一声,“我怕他明天早上就要来拆我们回春堂的招牌了。” “啊?”虎子不解地挠挠头,东家不是抓药给康强了嘛,哪有治好病还找人麻烦的。 …… 这边康强兴致冲冲地拿着药回府,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的隐疾看了华都上上下下好几个大夫,都没拿出什么有效的医治办法,没想到去回春堂找麻烦还有意外的惊喜。 一碗药下去,康强便觉得浑身如火烧一般,鼻子一热鲜血便彪了出来。 这还不算,片刻不到,他已经七窍流血,吓坏了一旁伺候的下人。 “少爷,你怎么样了,别吓奴婢啊!” 康强原是惊慌一想到大夫的叮嘱便放下心来,拿出汗巾将鲜血擦净。 “没事,这只是副作用,别大惊小怪。” 还别说,康强这药一下去,除了七窍流血之外,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更主要是他的话儿,直接就昂起了头,气势昂扬! 康强只觉得口干舌燥,看向了身边战战兢兢的丑陋婢女,咽了咽口水。 “桃儿,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好看了?” 那叫桃儿的婢女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着。 康强只觉得腹部的一团火快要将他烧成灰,想起大夫说一个晚上七次都没问题,便放下心道,“好桃儿,今儿哥哥我就好好做你一回情郎。” 桃儿悄悄地看了眼康强,心跳的更是慌乱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虽然自家公子平时行为放荡,但是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子哥,再说她相貌丑陋,平时根本无人问津,今日竟然有幸入了公子的眼,将来要是有幸能够为其生下一儿半女,还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康强舔了舔干裂唇,一把抱起了桃儿,门也不关直接将怀中的娇人压下。 不一会便传来了悉悉索索解衣宽带的声音,再一会一声比一声高的娇吟,羞得连停在枝杈上的小鸟都扑腾两下飞散了去。 那些下人经过门前时,恨不得堵住耳朵,抠掉那双多事的眼睛。 这一晚康强只觉得自己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将桃儿直接征战得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横死在了软榻之上。 康强醒来的时候看见了无气息的桃儿,吓得直接从床上跌落了下来。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再看自己昨晚大放威风的二弟,脸色惨白。 他的二弟脱水了,直接变成了干枯的肉皮,他用力地捏了捏,竟没有一点痛意。 他已然成了个废人。 “啊!”康强将案几上的水果一扫而落,仰天长啸,“回春堂,我康强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来人啊!”康强一脚踩在了桃儿地尸体上,看着眼前数十个大手,神色阴戾,“去回春堂!” 江子笙一大早便来回春堂坐诊了,昨天她一共看了二十多位病患,医术八级迄今为止到现在已经增加30点经验,再诊治七十个病人,她的医术便可以升到九级。 一想到升级后极有可能获得神秘的奖励,她便不由变得期待了起来。 虎子正在柜台后面往药箱添药,看着一脸傻笑的江子笙,满是疑惑。 “东家你不是说康府的那大公子今天会找我们麻烦么,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小小的一个康强何足为惧,我根本没放在眼底。”江子笙悠闲地喝着凉茶,看着外面炎炎的烈日对虎子道,“现在虽然已是夏末,但这暑气丝毫未减,你照我昨日的法子,熬一些凉茶出来,让等会上门的病患带些回去。” 虎子一听连忙说好。 昨日他将凉茶带回去给母亲用了些,原本身体还有些不适的母亲,不一会身子便爽利了许多。 虽然东家的出现很神秘,但为人却是一副菩萨心肠。 江子笙的凉茶还没喝完,便无比清晰的听到门外一大波脚步声正在朝着回春堂靠近。 “跳梁小丑,终于上门了。”江子笙的杏眸微微一眯。 康强阴戾无比地踏进回春堂,恶狠狠地盯着无动于衷的江子笙,扭动了下僵硬的脖子。 “砸!狠狠地砸!” 康强一声号令,身后的大手立即冲上前来,就要开砸。 “我看谁敢砸。”江子笙清冷无比又引人发寒的声音让一干凶神恶煞的打手硬生生地住了手。 她慢悠悠地站起来,不疾不徐地走到康强面前,玩味地看着康强,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却让一直横行霸道的康强感觉脊椎发凉。 康强忍住心里的不适,一把揪起江子笙,目眦欲裂地道,“你害我做不了男人,我便要你连人都做不成!” 江子笙皱了皱眉头,嫌弃地看着康强地手,“我劝你还是放了我比较好,除非你一辈子都想当太监。” 康强一听自己的兄弟还有的救顿时一喜,却没有放开江子笙,不屑地道,“死到临头了,也敢跟小爷我讲条件。” 江子笙冷静无比地对视着康强那对浑浊的眼睛,轻笑一声,“我贱命一条死了也就罢了,康公子就不同了,辅国将军的大公子,命可贵重的很。” “你什么意思?”康强一听江子笙这么一说,立马觉得有些不对。 “康公子不会以为我只是单纯的在药下了缩阳粉吧,我还加了绝命散。你的命从昨晚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只有三年的寿命。”江子笙唇间绽放出妩媚至极的笑容,“这世间能救你的,只有我江子笙一人。” 康强听罢身子一软,要不是有下人搀扶他就要跌倒在地。 他惊惧地看着江子笙,“求求神医救我一命,我可以保证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再不找神医的麻烦。” 江子笙看着原本高高在上的康强一下变得如卑贱的猪狗,心里冷笑不已。 “救你可以,先让我看下你的诚意。”江子笙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康强似笑非笑。 康强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江子笙的面前,一脸乞求。 “大公子,你是金玉之体,这万万使不得啊,使不得。”康强身后的管家,吓得就要去搀扶康强。 江子笙像是看戏一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蠢货!全部给我跪下求神医原谅!”康强现在只想保住小命,自尊什么的不过都是狗屁而已。 看着跪成一排的人,江子笙喝了口凉茶,慢悠悠地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在康强面前晃了晃,眼神突然一凌。 “说,昨天为什么要来我回春堂闹事?” 康强吓得浑身打了一哆嗦,连忙把事情的始末倒了出来。 昨天他去万花楼喝花酒,喝到尽兴之处,却发现自己的兄弟却一直起不来,郁闷之际,却听到了回春堂开业的鞭炮声。 他的花柳病之前早已看了好几个大夫却一直没能根治,对那些自称妙手回春的大夫,早就深恶痛绝。而回春堂又在他病发之际开业,本就横行霸道惯了的康强立马起身,朝着回春堂走去。 谁知道江子笙阴险狡诈,他这场子没有砸成,小命差点就赔了进去。 江子笙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便将那小瓷瓶丢给了他。 “喏,这是解药。” “多谢,多谢神医。”康强接过解药并没有急着吃下,而是怀疑地看着江子笙。 “怎么不信啊?不信可以不吃啊。”江子笙百无聊赖地旋转着茶杯。 “信,我信。”康强连忙赔笑道,将瓷瓶里的药丸倒了出来,直接一口吞下。 这解药入肚,立竿见影。 康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已可见的速度痊愈着,瞬间好了伤疤忘了疼,从地上一跃而起,谄媚的脸已然换成了一副凶狠的样子。 他嚣张至极地伸出手指,指向江子笙,“来人啊……” 江子笙嘿嘿一笑使劲捏了捏康强那张猪腰子的脸,“哦,刚忘记告诉康公子了,这解药是一个月服一次的,不然病情可是会反复发作的哦。” “噗……”这边康强还没从惊喜中反应过来,就被江子笙的一句话给气吐了血。 “哎呀,康公子注意身体啊。”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道,“对了,您刚指着我干嘛?” “额……我刚激动了!”康强又换上了假惺惺的笑容,“来人啊,还不,还不过来谢谢神医的救命之恩!” 江子笙僵硬的脸直接抽搐了下。 这康家的表演功力看来还是遗传的啊。 第36章 搭救乞儿 “神医,我这病还要多久才能完全治好?”康强唯唯诺诺地看着江子笙,四肢冰凉如同死人一般。 这个大夫太过聪颖,让他连使用诡计的机会都没有。 “一年才能药到病除,你放心,在服药期间你还是会像正常人一样的。”江子笙垂下眼睑看着桌上的纹路,细心的解释道。 “那我不打扰神医了,下个月再来拿药。”康强连忙从地上爬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江子笙淡淡点了点头,朝着藏身于药柜后的虎子随意地道:“虎子,出来送客。” 康强连摆手说不用,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直到很远他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看着回春堂的方向愤恨地道:“哼,回春堂这笔账,我康强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康强那个混蛋公子走后,江子笙便收起了挂在脸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眉头也微微蹙起,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是带了寒意。 呵,康姨娘想要设计自己?那……自己干脆就让那康家从此绝了后!如此看她还能再蹦跶个什么劲儿?! 想着,江子笙拿起了手边的青瓷茶盏,抿了一小口,那淡淡的清香味弥漫了唇齿,她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慢悠悠道:“好了,这瘟神总算是送走了,开始营业吧。” 虎子兴冲冲地跑到江子笙面前,整张脸涨的通红。 “东家为什么不让我出来,我一个七尺男儿藏在药柜里算什么男子汉?” 江子笙看他急了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被凉茶生生呛了两下,许久才顺过气道:“你先不用懊恼,我让你藏身里面自然有我的考量,这康强是个心狠手辣的小人。你要是出来他的那些打手直接把你绑起来要挟我,那不是弄巧成拙了?” 虎子听着江子笙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脸上发热,硬捶了胸口两下。 都是他无能保护不了东家,还差点害了东家性命。 看着江子笙瘦弱的身子骨,他心底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暗暗在心底起誓,他日后一定好好学武,保护东家! 江子笙没有注意到虎子的变化,扫了眼因为暑气太强而没几个人的大街,百无聊赖地拿起了医书看了起来。 虎子连忙拿起蒲扇在一旁扇着风。 唉,这大热天啊,连狗都躲在窝里不愿出来,更不用说是人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江子笙的医书才翻第二页,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竟直接倒在了回春堂门口,发出好大的一声响。 江子笙赶紧丢下医书跑到门边,猛地一看发现这昏迷之人竟然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他脸色发红,缺水的嘴唇直接干裂开了,浑身邋里邋遢,散发着恶心人的馊味,是一个可怜的小乞儿。 “虎子,去拿凉茶过来。”江子笙一边吩咐着虎子,一边替这个小乞儿把脉。 确认这小乞儿只是因为中暑外加饥饿导致昏迷,才松了口气。 小乞儿喝了清热消暑的凉茶没多久便醒了。 他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惊慌,慌忙地从凉席上爬了下去,一双大眼带着惊恐。 “哈哈,你怕什么?刚刚要不是我们东家救你,你早就一命呜呼了。”虎子拿着一碗凉面进来放到小乞儿旁边的案几上好笑地道。 小乞儿没有说话,看着那案几上的凉面吞了吞口水。 江子笙将面放到小乞儿手中道,“吃吧。” 那小乞儿感激地看了眼江子笙,飞快地夹起了凉面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三两下便吃了个精光,汤水更是一滴不剩。 江子笙看着小乞儿,心底不由生出一丝怜惜又带着些无奈。 这个时代吃不饱穿不暖的可怜人大有人在,可她又能救的了几个,穿越到这个朝代,四处危机重重她本就自身难保,又怎么去帮助别人。 “吃饱了吗?”江子笙和蔼地问道,“要是不饱,厨房里还有吃的。” “已经饱了。”小乞儿连忙摇摇头,许久才讪讪的道了一句。 江子笙点点头走到门口看着依旧毒辣的烈日,皱了皱眉,有心无力地道:“这太阳太大,等会落山之后暑气消了你再离开吧。” 小乞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江子笙,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虎子将碗筷洗好后,看着小乞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心有不忍道:“东家,要不我们就收留他吧。” “收留?”江子笙回头看着虎子面无表情,“现在天旱成灾,像小乞儿这样的孩子数以万计,我们能收留多少?” 虎子被江子笙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看着一直引以为傲的江子笙眼底透露出了一丝丝的失望。 江子笙没有理会虎子,见堂里来了病人便上去医治。 “大婶是不是觉得恶心干呕,吃不下饭啊?” “对呀……” …… 虎子就这么看着江子笙在那认认真真地给人看病,用力地咬住了唇,直到嘴里有血腥味才松了口。 “虎子,你这是干嘛?我留你下来是因为你有个卧病在床的母亲需要照顾,再加上我也需要人手帮忙。”江子笙送走病人后直接板起一张脸看着虎子。 “东家,我就让这个小乞儿留在我们这里吧,我可以不用工钱。”虎子鼻子微微抽动着,眼眶也湿润了。 江子笙看着天真的虎子很是头疼,这不要工钱也得吃喝拉撒啊。 小乞儿朝着虎子勉强笑了笑道,“谢谢大哥哥,我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 江子笙最受不了就是这么懂事的孩子,她喝了一口茶郁闷地道,“行了,说说你都会什么,我这可不留闲人。” 小乞儿和虎子一听东家这话立即破涕为笑。 尤其是虎子,一双眼睛亮的似要将江子笙给一口吃掉,他大声地问道,“东家你是打算留下小乞儿了吗?” 江子笙无奈地点了点头,头痛地道:“先别急着高兴,没听懂我说的话吗,要想留在这可以,但是必须得有用处。” 小乞儿立即收敛了神色,忐忑不安地看着江子笙道,“我什么都不会,只懂些拳脚功夫,行吗?” 江子笙眉色一挑看向胆怯地小乞儿颇有兴致地道:“行,你就在我面前表演一下。” 谁知那小乞儿像是没听到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子笙眉头一皱,暗道,这小子该不会是撒谎了吧。 虎子着急地推了推小乞儿道,“你赶紧在东家面前比试两招,这样就可以留下了。” 小乞儿却是像一根紧绷的弦一般,站的笔直,黑白分明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地杀机。 “师傅说过,我的功夫不能用来比试,只能杀人。” 江子笙被小乞儿的突然散出的杀机惊住了,她试探地问道,“你的师傅是谁?” “我的师傅已经死了。” 江子笙神色复杂地看着小乞儿,最终点了点头道,“行了,我信你,以后你就留在回春堂吧,跟着虎子哥哥学抓药。” “谢谢东家。”小乞儿连忙跪地朝着江子笙磕了两个头。 “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师傅一直叫我小九。”小乞儿站起了身子,又恢复一贯木讷的样子。 “那以后我便叫你小九好了。”江子笙不再纠结小乞儿会武的问题对着虎子道,“带着小九洗个澡,再去药库认下药。” “好的,东家。” 虎子连忙应到,拉起小九屁颠屁颠地走进了后院。 看到虎子带走了小九,江子笙才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本他以为小九不过是一个流民,是个普通的小乞丐,看来真相并不止于此。 从小九泄露出的杀机来看,他的确会武,还是一种专门杀人的功夫,不过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会这样的功夫,身世必定不会简单到哪去。 这样的身份诡异的人,留在身边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若处理不好,随时都会自爆。 江子笙烦躁地揉着脑袋,愣愣地看着药柜,许久,她黯淡的眼眸突然迸发出一抹异样的神采。 若是,若是小九真的能够为她所用,将来或许可以成为她的一大杀器! 想着,江子笙的愁容散去,又换上了一副得体大方的笑容。 门外,任承泽手拿着折扇,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看着江子笙又挂上一副谦和的笑容。 “任某途经此地,想问江大夫讨碗茶水,不知可好?” 江子笙扬唇一笑随手指向柜台上那一大罐凉茶道:“这是本医馆最近新推出的消暑凉茶,限免三日,任公子可以试试。” 任承泽俊眉一挑,直接倒了一小碗凉茶,轻轻地抿了口,顿觉口中泛起一股甘甜和清凉,心里微讶。 这等消暑的凉茶比起他在宫中的那些茶,有过之而无不及。 “口感还不错吧?”江子笙自卖自夸地笑道。 任承泽极给面子的点了点头,大力赞赏道:“早就知道江大夫心思过人,没想到就连这凉茶也是一绝,今日得以一饮实乃任某大幸啊。” “能让任公子感觉有幸,才是我的荣幸,来来来,再喝一碗。”江子笙颇为受用地摸了摸下巴,豪爽地道。 任承泽看着她如花的笑颜微微一愣,只一会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神色,慢条斯理地道:“任某今日来此其实有一事想要询问江大夫。” “但说无妨。”江子笙心情颇好地看着任承泽。 “江大夫可曾记得娘娘生辰那日,江彩蝶所绣的百鸟朝凤?” 任承泽的语速很慢很轻,却让江子笙瞬间觉得六月飘雪,完美的笑容僵在嘴边,残酷地碎裂开来。 “你什么意思?要到皇后那去告发我吗?”江子笙冷冷地看着任承泽,如刀般的眸子似要将他穿透。 她知道任承泽没有十分的把握,绝对不会在她的面前提及此事。 “江大夫过虑了,任某只是很好奇,江大夫到底所为何人?世间莫非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任承泽用力地捏住江子笙如凝脂一般的脸,温和的眼睛突然变得凌厉。 第37章 人物经验涨了? 江子笙眉心一皱,直接拨掉任承泽的微凉的双手。 这两兄弟虽然性格大相径庭,但是做事还真的是如出一辙啊,动不动就捏下巴。 难道老娘的下巴就那么好捏吗? “任公子,这世间有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我不知道,子笙只知道一点,我就是我,自始至终,从未改变!” 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露出的一股倔强,任承泽眉头微微皱了下,凌厉的眼眸露出一丝威胁的意味,然后贴近她的耳边,如火般的呼吸灼烧她粉嫩的耳垂。 许久才慢条斯理地道:“我不管你究竟是谁,只要对我玄朝不利,那就是一个字,死!” 江子笙径直地站在任承泽的身边,微薄的唇瓣轻轻一勾,带着若有似无的嘲弄笑道:“之前任公子的帮助,子笙谨记在心,它日一定奉还。不过任公子今日好像并不是来回春堂作客的,那便请走吧。” 听着江子笙毫不留情地下着逐客令,任承泽也不做停留,朝着她微微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任承泽转了一个弯走到一个隐秘的巷子口,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卫立即现身出来。 恭恭敬敬地朝着任承泽行礼,眼中带着不解。 “二爷。” “她应该不是前朝之人。”任承泽收起折扇,脑中闪现出江子笙那双倔强的眸子,冰封已久的心终于划开了一条裂缝。 侍卫看到任承泽这般,心蓦地一惊。 任承泽虽然一直以温和形象示人,但却是个面善心冷的主,对女人更是冷血无情。 难道这个江子笙真如此的特别? 看到侍卫眼里的异色,任承泽蓦地冷下脸,拿起折扇往他头上一敲。 “回宫!” …… 在任承泽走之后江子笙的眉头便一直蹙着一刻也没松过。 虽说任承泽并没有任承恩那么的惹人厌,但是皇家子弟心计颇多,稍不留神恐怕就会被拉入陷阱,她现在羽翼未丰暂时不能与他们之间有过多的纠缠。 江子笙苦思冥想之际,脑海突然一阵轻颤,神秘显示屏上的人物属性竟又跳了出来。 人物经验为0,此刻却增加了3点,让她不由的一愣。 平时就算救治再多的病人也不过是加熟练度,为什么这次会有人物经验呢? “难道是……”江子笙猛然看向那免费提供的凉茶,心里暗暗一惊,莫非这免费提供的凉茶还能增加人物经验不成? 想到这,江子笙的一颗心再也难以平静,当即便去药库找虎子过来。 “虎子,这天气太炎热了,你去医馆门口摆个凉茶摊吧,给老百姓祛祛暑气也算是善事一件了。”江子笙对着虎子认真嘱咐道。 “东家,这凉茶是免费的吗?”虎子疑惑地看着江子笙不解地道,“这凉茶若是太多了,怕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嗯,这个你无需担心,凉茶用野菊来煮就好。野菊清热解火,还价格低廉,一两文就可以煮一大锅,成本极低。” 虎子听江子笙这么一说,立即点头,进去药库准备凉茶要的野菊去了。 …… 第二日,免费的茶摊一开张,不一会便引得了不少百姓过来。连续摆了两日之后,回春堂门口便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如今整个华都都在传江子笙是个菩萨心肠医术高明的好大夫。 江子笙的这个无心之举,却让她收获颇丰,人物经验蹭蹭蹭的往上涨着,来看病的百姓也多了不少。 不过人红是非多,江子笙万万没想到,这件无心插柳的事情会被一个庞然大物的势力给盯上。 这天的华都一如既往的繁华,但这繁华外表之下有隐着一股不安的躁动。 一阵响彻天际的嘶鸣传来,马蹄过处无数百姓如避洪水猛兽一般涌进了家里,紧紧闭上了大门。 “救命啊,魔女来了!魔女来了!”孩童们更是慌不择路的乱跑,嘴里不停地大声地喊叫。 鬃毛如雪的白马之上一俊俏女子红衣似血,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握着宝剑,飞扬的眸子盯着回春堂三个大字,唇角一勾当即飞身下马。 落地之时,女子脚踝之上的铃铛叮铃作响,发出阵阵悦耳的声音。 江子笙关上手中的账本,疑惑地走到医馆门,却发现四周已被侍卫层层包围,一娇俏的女子站在中央,眼如星辰,浑身散发着一股傲然之气。 “见到容萱郡主还不下跪?”娇俏女子身后家奴看到江子笙一脸茫然不知,急声厉喝道。 江子笙身子一顿,看着眼前的天之骄女,眉心一皱。 容萱郡主? 大玄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就连仁宗帝也颇为头痛的武贤王府二小姐,任容萱? 不过这个郡主看起来无病无灾的为什么会来她这个小小的回春堂? 压着满腹疑问,江子笙还是朝着任容萱恭敬地行了一礼。 “不知郡主大驾光临寒舍所谓何事?” 任容萱傲慢地走到江子笙面前,一双明亮的眸子,从上至下不断地打量着一脸平和的江子笙,许久才出声道:“胆量不小,就是不知道医术是否真的如传闻所说的一般高明。” 江子笙不知道任容萱到底来回春堂所谓何事,更不想与之触碰。 她低下头淡淡地道:“草民医术浅陋怕是入不了郡主的眼。” “江大夫过谦了,你的名头最近在华都声势可不小啊,更有人称江大夫是药到病除小神医,怎么会医术浅陋。”任容萱眼睛闪过一丝精明的光,朱唇微启。 “不敢当,不敢当。”江子笙连连摆手,心下对任容萱更为警惕。 任容萱看江子笙过分自谦,柳眉一竖,一大叠银票拍在桌上。 “本郡主是个直性子,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今日来就是想请江大夫救治一个人。” 江子笙看着那厚厚的银票,眼睛突然一亮,吞了吞口水。 看那数量少说应该也有好几千两吧。 任容萱看江子笙的模样便猜到他是一个爱财的人,当下也不磨蹭又丢下了一叠银票,爽朗地道:“这一万两是一半诊金,若是医好了还有一万两。” 江子笙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银票,心下早已惊呆,这么多钱,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啊。 不过虽然她对那些银票很是心动,也知道任容萱要自己所救的非一般常人。 武贤王府的病人,据她所知只有一个,那便是世子任锦轩,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想到被楚筱筱说的那个视人命如草荠的任锦轩,江子笙便不由得浑身发寒,看着那一万两银票也如同冥币一般。 玄朝地大物博,暂没有一个人能够救治任锦轩,她江子笙再怎么托大,也不敢保证能百分百治好。 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那个阎罗王,那一万两银票,就算是有命赚,也没命花。 江子笙哀叹了一声,只好把目光从银票上挪开,对着任容萱卑微地道:“草民实力卑微,还请郡主另寻高明。” 看着江子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任容萱将才拿起的茶杯摔落在地,一双眸子似要燃起火来。 “江大夫,做事情可得考虑考虑后果啊。” 江子笙听着任容萱威胁的话语,满头的冷汗,不由苦笑一声。 果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她这还不怎么显山露水就被这个蛮横不讲理的郡主给盯上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不愿意跟武贤王府扯上关系,那里面高手众多,稍不留神,身份就有可能暴露。 “郡主大人,草民真的医术不精……” 江子笙话还没说完,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往外冒着丝丝寒气。 江子笙心脏骤然停止,眼睛看着锋利的尖端就要刺进脖颈,第一次觉得离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本郡主耐性不多,江大夫你还是听话的好,不然你这回春堂明日怕就要变成灵堂了。”任容萱执着宝剑的手微微用力,那剑锋便划入了江子笙的皮肤里,鲜红的液体便缓缓地流了出来。 江子笙只觉得脖颈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看着任容萱寒如冰霜的脸,也知道此时要自己再不答应,怕真的会就此一命呜呼。 “郡主大人,可否容草民再考虑考虑?” “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任容萱的眉心紧皱,声如腊月寒冰。 “哎,草民愿意一试。”江子笙长叹了一声,对着那架着脖子上的利剑也只能妥协了。 看着任容萱将宝剑收回,江子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药柜里拿出金疮药洒在自己流血的脖子上。 “既然你已答应本郡主,那即刻跟我前去武贤王府吧。”任容萱不容江子笙反抗,直接伸手一抓把她丢进了早已备好的马车之上。 江子笙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坐马车了,还没来得及反抗,那马车便开始颠簸起来了。 忍住胃里的不适,江子笙耷拉着一张脸,看着密不透风的四壁,哀叹不已。 看来这次只能够自求多福了。 马车行驶了许久,在江子笙即将不省人事的时候终于停下。 一下马车她便跑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吐了起来,直到隔夜饭都吐出了之后,脸色才稍稍有些好转。 任容萱捂住鼻子伸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递给江子笙,冷冷地道,“擦干净。” 江子笙接过,连忙道谢,跟着任容萱走进了武贤王府…… 不得不说这个武贤王府的确很气派,比丞相府要好的太多了。 不仅如此,就连这些丫鬟的素质都比丞相府的好上不少,果然是皇亲国戚,这派头就是不一样。 “进去吧,哥哥就在里面。”任容萱停住脚步,猛地推开了房门。 一阵浓郁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江子笙抬眼一看屋内的情景顿时目瞪口呆。 第38章 危在旦夕 一个面色苍白却俊逸非凡的男人正搂着一个不着寸缕的妖冶女子,淡白的唇角挂着一丝刺眼的红色。 在门推开的一刹那,男人将已经了无生息的妖冶女子随意地往地上一扔,阴戾地笑了笑。 “又带了何人回来?”他的声音如同鬼魅,让人一听便心惊肉跳。 此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任锦轩。 江子笙朝着身后的任容萱难看地笑了笑,“那个,那个,郡主,今天要是不方便……” “你想说什么?”任容萱凤目一瞪,手中的宝剑陡然出鞘。 “……”江子笙看到任容萱这般只好把即将出口的话全部吞进肚里,摆了摆手道:“没,没什么。” “哼,少耍花招,不然没你好果子吃。”任容萱冷眼地盯着江子笙,逼迫她移步向前。 看着危险的任锦轩,一股从生命深处发出的惊悚,让江子笙遍体生寒。 前有狼后有虎,她现在举步维艰。 “哥,我这次请来的是华都最有威望的江大夫哦。” 任容萱像是没看到地上的死人,欢快地跑到任锦轩身边,亲昵地拉住他。 任锦轩听得妹妹的话,难得的露出了笑容,温和地道:“下次看到那些自命不凡的大夫杀了便是。” 江子笙听得他说杀人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她绷直了僵硬的身子站在门边,鼓起勇气道:“世子,草民医术低劣,并未自命不凡。” “滚。” 低沉好听的声音此刻如同勾魂的丧钟,让江子笙一阵心悸。 这个男人她见了不过寥寥四次,每一次都各不相同却又刻入人心。 第一次在绣坊,风华绝代的他在站在她的面前,冷漠中透着疏离;第二次在街上,他的马车险些撞到了她,他冷声下令砍了狐假虎威的车夫,大义无私带着些冷血;第三次在寿宴,他一袭白色锦袍,尊贵非常。笛音一曲牵动了无数少女的心。 而今天是第四次,他却如同地狱中的残酷的阎罗,嘴角残留的鲜血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的嗜血暴戾。 从未怕过任何人的江子笙,这一刻胆怯了。 她看着他邪异地站起身子,明知他看不到自己却还是慌乱地退了两步。她怕,怕再靠近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像是感应到了江子笙的情绪变化,任锦轩的步伐如同鬼魅一般霎那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听着她略微急促的呼吸,任锦轩的薄唇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悠悠地道:“替本世子治病的大夫没一个活了下来,你可知道为什么?” 江子笙慌乱摇摇头,又突然想起任锦轩看不见自己的动作,才颤抖地道:“草民愚昧,若是世子今日不方便,草民改日……” “呵呵。” 任锦轩轻轻笑了笑,淡淡的血腥味从嘴里溢出,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已经好久没有人敢反驳他了,这种感觉还是有点让人怀念啊。 声音还是如此的年轻,看来自己久不出门,大玄朝的人都已经忘记他的故事了。 江子笙靠在门板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恶魔,脊背一阵阵发凉。 要是她知道自己一句话会让任锦轩产生那么多的想法,估计会立即扇自己两巴掌吧。 “既然不怕死,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吧。”任锦轩说着一把将毫无准备的江子笙丢到了松软的梅花榻上伸出修长的手。 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让江子笙心脏骤然停止,她暗暗地深呼吸了两次才敢去看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她转身欲要寻找任容萱,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 “不把脉吗?”任锦轩将手停在江子笙的脸边,就要触碰到她的鼻尖。 听到他冷漠的话,江子笙才回过神来向后挪了挪,小心翼翼地拿过他的手。 很冰,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江子笙一碰就要缩回,一想到他是自己的病人才克制住了心里的害怕,摒除杂念认真地把脉。 他的脉搏跳的很缓,若不仔细探寻根本察觉不出在跳动。 以往把一次脉不过片刻显示屏就会自动出现病因病症和治疗方案,这次却足足握了半刻,显示屏上还是一无所有。 江子笙心不由一紧,关键时刻金手指不会不灵了吧? 难道她的小命真得要交代在这了不成? 江子笙一边把着脉一边暗自祈祷,可是上天似乎故意作弄她一般,显示屏上依旧空白一片。 看着已经略显无奈的任锦轩,冷汗布满了江子笙的整个额头。 “既然探不出什么,那就死吧。”任锦轩猛地抽回手笔直站起身子,森冷无比地道。 “……” 完了,看来她的命就要就此陨落了。 江子笙颤抖地吐出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任锦轩锋利如爪的五指毫不留情地朝着江子笙袭来,就在此刻,原本空白的显示屏却震动了起来,诊断结果终于浮现。 病因:视觉神经受损 病症:异物的损伤导致眼内组织结构的机械性破坏,目痛。 治疗方案:先以针灸治疗,再以中药辅作 注:医术9级方可诊治。 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流下,任锦轩的指甲不深不浅地扣入她的肌肤,让她不由得闷哼出声。 “世子手下留情。”江子笙的鲜红的唇色迅速泛白,她无力地抓住任锦轩的手,禁止他的下一步动作,“您的病我能治。” 她的声音并没什么力气,却让任锦轩如被烙铁烫了一般,猛地松开了他。 “你说的可是真的?”任锦轩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他十多年来,唯一一个说能治他病的大夫,明知没有什么希望,他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丝期盼。 江子笙捂住流血的脖颈,苍白无力道:“我确实有把握能治。” “你可知骗本君的下场?你若没那份实力,本君大可留你一个全尸,倘若敢欺骗本君,本君定让你尸骨无存。” 任锦轩的话里无一不透出浓浓的威胁,此刻的江子笙已经骑虎难下。 “草民不敢欺骗世子殿下。”她看着任锦轩那唇边的血痕,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 “好,你若能治好本君的眼睛,本君保你一世荣华。” 任锦轩慵懒无比地斜躺在梅花榻上,他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精致美丽的锁骨,唇角掀起一个残酷的弧度,缓慢地睁开了那双空洞无光的眼。 这是一双很美的眼,瞳孔泛着些妖异的红色,即使无神却也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进去,就像深邃的星空。 他本就长得风华绝代,睁开眼的刹那更是令万物失色。 江子笙暗自叹息一声,要是这双眼睛完好无损,世上的女子怕是没有一个能够抗拒他以生俱来的魅力。 想到自己能够令这双妖艳的眼睛重见光明,原本占据心扉的恐惧,开始不断的慢慢削弱。 她缓慢地靠近任锦轩,伸出手触到他的眼睑处,小心翼翼地掀起他的眼皮,仔细检查着。 任锦轩那若有似无的呼吸,时不时地喷到她的素手上,酥酥麻麻的。 江子笙只觉得双颊有些发烫,检查完毕,迅速地收回了手。 “如何?”任锦轩冷漠的话语淡淡从口中传出,隐隐含着些期待。 “世子的视觉神经因被淤血压迫,毁了大半,想要痊愈得需要一段时间。” “大概多久?”任锦轩不咸不淡地问道。 “快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江子笙偷偷地观察着这个恶魔的神色,见他没有什么动作,才稍稍松了口气。 “本君十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年半载,你尽管诊治就好。”任锦轩说着啪啪拍了下屋内蓦地出现了三个黑衣人,“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吩咐他们三人。” 江子笙看任锦轩凭空大变活人心猛然漏跳了一拍,幸好她刚刚把银针藏了起来。要是她刚一时冲动拿出银针扎了下任锦轩,怕是躺在地上的尸体就多一具了。 想想也是如此,武贤王的嫡子将来王位的继承人,要是身边没几个贴身保护的暗卫,才是真正的奇怪。 她故作镇定地对任锦轩道:“多谢世子殿下体谅。” 任锦轩没有理会江子笙,随意地一招手,丫鬟便端着两杯热气腾腾地茶上来,一杯放在了任锦轩身前,一杯放在了她旁边。 任锦轩慢条斯理地端起香茗,优雅地抿了口,又放在了桌上。 江子笙看他行云流水的动作,要不是知道他双眼失明,她绝对不会以为他是个瞎子。 “开始医治吧。”任锦轩淡淡地道。 江子笙听言身子一僵,扯了扯嘴角,原本放下的心又高高地提了起来。 她现在的医术不过八级,离九级还差一些距离,大概还要两天才能升级。要是任锦轩知道她现在治不了会不会立即把她给咔嚓了? 任锦轩许久都没听到江子笙说话,俊眉微微一蹙,略带威胁地道:“怎么?” 江子笙一颗心如同小鹿七上八下地乱窜,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不能让任锦轩疑心,一定要想出个法子来保住自己得之不易的小命。 不过短短片刻,无数个想法从大脑中过滤,就在世子站起身的时候,她脑中灵光一现,一个完美的借口就此出现。 “世子殿下,并不是草民不愿医治您的眼睛,而是时间不对。”江子笙恭恭敬敬地道,漂亮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见任锦轩杀气突然腾起,江子笙连忙胡诌道:“虽然医病不是卜卦,但是你这有些特殊,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您双眼被阴气所蚀多年,必须找个阳气充足的日子。” 第39章 乞儿小九 任锦轩冷然地勾起唇角,阴邪地道:“没想到本君的病还得挑个黄道吉日啊,呵呵,那你说哪日适合医治呢?” “两天后便能医治世子殿下的眼疾。”江子笙坚定地道,然而心底却有些发虚。 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阎罗,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本君就让你再多活两日,到时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任锦轩狭长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几,发出叮叮叮的声音,如同倒计时一般。 江子笙有些愕然,没想到任锦轩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了,堵在肚里的长篇大论,像是找不到出口,憋的有些发闷。 不管怎么说,任锦轩还是答应给她两天时间,让她能够升级医术。 虽然时间有些紧迫,但是回春堂现在的生意不错,正常情况之下,升级应该不成问题。 江子笙朝着任锦轩躬身行礼道:“世子殿下这两日切勿熬夜,两天之后草民再来王府。” 任锦轩嗯了声,对站立在江子笙身边三个暗卫道:“这两日你们便好好保护江大夫,切勿有任何闪失,否则本君拿你们是问!” “属下遵命!” 任锦轩这才懒散地伸了伸腰,漫不经心地道:“既然江大夫有事,那便请吧。” 江子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看着身后形影不离的三人,脊椎一阵阵发寒。 她还是小瞧了武贤王府的世子爷了。 “几位爷,我皮糙肉厚,身康体健不用保护的。这有点小钱,就当我请几位喝茶?”江子笙冲着三个木头人谄媚地笑道,从荷包里掏出些碎银子。 原本想有钱能使鬼推磨,谁知这三个扑克脸竟然目不斜视,无动于衷地继续跟着她。 任凭江子笙使尽浑身解数,那三人却仍然心志坚定,岿然不动。 “妹的。”江子笙暗骂了声,踢了踢脚步的小碎石子。 就在江子笙暗骂连连的时候,不远处传来阵阵刀枪相撞的声音,声势宏大。 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江子笙眼都未抬,朝着另个方向拐了去。 迎面恰好碰到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脸上皆是一副惊慌的模样。 “没想到这次的刺客武功那么高强,竟然凭一己之力杀了五个护卫。”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咱们武贤王府的护卫都不是泛泛之辈,重重包围下我看那小刺客活不了。” “是啊,这刺客怕是九死一生。” 没想到森严无比的武贤王府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闯了进来,不知道是武贤王府侍卫太弱,还是敌人太强。 江子笙低垂下头,撇了撇嘴,加快了步伐。 现在武贤王府大乱,她要是不赶紧离开怕是殃及自身。 “把人交出来!否则血洗武贤王府!” 稚嫩的声音清晰无比地闯入了江子笙的耳膜,让她猛的一怔。 这个声音好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江子笙连忙闭上眼睛苦思冥想,突然一个清秀的小脸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不过片刻她便大惊失色。 这个声音正是小九! 他的声音虽然并没什么独特,但是那一句我的功夫不能用来比试,只能杀人,却深深地刻在了江子笙的脑海。 “孩子,你千万不能有事!”江子笙连忙调转方向,朝着打斗之处赶去,心里不断的祈祷。 还未赶到地方便听到阵阵骇人耸听的惨叫,让她的双脚不由一软。 江子笙不知道小九来武贤王府目的到底是什么,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孩子来送死。 终于来到了打斗之处,一股股腥浓的血液顺着石板路流到了江子笙的脚边,浸湿了她的厚底布鞋。 层层护卫的包围之中,江子笙看不到小九的身影,更不知道小九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只是这些鲜血让她莫名的心慌。 “让让!” 江子笙拼命挤进了包围圈,看着一个瘦小的身子,双眼发红,手上拿着两把还在滴着鲜血的匕首,与护卫毫不相让地对峙着。 “小九。”江子笙看着凶戾的小九,心底蓦地发慌,却还是走到了他的身前。 小九闻言抬头看着江子笙,血红的眸子顿时变得了清明了许多,如同一个丢了糖的孩子,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东家!” 江子笙心被刺的一疼,连忙抱住他,那些侍卫见机蜂拥而上。 “住手!”任容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包围圈中,看着江子笙与小九柳眉皱了皱。 “郡主,这小孩可是刺客。”护卫统领虽然停了手,那刀却还是明晃晃地指着江子笙二人。 任容萱还没发话,小九便将江子笙护在身后,眼睛发出凶狠的光,紧紧地握住锋利地匕首像是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东家,我们走。” “杀了我们武贤王府的人,还想一走了之?”护卫统领话一说完手上的刀快如疾风,一个飞身朝着江子笙他们砍去。 小九眸光一闪,不等护卫统领的刀落下,鬼魅的消失在了原地,只看到一个残影,匕首更是快狠准地插进了护卫的心脏,转眼便回到了江子笙的身边。 所有人都没看清小九是如何动手,那统领便直直地倒在地上,瞪大的眼里带着惊恐和不敢置信。 小九到现在已经杀了六人。 任容萱的脸色便的极为难看,但也知道单打独斗绝对胜不了这个小刺客。 而江子笙更是惊骇,原来小九说的那句话竟是真的,他的武功只适合杀人,招招致命。 “这六条人命,江大夫怕是要给我一个解释了。”任容萱看着遍地尸首,秀眉紧紧地蹙成了个川字。 江子笙看着这尸首与鲜血脑袋一片空白,都说杀人偿命,可小九这么一下便死了六个,她就算是五马分尸也不够分啊。 “小九你怎么会闯进武贤王府?”江子笙看着小九浑然不惧地站在她的面前,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虎子说东家被坏女人抓去了,我便过来了。”小九的扬起小脸看着任容萱恶狠狠地道:“丑八怪,快放了我和东家离去!” 任容萱没有理会小九而是看着江子笙,紧紧地捏住宝剑,凌厉地道:“这六条人命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必须得治好世子的眼睛,否则我让整个回春堂陪葬!” 江子笙见任容萱就这么放过自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古代的人真的视人命如草荠。 愣了半晌,她才点头如捣蒜,行礼谢恩。 …… 江子笙走后,任容萱身后的护卫却是格外的不满。 “郡主为什么要放走那刺客,难道这六条人命就这么算了?” 任容萱眉色一挑,看向那说话的侍卫,冷声道:“本郡主的决定你也敢质疑?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侍卫看到任容萱一副吃人的神色,不甘地闭上了嘴。 满地的鲜血虽然已经被清水冲净,空气中却还是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那孩子叫小九吗?”任容萱想着那个冷血的孩子独自喃喃道,“这个凭空出现的江大夫看来并不像表面这般简单啊。” 这些人命就当一次探底吧。 只要哥哥的眼睛能够治好,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江子笙这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医馆,立即拉开小九的衣服,看到他的肩膀之处有道极深的伤口,猛吸了口凉气。 她不敢想象,当那些刀剑无眼地插入他这瘦弱小身板,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疼吗?”江子笙小心翼翼地洗着小九的伤口,虽然知道多余,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小九摇摇头,银牙紧紧地咬住嘴唇,即使再痛也未哼一声。 江子笙第一次见到这么勇敢的孩子,眼睛不由得泛酸。 本来她想给小九的伤口上些麻沸散,但是小九为了身体组织的灵活性,硬是拒绝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心眼,那可是武贤王府,你闯进去不是找死吗。” “东家不能有事。”小九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另一只完好的手碰了碰江子笙伤痕累累地脖颈,轻轻地道:“东家这里疼吗?” “不疼。”江子笙微微一怔,连忙扬起了唇角,笑了笑。 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会为了她连命都不要,比起丞相府那些名义上的亲人,她更是喜欢眼前的小九。 那些亲人想方设法的毁掉她,小九却宁愿用命来维护她。 细心地包扎好小九的伤口,江子笙才往脖子上的伤口洒了些药粉。 没想到任锦轩竟然那么狠,差点就要了她的小命。不过后面小九杀了六人,算起来,她还是得了些便宜。 这般想着江子笙的心情便好了许多,拉着小九往饭厅走去…… 暗处,任承泽看着江子笙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明明知道江子笙确实没有偷换身份,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关注她,想知道她每时每刻都在做些什么。 “难道我魔怔了不成?”任承泽烦躁地拿起折扇敲了敲脑袋。 “二爷,江姑娘身边的三个暗卫该如何处置?” “静观其变切勿打草惊蛇。”任承泽想到江子笙的脖颈被任锦轩给掐的满目疮痍心底便一阵不舒服。 他细心豢养的小野猫竟然被另一个猎人给伤了,实在是难以饶恕啊。 要不是小野猫身边突然出现个武功高强的小保镖,他今日怕就忍不住现身了。 “去查查那个小九什么来历。” 任承泽在高处看着江子笙细心地为小九布着菜,目光微微闪烁。 第40章 最会做饭的男人 夜空中星光闪烁,任承泽闲散地靠在大树之上捏着一片树叶,吹着不知名的小曲子。 他记得在这同样的夜晚,他搂着她的纤腰问她可愿为妃,她却回他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直到江子笙的房间烛火湮灭,才苦涩地笑了笑。 世上真的会有一心人存在吗?或许真有,他就是!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变得稀少,露水打湿了他的肩头,留下一片小水渍。 “二爷,该回宫了。”侍卫看着天开始蒙蒙变亮,才出声提醒道。 任承泽悠悠地叹了一声,良久才道:“知道了。” 任承泽走后不久江子笙便醒了,现在的医馆就她跟小九一起住,本来奶娘也要留下,为了不让府中人疑心江子笙只好将她留在了寺里。 江子笙随意地煮了些稀粥,才端到饭厅,小九和虎子便邀肩搭背跑了进来。 “老早就闻到香味了,进来一看果真是东家煮了粥,也亏我特地留了肚子来用早餐。”虎子憨憨地笑着,看着那美味的稀粥眼睛一眨不眨。 江子笙的厨艺十级,就算是一碗普通的白粥她也能做的色香味俱全,也难怪虎子会这般发馋。 “好了别贫了,去厨房拿小叠咸菜过来。” “好嘞!”虎子听言连跑带跳的跑到了厨房。 这早餐用的尽兴,满满一大锅粥几乎喝的见底,要不是江子笙怕他们吃的太多消化不良,怕早就一滴不剩了。 “东家,你是我见过最会做饭的男人。”虎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底,满满地打了个饱嗝。 他们三人年纪相仿,却对江子笙格外的遵从,在他们心里,江子笙是神仙般的存在,即使要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眨下眼睛。 用过早膳江子笙才打开回春堂的大门,开始迎接一天的生意。 或许是郡主昨天闹了一番的缘故,今天的回春堂门可罗雀,许久都未见有人来求医问诊。 虎子跟小九跑进了药库里偷得清闲,倒是苦了满是愁云的江子笙。 明天过后她就要去王府替世子诊治眼睛了,要是医术没有达到9级,小命怕是难保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得想个法子出来才行。 有了!为了医术9级,暂时亏本也值了! “虎子出来,我有重要的事要你去办。”江子笙神色凝重地把虎子叫了出来,将方法告诉给他听。 虎子连连点头,顿时拉着小九屁颠屁颠地跑上了街。 看着他们离开,江子笙眼里带着些期待,这次就看他们二人的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边江子笙还在殷殷期盼着虎子能给自己带回些病人增加熟练度,却不知已经有人开始找自己麻烦了。 她走到门边看着纳凉的喜鹊停在树梢头,叽叽喳喳的欢闹着,不到一会却被匆乱的脚步声惊飞。 江子笙眉头微微一皱。 一个身着灰色布衫白发过半的老人,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身后赫然是一脸担忧的虎子、小九和不明真相的观众。 来者不善。 江子笙扬起和善的笑容走到老人,亲切的问道:“不知老人家是抓药还是看病呢?” 老人自打进门后就没有正眼看过江子笙,此时听得她的问话便不咸不淡地道,“连我齐石的名号都没听过的臭小子,竟然也敢学别人开医馆诊病。” 虎子一看气氛僵硬,急忙凑到了江子笙耳边把这个老人家的身份说了遍。 齐石是保安堂的坐堂大夫,医术高明,在华都城是号响当当的人物。他出生于医药世家,祖辈上更是出过几个御医,现在齐家虽不在朝为官,达官贵人却还是得给几分面子。 辅国大将军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齐老,如今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称呼老人家,自然出言不善。 江子笙听了齐石的带刺的话,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表现出半分不满,从容不迫地道:“小子眼拙,没认出您是齐老,这厢给您赔礼了。” 齐石看到江子笙谦逊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脸色也稍微缓了些,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嘛,心浮气躁在所难免,有几分浅陋的医术便觉得举世无双。老夫前些日子特地拿了些你制的凉茶回去,效果差强人意。不过看你年纪轻轻有这些技艺,想必根骨不错。这样吧,你把这回春堂关了,去保安堂做药童吧,老夫闲暇的时候也可为你指点一二。” 听着齐石一副教训小辈的语气,虎子脸色涨的发红,就要冲上去跟他理论理论。 江子笙连忙按住了虎子,语气不卑不亢地道:“承蒙先生好意,这个情小子领了,小子虽医术不精,但不愿好高骛远,只求在回春堂讨口饭吃。” 尊老爱幼是美德,她没必要跟其一般见识。 洋洋自得的齐石听得江子笙毫不领情的话,抚着胡子上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江大夫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子不喜喝酒。” 江子笙的话不低不高却也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她好好的一个医馆的掌柜不当,跑去别人那当药童?这个齐石是老年痴呆了不成? 不光是挣的银子少,就依这个齐石头狂妄自大的样子,她去了保安堂指不定得受多少欺负。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根本不相信齐老的医术能跟她相提并论! 看着齐石那那张恬不知耻,倚老卖老的老脸,江子笙要不是念他是个老人的份上早就揪起他的衣领大声问道:齐石,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齐石不知道江子笙此刻的想法,要是知道的话估计早就撸袖子不管辈分要给这个不知尊卑的小辈,一顿好打了。 他气急败坏地吹着胡子冷笑道:“小子哎,你可不要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凭那碗野菊的凉茶就可以成神医了,跟老夫相比,你还差的太远了。” “亏你白长了那么大年纪,竟然厚颜无耻的要跟我们东家比,我们东家才多大,怕是比你孙子还小!老不知羞!”虎子再忍受不住齐石对江子笙的冷嘲暗讽,心中的怒火就要爆发出来。 东家的医术他比谁都清楚,性命垂危的母亲在求遍数医无果的情况下,是东家将他敬爱的母亲拉了回来。 这个世间除了母亲,他最敬爱的人就是东家!如今他最敬爱的东家被欺负,他实在没法忍! 江子笙就在虎子身边自然能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气,也很感动虎子对自己的保护,但现在绝不能冲动,要是这大名鼎鼎的齐石被虎子打出个好歹来,保安堂的人还没出面,那些受过齐石好处的当官贵人怕是第一个将她碎尸万段。 让小九暂时点了虎子的穴后,江子笙才松了口气,向齐石行了一礼,温和地道:“虎子心直口快,齐老切莫怪罪。” 齐石扫了江子笙一眼,面色古怪。 虎子说话是难听,但有一点是说中了,他跟江子笙相比的确算是以大欺小,被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也怕受到影响。 江子笙看齐石没有说话以为他没有原谅虎子,当下一思索便脱口而出:“只要齐老可以放过虎子,小子愿意与齐老切磋一下。” 齐石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子笙,随后哈哈大笑出声:“哈哈哈……你跟老夫切磋?我看是老夫替你指点还差不多。” 本来还在发愁自己挑战江子笙会遭人非议,万万没想到江子笙却主动跳了进来,这可容不得他了。 没有在意齐老的话,对江子笙来说,管他是切磋还是指点只要能够解决这个麻烦便好。 齐石抚着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声音略有轻慢:“你要是侥幸赢了老夫,老夫便不再为难于你,若是输了你不仅要当药童,还得把回春堂赠予老夫,如何?” 围观的众人听得一阵心惊,这样的条件太苛刻了。江子笙虽然医术不错,但是怎么斗的过行医数十年的齐石。 在众人替江子笙前景担忧之际,江子笙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优雅无比地喝了口上好的毛尖,细细品味了一番才道:“不如何。” 齐石脸色一变,大声喝斥道:“小子你耍老夫不成?不过也不怪你,跟老夫比试医术,无疑就是鸡蛋碰石头……” “齐老误会了,我是说条件不如何。”江子笙放下花样考究的茶杯,明亮的美眸闪烁着奇异的精光就像只狡黠的狐狸,“若是我赢了,齐老便替我打理医馆三年,若是输了就依你之前说的。” “没问题,不过老夫可不会输,小子你还是先写好转让文书吧。”齐石胸有成竹,在他看来江子笙年纪尚轻并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围观的百姓们同情无比看着江子笙,不住的摇头叹息,似乎可以预见江子笙会输的惨败的模样。 年少轻狂啊,可惜了这么颗好苗子。 要是对手是个寻常的大夫,江子笙尚有一丝胜利的机会,可对方是华都城医术响当当的齐老,要想赢他,除非奇迹发生。 虎子看着江子笙心里忧心忡忡,想要做点什么身子又被小九点了穴动弹不得。 “放下,你东家的本事大着呢,这回春堂输不掉。”江子笙状似安慰地揉了揉虎子的脑袋,嘿嘿一笑。 第41章 暗卫的逗比日常 隐藏在暗处的三个暗卫也在看着这场龙虎相争,兴致高昂。 暗卫甲:“你们猜接下来的比试谁会赢?” 暗卫乙:“当然是那个老不死会赢,虽然这个江大夫说是治得了世子爷的眼睛,但谁知道会不会吹牛,刚好这次比试可以探探虚实。” 暗卫丙:“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赌齐石那个老东西能赢,虽然他治不了世子爷的眼睛,医术也算精湛,不然世子爷怎么会饶了他的命,还让他在华都待下去。” 暗卫甲:“我倒觉得是江大夫能赢,我赌一百两。” 暗卫乙阴险一笑:“我赌一百两齐石赢,外加一个星期的没洗的亵裤。” 暗卫丙眼里精芒一闪:“我赌一百两齐石赢,外加一个星期没洗的亵裤和臭袜子。” “呕……”听得暗卫丙的话,其他两名暗卫抑制不住胃里的翻腾,吐了。 …… 回春堂里依旧战火未熄,齐石和江子笙一致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将比试的时间定在了今天,为了防止江子笙反悔,齐石还特地请了县太爷来做公证人。 比试一共分为三项。 第一项闻草识药,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夫必须要对药草特别的熟悉,而这闻草识药则是测试大夫基础深度的最好的方法。 为此县太爷特地将华都翻了个底朝天,将无数珍贵的药材都搬了出来。 为了增加比赛的难度,江子笙和齐石还必须用黑布蒙上眼睛,时间限定两柱香,谁识别出的药草多,谁就获胜。 齐石看着面无波澜江子笙,以为对方是在故作镇定,傲慢地道:“江大夫放心,待会比试老朽一定会让你一把的。” 这个毛头小子完全跟他不在一个档次上,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江子笙唇角一勾,好心地道:“齐老还是竭尽全力较好。” “江大夫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咱们就手下见真章!”齐石恶狠狠地盯着江子笙,哼,不识好歹的东西。 县太爷半眯着眼睛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宽大的绣袍随意地挥了挥,“赶紧比试吧,本官还得回去睡回笼觉。” 对于这个可有可无的比赛要不是因为齐老的面子他根本就不屑来,现在只想赶紧打发了事。 江子笙和齐石相互行礼之后,便蒙住了眼睛,开始了比试。 当白布掀开,一股极冲的味道便扑面而来,江子笙被呛得连咳几声,小脸憋的通红。 对各种药材都熟知于心的齐石听得江子笙的咳嗽,摇了摇头,小伙子还是太年轻了。 齐石这边已经开始有条不絮的辨认药草了,江子笙还在被那味道弄的晕头转向,看的周围百姓一直哀叹不停。 好不容易呼吸顺畅,江子笙低咒了声,便抓起了那些草药放到了鼻子边。 好显示屏这次没有抽风,迅速将闻到的药草信息反馈在大脑里。 “甘草,气味,甘、性温、无毒,多用于伤寒咽痛,肺热喉痛。” “桔梗,根部辛、微温、有小毒,多用于伤寒腹胀,阴阳调和。” “知母,气味苦、性寒、无毒,多用与痰嗽,腹痛。” “……” 看到江子笙开始辨认,虎子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就知道东家不是泛泛之辈。 围观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奇,没想到江子笙竟然真的能够闻草识药,更重要的是还当众解说,为其解惑,实在难得。 县太爷闲散地将茶抿了口,多看了江子笙两眼。年纪轻轻,不骄不躁,勉强算是个人才,不过却远远没有达到他要的标准,想胜齐石还是有些困难。 一柱香的时间已过,江子笙辨认了25种药草,齐石50种。虽然相差了25种,但是百姓们却足以承认江子笙的医术了,毕竟江子笙学识阅历都比不上齐石这个老妖怪。 时间虽然还剩下一柱香,但胜负痕迹已经很明显,江子笙不是齐石的对手,这局定输无疑。 “小子,你的根骨确实不错,比赛结束后老夫收你为徒。”齐石虽然蒙住了眼睛,但对周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得知江子笙辨认了25种草药也是暗自惊讶了一番。 就算是他本人在江子笙这个年纪,也对草药没有这般的熟悉。 “齐老比赛还没结束呢,鹿死谁手还尚未分明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江子笙反问了一句随即又拿起了一种药草:“紫菀,根部苦涩,心温,无毒,多用于吐血咳嗽。” 齐石看江子笙这般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阴沉的可怕。 小小年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今日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才是世代名医。 看着齐石辨认的速度加快,江子笙也是不甘落后,本就一场平淡无波的比试此刻却开始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这场比试江子笙不能输,也输不起。她要借用齐石的名气来为自己做奠基石,更重要的是她的命也悬在了上面,要是她输了,武贤王府不会放过她。 无数的人都看到江子笙开始加速了,并且不是加快了一点两点,她的手如疾风,话也快许多,但依旧字字清晰。 县太爷看着江子笙突然的变化,一口茶喷了出来,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这速度见鬼了吧!难道说江子笙刚刚是在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不成? 有这个疑惑的不仅是县太爷,所有的观众都不明真相,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暗卫甲:“看吧,我就说这个江大夫不会像表面这般简单的。” 暗卫乙:“见鬼了,见鬼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暗卫丙:“虽然江大夫的实力不可小觑,但是想要赢,还是有点悬。” 听到众人的欢呼和呐喊声,齐石的脸色开始泛白,他万万没想到江子笙会追赶了上来,不过想要赢他,还是做梦! 闻味识药是会消耗精力的,所以别看齐石是多年的老手,但辨认了那么的药草下来,他的鼻子已经几乎变得麻痹,速度虽然也在加快却是有些力不从心。 反观江子笙就不同了,她就像睁开了眼睛照着读一般,药草一到手上便认了出来,要不是身边要大夫在监看,肯定认为她在作弊。 眼下只剩下半柱香的时间,齐石已经辨认了70种草药,江子笙60种,并且差距还在不断地拉小。 所有的人看着江子笙都如同见了鬼一般,看台上的县太爷早就没了睡意,一眼不眨地盯着从容淡定的江子笙,心里骇然不已。 刚才说江子笙勉强算个人才简直是打了自己一大嘴巴子,就凭这闻草识药的一手,江子笙不能说是人才而是鬼才! 没想到华都会出现这么号人物,他一定得想法设法给留住。 虎子一双眼睛激动的发红,他就知道东家不会输! 比赛还在继续,江子笙现在相差齐石只有2种草药,齐石虽然不知道江子笙与自己的差距,一颗心却是开始狂躁不安起来,他感受到了威胁,来自江子笙的威胁。 虽然这个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却还是万分不安,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着,一双也开始颤抖。 就在此时江子笙反超了齐石! 百姓们像是发疯了一般呐喊起来,这种隐藏在心底的情绪,这一刻全面爆发。 “江神医威武!江神医威武!……” 面对百姓如同众星拱月般呐喊欢呼江子笙脸色并没有表现多大的不同,还是继续“认真”的辨认草药。 她这样的态度人让无数的人人肃然起敬,这样的大夫才是真正的名医风范,而那个齐老就不怎么样了,一张脸涨成猪肝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两柱香的时间已经到达,奇迹确实发生了!这局江子笙赢的极为漂亮! 江子笙悠悠地舒了口气,脸色有些泛白。 虽然有显示屏的帮助,但是闻草识药也让她消耗了些灵力,不过她的医术熟练度也加了五点,倒是收获颇丰。 辨认药草的统计的最终结果出来了,县太爷蠕动着肥胖的身子,来到江子笙和齐石身边,幽幽地瞄了眼齐石。 “齐老辨认出85种药草。” 这个成绩虽然不错,但却不应该是齐石真正的水平。可惜了,他以为江子笙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谁知却被他反败为胜。 “江大夫辨认出100种药草!”县太爷的话音浑厚响亮,在宣布这个结果之后四周像是凝固了一般,“本官宣布,闻草识药比试江大夫胜出!” 如雷般的欢呼让齐石苍老的脸部肌肉一颤一颤地抽动着,手紧紧捂住了心脏:“老夫不服,陈县令,老夫所辨别85种草药,有20种相差甚微,这小子如何能与我相比?” 江子笙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激动,而是将所辨别出来的100种药草放到了齐石的面前,淡淡一笑:“齐老,你自己看吧。” 齐石捧着那些药草,心立时凉了半截。 他输了,彻底的输了,在看到那一半都是类型相同的药草就输了。 他缓慢地抬起了头,一双昏暗的带些浑浊的眼睛看着江子笙,第一次正视起她。 “江大夫看来基础不错,不过还有两场比试,老夫决不再手下留情。” 江子笙朝着齐石深深一揖,代表着对他的尊敬:“小子一定不会让齐老失望。” 齐老脸色难看地转身过去,看着周围异样的眼光,更是难堪。 县太爷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第二轮比试:望闻问切。” 第42章 回春堂有神医 作为一个大夫必须得会四诊,望闻问切。 望指的是观气色,面相,闻则是听声息,问是询问病情的症状,切是探脉查看。 江子笙虽然有金手指傍身,但是在明面上的比试还是得装模作样一番,看着抬上来的两个重症病人,她的眉头紧紧皱了皱。 一个面色苍白,嘴角干裂,更是冷汗密布看起来很是痛苦,另一个虽然瘦骨如柴呼吸微弱但是面色稍好。二人皆是不能动弹却也能够知道他们的病症轻缓不同。 齐石看到江子笙为难的模样,呵呵一笑,指向面色苍白的病人道:“我行医数十年不愿欺负一个小辈,就选这个病重些的吧。” “齐老高风亮节啊。”县太爷摸摸下巴胡子,满意地看了齐石一眼。 江子笙看齐石眼疾手快的选好了病人,眉色不动,心里却对这个老狐狸极为鄙夷。 看似病重的患者不过就是体虚导致的疾病,只要好生调养,痊愈不是大问题。而面色稍好的那位则是真正的重病,寻常的治疗方案不但没效果反而还会害了性命。 这个齐老表面让了一招,可背地却是连最后的退路都给自己堵死了,也不知道他是授何人之意,这般计算自己。 虽然她不是寻常的大夫,但也不能够立即药到病除,想要在这场比试上赢过齐老还得下一番功夫。 见江子笙这边还在沉思应对齐老也不敢出言讽刺,毕竟上一局是他输了,此时不便多言。 暗卫甲拍了拍鼓鼓的荷包奸诈地看着暗卫乙和暗卫丙:“在下一个星期的衣服和臭袜子就拜托二位了。” 暗卫乙赏了自己一嘴巴子,懊恼地道:“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不过这局我再押一百两,赌齐老赢!” “不会吧,还来?这次你们两来吧,我还得留点银子娶媳妇呢。”暗卫丙心疼的摸着钱袋,对暗卫乙咂舌不已。 “行!那我就再赌江大夫一次。”暗卫甲看着江子笙面无表情的蹲在病人面前,一颗心咯噔个不停。 老天保佑,保佑江大夫再赢一局。 暗卫甲苦苦祈祷了半天光景的时候,江子笙终于动了。 她伸出手直接往病人的人中用力一掐,直到那人清醒才松开,一双慧眼耀若辰星,毋庸质疑地对病人道:“你可信我?” 病人看到江子笙先是一愣,随后大力地点点头,连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 “信,我信,大夫若真能救我,我甘愿为大夫当牛做马。” 江子笙知道病人清醒的时间不会过长,不在浪费时间,开始望闻问切。 很快,诊断的结果出来,如江子笙所料,此病十分的棘手,就算是在现代,也没有人能打包票彻底根治。 病因:直肠癌(早期) 病状:大便带血,腹部膨胀,体重下降 治疗方案:针灸配合食疗 齐老那边的诊断结果也已经出来,脾虚,气血不足。 县太爷看二人都能够诊治,并且也能拿出治疗方案,当下便判了平手,直接开始第三局。也是最后的一局,医治。 外人虽然不知道,但是齐老却是心知肚明江子笙手上病人的疾病是有多么的棘手,当下看到她出的诊断结果与方案,心里更是惊疑不定。 围观的百姓都道他们是平手,实际上,真正赢的人还是江子笙。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无数的百姓的吹捧之下,齐老也不敢真正的得意忘形。 “江大夫,虽然上一局我们打了平局,这一次,你怕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赢老夫了。”齐石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自信满满地道“这是我齐家祖传的续命丹,能在阎王手上抢人,虽然治疗气血不足有点大材小用,不过为了最终的目的,一切都值得了。”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齐石,一双锐眼如同洞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他之所以将续命丹拿出来无非就是想要搅乱自己的心绪,这颗所谓的续命丹不过是虚有其名,虽然有效用但也绝不能续命。 “齐老如此自信,那小子再吝啬手段也不太好了,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齐老见江子笙并没有落入自己设下的套中,脸色一沉,直接将那颗续命丹塞到了病人的嘴里,喃喃道:“只要一柱香,便可以起效了。” 江子笙的病人需要靠针灸和食疗一起医治,效果才能事半功倍,但眼下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做药膳,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方式,针灸。 江子笙将银针全部排开,并且让虎子准备好夜壶。 “东家准备夜壶做什么?”虎子拿着新买的夜壶,看着江子笙一脸不解。 东家一向素爱干净,怎么会在乾坤朗朗之下就动用夜壶? 像是看出了虎子的想法,江子笙一脸的无奈,却又觉得丢脸不得不解释道:“这夜壶不是我用,而是给患者用的。” 虎子一听随即释怀,但是那病人却不肯干了,面色吓的惨白。 他是一个读书人,平生最爱的就是名声,如今却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方便,让他如何能做到。 “江大夫若不会医治承认了便是,何苦拿小生的名声来开玩笑。” 江子笙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又叫小九去拿了几个屏风过来,才开口道:“虽然这屏风简陋却也能遮住众人的目光,公子可愿将就?” 病人面色青白交加,看着小九拿来的屏风还算宽大,当下按下心头的不舒服,下也不愿矫情,点了点头。 看到病人配合江子笙才松了口气,成与不成就看接下来的手段了。 江子笙将病人的针法如神,一下便刺入了合谷穴,随即又连接施了三针才停手。 这几针一下去,病人的眼里便像聚集了一股精气,腹部更是有坠涨之感,一下便将积留在身体的污秽全部排了出去。 那熏人的味道,饶是江子笙也支撑不了多久,见时间已到立即撤针,如风一般跑到了外面。 “东家你没事吧?”虎子和小九早已闻到了异味,看江子笙出来,即刻跟了上去。 “没事,将屏风和夜壶撤掉吧。” 撤走东西之后,病人的精神便好了许多,原本无法站立的身子,此刻已经可以勉勉强强地站起来,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卸掉了千斤重的包袱。 “多谢神医相救!”病人看到江子笙,双眼一红,直直地朝着江子笙跪了下去。 为了治疗他的病,原本殷实的家境如今空徒四壁,早已无了求生意志的他,竟碰到了江子笙,让他有了重生的希望。 “不必行此大礼。”江子笙将他扶起又仔细叮嘱了一番才向着县太爷道:“大人,不知这第三局,谁赢?” 县太爷听得江子笙的话才醒神过来,不耐地对齐石道:“你的病人续命丹都下去了,怎么还不见好?” 齐石面色难看,看了眼面色还是惨白的病人,百思不得其解,这续命丹效力一贯很强,怎么半天还没效果呢。 “这丹药药力温和,怕是还得再等等。”齐石这般说着,心里却是有些发虚。 不应该啊,按常理来说这丹药也应该起效了啊。 “等等等!你能等,病人可不能等!”县太爷现在看齐石是越看越不顺眼,重重地拍了下案几,“本官再给你半柱香时间,若是病人再无起色你便收拾收拾去回春堂吧!” 齐石连忙躬身应下,替病人重新诊治…… “这老东西输定了。”一直躲在暗处的神秘人,将手中的金色的药丹朝地上一扔,咧开唇角。 不自量力的老东西竟然敢跟挑衅二爷看上的女人,自找死路。 没有了续命丹看你如何能赢,嘿嘿…… 齐石此刻急的满头大汗,哪里知道自己手中的续命丹早就被人掉了包,这场原本胜负难分的比试,此刻他却已经注定落败。 半柱香的时间已过,齐石虽然用了其他的方法控制了病人的病情,但是效果远没有江子笙那边显著。 县太爷在高位之上眉毛扬的高高的,看着江子笙,笑意满满。 这个突然出现的江大夫极有可能让他的仕途远走越远,一定得好生照看。 “本官宣布第三场比试江大夫胜,此次三场比试,江大夫赢两场平局一场,齐石得去回春堂当三年坐堂大夫。” 县太爷话音落下,场面一片安静,齐石的老脸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虽然他现在已察觉续命丹可能出现了问题,但就算续命丹被病人服用了也难以胜过江子笙。 对于眼前不骄不躁的这个少年,他再也难生半分轻视之意,成王败寇,他这次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他走到江子笙面前,拱手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老夫输了自当履行承诺。” 江子笙扬了扬唇,回礼道:“那小子就先谢过齐老了。” 这次的比试有惊无险,胜了齐石这个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这下他在华都的名声一定大躁,回春堂也会门庭如市,若无意外不要说医术九级,十级她也有信心达到。 县太爷也从座位上下来恭喜着江子笙。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不知道江大夫师从何处?”县太爷言语之间带着些试探。 江子笙垂下头:“家师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已过世多年。” 县太爷停顿了下还想再追问些什么,却看到了一张寒若冰霜的俏脸,顿时吞下即将出口的话,换上一副谄媚地笑容道:“下官见过容萱郡主,不知郡主驾到,所为何事?” 任容萱没有理会县太爷,漂亮的大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子笙。 第43章 手帕该还了 江子笙被任容萱看得心底发寒,想到她如任锦轩一般的暴戾脾气,恨不得立即隐身起来。 “江大夫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啊。”任容萱话里有话。 “哪里哪里。”江子笙声音不由弱了几分。 “昨天我借你的手帕,你是不是该还了?”任容萱看着江子笙讪讪的样子,心里忽起了一番作弄的心思。 “啊?”江子笙惊愕地看着任容萱,她这般雷厉风行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为了一方手帕? “啊什么,莫不是你将本郡主的手帕丢了不成?”任容萱柳眉一挑就要发怒。 “草民不敢。”江子笙连忙摆手道,“郡主的手帕还放在家里,草民未曾带在身上。” 任容萱看着江子笙一副呆子的模样,顿时觉得有趣,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既然你放在家中,那就好好留着吧,改日本郡主再问你拿。” 县太爷见任容萱对江子笙这般,顿时有些摸不着门路,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郎中竟然会认识郡主,似乎还挺熟。 幸好之前他对江子笙不算苛刻,要不然依着郡主的泼辣脾气怕是要将他的衙门给闹翻天。 县太爷擦了擦脑门的冷汗,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开溜。 其他人见县太爷都溜走了,顿时消失了个没影。 任容萱看着那些哄作鸟散的百姓,俏脸微微一暗,居高临下看着江子笙,伸出了玉手。 “听说临江边金桂开的甚是喜人,你若无事便跟我去看看吧。” 任容萱的语气平平淡淡,却隐隐含着些期待,看着江子笙的眼睛亮亮的。 她贵为郡主却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不过素来高傲的她也不愿与那些凡夫俗子做朋友,而眼前的这个小郎中,却让她有种想要结识一番的冲动。 虽然他浑身上下没任何出奇的地方,但却让人始终无法忽视。 她的手伸了很久,江子笙却似一块木头般的站着,无动于衷。 任容萱脸色有些不快,没有想到江子笙竟然会这般的不给自己面子,心里有气,顿时提起了马鞭,就要掉头离去。 “我不会骑马。” 江子笙声音清清淡淡的,却让任容萱猛地拉紧缰绳,无波的大眼睛迸发出异彩。 “上来,我教你骑!” 这一天,武贤王府郡主与回春堂大夫共乘一骑的事情顿时如风般到处流散。 更有传言说是容瑄郡主看上了江子笙要他入赘武贤王府,茶楼的说书先生更是编的离谱,硬是将两个本就涉交未深的人说成了郎情妾意,堪比梁山伯与祝英台。 所幸的是武贤王与王妃并未在华都,要是听到了这等不实的谣言,怕是雷霆大怒。 此时作为当事人的江子笙和任容萱却在金桂之下,赏花闻香。 任容萱手捧着一大串金桂,眉眼里尽是笑意,一双嫩白的玉足浸泡在临江水里,踢踏着水花,天真烂漫。 “往年每到中秋母亲总会为我和哥哥做桂花糕,味道又香又甜。” 中秋就快到了吗?江子笙听着任容萱的话有些恍然。 不知不觉她已经到这个地方将近三个月了,可惜她再也没法跟爸爸妈妈一起过中秋了。 “你怎么了?”任容萱看突然沉默的江子笙,从水中一跃而起,飞到她的身边。 “没什么。”江子笙摇摇头连忙转移话题,“我虽然不会做桂花糕,但却酿过桂花酒。” “桂花酒?”任容萱闻言眼睛一亮,“哥哥最爱饮酒,你赶紧酿上一两坛,到时就算你真治不好哥哥的眼睛看在酒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为难于你。” 江子笙微微一愣看着任容萱急切的模样,顿时对她生了不少好感。 看来这个飞扬跋扈的小姐并不是如传言那般冷血无情。 “世子的病并非无药可治,郡主可信我?”江子笙将手背在身后,本就清秀的脸蛋,此时更是多了些洒脱。 郡主的红唇微微张着,半晌才惊喜地道:“你那日说的可都是真的,确实能够救治哥哥的眼睛?” “嗯。”江子笙点点头。 “太好了!我还以为那只是你一时的托词,没想到你真的能治。”任容萱激动地飞到金桂的树梢头,开心的手舞足蹈。 江子笙看着欢呼雀跃的任容萱,心里更觉得暖暖的。 能拥有任容萱这样的妹妹,也算是任锦轩的福气吧。 任容萱在树枝上蹦跶了两下,神色一收,又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瞟了眼江子笙,状似无意地道:“虽然你有把握能治哥哥的病,但我还是不信你,那桂花酒你还是得为本郡主酿一些。” “是的郡主大人。”江子笙此刻已经把任容萱当成一个小丫头,言语间不知不觉少了些恭敬,多了些随意。 任容萱挑了挑眉梢,并没有因为江子笙突然转变的语气而不满。 …… 第二日一大早武贤王府便送了数十个盛有金桂花瓣的篮子过来,上面有的还站着露珠,想必是刚摘下不久。 江子笙将桂花安置好后才到医馆里坐诊。 由于昨天江子笙与齐石的比试早就传遍了华都,今天的回春堂一大早便客似云来。 有的是来看回春堂新的坐堂大夫热闹的,有的则是实实在在看病。 要是在平常江子笙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好在这次有了齐石的帮忙,来再多的人她也能受得住。 不过两三个时辰她的医术熟练度已经涨到了99了,再来一个病人就能升到九级了。 虎子看着满头大汗的江子笙,连忙倒了杯茶递上去:“东家,你先喝口茶歇歇。” “不碍事,你去柜台帮病人抓药吧。”江子笙将茶接过并没有直接饮下,而是放在一边继续替下一位病人诊治。 就在江子笙为病人施针后,脑海里叮的一声,显示屏跃然于空中,医术九级四个大字,跳脱了出来。 江子笙的灵力顿时加了不少,更好运的是随着医术升级系统还奖励了一本技能书——**内经,虽然她现在还不会武功,但是有内功傍身至少可以强身健体。 显示屏闪烁着是否学习**内经,江子笙毫不犹豫地点了下是,原本还有些冰凉的身子像是有股无形的气流开始慢慢游走在身体各部,暖洋洋的,一些身体内的杂质竟然直接透出毛孔排了出来。 “没想到这**内经还有排毒的疗效。”江子笙暗暗一喜。 因为身体的杂质附在身体上有些粘稠,江子笙看医术九级已经达到也就没有继续看诊,只留着虎子一人看管医馆。 用温水洗净了身子,江子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袭如瀑布般的长发直垂腰际,眉目如画,玲珑挺俏的鼻子是一张欲语还休的樱唇,原本纤瘦的身子,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再无当初半丝病颜,或许是因为刚沐浴过,让她多了些平常未有的娇媚。 邻家有女初长成,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竟也有了这般倾国之色。 只不过…… 脑海里浮现出任锦轩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江子笙不由暗叹了声,只不过她还是比不上他绝色容颜十分之一。 重新换回了男装,此刻丞相府的嫡小姐又变成了名动华都的江大夫。 推开朱红色的窗,江子笙这才发现前上午还热的不行的天,此刻却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了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溅到了早上晒着的桂花,连空气中都染上了几分浓郁的香气。 江子笙顾不得许多忙不迭地跑进了雨中,扛起晒着桂花的簸箕,就要往屋内走,好奇地发现雨滴竟然没有落到她身上。 她抬眼却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眸子,任承泽的嘴上挂着儒雅的笑,任着那雨水打落在宽厚的肩膀,手上虽打着的油纸伞护着的人却是她。 “你,怎么来了。”江子笙急忙将头低下,脸上不自在的挂着一丝红晕。 “这天下哪里有我去不得的地方。”任承泽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 江子笙见他不愿回答也没有再问,将桂花带进了屋子里,又将干湿两种细细的分好。 她做的事情很简单很琐碎,任承泽却像是个没事人般,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将手上的事情做好后,江子笙才转身看着任承泽,不咸不淡地道:“二殿下来我回春堂不会只是为了看我打理桂花的吧?” “自然不是,听人说你会酿桂花酒。” 任承泽捏着一小朵四瓣的金桂,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露出一种淡雅的美。 “是郡主告诉你的吧。”江子笙看任承泽没有否认耸了耸肩,这酿桂花酒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倒不会太在乎。 “多酿几坛。”任承泽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慢慢地饮着,似乎根本不在意江子笙是否会答应。 “这桂花酒虽然不是名贵之物,要是再多酿几坛怕是华都城所有的金桂都收了过来,还是不太够。” 江子笙说的是实话,她酿的桂花酒跟别人不同,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要是真精心酿造,花瓣要的数量更是庞大。 不过任承泽听她这番话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了,这任锦轩能有的,他为何就不能有? 再说了,他早已将江子笙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哪肯让她为别人劳心劳力,即使任锦轩是他的好兄弟。 “今年相府的中秋不同往日,丞相府的二公子高中举人,你那庶妹怕是要从念龙庵回来了。” 任承泽放下玲珑茶盏,清逸的眼眸却直直地看着脸色突变的江子笙。 第44章 难以驯服的小野猫 江子笙嘴巴张了张,却还是没有将嘴里的话说出口。 任承泽贵为皇子要是请他帮个小忙,不要说是江彩岚,就是她那个自持聪明的庶弟江言旭怕也得乖乖认栽。 只不过她江子笙素来不喜欠人人情,更何况念龙庵困得住江彩岚一时却困不了她一世,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到的如此之快。 江言旭如今已有功名傍身,是她小瞧了他。 看来这个中秋不会太平静啊…… 看着江子笙低垂着头未说一句话,任承泽脸色颇有些挂不住,主动敲了敲桌面,示意自己的存在。 江子笙被任承泽弄出的声响拉回了神,看着面色阴郁任承泽,忍不住疑惑。 “二殿下怎么愁眉不展?莫不是寒舍的粗茶入不了口?” 见江子笙这般问话,饶是一向以温和示人的任承泽也忍不住憋了一口老血。 他不过就是为了她的两坛桂花酒,可她却偏这般不开窍。 不行,他绝不能这样放弃了,这酒他无论如何都要拿到。 任承泽眉头慢慢锁起,看来不下剂猛药不行了。 “江子笙,你很享受现在这种无拘无束的日子吧?不希望此刻的生活会突然大变吧?” “殿下此言何意?”江子笙脸色一沉,看着任承泽多了几分怒气。 “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而已。”任承泽一脸正色,“只要你为我酿两坛桂花酒,我便将你的身份守口如瓶,如何?” 江子笙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没想到了绕了大半个圈子任承泽只是为了两坛清酒。 “好,我答应你,不过这花瓣怕是要殿下亲自送来了。” “这是自然!”任承泽听到江子笙让她亲自送花,唇角不觉微微勾起。 又坐了小会直到天色将晚,任承泽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江子笙看着任承泽的背影只觉得有什么事情漏掉了一般,直到看到虎子进来才猛然想起,连忙追了出去。 任承泽像是感应到了似的,停在她的不远之处一动不动。 江子笙走的匆忙,布鞋上都沾满了泥点。 “怎么走的这般急?”任承泽看着她因跑动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一时情动,竟忍不住伸出轻轻地捏了捏。 江子笙浑身一僵,看着任承泽的手,心跳漏了一拍。 任承泽感受着指腹间的余温,脸上带着可疑的红云,不自然地握紧成拳放到嘴边轻轻地咳了咳:“那个……” “我追来是想问你,你来回春堂那么久想必是对武贤王府的三个暗卫动了手脚吧?”江子笙来不及想其他连忙问道。 任承泽眸色微微一黯,他还以为她舍不得自己,亲自相送呢。 “你放心,他们既是武贤王府的暗卫我自然会妥善安排,只不过是睡了一会而已。” 那三个暗卫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他的宠物做赌注,没有点惩罚怎么行? 听到任承泽的解释,江子笙的心才放了下来。 要是那三个暗卫出了什么事,照任锦轩那个暴脾气怕是会直接一刀宰了自己。 “既然没什么事,我便放心了,二殿下……” “嘘……”任承泽将手指轻轻地放到江子笙的唇边,清逸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魅惑,“叫我泽。” “……”泽你妹啊泽,跟你很熟吗? 江子笙暗白了任承泽一眼,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任承泽见她的耳根都红了,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孟浪,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指,轻声道:“叫我泽少。” “哦,天色不早了,子笙恕不远送。”江子笙向着任承泽微微一揖,转身跑回了医馆。 任承泽看她避自己如洪水猛兽,眉头微微蹙起。 路漫漫其修远兮,想要驯服这只小野猫怕是不太容易啊。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任承泽魅人的眸子动人心魄,唇角微勾,转身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这一晚江子笙睡得很不安宁,任锦轩和任承泽脸一直在她的梦里交替着,那表情似笑非笑,如同地狱的修罗…… 任承泽俊俏的脸突然一变,青面獠牙的样子将江子笙从睡梦中活活的吓醒了过来。 “吓。” 江子笙抹掉额头的冷汗,又倒了杯凉白开平定了心绪,起身移步到窗外。 天已经开始透出微光,想必已经是五更天了。 今天就要去武贤王府替世子任锦轩诊治,但愿不出意外才好。 鸡鸣三下,武贤王府的马车终于来到了回春堂,任容萱依旧神采飞扬跨坐在白色骏马上,一袭红衣,热情如火。 江子笙避过她有些灼热的目光,直径走到了马车里,靠着车壁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长长的马嘶长鸣将江子笙从浑噩中拉回了现实,挑开帘子一看,武贤王府已经到了。 这次任容萱并没有将她往任锦轩的房里带,而是直接到了武贤王府的正厅。 任锦轩慵懒地坐在主位之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贵气。 旁边还有四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见江子笙进来,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似乎并没有将这个小辈放在眼里。 江子笙先向任锦轩行了一礼又对着那四位老人躬身作揖。 看他们的举手投足江子笙便已猜到他们的身份,四位皆是大夫,看那架势怕是比齐老还要有过之无不及。 “这位江大夫莫不是华都风头正劲的百草先生?”为首穿着褐色布衣的老人瞥了眼江子笙,语气带着些不屑。 “什么百草先生,不过认识几株草药罢了,怕是比你的那个徒弟还要弱上一两分。”另一位青色布衣的老人更是脸朝鼻子眼朝天,就差没当面指着鼻子骂江子笙狂妄。 另外两个老人也是附和连连,大为赞同青色布衣老人的话。 任锦轩就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反倒是在江子笙旁边的任容萱有些按捺不住了。 “四位皆是享誉四方的名医,却对哥哥的眼疾毫无办法,还敢坐在这夸夸其谈,不怕笑掉大牙吗?” 任容萱的话掷地有声,四位大夫立即闭上了嘴。 褐色布衣的老人静默了一会,开口道:“老夫孙千秋行医数十年,见过的病症成千上万,世子殿下的病虽然不能完全根治,却也能够控制一二。” “控制一二?”江子笙语气里带着些笑意,“能否让世子殿下重见光明呢?” “这……”孙千秋看江子笙一语中的,顿时说不上话。 “你们都不能让世子殿下眼疾痊愈,但是我能。”江子笙说的平淡,看着那四位老人,透出一股淡淡的傲气。 “呵呵……狂妄,狂妄至极啊。”孙千秋怒极反笑,看着江子笙竟生出一股争强好胜之心,“你若是真能诊治世子殿下的病,我药尊堂便邀你做供奉!” 药尊堂? 江子笙听得这三字心里微微一讶,当今流传一句话,天下奇医药尊堂。 也就是说天下间最好的大夫都是出自药尊堂,难怪这四个老家伙一脸的傲气,原来是药尊堂的人。 治疗世子殿下本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意外收获,要是她真成了药尊堂的供奉,底气又会足上几分。 “好,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江子笙不假思索便应了下来,对老神在在的任锦轩道:“事不宜迟,还请世子殿下命人打一盆温水来。” 任锦轩见江子笙如此落落大方地医治自己,面部微微一动,点了点头。 江子笙先是探了任锦轩的脉象,见显示屏上与当日诊断并无所出之外,立即写下了药方,递给任容萱。 “按这药方熬一大罐药汤来。” 江子笙话音刚落,孙千秋立即开口道:“还请郡主殿下将药方给老夫过目一番,以免出现误诊。” 任容萱不耐烦地将药方丢给孙千秋:“仔细着看,要是看错了,小心本郡主要了你的脑袋。” 孙千秋连连点头,捧着那药方,眼睛瞪得老大,生怕看错哪里。 渐渐的,他的脸色变了,看完之后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 任容萱看他这副模样,心下一慌:“这药方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青色布衣的老人看也不看那药方直接摇头,“看来这个江大夫浪得虚名啊,我就说嘛,一个毛都没齐的小子能有什么真本事……” 江子笙猛地一咳嗽提醒着孙千秋,“孙老神医,我这药方如何你倒是说句话啊。” 孙千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下像是老了数十岁,看着那药方喃喃道:“这药方并无问题……” “怎么可能!”青色布衣的老人断喝一声,一把将药方抢了过来。 片刻不到他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将药方直接丢到了地上,嘴里不断地说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 江子笙开的药方正是他们四人研究了数年才研究出来的药方,里面只多了一味药,而那一味药最是关键。 他们四人研究了数年都没法中和数种药材的烈性,所以一直不敢给世子医治,怕是坏了身子生机。而今天江子笙的药方里多出的那一味药,恰好中和了其他的药,使得药性温和,药效不减。 这个江子笙的医术并不是浪得虚名而是名副其实! 任容萱被这几个老家伙弄的一头雾水,看向一边坦然自若的江子笙,怒火连连,娇嫩的手连连拍着案几道:“这药方到底使不使得?你们倒是给本郡主说句话!” 第45章 逆天的针法 “江大夫的药方,很好,很好。”孙千秋瘫坐在位置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江子笙。 江子笙并不知道自己的药方会给孙千秋带来如此震动,见任容萱拿着药方下去,便歪着脑袋看着明明是当事人却表现得如同局外人一般的任锦轩。 不管自己是开药方,还是做出什么吩咐也好,任锦轩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完全没有那日在房里戾气森森的模样。 要说任锦轩是妖精的话,那么任承泽呢?嗯……任承泽是狐狸。 妖精,狐狸?这两样玩意都不是人啊。 任锦轩和任承泽能算人吗?当然不能!人哪有这般的危险的气息。 似乎察觉到了胡思乱想的江子笙,任锦轩突然抬起头,转向了江子笙所在的地方。 江子笙猛然吓了一跳,立即晃神回来,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眼任锦轩,心里毛毛的。 明明是一个瞎子,随意的做些动作竟是这般的吓人。 江子笙心里嗔怪了一声,暗骂自己没出息,被这么随意一“看”,魂都差点吓丢了。 时间就这么悄悄溜走,大概半个时辰,任容萱才步步生风地领着端着药碗的小丫鬟进来。 江子笙连忙起身,深吸了两口气才走到了任锦轩的身边。 此时那四个老大夫皆从位置站了起来,尤其是孙千秋将脖子伸的老长,生怕错过江子笙任何的一个小动作。 任锦轩只闻了下那药,便皱起了眉头,迟迟没有接过药碗。 难道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竟然会害怕吃药?江子笙面色古怪地看了眼任锦轩,从怀里掏出一块麦芽糖。 “若嫌药苦便吃点麦芽糖吧。” 任锦轩听得江子笙的话面色一僵,本欲伸出的手又攥紧收回到衣袖中。 江子笙自然瞧见了他的这个小动作,连忙正色道:“这麦芽糖配合这汤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哦?本君姑且信你一次。”任锦轩面色不改,坦然自若的伸出手。 江子笙暗骂任锦轩无耻,却还是将麦芽糖乖乖的放到了任锦轩的手中。 有了糖的任锦轩倒也痛快,直接三两下便将那一大碗汤药直接灌进了肚子里,又含住那块香甜的麦芽糖,才算了事。 江子笙看到他嘴边还挂着残留的药渍,刚想提示,却见他伸出舌头轻轻****,模样煞是诱人。 妖孽啊……江子笙低下头暗吞了吞口水,若任锦轩是女子,怕是比那商纣王的苏妲己都不遑多让。 收敛了神思,江子笙从药包里将银针放到案几上按一字排开。 孙千秋看江子笙就要替任锦轩针灸,顿吸一口凉气,咚的一下跪倒在他的面前。 “世子,这针灸之术非同小可,若是一不小心怕是会伤及世子您的贵体啊。” 江子笙刚要扒任锦轩的衣服,听得孙千秋这么一说眉头一蹙硬生生地停住了手下的动作。 医诊之时最忌讳的就是干扰,幸好江子笙此时并没有施针,要是真的下针了再被孙千秋打断,怕是任锦轩不死也伤。 “孙大夫!”江子笙语气不善再无一丝温和,“我刚要是施针被你这么打扰,若是世子爷有什么闪失你能担当得了吗?” 孙千秋被江子笙这么一喝,苍老的脸上青白交加。 他活了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后辈如此的责骂,“老夫只是怕……” “你只是我的医术不精,怕我把世子治出个好歹来对吗?”江子笙走到孙千秋面前语气咄咄逼人,“我若是没那个本事自然不会替世子施针,也不会像孙大夫明知世子的病并非无药可治,却担心那些意外,所以一直迟迟拖着未诊不是吗?” 孙千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紧咬着牙根,“老夫不知道江大夫此言何意。” “你若是不知道就不会在看到我的药方露出那般神色了。”江子笙勾起一抹淡笑,“想必我的药方跟你的相差无几吧?” 孙千秋猛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江子笙不敢再发一言。 江子笙看他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冷漠地看着孙千秋以及其他三位大夫,转身对着任锦轩道:“接下来我便要替世子针灸了。” 任锦轩轻轻地嗯了声,慵懒地开口:“你们几位治不了本君的的病,还想要拦住别人不成?” “草民不敢!”任千秋与其他三人听得任锦轩这般话,连忙磕头道。 任锦轩懒得理会他们,闲散地靠着椅子,又调了个舒适的姿势,才开口道:“开始吧。” 江子笙见任锦轩发话暗暗调息了下自身的内力,聚精会神地银针取出,将所有的力气全部凝聚在了指尖。 这次施针与往日都有所不同,平时的江子笙针法快如神,此刻却是慢的不能再慢。 她精准地找到穴位之后将针端轻抵着皮肉,再用**内经的内力催动银针入穴,拇指与食指间旋转飞快…… 第一针扎下,江子笙明显的感觉到任锦轩的肌肉抽搐了下,这是他本身的防御,无意间抵御着她送去的那丝内力。 “世子,放轻松,不要抵抗……” 江子笙的声音如清风,像是能够催眠人一般。任锦轩在听了她的声音之后,眉峰蹙起的川字微微松了下,逐渐放弃抵抗,任由江子笙的那丝内力在他的穴位里钻来钻去。 任锦轩毫不设防的表现让孙千秋他们看得脸上冷汗连连,此刻要是有居心不轨的人,怕只是轻轻一掌就可将他拍死。 江子笙看任锦轩的状态已经到了最放松的状态,取出第二根银针插在了百会穴,速度比上一针要快了许多…… 江子笙每落下一针速度都要加快几分,熟稔的针法让原本还对她颇有微词的孙千秋,完全的静默了下来。 论药方他们输了,但是他们行医数十年,自然有自己的骄傲,怎么也不会认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够与他们比肩,甚至还要胜过一筹。 但是在江子笙第一针落下之后,他便认同这个小辈了。每一针扎入的穴位都是身体的要穴,稍有不慎,病人最轻的怕都是要落个浑身瘫痪,要不是有超绝的针法,一般人哪敢如此下针。 看江子笙最后一针落下,浑身便如同脱水了般,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 丫鬟们眼疾手快地端了茶水过去,江子笙颤抖的接过,喝了满满一口。 这次的施针的过程中有好几次她都险些出了差错,身体的灵力也耗得彻底,要不是有**内经撑着,她怕是只施针到一半便昏迷过去了。 难怪系统提示要医术九级才能够医治,要是她当初没有听系统君的话,八级的时候就尝试施针,后果不堪设想。 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江子笙看了眼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的任锦轩,稍稍松了口气。 孙千秋像是看怪物一般地看着江子笙,思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不知道江大夫的师傅是何人?” 江子笙有气无力地瞥了眼孙千秋,缓缓开口道:“家师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已经过世了。” 看江子笙似乎并不想将师傅说出来,孙千秋遗憾地摇了摇头,坐回位置上苦苦思索着。 能够有此绝妙的针法怎么可能是寻常之辈,莫不是…… 不应该啊,那些老家伙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主,也没听说过有个如江子笙这般年纪的徒弟啊。 “万谷兄,你看出江大夫那针法的出处了没有?”孙千秋拍了拍一旁假寐的青衣老人,询问道。 白万谷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苦思冥想地回忆着江子笙之前的每一次落针的手法喃喃道:“她的每一次落针都会用内力催发,每一次入穴的手势都不同。我行医多年从未看过如此诡异的针法,倒是听过了一种失传的针法跟她的有所相似。” “是何针法?”孙千秋嗓子一紧,声音发哑地问道。 白万谷神色复杂地看向面色苍白的江子笙道:“江大夫所施的针法是绝生针吧?” 白万谷话一出口孙千秋跟其他两位大夫面色皆是一变,绝生针,如其名绝处逢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种逆天回生的针法只出在传说中,怎么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掌握? 可若不是绝生针的话,江子笙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他们几个人做不到的事。 孙千秋心下一默,顿时下了决定,不管江子笙的针法到底是不是绝生针,他都一定要把她留在药尊堂。 江子笙活动了下发酸的手指,调出显示屏,仔细地查了下自己的针法,果然如白万谷所说,她用的针法正是传说中的绝生针。 只不过这绝生针一共有三层,如今她掌握的是第一层,严格来说还不算真正的绝生针。 “我的针法也是家师传下的,并无名字。”江子笙睁着眼睛说瞎话。 “没想到江大夫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精湛的医术和针法,我等望尘莫及啊。”孙千秋此刻也不再摆弄架子,看江子笙多了一些敬意。 “孙大夫过奖了。”江子笙并没有因为被孙千秋夸了几句而洋洋自得。 昏迷不醒的任锦轩如一尊雕像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恢复了些力气江子笙便来到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脉门。 血液流的顺畅,原本冰到发凉的身体,此刻也多了几分暖意,更重要的那一直被淤血压迫受损的视觉神经有了愈合的痕迹。 江子笙再次调整了生息,手速如电,簌簌几下,那数十根银针全部收回到了江子笙手中,残留在任锦轩的内力也统统泄了出来。 就在银针取下的那一刻,任锦轩猛然醒来,突兀地睁开了眼,直勾勾地望着江子笙。 第46章 丧尽天良的江神医 被他这么一看,江子笙心下一慌,握在手中的银针尽数而落。 “你,你能看见了?”江子笙不确定地问道。 任锦轩伸出修长的手恰到停在江子笙脸庞的不远处,深吸了口气。 “我感受到了光,耀眼的白光。”任锦轩艳若桃李的红唇,微微勾起,绽放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 自从那次落马之后,他的世界就没了五颜六色,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无论他多么努力的睁开眼睛,多少次醒来,整个世界都是茫茫的黑暗。 母妃为了他的眼睛请了很多大夫,用尽了无数药物,他的眼睛依旧如此,不好不坏。 慢慢的,他习惯了黑暗,甚至都要以为这个世界原本就只是黑暗,那些曾经五彩缤纷的世界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梦境。 可是今天,在江子笙替自己施针后,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都在疯狂咆哮如同涅火重生一般。 他的大脑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在撤针的那一刹那,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那影子转瞬即逝,出现的是一大片白光,这是他失明之后第一次见到的第二种颜色。 他又重新看到了希望,这个江大夫的的确确能够救治他的失明。 江子笙看着他的眼睛虽然发出异彩,却还是没什么焦距,心里微微一暗。 她能够感受到任锦轩在睁开眼那瞬间的欣喜,但他的眼疾本就病入膏肓,能够医治已属不异,就算她是华佗在世也不能让他立即痊愈。 再说了华佗也只是治些内伤,要真的治起来,怕是还没有她手段高明。 江子笙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手遮住任锦轩的眼睛,却不小心触着他长长的睫毛,手心痒痒的。 “你才刚施针不久,不要老是睁开眼睛,这样不好。” “好。”任锦轩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嘴角的挂上一抹淡淡的浅笑,“没想到江大夫的手指如此纤细,要不是容萱说江大夫是个俊朗男儿,我还以为是哪家未出闺阁的小姐呢。” 江子笙吓得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都说瞎子的感官最是敏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看来她以后做事还得小心一些才行。 刚听到世子说能看见白光,孙千秋便有些按耐不住,但碍于礼数才不敢及时开口询问,此刻见江子笙已经跟世子交谈完毕连忙上前问道:“世子,您真的能看到光了?” “嗯。”任锦轩慵懒地答了声,有些神色倦怠地靠在椅子上,“本君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江子笙看到任锦轩就这么打发自己,梗在喉咙的话说也不是咽也不是。 你大爷,姑奶奶替你治了病一句谢谢不说就算了,连诊金都不打算付吗? “江大夫,正好老夫想要跟你谈论下医术,不知您是否得空?”孙千秋殷切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看着孙千秋灼热的眼神顿觉一阵恶寒,连忙摆手道,大声道:“刚替世子施针之后晚辈便觉得浑身脱力,要不是有精神劲撑着,怕早就昏睡过去了。” 说完江子笙有意无意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姑奶奶我都这样说了,你总该有所表示一下了吧。 哪知任锦轩似乎真的睡着了一样,轻轻地哼了声,继续假寐了。 “……”无耻,虽然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任锦轩过河拆桥,但这是治病啊,竟然直接连诊金都不付了。 江子笙暗自腹诽道,见任锦轩装死,只能认命的走出了正厅,谁知却直直地撞上了任容萱。 任容萱看着江子笙俏脸一红,声音低了几分,“江大夫,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回医馆。”江子笙正在郁闷头上,闷声道。 “啊,这么快?”任容萱眼底露出一抹失望,转瞬又泯去了神色。 “嗯。”江子笙点点头,便直径地朝着府外走。 任容萱皱了皱眉头,看着江子笙的落寞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道:“江大夫,留步。” “有事?”江子笙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任容萱。 任容萱三步作两步跑到江子笙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万两银票,“上次的订金你没有收……” 江子笙看到那闪闪发光的银票,顿时觉得任容萱可爱了许多,故意推脱了两下便直接塞进了怀里。 一万两,这武贤王府就是有钱啊!不枉她耗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替世子医治。 看到江子笙傻呵呵的笑着,任容萱好气又好笑。 她还在奇怪江子笙怎么从厅里出来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原来是因为银子的事。 可为什么那日在回春堂他却不为所动呢?真是个奇怪的人! “容萱郡主,三日后我会再登门替世子医诊。”江子笙看到任容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浑身不自在地道。 “好,好啊。”任容萱回神过来,脸微微一红,“那个,你答应我的桂花酒可不要忘了。” “嗯,好。”江子笙苦笑地点头。 这些王公贵子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一个两个的都对她的桂花酒情有独钟。 算了,想不透的事情,多想无益。 江子笙拍了拍脑袋,钻进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回春堂门口,江子笙还没下车便听到了一阵阵凄厉的哭声与叫骂声。 眉头紧紧皱起,江子笙挑开了帘子,看着一个衣着粗陋的妇人,跪在回春堂外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妇人旁边还躺着一个盖着草席的人,虎子和小九挡在回春堂门口,满脸煞气。 “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江子笙心底冒出,连忙从马车之上跳了下去。 江子笙一出现,种种目光都停在了她的身上。 鄙夷,不屑,疑惑,幸灾乐祸…… 江子笙毫不在意地走到那妇人面前,一双如寒冬的冰凌的眸子望着她。 那妇人被江子笙的眼神吓住了,一时间竟忘记了哭诉,愣了两秒后才又扯开了嗓子嚎起来。 “我的乖儿啊,我的心头肉,你今一去不回……” “这位大姐,你要哭丧往旁边挪点,别脏了我回春堂的地。”江子笙知道对方是来找事的,也不给什么好脸色。 妇人看到江子笙一上来就说这么一句,眼神一顿,一下又突然变得疯狂起来,狠狠地掐住了江子笙。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毒医,我的孩子被你医死了,我要你偿命!” 江子笙猝不及防被掐得有些喘不过气,刚想反击,却看到那妇人如死猪一般躺在了地上。 小九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江子笙身边,凶煞地道:“再碰东家一根手指头,死!” 江子笙生怕小九真的杀人,赶紧示意自己没事,掀开了脚下的草席。 一个断了生息的孩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嘴巴微微张着,还能看到一些药渣在嘴里。 重新将草席盖好,江子笙快步来到那妇人身边,似笑非笑。 “你有何证据证明你孩子是我回春堂医死的?” “这,这还用说吗,我孩子出事之前只喝了回春堂的汤药,不是你医死的还能是谁!”妇人看到江子笙咄咄逼人的眼神,心里有些发虚,立即仰着脖子大喊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子笙像是个没事人般,“若真的是我回春堂的责任,你只管报官就是。” 说曹操曹操到,江子笙话才落下,县太爷虎虎生威地领着一众衙役出现了。 “让开,让开!”衙役们毫不客气地推开围观的百姓,将回春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又见面了小神医。”县太爷没有看那地上的尸体,反而先跟江子笙打了招呼。 “见过县太爷。”江子笙恭谨地朝着县太爷行了一礼,“这刁蛮妇人说我回春堂 第47章 受人指使的毒妇 一些买菜的小妇人更是直接将青菜朝着江子笙扔过去,更有甚者直接砸鸡蛋…… 周围一片议论声。 “天呐神医真的杀人了?” “什么神医啊!我看就是杀人犯!医者为善,他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卑鄙小人!” “啧啧……没想到一直以为是活菩萨的江大夫竟然草菅人命,该下十八层地狱啊。” “这般恶毒的行径,起码得下油锅才能解那可怜母亲的心头之恨!”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把回春堂砸了!”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一时间又多了许多人挤进来…… 有的甚至拿了锄头铲子,大有一副不把回春堂拆掉誓不罢休的架势。 周围越来越乱,那妇人哭的更是凄厉,可惜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慌乱,恰好让江子笙抓了正着。 粘稠的蛋液混合着青菜从江子笙的头上滑落,原本素雅的长袍如今已是污浊不堪。 她一手挡住激愤的群众丢过来的杂物,看着越来越乱的场面,眉头深锁。 能让现场乱到这种地步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一手操作,不然不可能会闹的如此之大。 虽然人们都爱看热闹,但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道理,绝不会没事找事。 到底是谁会用一个孩子来陷害自己? 江子笙阴戾地看着那些面相不一的众人,像是要将他们一个个看穿。 现在的情形已经无法控制,看来只能等验尸的仵作来了,才能暂时了事。 江子笙转头寻找县太爷,才发现那精明的老家伙早就离自己远远的,脸色难看的很。 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县太爷的乌纱帽上都被丢了几根青菜叶子。 嗬,也难为这个父母官跟自己站了那么久,虽然不知道他目的是什么,等这件事过后她定会还他今日这份人情。 又等了好一会,仵作还是没有来…… 回春堂的牌匾已经被那些暗中捣乱的小人,砸的七零八落,挂着门头上,摇摇欲坠。 江子笙就这么笔直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嘴角挂着一丝阴戾玩味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人与一个白色锦袍的男人朝着江子笙的方向缓步走来,原本拥挤的人潮自动避开,让出了通道。 玄色锦袍的男人看到江子笙的时候,英气的眉头微微一皱,直接拿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白色锦袍只是微微错愕了下,下一瞬盛怒从清逸的眸子里涌现而出,将瘦小的江子笙拉扯到了身边。 “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江子笙看着任承泽和任承恩,一双清明的眼睛顿时变得迷糊了,仵作不来,怎么来了两个瘟神? “唉。”任承泽无可奈何地叹了声,从袖中拿出帕子细细地擦着江子笙头上乌七八糟的秽物,丝毫不知自己的动作在旁人眼里是多么的宠溺。 “二哥,这个就是你一直赞不绝口的江大夫?”任承恩看着江子笙总觉得她那张小脸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正是,不过江大夫今日怕是遇到了些麻烦。”任承泽声音带着些苦恼,就像苦恼自己的宠物闯了祸般。 “咳咳……你们两个是何人?”县太爷看到自己被冷落了半晌,摆着官腔问道。 任承泽眼都未抬下,只撩了下袖子,不动声色的露出象征身份的玉佩。 县太爷在看到玉佩的刹那,差点没吓的直接跪倒在地。 他只不过是品级低微的官员,连去朝堂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认识身份尊贵的皇子殿下。 “叫我二爷就好,这是三爷。”任承泽淡淡地道。 任承恩显然没有任承泽好心情,冷冷的哼了声。 他出身高贵,结交的也都是权贵,与他政途有用的益友,此刻被任承泽拉来认识个什么江湖郎中和品级低微的父母官,简直不可理喻。 “看江大夫似乎有些麻烦,不过二哥你手段通天,随便叫人打发就是了。” 周围的百姓看到任承恩明目张胆的要打发那丧子可怜的妇人,一时敢怒不敢言。 县太爷都不敢开口说一句,他们虽然是傻子也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两个公子非富即贵,是常人根本触及不到的存在。 任承泽不置可否而是看向可怜兮兮的江子笙,“你意下如何?” 江子笙摇摇头,“人命关天,怎么能草草了事,再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件事我定要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随你,随你。” 任承泽看到江子笙又犯起倔来,哑然失笑,随意地摆了下手,似是无可奈何。 天空又飘起了小雨,冷风吹过,江子笙微微瑟缩了下肩膀。 单薄的身影落到了任承泽的眼底,他眉心微微一皱,向着暗卫使了个眼神…… 仵作终于姗姗来迟,向着县太爷行了礼之后,就要去扒开草席。 “你们想干什么!”妇人慌乱的趴下紧紧抱住尸体心痛欲裂,“我的孩子还不够命苦吗,你们竟还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我可怜的儿啊……娘对不起你啊,让你错喝了毒医的药……” 任承泽嫌恶地看了眼妇人,县太爷立即了然于心。 “来人啊,刁妇妨碍公务,抓起来!” “是!”衙役听令立即上前将死死抱住尸体的妇人抓了起来。 没了阻拦仵作立即开始验尸,将尸体的衣服全部解了去,顿时露出了骇人的一幕。 尸体上露出了各样的青紫淤痕,想必长期遭受虐待。 将尸体翻了个身,后脑勺处有一个伤口,血肉模糊,好在伤口不深,似乎不足以致命。 再掰开尸体的嘴巴,将残留的药渣用白布仔细的包起来。 “怎么样?”县太爷看着那些大小不一的伤痕,心下默默的松了口气。 仵作不好当场表明,将验尸的结果悄声在县太爷耳边说了遍。 县太爷脸色立即不好了,又把结果跟任承泽说了遍,小心翼翼的观望着。 就在一片静默时,那妇人狰狞地笑了起来,“杀人偿命,毒医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江子笙抬头看了妇人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杀人偿命?” 被江子笙突兀的反问,妇人心里咯噔一下,紧咬着牙关,恶狠狠道:“若是大人不能还民妇一个公道,民妇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金銮殿告御状!” “大人我能亲自检验下尸体吗?”江子笙不理会妇人话锋一转,看县太爷点头,在尸体边半蹲了下来。 江子笙将尸体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目光落在后脑勺的伤口上,眼睛一亮。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看着妇人:“这位夫人,你孩子后脑勺处为什么会有个那么大的伤口呢?” 妇人脸色微微变了变,强自镇定地道:“这个伤是抗尸体的时候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才有的。” “哦……”江子笙恍然大悟一般,从仵作带来的工具里找出了把锋利的刀,朝着尸体的脑袋猛的一刀划拉下去…… 江子笙的惊天之举立时引起了一片吸气的声音,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 江子笙面色不改,锋利的刀刃直指死者脑颅,语气平淡地道:“切开脑颅可以看到尸体的后脑处共受了两次伤,如这夫人所说,外面的伤是死后撞击形成。不过这伤不是不小心造成的,而是故意为之!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将原本的那道细小却致死的伤口掩盖住!我说的没错吧?” 妇人惊恐地摇头,奋力地辩解:“孩子的后脑是受过两次伤,但都是死后无意造成的。” 江子笙没有理会妇人而是看向县太爷道:“观察这两处伤我们可以发现,深入脑袋的那伤周围已经结了淤黑的血痂,外面的则还是湿黏的,死者死去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可以明确得出导致死者真正死亡的原因正是刺入脑袋的那道伤!” 江子笙的解释让一旁的仵作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妇人看事情马上就要水落石出,奋力挣扎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娃明明是喝了你的药毒发身亡的,你如何解释这毒药方!”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确定要我解释孩子嘴里的药嘛?”江子笙眼睛微微眯起,毒蛇一般地盯着妇人。 “哈哈哈……你心虚了吧!故意说了那么一大堆不就是为了混淆视听,为自己脱罪!”妇人绝望的心里又亮起了一道光芒,江子笙现在不过是虚张声势,最后赢的还是自己。 “先不说这药方是否有何问题,看过尸体看你还能如何辩解。”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将尸体开膛破肚,明明是一件血腥的事情,她却偏偏能够做的如此优雅漂亮。 江子笙将尸体的胃切开,里面全是一些未消化的食物,泛着恶心的味道,不过却没有任何草药的残留物。 真相已经很明显,沿着食道,她一一切开,最后在咽喉处找到了积留下的毒汤药。 江子笙将匕首一丢,站起尸体边,扯起嘴角狰狞地笑了笑:“这药汤有毒也是你在死者死后强行灌下的,你难道不知道往死人嘴里灌东西,是永远也到不了肚里的吗?事到如今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妇人看到江子笙将真相彻底说出,内心的防线全然崩塌,瘫软的跪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啊,饶了民妇吧,民妇也是受人指使,不得已才如此啊!呜呜……”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到底是谁想出这么恶毒的计谋陷害江大夫?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县太爷猛地一甩长袖,愤怒地看着妇人。 第48章 都是嫉妒惹得祸 …… 江子笙的嫌疑解开,县太爷便将妇人押回了衙门审问。 任承泽双手环胸,慵懒迷人眸子地直直地看着如释重负的江子笙,随意地问着任承恩:“这个江大夫怎么样?” 任承恩意味深长地勾起唇瓣,抚摸着手中的温玉,不咸不淡地道:“是个人才。” 聪明,手段毒辣,医术高明,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任承泽会对他另眼相看,就连他也都起了拉拢的心思。 任承泽耸了耸肩,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眼里始终带着一抹让人难以发现的捉狭。 三弟啊,三弟,你要是知道这个聪慧绝伦的女子正是你一直厌弃的相府嫡小姐,会不会连肠子都悔青。 江子笙回医馆重新换了套衣衫,小九紧紧地跟在身后,如一个小保镖般。 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微笑地睁开眼睛,江子笙才注意到任承泽竟一直站在医馆门口,反倒是任承恩不知去了哪里。 “三弟有事已经先离开了。”任承泽走到江子笙旁边,淡淡地道。 “他去哪里与我何干。”江子笙面色一僵恶狠狠地瞪了任承泽一眼反问道:“反倒是泽少爷身强体壮的一个人怎么老是往我这小医馆跑?” “我这是防患于未然。”任承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颇有些无赖。 不过就算他如何耍赖,俊逸的五官摆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模样。 江子笙撇了撇嘴,不愿再搭理他,跟随着一直候着自己的小衙役,朝着衙门走去。 “呵……”任承泽看着她气急败坏的羞恼样子,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江子笙小眼一翻,走路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来到衙门,江子笙十分荣幸的沾了任承泽的光,得了个小椅子坐,津津有味地看着那陷害自己的妇人一五一十的叙述,就像在看一出精彩的戏剧。 “罪妇陈杨氏是下塘村人,死者是继子陈小草。罪妇的丈夫生前嗜赌如命,家里的田产全部输了个干净,死后又欠了大笔债。罪妇被逼得没法见小草长得清秀,便想把他卖到勾栏院得些银钱,可小草倔强,冲上来跟我厮打,我一时气愤将他推了把,谁知……谁知不小心撞上了铁钉……呜呜……大人,我并不是故意杀人的,求大人网开一面。” “好你一个刁妇,明明是自己错手杀人为何要诬陷江大夫,之前你说你是受人指使,那到底是何人指使!” “小草死的时候恰好被来要债的保安堂的管事看到了,是他威胁罪妇,说罪妇若不按他所说的做,便将罪妇告发。如果罪妇配合他的话,他不但不告发罪妇,还给罪妇一大笔银子……罪妇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陈杨氏越说越小声,最后将头埋到了地上,抬也不敢抬。 县太爷气得胡子高翘,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来人,查封保安堂,将一干人等全部羁押!” 始作俑者是保安堂……原来如此…… 江子笙之前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谁跟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现在听陈杨氏一说便彻底清楚了。 保安堂的管事一定是不满齐老被自己挖来回春堂,所以才会施以毒计,想要彻底整垮回春堂,彻底击垮风头过甚的她。 幸好这个局被自己识破,要不然就算是任承泽力保自己,她的回春堂也会一败涂地。 保安堂的管事被押到衙门,见事情败露,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当即供认不讳。 也将那药方篡改的事情说了出来…… 真相彻底大白,百姓们也都知道江子笙是无端牵连进来的无辜之人,保安堂和陈杨氏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原来回春堂是冤枉的,真正可恶的是那陈杨氏和保安堂!” “是啊,若不是江神医聪明,怕是得受牢狱之灾。” “我就知道江神医是冤枉……” “哎,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不是这么说的,我一直都是这么说的!江神医面慈心善,霁月清风……” 江子笙听着那些墙头草的话,目光清明,墙倒众人推,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如此。 站在回春堂门前,看着被砸的稀巴烂的招牌,江子笙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自从她开医馆以来,似乎总是多灾多难,没有一丝的消停日子,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是风水不好? “东家,康大公子差人过来了。”虎子看着一脸愁绪的江子笙,心里有些难过。 “康大公子?”江子笙思索了会才想起辅国将军府的康强,喃喃道:“原来已经一个月了。” 来的人是康强身边的贴身随从,看着江子笙眼底带着一丝恐惧。 上次江子笙将康强治的服服帖帖,他是从头看到尾的,今日更是凶悍得当街剖尸,要不是康强非要他来,他是十万个不愿意到回春堂的。 “你家公子最近身体怎么样?”江子笙从药柜拿出小瓷瓶,并没有直接丢给康强的随从,而是放在手里随意把玩着。 “托江大夫的福,公子的身体已经大好,精神也足了。”随从双眼放过地盯着小瓷瓶,渴望的咽了咽口水。。 只要他得到这瓷瓶就可以离开回春堂这个吃人的地方了。 “这次会试你家公子是否榜上有名啊?”江子笙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摇了摇小瓷瓶,药丸在瓷瓶里撞击得叮叮当当的声音,甚是好听。 随从虽然不知江子笙为什么会提这茬,但为了公子的解药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这次会试我家公子落榜了,倒是他的表亲宰相府的二公子中了。” “哦,落榜了,真让人遗憾。”江子笙虽然嘴里说着遗憾,语气却是冷冰冰的。 “是啊,是啊。”随从附和着,心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江大夫,我家公子的解药……” “听说宰相府那个二公子是个庶子,对吗?”江子笙故意打断随从的话。 “马上就不是庶子了,听我家公子说,相府的二公子好像为了此事还特意向皇上请了旨意。” 江子笙握着瓷瓶的手微微一紧,漂亮的眼睛闪现一抹冷光。 她就知道江言旭不简单,却没料到他竟然会向皇上请旨。江言旭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此时中了举,凭借这个优势再投其所好,皇上还真有可能抬了康颖的身份。 只要康颖成为平妻,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她。 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被欺凌的画面,江子笙的身子隐隐发抖,唇色泛白。 她绝不能让康颖成为平妻! “江大夫,江大夫。”随从看着江子笙双目阴寒地看着自己,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拿去吧。”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江子笙将瓷瓶丢给了随从。 随从拿到解药立即放下诊金,脚下生风地离开了。 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干燥的风吹来,江子笙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变天了,东家还是多加件衣服吧。”虎子拿了件外套披在江子笙的肩上,关心地道。 江子笙紧紧抓住外套的衣襟,脸上露出一股悲怆的神色:“你说的对,是要变天了。” 因为这次突发的祸事回春堂又得闭门歇业,好在江子笙也打算将医馆扩张,所以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回春堂的地方不大,小九住的地方还是勉强用木板隔出来的,之前事情多,这件事也就一直拖着,现在好了,闭门歇业,正好给小九重新弄个房间。以后奶娘他们有事过来,也好有个地方歇息。 江子笙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决定好的事情便会立即去做。 几番打听下来便买了所便宜的院子,地方宽敞离回春堂也近。 这个院子保存的很好,稍微清扫下就可入住,倒省了江子笙不少银子。 看着清新雅致的小院,江子笙眉眼弯弯的。 这个地方,以后就是她和小九的家了。 江子笙走进院里的小亭子,竟意外的发现亭子的石桌上雕刻了棋盘,心里颇为欣喜。 “东家,东家。” 虎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黝黑的眼睛看着江子笙,咧开嘴傻呵呵地乐着。 “什么事情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县太爷今天来我们回春堂了。”虎子激动得手舞足蹈。 “来我们回春堂,他难道生病了?”江子笙眉头一皱。 “不是,不是。”虎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县太爷知道您要扩张医馆,想把保安堂卖给我们呢。” 听虎子这么一说江子笙才想起,因为上次的事情保安堂被查封,那地方便一直空着了,如今县太爷打算把它卖给自己倒省了她不少心思。 可是保安堂所处的地段甚是繁华,按理来说一定会有很多人眼红,县太爷怎么会这么大方的卖给自己? “大人有没有说多少银子?” “只要一千两银子。”虎子看着江子笙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开心,很是不解,“东家你不是想要扩大医馆吗,怎么好像不开心啊?” 江子笙沉默了会,缓缓开口道:“保安堂在繁华地段上,一千两银子你觉得有可能吗?” 虎子挠了挠头,“但是县太爷说是一千两,难道他还能骗我们不成?” “正是因为县太爷不会骗我们,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江子笙咬了咬唇,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她不很喜欢事情超脱了掌控的感觉。 “不用觉得奇怪。”任承泽风流倜傥地从门外走进来凝望着江子笙,毫不掩饰地泄露心底的温柔。 “原来是你……” 第49章 专治不孕不育二十年 “什么是我?”任承泽故作不解,调皮地眨了眨修长浓密的睫毛。 “不是你难道是鬼?我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让县太爷花费心思的地方。”江子笙睨着任承泽,想要看出他哪里不对劲。 “真不是我。” 任承泽伸手欲要揉她的小脑袋,却被她轻轻一躲,偏了。 江子笙蹙着秀眉,陷入沉思,如果在背后帮忙的不是任承泽,那还会是谁呢? 虎子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心里毛毛的。 他怎么老是觉得这个长相好看的公子喜欢东家呢? “傻站在这干嘛,回春堂全部整理好了?”江子笙白了眼虎子。 “还没,我这就走,这就走。”虎子慌忙低下头,嘀嘀咕咕的跑了。 完了,东家是个兔儿爷…… 幸好他没看上自己,不然自己的清白恐怕就毁了。 不过东家长得眉清目秀的,要是真看上自己了,似乎还是自己赚了?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 虎子敲了敲发懵的脑瓜子,跑的更快了。 看着虎子慌不择路地背影,江子笙咬了咬嫣红的唇:“泽少爷有没有发现今天的虎子有哪里不对?” “有吗?”任承泽挑了挑眉,他所有的心思都在眼前的小女子身上,哪里还会去在意别人的变化。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江子笙叹了口气,毫无形象地坐在了石凳上。 任承泽看她姿态随意,笑着摇了摇头。 江子笙每次都会给他不同的惊喜,一身女装的时候犹若空谷幽兰,举手投足间优雅大方,挑不出一丝错处。 男装的时候却又天真率性,不拘小节。要不是他一早知道江子笙是女儿身,他还真以为她是个精灵古怪的小子。 没有遇到江子笙之前,他根本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会存在两个性格迥然不同,却集一身的人。 她的身体里一定住了个怪物。 “江子笙,你的桂花酒酿的怎么样了?”任承泽看着她左摇右晃的小脑袋,伸出折扇轻轻一敲。 “哎哟。”江子笙闷哼一声,没好气地扭头回瞪他,“急什么,本神医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我的错,给你赔个不是。”任承泽双手作揖,心里却泛着一丝甜蜜,“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 江子笙无奈地点头,以为任承泽心急却不知道他其实只是想跟她多呆一会。 为了酿桂花酒江子笙特地挖了个小酒窖,这样酿出的酒才够浓厚香醇。 任承泽看着眼前的小酒池,仔细地嗅了嗅,却还是没有闻到一丝酒气。 “这桂花酒怎么没有香气?”任承泽疑惑地看了眼江子笙,随即又有些释然。 江子笙是人不是神,哪里会样样精通。 “后天就会有酒香了。”江子笙胸有成竹地道。 在现代,他们江家手工酿酒的技艺传承了数千年,江子笙虽然只是学了些皮毛,但是配合着她十级的厨艺酿造出的酒,就算比不上传说中的琼浆玉液,也应该会让人回味悠长。 任承泽不忍打击她的信心,颇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江子笙看他一副不信的样子,撇了撇嘴,也不做什么解释。 “这酒你也看了,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去找县太爷了。” 关于保安堂这个事,她的心里隐隐的有根刺,不拔掉总是会疼。 这么快就打发自己走了……任承泽心里闷闷的,他放下了许多事情,就是为了见她一面跟她说说话,她却这般不给自己面子。 要知道在华都,多少女子倾慕于他,他连个眼神都未曾给过,而眼前的女子却对他视若无睹。 罢了罢了,她还有三年的时间给自己,他自信,她终有一日会成为他的女人。 …… 县令府中。 县太爷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笑眯眯地望着江子笙,小眼神炙热的有些过火。 “大人,我素来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就开门见山了。”江子笙避开县太爷的眼光,清淡如水地道。 “你说,你说。”县太爷笑容不减,丝毫没觉得江子笙有任何无礼之处。 “上次草民被奸人诬蔑多亏大人维护,这次您又力排众难将保安堂盘给我。据我所知有人甚至出了上万两银子盘下保安堂,而县太爷却只要我出区区的一千两,让我很是不解,都说天下没白吃的午餐,草民深谙此理,不知大人有什么条件?” 县太爷听江子笙说的这么直接,摸着胡子的手微微停顿了下,笑道:“我的确想让江大夫帮个忙,不过你放心,这对江大夫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 “看大人所说,想必是想让我医治一个人吧。” “哈哈……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的确,我想让你医治一个人。”县太爷愣了一秒,哈哈大笑起来。 江子笙暗中悄悄松了口气,若是救人,对她来说并不算太难。 “不知大人要我医治的是何人呢?” “此人暂时还没有回华都,中秋将至,想来也快了,到时我自会派人通知江大夫。”县太爷笑容可掬的看着江子笙,心情很是愉快。 若江子笙真的能治好那位贵人,他定能平步青云。 又跟江子笙闲唠了一番,县太爷对她越发满意,他从没想到年纪不过十四五江子笙不仅医术精湛,就连见识也非常人可比。 他年近四十却未曾有过一子,此刻看江子笙,竟有种想要收他做义子的冲动。 “老爷晚宴已经备好了。”县太爷夫人陈氏莲步婷婷地走进客厅,温婉地道。 江子笙随意地看了眼,发现温柔如水的美妇人眉色间隐隐含着一抹愁容。 县太爷却似个马大哈地嗯了声,热切地对江子笙道:“得知江大夫来访,贱内特意备了些薄酒,还请江大夫赏个脸。” “不敢,能在大人府中用膳是我的荣幸。”江子笙连忙道。 县太爷满意地看了眼江子笙,领着她前去饭厅。 饭桌上,只有县太爷跟江子笙二人,陈氏却站在一边为县太爷小心翼翼地布着菜,一言不发。 县太爷却像是没看见似的,一个劲地跟江子笙谈话,让她好不尴尬。 晚宴过后,江子笙跟县太爷又随意地聊了些有的没的才起身告别。 临出府门的时候,一直跟在江子笙后面的陈氏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江大夫。” 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让人光是听听就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不知夫人有何要事?”江子笙之前就有发现这个县令夫人一直在用余光偷偷地看着自己,却没想到她会有事找自己。 “听说江大夫医术高明,我想请大夫替我看下病。”陈氏声若细蚊,若不仔细听,实在是难以听清。 江子笙看她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又想到作为一个大夫的应有的职责,终是点了点头。 来到陈氏的院子江子笙才发现这个夫人的处境似乎并不太好过,冷冷清清的院子,只有几颗孤零零的松柏。 “夫人很喜欢松柏吗?” 谁知江子笙无意的一句话却惹到了陈氏的伤心处,如水的眼眸微微泛红,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帘,簌簌而落…… 很美,却又很让人头疼…… 陈氏低首垂泪,双肩微微抖动着,许久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些松柏是老爷特意命人种在我院里的,他说松青翠却终年无果,就像我一样……” “抱歉……”江子笙自知说错了话,尴尬地低下头看着地。 “没事……”陈氏停止哭泣,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煞是动人,“我本就是请江大夫替我瞧瞧这病的。” 原来如此……江子笙听得她的话,露出恍然的表情。 陈氏自打嫁给县太爷后就一直未曾有过身孕,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难怪陈氏美貌过人,即使身为正室地位也还是不受丈夫待见。 在这里,女子本就是依附男人的弱势群体,是生产的工具,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育那必定会遭夫君唾弃,甚至可以随意休去。 同为女人的江子笙,自然同情陈氏,二话不说便进屋子为她仔仔细细地诊脉。 陈氏看着江子笙认真严肃的神情,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她早就看过大夫,他们都对这病无可奈何,却还是怀着期盼,眼前的这个江大夫会不会给她一个奇迹…… “夫人是否月事絮乱,来的时候,觉得腹痛难忍?” “是。” “你体内有寒毒,看样子也积累好些年了,应该是你还未及笄之时落下的毛病。”江子笙见她突然紧张地绷直身子,微微一笑:“不用慌,你放心这病能治,只不过时间需要久些。” 陈氏猛然睁大眼睛,激动又带着些害怕地道:“若真的能治,就算时间再久我也愿意。” 江子笙看着眼前女子欣喜的眸子,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如同重生了一般,不禁有些感慨。 “我没有把银针带在身上,若是配合我的针灸术,你这病不出一个疗程便能好,只不过这身体太过虚弱,还是得慢慢温养。” “那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够受孕?”陈氏知道时间会久远些,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半年。”江子笙给了个保守的时间,实际上她只需三个月就可以将陈氏的身子调理好。 “半年以后我就可以怀孕了吗……”陈氏低首喃喃道,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垂落在地,她已经等了二十多年,再等半年又何妨? 江子笙看她喜极而泣,心里也由衷地为她高兴。 迅速写好药方,又叮嘱了些平时注意的事项,才放心离去。 才刚走出府,一阵白光亮起,晃的江子笙连眼都没法睁开,人物角色的属性图凭空出现…… 第50章 举杯邀明月 角色:江子笙 等级:1 武攻:2 防御:2 灵力:3.0 敏捷:2.2 技能:**内经 生命:100 经验:10 生活职业:诗书十级、画艺十级、厨艺十级、绣艺十级、琴艺九级、棋艺九级、医术九级…… 她竟然在无意间稀里糊涂地升级了! 原先的疲累一扫而光,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系统更是大方奖励的一套玉魄金针和青莲解毒丹,此刻正静静地躺在物品栏里,等着江子笙取出,只要她神念一动,它们就会凭空出现在自己的手上,如变魔术,很是神奇。 这玉魄金针正好配绝生针法,二者一起使用的话,事半功倍,更神奇的是它有自动消毒的功能,可以无限使用。 现在她有把握,只需要一个多月,任锦轩的那双眼睛便能重新见物。 而清莲解毒丹顾名思义是用来解毒的,能够解尽天下奇毒,虽然对她没什么用,但也保不准将来在什么时候能够用上,反正系统的物品栏空着也是空着,把它存在里面也好。 喜悦过后,江子笙便疑惑了,她不过就是替陈氏诊治了下病情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升级呢?难道系统出BUG了? 算了,想不通这事,那就不想了。 这个人物角色系统本就是个逆天不合理的存在,出些岔子应该也是正常。 江子笙满怀心绪地回到小院,刚踏进门,便看见小九站在门口如被定住一样。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个傻小子竟然就这么站着睡着了,若不是打着细微的鼾声,她还真发现不了。 现在天凉气寒,寒暑更替,一不小心就会受冻着凉。 江子笙轻轻地拍醒小九,示意他回自己屋里睡觉。 “东家我有一事相告。”小九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大眼睛,强打着精神道。 “你都困成这副模样了,如果不是要紧事就明天再说吧。”江子笙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眉眼含笑。 前世她一直都想有个弟弟,如今看到憨萌可爱的小九自然多了几分对旁人没有的感情。 小九倔强地摇头,二话不说拉着江子笙就往酒窖走去。 推开密封的酒窖的木门,一阵浓郁的香味顿时飘散开来,就连空气都变得醉意微醺。 这香味?江子笙心里一惊,连忙跑到酒池边紧张缓慢地掀开了木盖…… 原本清透无色的酒水此刻却是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如同琥珀一般,香醇清冽的味道,光是让人轻轻一嗅便如置身在云端一般。 这桂花酒比之前世她父亲酿造的无论是在色泽还是味道上都要好上百倍。 “太神奇了……”江子笙喃喃道,她原本以为这桂花酒起码还要两日,谁知仅仅过了大半天,就已经彻底发酵好了。 “小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酒香味的?” “半个时辰前。”小九略微思索了下,才郑重地回答。 半个时辰……原来她人物等级提升,竟是这些桂花酒的原因。 江子笙拿起一个小酒坛小心翼翼地将淡金色的液体装进去,目光认真又专注,生怕会浪费一滴。 “小九,要不等会我们出去尝尝?”江子笙跃跃欲试地看着小九,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下这与众不同的桂花酒了。 小九咽了咽口水,对江子笙的这个建议十分赞同。 清歌月下,古朴雅致的石亭中,两个小小的人影,相对而坐。 瓷白的酒坛边放着两个小小的玲珑琉璃酒杯,里面的晶莹剔透的液体泛着幽幽清香…… 江子笙几近小心地端起酒杯,微微地抿了口,香洌醇厚的酒味瞬间蔓延了整个感官。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一种酒能够忘掉忧愁。”看着被风吹得荡起微微波纹的佳酿,江子笙轻轻地勾起唇,对着清幽的明月,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小九没有江子笙那么多感慨情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唇,可怜巴巴的盯着江子笙。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是一个酒鬼。”江子笙无可奈何地为小九斟了一杯嗔怪道,“这是最后一杯了,这桂花酒,嗯……桂花酒这个名字太俗气了,既然它能让人忘掉忧愁就叫忘忧如何?” 小九憨憨一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忘忧虽好,可不能贪杯哦。”江子笙随意地叮嘱一句,却为自己又倒上了一杯。 三杯下去,江子笙便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了,连看人都有些模糊不清,小九的酒量更差,只是两杯就跌跌撞撞地回屋子呼呼大睡了。 没想到这忘忧后劲如此猛烈,连武功高强的小九也抵不住两杯。 好在她有特殊的内力,不然怕是要醉倒在石亭中。 忘忧的酒劲来的快散的也快,不消片刻江子笙的神思便恢复了清明。 此时亭中只有一人一酒一皓月……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太白当年作《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心境。只是不知道他那时杯中的佳酿能否抵的过我的忘忧……” 夜风袭来,树影摇晃,斑驳的月光照在江子笙清丽的面庞人上,嫣红的唇娇艳欲滴,若是被男子看到,怕是忍不住一亲芳泽。 一时率性兴起,江子笙将发带随手一拉,如墨玉般的秀发像瀑布一般落下,披满整背……美的惊心动魄。 清透动听的歌声从她的喉间婉转流出,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可惜那三个暗卫又被某人点了睡穴,不然就能看到这惊艳一幕。 任承泽颀长完美的身子在黑暗中静静的站立着,望着江子笙眸光似水,凉薄的唇掀起一个微微向上的弧度。 今日他办完父皇交代的差事,想着她了,便悄悄地看了眼,却碰上了这一幕怦然心动的画面。 一曲唱罢,江子笙只觉得嗓子有些干哑,思量了下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眼里带着些小调皮,衣袂间被风带动,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任承泽听着她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目光间流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 他想走到她身旁,又怕毁了这幅美好的画卷。 直到江子笙踉跄着步伐走进房间,任承泽也没有现身,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江子笙走后,亭子中便只剩下一个空了的酒坛,任承泽优雅地拿起轻嗅了一下,目光变得茫然…… 世间竟有这样的美酒,难道是江子笙酿的桂花酒吗? 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蹦出,连他自己都哑然失笑。 就算江子笙真有这个本事,可她上午还带他去看了桂花酒,怎么会这么快就酿好。 如此看来,江子笙的身后一定有一个隐士高人。 任承泽细细推敲着,越发觉得江子笙身后有高人指点,不然如何解释她从一个傻子变成心思聪慧胆识过人的神医? 想起当日她在回春堂门口意气风发,那自信的模样,似乎依旧近在眼前。 …… 静谧的夜晚中,武贤王府却是一片肃杀之气。 任锦轩喝完丫鬟送来的药,慵懒邪气地笑着,对于地上跪着的三人,懒得连神色都没动一下。 暗卫们自知做错了事,只是一个劲的将头埋得低的不能不再低,他们也不知道最近到底是为何,莫名其妙就昏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不是挂在墙上,就是泡在水里。 “连个人都看不了,本君养你们干嘛?”任锦轩的声音很轻,像是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悄然无息间就能取人性命。 “属下知罪,请世子责罚!”暗卫异口同声地道。 “呵呵……” 任锦轩轻轻地笑了,跪在地上的暗卫紧咬着牙齿,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面如死灰。 他们知道,一但世子笑了,就要见血了。 暗卫甲拿起地上利剑,颤抖地闭上了眼睛,猛地朝心口刺去…… 叮! 一颗石子准确无比地击中了暗卫甲的剑端上,原本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生生断成了两截。 “你们也知道做错了事,在我手上死永远比活着痛快。”任锦轩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披在他身上宽大的银狐裘衣,簌然落下,露出了俊朗挺拔的身形。 暗卫甲僵硬着脸不敢说话。 “好了,下去领罪吧,逃避是最懦弱的行为。” “是。”三个暗卫互看了一眼,忐忑不安地下去了。 任容萱从门外进来,对那可怜兮兮的三个暗卫视若无睹,大咧咧地跑到任锦轩身边坐下。 “哥,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好多了。”任锦轩从碟子中拿起麦芽糖放入口中。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任容萱开心地笑道,“这个江大夫还真是医术精湛,到哥哥病彻底痊愈,他就成为药尊堂的供奉了。” “容萱。”任锦轩声音冷冷淡淡的。 “啊?”任容萱见哥哥这个样子,立即停下了话茬。 “不管这江大夫如何出众,你也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是堂堂郡主,如此议论一个男儿,成何体统?” 被任锦轩这般呵斥,任容萱的脸如同火烧一般,心里不禁有些虚。 在她的心里江子笙是不同其他男人的,神采飞扬,才思敏捷,而且人非常有趣。 前几日听得府里人说江大夫被人诬蔑,若不是被哥哥及时叫侍卫拦住她,她怕是早就把那诬蔑之人大卸八块了! 任锦轩不知道自己妹妹的想法,只是淡淡地道:“容萱你如今已有十六岁,是该让母亲替你考虑下婚事了。” “我不嫁!”任容萱想也没想便直接脱口而出。 第51章 鼻血喷张的美男子 “不嫁?”任锦轩的声音带着丝怪异,性感的薄唇轻轻微抿,脸色晦暗不明,“你不会是看上回春堂的那个江大夫了吧?” 任容萱微微咬住嫣唇,羞恼地道:“哥哥,你别胡说,我只是想多陪父王和母妃几年,哪有看上什么人。” 任锦轩没有温度地轻笑一声,略带警告地道:“呵,这样最好。” 回春堂的江大夫似是凭空出现,来历更是查处不明,不管他为人多么的优秀,容萱是绝对不能托付给这样不知底细的人。 任容萱哪里知道任锦轩的心思,来到门边,看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皓月,心里殷殷期盼这第二天到来。 …… 第二日。 江子笙为避免乘坐武贤王府闷人又颠簸的马车,早早就起了床,领着小九,带上两个酒坛一路优哉游哉地走着。 今日是第三次为世子扎针,前两次施针后,世子的视觉感官便已经敏锐了许多,每天可睁开眼睛一个时辰左右,还能够看到些影影绰绰的人影。 …… 王府门口,任容萱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美丽聪慧的眼睛一直望着前方,脸色有些焦灼不安。 她刚特地骑马去回春堂接江子笙,谁知被虎子告知江子笙已经带着小九走小路来王府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江大夫怎么还没来?”任容萱伸出如藕般的玉手一把将站立在旁边的侍卫抓到身边问道。 “回郡主,已经巳时了。”侍卫战战兢兢地看着凶煞地任容萱,慌忙答道。 “都巳时了啊……”任容萱喃喃道,对江子笙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虽然江大夫为人机敏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现在的世道虽然还算太平,但也还是有些泼皮无赖,搅乱是非。 要是他在半路遇到了什么祸事,该如何是好! 任容萱关心则乱,坐立难安,在门口不停地度来度去,完全没想到江子笙身边有个武艺高强的小保镖。 临近午时江子笙才带着两坛忘忧酒,姗姗来迟。 任容萱快步走到江子笙身边,怒嗔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明明有马车给你坐非要逞能走路,耽搁了哥哥病情你承担得起吗!” 江子笙还没回神便被任容萱拉过来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江子笙不解地看着她,满头雾水。 她上次不是跟任容萱说过了,这施针只要三天一次就可,并不用非要定在某个时辰啊。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江子笙也不敢轻易惹这个脾气古怪的郡主,连忙赔笑道:“是我不好,来迟了,还望郡主恕罪。这次我特地把忘忧带来给您赔不是。” “忘忧?”任容萱秀眉一挑,撇到了小九手上拿着的两个酒坛子,有些不解。 “就是上次您叫我酿的桂花酒。”江子笙从小九接过一坛掀开盖子,冲着任容萱眨了眨眼,“闻闻。” 任容萱小脸一红,翻了个白眼,轻轻地嗅了嗅,在那股香醇的味道触到鼻尖时,猛地怔住了身子,满脸惊骇。 “这,这就是忘忧?我当日叫你酿的桂花酒?” 江子笙没有说话,故作神秘地一笑。 任容萱嘴巴张的大大的,迟迟没有闭上,突然回过神抢过江子笙手中的盖子将忘忧牢牢盖好。 “好酒可不能随意开封,不然会坏了味道。”任容萱有些心疼,早知道就让江子笙多酿两坛了。 “郡主不先尝尝?”江子笙看她一副小馋猫的样子,故意挑逗道。 任容萱伸出香舌舔了舔唇,对上江子笙戏谑的眼神才知道被耍了,顿时羞恼地一跺脚,“坏小子,还不赶紧去替哥哥施针。” 江子笙嘿嘿一笑,跟着任容萱匆匆的脚步来到正厅。 今天的任锦轩穿的是一身白色长衫,上面绣的是青墨色的翠竹,将他妖冶的脸庞衬得格外脱俗。 江子笙神色一窒,第一次她见到任锦轩,他就是这般气质,飘然若仙,只一个侧脸便可倾国倾城。 任锦轩优雅大方地端起茶杯,低垂着眼睑,微微抿了一口,面无表情。 “来了便开始吧。” 他僵硬地语气如同冰冷的机器人,听得江子笙心里有些怪怪的。 将泛着幽幽青光玉魄金针取出,江子笙再无一丝嬉闹的样子,神色变得无比地凝重。 任容萱看着玉魄金针,不由轻咦了声。 “这玉魄金针是师傅传给我的,效果要比那些普通的银针好上一些。”看任容萱疑惑不解,江子笙略有保留地解释道。 任容萱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又大惊小怪地道:“既然这玉魄金针如此了不得,你为何不一开始就拿出来替哥哥诊治?” 因任容萱的质问,原本风轻云淡的任锦轩,微微勾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修长的睫毛动了动。 江子笙抵住这两兄妹淡淡地杀气,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聪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她取出一根玉魄金针,神色不变地道:“这金针虽然效果虽然比银针要好,但是所消耗的精力也要比银针多上许多,对针法也有一定的要求。若不是我近日医术精进不少,怕也还是用不了。” 听得江子笙这番天衣无缝的解释,任容萱才稍稍缓了脸色,重新展开了笑颜。 她就知道江大夫不是那种耍手段玩心计的人。 “刚是我多疑了,你施针吧。” 江子笙点点头,看着任锦轩绷紧地脸色,清了清嗓子尴尬地道:“请世子宽衣。” “……”听到江子笙的话任锦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容萱你一个女儿家还在这干嘛,还不下去?” 任容萱听着哥哥愠怒地语气,朝着江子笙吐了吐舌,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任容萱走后,任锦轩才将修长的手指移到腰带之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晕红。 虽然他前两次也都得脱衣针灸,但有孙千秋那几个老怪物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可今日厅中就只有他跟江大夫两人,不知为何他总有种郁燥不安的感觉。 “世子请宽衣。”江子笙看任锦轩迟迟没有脱掉长衫,有些郁闷不解。 “知道了。”任锦轩不耐烦地道,暗暗收敛住心神,将腰带一拉,瞬间露出光洁的胸膛。 江子笙蓦地睁大了双眼,望着那肌理分明的肌肉,偷咽了两下口水,心里隐隐窃喜不断。 她一直都很垂涎任锦轩的身材,每看一次都会脸红心跳。 任锦轩的身材绝对是黄金比例,比前世那些韩国欧巴们还要养眼,这令人血脉喷张的肌肉,这坚挺有力的瘦腰,最重要的是他的大长腿! 虽然有亵裤包裹着,但从轮廓来看就让人为之神魂颠倒! 没了孙千秋他们在场,江子笙的眼神大胆**,傻呵呵地咧开嘴角。 还真是多亏任锦轩瞎了眼啊,不然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怎么会有这等天怒人怨的艳福呢。 “江大夫还有什么吩咐不成?” 阴戾地声音轻飘飘地钻入江子笙的耳膜,将她瞬间从花痴状态拉回了现实。 “没,没有了,咳咳……”江子笙重重地咳了下,将异样的情绪抛之脑后。 快速地捻起一根玉魄金针,江子笙身体中的内力便自动沿着脉络钻入金针中,刺入任锦轩的穴位。 随着一根根的金针刺入,任锦轩的身体逐渐从冰冷变得温暖,而后竟像是被烈日炙烤般,流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穴位处更是像是沸腾的开水,不断翻滚着。 江子笙的心神都在金针之上,自然感受到了任锦轩体内的变化,即使她之前已经有所预料金针带来的效果,此时还是吃惊了一番。 金针扎入不到片刻,任锦轩整张脸红的如同晚间的红霞,似火在烧,额间的青筋更是一根根鼓起,看起来有些吓人。 一向没有什么知觉的眼角此时又痛又痒,就像是伤口结疤后然后脱落时的痛痒。 “哼……”任锦轩忍受不住,闷哼出声,身体因为这异样的痛苦不断地发着抖。 “忍着些,马上就好了。” 江子笙的声音如同沙漠中的清泉,任锦轩听了她的安抚,竟感觉身体没有那么难受了。 任锦轩鼻中的呼吸越来越重,神智都被痛楚弄的有些神志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任锦轩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正浸泡在一大桶水中。 “来人,更衣。”任锦轩双手撑住木桶,就要站起。 “你现在要是出来,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江子笙从屏风后面出来,捏住失血过多的鼻子,好意提醒道。 任锦轩僵住身子,重新泡到水中,冷漠地道:“这又是为何?” “这是施了玉魄金针的后遗症。”江子笙笑眯眯地盯着美男沐浴,“玉魄金针的效果太猛,你的身体一下没有承受住就虚脱了,这浴桶里的药水可以将你丢失生机重新弥补回来。” 江子笙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任锦轩的神色大变。 要知道当年远游遇险,他身负重伤徒手与狼群搏斗一天一夜身体都没虚脱,而这个江大夫的金针只扎了片刻他便虚脱无力到神志昏迷的地步,实在是太过可怕。 “你叫什么?”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会突然这么发问,微愣了片刻。 “我姓江名笙。” “江笙……”任锦轩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眉头越锁越紧。 医术如此高明的人,怎么会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第52章 傲娇世子太遭罪 任锦轩是何等聪明的人,只凭江子笙的一句话便知道她所说的十有**都是假话。 不过江子笙现在不说,凭着他的实力,总有一天也能够水落石出! 江子笙百无聊赖地欣赏着任锦轩的如雕塑般的身材,哪里知道任锦轩现在对她已经心生疑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浴桶中的药水都变得微微发凉,江子笙才意犹未尽地道:“好了,叫人进来更衣吧。” 美男沐浴虽然好看,但要是被这药物的寒气入侵,江子笙怕是九条命都不够死。 任锦轩在侍婢地搀扶下,优雅慵懒地来到正厅。 他换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袍,腰带宽松地系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妖冶得如同地狱盛开的曼珠沙华。 任容萱也喜欢穿红衣,不过她穿起来反而没有任锦轩那般阴柔,反而是英姿勃发,神采飞扬。 江子笙痴痴地看着任锦轩,不由想到了一句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她从没见到过任何一个男人如任锦轩一般,无论是什么样的衣服穿起来都格外的有味道,既能超尘脱俗,又能惊艳绝伦。 有的时候他会让人觉得是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可稍一变化又成了色彩浓烈的油墨画。 “你是在看着本君吗?”任锦轩端着茶杯,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这么句。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江子笙想也没想伶牙利嘴地回击道。 说完了她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蠢,任锦轩本身就是个瞎子怎么会发现自己看他。 江子笙低下头从碟子中拿了块果子酥,缓缓地塞进嘴里,余光偷瞄着任锦轩的脸色。 “有趣。”任锦轩困乏地闭着眼,嘴角挂着丝若有似无地浅笑。 看他没有生气的迹象,江子笙偷偷松了口气,暗骂自己刚刚太过色胆包天,眼神炽烈到连个瞎子都能够有所感应。 “哥哥,你知道这次江大夫带来了什么吗?”任容萱激动而又小心翼翼地捧着忘忧进来,眼睛闪闪发亮。 “什么?”任锦轩英挺的眉峰微微扬起,这个江子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够让他一向挑剔的妹妹赞不绝口。 “你最爱的酒!这可是江大夫自己酿的!” 任容萱迫不及待地将将忘忧递给任锦轩,谁知却被他轻轻地拂掉。 “武贤王府想要什么酒没有?” 任锦轩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实则是讽刺江子笙不自量力地讨好他们,明确地告诉她,这些东西他任锦轩看不上眼。 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控制好自己的心绪,缓缓开口道:“武贤王府权势滔天,自然想要什么都有什么,既然世子不喜欢便可以不喝。” 任锦轩没想到江子笙会跟自己针锋相对,脸上的笑意更为明显了。 还没有一个人敢如此的忤逆自己,这江子笙是第一个。 看到任锦轩的笑容,任容萱慌忙道:“哥哥,你就尝尝吧,这可是我千求万求才得来的忘忧,比圣上赐的御酒还要好上不少呢!” 听到自己妹妹如此吹捧忘忧酒,任锦轩无可奈何地道:“容萱的面子我自然会给。” 江子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底却还是有些期待任锦轩喝了忘忧之后的表情。 任锦轩听着忘忧哗啦啦地倒进手中的酒盏中,一股悠远醇厚的清香从酒间飘散而出,顿时让他心神微颤。 没想到这酒香光是闻闻便让人心神向往,任锦轩心中震动,端着酒盏的手都有些发抖,在忘忧触碰到他唇间一刹那,整个人像是飞上了云端。 “这便是忘忧吗?”任锦轩喃喃地道,还想再饮一杯的时候却发现那酒坛不知何时被人拿走了。 任锦轩的手停在半空微顿了下,像是感受到了江子笙讥讽地笑意,他就势做了个拂尘的动作,冷若冰霜。 “这忘忧酒也不过如此。” 任锦轩说起违心的话脸不红心不跳。 任容萱眼底有些失望,这忘忧明明就很好啊,说是琼浆玉酿也丝毫不过。 江子笙没有露出什么不高兴的神色,反而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的确,这忘忧酒是我酿酒类中最差一种。” 装叉谁不会啊! 江子笙暗地白了任锦轩一眼,刚才任锦轩喝酒时露出的小神色她可是全都收入眼底。 任锦轩听得江子笙说忘忧是她酿的最差一种的酒,顿时觉得心血翻涌,差点没忍住就要放下身段去问她最好的是哪种酒。 “江哥哥,你这忘忧酒还有多少,能够再给我两坛吗,哥哥虽然不太满意,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任容萱可怜兮兮地望着江子笙,漂亮的眼眸闪烁着点点星光,连称呼都改了。 江子笙遗憾地摇摇头道:“我也只有这两坛了。” 任锦轩听到如此美好的忘忧酒竟然只有两坛,一时觉得心痛难忍,故作随意地道:“不就两坛酒嘛,没有再酿便是。” “真是遗憾啊,这忘忧酒虽然酿造简单,但必须有一个条件便是八月盛开的第一批金桂,如今都过了那么久了,金桂怕都开了两三批了。”江子笙随口胡诌道,心里却是得意的哼起了小曲。 世子大人你这是在咎由自取啊,若是之前大大方方的承认我这忘忧酒天下无双,看在你妖冶的美貌上本姑娘倒也不吝啬再送两坛,可谁让你装叉过度呢。 幸好任锦轩是个瞎子没有办法看到江子笙得意小模样,要知道她心里是这般的腹诽自己,怕早就一口老血吐出,气绝身亡了。 任锦轩把玩着手中的酒盏,有些心神不定。 这忘忧酒是个好东西啊,他刚只喝了一小杯便食髓知味,此刻已经百般惦念起来。 可惜江子笙又在这里,碍于面子他又不好意思让容萱给自己倒第二杯。 嗯……这个江子笙太碍事,得打发了才行。 “既然这针已经施过了,江大夫若有其他事可自行离去。”赶紧走吧,走了本君就能喝到忘忧了。 任容萱还有很多话要跟江子笙说,此刻看哥哥下逐客令顿时急了,“江哥哥留下来用晚膳吧,我最近学医,有好多东西要问你呢。” “却之不恭。”江子笙没想到任容萱还有这个爱好,当下便应下了。 反正最近回春堂还在整修中,她也没什么事。 “……”傲娇世子爷任锦轩郁闷了,心里一遍一遍地责怪自己的妹妹不懂事。 果然女大不中留,还没嫁人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 任锦轩有些气息不稳,咻地一下站起身来,神色阴晴不定,“我乏了,晚膳再传人过来吧。” 任容萱有些奇怪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呆呆地点点头,乖巧地道:“知道了哥哥,你乏了便歇息吧。” …… 任锦轩走后,客厅中便只剩下了任容萱和江子笙二人。 任容萱捧着手中精致的茶杯,纤细的手指一圈一圈地沿着杯上的花纹划着,偷看了江子笙一眼,心如小鹿乱撞。 “江哥哥你今年多大?” 江子笙看着任容萱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微微一愣,迟迟没有开口回答。 任容萱这小妮子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江子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鸡皮疙瘩更是掉了一地。 呸呸呸,人家是一个身份高贵的郡主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穷郎中啊,真是没事瞎担心。 不过看她这样,如果不是喜欢自己那应该是因为自己救了她最亲近的哥哥。 “我虚岁十六。”江子笙不自然地答道,前世她可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如今竟然在一个小女娃面前说自己十六,实在是……有够厚颜无耻的。 “我们竟然是同岁!真巧!”任容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涨红了脸。 “是真巧……”这郡主妮子脑子是不是有些不好使啊,天下那么多十六岁的,有啥可巧的? 任容萱的脸此刻红的如大虾一般,那方秀丽的帕子在她手上胡乱揉搓的变了形…… 她这是第一次跟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单独在一起聊天,心总是控制不住扑通扑通地乱跳着。 要不要问江哥哥有没有心上人呢? 任容萱紧紧地咬住嫣唇,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要是被府里的侍卫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一向凶神恶煞的郡主竟然也会这般温柔似水的时候。 “郡主,你不是要请教关于医术方面的问题吗?”江子笙看任容萱一副支支吾吾地样子,便挑起了话题。 “哦,是。”任容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回眸间又笑嘻嘻地去书房拿医书了。 …… 经过一个下午的探讨医术,任容萱对江子笙的崇拜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 在她眼里除了死而复生,这个世间怕是没什么疑难杂症难得住她的江哥哥。 任锦轩坐在饭桌上,听着妹妹不胜其烦地夸赞着江子笙,脸色阴沉地似乎能滴出水来。 “食不言寝不语,你这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知道了哥哥。”任容萱看任锦轩发飙,立即耷拉下脑袋,闷声不吭地夹起菜来。 任锦轩满意地扬起唇,端起酒杯微泯了一口。 很快,他俊逸的眉峰又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怎么不是江大夫带来的忘忧啊?” “哥哥觉得忘忧酒次,我便让丫鬟上了圣上赐下的御酒,难道这御酒也不合哥哥的口味了?” 听得任容萱这番无心话,任锦轩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涌的厉害。 他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第53章 庶弟的复仇计划 晚膳下来,任锦轩脸色阴戾,那些美味佳肴在他口中如嚼石蜡,反倒是任容萱和江子笙吃的欢畅。 酒足饭饱,江子笙放下筷子,看着任锦轩缓缓开口:“草民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任锦轩嗓音低哑而又有磁性。 不知是否因为酒精的缘故,江子笙的脸上有些发热。 “此次施针后世子的眼疾已经恢复大半,不必再像之前三天施针一次,只需按时服药即可。恰好草民也有事出门,约摸半个月才能回华都。”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允了她。 “江哥哥要去哪里啊?”任容萱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心里酸酸的。 “我出游寻几味药,到时回来给你带些礼物。”江子笙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对任容萱很是喜欢,虽然郡主平时有些霸道,但性子纯真,却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真的吗?”任容萱原本还有些不开心,听得江子笙要给自己带礼物立马喜形于色。 任锦轩听着二人“打情骂俏”,极不舒服地重咳了一声。 “抱歉,是草民失礼了。” 江子笙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扮作男儿身说这些话有些唐突了任容萱,连忙开口致歉。 任锦轩慵懒地握着酒杯,身子微微向前倾着,精致的锁骨被衣袍遮掩,若隐若现。 “若是觉得失礼,便酿两坛最好的酒送给本君。” “好……” 妖精,绝对是个妖精!江子笙答了之后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没想到一不留神便中了美男计,失策啊…… ……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扩张,回春堂又重新开业了,原先的保安堂成为了回春堂的分馆,幸好这段时间江子笙的名声大涨,有很多大夫慕名而来,自愿留在了回春堂。 中秋将近,她也难得做了回甩手掌柜。 天边残阳如血,江子笙一身素衣裹着,斜躺在藤椅上,眼底闪烁着不明的光。 江言旭中举这等喜事,她作为相府嫡千金于情于理都得回去一趟,算时间相府去接人也就是这两日了。 她得赶紧回去白马寺,否则一旦唤春假扮自己的事情被发现,她所付诸的努力就功亏一篑。 哎,这个八月的事情还真多,看来她又要细细筹划了。 将小九唤道身边,江子笙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放到他手中,仔细地叮嘱道:“小九,中秋那日若有个和尚来找我,你便把这瓷瓶交给他。” 小九听话地将瓷瓶塞到怀中,点点头。 江子笙笑着揉了揉小九的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小九现在相当于她的亲弟弟,可是中秋她却要回到那个令人厌恶的相府,不能陪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下一个中秋,我一定陪你过。”江子笙看着小九那张稚嫩青涩的小脸,在心里暗暗起誓。 “东家是要出门吗?”小九只觉得小瓷瓶贴在胸口凉凉的,似乎凉透进了他的心里。 “嗯,今晚便要走了。”江子笙瞥了眼放在屋内的包袱,心像是被石头狠狠压着,难以透气。 …… 丞相府。 江太夫人正在饭桌上跟家人用着晚膳,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汤,不知江言旭说了句什么话,逗得她心花怒放。 “哎,整个家啊,就属旭儿最懂得讨我老人家的欢心了。” 江彩蝶小嘴一撅,夹了一大块扣肉放进江大夫人碗中,甜甜腻腻地道:“奶奶你偏心,就知道夸哥哥,难道我不会讨您欢心吗?” 江太夫人慈爱地抚着江彩蝶的脑袋,语重心长地道:“你这丫头呀,嘴是甜,就是做事没什么轻重,上次的教训你也吃了,要是再不知礼数啊,怕是还得闯出什么祸事。” 江彩蝶脸色立即垮了下来,将碗筷放置一边,也没了吃的心情。 上次她被江子笙陷害被父亲禁足了一个多月,要不是哥哥好运中了举人,怕她现在还得在那阴暗的院子里呆着,不见天日。 江言旭最会察言观色,看到妹妹和母亲都变了脸色,连忙道:“妹妹还小,性子还得磨磨,有祖母您在身边看管着她想不好也难。” “也是,你这孩子就是我亲自带大的,有我照看自然会是个好的。”江太夫人冷眼地看着康姨娘,心里对她颇有些怨气。 康姨娘知道江太夫人一直看自己不顺眼,此刻也不敢乱接话头,将头埋了下去。 “旭儿此次中举,长了咱们江家的脸面,我们丞相府不能落了面子,该做的礼数必须都得做全了才行。”江太夫人接过侍婢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祖母有心了,这些不过都是孙儿应该做的。”江言旭听得将老夫人这般安排并没有得意忘形,依旧成熟稳重。 “你这孩子就是心实,说说有些什么要求,需要祖母为你办的。”江太夫人眉眼含笑,对于这个乖孙儿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中。 江言旭摇了摇头,本打算拒绝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我这有一事,还希望祖母能够答应。” “说来听听。”江太夫人眉目一动,心里有些好奇一向无欲无求的孙儿会让自己答应什么事。 “马上到中秋了,大姐还在白马寺为母亲守孝,我想接她回府也好一家团圆。”江言旭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康姨娘听到儿子这番骇人的话,握着瓷碗的手蓦地一紧,脸色微变。 “子笙那个倔丫头啊。”江太夫人脑海中浮现出江子笙那张不卑不亢的脸,沉思了一会道:“中秋节是该回来团聚了,不仅子笙得回来团聚,彩岚也该回来了。” 江言旭心里微喜,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故作忧愁地道:“彩岚上次冲撞了污秽,此次回来怕是对相府有些影响。” 江太夫人丝毫不以为然,端起桌上的碧螺春轻轻地嘎了口,温和地道:“都在念龙庵修养了这么久,就算只老虎,爪牙也早都被磨平了,既然一家团圆怎么能少了她,不碍事。” 江言旭连忙一撩长袍,朝着江太夫人重重地磕头,感激地道:“多谢祖母恩慈。” “你这孩子,一件小事还行这样的大礼。”江太夫人看着江言旭温和知礼,很是欣慰,又夸了他好些话。 江炳坤对自己的这个庶子也很是满意,捋了捋胡子对康姨娘道:“多亏了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 康姨娘脸色一红,立时风情万种,不胜娇羞。 这一顿饭表面上吃的极为和谐,实际暗地却早已风起云涌。 一出饭厅,康姨娘便沉下脸色把江言旭叫到了自己院里。 “枉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都到狗肚子里了?江子笙那个瘟神我都避之不及,你倒好一句话直接引狼入室!”一关上门,康姨娘便对着江言旭一通怒骂。 江言旭摇了摇头,按住康姨娘地柔弱的肩膀道:“母亲不比如此气愤,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哪来的道理?我只看到你要把那浪蹄子叫回相府,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手段,连我都三番两次落进了她的圈套中。” 看到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江言旭无奈地摇头,妇人就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母亲你想想我若不把向祖母把江子笙接回来,二姐能够回来吗?若没有个合适的契机,二姐这辈子怕是要老死在念龙庵。” 康姨娘面色难看,虽然她知道儿子说的都是事实但对江子笙回相府依旧耿耿于怀。 “母亲不必介怀江子笙回府一事,此事我已做了万全之策。”江言旭眼睛闪过一丝狠戾,清秀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你打算怎么做?”康姨娘的脸色亮了起来,儿子做事果然留有后招。 “怎么做?”江言旭狞笑地看着康姨娘,“从白马寺回来,山路崎岖不平,江子笙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谁知道中途会发生些什么意外。” “你若是找人在半路杀她灭口,圣上查起来,怕也脱不了干系。” “我那时在接二姐回府,江子笙出事与我有何干系?”江言旭从果盘中捻起一颗葡萄,目不转睛地看着,而后双指轻轻一捏,噗地一声,完好的葡萄便压得稀烂…… 王姨娘拿着一篮子花样精巧的绣品来到怜香苑,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心里有些疑惑,却没停住脚步,朝着康姨娘的房间走去。 欲要敲门,她便听到了屋内传来康姨娘的冷笑,心下一慌,见四下无人,便小心翼翼地附墙细听。 “母亲放心,那些悍匪都是些亡命之徒,江子笙此次必死无疑。”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只要江子笙这贱人一死,整个丞相府就彻底落入我们母子手中了。” “那是……” 王姨娘惊恐地听着康姨娘和江言旭大逆不道的言论,身体抑制不住内心的害怕,抖如筛糠。 子笙,不,她不能让那个可怜的孩子再遭毒手。 步履踉跄地回到落魄的院子,王姨娘六神无主地靠在床上,她虽然知道了这件惊天之事,却不知该如何将这件事告诉给江子笙听。 难道要去找老爷? 不,不行,老爷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这番话,到时弄巧成拙反倒害了子笙。 王姨娘捏住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看着窗外的随风落叶心如刀绞。 夫人,都怪月儿无用,辜负了您临终时的嘱托…… 第54章 恶斗悍匪 一夜奔波江子笙终于回到了白马寺,看着唤春消瘦的脸颊,江子笙心里很是内疚。 江子笙紧紧地握住唤春的手,真心实意地道:“唤春,谢谢你。” 说实话她一直对唤春都不太信任,觉得她是老夫人派来的眼线,可看她为了扮演自己而****如同幽禁般呆在白马寺,那些疑虑全都在相见的一刻烟消云散。 唤春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地道:“唤春不辛苦,只要小姐开心快乐,唤春做什么都愿意。” “傻丫头。”江子笙将她鬓间的碎发细心地拢在脑后。 奶娘欣慰地看着两个小丫头,声音有些暗哑:“小姐风尘仆仆地回来,想必累了吧,奴婢已经打好了热水。” 江子笙点了点头,放开唤春推开了房门。 …… 任锦轩白衣胜仙,斜靠在梨花香榻上,手中握着的毛笔轻轻晃荡,浑身散发着慵懒高贵地气息,眉头轻轻蹙着,缓慢而阴冷地吐出三个字:“跟丢了?” “属下无能。”一个罩着银色面具地男人,半跪在地上,声音战战兢兢。 “说下吧,你是如何跟丢的。”任锦轩慵懒的语气里稍稍透出一丝凝重,追影的本事他是知晓的,若无把握也不会派他出手。 “属下一直跟随江大夫出城,谁知在经过十字路口,突然飘起一阵又一阵的浓雾,待浓雾散去,江大夫便不见了……” “呵。”任锦轩轻挑薄唇,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这点小事就能把一个大活人跟丢了?” 追影心蓦地一惊,低垂下头接着道:“属下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接着追踪,谁知……” “谁知什么?”任锦轩幽幽地问道,将毛笔按在洁白的宣纸上,似乎已经有些不耐。 “谁知城里出现了十数位跟江大夫衣着发型一模一样的人……请世子责罚。” 追影没有再说下去,直接请罪。 说到这里任锦轩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彻底了解,用力地在宣纸上写了个江字,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没想到对江笙感兴趣地还不止他一人,实在是让人意外又惊喜啊。 “是三皇子,还是二皇子呢?”任锦轩喃喃道,将毛笔随意一丢,袖袍一挡便遮住了倾世容颜。 此时若有心人去看那毛笔丢出的痕迹,便会发现那是个狂草的泽字。 …… 江子笙沐浴完后便换上了广袖流仙长裙,唤春为她细细地描眉勾唇,不一会镜中便多了个貌美倾城的人儿,三千青丝挽成了一个流云髻,再插上一根芙蓉玉钗,极为清雅。 这些时日她已经习惯了男装,如今繁琐的女装穿着身上,反而觉得别扭了许多。 “美丽就要付出代价。”江子笙调皮地眨了眨眼,“要不是唤春为我梳妆打扮,我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女儿身了,唤春这般心灵手巧,将来的夫君还不得被迷死。” 唤春被小姐调笑,脸蛋红红地,跑到整理床铺的奶娘身边嗔怪道:“奶娘你看,小姐就知道打趣人!” 奶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对江子笙道:“你呀就知道说唤春,也不考虑考虑自己,如今都已经及笄还对婚事这般不上心。这次中秋回去,怕是得跟相爷提提才好……” 一听奶娘这调调,江子笙连忙伸手堵住了耳朵。 她现在正是豆蔻年华,在前世这年纪还属于未成年,要她这么早就嫁人,还不等于直接判她死刑。 奶娘看江子笙一副小无赖地样子,哭笑不得。 她们这个小姐哪里都好,就是心思太倔,做了决定的事情,八头蛮牛都拉不回来。 “叩叩叩……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一阵接着一阵传来,江子笙不悦地放下手,心里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拉开。 一个矮个子粗壮的汉子看到江子笙出来的时候,微微一愣,而后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大,大小姐?” 江子笙目光凝住,仔细地看着这个男人,眉头深锁,她记忆里没有这号人啊,这男人到底是谁? 奶娘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上的事情快步走了出来,看到男人一刹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福子你怎么来白马寺了?” 福子满头大汗,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奶娘,激动地看着江子笙:“大,大小姐,长,长大了,我,我走了……” 福子说完没等奶娘再问半句,便匆匆下山了。 “奶娘,这个福子是谁?”望着来去匆匆的福子,江子笙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奶娘没有回答江子笙的话,而是将信件交给她,“小姐,你看看这信上写的是什么。” 江子笙闻言连忙拆开了信件,看着上面短短的八个字,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明日回府,途中小心。” 没有落款,没有提示,就这么短短的八个字却在江子笙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信是谁写给我的呢?”江子笙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看着陌生娟秀的字迹,万分不解。 “是王姨娘,一定是她。”奶娘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坚定中又带着些无奈与落寞。 “王姨娘?”江子笙不解地看着奶娘,在府中她跟王姨娘素无交情,她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帮助自己呢。 “王姨娘是个可怜人啊,她这次一定遇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会想方设法托福子来给我们送信,明天回府我们一定得万分小心。”奶娘语气闷闷的,脸上写满了心事。 看奶娘一直在避重就轻,江子笙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奶娘一向与自己轻厚,既然她不愿意说,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信件在烛火下很快地烧成了灰烬,跳跃的火光,映照得江子笙的眼睛,明暗不定。 看来她的那个庶母耐不住寂寞,打算要在回府的途中就彻底解决掉了。 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高明,他们母子既得了贤名又除掉了自己,简直一箭双雕。 “小姐若是他们对我们下杀手,我们该如何是好?”唤春不过是个心思简单的丫头,哪里见过这种阴毒的诡计,一时间慌乱无神。 “别慌,你家小姐可是受过神仙指点的人,这点小事完全不在话下。”江子笙紧紧握住唤春发冷的小手,故作轻松地道。 就算是地狱,她也要闯一闯! 或许被江子笙这轻松的论调感染,唤春神色好了许多,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慌乱了。 “小姐,我去打水洗把脸。”唤春抹掉未干的眼泪,羞窘地笑道。 “去吧。”江子笙看着唤春纤细的背影,鼻子微微发涩。 唤春,奶娘,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住我们三人。 第二日。 一大早相府的马车便等候在了白马寺门口。 江子笙看着人群中果然没有江言旭的身影,故意找来了一个家丁问道:“江言旭怎么没有来?” “公子独自一人去念龙庵接二小姐了。” 家丁这般说话,就是想要告诉江子笙虽然江言旭没来,但是她嫡千金的面子并没有落下。 江子笙嗯了声,便若无其事地钻进了马车。 唤春和奶娘跟在马车后面,警惕的盯着四周动静…… 江子笙忍住胃中不适,挑开帘子,专注地盯着前方的一处密林,双手放置腰间,猛烈地咳了起来。 唤春听到江子笙在车内发出动静,连忙喝道:“停车,停车,小姐旧疾犯了!” 车夫哪里肯听唤春的话,扬鞭一甩,那马吃痛,双蹄一扬便朝着密林奔去。 该死! 江子笙稳住身形,一个轻身跳到了车夫身后,手中的银针狠狠地扎入了车夫的喉管! 兵行险招,方能出奇制胜! 推开断气的车夫江子笙跳到了马背上,她一手勒住缰绳,一手将银针飞快地扎在了马的数个麻穴之上。 就在离密林不到十米处,高大的骏马轰然倒地,带着江子笙摔落下来。 嘭! 江子笙的手肘直接撞到了石头之上,瞬间便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忍住疼痛,江子笙踉跄地疾步往回走,身后密林却追了数十个面色凶狠的大汉,手中的大刀泛着森冷的寒光,将她团团围住。 呵,几十个人来杀她一个,这江言旭还真是下了血本。 江子笙自嘲一笑,望着那数十个黑衣人,丝毫不惧。 “江言旭用多少钱买我的命,我给双倍。” 为首的一个狰狞的大汉应该是悍匪首领,拿着大刀哈哈笑道:“江大小姐太天真了,我们放了你,你若报官我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你们都是刀尖舔血的悍匪,手上沾染的鲜血无数,自然不怕官兵。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杀我不过是为了钱,若是觉得双倍太少,那三倍如何?”江子笙目光镇定地看着悍匪,嘴角挂着一抹嗜血的冷笑。 悍匪首领见江子笙不但没有哭哭啼啼的向他们讨饶,反而镇定自若地谈条件,顿时起了兴趣。 “江大小姐手上有那么多钱吗?就算你有,只要杀了你,你的钱自然也是我们的了。” “大哥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说实在的我还没见过长得这么标志的女人,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痒,要不等会死了之后给兄弟们尝尝鲜?嘿嘿嘿……” 悍匪首领旁边的一个大胡子男人,目光贪婪地看着江子笙,舔了舔发干的裂唇。 第55章 虎口求生 江子笙紧紧咬着银牙,冷冷地盯着那垂涎自己的悍匪,藏在袖中的银针蓄势待发。 “江大小姐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看在你的美貌上我会大发慈悲地给你留个全尸。”悍匪首领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着江子笙逼近。 江子笙杏眼微眯,疾声厉喝:“看来首领已经有所决定了,就算如此,我江子笙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说时迟那时快,江子笙手如闪电,趁其不备银针狠狠地插入了离自己最近的悍匪脑袋里。 “啊!”那悍匪惊天惨叫,脑浆顿时从脑袋里迸射而出,没有任何反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江子笙雷霆般的出手让本欲逼近的悍匪首领,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一双狰狞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江子笙,却不敢轻举妄动。 “妈的,老子让江言旭骗了!” 江言旭说江子笙不过是个弱女子,捏死她比踩死一只蚂蚁都要简单。 可如今这个毫无武力的女子却在他的眼皮底下将自己的兄弟给杀了,手段狠辣,比他们这些舔血的亡命之徒也毫不多让。 滔天的怒火充斥着整个心胸,他誓要将江子笙碎尸万段,到时再去找阴险狡诈的江言旭算账! “兄弟们上!” 悍匪首领暴喝一声,跟在身后的数位兄弟立即挥舞着大刀朝着江子笙冲来。 “谁想早死,尽管可以再冲快点!”江子笙清冷的声音传遍整个密林,一只玉足正踩着尸体的脑袋,手指夹着数十根银针,三千青丝随风飞扬,如同地狱来的恶魔,气势锐不可挡。 被她突然的声音打断,那些冲上前来的悍匪立即刹住了脚步,眼底带着些惊恐不安。 谁都不知道江子笙鬼魅的银针在下一秒会插进谁的脑袋。 “全是窝囊废!”悍匪首领狠踢了身边的一个悍匪,凶狠地看着江子笙,“江大小姐果然异于常人,单凭一人就唬住了我数十个兄弟!就算如此,你今天也休想活命!” “我说过就算死也要几个垫背,至于是你们中的哪几位,你们倒可以猜猜。” 江子笙面色不动扫视了周围一圈,汗水大把大把往外渗出,湿透了整个衣襟。 凭借着她对人体的熟悉,想要在这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虽然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逃了以后,悍匪会不会去追奶娘和唤春? 江子笙绷紧心里的每一根弦,与悍匪相互对峙着。 她现在只能拖时间,拖到唤春或者奶娘,找人来救自己。 她低估了江言旭,若是知道他出动了数十个悍匪,她打死也不往这个圈套里钻。 原本她还想将计就计,以身犯险,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了。 手肘处传来的揪心般的疼痛,江子笙硬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一句痛哼。 悍匪首领看着江子笙的动作,狞笑出声:“身负重伤,我就跟你耗,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江子笙的呼吸变的越来越粗重,意识也开始变得恍惚,她猛地朝着伤口处扎了一针,更剧烈的疼痛瞬间令她重新回到了清醒。 没时间了…… 过了这么久,奶娘他们应该安全了吧。 敌不动我动!没了顾忌的江子笙冷笑一声,朝着人数较少的地方冲去…… “拦住她!”悍匪首领突然惊喝,快步飞上前去,大刀狠厉地向着江子笙后背劈去。 凭借着异于常人的敏捷,江子笙快速闪开,但因身上有伤,还是稍慢了一刻,被刀劈中了肩膀。 鲜血喷涌而出,霎时染红了月白色的流仙长裙,显得艳丽而又妖冶。 此时的密林是瞬息万变的修罗场,只要江子笙稍稍分神,便会立即丧命。 快速地用银针封住穴位,江子笙灵敏地躲避着凌乱的攻击,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 又解决了三人,她身上的银针已经所剩不多,如今的她已经成为了囚笼困兽,必死无疑。 要不是之前让小九教了几招粗浅的防身术,再加上她被系统改造的特殊的身体,怕是早就落到了悍匪手中。 悍匪首领敏锐的察觉到了江子笙的变化,再次拎起大刀,拖着被扎瘸的腿欺身而上! 江子笙此时正跟着其他的悍匪缠斗,再加上身体多处受伤,精疲力尽地她哪里知道,致命的一刀正悄无声息朝她袭来…… 锋利的刀尖离江子笙不过数毫,甚至划破了她的衣服! 铮! 一把长剑凭空出现,那致命的一刀略微一偏深深地插入了树干之中。 江子笙惊魂未定,只觉得腰下一暖,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 谁来救她了? 江子笙匆忙抬头,明亮的眸子却只对上了一张冰冷的银色面具和衣袂飘飞的玄袍。 “来者何人?” 突发的意外让悍匪首领措手不及,刚问出一句话,一道杀气从他面前闪现,瞬间抹断了他的脖子…… 看首领一死,那些悍匪立即丢了士气,溃不成军地四处乱逃。 危机解除,江子笙的高悬的一颗心松了下来,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便直接陷入了昏迷。 …… 不知过了多久,江子笙只觉得嗓子干哑的厉害,她用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山洞里。 “醒了?” 顺着声音望去,江子笙看到了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在篝火边坐着,黑发被玉带高高竖起,精致的银色面具掩住了他的面容。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开口说话江子笙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男人轻笑一声像是回了江子笙的话,从腰际取出水囊丢给江子笙。 江子笙正渴的厉害,当下也没有过多的矫情,直接拔掉塞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 “不知少侠尊姓大名?”江子笙盯着他的银色面具,总觉得他有些熟悉。 男人没有说话,反倒慵懒地靠在了石壁上,双手枕着脑袋,一副悠闲的样子。 江子笙看她不愿搭理自己,也闭上了嘴,仔细地检查着身体上的各处伤口,看着断裂的手肘已经上好了要还被木棍固定住,微微愣住。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救自己,但看他所做的一切并不像对自己不利。 又恢复了些力气,江子笙勉强站起身来将一根玉魄金针拿出,对神秘男人道:“今日之恩,江子笙谨记在心,若他日少侠有什么需要子笙帮忙,可拿着这金针去华都回春堂。” 接过江子笙手中的玉魄金针,神秘男人哑然地笑了笑,伸出取下了银色面具,露出一张俊逸的面庞。 “任承泽……”江子笙心蓦地一惊,看着面前的这张似笑非笑的脸,顿觉得被雷劈了一般。 原来这个救命恩人竟是当今身份尊贵的二皇子任承泽。 “怎么,看到是我有些失望?”任承泽把玩着手中的玉魄金针,眼睛却是直勾勾地望着江子笙。 被他略带侵略的眼神看的发慌,江子笙连忙低住头,不自然地道:“你怎么会来救我?” 她跟任承泽说熟其实也不熟,对方可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犯不着以身犯险的来救自己。 她刚还以为是遇到了哪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少侠呢。 “我来白马寺为母妃祈福,谁知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撞到了的怀里,我稍稍问了下便知道了她是你的贴身丫鬟,想着你还欠我几坛桂花酒,便救了。”任承泽语气轻松的就像是救一只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样,突然他将手中的金针在江子笙面前晃了晃,挑起唇角笑道:“刚你说的话可还算有效?” “你想干嘛?”盯着他不怀好意的眼色,江子笙踉跄地退了两步。 任承泽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变得温柔如水,声音如蛊:“我需要个皇妃,你可敢答应?” “二殿下这个玩笑不好笑。”虽然任承泽救了她让她很是感激,但她还不会以身相许。 “你看吧,你老说我开玩笑。”任承泽无奈地耸耸肩,声音虽轻却格外认真地道,“上次你说的那句话我仔细想过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其实也不错。” 江子笙猛然抬起头望着任承泽,波澜不惊的内心,此刻颤抖起来。 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真的会有人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不错。 “你说的我都能做到,这还不够吗?”任承泽突然凑近江子笙,两片唇近在咫尺,稍微靠近些就会碰撞在一起。 任承泽身上散着淡淡的麝香味,飘飘悠悠地钻进了江子笙的鼻息。 四周的空气此刻已经凝住,江子笙慌忙地往后退了两步,却刚好触到任承泽欲要轻环她细腰的手掌。 “二殿下,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以后你真的会将所有的真心都付诸一个人,与她携手到老,但那人也绝不会是我。”江子笙推开任承泽的手,将空气中流动的暧昧因子破坏殆尽。 任承泽闪过一丝失落,盯着空落落的手掌,那上面还沾染着江子笙所属的痕迹,许久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 这是江子笙第二次拒绝他了,给他的理由纯粹而简单,她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他能做到与一人白首到老,那女子也不会是她…… 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没有任何难过,唇边的笑容依旧温暖如初。 第56章 我的出现你很失望? 山洞没了说话声,一下便静了下来,偶尔传出火花爆裂的噼啪声。 江子笙蹲在篝火边,眼睛透过火焰像是望向了远处。 她是个喜欢简单的人,很早就想好了以后的人生。 等到丞相府的杂事彻底解决掉,她便回到自己的小医馆,安安分分的做个小大夫,在院子里养些小鸡小鸭。 如果她嫁人了,便为丈夫生两个孩子,最好一男一女,每天拉着散步,教他们读书识字,然后慢慢变老。 从思绪中回过神,江子笙缓慢地站起身来,对任承泽道:“二殿下,天色尚早,我得回府了。” 任承泽眼睛扫了遍江子笙,慢悠悠地道:“你就这个样子回去,不怕遭人非议?” “孤男寡女在一起,岂不是更引人非议?” 江子笙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狼狈,若就这么下山一定会正中康姨娘下怀,但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任承泽眉头微微蹙起,朝着她的脑袋,轻轻一拍。 “你不是一向都聪明机警的吗,怎么现在如此糊涂,是不是刚撞到脑袋,撞傻了?” “什么?”江子笙揉着脑袋不解地看着任承泽。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任承泽啊。”江子笙疑惑地望着他。 “我的身份!”任承泽恨铁不成钢地轻喝一声,而后又可惜地叹了声,“完了,看来是真傻了。” 江子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惊喜地道:“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回相府,仗着你的声势,康姨娘他们一定不敢搬弄是非,也不愿意搬弄。” 任承泽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正经地调笑道:“还好,没彻底撞坏,能治。” 不理会任承泽的调笑,江子笙拿出金针在穴位上扎了几针。 丞相府。 江炳坤将茶杯往地下一摔,厉声骂道:“两个蠢货,自己的主子看护不住还有脸逃回来,给我拉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大板!” “相爷,求您派人救救小姐吧,只要小姐没事到时老奴就算死也愿意。”奶娘老泪纵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康姨娘看着狼狈的唤春和奶娘,眼底闪过一抹冷笑,落井下石地道:“老爷,悍匪这般凶悍,大小姐怕是九死一生啊。” “不,小姐不会死的!”唤春惊声叫道,“老爷您一定要救救小姐,求您了老爷……” “够了!”江炳坤猛地站起身来,威严地道:“周大管家你立即派人去救大小姐,生要见人,活要见尸!” “是,老爷。”周大管家领命,匆匆下去了。 “父亲您别生气,大姐吉人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江言旭暗地看了康姨娘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在此刻火上加油。 江炳坤早朝上还被皇帝训斥了一顿,下朝一回来就遇到了这档子事,火气正上心头,看到庶子如此孝顺,当下便觉得宽慰了不少。 康姨娘贴心地为江炳坤沏了壶茶,心底不断祈盼着江子笙最好死的尸骨无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炳坤抬头看了眼天色,隐隐不安。 后天就是中秋,若是江子笙此刻出了事,相府的喜事怕就要变成丧事了。 大厅上,心思各异地每人都在等着江子笙最后的结果,等着来自地狱的宣判。 “报……大小姐回府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袭进众人的耳膜,随后一个小厮奔跑进府跪在了厅前。 江彩蝶豁然站起身子,口无遮拦地道:“是横着的,还是竖着的?” 横着自然是死,竖着则是安然无恙。 江炳坤阴戾地看了江彩蝶一眼,刚想要呵斥便听到了一个熟悉清冷的声音传来。 “三妹是希望我是横着进来还是竖着的呢?” 江子笙身上已经换了套蓝色长裙,简简单单的金色花纹,看起来落落大方,此时她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双锋利的眸子扫了周围的人一圈,最后停在了江言旭微变的脸上。 “看咱们江大公子这表情怕是太欢迎我这个大姐回来啊。”江子笙话间句句带刺,看着江言旭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意。 江言旭尴尬地避开江子笙锐利的眸子,低头道:“大姐说的哪里话,你能够平安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哼。”江子笙冷笑一声,不愿跟他唇枪舌战,将跪在地上的奶娘和唤春扶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二人的手。 看着相安无事的三人,康姨娘的脸色蜡白如纸,指甲深深地扣进了肉里,缓步走进江言旭的身边。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她怎么能够活着回来?”康姨娘将声音压的很低,旁人根本无法听见。 江言旭也是满肚子疑问,他自认为计划完美无缺,江子笙根本没有办法逃脱。 到底是谁救了江子笙?江子笙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的计划都出自他的手中? 江言旭毕竟是个少年,即使再怎么有心计,也还是不够成熟,一想到事情会败露他的心焦急不已,根本没有注意到江子笙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母亲,你说大姐会不会知道这事是我主导的?” 康姨娘知道这件事败露的结果会是多么的可怕,眼中闪烁出一丝恶毒的光。“好儿子这事你不用担心,因为它本身就与你无关。” 暗地安抚好江言旭的心情,康姨娘婀娜多姿的走到江子笙身边,恭敬地行礼。 “大小姐能够平安归府真是万幸,不过妾身有一事感到十分不解,不知大小姐能否为妾身解惑。” 江子笙早就料到康姨娘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所以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落落大方地道:“姨娘有什么不解之事,不妨直说。” 康姨娘最怕的就是江子笙随便找个借口推脱掉,如今看她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了下来,心中暗喜。 “据说华都城外的这群悍匪嗜血为生更是喜好女色,每一个被他们洗劫的地方皆血流成河,那些被劫持的女子临死前还要被施以暴行。不知大小姐是如何逃脱的,如今又是否还是完璧之身呢?” “我之所以能够逃脱,自然是因为被人所救,至于是否完璧之身……康姨娘你这话是不是有些逾礼了?”江子笙杏眸微微眯起略带警告的看着她。 康姨娘故作恐慌地躲到江炳坤身后,凄凄艾艾地道:“大小姐切勿动气,妾身只不过是为了相府的名誉着想。” “好,那我便告诉你,我还是完璧之身,你信吗?”江子笙清冷的眸子中带着一抹冷冷地嘲讽。 “事关重大,妾身觉得还是叫府里的嬷嬷来验身较为合适。”康姨娘水汪汪地看着江炳坤柔声问道:“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江炳坤自是知道悍匪的可怕,也觉得康姨娘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江子笙的清白关系着他们整个江家的名誉,不能有半丝马虎。 念及至此,他当下拍案而定:“此事就依康氏所言,验身已证清白。” 江子笙听到江炳坤毫不犹豫地回答,心像是被针狠狠地刺了下,泪水无声流下。 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冷漠无情,随意践踏她自尊心的人。 女子的贞洁何其重要,一旦被人怀疑,便像是沾染了污点,如何能够清洗的掉。 更何况康姨娘本就是挖坑给她跳,若真的让那些嬷嬷验身,她的身子怕是真就毁了。 “我不会验身,谁要是想验自己验个够吧。”江子笙毫抹掉泪水冷冷地望着江炳坤,“丞相大人若没其他事,我便回房了。” “江子笙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若你真的是清白之身,怎么会不敢验身呢?”江彩蝶趾高气扬地走到江子笙面前,得意问道。 质疑的目光如针刺扎在江子笙的身上,她却傲然地站在那里,任凭他们揣度。 康姨娘小鸟依人般依偎江炳坤身边,添油加醋地道:“老爷,大小姐是我们相府唯一的嫡出,不可以有任何的差错啊。” 江炳坤拳头紧紧握在一起,压下一丝内疚的心绪,冷喝道:“来人啊,把大小姐带下去!” 江子笙本就有伤在身,被那两个家丁用力一拉,原本手上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 任承泽眼睛蓦地一紧,大步踏上前去将江子笙护在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低哑地道:“你们似乎都看不到我的存在啊……” 被声音吸引众人此时才看到任承泽的存在,江炳坤板着一张脸,语带威胁:“这是我相府的家事,旁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爹爹,此人怕就是江子笙的姘夫,不然怎么会如此护她。”江彩蝶眼中带着幸灾乐祸,阴测测地道。 江炳坤听得江彩蝶这么一说,看任承泽依旧护住江子笙,二人亲密的样子似乎早就相识,心中的火气更旺,暴怒骂道:“你这个恬不知耻的不孝女,是要将我江家的名誉毁尽吗!” 江子笙按住伤口,面色苍白,紧咬着牙根,未发一言。 她的沉默在旁人眼中就是变相的承认了事实,康氏大喜过望,连忙趁火加油:“老爷,大小姐和男人做出这等下作的事,可是要浸猪笼的。” 任承泽瞥了眼这个一直针对江子笙的刻薄妇人,缓缓地摘掉脸上的面具,似笑非笑:“是要将我和江大小姐一起浸猪笼吗?” 第57章 江言旭的张良计 “自然是……二,二殿下!”康姨娘赫然看见那张俊逸熟悉的面孔,硬生生的将羞辱的话全数吞进腹中,脸色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跟在江子笙身后的男人竟然是当今的二皇子! 想到刚江彩蝶竟然在当众辱骂二皇子是江子笙的姘夫,康姨娘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直接跪倒在地。 “求殿下恕罪,彩蝶一向口无遮拦,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康姨娘连忙将一旁傻站着的江彩蝶一拉,低声叱道:“你不要命了,还不赶快向二皇子恕罪!” 江彩蝶此时还在震惊中,根本没有回过神来,看着任承泽嘴巴张的大大的。 任承泽将目光随意地落到江炳坤身上,慢条斯理地道:“江卿也是觉得令嫒与本殿下有染吗?” “老臣不敢!”江炳坤神色不明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心中怨气横生。 这个女儿明明就要任承泽这张挡箭牌为什么还要任他们责骂,难道她真的想要江家的声誉扫地? 任承泽的指腹轻轻抚摸着银色面具,唇角始终含着一抹淡淡的冷笑,“若是江丞相认为令嫒被我毁了清白,我倒是不介意娶她为妻。” 任承泽轻轻的一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进了江炳坤的心中惊起无数波浪。 江子笙的名声早就落地,她休了三皇子的事情可谓是满朝皆知,按理来说,她的这辈子是不会有好的出路了,可此时任承泽却愿意收了她,更是要娶为正妻。 这对江家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殊荣。 要知道现在皇上现在仍然未确定太子人选,朝堂中属二皇子三皇子的呼声最高,虽然二皇子的母亲宋贤妃品阶要稍低贵妃一阶,但也并不是没有获胜可能。 可偏偏这个时候不是提起这桩婚事的好时机,若江炳坤一旦应了任承泽的话,就等于承认了之前辱骂皇家的罪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身为丞相江炳坤看事看物的眼光自然毒辣,他知道既然任承泽看上了江子笙,只要这份心意未变,江家迟早都会沾染荣光。 当下一撩长袍跪低恭谨地道:“老夫之前一时情急,无礼之处还请二殿下恕罪,有二殿下作证老臣自然相信小女清白,自然不必再做验身。” 任承泽眼都未抬下,转身对强忍疼痛的江子笙道:“你身上还有伤,回房歇息吧。” 江子笙沉默地点了点头,转身之际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那绑匪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你放心,一切有我。” 任承泽的话无疑给江子笙打了针镇定剂,看他信誓旦旦,江子笙也没了任何牵挂,当下便带着奶娘和唤春回了房。 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一切的事情等她稍缓过后再说吧,陷害她的人她会一个个慢慢收拾的。 江彩蝶看到江子笙安然回房,心中烦乱不已,抓住康姨娘地衣襟小声地道:“娘,刚二皇子说要娶那贱人,你听到了吗?” “你别慌,二皇子身份高贵怎么会娶一个被厌弃的女子,就算他真看上了江子笙,宫里的那位会答应吗?就算答应了也不会是位正经的主子。”康姨娘拍了拍江彩蝶的手,低声安慰着女儿也安慰着自己慌乱的心。 任承泽的出现确实让他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有了二皇子这么明目张胆的撑腰,今后他们动江子笙怕就更困难了。 若是知道江子笙不仅跟任承泽有关系,更是与手握重权的武贤王府渊源不浅,江言旭怕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因为武贤王府中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任锦轩。 若要问任锦轩的权势大到什么地步?嗯……只要他不高兴,甚至可以废了任何一个皇子,包括任承恩。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权势,能安然活了二十多年却风华不减的盲世子,背地里的势力,谁能摸得清? 任承泽饶正兴致地看着跪在地上心思各异的江家人,讽刺地勾起薄唇,若是在宫中有人这么顶撞自己,早就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了,可惜他们不是宫里的奴仆,而是江子笙的亲人。 不管如何,丞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江丞相,构陷皇子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好担当的,念你无心,便算了。若还有下次,本殿下定会直接秉奏父皇,让他处置!” 江炳坤脸色微变,连忙谢恩。 任承泽的这个人情他终究是欠下了,这对他一个权臣来说,十分不利。 事情告一段落,任承泽风流倜傥地打开折扇,轻轻扇了扇,故意走到江言旭身边,缓缓开口:“劫持江大小姐的悍匪现如今除了死的,已经全数落网,明日怕又是一场好戏啊,我相信江公子一定也很期待。” 江言旭脸部僵硬地抽搐了下,难看地扯出一个笑脸,义愤填膺地道:“是啊,这些匪徒,真该碎尸万段,否则不足以平息民愤。” “呵呵。”任承泽走远了但是他最后的一声轻笑却如一把匕首敲悄无声息地插在了江言旭的心上,似要置他于死地。 …… 一夜休息,江子笙的苍白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这得亏她不凡的医术和异于常人的体质。 喝下最后一口汤药,江子笙擦了擦嘴角的药渍,看着院落里的文竹,一脸平静地道:“马上要到开堂的时间了吧?” “是的小姐,有了人证和物证这回看康姨娘他们如何狡辩!”唤春愤恨地道,想到昨天的事情,她到现在都还是感觉到后怕。 江子笙嘴角浮现出笑意,却未及眼底,“你小看康颖了,这个女人就算是付出天大的代价,也会保住她儿子的。” 唤春心下一急,慌忙地道:“这个如何是好,难道小姐只能忍受这天大的委屈?” “看把你急成什么样了,走吧,再不去县太爷都要开堂会审了。” 与唤春的慌忙无绪不同,江子笙反倒是一脸从容,她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来,将银白的狐裘斗篷披在身上,芙蓉一笑。 …… 县太爷坐在府衙之上,一拍惊堂木,悍匪们便被衙役押了上来,一个个皮开肉绽的,好不凄惨。 看来任承泽已经托人“照顾”过他们了。 江言旭手指微微抽搐着,面色也不是很好看,虽然康氏说已经料理好后续,但他毕竟是主谋,难免会心底发虚。 “说你们是受何人指使!”县太爷看了眼任承泽阴晴不定的脸色,威猛地喝道,一心只想赶紧把这事了结彻底。 第一个抬头的悍匪恰好是昨天猥亵过江子笙的那个大胡子,他浑身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地道:“是相府公子江言旭指使我们绑架江子笙。” 大胡子的话可谓是一时激起千丈浪,瞬间引起巨大的民愤,矛头全指江言旭。 江言旭是个聪明人,知道他现在暂时不能压下舆论,稍稍稳定了下心神,便神色清明的为自己辩解道:“这纯属诬蔑,我与大姐感情自幼交好,绝不会害她性命,请大人明察。” 是得罪相府的举人老爷还是得罪盛宠的皇子,这个选择并不难。 县太爷抹了抹额头的汗,又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的任承泽,猛一咬牙道:“传物证!” 一块刻着旭字的玉佩顿时被人承了上来,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江言旭的贴身之物。 人证物证据在的情况下,县太爷已经可以定罪了。 唤春激动地抓紧江子笙的衣襟,眸中露出一股解恨的痛快。 可是江言旭依旧一副义正言辞的说着自己是被冤枉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本少爷下令劫持大姐,那你们可曾见过本少爷?” 大胡子被这么一问,猛地一针,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衙门外一个身子瘦弱的小厮,拿起了鼓槌,敲响了大鼓。 “是谁在这个时候击鼓鸣冤?”江子笙眸子微微一紧,随后便迸射出了一道清冷的光。 重头戏要来了…… 小厮被带进衙门的一瞬间便扑跪在地,声嘶力竭地道:“小民为江少爷击鼓鸣冤。” “鸣什么冤!”县太爷心情很不好,因为他已经为了任承泽得罪江言旭了,若是再出什么变数,他怕是要两个都得罪了,到时他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还是一个问题。 “这一切事情都是小民主导的,我家少爷毫不知情,是小民谋了少爷的钱财,绑架大小姐……”小厮浑身颤栗,却字字清晰,有条不絮的将事情全翻了个样。 这是一只替罪羊。 江子笙勾起一抹冷笑,这个结果她早已料到,江言旭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扳倒。 案子结了,江言旭无罪释放,而顶替他的那个小厮秋后问斩。 所有的人都对这个结果很怀疑,但却无从查证,只能摇头替江子笙叹息一声不公。 可实际上江言旭得到便宜了吗? 这场仗江言旭赢了,但却不是真正的赢家,真正的赢家还是江子笙。 不管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江言旭主使,他都会被人质疑,甚至被皇上质疑。 皇上用人向来注重品行兼良的人,身有污点的江言旭,绝不会再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江子笙用一场危险生命的赌注去葬送掉江言旭仕途,对她来说还是赚了。 “明日便是中秋家宴了,不过弟弟你中举的酒席,怕是……办不了。”江子笙领着唤春经过江言旭身边,微微抿唇一笑,甚是光彩夺目。 第58章 小杂种留不得 云淡风轻的江子笙和一脸不以为然的江言旭是前后脚回到相府。 江子笙直接回了百竹苑,而江言旭不出意料被江炳坤拉到祠堂一顿暴揍,要不是被康颖护住,缺胳膊断腿怕都是轻的。 “别打了,别打了,这事不怪言旭,是他底下的人不干净,老爷……妾身求您别打了,再打就要死了。”康姨娘抹着眼泪,护着跪地的江言旭,细弱的肩膀猛烈地颤抖着。 “真当老夫是个傻子吗?若不是这逆子有那心思,他手下会作出这般事!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江炳坤气不过胳膊抡起就要朝康姨娘呼一巴掌,但触到她那双泛红的美目,心蓦地一软,停下了手。 江言旭紧咬着牙根未痛哼一声,义正言辞地道:“儿子并没有陷害大姐,这一切都是那贼子偷我玉佩,自作主张。” “还敢诡辩!”江炳坤厉喝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动摇了江家百年根基!若是二皇子将此事上乘,不但是你仕途全无,就连我这堂堂的当朝宰相怕也得贬官降级!” “……”江炳坤掷地有声的话语令江言旭面色突变,骇然地抬起头,他终于知道江子笙回府的时候脸上似笑非笑代表的含义。 原来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不管他脱没脱罪,他已经成为了三皇子的一颗废棋! “好好跪在祠堂闭门思过!” “爹!” 不理会江言旭的哀求,江炳坤愤怒地一甩衣袍,大步离开,只留下一脸木然的江言旭跪在祠堂下发呆…… 听着唤春传来江言旭被罚祠堂的消息,江子笙也不过是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多少得意的神色,洒下最后一点鱼食,她轻轻地拍了拍手。 “这事暂时算是了了,也是时候去兰苑看看王姨娘,好好谢谢她了。” 兰苑是相府最偏僻的地方,只有两个婆子麻木地在院门外守着,眼看二人还在泛着困,头一下一下往下垂着,直到江子笙离他们不过十步之远,一个婆子才反应过来,大声道:“见过大小姐。” 江子笙懒懒地点了下头,直接跨了进去。 院中,穿着一身青色带花纹襦裙的王姨娘正细心地往兰花上浇着水,她的侧脸柔美的像幅赏心悦目的画,带着种江南女子独有的柔弱秀气。 像是听到了脚步声,她略带疑惑地偏过头,在看到江子笙的那刻,木勺瞬间掉落在地。 复杂的眼色虽是一闪而过但江子笙从她的眼中明显的捕捉到了慌乱,惊喜,还有些哀伤。 为什么她在见到自己会惊喜? 为什么她会三番两次的救助自己?难道自己跟她存在什么渊源不成? 江子笙莲步轻移地走到王姨娘身边,不动声色地对着她淡淡一笑。 “见过大小姐。”王姨娘请安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一个柔弱小妇人的模样。 江子笙连忙将她扶起,一语双关地道:“姨娘不必多礼,我们本是一家人。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谢谢姨娘,若非姨娘的一纸照拂,子笙怕早就丢了性命。” 王姨娘窘迫的低着头将江子笙引进屋,又殷勤地倒了茶水。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这些不过是我的本分。” “本分?”江子笙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寻求着王姨娘的解释。 王姨娘朱唇微微一抿,警惕看了四周一眼,确定无疑才关上了大门。 再回头时她看着江子笙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眸子不再平静,有着感激,有着怜爱,有着悲哀…… 最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神情像是经过了百般挣扎,缓缓开口:“若不是你病好了,这个秘密我本来打算死守一辈子,它关系着你的母亲,杨花语。” 她轻轻柔柔的声音让江子笙呼吸一窒,目光牢牢地锁在了这面前张清秀柔美的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外人提起原主的母亲,虽然她继承了原来江子笙的所有记忆,但她是个傻子,很多记忆信息并不完整,尤其是关于她的母亲。要不是王姨娘提起,她根本就不会想起。 “这事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的我是临江边上一家乐坊的乐伎因怀有江家的骨肉被纳入进府,我自知身份卑微,只想安心地过好日子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可康氏觉得我恃宠而骄处处为难与我,与我争锋相对,最后更是设计害我失去了骨肉,逼我喝下绝子汤!”王姨娘的目光由清明逐渐变成悲愤,最后落下了两串不甘的泪水。 “没了孩子,我生无可恋,若不是你母亲看我情绪不对将我及时救下,我怕早就成了一缕孤魂。你的母亲是个善良的人,她知道我此身不会再有身孕,便把你交给我抚养,那时的你已经有些痴傻,但是性子温顺,讨人喜欢。”王姨娘看着江子笙,目光变得越来越柔和,充满了母爱,转瞬却又变得极其凌厉,“就在我们都以为日子会一直平静下去的时候,你母亲怀孕了,大夫还说极有可能是个男婴,江府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上上下下张灯结彩。可你的母亲难产了,孩子在腹中便已经夭折……” 江子笙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件事不是一个意外对吗?” 在江子笙的注视下,王姨娘最终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个意外,你母亲也以为是上天不愿给他这个孩子,她终日以泪洗面,最后抑郁而终。临终前她将你托付于我,要我好生抚养你长大……一****无意中听到了康颖跟一个陌生男人谈话,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康颖害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那你为什么不报官?”江子笙质疑地开口道,她猛然盯紧王姨娘的脸想要从上面找出蛛丝马迹。 “我讲此事告诉给了老爷,没有真凭实据,不但被康颖反咬一口,还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王姨娘嘴角牵起一抹苦涩地笑容,“我无数次看着你受着康颖的欺凌,却无能为力。我对不起你的母亲,不但没把你照顾好,还让你小小年纪受尽苦楚,我甚至想一死了之,但是我不能,我怕我死后,康颖便再不会有顾忌,对你下死手。” 江子笙看着她挣扎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王姨娘用帕子胡乱地擦掉了泪水,舒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不过上天还是公平的,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大小姐你清醒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傻子,你很聪明,一次又一次的化解了康颖下的圈套……如今,你长大了,这个秘密我早该告诉你的,可却一直没有机会。” 听完王姨娘所有的话,江子笙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从王姨娘的表情来看,她知道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江子笙本就是个多疑的人,尽管她痛恨康颖,也不愿意被人莫名其妙当枪使。 平复住自己的心情,江子笙扬起下巴,眼睛闪过一道冷芒。 “如果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你放心,对付康颖那条小命我有太多的方法,可我不能让她死的太轻松不是吗?”江子笙冷冽地笑着,神情大有一副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毁掉的狠劲,“如果这个江家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我就让她身败名裂包括辅国将军府!” 江子笙的话中的杀意,深深地震慑住了王姨娘,听到她冰冷的话语,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如果说曾经的江子笙是只瘟鸡,现在的江子笙就是条毒蛇,一条盯着敌人不放,只待时机一到便狠狠地咬上去置之死地的眼镜蛇。 回到百竹苑,江子笙把王姨娘对她所说的事情与奶娘对了一遍,确定王姨娘没有骗她,不由唏嘘不已。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王姨娘冒着宁愿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将康颖母子对她不利的消息送出去。 因为这个女人不单单是对母亲的愧疚,更重要的是,她始终把江子笙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小姐,你打算怎么做?”奶娘忧心忡忡地看着江子笙。 她明白江子笙与其他的大家闺秀不同,她有着超龄的成熟与机智,她总是能够反败为胜。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江子笙看做了主心骨。 “怎么做?”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望着祠堂的方向,“大餐的时候还没有到,那就先来两盘清粥小菜。” 她的声音如冬日的寒风,钻入了每一个做贼心虚的人心底。 …… 康姨娘跪在佛像前忐忑不安地烧着香,一不小心,手中的翠玉佛珠散开崩落,掉落在地上清脆刺耳,搅得她心神不宁。 “现在什么时辰了?”康姨娘看着散落在地的佛珠,颤抖地吸了两口气。 “已经亥时了。”嬷嬷一边捡着佛珠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是担心少爷吗?” 康姨娘摆了摆手,“他我倒不在意,老爷不过是做做样子,心底还是疼他的。我担心的是……” “您担心的百竹苑那位?”嬷嬷适时的问道。 “哼,江子笙。”康姨娘一想到这个名字,原本还算美丽的面部突然变得有些狰狞,“这个小杂种,我必须得尽快除掉了。” 第59章 月黑风高最闹鬼 “八月十五月儿明啊,爷爷为我打月饼呀,月饼圆圆甜又香啊,一片月饼一片心……” 江子笙一片用力地揉着面团,一边哼着歌,嘴角弯弯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细白的面粉沾在她玲珑小巧的鼻子上,很是俏皮。 唤春拿着一碗清水看着江子笙有模有样的做月饼,宝石般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张的足以放下一颗鸡蛋。 之前小姐说要做月饼,她还以为是闹着玩的呢,谁知道她家小姐完全是深藏不露。 第一锅月饼出炉,江子笙将撸起的袖子放下,又恢复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洋洋自得地对唤春道:“丫头尝尝你家小姐的手艺。” 唤春早就闻到了月饼的香味,此刻早顾不得姿态,手忙脚乱地拿起一个还烫着的月饼,往嘴里送。 月饼的馅料是莲蓉,入口即化,唤春一个月饼进肚,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眼睛继续盯着月饼一眨不眨,恳求道:“小姐,唤春还想再尝一个。” “拿吧,但不要多吃了,等会还要吃饭呢。”江子笙无奈地笑道,摇了摇头。 唤春嘿嘿笑着,一手抓了一个便往厨房外跑,银铃般地叫道:“奶娘,奶娘,这月饼太好吃了……” 这鬼丫头。 被人这么夸,江子笙心里美美的,傲娇地挑了挑眉,嘴角笑意更深了。 月饼这次一共做了几十个,江子笙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将它们小心装盘,又把到处野跑的唤春叫到了身边。 “这两盘月饼你送去给太夫人,这两盘送去怜香苑给康姨娘,切记不要弄错了。” “知道了小姐,保证事儿给您办的妥妥的。”唤春信誓旦旦地保证,将月饼装进食盒,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咬了一口自己做的月饼,江子笙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她做的月饼,这味道,绝了! 奶娘将江子笙脸上的面粉擦掉,慈祥地笑道:“小姐这月饼做的比华都的桂芳斋好太多了,恐怕比宫中的御厨都要好。” “哈哈……那么好啊。”江子笙笑着眯起眼睛,颇为自恋地道:“要不咱们再开个糕点店,一统天下糕点坊?” “……” 看到奶娘愣在一旁,江子笙心情大好,哈哈笑道:“我逗您老人家的呢!回春堂都快忙的不可开交了,我哪还有心思管其他的。” 奶娘听江子笙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嗔怪地道,“你呀,本性难移。” 江子笙朝着奶娘做了个怪相,又装盘了两盒月饼,放到奶娘手中。 “奶娘,这月饼给王姨娘送去吧。” 奶娘点了点头,郑重地将月饼拿在手上,往兰苑走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江子笙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饮尽,茶叶的涩味让她皱起了眉。 “按时辰来算,唤春也该回来了。” 话刚念完,唤春的嘹亮的嗓音便传了进来。 “小姐,小姐!”唤春小跑着进屋,脸蛋红扑扑的,激动地直喘气。 “别急,喝口水慢慢说。”江子笙连忙帮她倒了杯水。 唤春接过茶杯,咕噜咕噜两下喝了个精光,笑嘻嘻地道:“小姐,太夫人尝了您做的月饼,赞不绝口,赏了您好些东西呢。” 江子笙闻言打开食盒,看到江太夫人赏的首饰,懒懒地点了点头,挑了根银簪子放到唤春手里:“喏,这个赏你的,其他的放进我的小库房。” 唤春受宠若惊地接过,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阵,又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怀里,腼腆地道:“谢谢小姐。” “傻丫头,就一根银簪子而已,等你家小姐以后挣大钱了,直接送你一箱子金的。”江子笙收起笑意,漫不经心地道:“康姨娘那边呢?” “康姨娘也赏了您东西,只不过并没有尝。”唤春抱怨地嘟起嘴小声地道,“好心没好报。” 江子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康姨娘生性多疑自然以为送去的月饼是加了料的,依她的性子没有立即丢掉就是好的了,若是她痛快的吃了,江子笙才会觉得奇怪。 收起思绪,江子笙款款起身,对着唤春道:“时辰不早了,替我好好梳妆打扮吧。” “是。” …… 今年的相府的中秋家宴不同以往,没有一点喜气。 江言旭一瘸一拐地走进饭厅,神色疲惫不堪,看来是实实在在的在祠堂跪了一晚。 江彩蝶依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打扮的跟只花蝴蝶似的。倒是江彩岚收敛了性子,沉默寡言地坐着。 江子笙来的最晚,一进厅里便察觉到了那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倒是江言旭没有任何异色,还朝她微微一笑,只不过这笑容看起来有些牵强。 向江炳坤和江太夫人行礼之后,江子笙落落大方地坐到自己位置上,如同一只高贵的天鹅,浅笑中带着些小心机。 江大夫人喜甜,今天江子笙送的月饼,着实让她满心欢喜,此刻看到江子笙便慈祥和蔼的握住她的手。 “你这丫头没想到还会做月饼,味道实在可口,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从没吃过这么好的味。” “祖母若是喜欢,我明日再做些。”江子笙感激地抬起头,害羞地道。 “那感情好。”江太夫人乐呵呵地点点头,看向他人,“子笙做的月饼你们可都尝过了?” 康姨娘一听这话,阴戾地神色一闪而过,夸赞道:“大小姐的心灵手巧,我尝了尝确实让人回味无穷。” “原来姨娘也喜欢吃啊,不知道你喜欢的是哪种口味呢?”江子笙欣喜地问道。 “这……”康姨娘根本没有吃江子笙送的月饼,哪里知道里面有什么味,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最喜欢就是莲蓉味的,对,莲蓉味。” “可是我并没有做莲蓉的,只有五仁的呀。”江子笙故作惊讶地道,而后又失落地低下头,“看来姨娘根本没有尝啊……” 康姨娘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就要冲头直上,可是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拼命压制,对着江子笙用力挤出个假笑,“对,是五仁的……哎,这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忘事。” 江子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丝小得意,“姨娘看来你真是糊涂了,实际上就是莲蓉的,哈哈。” “呵……呵呵……”康姨娘只能陪着江子笙假笑,心里早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江太夫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康姨娘一眼,颇为不悦。 江子笙的月饼她很喜欢,可这个康姨娘竟然尝都没尝,还在这满口胡言惹人笑话。 庶出就是庶出,永远登不上台面! “没尝就没尝,说那么多做什么。”江太夫人慢条斯理地饮下一口茶神色威严,“传膳吧。” “妾身其实很喜欢月饼,回去一定尝。”康姨娘忍气吞声地道。 “既然姨娘喜欢,那现在就尝尝吧。”江子笙朝着身后唤春招手,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月饼,笑意盈盈地道:“姨娘不会不给子笙面子吧?” “不敢。”康姨娘认命地接过月饼,迟迟未放进口中,心里犹疑不已。 江子笙不会这么大胆在众人面前下毒吧?可若是她想要鱼死网破,自己岂不是…… 江太夫人不满地盯了她一眼,重重地咳嗽一声,康姨娘吓得连忙咬了一口。 咦……这味道还真是比桂芳斋要好上许多。 看到康姨娘将月饼吃光,江子笙唇边的笑意更加显眼了,这顿家宴吃的有滋有味…… 回到院中,江子笙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换了套清爽的衣服,悠闲地靠在竹椅上,懒懒地闭上眼。 虽是中秋,可是天空中的月亮早就被黑云遮盖难见毫光,夜风簌簌地吹着江子笙的发丝,五官时隐时现,看上去多了几分阴戾可怖。 “月黑风高杀人夜……”江子笙低喃了几声,突然站了起来,走进房内。 …… 怜香苑。 康姨娘刚将华裳脱下,对着镜子一遍一遍地梳着青丝,脸色有些落寞。 “夫人要为老爷留灯吗?”嬷嬷小心翼翼地问。 “不留了,老爷现在还在气头上,是不会过来怜香苑的。”梳好头发,康姨娘躺在了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 嬷嬷将蜡烛熄灭,默默地退了出去。 夜空中阴风猎猎作响,吹得窗户吱吱嘎嘎的作响,康姨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叫了嬷嬷几声,还是没人应答,康姨娘低咒一声,只好起身关窗。 突然窗外闪过一个白影,吓得立即倒退了两步。 “是谁在外面!” “哈哈哈……嘻嘻嘻……”回答她的却是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是谁,谁在装神弄鬼!”康姨娘心下一慌,用力厉喝道。 “还我命来……”哀怨的声音响起,那个白影又出现在了康姨娘面前,两只脚吊在窗外,一摇一摆。 康姨娘压下心中的害怕,颤抖地抬起头,迎向那张七窍流血的五官,猛地睁大了双眼。 “啊!”恐惧瞬间袭进心脏,康姨娘尖声厉叫起来,“杨,杨花语……” “还我命来……”杨花语飘进屋内,朝着康姨娘方向飘去…… “嘻嘻嘻……”一阵小孩的声音在空中炸响,下一瞬他血淋淋的脑袋竟然从房梁上直直垂到了康姨娘的面前。 啊!是那个血婴!她们母子来索命了! 康姨娘心脏被狠狠地揪起,脖子更是被杨花语掐住,呼吸不了。 “救……救命……” 第60章 大病 致命的恐惧让康姨娘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子笙就听到了唤春说康姨娘昨夜着了风寒,卧病在床。 “得了风寒?”江子笙嗤笑一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药丸,淡淡地道:“既然康姨娘生病了,按照礼数我也该去看看。” 来到怜香苑江子笙便闻到了浓浓的艾草味,都说艾叶祛邪,康姨娘果然是做贼心虚了。 让江子笙遗憾的是康姨娘的嘴巴实在够紧,即使被吓得三魂失了两魂半也依旧没有透露出任何的秘密。 看来她还得再加点功夫,才能将她一步步击垮。 走进屋内,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康姨娘,面色惨白,唇色无血,看来是挺严重的。 “听闻姨娘病了,子笙便过来瞧瞧,特地带了回春堂的疾风丹过来。”江子笙将小瓷瓶放到康姨娘无力的手中,温和地道。 康姨娘拿过瓷瓶,看见瓷瓶上确实是写了回春堂三字,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这个回春堂她是知道的,虽然才开了没几个月,但名气却是不小,更是打败了保安堂的坐堂大夫齐老。 可江子笙会这么好心地赠药吗? 这小杂种不会又是想要使什么计来对付自己吧。 念及至此康姨娘将瓷瓶牢牢地握在手中,气若游丝地道:“多谢大小姐挂怀,妾身不胜感激。 江子笙连忙制止她起身行礼,虚伪地客套了几句,便打算离开这熏人的屋子。 “你来这干嘛!”江彩蝶一进屋便气冲冲地将江子笙从凳子上拉了下来。 江子笙毫无防备地打了一个趔趄,要不是旁边有案几扶着还真的会直接摔倒在地,她扬起唇角笑了笑,似乎对江彩蝶的动作完全不放在心上。 “三妹妹不用那么紧张,我过来不过是赠药给康姨娘,并不是杀人放火。” “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娘不需要你的药!”江彩蝶从康姨娘手中一把将药抢过来砸在了江子笙身上,“拿着你的东西滚!” 江子笙不动声色地捡起药放进袖子中,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摄入她的心里。 “这药若是用不着,我便收回去了。三妹妹的规矩怕是还得再学学。” 江彩蝶刚想辩驳,立马被康姨娘按住了。 康姨娘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对着江子笙道:“三小姐还小,难免会冲突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念在姐妹情分上,饶了她一回。” 江子笙见康姨娘这般低声下气,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再无心呆在这令人生厌的地方。 江子笙走后不久,江彩蝶便埋怨地看着康姨娘,怒嗔道:“娘你刚为何不让我教训江子笙那贱人。” “你呀这性子老改不了,你不知道她这是在激你吗,她是嫡小姐,你若是真面目张胆地跟她作对不是正落她的下怀?” “那怎么办,三皇子今日拖人说哥哥这次犯了事,皇上又把抬你位分的圣旨压下了。”江彩蝶咬牙切齿地道,“我不甘心被她踩在脚底!” 康姨娘一听江彩蝶这话,急火攻心,直接咳吐了血,眸中的恶光大涨。 她抚摸着心房,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是啊,不能让她再这么得意下去了。我这次生病的事,你叫言旭写个帖子给辅国将军府,把你表哥接来。” “叫他来干什么!” 第61章 再见康强 一想到康强调戏过自己,江彩蝶就满心作呕。 康姨娘看见这个女儿竟然笨的比猪还蠢,心下无力地解释道:“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贞洁!只要毁了江子笙的贞洁,到时她还拿什么来跟我们斗!” “原来你是想让表哥过来……” “对。”康姨娘见女儿终于开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现在就让哥哥写帖子去辅国将军府。”江彩蝶喜出望外地站起身。 “先别急着走,你等会让你二哥顺便去回春堂给我抓些药回来。”康姨娘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躺回了床上。 江彩蝶还是第一次看到康姨娘病得这般厉害,担忧地问道,“母子你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康姨娘想起昨夜发生的事,脸色变了变,摇了摇,“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惊吓?”江彩蝶狐疑地看了康姨娘两眼,撇了撇嘴,便欢快地跑出去了。 …… 江子笙离开怜香苑后便去了回春堂一趟,特地嘱咐了虎子,若是丞相府的人过去拿药,便拿她准备好的。 回府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出门的江言旭,他远远便看见了江子笙,立即停住脚步想要绕开。 江子笙先行一步,将他拦住,语笑嫣然地道:“弟弟这是要去哪啊?” “母亲病重,差我去辅国将军府让人过来侍疾。”江言旭语气平淡地道。 “哦,这是应该的,去吧。”江子笙不动声色的笑笑,便错开江言旭离开了。 回院的一路上江子笙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康姨娘虽然抱恙在身,但是远不到要人侍疾地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她隐隐感觉到康姨娘这次是在针对自己,却又摸不清来龙去脉。 “如果我是康姨娘,我会怎么做呢,怎么把劣势搬回来…………”江子笙捏了捏手指,深深地吸了口气,逼迫有些发胀的脑袋放松下来。 这算计人心实在是烧脑细胞,现在只能随机万变了。 第二天很早,康姨娘的娘家便来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康强。 “康强啊……”江子笙意味深长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唇角微微勾起。 这个被自己整的断子绝孙,却一直蒙在鼓里的辅国将军大公子,竟然会来侍疾。 想到之前康姨娘就有心让她嫁给这个康强,江子笙的心便明了几分。 快要到午膳的时间,江彩岚竟差人过来请她,说是对之前所做的事情十分抱歉,今天特地做了几道小菜赔罪。 江子笙听着那丫鬟的言词,笑 第62章 迷春散 “我去换套衣服。”江子笙像是没有听到那丫鬟所说的话,头也不回进到了厢房。 为了证实心中猜想,江子笙特地扮的比平时美艳几分,再穿上仿若嫁衣的大红衣裙,整个人非但没有一丝俗气,反而有些出尘脱俗。 “清若芙蓉艳如妖。”江子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却浮现的是任锦轩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他也曾红衣披身,稍勾朱唇便摄人心魄。 “任锦轩,他的眼睛应该好了大半了吧。”江子笙心里暗暗想着,唇角情不自禁微微扬起,行云流水地站起身,走出厢房。 …… 江彩岚看着满桌子精致的菜肴,娇俏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江子笙怎么还没来,该不会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吧。 康强躲在屏风后面,贼眉鼠眼地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表哥我不是叫你藏好吗,你在这里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江彩岚嗔怒地皱起眉头,娇娇弱弱地道。 康强盯着江彩岚胸前鼓鼓的两团,咽了咽口水,贪婪地道:“江子笙长得美吗?能不能比得上表妹啊?” “你放心吧,江子笙天生就是一张狐媚脸,你看到一定喜欢。”江彩岚羞恼地瞪了康强一眼,若不是怕江彩蝶不稳重坏了好事,她也不愿意跟康强过多牵扯。 康强色摸了摸嘴边的哈喇子,色眯眯地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康强话音刚落,艳若彩霞的江子笙便风情万种的走进院子,朝着江彩岚走来,唇边的笑容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 即使江彩岚是个女人也被她的美给震慑住,稍愣了一两秒。 江子笙很少化浓妆,今天怎么会一反常态,打扮的如此妖艳。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更能激起她那个禽兽表哥的兴趣。 江彩岚恭恭敬敬地朝着江子笙行了一礼,便将她往饭桌上请,真挚无比地道:“这些菜都是我特地为大姐做的,还希望大姐不计前嫌,原谅妹妹的过错。” “二妹妹说的哪里话,以前的事我也有错。”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陪着江彩岚演戏。 江彩岚感激地看着江子笙,亲自为她斟酒,又细心地布了些菜,温柔地道:“大姐你尝尝江子笙我的手艺怎么样。” 江子笙端起酒放到鼻尖轻轻一嗅,看着江彩岚,似笑非笑。 迷春散,顾名思义此药是一种催情药,只稍稍沾上一些,便会令人浑身无力,饥渴难耐,非得用男人阳气滋补,方可消解。 这药常人很难寻到,也只有康强这样的浪荡公子才会去费尽心思寻找。 江彩岚看着江子笙端着酒,却迟迟未喝,脸色有些僵硬地道:“怎么了大姐,这酒菜不合您的味口吗?” “怎么会。”江子笙美艳动人的眼眸轻轻眯起,将酒倒入口中,最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大姐海量,来再喝一杯。”江彩岚看到江子笙竟然这么痛快地喝下酒,急切地又倒了一杯。 江子笙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晕,懒懒地笑道:“我这酒量怎么变得怎么差……” 砰! 江子笙重重地昏倒在了酒桌上,没想到计划能够如此顺利,江彩岚心中欢喜,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江子笙。 “大姐,大姐……” 第63章 身陷阴谋 连续叫了好几声江子笙都没反应,确认不会出现意外后江彩岚叫丫鬟把昏迷不醒的江子笙抬去厢房内。 门一关上,康强便急不可耐地钻了出来,根本不顾在场的江彩岚,直接就要宽衣解带。 江彩岚嫌恶地盯了康强一眼,不屑地道:“江子笙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康强现在是精虫上脑,他走到江子笙身边,盯着她玲珑的曲线,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江彩岚可不想看活春宫,懒懒地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江子笙猛然睁开了眼睛,迅速地冲到江彩岚身后,反手便将手中药丸送到了她的口中。 江彩岚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晕了过去。 康强吓得打了个激灵,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统统消散得无影无踪。 看着江子笙如鬼魅般向自己走来,康强丑恶的嘴脸,哆哆嗦嗦地抖动着,竟有些怕眼前这个小女子…… “大,大,大小姐,求你……” “哼。”江子笙抬手对着康强的猪脸就是两巴掌,略带痞气地勾起唇角嘲弄道:“想要睡老娘,老娘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面桃花相映红!” 康强虽然看上去高大,但从小娇生惯养,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面对杀人都不眨眼的江子笙,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如同一个活生生的沙包。 她举起手中的白色药丸,邪恶地笑道:“你一个花花大少不知道听没听过,这个世上有一种药,比迷春散更厉害?” 康强此刻早就吓得没了胆,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江子笙手中的药丸。 “这是阳龙丹跟江彩岚服下的淫凤丹是一对,作用嘛,等会你就知道了。”江子笙掰开康强的嘴将阳龙丹塞了进去,眯起锐利地凤眼,“好好享受吧,康大公子。” 二人服下江子笙精心调制的药丸,下一瞬被如磁铁一般紧紧地吸在了一起。 江子笙靠在门上,兴致阑珊望着她们毫无神智的颠鸾倒凤,那床摇摇晃晃地发出令人遐想的暧昧声音…… 只看了片刻江子笙便由衷佩服起了康大公子,即使在这种没有神智的情况下,他也能够花样百出,姿势一个比一个高难度。 不愧是风月场所出来的猛将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江子笙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极其悠哉地在江彩岚院子晃荡了一圈,却好巧不巧地碰到了辅国将军府的康老夫人带着一干人等,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江彩蝶一眼便看到江子笙,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 刚丫鬟还去通风报了信,现在的江子笙不应该躺在床上跟表哥**吗,怎么会出现在院子里。 “你怎么在这?”江彩蝶咄咄逼人地问道。 “二妹妹邀我过来用膳,我自然在这啊。”江子笙糊里糊涂地看着江彩蝶,一脸不知所以的样子。 “那,二姐呢,她现在在哪?”江彩蝶恼怒地问道,心中暗骂二姐不靠谱,连点小事都办不好。 “二妹有事回房了啊。”江子笙继续发挥着精湛的演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 江彩蝶听到江子笙这般说,更是糊涂了,倒是在一旁听着的康老夫人脸色突变。 她警惕地看了江子笙两眼,疾声厉喝道:“快,快去,彩岚房里!” 第64章 彩岚表妹也凑合 房门推开一刹那,专属欢爱的****味道便从房内飘散出来。 紧接着,不堪入耳的声音无比强烈地刺激每一个人的耳膜。等所有人看到屋中场景之时…… 江彩蝶吓得直接尖叫出来,“啊……” 怎么会这样,床上的人为什么会是江彩岚跟康强! 为什么不是江子笙这个该死的贱人! 为什么?为什么! 疯狂地愤怒燃烧着江彩蝶的眸子,她不甘心地将江子笙猛地一拉,恶狠狠地道:“为什么不是你在这里?我明明……” “明明什么?”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挑衅地看着江彩蝶,“说啊,你明明什么?” 江彩蝶还算没有蠢到家,立即闭上了嘴,眼中的杀气恨不得把虚伪的江子笙生吞活剥。 康老夫人一心全在自己的宝贝孙儿身上,根本看不见江彩蝶与江子笙争锋相对。 她愤怒地杵着拐杖,站在房门怒喝道:“你们还不将那两个孽障分开!” 康老夫人年纪跟江太夫人一般大,精神劲却是比江大夫人好上许多,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响透了整个院子。 康姨娘在嬷嬷的搀扶下才走进院子便听到了康老夫人的声音,心下一喜。 看来江子笙这次的确栽倒了。 看着江炳坤的脸上阴云密布,康姨娘趁机火上浇油地道:“老爷你先别生气,大小姐反正迟早要进辅国将军府的,年轻人嘛,一时情急……” 江炳坤的青筋隐隐冒起,若是江子笙真的作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他怎么可能轻饶! 烦躁的他又加快了脚步,跟着后面的康姨娘,脸上的笑容逐步放大……直到看到江子笙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她那刺眼的笑容赫然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临近边缘的崩溃。 江炳坤看清床上的人是自己的二女儿后,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提起房内的一大桶洗脚水,哗啦啦地冲到那两个混账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冰冷让江彩岚和康强瞬间从**中清醒过来。 江彩岚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朦朦胧胧地感觉自己在云端之上,轻飘飘地飞着。当她看到自己赤条条地与康强相拥在一起,绯红的脸,顿时苍白如血。 “啊!”江彩岚尖叫出声,拉起被子掩盖住自己早就一览无遗的春光,“我,怎么会……” “逆女!”江炳坤气得咬牙吐血,一拳砸在了案几上,鲜血直流。 “老爷求你不要动怒,这事中间一定有误会,彩岚不是这么……”康姨娘面如死灰,紧紧拽住江炳坤的衣袖,哀求道。 “这么什么!这么不知廉耻吗!事情都发生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让老夫怎么忍。”江炳坤一脚踹开康姨娘,冲上去一把将康强拎起来丢下床,“还有你,给我滚!” 康强还沉浸在交合的美妙当中,被江炳坤这么一丢,整个人都发懵了。 虽然看到跟自己上床并不是妖艳如花的江子笙,心底有些失落,但江彩岚毕竟是个处子,那滋味也确实让他飘飘欲仙。 他披起凌乱的外衫,不顾在场所有人的眼神,流里流气地道:“虽然不是子笙表妹与我鱼水之欢,让本公子有些失望,不过彩岚表妹也凑合。” 第65章 纳你做妾是看得起你 “孽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康老夫人本就理亏,此刻看到自己的孙儿竟然不顾江炳坤脸色大放厥词,脸色哗的一下便拉了下来。 丞相府比他们辅国将军府势大,要是江炳坤一怒之下将康姨娘休了,那他们这些年所做的努力全都会成为泡影。 康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康老夫人,如今被他这么一吼顿时变了副模样,如同霜打的茄子,嘴里嘟囔地道:“府上又不是没有姬妾,多一个不多。” 江彩岚本就伤心欲绝,此刻听到康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猛然抬起头,阴冷地问道:“姬妾?” 康强最讨厌的就是贪得无厌的女人,没有搞清状况便脱口而出,“少爷我睡过的女人不计胜数,纳你做妾是看得起你!你还以为能当正室?笑话!” “够了!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清洗干净后直接去正厅见我!”江炳坤再也听不下去二人的污言秽语,咆哮地吼了声。 江子笙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场闹剧,从开始到结束,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江彩蝶想要上去跟她理论,康姨娘见势不对立即制止了她。 现在最重要的是看老爷打算如何处置自己的女儿,女子的贞洁如命,自己的这个女儿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主,稍不留神怕就会出现意外。 至于江子笙那个贱人,这一次算是便宜她了,下一次她绝对不会放过! 半柱香的时间眨眼而逝,失魂落魄的江彩岚和吊儿郎当的康强被几个魁梧有力的家丁架到正厅。 江炳坤睨了江彩岚一眼胸中怒气便翻江倒海地冲袭上来,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强压下怒火,江炳坤僵硬地问道:“说,你是如何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江彩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脑袋浑浑噩噩的,根本记不起来发生了任何事。 “我,我今天叫了大姐过来用午膳,之后就不清楚了……” “用午膳?用到了……那上面啊!”江炳坤对于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实在是难以启齿,见女儿说不出个所以然便看向了康强,“你来说这事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女子的闺阁!” 康强更是莫名其妙了,就好像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他想了想都不知所以然,只好道,“我只记得三表妹说那里有个大美人等我,我便去了……” 大美人,这个大美人除了江彩岚还能是谁! 江炳坤猛抽了两口气,闭上眼睛,对一直看中的江彩岚彻底心灰意冷。 “江彩岚不知廉耻与人背地苟且,即日起削发为尼,从族谱除名!” “老爷,万万使不得啊。”康姨娘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心疼万分的抱住面色苍白的江彩岚痛哭出声,“彩岚就算做了什么也是您的亲闺女啊!” “对呀,姑姑说的没错,彩岚表妹好歹也是个大美人,去当尼姑太可惜了。”康强遗憾地附和道。 “孽障,你给我住口啊!”康老夫人提起拐杖对着康强的屁股用力一敲,而后气喘吁吁地对面色发黑的江炳坤道:“老身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江炳坤看了康老夫人一眼,点了点头。 “这事只有我们两家才知道,何不让二小姐嫁进我们辅国将军府。” 到底江彩岚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心底确实不忍让她受委屈,思量了许久,他终是点了点头。 看到江炳坤答应,康老夫人也算松了口气,继续道:“既然这事应下了,老身认为办的越快越好,八月二十是个好日子,不知相爷意下如何?” “那便定在二十。”江炳坤说罢整个人像是老了二十多岁。 第66章 一哭二闹三自杀 二十,也就是说距离婚期只有短短的三天。 看来江彩岚这一生也就只能这样了……不,她还会更加悲惨,因为康强再也无法生育,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猪。 在这个悲惨的时代,若是江彩岚没有孩子傍身,依康强寻花问柳的性子,她在辅国将军府一定很难捱。 江子笙毫不同情的看着伤心欲绝的江彩岚,在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艰难的离开,残忍的笑容在嘴角边缓缓盛开。 辅国将军府为了补偿江家,这次可谓是大出血,只在短短一天之内便将婚事宣扬了出去,在聘礼方面更是没有丝毫含糊,给了江彩岚十足的面子。 华都城上上下下都对这件喜事议论纷纷,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对这桩婚事更是编了数十个版本。 在华都百姓们的印象中,丞相府的二小姐虽然只是一个庶女,却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子,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至于康强,那就是一个泼皮无赖,狗仗人势的酒囊饭袋。 所有人都认为江彩岚这一朵娇嫩嫩的鲜花错插在了牛粪上,对此摇头惋惜不已。 作为当事人的江彩岚她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此刻她呆若木鸡的坐在梳妆台上,盯着赶制出来的大红嫁衣,泪流满面。 她本应该嫁给这世间最有权势的男子,成为人人称羡的女人,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不但失了清白,还要嫁给康强那个废物。 这让她如何甘心! 三皇子那张俊美的脸在她脑海中慢慢浮现,江彩岚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拿起剪刀将嫁衣狠狠地剪成了碎片,眸子里全是愤恨和不甘。 “嘭!” 双手猛地用力一推,那顶放在梳妆台上缀满珠玉的凤冠直接摔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我绝不能嫁给康强,绝对不能嫁给那个废物!” 她要去找三皇子,三皇子说过这辈子对她不离不弃,一定会娶她的。 谁知她才刚踏出房门,四五个婆子便将她团团围住。 “二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吩咐老奴去做,不用自己出门。” “让我出去!”江彩岚奋力地推开那说话的婆子,还没走两步,就被她们牢牢制住,带回了房。 爹爹这是要软禁她吗? 江彩岚流出绝望的泪水,拿起剪刀抵在自己的脖颈间,尖声叫道:“去告诉我爹,若是他不放我走,我就死在这屋里!” “那你就死吧!”江炳坤猛地将门踹开,愤怒地看着江彩岚喝道:“不知羞耻的东西,既然你想死那就死吧!老夫也不想你留在这世上脏了江家的声名!” 听着江炳坤绝情的话语,江彩岚心像是被刀狠狠地刺着,泪水犹如决堤般泛滥,锋利地剪刀啪地一下掉落在地。 “哈哈哈……”江彩岚苦涩地笑出声,她的确舍不得死,她那么年轻怎么会愿意去死,她只不过是想威胁最疼爱自己的父亲,换自己跟三皇子一个见面的机会。 可是她错估了江炳坤对她的宠爱,现在的她对于江炳坤来说,应该是毫无利用价值的垃圾吧。 江炳坤不想再看江彩岚那双不甘心的眸子,背对着她冷声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嫁到辅国将军府成为正妻已是难得,你最好安分点,若你真的想死,也要嫁到康家再死!” 第67章 送你一个红盖头 房门再次关上,留给江彩岚只有无尽的绝望。看着满地的狼藉,她再一次失声痛哭…… 现如今的丞相府到处都是乌烟瘴气,也只有百竹苑可以享得片刻清静。 江子笙靠在栏杆边将晒好的菊花放入篮子中,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清明的眸子含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唤春小胳膊小腿的提着一小桶的葡萄进来,好奇地问道:“小姐你要这些葡萄和菊花做什么?” “当然是酿酒啊。”江子笙神秘一笑,伸出手捏了捏唤春的小鼻子。 她上次无意间便落入了任锦轩的圈套,答应给他酿制两坛最好的酒,这两日正好清闲,又是菊花和葡萄成熟的季节,刚好可以酿。 唤春撇了撇嘴,拿起葡萄放入嘴里,一颗颗咬着,含糊不清地道:“我只听过用大米酿酒,还从听过用菊花和葡萄酿。” “你这脑子除了吃还会什么?”江子笙拿起洗干净的木杵,将葡萄细细的舂烂。 唤春揉了揉发疼的鼻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子笙酿制葡萄酒,如一个好奇宝宝。 她家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不但会医术,还能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之前奶娘说小姐受了神仙指点她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江子笙用盖子将葡萄盖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笑道:“大功告成了!” “小姐,小姐。”唤春拉了拉江子笙衣角,一脸讨好地道:“等这酒酿好后给我尝尝呗。” “行,给你一小杯。”江子笙极为“大方”的道。 “小姐你太小气了!”看江子笙离开,唤春连忙跟了上去,嘟嘟囔囔抱怨道。 才在屋子坐下没多久奶娘便拿了一个大盒子上来,恭谨地道:“小姐这是我从库房整理出来的首饰,您看看挑哪样给二小姐送去。” 江子笙打开盒子盯着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咽了咽口水,埋怨地道:“这些东西值好几千两呢,挑哪一样我都舍不得。” “……”奶娘知道江子笙一向重财,但这礼不能废,就算再舍不得也得送些。 江子笙小心翼翼地将首饰盒盖好,漂亮的眼睛露出一丝狡黠,她弹了弹衣袂,漫不经心地道:“不就是一件礼物嘛……奶娘你去拿我箱子底把那红绸缎过来,我要为我那亲爱的二妹绣一个漂漂亮亮的红盖头。” 不得不说,江子笙的抠门已经达到了一个境界,能少花钱的绝对不会多花一分钱。 不过她的绣艺超凡,一个简单的红盖头被绣的美轮美奂,所绣的鲜花真假难辨,就连那采花的蝴蝶也忍不住驻足停留。 江子笙将绣好的盖头放到了一个檀木小盒,对着打瞌睡的唤春懒洋洋地道:“唤春,跟我去看看新娘子。” “哦。”唤春茫然地站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角,无精打采地跟在江子笙后面。 一走进江彩岚的院子,江子笙便哑然失笑。 江炳坤竟然将府上大半的家丁全部派来守江彩岚了,这样的防守别说逃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一只蚊子怕是都跑不了。 推开房门,江子笙看着披头散发状若癫狂的江彩岚,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江彩岚拨开挡眼头发,看到江子笙落落大方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怨恨暴涨,尖锐地叫道:“贱人你来这是看我的笑话吗?” 第68章 地狱回来的恶鬼 江子笙看她情绪失控,立即退了几步,扬起一抹刺眼的笑,“我还以为你疯了,看来抗压能力不错。” 江彩岚脸色涨的通红,怒瞪着语笑嫣然江子笙。 对于那日的事情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切本应该是江子笙来承受,为什么最后吃亏的人会是自己! 她明明记得江子笙喝了酒昏了过去,可最后跟康强做那事的会是自己! 突然她脸色大变,惊恐地看着江子笙,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怀疑地问道,“一定是你做的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江子笙挑了挑眉没有理会她的问话,将檀木小盒从袖中拿出来将精致的红盖头取出,幽幽开口:“这是我替二妹绣的红盖头,我相信等你明天出嫁时,它一定会为你锦上添花。” 江子笙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插在了江彩岚本就流血不止的心脏。 想着江子笙病好后所做的一桩桩事情,江彩岚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飞快地躲在了床上,警惕地看着她,惊恐地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对不对?你一定是回来讨债的,你是恶鬼,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鬼!” “二妹妹的魔怔怕是又发作了。”江子笙冷笑一声,兴致缺缺地看着江彩岚,没想到她会突然被自己吓成这副模样。 “三妹妹也推了你,为什么你只找我,为什么只找我……”江彩岚蜷缩在床上,紧紧地抱着头,害怕中又带着一丝不甘心,“这不怪我,谁让你是跟三殿下有婚约的那个人,他明明喜欢的就是我。” 听到她的话,江子笙眼中的笑容彻底泯去,取而代之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 她还以为江彩岚忘记了这件事,没想到会亲自说出口。 她仿若鬼魅地来到江彩岚面前,盯着她躲闪的目光,露出森冷的白牙,恶狠狠地道:“你放心,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江彩岚被吓得一直惊叫不断,直到江子笙离开也浑然不觉。 那方刺眼的盖头就这么放在她的脚边,那诡艳的红色,就像是魔鬼的鲜血。 江子笙回到百竹苑不到一个时辰,府里便传来了二小姐精神失常的消息。江炳坤更是摇头叹气大呼家门不幸。 唤春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子笙,心里也有一丝丝的害怕,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江子笙对着江彩岚露出的表情。 尤其是那双骇人的眼睛。 “小姐,你不会真的是鬼吧。”唤春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话。 “噗……咳咳……” 江子笙一口茶还没咽下全数喷了出来,嗓子更是呛得难受,连着又灌了两大口茶,才稍稍舒服些。 她故作凶狠地瞪了唤春一眼,阴森森地道:“对呀我就是鬼,你怕不怕我晚上吃了你。” “哈……”唤春小脸被吓得灰白,惨兮兮地苦笑着,“小姐,唤春不好吃的……” “啧啧……你脑子怎么长的,你没听到那些说书先生说鬼怪只有大晚上才能出来吗,而且还没有影子,你家小姐我哪里像鬼了?”江子笙嫌弃地看了唤春一眼。 “对哦!小姐明明是个人嘛。”唤春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傻傻笑道:“那为什么二小姐那么害怕你呢?” 江子笙收起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地道:“因为做贼心虚。” 第69章 注定不幸的婚礼 婚期终于如约而至,这一天的丞相府更将军府皆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江彩岚被两个婆子架上了花轿,头上盖着的正是江子笙所绣的红盖头,秋风微微扫过,江子笙恰好看到了她那张面无血色的脸。 “好好的在将军府过日子吧,千万别来招惹我了。”江子笙盯着江彩岚的花轿,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丝无奈。 唢呐震天,鞭炮轰鸣,在喜娘的一声起轿声中,那顶精美的花轿被缓缓抬了起来。 江彩岚算得上是风光大嫁,十里迎亲队伍排成长龙,在华都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康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深深地望了江子笙两眼,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他的妻子本该是江子笙的。 “小姐,那流氓竟然还敢看你!”唤春在江子笙身后,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既是流氓你又何必跟他一番计较。”江子笙笑着摇了摇头,“花轿都走了,咱们回吧。” …… 夜幕降临整个丞相府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府中上上下下无人敢提这桩婚事,红色的蜡烛被纸灯笼罩住,发出妖冶的红光。 似乎早就注定了这场婚事注定不幸。 康姨娘解下披风,将嬷嬷端来的药喝尽,黯淡的眼珠再无昔日犀利张扬。 脂粉涂掉,镜子中的那张脸已经算是人老珠黄。 将发饰一一取下,康姨娘一如既往的梳着长发,梳着梳着……恍然间她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轻轻的吟唱。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啊。”康姨娘吓得连忙将手中的木梳丢掉,心脏咚咚咚的作响。 梳子扔掉后,那道声音便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那一盏盏烛火被风吹得,四处摇曳。 “她又来了……”康姨娘喃喃地盯着镜子,看着镜子上的古铜色逐渐被诡谲的红色占满。 “她来了,你看到了吗?”康姨娘一把抓住侯在身边的嬷嬷,紧张兮兮地道。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啊。”嬷嬷心里咯噔一跳,顺着康姨娘的目光看去,在没有发现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后,稍稍松了口气。 自从康姨娘病后,一到晚上就会疑神疑鬼,一下说这个来索命,一下说有人要害她,把院里的仆人上上下下全都要折腾一遍。 诡谲的红色悄然散去,镜子又恢复了常态。不对!那镜子里还藏着一张脸,那是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它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对着康姨娘发出桀桀的笑声。 “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最找我。”康姨娘随手拿起一块布将镜子牢牢地盖住。 “夫人已经很晚了,您要不要先休息?”嬷嬷被康姨娘的动作吓的一惊一乍,又不敢退去,只好头皮发麻的站在那里。 康姨娘摇了摇头痛苦地揪下一把长发,凄厉地笑道:“哈哈哈……她真的回来了,她要回来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我到现在都没全部得到!哈哈哈……我都还没有得到,我该怎么给!我该怎么给!” 嬷嬷害怕地看着康姨娘,哆哆嗦嗦地发问,“夫,夫人,您说的她,是谁?” 康姨娘猛地抬起头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恶狠狠地道:“她是一个自命不凡的贱妇,最后连命都输给我了的贱女人!” 康姨娘说罢整个人像是发疯了一般地站了起来,对着周遭的空气歇斯底里吼道:“你不是要来索我的命吗,我就在这,你来索啊!你生的时候都斗不过我,死后一样斗不过我!” 第70章 康姨娘的心结 “你既敢来,我便连你的魂魄都打散,我要你生生世世不入轮回,永不超生!哈哈哈……” 听着康姨娘毛骨悚然的笑声,江炳坤在垮入门槛的脚停了下来,无力地闭上疲惫地眼睛,吩咐身边的仆从:“你们好生看管着她,明日一早便去请空尘大师过来做法。” “是。” …… 第二日,五更鸡鸣啼罢,一个身披袈裟手拿紫金钵盂的和尚,出现在了丞相府。 他便是华都家喻户晓的大师,空尘。 空尘垂眉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江子笙,见她轻微地点了点头,才踏着方步走到江炳坤面前,双手合十,慈悲地念了句法号,“阿弥陀佛。” 江炳坤看到大师比之前更显得仙风道骨,连忙谦逊地还了礼,忧虑地道:“此次请大师前来,江某有一事相求。” 空尘高深莫测地伸出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语,平静开口道:“江施主所求之事我已知晓,是为了府中的一名妾室吧。” 江炳坤惊讶地张开嘴,迟缓地点了点头,随即激动地道:“大师果然法力高深,不知可有什么解决此事的妙策?” “前世的因,今世的果,两世孽缘,祸福难消。善哉,善哉。”空尘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 “大师此言何意?”江炳坤听着空尘晦涩难懂的话语,一头雾水。 空尘对着紫金钵盂念了几句梵文,脸上的悲悯又多了几分,停顿了稍许才开口道:“先去那位女施主的居所看看吧。” 江炳坤听得空尘大师发话,立即在前面引路。 空尘走的不快,若是细心的人稍微注意下便能够发现他所走的步法连在一起,就是佛经上所述的渡鬼阵。 他走到第八十一个方位,恰好停在了怜香苑门外。 在看到院内的情景后,脸色的慈悲之色更显,他将随身携带的梵文经书,撕下好几页,贴在院外的小门上。 经书在触碰到门上的那一刹那,竟冒出了大量的黑气,很是骇人惊悚。 黑气散去后,一阵阵枯肉腐烂的味道,从门上散发出来,扑入众人的口鼻之中,简直令人作呕。 空尘神色露出了少有的凝重,跟在一旁的江炳坤更是面色难看。 压抑住心里的不适,江炳坤虚心地问道:“大师,这院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空尘看了江炳坤一眼,慈悲的双目中流出一丝同情,“这里面的不是东西,是两道执念,两道不愿消散的执念。” “执念?”江炳坤一听到不是脏东西,心稍稍松了口气。 “是啊……”空尘长叹一声却听不出悲喜,“那留下的执念的主人,一个阳寿未尽却不得不横死黄泉,另一个本为九世善婴,这一世理应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可惜夭折腹中。” 空尘的话语如同一道炸雷砸入江炳坤脑中,他一时难以接受,差点磕到了高高的石槛上。 江子笙见势连忙走上前去将江炳坤扶住,语气中透出少有的关心。 “父亲,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适?” 江炳坤神色复杂地看着一脸认真的江子笙,反握住她细小的手臂,低叹道:“不碍事,不碍事。” 江子笙依旧不放心地搀扶住江炳坤,转身真挚地问空尘:“大师,这两道执念扰得康姨娘日夜不宁,不知可有什么法子消解?” “解铃还须系铃人。”空尘捏着佛珠,重重地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既出因,必寻果,方能消解。” 第71章 打死我也不说 “好一个解铃还须系铃人。”江炳坤看着的江子笙那张神似杨花语的脸,心神不由的一阵恍惚。 那些掩埋在心底的回忆如决堤的海水汹涌席卷而来。 杨花语的一颦一笑无比清晰的在他脑中回放,她恬静优雅,唇角永远都挂着弯弯的笑容,就好像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值得她烦恼的事。 他带她骑马纵横万水千山,她为他绣一生儒装,让他远走千里也对她千思万念。 十月怀胎之时,他受圣命出使大漠;她忍尽所有苦楚,生下女儿,他却喜袍归来,手中牵着却是另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 记得杨花语抱着小小的江子笙欣喜万分地去城外迎接自己,在看到康颖依偎在他怀中的时候,双眼泛红…… 越来越多的回忆让江炳坤再难以把控住情绪,他轻轻推开江子笙,大步踏入院子一脚踹开了紧掩的房门。 康姨娘此时卧在榻上,听得一声巨响立即惊恐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江炳坤那张阴戾无比的方脸。 “老,老爷……你终于肯来看我了,你知道你来陪我的夜里,我有多么的害怕。”康姨娘心里又喜又怕,紧紧地扑进了江炳坤的怀中,嗲嗲地撒娇道。 江炳坤隐忍住怒气,将康姨娘从他怀中拉出,冷冷地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害怕?” 康姨娘脸色微变,即将出口的话语也噎在里嗓子里。 过分安静的屋子终于让她察觉到一丝丝不对,稍一转头,她便看到了江子笙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有手拿钵盂的空尘。 “说啊,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害怕!”江炳坤猛然扼住康姨娘的肩膀,剧烈地摇晃道。 “我,是害怕,害怕有坏人闯进来。”康姨娘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我听嬷嬷说华都城内出现了一批强盗,他们……” 江炳坤狠狠地一个巴掌扇在了康姨娘苍白的脸色,怒气腾腾地道:“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你这满嘴胡言,要老夫如何信你!” 康姨娘被江炳坤的这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半边脸不一会便高高地肿起来。 她捂住脸,阴冷地瞥了眼江子笙,心下立即做了个决定。 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桶脏水往江子笙身上泼。 念及至此,康姨娘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江炳坤,低语凝噎:“妾身是怕姐姐的鬼魂回来索命。”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你说她为何要索你的命,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江炳坤脸色一僵,屈指成拳,胸口因怒气蹿升而变得剧烈起伏。 “妾身冤枉!妾身是怕她姐姐来索大小姐的命。”康姨娘害怕蜷缩在一团,怜爱的望着江子笙。 江子笙被她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摸了摸发凉的手臂,她略带好奇地问道:“母亲若是想要索我的命,为何不去百竹苑,反倒来你这怜香苑,搅得你夜夜不宁?” “那是因为……” 啪! 康姨娘话还没说话,左脸又被赏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江炳坤毫不怜惜地掐住康姨娘的脖颈,冷言怒喝:“贱妇你到这个时候了还要冤枉他人!” “妾,妾身,没,没有……”康姨娘艰难吐出几个字。 嘭! “老夫不会逼人,你既不愿说,老夫有的是耐心等!”江炳坤一脚将康姨娘踹到床角,厌恶地道:“即日起任何人都不准踏进怜香苑半步,违令者杖毙!” 第72章 这般品酒也是醉了 霸宠数十年的康姨娘被幽禁了,怜香苑也成了相府的禁地,除了看门的守卫,其他人一步都不敢靠近。 江言旭好几次去江炳坤身前哀求他放过康姨娘,结果不但无济于事,反而还遭到了江炳坤的一顿暴打,那张稍显清秀的脸,直接被揍成了猪头模样。 江彩蝶看到江言旭被揍得那么惨,识趣的闭上了嘴,终日呆在屋子里,清静了好些时日。 怜香苑中,康姨娘奋力地拍打着牢牢紧闭的大门,状若癫狂。 “杨花语我不怕你!我不怕你啊!我不但要弄死你,我还要弄死你最疼爱的女儿!哈哈哈哈……”康姨娘尖锐地笑着,枯槁的双手,在空中不断挥打。 她那双已经深深陷入眼眶的眼睛,闪着怨恨地光芒。 江子笙,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了吗? 只要你一天不死,我就不会垮下!我要喝你血,饮你肉,将你卖到青楼,让你世世为娼! …… “阿嚏!”江子笙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摸了摸发痒的鼻子疑惑道:“我难道感冒了?” “小姐,俗话说一个喷嚏有人骂,两个喷嚏有人想,三个才是感冒了!”唤春笑嘻嘻地将小脸蛋凑到江子笙面前,嘟起小嘴卖萌。 “原来是有人骂啊。”江子笙不以为然地挑起眉,将唤春拨到一边,将她身后的葡萄罐子提到身前,舔了舔唇瓣。 葡萄酒和菊花酒已经全部酿好,就是不知道味道比起忘忧孰优孰劣。 江子笙小心翼翼地拉开瓶塞,深深地吸了口气,葡萄的清香味轻悠悠地从罐子里钻入江子笙的鼻里。 这味道比之前的忘忧酒还要纯了不少!江子笙咽了咽口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琉璃酒坛,将紫红色的葡萄酒缓缓地倒入坛中。 唤春眼巴巴地望着江子笙,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江子笙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无奈地道:“放心吧,有你这个小馋猫一份。” 唤春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一把搂住江子笙,甜腻腻地道:“我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好了,等我将菊花酒也装好再跟你闹。”江子笙嗔怪一声,继续把同样香味悠远的菊花酒倒入了白玉坛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子笙才拿了三个大碗放在案几上,将罐中的葡萄酒哗啦啦地倒入碗中。 江子笙端起碗对唤春和奶娘道:“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唤春早就对葡萄酒垂涎欲滴,此刻得到江子笙允许,立即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大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比冰糖葫芦还要好!”唤春回味间又喝了小口,眼睛满足的眯在一起。 江子笙听唤春这么形容自己精心酿制的佳酿,嘴角微微抽搐着,这个丫头估计吃过酸酸甜甜的东西也就是冰糖葫芦了。 无视唤春的评论,江子笙瞅了瞅回味无穷的奶娘,“奶娘,你来说说味道如何。” “比那些糖水多了些香味,总而言之还是很不错的。”奶娘抿了小口,认真地回道。 “……”江子笙汗颜地捂住脸蛋,欲哭无泪。 她终于知道当她喝雨前龙井如同饮水的时候,那茶主人的悲凉心情。 哎,她现在只能希望任锦轩能够好好地对待她这两坛佳酿。 第73章 盲世子让人省心不了 为了提升美酒的格调,江子笙将菊花酒取名为思念,将葡萄酒取名回忆。 毕竟一直菊花菊花的叫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唤春趴在案几上,小脸有些通红,她低声喃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丝落寞:“小姐,明日我就又见不到你了。” 江子笙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开玩笑地道:“你若是想我就照照镜子,不就看到了。” “小姐!”唤春无奈地道:“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说话,没有开玩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江子笙心底某处柔软被微微触动着,她握住唤春地手正色道:“丫头你放心,只要有空我就去找你。” 唤春的抹了把眼泪,将头深深地埋在桌底,翁声道:“我知道小姐有重要的事要做,但小姐答应来看唤春,就不能反悔。” “我不会反悔的……”江子笙望着窗外的明月,柔声道。 唤春和奶娘对她所做的一切,她早就记在了心底。 在她心中,她们是比亲人还要重要的人…… …… 江子笙再一次回到了生意兴隆的回春堂。 可是手上的账本还没翻到两页,武贤王府便差人赶了过来说是世子身体的出了大问题。 手中的账本啪的一下掉落在地,江子笙立即带上药包,奔上了王府的马车,双手不安地放在胸前,心中着急万分。 马车一路疾驰直奔武贤王府,刚停下来,江子笙便从上面跳了下来。 她的语速极快地问着任锦轩的贴身侍卫:“世子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出现问题?” “卑职不知。” 那侍卫就是一个冰块脸,要不是他眼中透出些焦虑,她甚至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推开房门,江子笙一眼便发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任锦轩,整张唇泛着妖异的紫色,看起来骇人可怖。 任容萱站在任锦轩床边双眼通红的看着江子笙,本想要上去说两句,但看到她一进房内就将哥哥的手拉起来把脉,便将话语憋在了心底。 “太攀蛇毒!”江子笙查明了任锦轩身体的原因后,立即取出玉魄金针,封住了他的七经八脉。 做完这一切应急措施,江子笙抬起眸子盯着任容萱冷漠地道:“他怎么会被蛇咬?” 任容萱被江子笙那双眼睛看的发慌,委屈地道:“昨日哥哥和我去赛马,闯进林子的时候,谁知树上掉落了数百条毒蛇,哥哥为了护住我才受了伤。” 听完任容萱所说的话,江子笙是又气又笑连尊称都没用,冷声喝道:“任锦轩是一个盲人!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盲人!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人竟然跑去赛马。就算死了也是自找的!” “可是我和哥哥以前也比赛过……”任容萱小声地辩解道。 “呵,原来这事还不止一次啊,你们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江子笙怒极反笑。 任容萱堂堂一个郡主还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要是在平时她早就一剑刺穿对方了,此刻却只能,抿着唇,大滴大滴地流着眼泪。 江子笙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耐着性子道:“你知道什么是太攀蛇吗?光是一口唾液就能毒死20万只老鼠和100个壮汉。” 任容萱听得江子笙这话,眼泪簌簌落下,害怕地问道:“那哥哥还有救吗?” 第74章 知道非礼勿视嘛 “幸好中毒的时间不长,不然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江子笙看了任容萱一眼淡淡道,“郡主您先出去吧,我救人的时候不宜被人干扰。” 任容萱咬了咬娇嫩地唇瓣,无比担忧地道:“江哥哥,我哥哥就拜托你了。” 江子笙点了点头,将房门牢牢关上。 将任锦轩身上的玉魄金针取下,江子笙从系统的储物栏将一直存放的清莲解毒丹拿了出来。 江子笙幽幽地叹了口气,一想到这珍贵的清莲解毒丹要被任锦轩这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大混蛋糟蹋,心就忍不住一阵肉疼。 江子笙将清莲解毒丹塞到任锦轩的嘴里,又倒了杯温水,抬起他略重的脑袋,将水灌了下去。 丹药一入口,任锦轩的薄唇上的诡异紫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 不消片刻,任锦轩的脉象就平稳了下来,性感的薄唇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有些稍稍的苍白。 不得不说,这任锦轩的体格实在强悍,若是换做其他人,清莲解毒丹还没送到嘴里,就两腿一伸直接去西方极乐享福了。 江子笙盯着眼前这张妖精般地脸,低声感慨道:“妖孽就是妖孽啊,连天都不愿收你。” 可惜任锦轩没有听到她的自言自语,依旧平静地躺在床上。 …… 时间悄然溜走,任锦轩逐渐恢复了意识,朦朦胧胧的感觉嗓子犹如一团烈火在灼烧。 他张开唇,性感低哑地开口:“水,水……” 江子笙从神游中飘回来,连忙给他倒了杯温水。 “水……水……”接连喝了两三杯任锦轩依旧低哑喃喃道。 尼玛,这肚子里装了牛肚吗,那么能喝!江子笙暗自腹诽道,不甘不愿地又倒了一大杯水,漫不经心的递到任锦轩嘴边。 可惜任锦轩依旧在半梦半醒之间,根本就不知道水在哪里,伸出一只手胡乱地抓着。 迷蒙间,他抓住了江子笙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拉。 江子笙猝不及防地朝着任锦轩倒了下去,任锦轩的在她眼前无限返大,下一秒,她的唇便触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柔软东西上面。 这是……江子笙望着任锦轩那张妖冶的脸,整个人如被电击一般,动也动不了。 任锦轩微微蹙起眉头,似乎觉得水太少,便伸出了柔软的舌头。 轰……天雷勾地火! 感觉到任锦轩微凉的舌尖轻扫着自己的唇瓣,江子笙紧紧地绷直了身体,只觉得自己的脑回路直接被那些酥酥麻麻的电流给烧短路了。 江子笙只觉得心脏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到处乱撞着,似要从胸口中逃窜出来。 经过了数秒的亲密接触,江子笙猛然惊醒,对着任锦轩的唇瓣狠狠一咬。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反击,因为疼痛让任锦轩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对本君做了什么?”任锦轩散漫地抬起手放在性感的薄唇上,轻轻捏压着,慵懒的语气里隐隐含着一抹淡淡的杀气。 “……”江子笙愣在原地,明明她才是吃亏的那个人好么! 不过介于任锦轩各种传说事迹,惜命的江子笙绝对不会去挑战他的权威的。 “我刚不过是采用特殊的治疗方案替世子您治病。”她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道。 “江大夫?”任锦轩停顿了一秒,懒懒地勾起唇角。 第75章 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这厮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江子笙咽了咽口水,抚着狂乱的心跳,强制镇定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万分紧张地喝了满满一口。 咦,这水怎么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江子笙猛地怔住了身子,终于想起手上的杯子正是之前任锦轩用过的水杯,那淡淡的清香则是清莲解毒丹的味道。 “我这是又跟世子大人间接接吻了……”江子笙稍稍一想,脸蛋就灼热的厉害,小心脏在胸口蹦哒地更加欢脱了。 虽然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新新人类,但她生前恋爱都没有谈过几次,更不用说这么直接面对面的玩心跳了。 江子笙拼命的揉着发烫的小脸蛋,即使知道任锦轩看不见她,也还是将头埋到最低,完全一副鸵鸟埋沙状。 任锦轩动了动僵硬地脖子,优雅地站起身来,准确无误地来到了江子笙的身前,两人差距不到一毫米。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江子笙认命地抬起头,盯着他微微闭着的眼睛。 “我能感觉到你的气息。”任锦轩的声音很轻,缭绕的呼吸,在江子笙的头顶上盘旋。 江子笙只觉得头皮麻麻的,慌忙地后退了几步,将门用力拉开。 任容萱早就急不可耐地等在门口,此刻看房门打开,一个箭步冲了进来,看到任锦轩完好无缺地站在那里,欣喜异常地道:“哥,你终于醒了。” 任锦轩唇角轻轻地弯了弯。 江子笙看着兄妹情深的两人悄悄松了口气,打算趁机溜走。 “江哥哥,你要去哪?……咦,江哥哥你的脸怎么那么红?”谁知她前脚才踏出房门,后脚就被任容萱给拉住了。 江子笙欲哭无泪地转过身,万分尴尬地扯起嘴角,“这个,这个是解毒后的副作用。” “那会不会有事。”任容萱心下一慌,眼眶很快就泛起了红色。 “没事,我只是用功过度。”江子笙头痛地看着任容萱,对这俩兄妹她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办法。 任锦轩风华绝代地弹了弹被压皱的白色长袍,唇边始终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被咬破的地方还在渗着丝丝鲜红,无时不刻不在提醒江子笙拙劣的谎言。 江子笙心不由自主地又加快了几分,任锦轩不会想起他们所做的一切了吧。 不,他当时意识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江子笙手心渗出细细的汗珠,一边自我安慰着。 算了,管他记不记得,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蛇毒已解,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一步了啊。”江子笙讪讪地笑着,立即脚底抹油。 唰,任锦轩突然如一阵风从原地消失,下一瞬直接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江子笙才稍稍平静下来的心跳再一次激烈地加速,她抵在门上紧紧盯着噙着淡淡坏笑的任锦轩,咽了咽口水。 精明的脑细胞在这一瞬间全部罢工…… 任锦轩的鼻尖终于抵在了江子笙鼻子上,呵呵轻笑一声,带着磁性的嗓音低哑开口道:“你在怕我?” “我,我哪有……”江子笙半眯着眼,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江大夫可曾忘记了一事?”任锦轩说罢脸上闪过一抹异色,迅速离开江子笙,又恢复了的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样。 第76章 爷就是喜欢你 “忘,忘了什么?”任锦轩一离开江子笙立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结结巴巴地道。 “哥哥说的是你酿的酒。”任容萱怪异地看了任锦轩和江子笙一眼,她怎么有种哥哥喜欢江哥哥的荒诞错觉。 江子笙恍然大悟,心底默默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任锦轩要报复被自己咬的那一口。 她挺直了身子,板起一张脸,反客为主地指着任锦轩和任容萱,故意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还敢提这事,若不是你们两兄妹没事找事,我怎么会急着来,若我没有急着来,一定将那酒给捎来了。” “你酿了?”任锦轩慵懒地挑起眉毛,语气淡淡的。 “那是自然,我江子笙一向说到做到。”江子笙扬起一抹倨傲的笑容,心里闪过一丝欣喜,她这可是第一次在任锦轩面前扳回劣势。 “那你说答应给我的礼物呢?”任容萱如一只粘人的猫咪,三两下走到江子笙身边,甜甜地开口问道。 “……”额,她竟然忘记了给任容萱带礼物了,索性的是,那些酒没带来,不然她可就真真的打脸了。 江子笙摸了摸鼻子略有心虚地道:“自然没有忘记,明天我就带来给你。” “谢谢江哥哥!”任容萱兴高采烈地看着江子笙,漂亮的脸蛋飞上两层淡淡的红晕。 “能让郡主开心,是江笙的荣幸。”江子笙尴尬地笑笑。 任容萱炯炯有神地望着江子笙,好奇地问着她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遇到哪些好玩的事,药草有没有找到。 江子笙架不住郡主的热情,只好随口胡诌,倒也把她哄的眉开眼笑。 任锦轩漫不经心的听着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说着,心思老是不由自主的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的确记起了自己在半醒半梦间亲了江子笙,甚至能够清晰的记得江子笙唇瓣的温度,暖暖的,软软的,湿湿的,感觉竟然还不赖。 可在他眼里江子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就这么亲了江子笙,事后却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样的情况让他有些难以把控。 任锦轩端着手中的手中的杯子,愠怒地用力一捏,咔嚓,那瓷杯就这么在他手中化成了碎片。 江子笙听到这异样的声响,连忙看向面无表情的任锦轩,心里闪过一丝讶异。 任锦轩露出的这么一手,即使是她也看着都疼。 任锦轩似没有感觉到旁人在看自己,闲散地将碎片扫落在地,而后站起身子,走出了这个让他有些压抑的房间。 两个贴身暗卫跟在任锦轩立即跟了上去,相互看了一眼。 世子爷的性子虽然一直喜怒无常,但在容萱郡主面前却一直是一个好兄长,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说谁又惹咱们世子爷了?”暗卫甲神秘兮兮地看向暗卫乙。 “谁知道呢。”暗卫乙挑了挑眉,耸了耸肩。 “爷不会是喜欢上女人了吧?”暗卫甲扭出一个S形,对着暗卫乙挤眉弄眼。 “爷就算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女人的。”暗卫乙一下没控制住,将心中的话蹦出了口。 任锦轩身子猛地怔住,顷刻间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冰冷的气息笼罩,他快如闪电,一把将暗卫乙从树上拎了下来,缓缓睁开了血红的没有瞳仁的眸子,杀气肆意猖狂。 “你,将话,再说一遍。” 第77章 最后一次施针 暗卫乙彻底懵圈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关节都在害怕发抖,牙齿更是咯咯地打着颤,一个完整的字音都发不出来。 “滚!”任锦轩衣袂一扫,暗卫乙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瞬间飞出老远。 啪地一下掉落,挂在了树杈中央。 暗卫甲无比同情地溜到暗卫乙所在之处,低声道:“爷的心思你也敢揣测,是不是活腻歪了?” 暗卫乙无辜地睁着大眼,整个后背被冷汗浸湿了一大块,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整个脑袋到现在都是懵的。 “哎,你说爷都没杀过生,是不是转性子了?”暗卫甲远远地看着任锦轩雕塑般地站在荷塘边,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地道。 暗卫乙白了暗卫甲一眼,暗道,爷肯定转性了,否则他早就死的尸骨无存了。 暗卫甲大喇喇地搭在暗卫乙身上,极为感慨地道:“我觉得现在的爷比以前好多了。” “是啊。”暗卫乙望着任锦轩的方向,后怕地抹了把冷汗。 任锦轩闭着眼,感受着秋末残荷吐露出的**气息,刀削的俊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江子笙跟任容萱谈完话后,到处寻了一遍,终于在荷塘边发现那一个颀长秀美的身影。 她眸光复杂地盯着任锦轩的宽阔的后背,深吸了两口气,最终缓步上前,在离他不到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世子。”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任锦轩身子微微一僵,并没有转身过去,语气淡漠而疏离地道:“有事?” 江子笙轻轻点头,想到任锦轩看不见她的动作,轻轻地道:“半月已过,今日可施最后的一针。” 今天过后他的双眼就能看见了事物……任锦轩如冰的心湖,像是被一阵清风吹过,淡淡晕开了涟漪。 所有的杂念因为江子笙的一句话全部清扫干净,任锦轩僵硬的脸部线条变柔了许多,他勾起一抹危险迷人的弧度,轻声道:“有劳江大夫了。” 江子笙跟在任锦轩身后,想到即将见证的奇迹,嘴角的笑容,放大了好几倍。 任锦轩的眼睛是她目前为止诊治过最难的病,一度孤掷一注,如今这个病就要痊愈,作为一个大夫,她甚至比任锦轩还有激动几分。 回到屋内,江子笙将之前捣碎好的药渣用渗透力极强的纱布紧轻轻地包住,做了一个眼罩类型的东西,轻轻地绑在任锦轩的眼睛上。 “这布里的药草可以去血化瘀,可以将你眼睛里那些久积不散的血气彻底清除,可能会有些刺疼,你忍着些。”江子笙细心地解释道。 任锦轩轻微地嗯了声,对眼中的异感,毫不在意。 江子笙对任锦轩的配合程度还是极为满意的,她将体内的内力全部催发于掌心之中,摒除杂念,贴在了任锦轩发烫的胸膛之上。 就在江子笙的手接触任锦轩的身体刹那,他身体里的所有内力都不由自主的被江子笙的双手牵引。 任锦轩开始还警惕地反抗了下,可江子笙的内力柔如水,毫不费力便化解了他的反抗。 江子笙靠着内力一遍一遍疏理着任锦轩身体之内受阻的脉络,足足疏理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收回了双手。 江子笙脸色带着些苍白,看任锦轩并没有异常后才将桌上的水一饮而尽,双手灵巧一摊,数十根玉魄金针唰地一下全部按一字排开,散发着冷冷的青光。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时刻了。” 第78章 原来这就是你的模样 江子笙将任锦轩的上衣除掉,睨了眼他完美的八块腹肌,眉梢不自觉地挑了挑,快速地定住了心神。 她巧手翻飞,一根根金针如同跳舞的精灵,融合着她的内力在玉手上急速地旋转着。 就在金针发烫的一瞬,一直没有反应的任锦轩,白皙如玉的肌肤透出了如火般的颜色,身体上的死穴在这刻统统显现而出。 江子笙看准时机,手如疾风,第一下便将发烫的金针扎入了任锦轩百会穴处! 金针入脑那一刹那,任锦轩脸上露出一丝痛苦挣扎的神色,不过这情绪只出现了一下便彻底消失。 江子笙心为所动,手上的动作却没一丝含糊,更加快速的扎进任锦轩的死穴。 扎针的时间只花了不到半柱香,但是对于江子笙来说却是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旁人看她手如飞燕轻松无比,只有她自己每一个动作有多么的危险。 只要金针稍偏一些,任锦轩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保其命。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江子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要看任锦轩的造化了。 若是他能承受住这比之前重百倍的痛苦,不但眼睛可以恢复,就连自身的武功也会大有精进。 豆大的汗水从任锦轩的汗腺中冒出,任锦轩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终于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幸好江子笙之前用内力封住了他一些穴位,不然此刻的任锦轩早就腾空而起,四处发泄了。 一声声如猛兽般的咆哮从房内传出,任容萱在门外不停地度步,想要进去又怕打扰了江子笙的诊治,只好双手合十不断祈祷。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您一定要保佑哥哥重见光明,他这辈子受的苦实在太多了。” “只要哥哥的病能好,本郡主一定给菩萨您塑个金身,****供奉。” 相对于任容萱的忐忑不安,江子笙的脸上却是少有的轻松,因为她看到了任锦轩体内的潜力逐渐爆发,如一条盘桓沉睡的巨龙,在逐渐苏醒。 “嘭!”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从任锦轩的身体之中炸出,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衣服也在这刻被炸的七零八落。 可惜江子笙此刻完全沉浸在喜悦当中,连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美色都没有放在眼底。 她轻声慢步地走到任锦轩身边,双手颤抖地解下绑在他眼睛上的纱布,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着。 任锦轩的眼睛此刻还紧紧地闭着,江子笙紧张地盯着他的脸,小声地道:“睁开眼睛吧。” 江子笙声音如一阵清风,吹进了任锦轩的耳膜,直抵他心脏的柔软之处。 看着任锦轩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了下,江子笙的心突然间被揪得高高的。 终于在江子笙的期待中,任锦轩的眼睛如振翅地凤蝶,缓缓张开,一阵强光刹那间闯进他的眼眸,周边所有的事物开始逐一变得清晰无比。 他带着一丝迷茫,一丝彷徨,最后一个清秀呆愣的小脸映入了他的眼底。 江子笙怔怔地望着任锦轩犹如琉璃般的眼睛,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再一次掀起狂风巨浪。 原以为任锦轩的眼眸会如他那张妖艳的脸,魅若妖精,不曾想这双同样夺人心魄的眸子却如清如琥珀,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原来这才是任锦轩的面目,如仙如妖! 在江子笙呆愣地望着任锦轩时,任锦轩也在打量着江子笙,性感的喉结微微动了动,他直勾勾地望着她魅惑沙哑地开口道:“原来这就是你的模样。” 第79章 不开心就挂在墙板上 “哈?”江子笙依旧在呆呆地望着任锦轩,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 任锦轩挑了挑俊逸的青眉,眼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江大夫,你是打算看够了以后才将我的穴道解开吗?” 轰…… 江子笙瞬间脸如火烧,立即将头埋的低低的,眼睛不自然地望向别处。 这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江子笙总是看到了任锦轩完美的颀长的身材,他身上每一道肌肉的纹理都显得是如此的完美,精瘦有力的腰身单单偷瞄一眼就足以诱人犯罪。 往下……再往下…… 啪哒!一滴的鲜血落在了任锦轩的脚边的地板上,红得极其刺眼。 江子笙捂住发热的鼻头,脸色红如龙虾。 丢脸啊,丢脸,关键的时刻她竟然又流鼻血了。 江子笙难堪地仰起头,让鼻血倒流回去,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好身体内乱窜的气息,拿出金针在任锦轩的封闭的穴位上轻轻地扎了下,解开了他的穴道。 任锦轩活动了下稍微僵硬的身体,毫不避讳地站起身子,从架子上挑了件淡青色地长袍丢到江子笙的身上,伸开修长的双臂,半眯着眼睛,慵懒地道:“替本君更衣。” “好。”江子笙咽了咽口水,拿起长袍走到任锦轩身边,一双眼睛老是忍不住在他身上乱瞟。 花费了好一阵子,江子笙才如释重负地为任锦轩穿上衣服。 任锦轩极其享受地微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微微眨动着。 系好腰带任锦轩一把拦下欲要离开的江子笙,懒洋洋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刚为什么一直看着本君?” “……”江子笙沉默了,难道要她承认自己是被美色迷惑,一时不查就着了任锦轩这个恶魔的道。 “被本君美色迷惑了?”任锦轩气定神闲地看了瘦小的江子笙,眼中流出一丝同情,他拍了拍江子笙的单薄的肩膀,“你现在还小,以后或许可以变的好看。” 在任锦轩的眼里,自己很丑? 江子笙恶狠狠地盯着任锦轩那张美的不像人的脸,咬牙切齿地道:“你太自以为是了,这世间比你好看的人比比皆是。” 任锦轩颇有兴趣地看着江子笙被激怒的样子,他拍了拍她的头,同情地道:“不仅丑,还矮。” “……”江子笙的自尊心被任锦轩彻底击毁,只能愤愤地盯着他嘟囔道,“早知道你嘴巴那么毒,我就是救条狗也不会救你。” 任锦轩脸色微变,怡然自得的神色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阴戾。 他一把拎起江子笙,将她挂在了高高的门板上,阴冷地命令道:“将之前的话再给本君重复遍?” 江子笙可怜兮兮的挂在门板上,依旧毫不示弱地盯着任锦轩,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是救一条狗也不会救你!” 很好,这个臭小子竟然胆敢将自己跟那低贱畜生相比。 任锦轩紧紧地盯着江子笙,似要将她整个人彻底看穿。 江子笙冷哼一声,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 都说长的好看东西都有毒,任锦轩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生物,更是如此! “看来你对本君很不满啊,很好,那你就继续挂在上面吧。”任锦轩说罢看也不看江子笙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大步转身离开。 第80章 江大夫真是深得蓉萱喜爱 看着任锦轩从房内出来,任蓉萱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哥,你的眼睛……” 任锦轩宠溺地看着已经变得青春靓丽的任蓉萱,弯起清俊的眉眼,柔声道:“原来容萱已经长那么大了,样貌倒是比屋里的那个小子好看多了。” 任锦轩说罢立即沉默了下来,奇怪,他怎么会把江子笙跟女孩子比? 嗯……一定是他长的太像女孩子了,嗯,一定是这样的。 任容萱并没有察觉到任锦轩的不对劲,激动万分地投进了他略微冰凉的怀中,哽咽地道:“哥你能痊愈真是太好了,以后看他们谁敢觊觎你的位置。” 任锦轩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杀意,他轻轻地拍了拍任容萱的背,清冷地道:“蓉萱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辱你。” 任容萱倍受感动地点点头,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连忙将泪水抹掉,柔声开口道:“江哥哥呢,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噢,他身体太累睡着了。”任锦轩手心微微捏紧,停顿了半秒,面不改色地撒谎。 “累昏了吗。”任容萱心下一慌不由自主地离开任锦轩的怀抱,踏入房中。 淡淡的药味在房中弥漫,任容萱走到屏风后面,眸光落到了空无一人的梅花榻上。 若不是江子笙的药包还放在案几上,任容萱都要以为她已经不辞而别。 “哥哥,江大夫去哪了?” 任锦轩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高挑起俊眉,怡然自得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郡主,我在这呢。”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墙背传出,任容萱连忙顺着声音走过去,稍一抬眼便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江子笙。 任容萱二话不说,提起内力轻身飞起,一把将身子瘦弱的江子笙给带到了地面。 看着江子笙牢牢环在自己细腰上的手,任容萱脸上飘起红霞,急速的拉开两人距离后,怒气冲冲地走向依旧闲庭自若的任锦轩。 “哥,江大夫不但是我们武贤王府的恩人更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他哪里惹你生气你也不能如此待他啊!” 任锦轩抬起头冷不丁睨了江子笙一眼,扬起一抹未达眼底的笑意,散漫地开口:“看来江大夫还真是深得蓉萱喜爱,嗯?”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酸酸的,莫非任锦轩其实是一个恋妹控? 难怪他至今未娶,原来一直在觊觎自己的亲妹,啧啧……江子笙恍然大悟,瞟了眼一无所知的任容萱眼中多了一丝同情。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如今这事被她亲眼看到,可谓是三 第81章 来历危险的小九 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小院,江子笙老远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是谁在做饭?”江子笙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外,将窗户纸捅了个洞,小心翼翼地观察里面情况。 “咻!” 一阵风声掠过,江子笙立即敏锐的感觉到身后已经站了个人,连忙转过身子。 小九一手端着一碗菜,板着一张小脸就这么与江子笙大眼小眼互相瞪着。 “东家,吃饭。”小九撇了撇小嘴,认输地道。 “这都是你做的?”江子笙揉了揉小九的脸蛋,对着饭菜重重嗅了一口,早就饥肠辘辘的肚子一下便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小九点了点头,将菜放到桌上后,又盛了满满两大碗白米饭,将其中一碗放到江子笙的面前,自己便自顾自地端起米饭大口大口地扒着。 江子笙望着饭桌上的四菜一汤,夹起了一大块红烧肉,重重的咬了一口。 咦……没想到这道菜味道还挺不错,虽然比起自己还是差了些,却也能算的上是色香味俱全,肉质肥而不腻,看来火候把握的不错。 又尝了尝其他的几道菜,江子笙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对着小九竖起大拇指,极为赞赏地道:“没想到小九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小厨子啊,这菜做的还挺不错。” 小九被夸的不好意思,腼腆地低下了头。 又给自己盛了碗排骨汤,江子笙好奇地问道:“中秋那天你是一个人过的吗?” 小九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虎子哥哥和他娘,我们三人一起过的。” 江子笙了然地点点头,连忙夹起一大块肉放到小九碗里,关心地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肉,以后长壮了才能娶到个好媳妇。” 小九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将一大块红烧肉全塞到了小嘴里,吧嗒吧嗒地咬着。 真是一个乖小孩。 江子笙满意地笑了笑,看着小九一口一口的吃着肉。 或许是因为今天太累,江子笙连吃了满满两碗饭才填饱肚子。 饭后,江子笙便去厨房烧水洗澡,小九则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的身后,进进出出。 江子笙一边烧火,一边随意地问道:“小九,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啊,到时候东家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没有生日。”小九冷酷地靠在门柱上,望着灶炉,眼中闪烁着跳跃的光。 “你不是有个师傅吗,他没有告诉过你吗?”江子笙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了下,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添柴加火。 “师傅只告诉小九怎么杀人。”小九继续面无表情地道。 “……”小九的师傅不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吧,江子笙心中微微一惊,不动声色地套着话,“师傅为什么要叫小九去杀人,要杀谁?” 小九忽然沉默,眼睛一直看着江子笙,许久才缓缓道:“很多很多人。” 江子笙对着小九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一颗心早就无法平静,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彷徨不停。 小九的师傅是谁?要杀的又是谁?来这里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甩掉所有的忧虑,江子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小九喜欢杀人吗?” 小九抬起头望着江子笙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摇了摇头,“不喜欢。” 第82章 熟练度上不去 江子笙听到小九的回答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小九杀了很多人,但他的心起码一直都是纯净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锅里的水也咕噜咕噜地冒出许许多多的热气。 小九把江子笙舀满水的木桶提进那只巨大的浴桶中,而后便如一座雕塑立在江子笙的门外不远处,为她站着岗。 房内,屏风背后,江子笙将疲软无力的身子泡在舒适的温水中,懒懒的闭上眼。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任锦轩那双如琥珀一般的眼睛,还有那微微上翘的嘴角。 “我怎么老是想到那个混蛋!”江子笙气恼地骂了自己一句,烦躁地从水中慢慢走出,拿起屏风上丝滑的绸缎,轻轻地擦干身体。 换了套简洁舒适的衣服,江子笙才将房门打开。 小九木然地看了眼江子笙,走进去将浴桶的水,全部倒了出去。 “小九。”江子笙唤住拿着空桶地小九,不自然地道:“以后洗澡水我自己来就行,你没事便早点休息吧。” 小九坚定地摇摇头道:“东家太瘦,得再练练才能提水。” “我可以慢慢提……”江子笙话还没说完,小九便放好桶,走进了房里,只剩下江子笙孤零零的一人站在院子中。 夜空中此时挂着一轮夺目的孤月,幽幽地绽放着清冷的光。 江子笙寂寥地盯着那轮月亮看了数刻,最后失魂落魄的回到房内。 …… 夜晚的时间总是溜得很快,一觉醒来,天便已经大亮。 江子笙弄了些简单的早饭,又去回春堂将昨天没有看完的账本仔细阅览了一遍。 齐老正在为病人号脉,江子笙看一时无事,便帮着虎子抓抓药,顺便教他识几个浅显的大字。 一直过了大半天,江子笙才提起思念和回忆,不情不愿地朝着武贤王府出发。 或许是江子笙现在已经名声大噪,离武贤王府还有数十米,她便看到了孙千秋几个老怪一脸急切地望着自己这个方向。 “难道在不知不觉中,这几个老东西就被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江子笙疑惑地皱起眉看着孙千秋激动地朝着自己过来。 孙千秋一走近江子笙便满脸堆起笑容略带讨好地道:“江大夫近来可好啊?” “还行。”江子笙看着满面春风地孙千秋,客套地道:“孙老才是老当益壮,越发的年轻了。” “哪里,哪里……”孙千秋嘴上说着哪里,心里对这话却是相当的受用,“说来惭愧,我这身体还是得益于江大夫。” “此话怎讲?” 孙千秋看 第83章 风波前夕 跟着孙千秋胡乱聊了些话题,江子笙不一会便来到了武贤王府的会客厅。 任锦轩慵懒闲散地靠在主位上,半眯着眼眸,看到江子笙进来的时候,睫毛微微动了动。 江子笙不卑不亢地向着任锦轩行完礼,将手中的思念和回忆双手递给了他。 任锦轩漫不经心的接过,将其中一坛酒的盖子掀开,轻轻地嗅了下,眼睛倏然睁开,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异彩。 江笙这次带来的酒的确比上次的忘忧高了好几个档次,看来他除了是一名出色的大夫还是一个独一无二的酿酒师。 江子笙还是第一次看到任锦轩这么真实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看来任锦轩对她所酿的酒很满意嘛。 任锦轩小心翼翼将盖子重新盖好,气势磅礴地挥了下的袖袍,示意孙千秋他们继续说之前的话题。 孙千秋连忙正色道:“老夫曾说过,只要江大夫能够医治好世子的眼睛,我药尊堂便邀你做供奉,如今这赌约是老夫输了,今日便是来履行承诺。” 江子笙知道药尊堂高深莫测,进入其中更是好处多多,但还是稍稍摆了下架子争取将利益最大化。 “孙老的确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晚辈很是欣赏,但是晚辈任有一事想要孙老替晚辈解解惑。” “您说。”孙千秋语气中透出一丝丝讶异,寻常的大夫只要瞻仰下药尊堂的风采便会心满意足,可眼前的江大夫却似乎对供奉这个事情还颇有微词。 “成为药尊堂的供奉之后是否要为药尊堂出力呢?若是出力又要做哪些事情呢?” “对于这事江大夫大可放心,我药尊堂基本上不会要求做什么事,除非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时候,才会请你们帮忙。” “若真是如此,这的确是个划算的买卖,成为供奉之后不但可以无限制使用药尊堂的草药,还有免费的银子拿,最重要的事还不用干什么活,这供奉我当了。”江子笙豪气万丈地拍了拍胸脯道。 看到江子笙答应,孙千秋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既是如此还请江大夫在上面盖个手印。” 没想到这当供奉还得签合同?江子笙接过孙千秋手中的文书,仔细地上面的条条框框全部细细读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任何不妥后才郑重地咬破拇指盖上自己的手印。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子笙将文书递给孙千秋,接着问道:“还有什么要做的?” “接下来便去药尊堂领下供奉的袖章便没事了。”孙千秋细心地解释道。 “据我所知药尊堂可不在华都啊,我们就算现在出发快马加鞭也要数十日才能赶到。”江子笙微微眯起眼望着孙千秋,打算听他的合理解释。 孙千秋拍了拍脑袋,呵呵笑道:“江大夫误会了,我们去的并不是药尊堂的总部,而是在华都的分部。” 江子笙了然地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名满大玄的药尊堂有分部的确是件很正常的事,江子笙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分部会设在繁华的华都城,所谓大隐隐于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好。”孙千秋连忙点点头应道。 就在此时,一向不谙世事的任锦轩蓦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孙千秋和江子笙二人之间,唇角漫不经心地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性感低哑地道:“我也去。” 第84章 都怪雨下得那么大 “你去干什么?”江子笙翻了个白眼,依旧对他昨日的劣行感到介怀。 任锦轩淡淡地扫了眼江子笙,薄唇轻启:“本君的事还要给你交代不成?” “你……”江子笙挑衅的眼神在任锦轩冷冷的注视下,逐渐石化,最后将话全都咽了回去。 “带路吧,孙老。”任锦轩见江子笙低头沉默,极为满意地挑起唇角。 药尊堂的分部虽然设在华都城内,但地点也很是偏远,更重要的是,没有官道,马车根本无法通行,只能靠人的脚力。 虽然不太方便,但恰好给药尊堂提供了一道隐蔽的屏障。 江子笙跟在孙千秋后面,气喘吁吁地走着,抹了把热汗,望了望被乌压压的云气遮挡的太阳,疲累地道:“孙老这还有多少路啊?” 孙千秋连忙停下脚步,走到江子笙边关心地道:“大概还有两个时辰的脚程,江大夫若觉得劳累,前面不远处有个亭子可以歇歇。” 妈呀,还有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她在学校跑马拉松都没有这么累过。 拿起水囊喝了两口,江子笙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珠,对孙千秋道:“那便……” “呵呵……”一阵淡淡的轻笑传来,恰好将江子笙的话截断,任锦轩轻描淡写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拖油瓶。” “喂!你说谁是拖油瓶!”江子笙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哗啦一下挺直身躯,气势汹汹地朝着任锦轩走去。 任锦轩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子笙,懒洋洋地伸出手,将冲过来的江子笙的小脑袋抵住,嘴角露出一丝玩味地笑:“难道不是吗?” “绝对不是!”江子笙一把甩掉任锦轩的大手,朝着他挑衅地竖起中指。 任锦轩看着她做出的手势,稍稍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江子笙的手势代表了什么,但也够猜到肯定不是啥好意思。 孙千秋焦急地看着势同水火的两个人,两手摊来摊去,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围。 这两个人他都得罪不起,想了想他最后决定还是隔岸观火比较好。 江子笙放下手指恶狠狠地瞪了眼任锦轩道:“你放心,我就算走的累倒也要倒在药尊堂的门槛里!” 谁知江子笙的话还没说完,任锦轩一把便将她凌空抱起。 “我带你走。” “啊!”江子笙反应过来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飞到了半空中,再控制不住,不顾形象地大声地尖叫起来。 任锦轩看着她紧紧环住自己的腰,僵硬的嘴角扯了扯,嗤笑道:“一个大男人也会这样害怕?” 江子笙听言尴尬地立即将头一撇不情不愿地道:“我才十六岁,还不算大男人。” 任锦轩认真地盯着她那双清亮眼睛,将速度稍稍放缓了些。 一落地江子笙便跳离任锦轩,惊魂不定地拍了拍胸脯,喃喃地低咒了一声。 “就在这等孙老吧。”任锦轩斜靠在亭子边上,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回头路。 “轰隆……啪!” 一道炸雷凭空响起,江子笙抬眼看着那明晃晃的闪电打下,三两步便跑到任锦轩身边。 “胆子那么小?”任锦轩懒懒地看了眼江子笙见她头也不抬,又看向别处了。 “唰唰唰……”雷声过后不久,豆大的雨密密麻麻下了起来。 任锦轩看着迅猛的雨势,淡淡地道:“看来,要在这里过夜了。” 第85章 打死她都不过夜 “过夜!”江子笙心下一急连忙站起身道,“不行不能过夜。” 虽然任锦轩并不知道她是个女儿身,但是她自己知道,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她绝对不能跟这么个危险的人物过夜。 不知为何任锦轩听到江子笙抗拒的话,心里很不爽。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让她这般介怀? 看着任锦轩黑下俊脸,江子笙也依旧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打死她都不会在这过夜! 任锦轩见她听不进话,也失了耐心,不耐烦地道:“那你可以现在就走。” 江子笙瞧了眼外边的磅礴大雨,弱弱地反击:“我等雨小点再走,你能咬我吗?” 任锦轩突然眯起了眼睛,将江子笙一把摁在柱子上,嘴角扬起一抹阴戾地笑:“要不是你提醒,本君差点忘了,你上次还咬了本君。” 江子笙惊恐地望着任锦轩,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你,你全记起了?” “呵……”任锦轩俯下高大的身子一步步逼近江子笙,看着她粉红的唇瓣,嗓子微微一紧。 该死,他竟然会有种亲下去的冲动。 哗啦,任锦轩猛然离开了江子笙,大步走进了雨幕中:“本君心情好,先放过你。”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逐渐消失在雨中的背影,长长的舒了口气,对他最后的一句话,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她倒没看出任锦轩心情有哪些好的征兆。 “果然喜怒无常。”江子笙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势,眉心紧紧地皱成一团。 难道今天真的只能在这个地方过夜了吗? “轰!轰轰……啪!啪啪……” 天空中的雷声越积越密,闪电更是亮如白昼! “你妹。”江子笙咬了咬了牙,蜷缩在亭子中间,将头埋得低低的。 她忽然感觉任锦轩在这里并没有那么可怕了,就算是过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子笙不由自主地望着任锦轩离开的地方,心下微微焦急。 任锦轩不会这么没品,真的就把自己扔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地方了吧。 “轰!”又一道闪电劈下,恰好落在了亭子的不远之处。 江子笙吓得猛地一抖。 任锦轩!任世子,任大爷……你究竟去了哪里? 可惜任锦轩现在正在磅礴的雨中行走,根本无法听到江子笙的祈祷。 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他的胸口,原本飘逸的长衫此刻紧紧地贴合着他强健的身躯,任锦轩抬头看了眼天空之上密密麻麻的闪电,冷如寒冰。 他不会真的对一个男人动心了吧? 不,刚刚一定是错觉,他知道自己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正常。 烦躁的将脸上的雨水抹掉,任锦轩猛地用力铁石般的拳头打在一块石壁上,哗啦一声,坚硬的石壁被击的支离破碎,跟雨水混合之后成了一摊烂泥。 发泄掉心中的郁气任锦轩才收回手,听着密集的雷声,眉心微皱。 他记得江子笙似乎很怕打雷。 “真是麻烦。”任锦轩面色一僵又按原路折了回去…… 远远的,任锦轩便看到了江子笙如同一只小兽紧紧地将自己缩成一团,走近后才发现她连眼眶都红了。 “哎,拖油瓶。”任锦轩无可奈何地伸出手,就在离她脑袋不远的时候又僵硬地收回去。 江子笙抬眼望着眉头蹙成川字的任锦轩,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猛地扑进了他湿哒哒的怀里。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江子笙鼻子酸涩哽咽地道。 第86章 保持距离 任锦轩在江子笙扑进怀的一刹那,僵硬的身体绷成了一条线。 自他有记忆来,除了任容萱就再没有其他人主动抱过他的身子,如今却被江子笙打破了列。 明明是一个男人,怎么会娇软的如同一只刚出世的猫。 任锦轩挥掉脑子里不该出现的情绪,冷冰冰地将江子笙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从怀里掏出一大串野果子丢给了江子笙。 “你刚出去是为了摘野果?”江子笙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子,心里暖暖的。 任锦轩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 一时静默,只有哗啦啦的雨水充斥这二人的耳膜,冷风夹着雨水吹进亭子,江子笙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突然想起任锦轩还穿着湿透的长衫。 “世子。” 任锦轩双手抱胸,淡淡地扫了眼江子笙,眉眼间似在询问。 江子笙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你这样穿很容易着凉的,要不要将衣服脱下?” 任锦轩清俊的眼眸微微眯下媚眼如丝,“你是在对本君耍流氓吗?” “……” 算了,要是真的着凉,她就给他再开两副药好了。 看到江子笙似乎被自己气到,任锦轩的眸子稍稍变柔了些,将亭子的几根干树枝全部拾在一起,捡起地上的两块打火石,啪啪啪地敲打着。 不到片刻,任锦轩如变魔术般,生了一团不大不小的火苗。 江子笙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眼睛瞪的大大,她还从没有见过有人用打火石生火。 温暖的火光不到一会便将江子笙熏的暖洋洋的,舒服的闭上了眼,连任锦轩什么时候离开也没有发现。 睁开眼时,她恰好看到任锦轩手上拿着一个湿透的大树杈,慢条斯理的从雨幕走进亭子。 江子笙终于知道有的人就连干个粗活,也都是那般的赏心悦目。 任锦轩将事情都做好之后,才慵懒地坐在了江子笙的对面,时不时添些干柴。 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中流转开来,江子笙望着跳跃的火苗,打破沉默道:“孙老他们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他们应该在避雨。” “也是,那么大的雨一时半会也听不了,应该避避。”江子笙点头附和道。 “江大夫。“任锦轩突然抬起头目光与江子笙的撞在了一起,“你跟二皇子很熟吗?” 江子笙心中咯噔一跳,警惕地看着任锦轩,难道任承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任锦轩了不成? 看江子笙露出警惕的眼神,任锦轩不自觉的轻轻勾起,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个,二殿下有跟你说了什么吗?”江子笙硬着头皮问道,心里不断的祈祷,任承泽的嘴巴能够严实些。 “你害怕他对我说些什么?”任锦轩不答反问,意兴阑珊的看着她。 被任锦轩看的发慌,江子笙一时也摸不透任锦轩的底,也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相府千金这个身份。 现在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不管他任锦轩知道些什么,她都准备装疯卖傻蒙混过关。 “我跟二殿下不过见过一两次,怎么会害怕。”江子笙死鸭子嘴硬地道。 任锦轩没有说话,嘴角略微的挑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看来这个江大夫的确是任锦轩的人,进入药尊堂怕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吧,包括治好自己的眼睛。 “我是不是要好好感谢下任承泽呢?” 第87章 王八长老贼霸气 江子笙不明所以地看着任锦轩,并不知他话中的深意。 雨连下了一两个时辰后,终于收住了声势。 雨势转小不一会,孙千秋就领着一群老怪姗姗来迟。看着浑身湿透的任锦轩,一连说了好几声抱歉。 任锦轩微微点头,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示意孙千秋继续赶路。 …… 经过之前的休息,江子笙也恢复了大半的力气,凭借着过人的毅力,终于徒步走了两个多时辰,来到了传说中的药尊堂。 任锦轩并没有继续跟着他们,而是一人前往别处去了。 药尊堂在两片山坳之中地势极为隐蔽,若不是孙千秋在前面带路,江子笙就算是走上三天三夜怕也找不到药尊堂的方向。 江子笙双手叉腰,仰起头看着高大气势恢宏的牌坊,啧啧称奇。 没想到药尊堂的一个分部都是这么的气势如虹,从牌坊走进,江子笙便看到了两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身上各背着一个布袋。 “这是我们药尊堂的护门长老。”孙千秋热情地解释道,从怀中拿出袖章交给二位长老查看,“因为他们的存在,药尊堂才能够发展的如此安稳。” 原来是两个看门的爷爷啊。江子笙冲着两个护门长老笑了笑,心里暗叹药尊堂权势庞大,连看个门都要请动长老。 又走了不远,江子笙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药田,上面种着各式各样的珍草奇药,随便一种都价值千金。 孙千秋看着江子笙一直盯着那些药草不放,失笑地摇摇头,“江大夫,成为药尊堂供奉后,你就能够免费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药田。” 听得孙千秋这番话,江子笙惊喜地睁大眼睛,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我只要成为供奉后就能够有自己的药田了。” “是的。” “那为什么我在文书上并没有看到这一项呢?”江子笙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文书是针对整个药尊堂,而这些药田则是我们分部的殿主,特意赏赐给你们的。” 孙千秋笑眯眯地看着江子笙解释道,认识江子笙他便一直都将她想的很是高深莫测,如今看到她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才想起来,这个名声远播的江神医今年不过才十六岁。 “真是太好了。” 江子笙咽了咽口水,思绪全沉浸在那一块块药田中,若是哪天她生活窘迫将这些药材一卖立马又可以脱贫致富了。 这就是一本活期存折啊,没现金了就拔株什么人参啊,何首乌之类的去卖。 此时药田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老者和一个青年人,在看到孙千秋后,便大摇大摆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咱们药尊堂的外门长老孙老吗,今天又是来考核晋级的?”老者轻篾地看着孙千秋,语气也充满了讥讽。 孙千秋老脸微微窘红,但也不敢对着老者发作,“王老说笑了,我这次并不是为了内门考核,而是带供奉进来而已。” “供奉?”王老姓王名石,又因在药尊堂排行第八,便有了一个雅称,王八。 王八长老眉色露出一抹凝重,左瞧右瞧并没有发现什么医术高明的人后,笑问道:“不知道是哪位供奉,可否老夫见识下。” 江子笙听到他这话,立即将头埋的低低的,一点也不打算在这个龙潭虎穴中出风头。 “这位江大夫就是新进的供奉。”可惜孙千秋并不知道江子笙的心思,一句话便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第88章 你确定你没有想不开? “什么?”王八长老锐利的眼睛猛地朝江子笙摄去,又愤怒地转向孙千秋地道:“孙老,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开玩笑。” 孙千秋并没有因为王八长老发怒而变得怯懦,反而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他这辈子一直都受王石欺压羞辱,此时难得有个机会可以让他丢脸,孙千秋自然乐得看戏。 王八长老伸出手指着江子笙,严肃地道:“你真是药尊堂的供奉?” 江子笙看王八长老都这么指着自己了,也不好再装鸵鸟,只好认命地抬起头道:“若没什么意外的话,我想应该是的。” 王八长老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万万没想到一直被自己忽视的毛头小子就是新进的供奉。 药尊堂的供奉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无论做什么事都享有极大的权利,除了不干涉药尊堂正常发展,供奉简直可以媲美堂主。 虽然他们可以享受各种权利,但本人也必须得有超凡的医术才行。 而眼前这个稚嫩的江子笙竟然就是个供奉,这样的事,他怎么也不会愿意去相信。 莫非这个看似幼小的男孩实则是一个年过百岁的老怪物,若是如此的话,凭借他这手返老还童之术的确有资格当上供奉这个位置。 王八长老摸了摸嘴巴上的小八字胡,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江子笙:“不知这位供奉年龄几许啊?” 江子笙疑惑地看了王八长老眼,暗想难道自己长得很难分清年龄? “回王老,小子今年十五有余。” 听完江子笙的话,王老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嘲讽地看着孙千秋道:“孙老可真是什么人都敢往我药尊堂领啊,真当我们药尊堂是丐帮吗?” 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老王八竟然拐着弯骂自己是乞丐,要不是她不想惹事生非,早就一针把他扎的半身不遂了,管他是王八长老还是乌龟长老! “孙老你不是说要去见分部的殿主吗,怎么还不走?”江子笙不想再待在这里,她怕继续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孙千秋看江子笙执意要走也不好再说什么,连忙道:“请江大夫随我到这边。” “慢着!”王八长老身后的青年终于开口道。 江子笙暗自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文书上说供奉根本就不用听药尊堂的任何指令。 见江子笙无视自己,那青年心中一恼,凌空一跃拦住了江子笙的去路。 江子笙忍无可忍地道:“这位仁兄,你又有何事啊?” “我不信你是供奉,除非你能赢过我!”青年盛气凌人地看着江子笙,脸上带着一抹倨傲。 江子笙暗道一句无聊,不耐地抬起头:“仁兄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就是好狗不挡道啊!”江子笙毫不客气地朝着青年竖起中指,“你让不让?” “你竟然敢骂我是狗!”青年愤怒地瞪着江子笙,“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副殿主儿子李青!” 我管你是谁!江子笙嘟囔一句,继续对孙千秋道:“孙老你可不可以叫这个什么副殿主的儿子让让。” 孙千秋只是一个外门长老并没有资格对内门的李青发号施力,只能尴尬地在中间站着。 唉……看来想要成为供奉还得过五关斩六将啊! 江子笙自嘲一笑,冷冷地盯着李青道:“你想要比试什么?” 第89章 为了升级! 李青微微一怔没想到江子笙会答应的如此爽快,难道这个所谓的供奉真的有信心能够赢过自己? 既然你答应下来,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留颜面了,李青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 “说要比什么,彩头又是什么?”江子笙看他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极不耐烦地催促。 “我要跟你比试炼药!”李青看着江子笙没说话,挑衅地笑道:“身为一个大夫你不会连炼药都不会吧?” “的确没有。”江子笙落落大方回答,并没有藏拙。 她清澈的双眼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扬起清秀的俏脸,“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会输。” “夜郎自大。”李青脸上得意之色更多了,丝毫不觉得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有什么不道德,“若你输了就得放弃这供奉之位,还要给本公子做三年豢马童。” 江子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意地道:“若你输了呢,可有什么等同价值的赌注?我可对你是副殿主儿子这个位置没有一丝兴趣。” 李青铁青着一张脸,憋着怒气道:“若是小爷本公子输了,本公子便将手上的十倾药田,双手奉上。” “这可不够啊。”江子笙伸出食指在李青面前摇了摇,语气带着淡淡的不满。 李青面色一僵,心里也知道十倾药田换一个供奉之位有些痴人说梦。 “李公子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诚心啊。”江子笙勾起一抹讥讽地笑容,似乎在嘲笑李青一般。 李青的资质在药尊堂也算是上流,更因为是副殿主之子,得到了格外的优待,那一手炼药术在年轻这辈中也算翘楚,同辈比试中更是未尝败绩。 他自信不会输给江子笙,微微咬牙从怀中拿出一个琉璃瓶子,道:“除了十倾药田我再加一株破劫草!” 就在那药草出现的时候,江子笙的透明虚拟显示屏,无声地出现。 上面的几个大字让江子笙呼吸一窒:破劫草,突破医术十级必须之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功夫! 虽然江子笙并不知道这破劫草对李青意味什么,但对她却是势在必得之物,只要她有了这破劫草就可能晋级到医术十级!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江子笙一脸平静地看着装有破劫草的琉璃瓶,不冷不淡地道:“破劫草,还算不赖,不够这样就想换我供奉之位还是稍稍不足。” “哈哈哈,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这场比试若你不敢参加也算你输!”李青怒极反笑,阴鸷地与江子笙对视着。 唉……看来这个李青也够抠门的,连个几万两银子也舍不得加,她还以为还能再多得到些什么呢。 “罢了罢了,你都这样说了,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跟你玩玩好了!” “既然你们呢已经约定,老夫就做个见证人,比试时间定在明天中午,你现在主动放弃供奉之位还来得及,到时可别落了笑话。”王八长老“好意”地提醒着江子笙。 “若在明天中午怕还真是会闹笑话。”江子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讨价还价,“我并不会炼药,起码也得给我一天时间炼炼吧,后天怎么样?” 王八长老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李青。 “怎么,李公子不会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吧?”江子笙稍稍用了下激将法。 “好,我就让你再风光一天,后天午时,百草阁,三局定胜负!” 第90章 论炼药的重要性 李青说罢便不再阻拦江子笙,任孙千秋将她带走。 孙千秋见离叶青已经足够远,无法再听到二人谈话,才开口问道:“江大夫你真不会炼药吗?” “对呀。”江子笙不以为然地道。 “那你怎么敢答应李少爷的比试,他可是个炼药高手,就算是放眼天下也少有对手啊。”孙千秋很奇怪为什么江子笙不要求李青比试针法,反而答应了从没涉及过的炼药术。 莫非这个江大夫对药尊堂的供奉之位,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来药尊堂呢?大可以直接拒绝啊。 江子笙看了眼满头愁绪的孙千秋微微笑道:“被那个李少爷耽误了下时间,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去殿主那里领袖章了,估计要比试完后才行啊。” 孙千秋看到江子笙一脸轻松,忍不住开口道:“江大夫对后天的比试可有信心?” 江子笙理所当然地摇摇头,笑问:“我都还没炼过药,怎么会有信心?” “哎……那可如何是好!”孙千秋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本他还想借江子笙打压下王石,看来这个愿望又得无限期延后了。 “在这唉声叹气有什么用,孙老你去找几本炼药书给我看看,我明天试着炼炼。”江子笙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睛,疲累地舒了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孙千秋无奈地点点头,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孙千秋将江子笙领到特定的居所后便马不停蹄地去药尊堂的藏书阁借书去了。 毕竟江子笙现在有准供奉的身份挂着,药尊堂也不敢真的怠慢,衣食住行无一都是最好的,除了丫鬟外甚至还细心地替他准备了三位美女。 江子笙学着任锦轩的模样,慵懒无比的靠坐在椅子上,冲着三位风格不同美女勾起一抹邪笑。 左边的美女是萝莉型的,娇小可爱;中间的美女则是贤妻良母型的,温婉多情;最右边的美女也是个最高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妩媚的气息,并不是御姐型,而是……嗯,蛇精型的。 三个美女都长得********,看着江子笙眼色各异。 江子笙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拿起一个苹果重重一咬,任由着丫鬟为自己捏肩捶背,不由的感觉,做男人还真的是好,尤其是有钱有势的男人。 估计任锦轩这辈子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吧。 看孙老还没来,江子笙享受地眯起眼睛,对一直候着自己的三位美女道:“你们给小爷唱唱歌,跳支舞,助助兴吧。” “是。” …… 孙千秋抱着一大摞书满头大汗进来时,恰好撞上了这么歌舞升平的一幕,看到江子笙跟着旋律怡然自得的摇头晃脑,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这辈子还从没见过像江子笙这般心宽的人。 “江大夫这是你要的书,我都给你找来了。”孙千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呀,那么多!”江子笙看着孙千秋带来起码二十公斤重的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 “还有些我没拿,你要是看完了我再给你拿去。” “谢谢您了,不过这些已经够了。” 孙千秋带来的书如果她要从头看到尾,怕是一周都看不完,看来他对这次比试很是看重啊。 “孙老你要不要在这听会小曲啊?”江子笙亲自为孙千秋倒上一杯茶,咧起嘴角笑笑。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江大夫了。”孙千秋说罢直接落荒而逃了。 第91章 恩……随手升个技能 孙千秋走后江子笙也停了歌舞,漫不经心的看了那三个大美女一眼:“你们都下去吧,小爷要单独看会书。” “是。” 遣退掉所有人,江子笙便露出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从那一堆书籍中,挑了本略薄点的翻开细度。 “《炼药之药草篇》,炼药首先得会选药草,好的药草是提升丹药的品质的关键……” 江子笙一本接着一本看着晦涩难懂的文字,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不一会便烦躁的抓耳挠腮起来,最后她愤怒地将书籍往地上一摔,烦躁道:“什么狗屁炼药方法,全是扯淡!全都是纸上谈兵,一派胡言!” 此时站在门外的女子,嘴角微微上翘,轻声慢步地离开了…… 李青神色凝重的看着棋盘,手中的白子迟迟未敢落下。 王八长老摸了摸络腮胡,眼睛微微眯着,不急不缓地将整个棋盘推落:“下棋最重要的就是要静心,你神思不定,这局赢不了。” “师傅,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不是在担心那个供奉实则是真人不露相?”看李青点了点,王八长老摇了摇头道,“这事你不用担心,稍后自有分晓。” 相比起王八长老的气定神闲,李青却是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若不是王八长老非要他跟江子笙比试,他根本不愿将水搅浑。 若江子笙真如她自己所说并不会炼药,这局他稳赢不输,若是她是扮猪吃老虎,挑衅供奉这项罪名扣下来,他怕是会失去药尊堂堂主候选人这个位置。 不过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整个药尊堂分部都已经知晓他要跟新供奉比试的事,已经不是说取消就能取消得了的事,他现在只能相信师傅的话。 在李青神思不定的时候,一个娇小可爱的小美人正巧笑倩兮地来到王八长老面前,小鸟依人般靠在了他的怀里。 此女正是之前在江子笙面前跳舞的小萝莉。 王八长老猥琐地摸了把小美人的脸蛋,“叫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小美女俏脸通红,脸上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娇柔地道:“灵儿已经按照长老您的吩咐,暗地监视了那个小大夫许久,他确实不会炼药术,而且对这场比试也没有把握。” 李青听到这话,眼睛蓦地发亮,紧迫地看着灵儿道:“此话当真?你可有几分把握?” “当真,十成把握。”灵儿确认江子笙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外面偷听。 李青欣喜若狂,没想到江子笙还真的不会炼药术,这样的比试,胜利还不是手到擒来。 “很好,你继续监视她,切勿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李青脸上的肌肉兴奋地抽搐着,笑得很是狰狞。 灵儿低声说是,双手轻巧的勾住王八长老的脖颈,媚眼如丝…… 此时,江子笙正将那一摞炼药书全数抗进了房内,将蜡烛熄灭,将显示屏召唤出来。 黑夜中的显示屏闪烁着神秘的蓝光,不过这一切只有江子笙才能看见。 将人物角色属性跳出来,江子笙直接将目光移到了一处医术九级的地方,轻轻一点。 另一个窗口便跳了出来,上面闪烁着炼药两个大字。 江子笙清楚的记得游戏中,每个生活职业都有分支,而这医术的分支就是很少玩家学习的炼药术。 再次轻触。 显示屏又跳出了一行字,是否消耗人物经验50点激活炼药系统。 江子笙毫不犹豫选择了是。 哗啦,屏幕闪过一阵白光:恭喜您学会了初级炼药术,获得犀牛鼎一尊,初级炼药药方两张…… 第92章 扮猪吃老虎 江子笙做事一向谨慎,早在那三个美女出现之前她就知道李青他们一定会派人监视自己,来探自己的虚实。 可惜李青他们终究是错估了她。 江子笙的确不会炼药术,却有一个逆天的人物系统!身体更是在系统慢慢的改造下,各项感官都比常人要敏锐两倍。 虽然江子笙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学会炼药术,却没把握比得过一个常年研究的炼药大师。 所以她将计就计,叫孙老替自己寻来一大摞书做掩饰,再在细作面前表演了一场怒摔书籍的大秀,让他们掉以轻心,为自己争取那一丝丝胜算。 “照后面的情形来看,我的表演还是获得成功了的。”江子笙将显示屏收回,眼睛在暗夜中闪着狡黠的光。 第二日一大早,江子笙还在惬意的享受美味的早膳,孙千秋便来到了她的住所。 江子笙连忙起身叫丫鬟重新多拿一副碗筷,看着孙千秋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亲切地道:“孙老,那么早过来,还没用膳吧,来吃点。” 孙千秋还没说话,江子笙便为孙老盛了满满一碗粥,“还别说,这药尊堂的小米粥,味道还真是不错。” 看江子笙递出的米粥,孙千秋只好双手接过,脸色有些急切,虽然知道不大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地问道:“江大夫昨夜看书可有成效?” 江子笙夹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立即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先不说这个,来,用膳,哎呀,这个咸菜也很是清爽可口,你尝尝。” “哎,好好。”孙千秋忙不迭接过江子笙夹起的咸菜,心不在焉的喝下一口粥,食之无味,一心盼望江子笙赶紧吃完。 过了半晌江子笙才满意地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道:“呼,好久都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早餐了。” 孙千秋愁眉苦脸地赔笑,心里着急万分。 这都火烧眉毛了,江子笙却还一心只惦记着吃的,他真的不知道该说她心宽还是缺心眼。 最后只能总结出一个结论,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看孙千秋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江子笙也不再逗他,直接开门见山:“孙老来是想问我炼药的事吧。” “正是,正是。”孙千秋连忙点头,看江子笙终于正视这个问题心终于稍稍松了些,“不知江大夫可有什么收获?” 江子笙沉默了下,在孙千秋灼热的注视下终于抬起头,认真道:“学有小成。” 嘶……孙千秋猛地吸了口凉气,不确定的重复道:“学有小成?” “是的,已掌握炼丹的基础窍门,今日若炼炼,应该能炼成功一些。”江子笙一本正经地道,又说了些只要炼药师才能明白的话。 孙千秋炼药造诣不低,此刻听到江子笙的话,像是看怪物一般盯着江子笙,不可思议地道:“天才,你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江子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孙千秋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眉头却仍然没有展开,神色凝重地道:“虽然你的天赋就算是李青也拍马不及,但想要胜他还是很难。” “我知道。”江子笙蓦地站起来,盛气凌人的俯视孙千秋,坚定不移道:“我别无选择,只能背水一战!” 第93章 江郎你真坏 整整一天的时间江子笙都关在炼药房里闭门炼药,那些药丸从一次次失败到半成品再到次品,最后成品,江子笙几乎花尽了所有的精神力。 而炼药术的熟练度也一直在成倍的相加,三四个时辰下来,她的炼药术便升到了六级。 也多亏药尊堂提供了大量的药材供她实验,看着足足堆了半米高的废品,江子笙心疼地捂住胸口。 天知道她为了将炼药术升到六级花费了多少药材,随便算算都够她一辈子吃喝拉撒了。 将炼好的药丸装进瓷瓶,江子笙眉头微微皱了皱。 她从开始十次九败,到现在十次三败,拥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这个成绩即使拿出去放在药尊堂里也不算差,但她并不满意,因为她要对战的是人才中的翘楚,一个高级炼药师。 “不行啊,这个样子还是赢不了李青。”听孙老的陈述,李青的炼药等级起码达到了七级,自己想要赢他必须将炼药等级提升到跟他一样高才行,而要完全压制住他的风头则要达到八级。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医术八级,似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行,在我江子笙的字典里永远没有放弃两个字,只有不断的前进,不断超越!”江子笙打定主意,立即重新生火,从储物栏中将自己的犀牛鼎拿出来,架上去。 这犀牛鼎果然比之前所用的顺手,江子笙无论是在草药分离,还是药液的融合下,都显得格外的顺手。 见此情景,江子笙终于勾起了笑意,都说一个好的炉鼎能够将炼药率提高,现在看来,当真是如此。 在江子笙反复的炼药装药的时候,时间不断的在流逝…… 叮!您的炼药等级提升八级!系统奖励清莲解毒丹的药方一张。 终于升到八级了,江子笙看着犀牛鼎中一颗金灿灿的药丸,眉心终于舒展开,将那药丸存到了储物栏中。 打开炼药房的门,江子笙才知道,已经到了三更天。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炼了足足十八个小时。 灵儿一早便在炼药房的门口候着,看到江子笙一出来,连忙上前行了个礼,关心地道:“不知江大夫的炼药成果如何?” 江子笙得意地看了灵儿一眼,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她尖尖发下巴道:“已经可以炼出次品了,不过要胜李少爷还是有些困难啊。” 灵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有人竟然能够在一天之内就炼出了次品。 “江大夫医术高明,一定能够胜过李少爷的。”灵儿羞羞答答的看了江子笙一眼,满脸绯红。 江子笙挑了挑眉,手在灵儿的脸上轻挑的滑了滑去:“承你吉言,若是小爷真的能够赢了李少爷,一定好好重赏你。” “江郎,你真坏……”灵儿脸更红了,羞恼地一跺脚,便逃了。 呵呵呵……你可比我坏多了…… 江子笙僵硬地看着灵儿走远,立即拿出帕子用力的擦了擦手,想到灵儿最后的那句江郎你真坏,就鸡皮疙瘩掉满一地。 都不知道被李青他们玩过多少回了,竟然还假装纯情的对自己说你真坏……这媚态也是绝了。 男人难道都喜欢这套?江子笙挑起眉,鄙视的翻了一个白眼。 第94章 你要战那便战 李青听完灵儿的报告,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道:“他竟然已经能够炼出次品了?” “是的,我在他走之后特地去了炼药房,看到台子上除了废药外,便是两瓶次品。”灵儿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瓷瓶。 李青打开瓷瓶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眉色越来越凝重,还产生了一丝丝挫败感,要知道当年他进步可谓神速,也只是在一个月后才将次品炼出,而江子笙只花了一天便能炼出! 王八长老将次品倒入掌心中,轻轻地捏碎,看着里面的成分道:“此子留不得,趁其羽翼未丰,务必尽快除之。” 李青也是感到了一阵后怕,幸亏江子笙只要了一天的时间,若是真给他十天半个月说不定还真能赢自己。 “不管他是天纵奇才也好,误打误撞也好,明日我定要他输得一败涂地永不翻身。”李青的眼睛闪烁着阴冷的光。 …… 第二日午时未到,江子笙便和李青来到了百草阁,药尊堂的长老也全部到场。 孙千秋忐忑不安地在台下走来走去,将其他长老搅得心烦意乱。 “孙老你能不能坐下,比试都没开始你就急成这样,就那么没信心?”孙老身后的长老拉了拉孙千秋的衣袂道。 另几个长老一听这话,立即靠在了一起,看着台下的江子笙窃窃私语。 “这个江大夫听说之前都没有炼过药,这场比试一看就是李少赢啊。” “若真是如此,这比试还有什么看法,我还不如回去院子做顿好吃的药膳。” “我倒觉得这个江供奉有一定赢的希望。不然他怎么会没事答应下这个比试?” “自然是心性不坚,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娃。” “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若他一无是处,殿主怎么会允他做供奉这个位置。” “那一定是他使用了什么手段……” 孙千秋听着几个长老一直说个不停,只觉得头脑都快要爆炸开来,轻喝道:“好了,几个长老,还是认真的看他们比试吧。” 被孙千秋这么一喝,那几个长老也不说话了,兴致缺缺地看着这场没有一丝悬念的比试。 江子笙叫人将自己的犀牛鼎抬上,挑衅地看了李青一眼。 李青不屑地看了眼江子笙的鼎,双手轻轻一拍,仆从便扛着一尊布满火云的红鼎上来。 孙千秋在看到那鼎之后,脸色大变,火云鼎在药鼎的排名中是58名,是副殿主的心爱之物。 看来李青是不打算给江子笙一丝赢的希望了。孙千秋呼吸逐渐变重。 现在他也不奢望江子笙能赢,只希望她能够在失败之后重新站起来,若是她这次战败一蹶不振,必然是医药界的巨大损失。 “原来这是大名鼎鼎的火云啊。”江子笙嘴里讶异地道,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惊讶的意味,“不过我这个犀牛鼎好像比你的稍稍好了些。” “什么,她竟然有犀牛鼎!”李青闪过一抹惊愕,随即不屑地冷笑道:“不要以为有个好鼎就能够赢我,若你输了再把这个鼎给我如何?” 江子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唇角微微上扬:“比试还没开始,你又知我会输?” “你觉得在我面前,你有赢的机会吗?” 江子笙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话谁都会说,若最后真的是你赢了我便将犀牛鼎送给你。” 李青盯着犀牛鼎,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神色,“大长老,该喊开始了。” 第95章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第一轮比试,养颜丸,限时三柱香,开始。” 一声开始,江子笙便不在藏拙手如疾电,在一大堆草药中,寻找着自己的所需。 李青恰好斜眼看到这幕,脸色微微变了变:“雕虫小技!” 将草药选好之后,江子笙便用内力,将药草中的汁液全部分离出,等火势一到便丢入了鼎中,一气呵成。 那些长老皆像见鬼一般看着江子笙,将表现也算的出色的李青彻底的忽视了。 “江供奉之前真的都没接触过炼药术吗?”一个长老将唯一知情的孙千秋请到了身边。 “是的。江供奉是我见过天赋最好的炼药师。”孙千秋自豪地道,仿佛是他就是江子笙般。 “果然是天赋异禀啊,竟然在短短一天中就能够跟李少平分秋色,实在是妖孽。”另一个长老兴致勃勃地道。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 江子笙正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势,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成为了百草阁的焦点所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子笙聚精会神的看着犀牛鼎,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与李青几乎是同时将鼎揭开…… “成了。”江子笙勾起一抹淡笑,将粉红色的养颜丸取出,交给了大长老。 大长老看着两颗几乎一模一样的养颜丸,眼睛睁的大大的,他不敢相信江子笙的炼药术进步如此神色。 养颜丸交给评审后,不到一会便出了结果。 李青胸有成竹地看着江子笙,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 就算江子笙能够炼出这种低级的养颜丹又怎么样,只要纯度不够也还是得输。 “第一轮比试的优胜者……江笙!” 随着评审的话落下,李青的那张完美笑脸在这刻分崩离析。 怎么会,输得的人怎么会是他! 这个结果不仅是出乎李青的意料,也出乎了在座所有人的意料,唯独江子笙。 评审为了表示公平性,将两颗养颜丸捏碎,呈现给众人观看。 “原来如此!”众人发出一片唏嘘声,江子笙的这颗养颜丸在质量上远远的高过了李青。 王八长老愤怒地抓起面色发白的灵儿,恶狠狠地道:“你不是说他只能炼出次品吗!” “奴婢也不知这到底为何……咳咳……”灵儿被王八长老捏的四肢抽搐,很是凄惨。 嘭! 将灵儿丢到角落,王八长老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眼睛盯着江子笙的方向,愤怒地道:“妈的,看来我们都上这个小子的当了!他绝对是一个炼药高手!” “那该怎么办才好?”一道阴鸷森冷的声音在王八长老身后幽幽响起。 王八长老脊背一凉,害怕地看着副殿主,结结巴巴地道:“殿,殿主,看,看来这次只能靠少爷了……”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副殿主望着江子笙眼色不明,没想到这次连他都看走眼了,原本以为是羊的江子笙,原来是头狼,还是那种不出声的! 李青脸色很是难看,咬牙切齿道:“很好,不管你究竟之前会不会炼药,但你已经成功挑起了我的怒火!接下来的两局,我绝不会再掉以轻心,你就准备卷铺盖滚蛋吧!” 江子笙微微笑着,眼睛眯起一条缝:“这话我也同样送给你。” “第二轮,比试,乌金丸,限时四柱香,开始!” 乌金丸的炼制要比养颜丸要难,无论在药草选择上还是提炼上都比前者难度高,最重要的是它极其脆弱,火候只要出现一丝偏差都会化为灰烬。 寻常的炼药师,若没有足够的药草的,基本都不会去炼制珍贵的乌金丸。 这一次,江子笙并没有如上次一样,快速的挑选,反而是一遍一遍的反复寻找,李青那边都盖鼎了她才找好了自己的药草。 长老们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比试,再无之前的沉闷。 “这场你们觉得谁能赢?” “我认为李少赢的局面大些,乌金丸炼药率很低,江供奉虽然表现出了实力,但是对药草的熟悉上还是没有李少强。” “是啊,奇迹若是能够一直出现就不是奇迹了。” “我相信他就是能够一直创造奇迹的人。”孙千秋激动地看着江子笙,眸中发出异样的光彩。 两柱香已经过去,李青的药鼎已经散出了丝丝药香,而江子笙还在分离药液。 不过她似乎并不着急,脸上始终平静无波,又过了一柱香,她终于将药液放入鼎中,而李青的药香味越来越浓郁,即将大成。 “悬,太悬了!”长老们看着江子笙才刚刚开始炼药皆大失所望,“江供奉现在炼药完全没有成功的几率,时间还剩下不到一柱香,除非她有通天的本事。” “是啊,她在选药草的时候耽误太久了。” “分离药液的时候也太久了,这是该完全不该犯的错误啊!”一个长老痛心疾首地道,他是支持江子笙的为数不多者之一。 “轰!” 李青将药鼎揭开从中把一颗硕大的乌金丸拿出来,示威的江子笙面前晃了一圈。 “江子笙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看你如何赢我!” 江子笙正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火势,对于李青的挑衅,她充耳不闻。 还有十秒,评审已经在倒计时! 在场的长老皆全部站起,紧紧地盯着江子笙,有期待,有幸灾乐祸…… “十,九……” 就在此时,江子笙突然将火烧到最旺,熊熊火焰腾的一下高涨起来,竟然将整个药鼎托在了半空中…… “他这是干什么!” “他这简直是无用之举!” “他输了……” 各种声音刹那在百草阁中沸腾起来,而倒计时依旧再继续,并没有因为出现什么而停顿下来。 “三,二……” “翁……”一声尖锐的鸣叫从鼎中传出,几乎在同一瞬间鼎中闪出一抹金光,咻的一下射进了江子笙摊开的掌心。 “一!”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江子笙挑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将手中的乌金丸高高举起,向着众人宣告:奇迹终究会再次发生! “怎么会成功,怎么能成功!”李青愤怒地走向江子笙,大声质问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江子笙直接无视歇斯底里的李青,将药丸交到审判手中,“宣布结果吧。” 审判微微一愣,在看到江子笙的乌金丸后,眼睛蓦地睁大,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脱口道:“第二轮比试江笙大胜!” “哇……”李青突然一下跌倒在地,吐出一滩发黑的鲜血…… “青儿!”王八长老和副殿主几乎在同一时刻冲了下去,将昏迷不醒的李青抱了起来。 江子笙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们师徒情深,冷漠地道,“三局两胜,我已经赢了两次了,还要再比试第三场吗?” “无需再比,你已经赢了。” 温和的声音从空中传出,江子笙连忙抬头。 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白发苍苍的小老头,拿着一个药葫芦,笑眯眯地看着江子笙。 他就是药尊堂的堂主,百里星华。 “参见堂主!”所有人在看到老头一刹那,皆跪地朝拜。 江子笙愣愣地看着小老头,在虚空中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犹如仙人一般。 “小娃娃,你刚刚表现的很好啊。” 咦,人怎么不见了? 江子笙只听到百里星华的声音,左看右看都没看到他人再哪。 “我在这呢!” 突然感觉到袍子的下摆被人轻轻地拉住,江子笙低头去,赫然发现百里星华竟然就站在她面前,只不过太矮了些,才到她腰际。 “拜见堂主……”江子笙不确定地看着百里星华,心中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这个矮不拉几的小老头竟然就是名动各国的药尊堂堂主。 “都起来吧。”百里星华对众人和蔼地道,突然他的眼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李青那,立即拉下了一张脸,“还不把人抬下去疗伤。” 王八长老和副殿主这才如梦初醒,把李青带了下去。 “小娃娃,你跟我来下。”百里星华说着,双手背着,悠哉悠哉地在众人的注目下,把江子笙带走了。 气势恢宏的大殿中,百里星华翘起二郎腿,将药葫芦放在腿上,两只手忙个不停的剥着瓜子,将江子笙直接晾到了一边。 ……江子笙见他吃的开心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索性也跟着坐下,吃着坚果。 “咳咳……”百里星华吃的太急,竟然被瓜子卡住了喉咙,一张脸被憋的通红,“丫,丫头,给我,倒,倒杯水。” “哦,好。”江子笙忙不迭倒了杯水给百里星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眼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第96章 长生不老? “有吗,一定是你听错了!”百里星华连忙摇头直接耍赖不认账。 “堂堂的一个药尊堂堂主,竟然会耍赖?” 百里星华看着江子笙,颓丧地摸了摸小胡子,只好重新招认:“老头子我这一生阅人无数,只一眼就看出你这个女娃娃的身份了。” 江子笙并不满意百里星华的这个解释,她自认自己的伪装可以瞒住所有人。 见江子笙露出戒备的神色,老头子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你竟然不相信我,我百里星华有必要骗你这个小娃娃嘛。” 江子笙抽搐地扯了扯嘴角,“这事不管您是怎么知道的,但我还是希望您不要将此事告诉给别人听。” 百里星华眼睛一亮,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眼睛露出一丝狡诈的光:“这个事好办,不过你要答应老头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子笙皱起眉头。 “做我的徒弟。”百里星华跳上椅子与江子笙平视,“怎么样?” 见江子笙竟然无动于衷,百里星华清了清嗓子道:“只要你做我的徒弟,这个分部就是你的了。” 江子笙疑惑地扬起眉,双眼露出怀疑的神色。 百里星华看江子笙依旧没有动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猛一跺脚,“只要你做我徒弟,整个药尊堂就是你的了!” 什么? 江子笙心蓦地一惊,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子,看他并不像是开玩笑,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要收我做徒弟?” “自然是看你顺眼了,老头我还从没看谁顺眼过,你是唯一一个。”老头子摸了摸头发,露出一副嘚瑟的表情,“怎么样,考虑考虑呗。” 见自己将最后的杀招放出去,江子笙依旧没有一丝心动,百里星华头疼的挠了挠脑袋:“老头我活了两百多年,还没见过你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女娃娃。” “两百多年……您会长生不老之术?”江子笙惊讶地道,人活七十古来稀,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花甲的矮个子老头,竟然已经两百多岁。 “长生不老,哦呵呵……”百里星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眉眼弯弯的,“这世界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那你怎么会……”江子笙可不相信老头子没有用什么特殊的药物。 “那是因为……”百里星华说道一半奸诈地笑道,“做我徒弟我就告诉你。” 江子笙看老头的确对自己没什么恶意,认真的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行。” 行了拜师礼后,百里星华便说起了他长命百岁的秘密。 “那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误食了一种草。”百里星华眯起眼睛回忆道,“吃下那株草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什么草竟然那么的神奇?”江子笙眼睛闪亮亮地看着百里星华。 “时间那么久我早就忘了,就只记得是株草……” “你妹啊。”江子笙忍不住爆粗,感情绕了一通她被这个老头子耍了。 看到江子笙气呼呼的离开,百里星华连忙追了上去,仰着脖子大声道:“你现在已经是我老头子的弟子了,不能反悔啊!” 江子笙连忙堵住了耳朵,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走进屋子,江子笙看到满脸春风的孙千秋已经在屋内等着自己。 “孙老来这有事吗?” “殿主看你被老堂主带走,便托我将你的供奉袖章带过来,还有药田的地契,这是副殿主给你的破劫草。”孙千秋激动地看着江子笙,“江大夫,你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人,你的炼药天赋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惭愧。” “哪里,哪里,我只是运气好而已。”江子笙并没有得意忘形,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了金手指才能够赢李青,若是她没有这个金手指,怕是第一轮就直接被李青拍死在沙滩上了。 孙千秋以为江子笙只是谦逊,当下越看她越满意,是问下,如今有几分本事的年轻人谁不想出尽风头。江子笙有这么好的医术却依旧谦逊本分,怎能不让人敬佩。 “孙老,我想下午就回去回春堂,不知你可有空?”江子笙已经拿到了袖章,也不想再继续呆在这个地方。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准备。”孙千秋连忙应道。 孙千秋一离开,江子笙被从屋子找出几个麻袋,来到了自己的药田处,将那些成熟的珍奇异草全部给装了起来。 “嘿嘿嘿……发财了。”江子笙窃喜的扬起嘴角,兴高采烈的扛起麻袋转过身,“嘶……堂主……” “叫什么堂主,叫师傅。”百里星华盘坐在空中,笑眯眯道,“乖徒儿你这是打算去哪啊?” “自然是回我该回的地方啊。”江子笙白了这老头子一眼,直接绕开他走。 百里星华瞬间又转移到她的面前,正色道:“既然如此,那为师便跟你一同回去。” “您一个大忙人,还是忙您自己的去吧。” “只要不倒闭,我就随便他们折腾,还是我徒儿的安全重要些。”百里星华打开药葫芦,将一把丹药倒进嘴里,咔嚓咔嚓的咬着。 孙千秋收拾好东西便过来寻江子笙,刚好就看到了江子笙跟百里星华大眼瞪着小眼,当下双腿都吓得有些发软。 “堂主大人……”孙千秋小心翼翼地朝百里星华作揖。 百里星华并不认识孙千秋,当下只是眉毛动动也懒的搭理他,跟之前在百草阁的和蔼可亲相比,现在完全是天差地别。 江子笙最后还是没有拗过这个古古怪怪的老头,索性眼不见为净,任由他去了。 “堂主大人我事先告诉您老人家,我那地方可不包吃住,到时候您饿着冷着了可别怨我。”江子笙扬起下巴威胁道。 “你这是虐待老人家啊……”百里星华皱着一张脸,慢悠悠地跟在江子笙身后。 孙千秋看着江子笙跟百里星华那么熟络,顿时吃了一惊,抽了个空将江子笙拉到一边,“江大夫您跟堂主有什么关系啊?” 江子笙看了眼浮在空中飘来飘去的老头,耸了耸肩:“这老头按理来说算是我的师傅。” 百里星华正在空中闭目养神呢,听到江子笙这么解释立即跳到她身边,义正言辞地纠正道:“什么叫算是,这本来就是!你是我百里星华的唯一嫡传弟子!” 江子笙嘴角抽搐了下道:“老头,我说你一把年纪老爱这么激动不怕有高血压啊?” “高什么?” …… 因为有了百里星华的加入,这漫长的路程也变得丰富有趣,天刚擦黑江子笙便到家了。 孙千秋所住的地方有些远,所以一到街上就跟江子道别,并没有去她家中叙话。 小九立在门边一眼便看到了江子笙身旁的一个矮个子老人,警惕地盯着他眼睛微微一紧,流露出淡淡的杀气。 百里星华并没有生气,反而颇感兴趣地飘到小九旁边,摸了摸胡子,乐呵呵地道:“哎呀,没想到不仅你有趣,你的朋友也一样有趣啊。” 小九黑着一张脸,冷冰冰地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能否让老头我号号你的脉啊。”百里星华话没说完便直接拿起了小九的手一把扣住他的脉,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天下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小九紧紧皱着眉,想要抽开手却发现整个身子就像被定住一般,动也动不了。 “我并没有恶意。”百里星华松开小九的手慢悠悠地葫芦中倒出两颗药丸,“把这吃下。” 小九将头一撇并不愿意听百里星华的话。 百里星华笑容更多了,毫不在意地道:“你不吃我也不逼你,要是以后你把你的东家杀了,可别后悔。” 小九蓦地怔住,看着百里星华,猛地抓过药丸塞进嘴里,直接转身回房。 “小九有什么问题吗?”江子笙看着进房的小九,心里隐隐的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小九怎么了?” “他中了一种极为罕见的奇毒,至今无人可解。”百里星华双眼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老头无聊太久,终于有件事可以忙忙了。” “什么?”江子笙惊讶地张开嘴,她曾经替小九号过脉,并不知道他身上中了毒。 但是看小九刚爽快吃药的情况下,他似乎也知道自己中了毒。 莫非这毒真的无法可解,所以她才无法探测。又或者是她的医术太浅,所以暂时探测不出。 没想到百里星华的医术如此之高,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老头,你可知他的病症,可有办法能够治好小九?” 第97章 找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中的毒名天寒,是毒云宗的传世秘宝。蛰伏期极长,平时与常人无异,一旦发作便会失去神智发狂发疯,遇人杀人,遇佛杀佛!这种毒我现在只能稍稍压制,将爆发时间推后,却没有办法根治。”百里星华将笑容泯去,难得一本正经的开口。 “那可不可以一直压制呢?”江子笙急切地道,她已经将小九视作自己的家人。 “丫头啊,你要知道物极必反,越是压制的厉害,他后期就会反弹的越强!到时,整个天下怕都要被他毁尽。” 百里星华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在悲叹小九的命运。 只不过这悲伤还没停留半秒,百里星华便又恢复了笑容可掬的模样,“不过老头我最喜欢就是有挑战的事物。” 江子笙勉强的笑笑,整个心里都在想如何将医术尽快升到十级,到时或许她就有办法能够救治小九了。 看着小九的房门,江子笙默默地吸了口气,暗道:“小九你放心,东家一定会救你。” 百里星华看着江子笙这副悲怀伤秋的样子,皱了皱眉,一巴掌拍到她的头上道:“丫头,丫头,老人家要睡觉了,你快快帮我准备个房间。” “师傅,我真是服了你了,跟我来吧。”江子笙歪着脑袋看着没心没肺的百里星华,无奈地摇摇头。 “哈哈,你终于叫我师傅了,我就知道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百里星华乐呵呵地笑着,屁颠屁颠地跟在江子笙后面。 将无人的空房间打开,想到现在天气寒凉,江子笙便去自己的房中取新的被褥。 谁知江子笙前脚才踏进房中,后脚一个人就直接从屋顶之上摔落下来,嘭的一下,直接将屏风压碎,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咻~一阵白光闪过,百里星华便出现在了江子笙的房中,看着地上的全身是血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 男人的整个脸都被血水涂抹,江子笙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警惕的拿出一根棍子,捅了捅,“喂,你还活着么?” 或许江子笙的力气有些大,男人吃痛的闷哼一声。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江子笙手微微一抖将木棍丢到一旁,不敢置信喊道:“二殿下,是你吗?” 任承泽似听到了江子笙的声音,拼命地睁开了疲累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气若游丝地开口,“江子笙,看到你真好。” “还好,还能说话……”江子笙稍稍松了口气,幸好任承泽刚刚没被自己一棍子捅死,不然她就算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丫头,你的桃花运不错呀。”百里星华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子笙,“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我老咯,老咯。” 江子笙无语地白了这个讨人嫌的矮老头一眼,“还钟情,怀春,老头,人都要死了,你还在这念诗?” “有你在,他死不了。”百里星华极其放心地道,他早就看出了江子笙的医术精湛非常人可比,这种伤,小菜一碟。 “有你在,我干嘛要救。”百里星华的医术可比她好,更重要的是,自己是个女孩子,这种事,能避则避了。 百里星华古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扛起被褥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他来这找你又不是找我这个老头,我不治。” 江子笙没想到百里星华走的那么干脆,只好认命地低下身子,将任承泽的衣服轻轻扒开。 “嘶……”江子笙倒吸一口凉气,一眼便看到了任承泽身上皮肉翻飞的狰狞伤口,有的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青筋。 她无法想象在这之前任承泽是做了多么可怕的殊死搏斗,才将这条命捡回。 江子笙迅速取出金针封住任承泽的穴道,将血止住,打了盆水进来,用湿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身体。 将身体擦拭干净之后,江子笙便立即在伤口处洒下金疮药用纱布将他的身体缠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去床上。 “命算是捡回来了,该死的是高烧竟然还不退。” 江子笙为任承泽将被子盖好,走到厨房,开始为任承泽熬药。 …… 江子笙摸了摸脸上的汗水,端起药碗,低下头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难道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任家不成,一个两个都是惹是生非的主。” 床上的任承泽已经睡着了,根本无法听到江子笙的话。 费力的将任承泽抬起,江子笙轻轻地唤道:“二殿下,二殿下,该喝药了。” 连唤了好几声,任承泽才从迷迷糊糊的醒来,一口一口的喝着药,直到彻底喝尽,才又精疲力尽地躺下。 看任承泽安然入睡,江子笙彻底松了口气。 怕任承泽病情半夜恶化。江子笙并没有去别的房间休息,而是直接从柜子里又拿出套被褥,直接打了个地铺…… 任承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江子笙躺在地上,安安静静的睡着。 那鼻,那眼,那清清丽丽的面容柔美的像是一幅画。 他挑起唇角,轻轻地走到江子笙身前,“昨晚辛苦你了,我的小猫咪。” “什么?”江子笙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看到任承泽的俊脸越贴越近,哗啦一下站起身子,睡意全无。 “醒了?”任承泽嘴角挂着一丝顽劣的笑容,看到江子笙呆呆的样子心情大好。 “那我是不是该回一句,你活了?”江子笙毒舌地道。 任承泽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随你,你开心就好。” 江子笙恶寒地瞪了任承泽一眼毫不避讳地拉过他的手,“话真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些了没。” 号过脉,确认任承泽的伤已经好转,江子笙懒洋洋的给自己倒杯冷茶,醒醒神。 这古人的身体素质就是好,被刀砍了十几下,只要包扎下,第二天立马就活蹦乱跳了。 任承泽看着自己被江子笙握过的手腕,眼底的笑容不由深了几分,“江子笙,我的桂花酒你有没有偷喝?” “放心,一直给你留着呢。”江子笙突然转身看着任承泽略带警告,“不过你现在身受重伤不宜饮酒,还是伤好后再喝吧。” 任承泽无所谓地耸耸肩,宠溺地看着她,“听你的。” “我是大夫,你自然得听我的。”江子笙并没有听出任承泽话中深意。 任承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肯罢休地继续道:“就算你不是大夫,我也会听你的。” 江子笙奇怪地盯了他一眼,放下茶杯,梳理着乱蓬蓬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说说,昨天怎么回事,堂堂一国的皇子竟然被追杀的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任承泽的双眼蓦地迸射出骇人的寒光,阴冷地道:“如果那个人是你的兄弟呢?” 江子笙心一紧,小心翼翼地道:“是谁?” “任承恩。”任承泽一字一顿地道,第一次在江子笙面前露出了杀人般的寒意。 任承恩吗?江子笙在心里生涩的念着这三个字,涌起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他是她的前未婚夫,是曾经三番两次陷自己入绝地的男人。 江子笙紧紧地捏住那块金牌,脸色变得僵硬苍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为什么?”任承泽漂亮的眼睛带着些笑意,“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吗?” 江子笙沉默了,她只看了任承泽一眼,便知道接下来的话,谁也不能说出口,因为太大逆不道。 能让本就高高在上的的皇子们互相残杀,现在除了储君东宫之位之争还能是什么? “江子笙,你现在也要小心些了,并不是躲在这里,那些麻烦就没有了。”任承泽认真的眸子流露出丝丝担忧。 “任承恩现在不会动我。”江子笙故作轻松地笑笑,“我现在可不再是废物。” “我知道你心思玲珑,但也要万事小心,我并不会时时在你身边。” 任承泽低沉轻缓的声音,就像道柔光,毫不困难的射进了江子笙的心房。 她怔愣了一秒,扬起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任承泽。” 流动的空气像是抽空了般,任承泽温柔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她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一步一步,朝着她靠近。 江子笙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一般,看着他的微微扬起的弧度,双手紧紧抓住了身后的茶杯…… “咳咳!”一道重重咳嗽声传来,瞬间将稍稍的暧昧气息,彻底破坏殆尽。 任承泽僵硬地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飘进屋子的白胡子老头,挂上一个让人看不清真假的笑。 江子笙连忙回过神,将茶杯松开,跑到白胡子老头身边郑重地看着任承泽:“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便宜师傅……” 百里星华瞪了江子笙一眼,将一套男装丢到了案几上,阴阳怪气地道:“徒弟就算你喜欢这位公子,也不能让人家一直光着啊。” 江子笙险些要被这个老头气疯,什么叫光着,任承泽明明还有一条亵裤在身上好不好,再说他之前伤那么重,她怎么敢再帮他穿衣服。 任承泽听到老头的话,唇角微微勾起,半真半假地道:“真的有那么喜欢吗?” 第98章 县太爷亲自来请 “喜欢你个鬼啊,伤差不多了就赶紧滚。”江子笙跟任承泽也不像之前那么假惺惺,直接一脚朝着他屁股踹去。 可惜这一脚落空了,任承泽轻轻松松地就避开她的攻击,嘴角笑意不减。 “东家,吃饭!”小九出现在房间,冷冷地看着任承泽。 任承泽像是没看见似的,亲昵地敲了敲江子笙的脑瓜子,“没想到你竟然是好这口,我这类型的真的不考虑考虑?” 江子笙想起之前任锦轩的话,立马将任承泽拉到一边警告地道:“小九不知道我是女的,你别给说漏嘴了,还有些事,我以后再找你算账!” 任承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依旧没脸没皮地道:“只要你想找我,不要说算账,算算姻缘也是可以的。” “滚。”江子笙白了他一眼,曾经她还以为他是个斯文儒雅的翩翩公子哥,如今一看,简直是徒有其表,斯文败类! 饭桌上,江子笙看着只摆着三个碗差点没笑岔气。 还是小九了解她,就该让这个人五人六的二殿下狠狠的饿一顿。 任承泽拉下一张脸,声音带着些委屈:“江大夫,我现在还是个病人啊,你确定要这样对我?” 江子笙认真盯了任承泽三秒,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确定。” “……”任承泽默默地退到角落,时不时就往饭桌上瞟两眼,那模样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江子笙抽搐下嘴角,曾经以为任承泽是攻,现在看来她是太错特错了,这是攻受兼备啊! 她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画面,任锦轩邪恶的擦着嘴边血迹微眯着眼眸,君临天下般来到楚楚可怜的任承泽面前,邪魅狂狷地勾起他那美美的下巴:“你可愿承欢?” “噗,哈哈……”江子笙一下没忍住,直接在饭桌上笑得前仰后合。 小九和百里星华相互看了一眼,默默的把粥端进厨房了。 江子笙华丽丽的被嫌弃了…… 她冷下一张脸拿起粥,高傲地走到任承泽身前,慢条斯理地道:“我刚的样子很丢脸吗,说了这粥就归你了。” 任承泽一本正经地点头,缓慢而又无比清晰地道:“丢脸。” “……” 江子笙冷哼了一声,把粥重重的放到他的手上,转身便走…… “东家,东家,不好了不好了!”一进院子虎子还没看到江子笙便咋咋呼呼地大声喊道。 “哎,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什么事情,慢慢说。”看了眼一向爱大惊小怪的虎子,江子笙无奈的叹了口气。 “县太爷,县太爷,带了一堆官兵把怎么回春堂拦住了,说,说要见您。”虎子脸涨的通红,双脚由于之前跑的太过,不断着打着颤。 县太爷来找她? 江子笙面色一沉,看向一脸悠闲的面容沉静的任承泽,“泽少,县太爷不会是来抓你的吧?” 任承泽扬起一个好看的笑,淡定地摇摇头,“不是。” 不是就好。 江子笙松了口气,立即和虎子前往回春堂,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心里突然咯噔一跳,难道是相府发现了她的身份要抓她回去? 任承泽跟在江子笙身后,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你先不用那么担心,说不定县太爷是有求于你呢。” 江子笙眼睛突然一亮,豁然开朗,她记得县太爷的确曾让她救治一个人,当时说的是那个人不在华都,大概中秋才回来,后面的她的焦头烂额的事情一大堆,就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了。 来到回春堂,县太爷一看见江子笙,立即像是见了亲人一般,“哎呀,江大夫本官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江子笙不好意思的笑笑,看县太爷这样看来还真的是来找她帮忙了。 她随意地看了下把回春堂包起来的数十个官兵,“大人的阵仗可真够大的,这架势,我都要以为您要把我这小小的回春堂给查封了。” 县太爷本想抱怨两句,突然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连忙看了看江子笙的身后,一眼便看到冷若冰霜的任承泽,立即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 “哪里,我这不是逼得没办法了嘛,不然还真请不到您这个大忙人。” 江子笙听到他突然转变的语气,冷不丁看了眼任承泽。 任承泽一副气场太强没有办法的样子看着江子笙。 “那个,那个,不知江大夫现在有空了没,若是没空,我们可以改天再约?”县太爷可不敢在任承泽的面前把人得罪。 “有空,现在便走吧。”江子笙说着立即去回春堂拿了两副银针出来,再看任承泽已经离开,就连告别也没有来得及说一声。 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深秋本该是叶枯枝干的季节,可这里的竹叶依旧翠绿如春,连叶子都没有掉落几片。 大风扫过整片竹林被吹弯了腰,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县太爷换了一身简单的常服,领着江子笙往竹林深处,缓缓走着。 江子笙很好奇,这么隐蔽的地方就算是住人,也该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山林人和不愿再问世俗的隐者。 可若真是如此又怎么会认识县太爷? “到了。”县太爷在一栋清雅的竹屋前停住脚步,拿起门上挂着竹筒,轻轻地敲了几下。 江子笙听着竹屋传出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那不大不小的门便缓缓而开,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子看了看江子笙二人清脆地道:“先生稍后才会,二位先请进。” 江子笙看着小童子一副沉稳的木讷样子,连忙问身边的县太爷道:“是你告诉那人,说我们今天要来吗?” 县太爷摇摇头,目光露出一丝敬畏地道:“这位先生是个高人,能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江子笙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虽然她来到这个时代很不可思议,但她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未卜先知的人,若真能未卜先知又怎么会要自己来治病,而不是防范于未然。 “先生,你等的人已经来了。” 听着小童子的话,江子笙立即站起身,想要将还在屋外的那个高人看的一清二楚。 在看他的容貌时,江子笙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要不是及时稳住心神,怕直接栽倒在地。 他的脸一半美的如仙如画,甚至可以任锦轩不分秋色,另一半脸却如鬼魅,上面还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疤,狰狞可怖,就连瞳孔都分正邪二色,一黑一白,银色的长发就像晚间的皓月般,散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这样妖异的人本该让人感到害怕,可他却偏偏温和如水,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善意,只看一眼你便全身全意的信任他。 县太爷早就走到他的身边,卑微的如同世间最低贱的蝼蚁,“阁主,您的事情,或许这位先生能够做到。” “阁主?”江子笙微微皱眉,警惕地绷紧了身子,这个县太爷跟这个妖异的阁主在谋划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那个阁主并没有理会县太爷,而是闲庭漫步般来到江子笙对面坐下,将棋盘中的黑白子细心的捡回棋盒中,温和地道:“在下夙夜,不知江大夫可有兴趣与我对弈?” 江子笙看了他一眼,便大大方方的坐到他的对面。 她棋艺九级,在当今已是大师之辈,别说玄朝,就是当今的世界,能够赢她的怕也不过五指之数。 可马上她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夙夜就是能够胜过他的寥寥其一。 连下三次,江子笙依旧满盘皆输。 江子笙没有说话,只是憋着一口气:“再来。” 可夙夜此时似乎已没了兴趣,微微摇头,淡淡地道:“你是我见过棋艺最好的人。” 江子笙撇了撇嘴,“有什么好的,三局下来我都被你的黑子杀得片甲不留。” 夙夜的痛苦颜色倏然变深,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子笙声音依旧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那是因为你的棋子没有灵魂。” 棋子还有灵魂?不愧是算命的,说的话总是玄之又玄,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子笙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将棋子丢进棋盘,也没了继续对弈的兴致,“还是说说的你病吧。” “这个不急,你且随我来。”夙夜说着便翩翩起身,向着竹屋中的一间房子走去。 江子笙刚想跟上去,县太爷被将她拉住,轻声地道:“他是玄阁阁主,你万事不要忤逆他。” “玄阁阁主夙夜……”江子笙猛地吸了口气,难怪县太爷要对他这般卑躬屈膝。 玄阁是玄朝最神秘的存在,谁也不知道它到底存在了多久,他们替皇室占卜福祸却不会听命与皇室,相反皇室还得仰仗他们,延续国运。 江子笙从震惊中恢复情绪,深吸了口气,便面色如常地走进了那间房子。 夙夜手中拿着一根红线,将它缠绕在江子笙的腕间,另一端直接系在一块温玉之上。 江子笙好奇地道:“你不仅替人占卜福祸,还兼职说媒啊?” “这并不是姻缘绳。” “那是什么?”江子笙左看右看也没看出那根红绳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第99章 别老是想打我妹妹的主意 “它叫三生缘。”夙夜看着江子笙,此时温玉发出了一阵微微的光。 夙夜白色的瞳孔逐渐从白色转成如墨般的黑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江子笙猛地吸了口气,紧紧地盯着夙夜,强制镇定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能是哪个世界的人?” 其实她已经信了夙夜的话。 他的确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旁人若是胡说大可说她是妖是鬼或者是魔,只有他第一次那么明确的说出她是人,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不该来。”夙夜将她手中的红线剪掉,嘴角稍稍扬起。 他说的是不该来他这个地方,还是说不该来这个世界? 江子笙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不该来,可你又必须得来,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夙夜站起身,望着窗外的竹叶,背对着她。 “难道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江子笙心微微一紧,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的背,似要将他看透。 “我是这个世界的人。”夙夜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落寞,突然他转过身无比认真地道,“我也只能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我要等你来。” “等我?”江子笙更摸不着头脑了,想起以前看的穿越小说半开玩笑地道:“难道你是等我拯救世界吗?” “……”似乎被江子笙这句话逗乐,夙夜的唇角微微勾起。 江子笙看着他狰狞笑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还是不要笑的时候好看些。” “是吗?”夙夜很认真地问了句,而后点点头,“那便不笑了。” “……”江子笙本来随意的一句,没想到他还真答应了。 觉得话题有些跑偏,江子笙继续追问:“你说等我,为什么要等我?” 夙夜微微闭上眼睛,“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江子笙白了他一眼,她平生最讨厌就是爱卖关子和说话只说到一半的人,而这两点夙夜全部占了。 江子笙毫无形象的靠在竹椅上,撑着下巴,无聊地问他:“难道我们前世有过一段孽缘?” “相反。” “……”原来不是孽缘而是仇怨,江子笙总算猜出夙夜的等她的目的了,一定是想报仇! 夙夜淡淡地看着她,“别多想,我不会杀你。” “……”这算命的比心理医生都要准啊,连她心里想啥都能够一一猜出。 看他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江子笙也正有此意,连忙道:“阁主大人,让草民替您把把脉。” 夙夜听言便坐到江子笙的对面,将手伸到她眼前,平放着。 江子笙双手一触到他的脉象便感觉到整个身体的灵力似乎控制不住的要往他的手上涌去,吓得她立即丢下他的手,将灵力控制好。 “怎么?”夙夜挑起眉看她,似乎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江子笙摇摇头,咬牙道:“我再试试。” 这次江子笙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先用银针将他周身的能量全部控制在心脏的地方,再小心翼翼的把着脉。 显示屏不一会便跳了出来,一个震惊的结果显现在她的眼中。 夙夜并没有生病,而是中了天蚕蛊。 天蚕蛊常年深居雪山,原本无毒,反而是一种极为稀罕的药材,可一旦它被人饲养成蛊,便会极其恐怖,能够食人血肉,改人血脉,吸人精气。 难怪她之前的灵力差点就被吸走,夙夜这张半人半鬼的脸,怕也是天蚕蛊的杰作。 “你是在哪里中的蛊?” “大漠。”夙夜低下头,三千银丝便簌簌地散落他整个肩膀,恰好将那鬼脸挡住,现出他惊人的绝世容貌。 “你中的蛊可以治愈但是时间极其的漫长,或许一年或许两年。”江子笙略带抱歉地看着他。 夙夜出乎意料的没有露出失望或者遗憾的样子,他淡漠的点头,就像中蛊的人并不是他。 “你难道不想恢复你以前的样子吗?”江子笙不禁好奇地问道。 那半张毫不逊色任锦轩的脸,在鬼脸的衬托下,竟比任锦轩给人的视觉冲击感还强。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若不是它会蚕食我的身体,我便也不找你了。”夙夜用手轻轻地碰了碰脸,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我能感觉到它现在很饥渴。” “你放心,我稍好会让它陷入沉睡。”江子笙拿出银针看了看,最终把自己的宝贝玉魄金针秀了出来。 夙夜眼眸落在玉魄金针时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很自觉的将上衣解掉。 …… 控制住夙夜天内的天蚕蛊,江子笙留下药方后,便打算回去。 “江大夫。”小童子蹭蹭蹭地追上江子笙将手中的一块刻着玄字的玄铁令牌交给她,“先生说,江大夫以后若是有事,可拿着玄阁令去玄阁。” 江子笙握着还有些发热的令牌,转身看着身后的竹屋,竟觉得那里的风景变得有些缥缈起来。 夙夜,又一个强悍得不得了的人。 来到这个世界她似乎就被冥冥之中的一些东西牵引着,似乎每一个人都被命运掌控中,谁也逃不开。 县太爷看着江子笙手上的玄阁令,极其惊讶,直到江子笙离她将近数十米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 “江大夫真是好运气,阁主一生都没交过什么朋友,没想到只见了您一次,他便把这玄阁令给您了。” 江子笙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 自从去见了玄阁阁主,县太爷没过多久便传来高升的消息,直接成了礼部尚书。 江子笙披着银狐大氅怡然自得的靠在火盆边,握着那张大红色的请柬,眉头微微蹙着。 “这个酒宴,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去,有好东西吃自然得去。”百里星华双颊酡红,迷迷糊糊地飘到江子笙身边,打着酒嗝。 “老头,你又去我的酒窖偷酒了?”江子笙蓦地睁大眼睛,怒视着这个老顽童。 自从江子笙无意让他老人家尝了尝自己酿的酒,这厮竟然就上瘾了,天天都要喝上一两碗才肯睡觉,连时刻不离的药葫芦都只是挂在腰间做个摆饰。 后来他更是找了个小葫芦直接装酒喝,时不时拿出来抿两口,江子笙酿的酒本就不多,被这老头一糟蹋,十成直接去了七八成。 百里星华见怪不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极其厚颜无耻道:“自己徒弟的酒能叫偷吗?那是拿。哎哟,都说膳前一杯酒活到九十九,老头我活了两百多年才明白这么个理……” “……”江子笙无奈看了他一眼,“师傅,您来回春堂好几个月了就不担心药尊堂出啥事?” “只要不倒闭,就不是事,呃……”百里星华打了个酒嗝,直接倒在石桌上,大喇喇地躺着睡着了。 “那么快就醉了?”江子笙打开老头的酒葫芦闻了闻,脸色顿时不好了,这老顽童竟然直接喝了她新酿的千日醉。 虽然叫千日醉并不会醉上几千日但三五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小九,过来把师傅扛回房里。”江子笙将还在打坐的小九唤起来。 …… 三日后,尚书府酒宴。 江子笙才一出门便被盛装打扮的任容萱挡了个正着,身后还跟着一副冰块脸的任锦轩。 “江哥哥你今天也是去尚书府的吧,正好顺路,我们一起骑马去。”任容萱晃了晃手中的请柬,很是得意。 “不用了,我不会骑马,步行就好了。” 江子笙嘴角微微抽搐,她这个小院离武贤王府可差的不是一两里路,也不知任容萱这个顺路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不会骑马没关系啊,我可以……”任容萱话话没说完便被任锦轩阴沉的脸色给直接吓得改了口,“我可以让我哥哥带你骑啊。” 江子笙脸色更惨,极其郁闷地看着任容萱,郡主大人就算骑马我也只想跟你骑啊。 或许江子笙的目光太炙热,任容萱的脸更红了,难得淑女地道:“你跟哥哥都是男人,不会有其他流言蜚语的。” “我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才更加容易有流言蜚语。”江子笙实在不敢跟任锦轩呆在一块啊,想起上次她竟然直接扑到他怀里,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任锦轩突然鬼魅的出现在江子笙身边直接一把将她提到马上,阴冷道:“抓紧点。” 江子笙吓得直接紧紧勒住缰绳,马儿稍稍一沉,她便闻到了一股冷冽的清香味。 是任锦轩身上的味道吗?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的手直接环过她的腰,把缰绳重新握在手上,一颗小心脏又开始不安分的四处乱撞。 “别老是想打我妹妹的主意。”任锦轩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江子笙耳边轻轻缭绕,酥酥麻麻地进入她的脑袋。 江子笙俏脸红如大虾,大脑不经思考地便将心里的话吐出来,“我就算对你有意思也不会对容萱有意思。” “什么?”任锦轩身子微微僵住,不确定地再问一遍。 “啊,我说什么了么?”江子笙愣愣的转头询问。 任锦轩阴寒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红晕,大手毫不客气地将她脑袋拨过去,心烦意乱地道:“别动来动去!” 第100章 哥哥都是为了你! 白色的骏马一路上招摇过市,江子笙和任锦轩共乘一骑的消息如长了翅膀飞遍整个华都城,最后落入正在与周贵妃小酌的仁宗帝耳里。 仁宗帝轻轻地呷了口清酒,两道微微发白的眉毛轻轻扬起,“你说锦轩这孩子怎么想的,朕给他的美人他照单全收,却一个都没碰,现在竟然和一个江湖郎中传出风言风语。” 周贵妃语笑嫣然地为仁宗帝布菜,眉眼间是无尽的妩媚柔情,“既是风言风语便不可信,陛下您是君,若您真想给世子找个好的,他还能大着胆子拒您不成?” 仁宗帝摆摆手,语气带有些无奈的宠溺,“你不懂,若朕真的这么做了,他还真敢拒。” 周贵妃微微抿唇,眼睛闪过一丝不自然,端起酒放到口边,状似无意地道:“承恩如今也不小了,却依旧没个正经人在身边伺候,我又不能时时照看……” 仁宗帝听言放下筷子,凝重地点点头:“你说的有理,承恩的婚事是得抓紧了,承泽的也一样。这样吧,这事你与皇后和贤妃三人一起,商量下。” “是。”周贵妃风情万种的躺在仁宗帝怀里,妩媚的眸中闪出一道厌恶的光。 又是任承泽,这个老不死的心里总是高看任承泽! …… 尚书府中张灯结彩,春风得意的县太爷,现在应该叫陈尚书了。 陈尚书笑容满面的招呼着来往客人,当看到江子笙跟任锦轩一同前来,先是一愣,随后立即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去。 江子笙虽然是个大夫,但是她的背后不但有武贤王府和二皇子撑腰,现在更是有了强大如斯的玄阁做后盾,他现在怎么也不敢轻易怠慢。 再说了他这个尚书官位,别人不知道,可他自己却十分清楚,若不是玄阁阁主跟皇帝提议,就算他再怎么出色也达不到如今的地位。 “世子,江大夫,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看着陈尚书满脸堆笑的看着自己,江子笙连说不敢,将两个小酒坛递过去,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哪里,哪里,江大夫肯来就是给我的面子,令寒舍蓬荜生辉啊。”陈尚书接过酒坛并没有丝毫的嫌弃。 倒是任锦轩进来后就直接把陈尚书当作透明人,站在江子笙身旁如一个璧人。 任容萱则是极不耐烦地道:“你烦不烦啊,赶紧招呼别人去吧,别老来打扰江哥哥。” “是是是。”陈尚书将江子笙和任锦轩引到上座,便转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在场大大小小的官员或多或少都见过任锦轩,也知道他的做事风格,看到他们过来时,皆像是见了鬼般的退到一边,又忍不住躲在一旁偷偷打量。 “没想到任世子的眼疾真的好了,听说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小大夫治的。” “任世子风华绝代,当今世上不出其二,若不是他有性格阴邪做事毒辣,我还真想将小女托付给他。” “我那庶女长得标志,若是世子看上了,我倒愿意结这门亲事。” “你们别肖想了,没看到世子这次来的时候与那江大夫同骑吗,世子好男风!” “此话当真?” “真真的。” “……” “你们说在讨论什么有趣之事,不妨让本君也听听。”任锦轩无声间走到那几位官员身后,阴冷地把玩着手中的长剑,嘴角轻轻勾起。 “世子恕罪……”那一众官员猛地全跪倒在地,浑身簌簌发抖。 “恕罪?”任锦轩漫不经心的将剑刺入其中一个官员的膝盖,“不准叫,叫一声,就死一个。” 那官员紧咬着牙,任膝盖鲜血直流也未敢痛呼一声,最后脸色发白,直接晕死过去。 所有的人看任锦轩如地狱魔鬼,不敢离去也不敢出头相驳,就连主人家的陈尚书也只是目光复杂的动动,最终退到了一边。 任锦轩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将发愣的江子笙拉到身边,“把他弄醒。” 江子笙压下心中的愤怒,替那昏迷的官员简单包扎后,再将他重新唤醒。 “你先过去。”任锦轩慵懒地微眯着双眼,示意江子笙退到一边。 “任锦轩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江子笙挡在那官员面前,扬起下巴,目光直视任锦轩。 “本君叫你过去。”任锦轩手微怔下,语气依旧慵懒却是毋庸质疑的语气。 “我过去之后你是不是又会拿剑往别人身上刺窟窿?”江子笙即使来了古代将近半年思想却依旧是现代人的思想,最看不得就是那些视人命如草芥,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 “本君的事轮不到你过问。”任锦轩隐忍着怒气,一字一顿。 “呵呵。”江子笙像是听到笑话般,身子一倾,直接朝着任锦轩的剑端奔去…… 任锦轩立即将手中的剑丢下,下一瞬他的胸口便传来一阵刺心的痛,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赫然发现自己的剑深深的扎入了身体。 所有人都似静止一般,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心惊肉跳。 “江哥哥你做什么!”任容萱失声痛叫出来连忙跑到任锦轩身边,“哥,你没事吧,呜呜呜……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走到任锦轩身边,想要靠近却被任容萱拦住,只好在他不远处冷声道:“是不是很痛?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任锦轩不发一言的看着江子笙,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还有这种事情真的很幼稚。”江子笙看了眼面色苍白的任锦轩,“你放心,我并没有刺进心脏,只是一点小伤。” 任锦轩勾起一抹冷笑,将剑从身体里拔出,一声未哼,“算我多事。” 任锦轩走了,只留下地上一滩不大不小的血迹。 “哥哥这么做是为了你。”任容萱失望地看着江子笙,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江子笙怔愣在原地,听着任容萱最后一句话迟迟未回过神。 任锦轩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帮自己出气吗? 想着任锦轩说算他多事,眼神里流露出的伤心,江子笙便感觉胸口被人紧紧地揪起,难以呼吸。 “江大夫,你怎么样?”陈尚书小心翼翼地走到江子笙身边。 江子笙摇摇头,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大人十分抱歉,我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了。” “您忙,您忙。”陈尚书看江子笙要走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武贤王府门口,江子笙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拉过看门的侍卫,“世子有没有回府?” “世子还未回府,江大夫有事可交由我来转告。”侍卫认识江子笙,对她很是客气。 江子笙摇摇头走下台阶,望着湛蓝的天空,“任锦轩你到底在哪。” 一连找了数遍,江子笙在回春堂对面不远处的万花楼门口停下,看着那些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楼上,挥动着若隐若现的手臂。 “客官进来玩玩啊。” 江子笙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再三怀疑地看向小九,“小九你确定你是亲眼看到任锦轩进去的?” 小九停顿了一会,用力地点点头道:“是。” “好吧,你在外面守着。”江子笙深吸一口气,将衣服重新整理一番掏出沉甸甸的银袋子,镇定自若的走进万花楼。 青楼乃是众多穿越人士的钟爱之地,这回江子笙也不能例外了。 可能大玄的扫黄力度不大,万花楼即使在大白天也依旧客似云来,那些姑娘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哄的男人眉开眼笑。 江子笙扫了一圈都没看到任锦轩在哪,倒是被两三个姑娘夹在中间喘不过气。 “哎哟,江大夫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万花楼吧,奴家正好胸口痛您给瞧瞧。” “ 第101章 为啥不知道她是女的…… “对不起。”江子笙低下头轻声地道,“对不起伤了你,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误会了你。” “呵……”任锦轩不屑地轻笑,“江大夫用不着对不起,本君本就是如此,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不是吗?” 江子笙知道任锦轩一定很讨厌她,拿起桌上的酒,“我愿自罚三杯,三杯过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再出现世子面前。” 任锦轩一把抢过江子笙手中的酒,直接甩到了门上,冷冷地对着床上的女人道:“出去。” “世子……”那姑娘眼含秋波娇娇弱弱的捂住胸口,黯然心伤。 “本君叫你滚出去!”任锦轩直接将那不识好歹的女人拎起往门外一丢,砰地一声,紧紧关上了门。 他怒气腾腾地逼近江子笙,声音阴冷地道:“桥归桥,路归路?哼,惹了本君,你觉得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江子笙无力地闭上双眼,一副任其刀割的模样,“若杀了我,你可以消气,那便杀吧。” 任锦轩手枕在门上,低下头紧紧盯着面如死灰的江子笙,拳头握紧又松开又握紧,最后砰的一下打在了江子笙脸颊边的墙壁上。 为什么,他会心软,为什么他就是下不去手? 难道只是因为她治好了自己的双眼吗?可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江子笙蓦地张大眼睛,惊魂未定的看着他,胸口剧烈的起起伏伏。 “走。”任锦轩背对着她转过身,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江子笙的指甲钳入肉里,目光复杂的望着他宽阔坚实的背部,一动不动。 “我叫你走!”任锦轩再忍不住咆哮起来,“好,你不走,我走。” 看着任锦轩推开窗飞身而去,江子笙似是回过神来,连忙走到窗边,正看到小九凌空追去,与任锦轩在高空中打得难分难解。 江子笙走出万花楼看着任锦轩和小九手下皆毫不留情,更是招招致命,一颗心高高悬起。 嘭! 小九一个失手被任锦轩一脚狠狠地从空中踢落下地,重重地跌在地上。 他快速的抹掉嘴角的鲜血,再次凌空朝着任锦轩方向追去,眼中带着一股子韧劲。 东家说要守住他,他就不能让东家失望! “小九,回来,别追了。” 小九看了看任锦轩的方向,又看了眼神色异常的江子笙,最后返回到了江子笙身边,“东家,他跑了。” 江子笙勉强地笑笑,“该说的都说了,他走就走吧。” 回到小院,江子笙用银针护住小九的心脉,看着他小小的胸膛上,一大块青紫,不由放低了声音,“疼吗?” 小九摇头,“不疼。” 江子笙从药箱中拿出跌打损伤的药酒,拿起药棉,苦口婆心地道:“下次打不过就撤,怎么看着他踢过来还硬身去接。” 小九腼腆的脸蛋红红的,从江子笙手中接过药棉不好意思地道:“我来。” 江子笙手微微顿住,以前小九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怎么会害羞?难道…… “小九你是不是知道东家的事情了?” 小九药棉的手一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将脑袋耷拉下去,“是,东家,对不起,你跟老爷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原来如此,江子笙松下一口气还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她揉了揉小九地脑袋,“小九这事答应姐姐,不要告诉别人好么?” 小九听到江子笙自称姐姐,眼中立即湿润了,鼻音重重地嗯了声,“东家不想谁知道,小九就杀谁!” 江子笙看到小九认真的模样,又想起他中的天寒,略带责怪地道:“不要老是说杀人,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小九懵懵懂懂地点下头,只知道,谁欺负东家他就杀了他! 今天那个男人一定欺负了东家,所以东家才会伤心难过,他一定要杀了他为东家出气。 江子笙将药酒和纱布收拾好,又替小九掖好被子,“休息会,我去回春堂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小九乖巧地点点头,见江子笙关上门,立即从被子里钻出来,直接奔到酒窖,用力地掐了把还在呼呼大睡的百里星华。 百里星华吃痛地叫了声,拿起酒葫芦直接往小九头上一砸,“原来是你这小鬼头,扰了老头我的好梦。” “东家被欺负了,可小九让那人跑了。”小九气愤的撅起嘴巴。 百里星华一听小九这么说顿时来兴趣了,他可只见过江子笙欺负人,还没看过别人欺负他。 “来来来,跟老头说说这事这么回事,谁敢惹我那厉害徒弟。” 小九将事情大致说了遍,百里星华笑得合不拢嘴,若他没猜错的话,所谓的白衣高大个说的就是今天早上来接江子笙的任锦轩。 “有意思,老头还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事,走,我陪你去看看。”百里星华将酒葫芦装满,跟着小九直奔武贤王府。 武贤王府,任锦轩拿着小巧玲珑的酒盏,看着笑若春风的任承泽,面无表情。 任承泽早就习惯他这副模样,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杯酒,微微的抿了小口,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酒是江大夫送给你的吧,味道竟比给我的还要好些,偏心啊偏心。” 任锦轩面色不动,“江大夫本就是你的人,你想让他酿什么没有。” 任承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江大夫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听你这话酸酸的,莫不是……” “别开玩笑。”任锦轩冷冷地瞪了任承泽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来有何要事。” 任承泽啧啧出声,带着一丝无奈道:“本来还想跟你谈谈风花雪月,看你心情不佳,我就不找刺激了,省的被挂在树上。” 任承泽不动声色地提醒着任锦轩之前做的事,而后收敛笑意,“西南那边爆发了鼠疫,这事想必你已有所耳闻,父皇对这事日夜忧思,迟迟拿不定主意。” “二殿下莫不是想亲自前往?”任锦轩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小酒盏,淡淡地扫了眼任承泽。 “这本就是一个机会不是吗?富贵险中求,只要我平定这次祸事……” “只要你平定这桩祸事,东宫之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任锦轩轻轻勾起唇角,“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看住三皇子吧。” 任承泽并不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三弟为人阴险毒辣,也只有你能够让他惧上三分。” 任锦轩没有说话,微微的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得失利弊。 任承泽也不着急,就这么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美酒。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把江笙送给我。” “什么?”任承泽放下酒杯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锦轩,他万万没想到任锦轩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怎么,不愿意?”任锦轩泰然自若地看着任承泽,唇角上扬的弧度逐渐加深。 “我说过江大夫并不是我的人。”任承泽语气隐隐含着几分愠怒,突然他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任锦轩,“就算她是我的人,我也不会将她送给你。” 任锦轩俊眉轻挑,等着任承泽接下来的话。 “因为我喜欢她。” 任锦轩瞳孔收缩,猛地抓紧酒盏,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他可是一个男人。” 任承泽潇洒一笑,意气风发地看着任锦轩,“只要是她,我都喜欢。” 任锦轩听着任承泽的话,身体就像被人抽空了力气,他略显颓丧,不甘心地问道:“有一天,皇位和他,你只能选其一,你会如何选?” “若无两全其美之事,我便为她抛却整个江山又何妨!”任承泽没有一丝犹豫,他心里始终记得江子笙曾对他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抛却整个江山又何妨? 任锦轩看似平静,手中的酒杯却因无力而轻轻坠落,倒在了桌上,琥珀色的液体从杯中流出,晶莹剔透。 他无法想象任承泽对江子笙的情有多深,心中的那块地方也似在轻轻触动,江子笙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无比清晰的回放着。 若是他,真的能够做到抗拒世俗的眼光,跟他在一起吗? 这个答案他不知道。 任承泽看着任锦轩无比认真地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也希望你能照顾江大夫一二。” 任锦轩轻轻点点头,“你放心,只要你开口,我便不会任人欺负他。” 屋顶上,百里星华看着任承泽嘴角挂起的笑容,不禁对还被蒙在鼓里的任锦轩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百里星华拉过浑身冰冷的小九,“你说这个世子娃娃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会看不出我那傻徒儿是女儿身呢?” 小九没说话,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匕首。 “好了,戏看够了,回家,回家。”百里星华一把拎起满身煞气的小九,迅速隐匿在了黑夜之中。 一回到院里,小九便挣开百里星华恼怒地道:“为什么不让我杀坏人!” “谁是坏人?”江子笙从房中出来,正好看到一身夜行衣的一老一小,心蓦地一紧,“你们去武贤王府了?” 小九低下头,一言不发。 第102章 任承恩想杀她 “任锦轩有没有怎样?”江子笙心跳不由的加快,她还真怕百里星华一个抽风,带着小九直接将任锦轩给结果了。 “老夫出手,绝不失手。”百里星华笑呵呵的喝了口美酒。 “你们把他杀了?” 江子笙心下一慌立即出门,却被百里星华一把拦下。 “傻徒儿,你就不能听老头我把话说完。”百里星华怪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道,“人没死,不过也挺可怜的。” 江子笙松了口气,看了小九一眼:“小九,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知道江子笙跟小九说了什么,小九一出来便像只斗败的公鸡,任由百里星华怎么逗,也没给出一个笑容。 …… 至那日起,无论是任锦轩还是任容萱都未曾再来找过江子笙,就如其他病人一样,治好病,付了诊金,就再没了瓜葛。 此时已是寒冬腊月,华都城上上下下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回春堂也早早的放了年假,只有江子笙和小九二人守着医馆。 江子笙看着那些不断涌入华都的流民,面色无波。 东北那边原就是贫瘠之地今年更是闹了蝗灾,颗粒无收,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荒。 前些日子她还设了粥棚,那些灾民如见了肉的狼为多得一碗粥,不惜大打出手,好几个都死在了回春堂的门口。 百里星华穿着棉袍,像个圣诞老人般,飘到江子笙面前,语气里不悲不喜,“别看了,这些事并非我们能管的。” 江子笙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缩在角落冻死的流民,又看了眼趴在柜台算账的小九。 当时的小九并不比他们好上多少,若不是虎子执意把他留下,小九怕也只是剩下一具尸骨。 想来任承泽去西南赈灾已过数月,如今都快到除夕,却还是没有回来。 他有的时候会带人捎信给她,说一些当地的民风俗事,还有赈灾的一些琐事。 虽然江子笙从未回过一封,他却依然乐此不疲。 “江大夫,你的信!” 一阵长长的马嘶传来,江子笙抬眼望去,正看到骏马之上一个清朗的男子,高举着手中的信件,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江子笙走到骏马之下,扬起嘴角笑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怎么,是不是想我想的紧。”任承泽深深地看着江子笙,语气依旧带着些不正经。 “古人都说好人难长命,祸害留千年,今日看来这话果然没错。”江子笙白了任承泽一眼,接过他手中的信件,哑然失笑,“怎么,什么话不能直说,还得写信?” 任承泽风尘仆仆地取下头盔,并未下马,“父皇召我进宫封赏,我不便多留,只好将要写的话都写在信上,你一定要看。” 江子笙将信件揣进怀里,真诚地道:“快去吧。” “我走了,驾!”任承泽一甩马鞭,不一会便消失了大街的深处…… 江子笙关上回春堂的大门,揉揉冻的发疼的鼻子,手指僵硬地拆开了信。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却烫的江子笙险些无法拿住。 封赏之日,定向父皇请命娶你为妃。 任承泽疯了吗? …… “你是不是疯了,啊?”仁宗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任承泽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知江子笙差点便是你的弟妹?” “儿臣知道,但她现在已与三弟毫无瓜葛,更是未有婚约在身,儿臣求娶有何不符礼数?”任承泽语气不高不低,却透着一股坚毅。 “朕不同意!”仁宗帝啪地一拍龙椅,“此事不准再议,你退下吧。” “父皇若不同意,儿臣长跪不起!”任承泽低着头,依旧淡淡地开口。 “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朕吗?天下女子那么多,你怎么就偏偏选中了她!”选中了那个让他们整个皇室都丢进颜面的江子笙。 任承泽并没说其他只是重复:“父皇若不同意,儿臣长跪不起。” 仁宗帝被气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恨又恼,任承泽一直都是他最看中的儿子,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出类拔萃,也最为像他。 如今竟然为了一个江子笙就敢与自己对着干,实在可气。 “罢了,罢了,你若真的喜欢便纳她为侧妃吧。”仁宗帝看了任承泽一眼,无可奈何地道。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妥协了。 “儿臣只娶不纳!”任承泽掷地有声的丢下一句话,再度沉默。 “你真是要气死朕啊?”仁宗帝气得直接跌倒在龙椅上,若不是太监扶着,怕早就晕了过去。 “贤妃娘娘前来觐见。”通报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到仁宗帝面前跪下。 “快,宣她进来。”仁宗帝终于松了口气。 任承泽极为孝顺,现在看来也只有宋贤妃的话他才会听进一二。 贤妃进来便看到仁宗帝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暗看了任承泽一眼,便上前轻轻地顺着仁宗帝的背。 “臣妾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陛下。” “你说吧。” “臣妾与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商量了下几个孩子的婚事,想后天请些朝中为臣的大家闺秀去御花园见见面,赏赏花。” “如此甚好,甚好。”仁宗帝看了任承泽一眼,冷声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容不得你擅作主张,还是让你母亲为你挑吧。” “父皇……” “朕乏了,退下吧。”仁宗帝说罢,看也不看任承泽一眼对贤妃道:“你替朕好好的捏捏肩……” 任承泽低头退下,神色看似难过,眼中却依旧神采飞扬。 不知道任承恩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跳脚?江子笙看到那封信内容,会不会真被他吓住? 任承恩听着太监传回来的消息,将吏部侍郎刚送过来的红玉珊瑚直接摔了下去,眸光阴鸷! 江子笙,江子笙,你这个贱妇! 设计让本殿下休了你,好和任承泽双宿双飞么?做梦!本殿下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还愣着干嘛,还不去白马寺!”任承恩换上常服,将身边的小太监,狠踹一脚。 他一定要让她死在白马寺中,就算做鬼也回不了华都! 领着死士,任承恩趁着深夜直接闯进江子笙的房内,拿起尖刀,朝着隆起的被窝狠狠刺去! “吱吱吱!几声怪异的尖叫从被中传出,一下便没了生息。 任承恩命人将被窝掀开,看着了无生息的猴子被绑在床上,脸色大变。 “该死,上当了!立即撤!” 任承恩一发现不对立即带着人跃窗而逃,此时周边亮起一大片火把,任承恩凌空而上,藏匿在树梢上。 数十个武艺高强的武僧将四周牢牢包围,就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逃出去。 那几个为来得及逃离的死士直接被摁在地上,难以动弹。 方丈看着惨死在床上的猴子,直念罪过。 “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召官法办。” 方丈话音刚落,那些被抓的死士发出一声闷哼,立即气绝身亡。 翻开死士的嘴巴,看着残留在舌根后的剧毒,方丈慈悲的双手合十,“罪过,罪过,如今死无对证将他们都葬了吧。” 江子笙从另一间禅房出来,对着方丈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女施主不必多礼,也当本寺与女施主结个善缘。”方丈慈说罢,便不再停留,带着小沙弥离开了。 江子笙冷若冰霜的拿出当日从任承恩手上得到的令牌,眼中闪过一抹阴冷。 好一个任承恩,若不是任承泽稍有提醒,说不定唤春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不能再拖了,任承恩和江言旭始终都是一颗毒瘤,只要不彻底拔除,便会随时致命。”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康颖想必也快疯了,是时候会相府,一并算总账了!” “小姐,我们明天又要回去了吗?”唤春语气略带委屈,“唤春好久都没有陪小姐了。” “你这个鬼丫头,我还不知道你?”江子笙点了点唤春的小鼻子道,“你放心,回府后,本小姐带你逛遍整个华都城,把好吃的统统吃个遍。” “那还差不多。”唤春眼里闪过一抹欣喜,故作不甘不愿的样子。 任承恩藏在树梢间阴冷地看着远处巧笑嫣然的娇俏身影,“江子笙,这次本皇子失算,下次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 皇宫中,任承泽看着宋贤妃带来的仕女图,眉目间带着一丝丝不耐,直接丢给了贴身太监。 “你替本殿下挑挑,看下有拿些个顺眼的,便给母妃送去。” “奴才不敢。”贴身捧着图画,跪在地上微微发抖。 “出息!” 任承泽扫了眼贴身太监,铺开宣纸,拿起画笔,开始勾勒梦中之人的轮廓。 约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幅月下美人图赫然出现在纸上,那画上灵巧动人的女子,高举起酒杯,对月独酌,如瀑布般的青丝并未挽髻,而是披散整肩,如梦如幻。 将跪在地上的太监拎起,任承泽看着画上的女子,轻勾唇角,“这画上的女子怎么样?” 太监只看了一眼,便被女子那双灵动的双眸吸引,呆呆道:“堪称绝色。” “那便把这画交给母妃吧。” 第103章 世子的邀约 任锦轩摊开从宋贤妃处拿回的画像,看着画中似曾相识的女子,微微皱眉。 “确定这就是二皇子心仪之人,相府的嫡千金么?”任锦轩修长的手指沿着画笔细细描着女子的轮廓,眉头紧紧地深锁在一起。 任承泽并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当日他在他的面前,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为了江笙宁愿抛却江山,如今数月才过,他便要娶相府嫡小姐? 到底是相府对他的匡助大一些,任承泽冷漠的将画像卷起,慵懒地弹了弹衣间并不存在的灰尘,“听说这个嫡小姐从白马寺回来了是吗?看来的确对任承泽用情至深。” 侍卫僵直的站在任锦轩身边,并未敢搭话。 “你用容萱的名义,把她请到王府。”任锦轩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光。 他是真想看看被任承泽捧在手心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 丞相府,江子笙握着武贤王府的请柬,心莫明地一跳,险些没将它掉进炭盆。 这个时候任容萱为什么会叫自己去武贤王府? 据她所知,相府嫡小姐这个身份确实一次也没见过任容萱,更加谈不上熟稔。 难道他们发现自己就是江笙了? “小姐我们明日到底去不去啊?”唤春着急地看着江子笙。 “去,如果不去不正说明我们心虚了吗?”江子笙直觉任容萱并没有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这次邀她应该是其他的事情。 只要她小心一些,应该可以应付过去。 江子笙将请柬放到桌子上,轻轻地呷了口茶。 “小姐,小姐,康姨娘又再闹了。”奶娘走进屋内,一脸恐慌。 她刚去见了康姨娘,那披头散发,双目空洞的样子,着实像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江子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丸,放到奶娘手中,勾起一个不冷不热的笑,“你把这药给她,让她今晚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我自会上门找她。” “小姐你这是要帮康姨娘?”奶娘不确定地看着江子笙,心中有些不甘,康姨娘心狠手辣,更是用计杀害了夫人! “我怎么会帮她。”江子笙冷笑道,“她如今状若疯癫,就算她说自己杀害了我娘和未出世的弟弟,旁人会信吗?” “可是空尘大师不是说?”奶娘不明所以地看着江子笙。 “空尘只是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而我要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最后结果。”江子笙看了眼稀里糊涂的奶娘,无奈地解释道,“我要让康姨娘,在清醒的时候,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抖露出来。” “可她若是清醒了,还会听您的话吗?” “她会的,只要她吃了这颗药。” 院外突然传来几声杜鹃啼叫,江子笙打开门,寒风便夹杂着雪花吹进来,带进一股刺骨的寒气。 唤春贴心地拿起挂在屏风上的斗篷,披在了江子笙的肩上。 “小姐,不要贪凉,不然就冻着了。” 江子笙看着唤春发红的小手,怒嗔道:“手这么凉还唠叨我,还不进去取暖,别跟来了,我去去就回。” 冒着大雪,江子笙挑着灯笼,小步小步地朝着院墙跑去。 咻! 小九和百里星华如变戏法般出现在江子笙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江子笙看四处没人,压低声音道。 小九还是第一次看见江子笙女装的模样,不敢置信地叫了声,“东家?” 江子笙伸手朝着他的小脑袋一敲,“怎么不认识了?” “东家……真好看。”小九窘迫地盯着自己的脚趾头,许久才蹦出这么一句。 “你东家当然是最好看的了!”江子笙极不要脸的笑了笑继续问道,“怎么大雪天就来了,是不是回春堂出什么事了?” “这个倒没有,是小九这个娃娃担心你出事,非要见你一面才安心。”百里星华说话抱怨地看了小九一眼,苦大仇深地道,“我老人家的这把骨头都要被他折腾散了。” 江子笙噗嗤一声笑出来,“现在天寒地冻的赶紧回去吧,过两****给你们带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百里星华一双眼睛蓦地亮起,咂了咂发馋的嘴巴。 “就是上次吃的荷香叫花鸡,怎么样?” 百里星华一听,肚里的馋虫更是叫的欢畅了,“虽然这个名字难听些,但味道确实一流,你要不现在就给我做一只,不,两只。” 江子笙无奈地看了百里星华一眼,“明天给你做三只可好,你一把老骨头再不回去,怕真就冻成活化石了。” “好吧,好吧。”百里星华一想明天有三只叫花鸡,便不再说什么,拉起还在呆呆愣愣的小九,直接消失在原地。 江子笙望着他们远去,心里暖暖的。 …… 第二日江子笙换上了一套淡金色的夹袄长裙,青丝挽成一个飞星髻,特地插上了流光溢彩的珠钗,清丽的面容在唤春的巧手之下变得艳丽无双,清透的双眸也被勾勒得妩媚动人,眉间更是点了颗美人痣,樱粉的唇瓣被口脂染的妖冶如血。 浓妆艳抹之下,江子笙如同换了一个人,加上她刻意的伪装,单从相貌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就是名动华都的江大夫。 这是个美艳俗气的妆容,只要江子笙稍稍回头,眉眼含笑,便可勾的男人三魂去了七魄。 回眸一笑百媚生,正是形容现在的江子笙。 坐上相府马车,唤春一路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江子笙,生怕她会难受。 江子笙一颗心隐隐不安的跳动着,在马车之上如坐针毡,哪管得了路途颠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江子笙轻轻闭上双眼,在唤春的搀扶下,仪态万千地走下马车,看着武贤王府巨大的牌匾,眉色微微轻动。 进入熟悉的武贤王府,江子笙看着小厮直接将自己带进任锦轩单独的会客厅依旧面色不变。 看来并不是任容萱要请她来,而是任锦轩。 任锦轩一向跟任承泽关系匪浅,难道他请自己来是想查探自己和任承泽之间的关系吗? “抬起头来,让本君看看。”高座上的任锦轩扫了眼江子笙的身影,居高临下地开口道。 江子笙身子微微一怔,缓慢地抬起了精致的面容,眼眸微微垂下,带着几分怯懦与惊慌。 任锦轩眉色一皱,庸脂俗粉,简直跟任承泽所画之人完全是天差地别。 “你就是二皇子心仪的女子?”任锦轩的语气带着一丝质问,连他都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的生气,是因为老跟自己作对的江笙吗? 江子笙听到他这么一句,立即怯懦地颤抖起来,语气又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蜜,“子笙与二殿下并无瓜葛。” 这女人怎么这么虚伪,明明含羞带怯,却故意做出撇清的样子? 任承泽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只是想拉拢相府的权势,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无数个疑问在任锦轩脑中盘旋,他突然双眸紧盯着江子笙。 这个女人,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江子笙察觉到任锦轩看着自己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心下闪过一丝慌张,难道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我这有朋友酿的几瓶好酒,不知江小姐可否愿意赏光与我同酌?”任锦轩忽然想到了任承泽所画的女子,灵气动人,当下话锋一转。 江子笙微微低头,暗暗咬了下唇,到底要不要说自己会饮酒呢? 任锦轩叫自己来一定在事前做了一番准备,她如果推辞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那就先顺着他,看他到底想要干嘛。 微微思肘过后,江子笙低眉柔声道:“能与世子同酌是子笙的荣幸。” 任锦轩拿上来的酒正是之前江子笙所酿的思念。 江子笙轻轻喝了 第104章 众叛亲离的康姨娘 “小姐刚才做的极好,礼数周全,比其他的大家闺秀都要好呢。”唤春嘴巴甜甜地道。 听得唤春这么说,江子笙也稍稍松了口气。 她知道任锦轩会怀疑自己,只要自己不露出破绽,有任承泽在后面照看着,她倒不怕任锦轩能查出她什么东西来。 看着唤春眼巴巴盯着大街上稀奇古怪的东西,江子笙便让车夫停下,带她逛了会街,顺便去回春堂看了下小九,又拿了些补身体的药。 “小姐,这药你是给谁拿的啊?”唤春从回春堂出来俏脸绯红,故意不着边际的找些话头。 “这是给王姨娘拿的药,她身体一直都很虚,又被康氏苛待了那么多年,再不养养,以后恐怕会落下什么隐疾。” 江子笙见唤春根本没有听她的话,反而低着脑袋,一直在扭动手中的帕子,不由恍然道:“丫头你是不是看上虎子了?” “小姐您瞎说什么啊。”唤春听言羞恼地跺脚,将头一撇,“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哟哟哟,还害羞了。”江子笙嘿嘿一笑,“不就看了下他光膀子嘛。” 唤春被江子笙这般笑话,直接羞窘地跑上马车,将头埋得低低的。 江子笙看她这小模样不由的哑然失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看来得跟我们家丫头找门婚事了。” 唤春突然抬起头来,着急道:“小姐,唤春不嫁,唤春要伺候您一辈子,再说了,小姐您自己不都没嫁,怎么老是想着我。” 江子笙被唤春说的哑口无言,直接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江子笙才回到相府不久,奶娘便领着一个婆子匆匆进屋。 这婆子正是伺候康颖的贴身嬷嬷,如今她浑身上下都是未好的抓痕,即使大冬天都能够隐隐的闻到那股腐烂的脓味。 她进屋子便朝着江子笙所在的位置直直地跪了下去,老泪纵横地道:“大小姐你救救我们夫人吧。” “夫人?”江子笙挑了挑眉,疑惑地问道。 那婆子立即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道,“不是夫人,是二姨娘,大小姐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二姨娘吧。” “可是康颖叫你过来的?”江子笙懒懒地呷了口茶,明知故问道。 “是的,姨娘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您去救救她吧。”怜香苑现在天寒地冻,江子笙的百竹苑却像是一个暖炉,一冷一热之下,那婆子身上的伤疤变的奇痒无比,想要抓,又要遵守礼仪,只能痛苦隐忍。 江子笙对这个婆子倒没多少同情心,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康姨娘和她的手下造了那么多孽,也是时候偿还了。 踏进残旧破败的怜香苑,江子笙看着脚下厚厚的积雪,面无表情的走进去。 康姨娘荣宠一生,现在却连个铲雪的人都没有,实在是讽刺。 推开房门,一股阴冷的味道便从里面吹出来,江子笙微微皱眉,走近康姨娘的床边。 康姨娘的屋子并没有炭火,如同一个冰窖,即使江子笙已经穿了极厚的衣服,也依旧觉得刺骨发寒。 康姨娘从被子中探出头来,看到江子笙如同看见了救命的稻草,冰棍般的枯手,一把将她紧紧抓住。 “大小姐,救救我,救救我。” 江子笙不动声色地拨开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姨娘本事滔天我有什么能够帮你的呢?” “你能帮的,你一定能帮,你的药呢?”康姨娘像疯了般,用力地撕扯着江子笙的衣服。 这几个月她****夜夜被鬼怪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昨天江子笙送来的药,她终于难得安睡了一晚。 江子笙示意那婆子将康姨娘按住,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笑得极其妩媚,“你是说这药吗?” “对,给我,给我啊。” 康姨娘双眼发绿猛地一扑,就要去抢江子笙手上的药,江子笙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一脚将她脊背压下。 “姨娘何必那么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姨娘那么精明的人难道不知道?”江子笙明亮的笑容在唇边逐渐绽放。 康姨娘身子一愣,渴望中依旧警惕地道:“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姨娘把当日是如何陷害我母亲和我那未出世的弟弟,以及如何陷害王姨娘的孩子,还有怎么将我弄的痴傻这事说出来就行了。” 江子笙说的轻描淡写就像是谈论风花雪月一般,却让康姨娘直接从天堂跌回到了地狱。 她恐惧地看着江子笙,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姨娘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招认比较好。” “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康姨娘立即抱紧枕头警惕地看着江子笙,“出去,滚出去。” “若我真滚了,姨娘你就没机会了。”江子笙讥讽地勾起唇角捏起那冰冷的被角,“啧啧,想想当年的你是如何风光,养尊处优惯了的你,真的愿意在这个阴暗肮脏的地方待一辈子?” 康姨娘没有说话,她再傻也知道在荣华富贵面前,命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她还有儿子。 只要江言旭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她也会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出去。 江子笙看着她流转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姨娘你那个儿子连自身都难保,你觉得他还能救你什么?你在这关了几个月他有来看你吗?还有你那个蠢笨如猪的女儿,现在正拼命巴结着兰苑那位,有把你放心上?你错了,他们现在视你为绊脚石,恨不得你早死早超生啊。” 康姨娘怨毒地看着江子笙,咬牙切齿道:“不会的,我是他们的生母,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 “你等会就信了。”江子笙不屑地看了眼还在抱着无谓希望的康姨娘,转身对奶娘道,“去把三小姐请来,就说姨娘想她了。” 康姨娘紧紧地盯着江子笙,虽然不知她的目的何在,心中依旧有些激动,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了。 江子笙看着她脸上带着些急切,面无表情地道:“想必三小姐马上要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女叙旧了。” 康姨娘看着江子笙走远,将冰冷的被窝又裹紧了些,虽然这并没什么用,但也聊胜于无,因为在江子笙的面前,她现在根本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力气,就像被冰封住了身体。 没过一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江彩蝶便来到了怜香苑,一进屋子她便用帕子掩住了口鼻,嫌弃憎恶地看了康姨娘一眼。 康姨娘完全沉浸在母女重逢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色,激动地爬起身子。 “蝶儿,你终于来看娘了,这几个月你过得好么?你爹有没有欺负你?” 江彩蝶看康姨娘靠近自己,立即跳的远远的,生怕她脏了自己的衣服,语气生冷地道:“托姨娘的福,我至今也没有一家公子愿意上门提亲。” 康姨娘身子猛地怔住,难以相信地看着江彩蝶,艰难地开口道:“你叫我什么,你怎么能叫我姨娘,我是你娘啊。” “我娘?”江彩蝶眼睛猛地盯紧康姨娘,毫不掩饰眼中的恨意,“我娘怎么会是一个永远登不上台面的妾室?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么吗?就是别人说我是卑贱的庶女,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呵呵……你不但害了我,还害了二哥二姐,你怎么不去死啊! 康姨娘没想到一向最听自己话的女儿竟然会对自己口出恶言,更是要自己去死,当下气血攻心头昏脑涨,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 “这话是别人教你说的对不对,不是你的真心话?”康姨娘忍住剧烈的心痛,仍然抱着希望问了一句。 “你错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从小就恨你。你老是拿我跟二姐比,说我这不如她那不如她,就连我喜欢的男人,你也要把机会让给二姐。可惜啊,最后二姐还是表哥勾搭在了一起,你很失望吧?哈哈……” 江彩蝶笑的几近疯狂,她的话如同匕首毫不留情地将康颖那颗满目苍夷的心脏,狠狠地刺着。 康姨娘再听不下自己的女儿如此诋毁,重重地跌落在床上,手颤抖地指着大门,尖声吼道:“就当我没有生过你,你滚!” 江彩蝶冷哼一声,“我还真希望你没生过我,一想到我是你这个肮脏的女人生的,我就恨不得你去死。我求求你,不要再挣扎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像人吗?连乞丐都比你好啊。” “江彩蝶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康姨娘痛苦地捶足顿胸,眼泪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她好恨,恨女儿这般不近人情的对待自己。 江彩蝶看着康姨娘哭得痛彻心扉,心中一丝触动都没有,她慢慢地走到康姨娘身边轻轻地握住她颤抖的手道:“娘,我最后叫你一声娘,若你为了我们好,我求你从这个世上消失好吗?” 康姨娘用力地抽出手,绝望地看着江彩蝶,语气中透出一股浓浓的哭腔,“你哥哥呢?他也不要娘了吗?” “哥哥要你干嘛?向世人提醒他无论多么有才华终究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吗?他比我还要希望你去死啊,姨娘。” 第105章 只要活着什么都答应 江彩蝶趾高气扬地走出破败的怜香苑,看到江子笙正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看着落雪,立即热情地跑了过去。 “大姐,你怎么还没回去啊,我记得你身子从小就不好,可千万别冻伤了。” 江子笙微微扬起下巴看着江彩蝶略显谄媚的笑容,微微勾起唇瓣,“跟你母亲说好悄悄话了?” “左右不过是个姨娘,有什么好说的。”江彩蝶脸色微变立即将康姨娘撇的干干净净,“大姐你身子金贵,别再来这个肮脏的地了,惹的一身晦气。” 江子笙懒洋洋地站起身子,淡淡的看着她,并没有因为江彩蝶突然的示好而露出什么好脸色。 像她这种为了自己利益连亲生母亲都可以抛却不顾的人,现在这么关心自己,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大姐,去我的小院吧,我特地跟厨娘学做了些糕点,你要不要尝尝?” 江彩蝶知道江子笙不喜欢自己,但现在康姨娘倒下了,那个丞相爹又不是个管事的主,太夫人也不喜欢她,所以现在能够帮她的也只有江子笙了。 她相信只要自己像讨好江彩岚那样去讨好江子笙,江子笙一定会看在姐妹情分上对她的婚事多多照顾一二。 “你能安分做事最好了,我跟你母亲还有话说,你既不愿在这呆,就走吧。”江子笙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指甲,连眼都没抬。 “大姐……”江彩蝶还想说些什么,看江子笙已经进去怜香苑,嘴里嘟囔几句,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江子笙才踏进院中耳边便传来了康姨娘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走进屋内一看,才发现她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被泪水染得污浊不堪,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着。 看来江彩蝶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姨娘我之前说的事情,你可想好了?”江子笙将落在肩膀上的雪花轻轻拍落,语气带着些漫不经心。 康姨娘无力地趴在地上茫然地抬起头,断断续续地道:“我害了你母亲,你怕是恨不得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又怎么会这般好心救我?”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要信我便可。”江子笙实在不想继续呆在这个阴寒的地方,语速变的极快,“我这有种药,吃了可以让人处于假死状态,六个时辰后便会自动消除药效。” “我如何信你?”康姨娘绝望了,如果儿子女儿都指望不上,她根本就不会再有活路。 “你可以捉一只你屋里的老鼠实验下。”江子笙恶趣味地看了眼康姨娘,拿出一小包药粉放到她的手上,“晚上我再来,希望到时能够有你的好消息。” 康姨娘紧紧地抓住药包,继续渴望的看着江子笙,“还有那颗安神的药呢?” 江子笙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康姨娘,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姨娘,还有六个时辰你就忍忍吧。” 回到温暖如春的百竹苑,江子笙立即叫奶娘煮了一锅姜茶,不得不说康姨娘的那个院子现在根本没法待人,不仅阴冷还有重重的湿气,稍不注意就会染上严重的风寒。 真不知道康姨娘是怎么度过这几个月的。 喝下几口姜茶江子笙的身子才稍稍缓了过来,身子也不使劲往火盆边凑了。 唤春看到江子笙冷得这般样子不由笑出声来,“嘻嘻,没想到小姐竟然这么怕冷,康姨娘那里我都冻的发抖了,可您脸色都没变下,结果一回来完全就换了副样子,哈哈哈……” 江子笙白了眼没心没肺的唤春,慢条斯理地道:“我要不镇定些怎么会压制得住那个老妖婆。” “小姐说的对,刚才啊,您实在是太厉害了,特别是把江彩蝶叫过来之后,康颖那个老妖婆简直都快要崩溃了。”江彩蝶兴奋的手舞足蹈,忽然她眼中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江彩蝶不但不会帮康姨娘反而还会落井下石呢?” “因为她够贪婪,康姨娘出事后,江言旭还去求了情,而她为了自保不但没有去求情,甚至还去向重新得宠的王姨娘示好。”江子笙看着炭盆中烧的旺旺的石炭,眼中一簇火苗旺旺地烧着,唇角勾起的弧度逐渐加深,“也多亏了她这贪婪的性子随了康姨娘,不然我们还得大费周章一番。” “您是说?”唤春心脏骤然揪紧,紧张地看着江子笙。 “对,江彩蝶和江言旭都是康姨娘最后的心理防线,只要我们将她的防线彻底击垮,她就只能任由我们摆弄了。” 空中雪又下大了,刚扫好院子又铺上了一层厚厚积雪,似乎要将所有的痕迹通通掩盖一般。 “这会是康姨娘最后一个冬天。”江子笙心情愉悦地披上斗篷走出屋外,揉了一个小雪球,眉眼弯弯的。 她冲着屋内的唤春招了招手,“丫头过来,我教你做好玩的。” “雪什么好玩的?”唤春不解地看着江子笙手上的小雪球,脚步却一刻也没停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我来给你捏只小白猫。” 江子笙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加快,不一会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猫便露出了形状,看的唤春眼睛都瞪的大大的。 她还从没见过雪也能够玩出这么多的花样。 江子笙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再给你堆个雪人。” “雪人?世界上真的会有雪人吗?”唤春惊讶地张大小嘴,一双大眼睛亮亮的。 “有啊,还有圣诞爷爷呢,圣诞爷爷一到冬天就会骑着高大的驯鹿从天上下来给人们发礼物。”江子笙看着唤春这副傻样忍不住开口逗她。 “那圣诞爷爷长什么样啊?我为什么没见过?”唤春更好奇了,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子笙没办法只好又用雪捏了个圣诞老人出来,还将圣诞老人的故事从头到尾的说了遍…… 高处,一袭白衣胜雪的任锦轩撑着一把竹伞站在树梢尖,看着空中飘下的雪花落在江子笙乌黑的发上,额上,还有她的淡粉樱唇…… 他琥珀般的双眸不由自主的被其牵引。 此时的江子笙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甚至比任承泽画中的月下美人更要灵动逼人。 “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吗?”任锦轩看着江子笙微扬起清丽却动人心魄的面容,深邃的眼眸情不自禁的微微加深,忍不住要将她再看仔细些。 可惜他站的地方实在太高太远,只能看到她朦胧的五官,只觉得这样的她好熟悉。 任锦轩缓缓闭上双眼,雪中精灵般的女子竟慢慢的与记忆中那个清秀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不,不会的,他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任锦轩被心中的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脚下不由稍稍用了些力,无数的雪块便簌簌掉落下去…… 看到院子周边突然掉下的一大片雪块,江子笙敏锐地抬起头,却并没发现人,只有微微摆动的树梢。 奇怪,难道是风? 江子笙微微眯起眼,确定没人后便继续跟唤春重新笑闹起来,院子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迅速飞落到地的任锦轩靠在墙壁上,呼吸稍稍变得有些急促,暗道自己大意。 他回看了百竹苑一眼,脚不点地直接凌空而去,转眼便消失在了漫天飞雪之中,地上只留下一把仍未收起的油墨竹伞,逐渐被积雪覆盖…… 深夜,江子笙在唤春和奶娘的搀扶下踏着积雪再次走进了怜香苑。 还未等江子笙开口,康姨娘便迫不及待的道:“我答应你,只要你让我好好的活下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一切似乎都在江子笙的意料之中,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而是极为冷静地看着康姨娘:“只要你出了相府,你就不再是康姨娘,就与丞相府彻底没了瓜葛,你当真愿意?” “如你所说,我若是再待这个地方除了等死别无他法,我认输了,认输了……我赢了你的母亲,没想到最后却落到了你手中。”康姨娘失魂落魄地看着角落里死而复活的老鼠,凄厉地狂笑起来,“哈哈哈,这或许就是报应吧,报应啊……我为孩子算计一生,最后却把自己算了进去。”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康姨娘发泄完,微微叹了口气,“明天你去父亲面前将所有事情说出后,便服下这药,我已准备了人在外面照应,不会有什么意外。” 康姨娘看着江子笙终是复杂的接过了她手中的药,她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走后,你会善待言旭和蝶儿吗?” 江子笙微微勾起唇角,带着一丝冷意。 没想到康姨娘到这个时候还在记挂她的两个孩子。 她并不打算欺骗康姨娘,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即使我不喜他们,他们也始终是我的家人,只要他们不惹我,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康姨娘眸光微黯,她知道江子笙话中的意思。 若是以后江言旭和江彩蝶起心思对付江子笙,江子笙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姨娘,你今晚好好休息,千万别胡思乱想了。”江子笙略带警告地看了康姨娘一眼,便不再停留,转身回了百竹苑。 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只有漫天飘洒的雪花,雪花将所有人的行走脚印统统覆盖,就好像怜香苑似乎从未有人曾来过。 “小姐你说明天还会下雪吗?”唤春小心地关上门,将风雪挡在了屋外。 江子笙凑近炭盆,用力地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小手,哈了一口气,笑道:“明天就该天晴了。” 第106章 草屋里的风流事 今日的丞相府不同以往,不仅沉闷还有一种死一般的压抑。 江炳坤看着跪在地上几乎面无全非的康姨娘,隐忍着怒气,颤抖地开口道:“你再说一遍,你都做了些什么?!” 康姨娘低下头看了眼江子笙,紧紧地拽着手中的药包,克制住心中的恐慌,猛地吸了口气:“是我害王姨娘流产,再逼下她喝下绝子汤;是我在大小姐的昙梨香中掺了剧毒,才让她痴傻多年;是我用毒香害了杨姐姐血崩,胎死腹中;是我……是我害死了杨姐……” 江炳坤怒火中心,万万没想到自己宠爱如此之久的女人,竟然会是如此的蛇蝎心肠,害他几乎断子绝孙。 “你这个毒妇,我怎能留你!”江炳坤说着便直接朝着康姨娘的肚子狠狠地踹了过去。 啪,康姨娘被直直踹到了门角处,只觉得腹部疼痛难忍,脸上的汗水更是大滴大滴的往下淌着。 她颤巍巍地撕开手中的药包,直接便往嘴里塞,没过一会,便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了无生息。 江炳坤猛地吓了跳,连忙道:“看她做了什么。” 婆子伸手往康姨娘鼻尖轻轻一探,猛地睁大了眼睛,惊恐地道:“相爷,姨娘她,她服毒自杀了……” “死了?”江炳坤停顿了一会,终是开口问道。 “已经没了呼吸。” 一直没说话的江太夫人突然捂住胸口,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身边伺候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江太夫人,却被她轻轻地推开。 看了眼地上的康姨娘,江太夫人难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人死如灯灭,如今她也去了,算是糟了报应,就不要牵连他人了。” 江炳坤冷冷地看了眼江彩蝶,又愧疚地看向江子笙道:“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母亲,现在她死了,尸体随你处置吧。” “多谢父亲。”江子笙面无表情地轻轻应了声。 见尸体抗走,江炳坤望着在座的众人,冷声下令:“今日相府之事不得向外提起,违者割舌挖眼,若旁人问起就说康氏是身患重症不治而亡,听懂了吗?” “是!” 江炳坤说罢这话,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他冷漠地看着江彩蝶,就像在看世间最肮脏的东西。 康颖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一个不知廉耻跟表亲上床,还有一个心思歹毒,贪婪成性! 还有他唯一的儿子江言旭不但好高骛远更是连亲姐都敢痛下杀手。 他现在满心都是悔恨,千不该万不该将康颖从大漠带了回来。 如果没有纳康颖进府,他现在的嫡女早已成了皇妃,嫡子也到了识文断字的年纪,丞相府也不会是这般乌烟瘴气。 可惜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他甚至还宠了她那么多年,任由自己的嫡女被她欺凌。 “死了好,死了倒落个干净。”江炳坤不愿再看地上的血迹,无力地站起身子,颓败地回了房。 大厅里的人,一一散尽,最后只剩下呆如木鸡的江彩蝶一人。 她昨天才叫母亲去死,今天母亲就在她的面前服毒自杀,甚至把以前做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完全不顾她和哥哥的前程。 母亲是在用死来报复她和哥哥嘛? 江彩蝶看着康姨娘尸体的方向,不甘心地喃喃道:“你为什么死了都不愿放过我们,为什么……” 由于康姨娘不过是一个妾室,又是畏罪自杀,她的丧事根本不会有人操办,若不是江子笙,她甚至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的尸体就这么被拖出城外,丢掷到了乱葬岗附近的一所草屋中。 药效渐渐的消失,她醒了,看到身边放在一个包袱,里面还有一千两银子。 看着华都城的方向,康姨娘眼中带着一丝庆幸和不甘心。 她换上了一套暖和的衣服,拿起包袱,踉踉跄跄地走出茅屋,看着遍野荒山和腐烂的尸骨,又冷又怕。 江子笙怎么会把她带到这个地方,难道这就是她以后的栖身之所吗? “哟呼,竟然还是个活的。” 一声浪里浪荡的吆喝传来,康姨娘连忙转身,见四五个乞丐模样的人,望着自己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绿光。 “你,你们想干什么?”康姨娘声音嘶哑干枯,就像是锈迹斑斑的生铁。 “哈哈,她竟然问我们想干什么?”一个满身乌黑脸上生疮烂脓的乞丐发出阵阵不堪入耳的笑声,“我们当然是想干你。” “就是啊,我们哥三个已经好久没吃到过肉味了,虽然你老了点,但也能下口啊。”另一个瞎了半只眼的乞丐舔舔了厚嘴唇,就差没有直接对她流出口水。 康姨娘害怕了,她紧紧地抱住手中的包袱,颤抖地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谁?不就是丞相府丢出来不要的姨娘嘛。”生疮的乞丐走到康姨娘面前一把将她拎起,丢进了茅屋,看到还有盆没烧完的炭盆,散着阵阵暖意,邪恶地笑笑,“老天害怕我们哥三冷,连火都准备好了。” 康姨娘被丢得浑身发疼,她看着眼前的三人,像是知道了什么,凄厉地叫道:“是不是江子笙叫你们来的,这一切都是江子笙安排的对不对?” 那几个乞丐面面相窥,虽然并不知道康姨娘在说些什么,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下,三两下就把康姨娘剥了个精光。 “你们不得好死啊……放开我,救命啊……啊!” 康姨娘拼命的挣扎,可她身体本就虚弱,哪里是这几个男人的对手,只一会便被折腾得筋疲力尽。 “大哥,你先上还是我先上?”一个个子矮小的乞丐,看着白花花的康姨娘,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过女人的身体。 生疮的乞丐一巴掌朝着矮个子扇了过去,”当然是老子上了。” 矮个子悻悻地走到角落,默默地瞟了眼大哥正与那个女人肉搏大战,捡起那个包袱,哗啦打开…… 嘶,竟然全是钱,有银子还有银票。 “发财了,发财了。哥哥们我们发财了!”矮个子兴奋地将银票高高举起。 康姨娘身体被一种屈辱的快感折磨着,她看到矮个子拿出钱的刹那,猛然清醒,又开始奋力挣扎。 “那是我的钱,我的钱!” “臭娘们,什么你的钱,老子看到了,就是老子的钱。”生疮的男子提紧裤腰带,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二弟到你了,我去点点钱。” 康姨娘哇的吐出一口浓烈的鲜血。 那是她的活命钱啊…… 江子笙你这个歹毒的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草屋外,寒风呼呼的刮着,被显露的阳光又被遮盖了去,整个天空都变成了乌压压的漆黑色。 谁也不知道在这所屋子中,一件丑恶的事情正反反复复的发生。贪婪扭曲了人的本性,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没有人能够抵挡罪恶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那三个乞丐心满意足地走了,带着康姨娘包袱,还有她刚穿上没多久的衣服。 而康姨娘呢? 她死了,死的样子很惨烈,她的双眼突的大大的,带着痛恨和不甘心。 脖颈之处有一圈明显的青紫,一丝不挂的身体全是污浊臭恶的液体。 她的日子还没有开始,就这么匆然的结束…… 摇摇欲坠的草屋在猛烈的冬风中,再也撑不住轰然而倒,连着积雪将康姨娘的尸体彻彻底底的掩埋。 “大小姐,人没了。”福子赶回百竹苑,看着江子笙,眼中带着一抹快意。 他刚刚就在草屋外的一处隐秘的角落中,亲眼看着康姨娘在死之前经历的最后一幕。 “没了?”江子笙放下手中的绣花针看着福子,面色平静地道:“谁做的?” “是流民。”福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看到的全部告诉了江子笙。 江子笙听后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就像是听见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拿出一些碎银子,“这些是赏你的,下去吧。” 福子走后,江子笙也没了绣花的心思,筋疲力尽地靠着软榻。 她万万没想到康姨娘最后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连死都死的不干净。 “大小姐,现在夫人在九泉之下也该含笑了。”奶娘端了一杯茶过来,笑得很开心,她盼这天已经盼了十多年,如今终于尘埃落定。 江子笙看着绣架上一只还没绣成的彩蝶,嘴角微微弯起。 远在千里的江言旭听到康姨娘病逝的消息,身体一颤,差点没有摔倒在地。看着面色不悦的任承恩,立即收敛了神色。 “对不起三殿下,我一时没有控制住。” 任承恩看着江言旭善解人意地笑笑,“你母亲过世了,也该回去看看。” 江言旭感动地看着任承恩,拳头紧紧地握住,坚定地摇摇头:“要想成一番大事,就不能带任何感情,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我回去也是徒劳无功。” 任承恩满意地看着江言旭,他之所以看重他,不仅是因为他足够聪明,更是因为他有足够的野心。 “之前从未曾听你说过你母亲病重,怎么会这么突然?” 一想到江子笙回了丞相府康姨娘没过几天就去世,任承恩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安,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江子笙的手脚。 第107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康姨娘的病逝的消息,也不知谁透露出去的,没过多久就在华都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把宫中的那几位都惊动了。 周贵妃正拿着小剪子,闲庭自若地修剪着皇上心赏的盆景,听到贴身宫女所说之事,柳眉轻轻地竖起,朱红的唇角勾起一个妩媚的笑容。 将手中的剪子随意丢到托盆中,又拿金盆净了手,慵懒地无比靠着贵妃榻上,漫不经心地道:“这丞相府的事情也是个糟心的,你打听出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宫女连忙将自己所听之事,事无巨细地向贵妃说了遍。 周贵妃嘴角挂起一丝玩味地笑,“自己招认吗?若说这个康姨娘能够做了这些事后不留把柄,也是一个极厉害的人了,怎么会突然就招认了。” “线人说丞相府的大小姐在姨娘去世之前,看望过她。” “相府大小姐,江子笙。”周贵妃慢慢的闭上眼睛,没让眼中的厌恶让他人发现,只是唇角的笑容多了些难以捉见的冷意,“那个丫头的确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江子笙不过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小姑娘,竟然会有这般手腕,实在是令人又惊又惧。 只不过再聪明的鸟儿,也躲不过一个聪明的猎人。 周贵妃看着丫鬟端上来的花茶,慢悠悠地道:“去把皇上从朝霞宫请过来,就说本宫近几日身体都乏的很。” “是。” …… 朝霞宫中,年过半百的仁宗帝正与贤淑端庄的宋贤妃津津有味地看着仕女图。 “镇国大将军之女楚筱筱,模样倒是周正,只不过这孩子性子太野,不适合承泽。”仁宗帝看着画卷上一个英姿勃勃的女子在马上驰骋飞扬,眼角微微弯弯,“都说将门虎子,可惜楚筱筱是个女子,不然我大玄可就又多了一名精员猛将了!” 宋贤妃也跟着笑笑,拿出另一幅画,“皇上,您看这个怎么样,辅国大将军的嫡孙女康灵。” 仁宗帝接过宋贤妃的仕女图,仔细地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虽然辅国大将军比镇国大将军官低一品,选用侧妃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先留着。” 又陆陆续续地挑了些其他的画卷,仁宗帝疲累地伸了伸腰,微微摇头笑道:“承泽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太过随意,看来还得我们多多操心啊。” “有皇上操心,是承泽的福气。”宋贤妃温婉地笑笑将仕女图细心地收好,柔声道:“臣妾现在就去让嬷嬷们把这些小姐们请进宫?” “嗯,早点了结此事,朕才有心思管其他的。”仁宗帝随意摆摆手,有些疲累地靠在椅上。 “昭阳宫春心前来觐见。”太监奸细的声音传来。 仁宗帝微微点了点头:“传。” 春心一进宫便将周贵妃病重的事跟仁宗帝添油加醋地说了遍,双眼极为入戏的流着泪水。 仁宗帝挑了挑剑眉,慢慢地站起来,看着春心:“朕昨日不是才看过她,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说病重好些日子了?” “娘娘是不想让陛下担心才将病情隐瞒,现在娘娘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陛下您去救救娘娘吧。”春心声泪俱下地道。 仁宗帝心下微微一慌,连忙道:“摆驾昭阳宫!” 一路上仁宗帝都是忧心忡忡,一到昭阳宫便立即加快步伐走到了贵妃的榻前。 周贵妃勉强支撑起身子,仁宗帝立即将她轻轻抱住,“病重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有没有请御医,有没有喝药?” 听到仁宗帝关切的话语,周贵妃双眼微热,软软地倒在仁宗帝,“臣妾还以为陛下不关心臣妾了。” “你呀你,明知朕最疼的就是你。”仁宗帝捏了捏周贵妃的鼻子,心疼地道,“还不快快跟朕说说身体有哪些不适?” 周贵妃含羞带怯地看了仁宗帝一眼,低低柔柔地道:“臣妾这是相思成疾……” 仁宗帝哈哈一笑将周贵妃搂的紧紧地,“才一日不见怎么就相思成疾?”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过了三年了,臣妾自然就相思成疾了。”周贵妃一边说着,一双如玉的手,不停在仁宗帝身上点着火。 “你呀,伶牙利嘴,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仁宗帝大手一挥将床帐放下,低头俯身下去…… 一番云雨,周贵妃满脸潮红,如少女般的脸蛋上,浮着柔媚的红晕,看的仁宗帝心神荡漾。 “陛下,听人说江丞相的一位妾室因病去世,不知此话可当真?” 仁宗帝在周贵妃的脸上轻轻一啄,宠溺地道:“是真的,怎么了?” “臣妾是想着江丞相劳苦功高,这么些年更是一心一意地辅佐陛下,皇上也该多多体恤下江丞相才是。”周贵妃在仁宗帝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媚眼如丝。 “朕还以为你因为江子笙休了承恩一事,一直对相府颇为不喜呢,没想到你心胸如此宽广。”仁宗帝开玩笑地看了眼周贵妃,“你说朕该如何体恤丞相?” “江丞相丧妻多年,如今连最喜爱的妾室都没了……” “你是让朕替江丞相续弦?”仁宗帝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他安排个人到江炳坤身边不仅能让这老东西开心,也能够监视他的动作。 “是啊,可惜了,江大小姐还在替母守孝期,怕还要再等两年。”周贵妃微微叹道,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光。 “朕是天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仁宗帝点了点周贵妃的鼻子,“朕过几日就下旨,让江子笙不必为母守孝。不过替丞相续弦的人选,就有劳爱妃替朕多多操心了。” “臣妾定当竭尽全力。”周贵妃不动声色地应道,眼梢处喜意渐显。 树欲静而风不止,正当所有人以为风波已经平息的时候,却不知道更为激烈的浪潮已经蓄势待发。 江子笙看着冬日难得一出的太阳,懒懒地靠在藤椅上,闭上眼睛,唇角勾起一个极为舒适的笑容。 突然她觉得身子有些寒凉,连忙睁开眼,才发现身前两个身材高大,样貌出众的男人,将她身前的阳光尽数挡去。 “身份越是高贵的人,就越喜欢不请自入吗?”江子笙瞥了眼任锦轩和任承泽,压下心中的慌乱,镇定自若地道。 任承泽耸耸肩,指了指身边的任锦轩,示意,这次并不是他的主意。 任锦轩冷着一张脸,紧紧地盯着江子笙那张没有过多修饰的脸,心中的那个答案几乎跃然纸上。 像,太像了。 “世子很喜欢这么盯着人看?”江子笙不自然地拿起绣架挡住自己的脸,暗自祈祷千万别让任锦轩发现自己的身份。 任锦轩伸出手将江子笙挡住脸的绣架拿开,眉梢轻挑,“你这么挡着,是怕我发现什么?” “我哪有,男女授受不亲,我自然得挡住。”江子笙心虚地低下头。 任承泽看江子笙这副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看来他有些高估江子笙伪装能力。 幸好他跟了过来,不然江子笙的身份绝对会被任锦轩戳穿。 “锦轩,你别老盯着我未婚妻看。”任承泽挡在江子笙的身前,“按理来说你得叫她声皇嫂。” 任锦轩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对这个称呼十分厌恶,看着挡住江子笙的任承泽,他的眼眸微微变深:“你不是心有所属?再说皇上也没有同意你们的婚事吧。” 任承泽脸色一僵,随后又扬起一个自信地笑容,深情款款地看着江子笙道:“我的心里可一直都只有子笙一人,你可别瞎说啊。至于父皇答不答应我们的婚事完全不重要。” “不重要?”任锦轩挑了挑眉。 “因为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对不对,子笙?” 江子笙猛地打了个冷颤,似乎被任承泽这个笑话冷的不轻,但依旧极为配合地道:“是啊,我已跟二殿下私定终身了。” “私定终身?”任锦轩突然将任承泽拉开,重新出现江子笙面前,盯着她那双略显发慌的双眸道,“江大小姐不是说跟二殿下并无瓜葛,怎么现在又私定终身了?” 江子笙一下被噎住,连忙求救地看着不远处的任承泽。 可惜任锦轩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逼她正视自己,“本君最讨厌就是撒谎的女人,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在任锦轩强大的气场震慑下,江子笙几乎要缴械投降,但想到若是真的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她估计会死的更惨。 “那,那个,其实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江子笙最后低下头有些颓丧。 “很好。”任锦轩满意地勾起一抹笑意,“继续说之前的问题,为什么怕被我盯着。” “因为我怕你啊,毕竟世子所做的一些事情,实在没法不让人不敬畏,不是吗?”江子笙定了定心神,勉强的扬起嘴角陪着笑道。 任锦轩眼波未动,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解释,大玄的确没几个女人不害怕他。 但江子笙用这个理由就想说服他,实在是太过可笑,虽然只见过江子笙寥寥数面,任锦轩却知道江子笙这个女人十分聪明,狡猾。 “本君姑且信你这话,本君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任锦轩离江子笙更近了,他的鼻尖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脸,轻轻一嗅便可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什么问题。”江子笙绷直着身体,浑身如被定住,无法动弹。 “你可认识回春堂的江大夫?” 第108章 双龙戏珠 江子笙的脑袋一片空白,猛地张大双眼紧紧看着任锦轩,一眨不眨。 任锦轩一定是怀疑她的身份了,不然不会来找自己,更不会来问这个问题。 她该怎么办?将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还是抵死不认? “我……”江子笙想说话,才发现嗓子竟干涩沙哑的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 任锦轩将她眼中的惊慌全部落入眼底,嘴角冰冷的笑意逐渐变的邪魅,他慢慢地起身,缓缓拉开与江子笙的距离。 “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 江子笙瞬间从地狱直接被拉回到了天堂,没想到关键时候,任锦轩竟然不要她开口回答了。 可是她放松的下来的刹那,心又紧紧地揪起不安地乱跳着。 任锦轩最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发现了她的身份,还是这问题本就是他随口一问呢? 越想越糊涂,江子笙看着任锦轩颀长的身影,烦恼地挠了挠头发…… 任锦轩惬意地走到任承泽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宫,你的正妃都快要选定了。” 任承泽猛地怔住身子,意味不明地看着任锦轩。 “容萱之前从宫中回来,说贤妃娘娘已经大费周章的替你选妃了。”任锦轩漫不经心地提醒道,眼中带着一抹捉狭。 “你怎么不早说?”任承泽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任锦轩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睚眦必报。 看着任承泽突然离开,江子笙连忙站起身不解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温不火地问道:“真这么关心二殿下的终身大事?” 江子笙抽抽嘴角,还没解释,就被任锦轩一只手拦腰抱起。 “既然那么想看,本君便带你去看看。”任锦轩抱着江子笙凌空一跃,便落在院墙外的一匹白马之上。 任锦轩低头看了眼怀中惊魂未定的江子笙,勾起唇角,一扬马鞭,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虽已是冬天御花园早没了春夏时期那般百花争艳,但冬梅凌寒而开,倒是增添了一番别样的趣味。 宋贤妃和皇后二人坐在主位上,看着那十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子,眼中笑意颇深。 “刚安太师的千金的水袖曼舞,的确是精彩绝伦,最后是谁了?”皇后满意地看了跪地领赏的安太师千金,询问着宋贤妃。 “是辅国大将军府的康灵。”宋贤妃眉梢含笑地道,对这个康灵,她和皇上都十分看中 康灵一袭白衣,裙摆之处更是金边勾勒,走起路来十分地引人注目,再加上她不俗的五官,的确是名难得的美人。 她铺开宣纸,提起画笔,三两下,梅花的枝干便显现而出…… 盖上私印,康灵将画在众人面前展开,谦逊有礼地道:“这是臣女所画寒梅,还望二位娘娘收下。” 皇后和宋贤妃看着那梅花皆是眼前一亮,康灵的寒梅画的十分简单,有的地方还有生涩,难得是画上的梅花如她本人的名字一样,很有灵气。 “不错不错。”皇后连说两个不错,而后看向宋贤妃,“妹妹你觉得呢?” “喜欢梅花的人,皆是品格高贵之人,臣妾也觉得十分不错。”宋贤妃极为满意地看着康灵,更是冲她微微一笑。 康灵受宠若惊地退了回去,心中带着一抹欣喜。 “那便这么定了。”皇后雍容华贵地站起身,仪态万千地看着下面的十数位女子。 “定什么了?”任承泽清朗地开口,直接飞到了人群中间,语气又冷又硬。 看着突然出现的二皇子,那些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通通羞红了脸,偷偷地瞄着他完美无瑕的脸。 皇后和宋贤妃都没有想到任承泽会在这个节骨眼冲进来,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二殿下,不要胡闹。”宋贤妃严厉地看着任承泽。 “儿臣并没有胡闹,既然皇后娘娘跟母妃是在替儿臣选妃,儿臣自然也该过过目。”任承泽面无表情地道。 皇后点点头并没有出言相驳,“是该过目,不过这次不仅是替你选,也是帮三皇子选。” 任承泽扬起招牌的笑容,看着宋贤妃道:“不知母妃看上的是哪家千金,可否让儿臣瞧瞧。” 皇后没有下懿旨之前宋贤妃又不好当面指出,无可奈何地道:“你过来。” 任承泽听话地走过去,听着宋贤妃在耳边所说的名字,目光准确无比地锁定到了康灵的身上。 辅国大将军的孙女,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自打任承泽出现之后康灵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此刻看他竟然冲自己微微一笑,顿觉得浑身酥软,心中百花齐放。 难道二殿下也对自己十分满意? “的确不错。”任承泽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宋贤妃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任承泽性子一向温和但脾气执拗,她真怕他闹出什么事。 “不仅二哥觉得不错,我也觉得很不错。”空中传来一处低哑深沉的声音,不一会,一身玄色蟒袍的任承恩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任承泽和任承恩两人的长相都十分的出色,如果说任承泽是汪清泉,那么任承恩就是团烈火。 清泉养人,烈火伤人。 “越来越有意思了,你猜这个康灵到底会成为谁的女人?”江子笙躲在隐秘之处,望着御花园发生的事情,眼中神采飞扬。 她还以为任承泽会立即答应下来,没想到关键的时候竟然出现任承恩这个程咬金。 任锦轩没有说话,显然他对江子笙的这个问题一点兴趣也没有,反正最后康灵成为谁的人都与他无关。 看任锦轩一言未发,江子笙自讨没趣地撇撇嘴,继续看着免费的好戏。 “三弟,你这是要跟我抢女人吗?”任承泽扫了任承恩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任承恩丝毫不惧地走到任承泽面前,朗声笑道:“怎么能说抢呢,皇后娘娘都没开口,二哥就那么急着宣誓所有权了?” 任承泽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泛起一阵冷意。 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他看上的东西,任承恩都会不折手段地抢到手。 皇后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局面,原本还担心他们谁都看不上,如今倒好,两兄弟直接看上一人了。 宋贤妃也是一脸为难,附耳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 皇后听后点点头,看来现在也只有请皇上出面才能摆平这件事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为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康灵自己选,喜欢谁就选谁不就行了。可是皇后怎么会让一个女人来挑选高贵的皇子,这样传出去也会丢了皇家的颜面。 康灵将头埋得低低的,感受着其他女子投来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心中简直要开心的欢呼雀跃。 原本任承泽看上她就足够让她欣喜若狂了,谁曾想连张扬倨傲的三皇子也对她青睐有加。 不知最后她会成为谁的妃子……”皇上驾到!” 仁宗帝在周贵妃的搀扶下慢慢地走来,看到御花园中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威严无比地坐到了主位之上。 “闹什么,嫌不够丢人么?”仁宗帝不悦地责骂了他们两句,“一个个都不让朕省心!” “儿臣知错。”任承泽与任承恩异口同声地道。 仁宗帝看也不看他们,直接将目光移到康灵的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的确是个好女子比那仕女图所画的样子,还要多了几分沉稳,更主要的是明知两个皇子争她一人,也依旧不骄不躁,这份心性的确不错。 “承恩啊,你大哥毕竟比你年长……”仁宗帝本就是打算将康灵许给任承泽,此刻自然是帮任承泽说话。 任承恩一听这话身子一僵,没想到仁宗帝竟然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帮着任承泽。 周贵妃坐不住了,娇娇嗲嗲地道:“陛下您不能这么偏心,承恩也小不了承泽几个月。” “这……”仁宗帝听到自己的爱妃开口立即就犯起难了。 这两边都是心头肉,割谁他都疼啊。 任承泽见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大大方方地跪下道:“只要三弟愿意真心相待康大小姐,儿臣愿意相让。” 仁宗帝没想到任承泽竟然会这么大方,心下对他又满意了几分,沉声开口道:“既然如此,康灵便许给三皇子为侧妃。” 任承恩微微怔住,没想到刚还与他互不相让的任承泽会这么快妥协,转念一想,他便全部都想通了,看着任承泽嘴角淡淡的笑意,便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撕碎。 没想到他竟然被任承泽玩得团团转,最后还在父皇面前落了颜面。 “三弟你可要好好对待康大小姐啊。”任承泽离开御花园的时候,还不忘讽刺任承恩两句。 江子笙从来都不知道任承泽这般聪明,她还以为他是真看上那个康灵,谁知他不过是想将一向与他相争的任承恩引出来,让他消受美人恩。 可怜的康灵肯定以为那两个高高在上的男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一颗被无辜利用的棋子。 “万万没想到任承泽竟然摆了任承恩一道,你没看到任承恩最后那个表情,哈哈,实在是太快人心啊。”江子笙跟在任锦轩身后,一直喋喋不休。 任锦轩突然停下脚步,身后的江子笙忙不迭便撞到了他宽阔的后背。 “你干嘛停下也不说声?”江子笙揉了揉鼻子,抱怨道。 “因为你太笨。” 第109章 茶会还是坐诊会? “切,老说我笨。”江子笙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囔一句。 “我什么时候还说过你笨?”任锦轩忽然转身,那双迷人的眸子看着江子笙,眼中含着丝丝笑意。 “……”糟了,她一下没反应过来,又把自己代入江笙的身份了。 任锦轩极有耐心地看着她,似乎非要听到她的回答不可。 “我感觉你肯定一直都觉得我笨。”江子笙咧开嘴尴尬地笑笑,一双清亮的眼睛没有焦点的游移不停。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嘴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的确,没想到你还会读心术。” 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江子笙面无表情地呵呵两声,收敛起笑容,白了他一眼,加快脚步直接从他身边擦过。 任锦轩看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背影,眸中笑意更深,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辅国将军府。 由于康姨娘的病逝,辅国将军府这几日都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气氛中,直到今天皇上的一道圣旨就像是阳光穿透乌云,带给了他们希望。 只有江彩岚还没从丧母的痛苦中走出,原本美丽的面容如今已是憔悴不堪,就像开败的花。 当她听到拿到圣旨之时,身体更是控制不住,几乎摇摇欲坠。 她最心爱的男人,最后竟然娶的是她的表妹。 康灵到底哪里比的过她? 看着康灵如众星拱月般,得意洋洋的享受着辅国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拥戴,江彩岚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地划着。 这一切原本应该都是她的,三皇子曾对她说过,她是他这辈子最珍爱的人。 “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过去祝贺表妹,她如今可是皇子妃了。”康强不满地看了傻站在角落的江彩岚一眼。 “皇子妃?”江彩岚勾起一抹生硬的冷笑,“不过是个侧妃,算什么皇子妃。” “贱人,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康强阴戾地贴近江彩岚的脖颈,“在床上的时候,你叫三皇子的名讳,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江彩岚梗着脖子盯着康强那令人作恶地脸,“是又怎么样,总比你要我扮作江子笙要正常的多!” “啪!” 康强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你他妈是在找死!” 江彩岚摸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怨恨地看着康强,最后一言不发地回了房。 谁都道她在辅国将军府极为风光,只有她自己知道,康强是多么变态恶心的人。他不但在身体上折磨她,更是在精神上羞辱她,甚至拉起丫鬟一起双飞…… 江彩岚颤抖地从柜子中拿出白绫,看着高高的房梁,心中涌起一抹绝望。 如今康姨娘死了,连她最爱的三皇子也对她弃若敝屣,她也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江彩岚在把脖子挂上白绫踢开凳子的那一刻,心中突然涌起了浓浓的不甘,害她到这个地步的是江子笙,为什么不是江子笙死而是她死? 不……她得活下去报仇…… 脖颈越来越难受,江彩岚惊恐地睁大双眼,双脚奋力地乱蹬着,寻找着那踢翻的凳子。 康强正搂着一个妾室亲热,一进屋便看到江彩岚这副模样,差点没吓崩溃,费了好些劲才将江彩岚弄下来。 “你想死,也别死在我房里。”康强看着江彩岚如看瘟疫般,充满了厌恶。 江彩岚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根本没有去看康强,踉跄地爬到了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心中要报仇的欲念,越升越高,似要将她整颗心都疯狂的燃烧…… 第二日,丞相府也接了一道圣旨。 皇上感念江子笙孝心,特意免除她三年守孝期,更是赏赐了白银千两。 江子笙接旨谢恩的时候心里怪怪的,她虽然不知皇上这么做的目的,却可以肯定一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江太夫人看了江子笙一眼,淡淡地道:“既然皇上已经下旨,你日后不必再去白马寺,好好在府中修身养性。” “是,太夫人。”江子笙在唤春的搀扶下站起身子,移步回到了百竹苑。 子笙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盛开的腊梅,揉着跪的有些发麻的双脚。 墙外布谷鸟声音又起,江子笙随意将圣旨丢给唤春,让她小心收着,套上暖靴便去了墙角。 小九早在墙根处等着江子笙,见她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东家,这是尚书夫人送过来的请柬。” 江子笙接过请柬打开一看,才知道原来尚书夫人邀她明日去茶会。 这个尚书夫人正是县太爷的那位一直未曾有孕的娇妻,而今突然请她,想必已经有了好消息。 江子笙一向对这些茶会不感冒,但想着尚书夫人面子不能驳,也就应了下来。 “明日我跟东家去。”小九语气稍稍有些僵硬,自从他知道东家是女儿身之后,便不再像之前那般亲近。 他怕坏了东家的名声。 “不必了,一个茶会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能应付得来。”江子笙想着也不过是一群闲着没事干的女人聚在一起聊聊天,至于她一个大夫,过去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小九看到江子笙直接拒绝,并没有说什么。 不管东家给不给他去,他都会在暗中跟着去。 …… 第二日江子笙一早便去了回春堂,再次回到了江大夫的这个身份。 百里星华看着江子笙清秀不乏英气的脸,满意地摸摸了小胡子,虽然一直知道这个徒儿是女儿身,但百里星华一直就没有将她当女孩看过。 “老头,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江子笙摸了摸白净的脸蛋疑惑地问道。 “干净的很,快去吧,马车已经在等着了。”百里星华咕噜咕噜,喝下两口酒,心满意足的砸砸舌。 看江子笙上了马车,百里星华将小九从房梁下拉下来,笑眯眯地道:“小娃娃,你又想去搞破坏?” 小九奋力地扯过衣服,气恼地瞪了百里星华一眼。 他本来打算躲在江子笙的马车底,谁知道还没出门百里星华就点住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你还瞪我,小心我告诉给你东家听,你背着他做的好事。”百里星华小胡子扬起,十分得意。 小九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回到了药柜之上,帮着虎子一起抓药…… 而这边,江子笙一路安然无恙地到了尚书府,这是她第二次来到尚书府。 第一次是陈尚书的高升之喜,喜宴还没开始,任锦轩便让新府见了血,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很不吉利的,只不过这任锦轩不是一般人,他们只能敢怒不敢言。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现在整个尚书府似乎都不太欢迎江子笙,除了引路的小厮,所有的人对她基本上视而不见。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人列外,那便是尚书夫人。 尚书夫人看到江子笙过来,立即起身迎了上去,她身边的丫鬟更是惊慌的护其左右,生怕她磕着伤着。 这架势,除了怀有身孕,还能是什么? “江大夫你终于来了。”尚书夫人热切地看着江子笙语气无一不含着满满的感激。 江子笙笑着点点头,低声道:“看夫人喜气洋洋,想必已经有了好事。” “是啊,看了大夫,说是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尚书夫人脸上忍不住喜意,将手伸过去道,“您瞧瞧是男是女?” 江子笙轻轻地把住尚书夫人的脉,微笑道:“是个麟儿,还很健康。” “太好了。”尚书夫人喜出望外,对江子笙的话深信不疑,连忙将江子笙拉到一旁坐下,和善地对着其他夫人道:“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江大夫。” 在座的贵夫人早就看到了江子笙,也听过她江神医这个响当当的名头。有的甚至还去回春堂寻过她,只不过她总是神出鬼没,平时根本难得一见。 这次茶会虽然是尚书夫人组织的,但大多人都是冲着江子笙来的。 “江大夫果然一表人才啊,更了不得的是年纪轻轻医术就这般高明,实在了不起。”一位夫人宽厚地笑道,忽然又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知江大夫可否替我把把脉,我近日总觉得身体乏力,晚上还经常做恶梦。” “你这只是轻微的失眠,睡前少饮些浓茶,平常多散散步,舒舒心。”江子笙也不推辞,稍稍把下脉,一下便查出了那夫人的病因,并且写下了药方。 “江大夫你真是神了。”那夫人连忙收好药方,看着江子笙双眼发光。 就这样,原本普普通通的一次茶会,因为江子笙的到来直接成了坐诊会。 其实这些夫人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就是一些富贵病,就是天天在家闲的,有的则是思虑过多。 “江大夫,你是我遇见过最特别的大夫。别的大夫只管治病开药,你不同,你还能逗我们开心。”那夫人看着江子笙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爱慕之情。 江子笙连忙低头,避过她那灼热的视线。 前世她便知道在古代的时候,一些贵妇人为了排解寂寞,就喜欢豢养男宠,而之前夸赞她的夫人正是其中之一。 “今晚临江边有灯会,不知江大夫可有空与我们一起同游?”那夫人不依不饶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的男装扮相十分清秀,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完全就是一副标准的小白脸,也难怪这夫人会喜欢。 “我今晚……”江子笙面色尴尬地撇过头,正要开口拒绝。 “今晚江哥哥有约了。”任容萱不请自到,一袭红衣在风中肆意飞扬,身后站着风华卓然的任锦轩。 第110章 世子妃才能叫 江子笙没料到会在尚书府碰到任锦轩,此刻看着他,心中闪过微微的讶异。 虽然他站在任容萱的身后一言不发,但所有人像是没看见任容萱一般,将目光牢牢的锁在他的身上。 这就是任锦轩,即使一言不发,即使站在最黑暗的角落,也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是旁人难夺的光芒。 “参见郡主殿下,世子殿下。”贵妇人们连忙跪地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慌。 江子笙恍神过来,连忙跟着跪下。 任容萱和任锦轩两兄妹在华都堪称黑白双煞,一提起他们所有人都会联想起血腥二字。 “免礼。”任锦轩轻轻淡淡的说道,直径走到江子笙面前,竟伸手将她亲自扶起,眸中的柔光尽显,连唇角都稍稍染起了笑意。 那些夫人看着这略微暧昧的一幕,脑海中早就浮想联翩。 早有传言,任锦轩喜欢江大夫,可他们却未曾见过,许多人对这事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只是当成一种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今这个传言真正的出现在了眼前,所有人都差点没瞪掉双眼。 尤其是那位爱慕江子笙的夫人,此刻更是恨不得挖掉双眼。 要知道江子笙是任锦轩的男人,她就是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轻易去招惹。 “以后这种什么茶会,诗会,不要来了。”任锦轩语气有着淡淡的宠溺还有毋庸质疑的霸道。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握住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又看了身边捉狭的任容萱,一时茫然不已。 “走吧。”任锦轩拉着呆若木鸡的江子笙,离开尚书府。 任容萱看着江子笙那副傻傻愣愣地模样哈哈大笑起来,“江哥哥,你是不是被哥哥吓傻了,哈哈哈……” 江子笙这才回过神,连忙抽出手,脸上迅速飘上两朵可疑的红云。 双眼却仍然不由主的落在任锦轩的身上,而笑得张扬任容萱就像被上了层滤镜,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她的整个世界,唯一清晰的只有任锦轩,还有他唇边绽放的那朵若有似无的笑。 “叩。” “嘶。”江子笙吃痛地捂住脑瓜子,懊恼地瞪了眼任锦轩,才刚看他顺眼不少,他便直接对着她的脑袋一敲。 “容萱在跟你说话。”任锦轩淡淡的提醒,如星辰般的双眸带着一些光亮。 “啊,郡主你刚说了什么?”江子笙连忙转过去看向任容萱,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过任容萱一向神经大条根本没有发现江子笙的异样,继续将话重复了遍:“今晚临江会很热闹,不但会有猜灯谜,还有花魁比赛呢,江哥哥你一定会很喜欢的哟,那些姑娘穿的一个比一个少。” “咳咳……”任锦轩不满地出声打断任容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任容萱连忙吐了吐舌,暗地朝着江子笙眨了眨眼,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江子笙无奈地笑道:“我对那些姑娘不感兴趣。” “那江哥哥对什么样的姑娘感兴趣呢?”任容萱看着江子笙,一颗心不自觉地微微加快了些。 江子笙蹙眉认真地思考了下,“应该是那种贤淑温婉,又不失活泼开朗的吧,宜家宜室。” 任容萱听罢,有些小失望,她还以为江哥哥会说,就喜欢自己这样的呢。 “江哥哥想不想知道我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任容萱扫掉心中的小失落立即转移话题,狡诈地笑道。 任锦轩喜欢的女子?江子笙目光稍稍抬上,便撞上了任锦轩正盯着她的眸子。 “什么样的?”江子笙慌忙转头,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实则竖起了耳朵在认真的听。 “就是那种********的,长相妖艳,风情万种的女人。”任容萱说罢极为苦恼地摊开手,“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那样的女人做我的嫂子。” 那样的女人? 江子笙心口微微一怔,难道任锦轩早已有了喜欢的人。 “容萱不得胡说。”任锦轩轻声叱道,语气却没半丝责怪任容萱的意思。 “谁有这么好的福气?”江子笙咧开嘴笑笑,却不知自己这个笑容有多么的难看。 任容萱耸耸肩,看了任锦轩一眼,“反正哥哥的事我管不着,江哥哥,我们一起去买花灯啊,晚上一起放。” “哦,好。”江子笙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堵的,心中老是不由自主地想着,任锦轩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又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让任锦轩这样的卓越的男人为之倾心。 思量了许久,江子笙依旧没有头绪,她看着满目琳琅的花灯,魂不守舍地道:“想必那是一个极好的女子吧……” “什么女子?”任容萱正拿着一只兔子花灯,听到江子笙莫名其妙的话,好奇地道。 “没……”江子笙烦躁地揉了揉脸蛋,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我说你是一个极好的女子。” 任容萱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不胜娇羞地道:“江哥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嗯……不取笑了。”江子笙一本正经地逗着任容萱。 任容萱愣了一秒,下一瞬便飞到了江子笙身边,俏脸含煞地怒道:“江哥哥,你刚真是取笑我的?” “……”她就知道这个丫头绝对不是个淑女,想到任容萱的暴力,江子笙立即摇头,“绝对没有取笑,我是由衷这么觉得。” “那你……”任容萱气呼呼地看着江子笙许久,嗔怪地道:“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好吧,她承认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不过任容萱这话却是对她说的,她要怎么回答呢? 江子笙仔细地思考了下,最后决定沉默。 戌时才到,临江两岸便已经是人满为患。夕阳的余留下的晚霞照的临江河波光粼粼,十分的美丽。 河上几艘画舫在缓缓地游荡着,画舫中的女子,正是参加今晚花魁比赛的姑娘们,他们早已化好了妆,有的拿琵琶,有的是古筝,有的跳舞,有的唱歌…… 虽说灯会盛大,但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这花魁比赛。 有人会为了喜欢的美人一掷千金,也有的直接将他们赎身。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让华都城中那些青楼扬名立万的机会,有人抓住了,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 传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正是在临江灯会上邂逅了年轻的仁宗帝,最后才成为了一宫之妃。 不管这是不是一个噱头,仅凭灯会每次举行都会吸引无数的王公贵子,足以那些姑娘们趋之若鹭。 江子笙提着一盏花灯,看着那些搔首弄姿的姑娘,撇了撇嘴角。 这个时代的女人真的太可悲,想要好好的生活只能依附男人,只有将男人哄开心了,她们才能够吃饱穿暖,才能有无数的金银首饰。 “在想什么?” 一道低沉轻缓的声音在江子笙耳边响起,她转身过去,恰好看到任锦轩微微蹙起的双眉,在身后替她遮挡着来回冲撞的人流。 “我在想这里人很多。”江子笙心中微微一愣,她从没想过任锦轩会为自己做这些事情。 任锦轩淡漠地点点头,将她横腰抱起,直接飞到了临江的高楼之上。 江子笙直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在响,睁开眼时才发现整个临江都被自己踩在了脚下,那些灯笼,就像是漫天的星光,在临江河上,熠熠生辉。 “真美。”江子笙的脸虽然被冷冽的风吹得有些疼,却还是被这一幕给震撼住了。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那双发出异彩的眸子,唇角稍稍轻挑。 只要她开心,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灯会已经开始,风声将嘈杂的喧闹彻底隔绝,江子笙和任锦轩并坐在一起,看着流动的人群,看着临江上的游船就像是场无声的电影。 “任锦轩。”江子笙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 任锦轩低首,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江子笙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本君的名讳不是随便叫的。”任锦轩淡淡地看着江子笙,脸上没带一丝表情。 “谁能叫?”江子笙挑眉。 “世子妃才能叫。”任锦轩依旧是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她貌似叫了他很多次了,“我是个男人。” “我不介意。”任锦轩面不改色地说道,眼中的笑意却逐渐被放大。 他总是很喜欢看她吃亏的模样,俏皮又傻得可爱。 江子笙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心停跳了一拍,却立即稳住了心神,若无其事地扫了他一眼,“哈哈……没想到世子也会开玩笑啊。” “嗯,你可以当玩笑听。”任锦轩轻轻地嗯了声,并没有否认。 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将那层窗户纸捅破。 江子笙心里有些失望,却并不觉得难过,她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不管她是相府嫡小姐也好,是名满华都的江神医也好,这两个身份都配不上眼前这个高贵的男人。 他跟任承泽都是一样的人,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甚至他比任承泽的距离还要远。 任承泽给她的是一种虚无的温暖,就如同一个知己,一个兄长。 而任锦轩呢,他不同,他即使是笑着,也不会让人觉得亲切,他的关心总是带着疏离,他所做的一切都随心所欲。 他是一朵可怕致命的罂粟,一旦沾染就难以摆脱…… “容萱去哪了?”江子笙打破沉默。 “她……”任锦轩刚想回答在看到远处蜂拥冲进临江的流民,眸色一紧。 第111章 暴乱的流民 短短片刻,灯火摇曳的临江便染上了一层血色,原本还在歌舞升平的画舫,犹如惊弓之鸟快速的游到岸边,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更是花容失色,不停的尖叫着,四处奔逃…… 任锦轩将江子笙带到一个安全地方,快速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去救容萱你在这等我,不要乱动。” 江子笙点点头,下一秒便看到任锦轩如一道闪电,极快就飞到了任容萱的身边。 任锦轩一把将任容萱护在怀里,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亲人!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眸光阴鸷如鹰,长剑所过之处皆是血流成河,人头纷飞。一袭淡墨色的衣袍在人群之中,显眼而又鬼魅。 饶是被他雷霆般的手段吓住,那些流民只停留了一瞬便拿着武器不要命的冲上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 他们所冲的地方皆是权贵最爱待的地方,也是人最多的地方。 江子笙在血腥的空气中,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任锦轩面色冷硬一手护住任容萱,一手握着长剑与密密麻麻的流民对峙着。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任锦轩现在不但被上百人包围更要命的是身边还有个受伤不轻的任容萱。 江子笙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一颗心高高提起,她不能一直在这里傻呆着,她必须得做些什么。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暴动。”江子笙望着那些凶残的流民,压下心中的慌乱,目光清冷无比,手中的银针在暗夜中发出微微毫光。 她快速的跑到了城楼之上,紧紧盯着那些流民所移的方向,想要寻找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人在暗中指挥这一切,否则这些流民绝不会这么凶狠。她必须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那个人,只有这样才能够阻止这场暴动! 嗯?那个灰衣男子也被包围了?不对,不是包围…… 江子笙紧紧盯着那个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虽然脸色慌乱,身子却是主动靠拢着那些流民,而那些流民对他也只是推推搡搡,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就是他了! 江子笙嘴角微微勾起,凭借着过人的敏捷,如一只轻燕插入人流之中。 虽然江子笙的动作不大,却引起了一些流民的注意,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三五个人迅速将江子笙围起,脸上凶光毕露。 “凭你们也想拦住我?”江子笙说话间手中的银针便直接飞了出去,准确无比的封住了他们的穴位。 一个照面,那三五个流民便像被定了身,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江子笙直接拉过一个被定住的流民用作挡箭牌,加速冲进那个灰衣男子所在之处。 灰衣男子在看到江子笙冲过来的时候,眸色闪过一抹凶狠,表面却是装作害怕的样子靠近江子笙,藏在袖中的锋利匕首随时准备取她性命。 可惜江子笙早就对他有所防范,还未等他靠近便是一脚直接踢了过去。 那灰衣男子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吃痛的梦恒一声,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出来。 “妈的。”灰衣男子咒骂一声,就要起身…… 机不可失! 江子笙三两步便冲到灰衣男子身上,双膝对着他的腰部猛地一磕,手中的银针更是毫不留情地刺入他腰际的穴位之中。 看到老大被制住,一些流民反应过来,立即朝着江子笙扑杀过来,江子笙险险避过刀锋,银针飞快的将不省人事的灰衣男子的几个大穴位统统封死,最后吃力地将他拎起,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流民,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所有人都住手,否则我就杀了他!”江子笙清亮的声音响透整个天际,几乎是同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单薄瘦弱的身上。 其中的一道目光担忧中还隐隐夹杂着愤怒,不过被江子笙自动忽略掉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灰衣男子提上一个高台,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愤怒却不敢轻举妄动的流民,“现在立刻滚出临江!” 流民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安静下来,面上带着不安和挣扎,忐忑地看着江子笙手中不知死活的灰衣男子。 “你对我们老大做了什么!”流民之中终于有人开口说话。 “放心,我只是让他睡着了。”江子笙晃了晃手中的银针,清冷的面庞泛起一股淡淡的杀意,“我的耐心不多,可不保证下一秒会做些什么事情。” 江子笙说罢,那些流民面色松动。 “兄弟们,先撤!”一个大块头的流民不甘地看着江子笙,率先退了一步。 见到有人退后,其他的流民也终于开始往后撤退,目光却是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她。 他们没想到这一次预谋好几个月的行动,竟然会毁在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手上。 江子笙看他们全部撤走,一把将灰衣男子身上的银针撤走,直接丢下高台。 说时迟那时快,灰衣男子清醒的那一刹那,脚尖点地,五指曲成爪牙,凌空跃起朝着江子笙猛地反扑过来。 “嘭!”与此同时两个身影闪现,未等江子笙动手,皆是一脚将那灰衣男子踹的老远。 那灰衣男子哇的吐出一口污血,看清那两个人以及身后的兵马,立即脚下生风,混进流民中,逃之夭夭。 流民走了,临江灯会的喜意也被冲散的干干净净…… 高台之上,任锦轩冷冷地看着江子笙,一言不发。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胆大包天的冲进流民之中,难道她不知道稍稍出一些差错,她那条不值钱的小命就会被人砍成两半? 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不成? 感受到任锦轩的愤怒,江子笙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依旧挺直了腰板,临危不惧地看着他:“我做的这一切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你就这么有把握,你找的人份量足够重的让那些暴动的乱民,甘心撤退?就算如此,你又有什么把握能够将他制服?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若非他一时不查,你就是有三条命都不够他杀的!”任锦轩想起最后那人的反杀,就心有余悸。 若非他和任承泽及时赶到,江子笙此刻早就香消玉殒了, 任锦轩直接戳中江子笙的软肋,她的确没有足够的把握,只是那时候,她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只想快些找出指挥的人,将任锦轩和任容萱救出来。 “我只是想帮你,再说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江子笙低下头,底气不足地道。 虽然这一切都很危险,但是最后她还是成功了不是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任锦轩冷硬地看着她,扶起地上的容萱,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便转身离开。 江子笙看着他决然的转身,那沾染着斑斑血迹的宽大袖袍被风微微吹起,格外刺眼。 他的事不用她管吗? 江子笙扬起一抹苦笑,她连帮他都没有资格吗? 好,既然他说了不用她管,那么她以后也不会自作多情,费力不讨好的去帮他。 “子笙。”任承泽拉过江子笙那双红肿的双手,柔声道:“刚还是被伤着了,嗯?” 江子笙连忙将手藏进袖中,看着任承泽无所谓地笑笑:“只是用劲过猛,算不得什么伤。” 任承泽将身上的大氅解下为江子笙披上,又替她系好带子,扬起一抹暖透人心的温柔:“是我来晚了,让你受了委屈。” 江子笙不太适应任承泽酸溜溜的话语,大力地摇了摇头,“没事,你们又不能未卜先知。现在怎么样,查到是什么原因了吗?” “暂时还没有查清,不过已经有了头绪。”任承泽看着江子笙冻的有些通红地小脸,“别在这站着了,我们找个小客栈喝上一两盅暖暖身子。” 江子笙听罢,立即点了点头。 天香楼在华都城算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客栈,里面的菜肴也比其他的要多些。 由于只是为了避风,江子笙他们虽然挑了个雅间,却只是点了两个小菜和一壶清酒。 江子笙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温热过的清酒,思绪早就一片空白。 …… 明心殿,任承恩居所。 任承恩靠坐在软榻之上,面色阴沉地听完小太监所说,一把手中的史书摔落在地。 “到底是谁坏了我的好事?”任承泽一把揪起小太监,“有没有查出来,那人到底是谁?” “查出了,是,是回春堂的江大夫。”小太监哆哆嗦嗦地抖着身体,惊恐地看着任承泽。 “江大夫?竟然是他……”任承恩万万没想到破坏自己大事的竟然是一个医馆小大夫。 想到这个江大夫跟任承泽关系不俗,任承恩额间的青筋一股股的冒起,愤怒令他英俊的五官变得狰狞可怖。 任承泽,你千万别让我抓住任何的把柄! “现在立即传我的旨意,将回春堂查封!”任承恩猛地一拍桌子,愤怒地道。 小太监害怕地看着任承恩,小心翼翼地道:“江大夫现在在华都声势不小,殿下若是这般大张旗鼓的查封,怕是会适得其反。” “废物。”任承恩一脚将小太监踢飞,“我还就不信了,一个看病的大夫能有多大能耐!” 任承泽既然这么想要骑在他的头上,那他就将他所有的爪牙统统清除。 东宫之位,他任承恩势在必得! 第112章 多灾多难的回春堂 天香楼的清酒度数很低,江子笙也不知喝了有多少,只觉得满肚子的水,却依旧没有一丝醉意。 而一旁的任承泽说是陪喝,却比她还要醉上一些,一双清俊的眼眸深邃如不可测的星空,双眉间带着一些淡淡的愁意。 “江子笙,你有没有过喜欢的人?”任承泽盯着江子笙那张巴掌大的清秀脸蛋,唇角勾起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 江子笙拿着酒杯,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没有任何心防任承泽,脑海中任锦轩那张妖媚的脸一闪而过,她摇了摇头,“应该还没有喜欢过。” “怎么连自己喜欢不喜欢都不确定?”任承泽伸手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如同抚摸一只温顺的猫。 他将江子笙视为自己的所有物,直到任锦轩出现,他的那强大的自信心似乎受到了挑战。 他几乎能够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江子笙在任锦轩面前完全就像变了个人,她身上耀眼的锋芒消失,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会哭会笑,会气会恼。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二殿下,你跟世子很熟吗?”江子笙望着目光有些迷离的任承泽,随意地问了句。 “嗯,很熟。”任承泽点点头,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说道,“我们从小便一起长大。”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很难懂的一个人。”任承泽淡淡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这点你跟他很像。” “他真的嗜血成狂吗?”江子笙虽然见过任锦轩的手段,心底却觉得他并没有如传闻中那般残忍。 “真的吗?或许是假的。”任承泽笑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武贤王的封地明明不在华都,为什么王爷会把世子留在这里?” 任承泽放下酒杯,眸光闪动,轻笑一声,“因为父皇从小便极宠任锦轩,甚至比对我还要好,自然是希望他留在华都。” “哈哈,是这样啊。”江子笙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却并不相信任承泽的说辞。 武贤王戎马一生,至今依旧驻守边疆,统领数十万兵马,位高权重。 自古帝王疑心重,虽然武贤王是仁宗帝的胞弟,但他却不得不防。而这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任锦轩和任容萱二人留在华都,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再将万千荣宠加持在他的身上,稍稍平息胞弟的不满,有了任锦轩这个人质,仁宗帝才会放心,才敢继续重用武贤王。 江子笙的猜测并没有错,看似风光的任锦轩其实不过是一名生活在黄金牢笼中的囚犯,他的一言一行无时无刻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所有的暴虐,嗜血,残忍,不过都是他的一张面具,只不过这张面具他实在带的太久了,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摘下。 深夜慢慢,江子笙不知跟任承泽谈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天香楼的房间里,被子上还盖着任承泽那件大氅。 房间的案几上正放着一封信,江子笙拆开看后,才发现上面的墨迹并没有干涸,显然是刚写不久。 信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只是叮嘱江子笙醒来记得多穿几件衣服,记得用早膳。 江子笙看完信件便直接将它烧掉,打开了房门。 “东家。”小九立在江子笙的门前,极为严肃地板起一张脸。 “小九,你怎么在这?”江子笙看了双眼发红的小九,不解地道。 “回春堂被封了。”小九看着江子笙并没有一字一顿地道。 “怎么会被封了?”江子笙眉色一皱,拿起任承泽的大氅,立即向回春堂出发。 现在的回春堂不是之前的小医馆,因为江子笙的高超医术,声名远播,不仅在华都,在整个大玄都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她根本没想到回春堂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封。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子笙看着回春堂门上的封条,清透的眼睛闪过一丝狠戾,压制住心中的愤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无数的病人坐在回春堂的门口怨声载道,江子笙讥讽地扬起嘴角。 不管针对回春堂的人是谁,只要惹了她,她就绝不会让他好过,既然他想闹,那她就将这件事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大夫也不是能够轻易招惹的。 “齐老你去写个告示,就说咱们回春堂无故被封,从今往后便不再行医治病。” 齐老不解地看着江子笙,满脸为难:“江大夫若出了这个告示,势必会引起群愤啊。” “我就是要他们愤怒,他们越愤怒,才会对我们更有利。”江子笙清亮的双眸闪烁着精光,心中早就有了算计。 果然,齐老的告示一贴出,华都的百姓都坐不住了,他们早就习惯去回春堂拿医问药,这回春堂的大夫不仅医术高明,价格公道,每个月都会免费的为百姓们诊脉,在老百姓心中早就成为了活菩萨的存在。 如今这个活菩萨竟然无缘无故的被官府封了,他们怎么能忍? 在江子笙刻意的引导下,这不满的情绪愈发高升,华都城的百姓们自发的将整个府衙挤的水泄不通。 任承恩也是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停的明心殿中度来度去,脸部肌肉僵硬无比地抽搐着。 “我就不信一个回春堂还能翻了天!传我的命令,将那些闹事的全部抓进牢里,更甚者,杀无赦!” “不能杀啊。”小太监额上的冷汗直冒,“这府衙周围聚集起来的少说也有上千人,若殿下真的将他们全部抓进牢中,后果不堪设想。” “上千人?不是说才数百,怎么又到上千了?”任承恩瘫坐在软榻上,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异。 “殿下,回春堂民心所向,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当中……”小太监一边颤抖地说着,额上冷汗一直往外冒着。 任承恩烦闷地将番外进贡的琉璃桌,一脚踢翻,狂躁的咆哮起来! 这个回春堂不就是个普通的医馆吗,就算有任承泽撑腰,也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回春堂的底细你到底有没有查清?!”任承恩紧紧地闭上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奴才查不明白……奴才该死,请殿下责罚。”小太监啪的一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发抖。 “滚!”任承恩懒得再开他一眼,拳头砸在桌面,发出剧烈的响声。 这就是江子笙的手段吗?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就太小看她了。 江子笙怡然自得地听着虎子回禀的消息,眉毛稍稍微扬,自信而又张扬。 “辅国大将军府如何了,那个康强还能耐住性子不动?”江子笙冷冷的哼笑一声。 “东家您料事如神,不仅是辅国将军府,还有其他一些与咱们交好的官太太们,都在暗中替咱们出力。”虎子崇拜的看着江子笙,眼睛里带着一抹兴奋的狂热,“二殿下刚叫人传信过来说知道是谁下的手了。” “是谁?”江子笙眼睛蓦地眯紧。 “是三殿下,任承恩。” “原来是他,冤家路窄。”江子笙慢条斯理地喝下茶,掩饰着心中的恨意,“空尘大师来了吗?” “已经在候着您了。”虎子恭敬地道。 “把他请进来,是时候让他露出锋芒了。”江子笙将茶杯重重地放下,眼中的冷意又增了几分。 空尘仙风道骨地走进屋中,看到江子笙立即躬身行礼,眼中却没有多少敬意。 如今他在华都也算是名声赫赫,自然不再把江子笙放在眼中,若不是他之前被江子笙下了暗手,恐怕早就反水。 江子笙将他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直接开门见山道:“空尘大师近来气色不错,想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是否有兴趣跟我合作一件惊天大事。” 空尘看着江子笙脸上略带狡诈的笑意,心中涌起一种不安的情绪 “江大夫有事可以明说。” 江子笙微微扬起唇角,“空尘大师觉得当世朝局最主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东宫之位。”空尘略微沉吟了一下。 “那如今最有能力竞争这东宫之位的又会是哪几个人呢?”江子笙笑意更深了,一双眸子如漩涡般,不由自主便会引人探入其中。 “江大夫所言那么多,莫非是让老衲去干扰储君之选?”空尘面色微变,虽然人人都叫他大师,其实他不过是个手法高明的骗子而已,对于欺君罔上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江子笙蓦地站起身子,将怀中的玄阁令抛向空尘,冷笑道,“大师想必认识这块令牌吧。” 空尘盯着玄阁令眼中发出炙热的光芒,谁人不知,这个玄阁甚至能够左右皇上的思路,若他能进入玄阁成为其中一员,那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是他没有料到,年纪轻轻的江子笙竟然会跟玄阁扯上关系。 “怎么样,大师有没有兴趣?” “我的好处是什么?”空尘除了名利之外,最爱的便是权利。 “好处?”江子笙略微思索下,低声笑道,“国师怎么样?成为玄阁阁主之下的第一人!” 嘶……空尘猛地吸了一口气,贪婪地看着江子笙:“这笔交易我做了!” 第113章 这个皇子要废了 回春堂的事态以任承恩想象不到的速度发展,越渐严重。 连仁宗帝都开始关注这件事的风声,开始他也未曾在意,毕竟任承恩是自己的儿子,一些事情他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追究。 可谁知回春堂却是庙小妖风大,不仅百姓对此怨声载道,甚至连朝中的官员都涉及其中,如今这事他不想管也得管了。 “你说说你那儿子,好好的,怎么会惹一个小医馆。”仁宗帝将奏折一摊丢到周贵妃面前,“你看看这些糟心玩意,全是说你那儿子的。” 周贵妃看了下那些奏折,媚眼翻飞,语带委屈地道:“陛下,这些官员就是吃饱了没事干,华都那么多大夫,难道少了回春堂,就活不下去了?”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仁宗帝白了周贵妃一眼。 若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馆,回春堂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百姓维护,更重要的是连朝中大臣都在声讨此事。 若是其他的官员也就罢了,偏偏这里面还掺了个武贤王府。 任锦轩虽然没有上呈奏折,但却派了府兵,直接将回春堂给牢牢护住,把官府的兵直接给挡在了外面,手段极为强硬。 这个江大夫,手段不一般啊。 还有半月不到就是除夕了,如今流民暴乱的事情还没彻查清楚,西南瘟疫也还在扩张,偏偏又出了回春堂这事,这年怕是不好过。 仁宗帝走出大殿,望着天空,眼神晦暗不明,最终下了决定。 “传朕旨意,将回春堂解封,赐百两白银安抚下,另外三殿下无中生事,罚他闭门思过十日。” 然而就在仁宗帝焦头烂额处理回春堂的事后,华都城则又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原本清清朗朗的天空竟出现了一朵妖冶的血云,一连数日都未曾散去,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百姓终日惶惶度日。 这件事如风一般扩散,短短几日整个大玄上下便无人不知。 民间也开始流传谣言,称华都出现的血云乃是大玄亡国之兆。 狼子野心的番邦听此消息也有些蠢蠢欲动,打算在大玄人心不稳之时,偷袭一两个城池。 仁宗帝忧思重重,日不能思夜不能寐,在询问众臣无果之后,连夜披起长袍,赶往玄阁。 若非紧要关头,仁宗帝怕是连玄阁的门都不愿进,因为夙夜这个人他根本无法看透,虽然他与夙夜接触不过寥寥几次,但每次都是被夙夜牵着鼻子走。 在玄阁面前,他这九五之尊也没了气势。 “陛下,阁主已在内阁之中等候。“两个童子似是知道仁宗帝要来,早在大门之处恭候。 仁宗帝面色微微变了变,点点头,便跟着那两个童子前往内阁。 玄阁是根据五行八卦设计而成,每处都机关重重,若无熟人带路,绝对是有去无回。 仁宗帝跟在两个童子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不满。 原本他才是掌控天下生死的那个人,而今在玄阁,他的命却是由别人握着。 当双脚落定内阁之中,仁宗帝高悬的心也稍稍放了放,一眼便看到坐在高位之上,带着面具一袭青衫的文雅男人,当下收敛心绪,面色恭谨地道:“夙先生。” “陛下请坐。”夙夜起身,慢条斯理地替仁宗帝倒了杯茶。 仁宗帝谢过之后,端起茶,在鼻尖轻轻一嗅,眼睛蓦地一亮,轻轻的呷了口,瞬间便觉得身子清爽了不少。 “夙先生的茶当真不同,喝下之后朕心中的烦扰竟无端散了好些去。” 夙夜轻勾唇角端起茶杯,淡笑道:“陛下的心境变了自然这茶的味道就变了。” 仁宗帝点点头,“实不相瞒,朕连夜赶来玄阁,正是为了华都血云一事。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此乃不祥之兆。” 夙夜短短六个字,立即掀起了仁宗帝心中的惊涛骇浪,莫非人间的流言是真的?他大玄就要亡国了? 看到仁宗帝面色突变,夙夜笑着摇摇头道:“陛下不必如此惊慌,此事不足以亡国。” “那……”仁宗帝急忙问道。 “虽不足以亡国,却也能动摇国基。血云位于华都正西位,所指之处正是皇子的居所之处。”夙夜意味深长地看了仁宗帝一眼,“与西方对立正是至今无主的东宫之位,此云正是祸夺东宫之兆。” 正西的方位如今只有任承恩的明心殿,仁宗帝心思一沉,任承恩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才会犯了天怒。 看着仁宗帝那灰暗的面色,夙夜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仁宗帝,“陛下,化解此劫的方法,已在锦囊之中。” 仁宗帝连忙双手接过锦囊,“多谢先生。” “夜深了,陛下保重。” …… 仁宗帝回宫之后立即打开了锦囊,上面只写了八个字“罢黜邪龙,正主东宫!” 上面所述的邪龙不是任承恩还能是谁?这是让他把任承恩从储君之位直接废掉啊! 仁宗帝看了这八字,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日下完早朝任承泽便直接去了仁宗帝的御书房。 “父皇,流民暴乱之事,儿臣已经彻查清楚。” 仁宗帝立即站起身子略微激动地道:“说究竟是谁策划的?” “是周太师。” “什么,竟然是周太师?”仁宗帝双眼睁大,惊骇同时,心中早已一片清明。 周太师是任承恩的舅舅,若说流民暴乱一事没有三皇子的掺和,连他自己都不信,难怪会华都出现血云。 任承恩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怪不得天怒人怨。 “此事你办的很好,立即传朕旨意将周太师府中之人尽数关押,听后发落!”仁宗帝说罢,想了想像是定下了什么决心又道,“三皇子德行有失,幽禁宫中,非诏不得外出。” “是。”任承泽面不改色应道。 仁宗帝旨意下发不久,原在华都城上空中一直未散的血云,竟奇迹般的消失了,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就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周贵妃为了此事三番两次的去仁宗帝面前求情,可是仁宗帝却像是铁了心般,不但没有听她的话,最后更是下旨让她闭门思过。 辅国将军府也受到了这件事的冲击,他们原本还以为康灵嫁给三皇子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日后三皇子登基之后,凭借着三皇子的喜爱,起码也是一个贵妃。 而今这个梦想却被仁宗帝的一道旨意彻底击破,任承恩现在根基已伤,想要东山再起,怕是很难。 康灵内心也是极为后悔,若当日没有三皇子从中作梗,她怕早就成了二皇子的侧妃,现在定然是风光无二…… 当然这件事对任承恩的冲击最大,他倒现在都没想到,他只是封了回春堂而已,仁宗帝竟然罢免了他所有的权利,让他沦为一个无用之人。 甚至连他暗中操控流民的事,都被翻了出来。 看着明心殿的宫人奴才们一个个被带走,他从开始地咆哮愤怒,到最后的心灰意冷。 空旷的大殿。只留下那张被砸的有些破损的琉璃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任承恩疲软地躺在冰凉的地上,发丝凌乱不堪,锐利的双眸已变得空洞,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殿下,或许陛下只是在气头之上,过些时日就好了。”小太监跪在角落里,细若游丝地道。 “呵。”任承泽冷笑一声将那个小太监高高举起,“舅舅被抄满门,你认为父皇只是生气而已吗?他已经将我视作弃子,将我彻底舍弃了。” 将小太监猛地摔下,任承恩猛地灌下两大口烈酒,痛哭失声…… 三皇子的失势,朝中大部分的势力都倒向了任承泽这边,成为了呼声最高的一位皇子。 母凭子贵,宋贤妃的宫门几乎都要踏破,连皇后都备了厚礼过来,让她受宠若惊。 皇后其实也有二子,大皇子任承君和四皇子任承霖,只不过大皇子三岁之时便夭折了,至于四皇子虽然已经长大成人,却是一个药罐子,终日不能停药。 几个妃子之中,最有福气的便是宋贤妃了,同样生有二子,二皇子任承泽如今已经可以独挑大梁,为皇上分忧解难。五皇子虽然年纪尚小,却活泼开朗,惹人喜爱。 “娘娘这是辅国将军府送来的雪莲,想到四皇子恰好用的下,我便留下了。”宋贤妃将雪莲恭敬地呈给皇后。 皇后接过雪莲,轻轻地握住宋贤妃地手,眸中闪过一抹哀伤:“也多亏妹妹惦记了,承霖这孩子自小便体弱多病,怎么治都无法治好,还是妹妹你的福气厚啊。” “娘娘说的哪里话,您贵为皇后,论福泽谁能比的过娘娘?四皇子虽然体弱,但这么些年不都挺过来了,娘娘你的福气在后头呢。”宋贤妃连忙解释道,生怕皇后会不开心。 “看你紧张的样子,本宫也只是随口说说。”皇后看她一副紧张的样子,脸上不由柔和了几分,她跟宋贤妃一直扶持多年,感情自然比其他的妃子亲厚。 “娘娘,您可曾听过回春堂?” “怎么会没听过。”皇后不解地看着宋贤妃,“妹妹怎么无端提起这事?” 宋贤妃想了想终是说道:“听闻回春堂的江大夫妙手回春,更是治好了世子多年的眼疾,何不将他请到宫中替四皇子看看?” 皇后心中微动,但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四皇子的病,连药尊堂都没有办法,回春堂又哪有那些本事。” “万事没有绝对,说不定这个江大夫就能医好呢?”宋贤妃看的出皇后心中苦闷,继续劝说道。 第114章 又是一个病秧子 “那就请她来宫中看看吧。”皇后犹豫了会终是点点头,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 回春堂,江子笙正在清点库房的药材,为了答谢华都城百姓们对回春堂的支持,江子笙不仅免费替他们诊脉,药费还直接减半。 单单两日回春堂的药库就少了将近一半的药材,看的江子笙都有些心疼,好在薄利多销,也没有亏多少。 “这个冬虫夏草太好卖了,看来还得去买些回来。”江子笙拿着账本勾勾画画,把空尘给直接晾到了一边。 这次的血云就是空尘弄出来的,江子笙问了好几次,他都没将其中的秘密告诉她,还说这是他的机密。 空尘看着江子笙忙上忙下,终是忍不住开口道:“江大夫,你要我办的事我都办了,玄阁怎么还没有任何风声?” 江子笙放下账本,看着空尘一副急切的样子摇了摇头。 “大师,大玄的国师可不是说当就能当的,起码也得有个过程啊。” “这我自然知道,只是我都在回春堂呆了三天了,玄阁的人一个都没来。”空尘眉头紧皱,若不是皇上真的下了旨意将三皇子幽禁,他还真的江子笙是诓骗他的。 江子笙见他着急,也不打算再掉他的胃口,直接在账本上撕下一页,写了一封信。“拿着这信去玄阁。” “这……”空尘看江子笙这般随意,脸色有些挂不住,往这破纸上写几句话,玄阁就能收了他? 别到时玄阁没有要他,连自己的名声都搭了进去。 “爱信不信啊,不要我就直接烧了。”江子笙说着直接吹燃火折子,狡黠地笑笑。 “哎,我要,我要还不行嘛。”空尘说罢立即将那信藏在怀中,他就再信江子笙一回,就算丢了老脸也认了。 看空尘走后,江子笙撇撇嘴,继续清点药材。 “东家,有人见您。”小九走进库房,冷着一张小脸,显然很不喜欢传这话。 听小九这语气,不像是来看病的啊…… 这个时候谁还会来找她呢? 一出去,江子笙便看两个面色白净穿着常服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神并没有什么恶意,倒是像是打量一件稀罕的东西。 江子笙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们,虽然是男人,却没有多少阳刚之气,反而有些阴阳怪气。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大夫了吧?” 其中一个被江子笙看的心里毛毛的,便再忍不住,先开了口。 听着他尖尖细细的声音,江子笙立即升起警惕,“二位是来看病问药吗?” “江大夫不必紧张,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请江大夫到宫中叙叙话。”那太监看到江子笙识出自己的身份,便将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之上,那些跟三皇子手下的人怕是恨自己入骨,若此时去宫中,还不得被那些人生吞活剥。 看两位太监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过来,江子笙微微思量道:“回去跟你们主子说,若是治病,可以到回春堂来,若是叙话家常就不必了。” 那两个太监面色极其难看,他们虽然是宫里贵人的奴才,但是出门在外,谁敢不给他们几分面子,就连那些官员也少不得给他们好处,而眼前这个江大夫,没有送礼也就罢了,从头到尾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给他们。 “江大夫找您的那位可是六宫之主,您最好考虑考虑。”高个的太监僵硬地笑道。 “不用考虑了,你回去可以跟你们主子如实禀告。”江子笙懒得再看他们一眼直接转身,“小九送客。” “出去。”小九早就看不惯这两个阴阳怪气的人,此刻看东家下逐客令自然不会客气。 “你……”两太监气得脸色一青一白,指着小九半天说不出话。 “嗔”地一声,小九的匕首便直接亮了出来。 那两太监看小九并不像开玩笑,立即吓的浑身发抖,直接屁滚尿流地回了宫。 一进宫中看见皇后,高个的太监便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主子哎,奴才对不住您啊。” 皇后一看他们这模样便知道人没请来,看他们哭的这副模样又不好责怪,连忙问道:“怎么哭成这模样,不就是请个人吗?” “主子哎,您是不知道那个江大夫架子多大,说要请也得您亲自去请,还说就算您请他也不一定进宫。”那太监添油加醋地道,一双小眼睛贼兮兮地偷看着皇后的脸色。 “这个江大夫竟然如此不识好歹?”皇后脸色阴郁地看着那太监,又想到一些名医脾气自然比常人要古怪些,若他真能够医治好四皇子的病,就算自己去请又如何。 稍稍想了想,皇后的脸色便恢复如初,“既然他想让本宫去请,那本宫便去请他一趟。” 俩太监一听皇后的话,脸色立即变了,他们刚刚所说不过是添油加醋,若皇后真的去了回春堂,到时江子笙将事情抖出来,他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了,你们两个脸色怎么这般差?”皇后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两太监连忙打了一哆嗦,咽了咽口水,“娘娘,奴才,奴才刚记错了。” 皇后耐着性子听完他们所说的话,脸色挂着一抹淡淡地笑,“乱嚼舌根,就该把舌头拔掉,看你们主动认错,那就罚俸半年吧。”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两太监立即跪地谢恩,小脸早就吓的煞白。 “好了,都退下吧。” 当晚皇后就去了四皇子殿中,将事情跟他详细地说了遍。 任承霖自幼多病,从未出过宫中,一听这次得出宫治病心中便多了些期待,他还从没有看过宫墙外的世界。 “母后,咳咳……此事我们要跟父皇说吗?”任承霖刚说了几句话,便有些气虚。 “此事不宜声张。”皇后严肃地看着任承霖,“周意欢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若是知道你出宫治病一定会从中作梗。” “母后您是一国之后,难道还怕一个贵妃?”任承霖听此更为激动地咳嗽起来。 皇后连忙顺了顺任承霖的背,并没有说话,若不是她跟皇上有结发之情,这后位怕早就易主了。 如今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回春堂的身上,若是那个江大夫真的能医好任承霖,她这下半身也算是有了着落。 …… 第二日傍晚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回春堂外。 那妇人一下车,江子笙便看清了她的面貌,呼吸也不由的一窒,大玄的皇后竟然真的来了。 稍稍控制住心绪,江子笙面不改色的走上前,“夫人可是来寻医问药?” “本……我是来请你救一个人。”皇后看着江子笙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微微愣了一秒。 江子笙跟着皇后进了马车,马车里正躺着一个瘦弱白皙,昏迷不醒的男人,两个黑眼圈极重,因常年喝药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苦味。 “可有得治?”皇后看着江子笙满脸的希冀。 江子笙探了下他虚弱的脉搏,赫然发现这个人竟然是饮毒续命。这以毒攻毒的方法虽然可行却不是长久之计,若此人继续以此方法续命,最多活不过三年。 “他可以活,但是得换血。”江子笙转身对皇后说,“但是在治病期间,他只能呆在这,哪儿也你不能去。” 皇后一听儿子可以救,当下没有任何犹豫地道:“只要他能活下来,在这多久都行。” “那把他带进回春堂吧。” …… 任承霖醒来的时候皇后已经回宫了,只留下几个贴身护卫,保护着。 江子笙端着米粥进来的时候,抬眼便看到了任承霖那双无神的双眼,正看着她,有着戒备和好奇。 “你就是江大夫?”任承霖听过江子笙的名号,却不知道江子笙是个小孩子,当下便有一种荒唐的感觉。数十位老中医都调理不好自己的身体,眼前这个少年真的可以? 江子笙点了点头,将米粥放到任承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道:“把粥喝了。” 任承霖远远就看到江子笙端的那碗寡淡的米粥了,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他在宫中哪顿不是山珍海味,来这竟然就只有一碗米粥。 江子笙嗤笑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是大夫,你现在吃的喝的都必须由我来决定。” “你知道我是谁吗?”任承霖有些气不过,虽然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身份摆在哪,也没有人敢轻视半分。 江子笙笑的更欢了,笑罢之后,她依旧将碗放到他的手中,板起一张脸道:“赶紧喝了,一柱香之后我来收碗。” 江子笙前脚一走,任承泽后脚便跟了进来,看着四弟拿着那碗米粥的苦瓜相,不由摇了摇头。 “这个江大夫可不是好惹的,你若不听话,明日连米粥都喝不了。” “二哥,你怎么在这?”任承霖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抬起头,看到熟悉的任承泽,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跟江大夫关系不错,听闻你在这里养病便过来看看,身体有没有好些?”任承泽说着伸手探了探任承霖的额头,“嗯,没有以前那么凉了。” 经任承泽这么一说,任承霖才忽然发现自己原本一直发冷的身体现在竟然有了些温度,心中闪过一丝狂喜。 没想到这个江大夫还真有两把刷子。 第115章 江子笙的良策 在任承泽的监督下,任承霖皱着眉头咽下一口细腻的白粥。 谁知这一口如肚,任承霖便停不下来了,三两下便将一碗白粥喝的干干净净,最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那个,二哥,你再去叫江大夫给我盛一碗呗。”任承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原本他还以为那么的难以下咽,谁知却是那般的美味。 任承泽看着任承霖这模样,挑起眉接过碗,走到厨房。 江子笙正在煲鸡汤,一条粗布围裙细致的绑在腰上,手上不停的将食材放入锅中,火光将她的脸照的通红。 任承泽看着她专注认真的模样,心不由微微一窒,心底某处柔软开始溃堤泛滥。 “是不是要来盛粥的。”江子笙朝着任承泽回眸一笑,眼神带着小得意,殊不知自己这般模样是多么的动人。 “是。”任承泽微微点头,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我就知道。”江子笙将砂锅盖好,取出温水洗净手,瞬间接过任承泽手中的碗,直接洗了。“他身体太弱,不宜多食,七分饱就可以了。” “嗯,我去跟他说。”任承泽温和地看着江子笙,却未曾移开一步。 江子笙抬眼便看到任承泽依旧在那站着,眼眸微垂,高贵而又慵懒。 “任承泽,你流民的事处理好了吗?”江子笙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随意扯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一听江子笙提起这个,任承泽眼中的笑意便消失了,脸上出现的是一脸严肃。 这次流民实在太多,而且因为灾荒年逆反心极强,基本上很难全部镇压,他们已经出动了上万的官兵,也不过把这些流民赶到华都城外。 再加上周太师煽动民心,那些流民都认为没了活下去的希望,直接破釜沉舟与官府顽抗到底。 任承泽为了这事,这几日基本上没睡过几个时辰的好觉,每当有睡意的时候就会传来,哪里又死伤多少人,有多少良田被流民所毁。 这些流民都是硬骨头,少说也有个几万人。 皇上最后还下圣旨,说逆乱者皆斩,叫他尽快解决。 虽然流民蛮横但到底都是大玄的子民这让他左右为难。 江子笙听完任承泽的所述,眉色紧皱,几万的流民若真的要叛乱,一时还真的难以平定,再加上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恨不得大玄多出些祸事,以便寻找可乘之机。 大玄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 “现在必须得先解决内忧啊。”江子笙略加思索,仰起一双清透的眸子直接逼视任承泽,“你们就没想过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原因?” 任承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江子笙,谁都知道是东北那边闹了雪灾,百姓颗粒无收,良田被毁才会有如此多的流民。 江子笙摇了摇头,任承泽贵为皇子,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受冻挨饿过,虽然才智过人,但是对百姓的生活基本是一无所知。 “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可不再是雪灾这般简单了,最重要的还是出在了人的身上。”江子笙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几下勾画出一只简单的老虎。 任承泽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看着江子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自古皆说苛政猛如虎,雪灾固然可怕,若朝廷赋税减少,百姓自然会有余粮,有了余粮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 任承泽承认江子笙说的话没错,但是大玄初建,底子不足,若不加大赋税,又怎么会有足够的军饷。没有足够的军饷,将士们就吃不饱穿不暖,哪来的力气保家卫国。 江子笙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着任承泽,“这只是个借口,你们扪心自问,百姓所交的赋税有多少给了军队,又有多少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想想你们这些皇子们所收的礼,哪些不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呵。” “慎言,此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切勿给他人听去。”任承泽心蓦地一紧,他没想到江子笙不过一介女子,所想的事情竟然会这么的通透。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任承泽有些庆幸她是名女子,又有些遗憾她只是一名女子。若江子笙入仕为官,一定是个难得好官。 “如果你是我,到如今这个局面你会如何办这件事?” 江子笙微微抿唇,知道任承泽确实有心在听,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流民动荡不能过度镇压,适当的镇压会起到威慑作用,过度则会适得其反。另外我会向皇上请旨,减免东北那边赋税三年,安抚民心。最后就是带头表率,拨放银两,军饷不可减,那就从自己身上拿出银钱赈灾。动员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狠狠的出一次血,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步。” “是什么?”任承泽对江子笙的看法,此时已经完全超出了惊骇,江子笙所说的每一步都是实际可行的,又符合当下国情,也是他需要的。 “发放粮种,保证百姓明年有个好收成。”江子笙说完看见鸡汤开了,连忙将火势控制好。 任承泽微微蹙眉,“发放粮种这个方法是可行,但是又如何能够保证粮种种下之后就能够有好收成,天灾人祸,这些我们都是无法预测的。” 江子笙微微扬唇,从厨房的竹筐中拿起一个干玉米丢给任承泽,“这个东西你知道吧。” “玉蜀黍也叫玉米是味不错的中药,我自然知道。”任承泽并不知道江子笙拿出个玉米出来,有何用意。 江子笙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因为不知道玉米的实际价值,现在大玄基本上没什么人种植玉米,只有一些药农才会种,“玉米可是个好东西啊,具有调中开胃,利尿消肿之功效。常用于食欲不振,小便不利,水肿等疾病。不过它可不仅仅是中药,更是不可多得的粮种。” “这个东西竟然还能当饭吃不成?” “你说对了,这玉米不仅能当饭吃,还能当菜吃。而且极适合东北那边的气候种植,成熟期也比麦种要早,更重要的是没有空窗期,也就是说玉米收割后,可立即种下小麦,小麦收割之后便可种植玉米这般来回反复,百姓的粮食还会缺吗?都说瑞雪兆丰年,这次雪灾也算是件好事,那些地里冻死的虫子都成了养料,明年还怕没有好收成?”江子笙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自信的模样令人怦然心动。 任承泽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就像重新踏进了新世界的大门。 所幸冬季病患不多,为了向任承泽证明,江子笙一下午便折腾玉米,做了金玉满堂,八宝扇合,更是烙了玉米饼,玉米面…… 当玉米各种花样呈现在饭桌上的时候,任承泽心都忍不住颤动了,只稍稍尝了几口,便匆匆扔下了筷子,赶回皇宫。 流民的事情刻不容缓,他一定要将这事奏秉仁宗帝,请他尽早下旨。 江子笙看他如此心急,连忙追了出去,“任承泽等等。” 任承泽连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要朝中官员自掏腰包,暗地一定会得罪不少人,还有就是拨放银两的人,也一定要信的过的人。”这些贪官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任承泽此举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引起巨大的反弹。 任承泽心受感动,揉了揉江子笙的脑袋,轻挑唇角:“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此事一定会好好处理。” 江子笙听他这么说,也放下心来,毕竟这些意见都是她提出的,若是任承泽因此受到牵连,她也过意不去。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目光一直追随着任承泽扬鞭离去的背影,江子笙心底默念。 回到屋中,江子笙一眼便看到饭桌上那狼吞虎咽的三人,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 百里星华这个老头一向无耻惯了,她习以为常,小九正在长身体嘛,多吃些也就随他去了,而那个任承霖是怎么回事,堂堂一个皇子,竟然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我说,你们三,给我留点汤啊。”江子笙柳眉高竖,她这一下午可滴水未进啊。 百里星华正舀了勺玉米放到嘴里,心满意足的咀嚼着,直接将江子笙忽视。 任承霖更是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江大夫你已经将本殿下饿了两餐了,这次本殿下一定要吃两碗,不,三碗。” “……”江子笙无语地看了看任承霖,“吃吧,吃了以后,围着华都跑个两圈。” “……”任承霖唇瓣微微一扁颇为委屈地道:“本殿下还是不吃好了。” 江子笙哭笑不得地道:“我为你煲汤了呢,现在少吃点,晚点给你盛些。” 任承霖听罢,立即换上了一副欠揍的笑颜,他虽然在这呆的时间没多久,但已经完完全全的被江子笙的厨艺征服了。 他这辈子还从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每一样都令人欲罢不能。 小九起身去厨房又端了两道菜出来,“东家,你的。” 江子笙满心感动的捏了捏小九的脸蛋,不由的感慨,果然还是自家的小九懂事。 小九别扭的拉下江子笙的手,脸红的跟颗大番茄似的。 任锦轩此时就在江子笙的院外,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俊冷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看着手中的药方,不知是进还是退。 第116章 到底给本君吃了什么药 江子笙端着碗筷出来之时,稍一抬眼便看到任锦轩站在门口。 “世子……”江子笙拿着碗的手微微一紧。 “嗯。”任锦轩略显冷漠地走进院子,看了下她手中拿着东西,僵硬地道:“你先忙。” 江子笙将碗洗净出来之后,任锦轩遗世独立的站在院中,如千年冰山般,一动不动。 若不是他手中拿着药方,江子笙甚至都要以为他是来这里当展览品的。 “郡主的药方?”江子笙接过任锦轩的药方,一眼便看到了红糖,灵芝两字就大致猜出了任容萱应该在上次受了不小的伤。 她其实也想挑个时间去武贤王府看望下任容萱,可却不知用什么身份。 大夫吗?可她并没有武贤王府求医的请柬。朋友?任锦轩那日当着她的面说他的事不用她管,她要何必自讨没趣。 “郡主受的伤严重吗?”江子笙想了想终还是抬头问道。 “你若关心她,何不亲自去武贤王府亲自问她。”任锦轩淡淡的看着江子笙,对彼此之间存在的尴尬视而不见。 江子笙微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嗯,有时间我会去的。” 百里星华拿着葫芦浮在半空,看着江子笙和任锦轩几近僵硬的相处模式,摸着嘴上微翘的白胡子眼中笑意更深了。 他老了,连年轻人的世界都看不懂咯。 “丫头,再去酒窖给我打一葫芦酒上来。”百里星华飘到江子笙面前,直接插在了江子笙和任锦轩的中间。 江子笙略带无奈地看着百里星华,将手中的药方挥了挥,“我先去替郡主抓药,你自己去酒窖吧。” 任锦轩看着突然出现在江子笙面前的百里星华,眉头蹙起,盯着他的大胡子许久,平静无波地道:“您就是药尊堂的堂主百里老先生吧?” 百里星华瞬间飘到江子笙身后,胡子高翘,他这一百多年基本算是很低调了,没想到会被这个小娃娃认出。 “什么药尊堂,什么白里老先生,没听过,都没听过。”百里星华连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任锦轩见他不承认也没说什么,心底对江子笙的医术却已经有了猜测。 可他转眼一想又否认了,若江子笙的师傅真的是这位百里星华,之前他不可能查不到的。 传说这位百里老先生掌握了长生不老之术,一百多年来,无数的人为了得到他的长生不老之术,不知把药尊堂的门槛踏平了多少个。 甚至连仁宗帝都花费了无数人力财力寻找他,结果都是无终而返,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这位高深莫测的老先生。 要是被仁宗帝知道这位老先生行踪,华都说不定又得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将药递给任锦轩,清了清嗓子,“那个……” “什么?”任锦轩俊眉轻挑,带着一丝询问。 “医药费二十两。”江子笙搓了搓手,见任锦轩不说话,挠了挠脑袋,“已经打过折了,原本是二十二两三百钱。” 任锦轩直接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意味不明地看着江子笙,“不用找了。” “好嘞,给您记账上了。”江子笙说着真的从身上掏出一本账本记下了任锦轩所付的医药费。 任锦轩足足盯了江子笙十数秒,最后说了句很好,便拿着药走了。 江子笙看着他离去的速度比平时都快了几分,眉头略皱,她难道又做错了什么不成? 江子笙这般行为的确惹恼了任锦轩,任锦轩本就不必亲自来找江子笙,只是抓下药,就不说他们武贤王府的药库了,就说华都城,就有那么多的医馆了。 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来找江子笙了,结果江子笙却跟他算的一清二楚。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做的最蠢的一件事,他就不该去看那个女人! “爷好像又生气了。”暗卫乙跟在任锦轩身后,单看他的背影,就感觉自己的颈椎有些发凉。 “爷只要一跟这个江大夫,就没有正常过。”暗卫甲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就说上次临江的灯会,他明明跟在爷的后面,看到江大夫遇险时,明明他出手就可以了,可爷竟然将他按住,自己上去飞了那人一脚。 “完了,爷真的喜欢男人了。”暗卫乙掏出怀中的小镜子仔细地瞧了瞧,更加恐慌了。 他长得这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爷肯定也对他有意思了,可是他心里始终只有万花楼的翠翠啊。 “你说爷要是向我表白这么办?”暗卫乙哭丧着一张脸,“你说我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暗卫甲瞧着暗卫乙满脸的青春痘,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放心吧,就算这个世界只剩下动物,跟你,爷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暗卫乙可没这么乐观,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跟万花楼的翠翠做了断了,毕竟在爱情和忠诚面前,他必须选择忠诚. 任锦轩并不知自己的形象已经在属下的心中完全变了样,此刻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江子笙跟他记账时,那陌生冰冷的眼神。 回到武贤王府,任锦轩瞧着手中的书,除了看到一片黑之外,几乎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烦躁的将书直接丢下,任锦轩用力地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该死,江子笙为什么总是会干扰自己的情绪,难道她给自己吃了什么药不成? 对,她一定给他吃了不得了的药,所以才能左右他的情绪。 …… 江子笙将任承霖托给百里星华照顾后,自己便回了丞相府,虽然没了康姨娘的眼睛盯着,但为了不被别人抓住把柄,她每天还是得回相府。 才刚踏进百竹苑,唤春便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中正拿着一块打磨好的檀木方块,“小姐,福子已经将你要的东西做好了,您瞧瞧是这个样子吗?” 江子笙接过唤春手中的方块,眼睛一亮,还别说,这个福子的木工还真是精巧,上次她不过是画了麻将的图纸,没过几天福子就将东西做出来了。 福子送来麻将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院子中恭候着江子笙回来检查。 江子笙打开麻将盒,看着上面连成色都一模一样的麻将,立即拿了一锭银子出来,“福子,这是赏你的。” 福子万万没想到这么些木头块子,江子笙竟然会给自己这么多的赏钱,当下便有些头晕目眩。 “大小姐,这小木块到底有啥用处啊?” “这个叫麻将,可是赚钱的东西。”江子笙扬唇狡黠的一笑。 在古代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尤其是一些官家的太太,除了听戏,赏花,聊天,基本没啥玩法了。 江子笙想到前世每到过年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总是爱围在一起搓麻将,心中便想出了这么个赚钱的法子。 只要她将麻将的玩法传了出去,不愁她的麻将没有销路。 唤春东瞧瞧西瞧瞧也没看出这玩意怎么赚钱,急的抓耳挠腮地道:“小姐,你倒是说说啊,这什么麻将的,到底怎么赚钱啊。” 江子笙挽起袖子将排好的麻将全部搓散,眉毛一挑,“今天本小姐就让你们看看啥叫赌神!” 在江子笙的悉心教导之下,不一会唤春也上手了,逐渐的便打出了瘾,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新鲜好玩的玩意。 “清一色,胡了。”江子笙将麻将一摊,瞅了瞅唤春手中的牌极为鄙视地道,“唤春,你这牌太烂了。” 唤春皱着小脸满是不服气,“小姐,再来一局,我下次一定得赢你。” “呵,赢我。”江子笙伸出食指摇了摇,嘚瑟地笑道,“你家小姐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要赢我,你估计还得修炼个几百年。咱们先算算,你钱我多少银子了。“ 江子笙说着便从案几上拿了小算盘,巴拉巴拉的拨着,不到一会便算了出来,“唤春啊,你已经欠我一千三百五十四两银子了,下辈子……嗯,下下辈子,你都只能给我写卖身契了。” 唤春一听这么多钱,顿时愣住,嘴巴张了许久都没闭上,回神过来道:“只要能陪在小姐身边,不管是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傻丫头,怎么怎么没志气。”江子笙白了她一眼,在唤春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将麻将收起,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哎哟,今天太累了,我先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小姐,我给你掌灯。” 唤春刚要起身便被江子笙按住了。 江子笙看着唤春青涩稚嫩地小脸,微微扬起嘴角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 回到房中,江子笙便拿出火折子将烛台点亮,将披风解下,丢在了屏风之上。 继续往下解衣裳,忽然,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猛地看向床处,赫然发现任锦轩斜靠在床边,冷着一张妖孽的俊脸,直直地盯着她裸露出的香肩。 “嗬。”江子笙猛地吓了一大跳,急忙将衣服拉好,警惕地看着任锦轩,“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任锦轩冷哼一声勾起唇角,慵懒地走到江子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你到底给本君吃了什么药?” “药?”江子笙一头雾水,“我能给你吃什么药,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任锦轩看她死鸭子嘴硬,脸色更是阴沉,伸手便将她勾到了怀中,双眸泛着冷冷地寒光:“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第117章 捉奸得成双 “嗬。”江子笙身体蓦地绷直,感受着任锦轩冰凉的手臂环在腰际,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感受到怀中小人儿的害怕,任锦轩眼眸微微一深,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瞬间涌入鼻息,让他禁不住想要呻吟。 只不过这个念头才在他脑海中形成的一瞬,便被他立即掐灭掉了。 这该死的妖女,无时无刻都在他心里喘息。 “世子,如果你有病,我建议你去医馆,我不是大夫,治不了你的神经病。”江子笙强忍住镇定,猛地将他一推,迅速后退几步。 感觉到怀中落空,任锦轩眸光微滞,抬眼看着双手护胸的江子笙,唇角邪魅的勾起。 呵,到现在还在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既然她要玩,那他就陪她玩玩。 任锦轩一步一步逼近江子笙,低头俯视她那双清透躲闪的美眸,“本君这病,旁人怕是治不了。” 江子笙看着他美艳几近不真实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似要触到自己的鼻尖,连呼吸都屏住,生怕气息喷到他的脸上。 “世子,是什么病?” 江子笙说这话时,心脏如雷般鸣动,隐隐感觉,任锦轩这般贴近,有种特意撩拨的性质。 任锦轩就这么与她对望着,一言未发,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似要看透她的心底,将她的伪装彻底撕掉。 江子笙刚要低头,下巴便被他轻轻捏住,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脸庞,如同在看一件艺术品。 “不要避开本君的目光。”他的声音沙哑中透着致命的性感,只稍稍一句话,便让周边的空气燃烧殆尽。 江子笙只觉得有些干口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殊不知,她的动作对本就烦乱不已的任锦轩是多么的有吸引力。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的,任锦轩冰凉微薄的唇瓣,便贴上了她的两片柔软。 江子笙头靠着床头,睁大双眼,退无可退,因为紧张,指甲硬生生的在掌心上掐出了几个深深的指印。 任锦轩食髓知味,并没有浅尝辄止,而是越渐加深了这个吻,勾引着她的感官与他共舞。 明媚的烛火中,两个人的影子早已交缠在一起,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江子笙只觉得内心盛开了簇簇烟花,思绪一片空白,盯着他微眯双眸上的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 任锦轩微蹙起眉峰,睁开双眼,双手按住她的香肩,略带魅惑地命令道:“闭上双眼。” 他的话语将江子笙瞬间拉回了现实,心中的烟花也化成了虚无,立即故技重施地在他唇上一咬。 任锦轩似乎早有预料般,轻而易举地躲过她的反击,唇边笑意不减,眸中的光芒加深,霸道地道:“以后不准再看除本君之外别的男人。” “凭什么?”江子笙扭转头倔强地道,不去看任锦轩。 “凭什么?”任锦轩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邪佞扯起嘴角,语气中带着丝丝愠怒。 她将他的心搅得一团乱,难道还想脱身? “招惹了本君,后果就得自负。”任锦轩不由自主地将手指放到她唇间,上面还余留着他独有的淡淡的香味。 江子笙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摇曳的心神也回了魂。 任锦轩这是在告诉她,他亲了她,她就已经属于他了吗?若这样想他还真是大错特错了。 她不否认自己对任锦轩有好感,但这并不代表,任锦轩就能够将她控制在手中。 “世子,门在那,窗户在那,两个地方您自选。” 任锦轩手指微顿,看着江子笙,眼中笑意更明显了,只是这笑意带着一些难以捉见的挫败感。 他还从没被任何一个人拒绝过,即使世人都知道嗜血如命,怕他,惧他,却依旧还有无数的女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爬上他的床。 而江子笙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就拒绝了他。 就在此时,窗外的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闪开,任锦轩眸光一暗,直接一道掌风横扫过去。 哗啦一声,整个窗户便支离破碎,一声闷哼从外传出。 任锦轩与江子笙追出去的时候,地上除了几滴鲜血外,便一无所获。 他们被人监视了。 江子笙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事,若是那人看到任锦轩亲了她,将此话散播出去,她估计又得出名一次。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略微苦恼的脸,淡淡地道:“他跑不了。” …… 天气冷,江彩蝶早早便睡了,此刻做起了美梦,梦中三皇子与她鸳鸯戏水…… 忽然间一股大力将她猛地拉起,吓的她直接从梦中惊醒。 “三小姐,三小姐,你醒醒。” 江彩蝶一睁眼便看到了母亲身边的贴身的嬷嬷满脸是血,吓得她几乎要尖叫出来。 嬷嬷连忙堵住了江彩蝶的嘴,“三小姐,别怕,是老奴啊。” 江彩蝶过了好一会才镇定住心神,看着嬷嬷这般模样,惊骇地怒骂道:“你这该死的奴才,是要吓死本小姐啊。” 嬷嬷紧紧地抓住江彩蝶的手道:“小姐您不是一直想将大小姐毁掉吗,今晚就是一个好机会!” “你疯了不成,母亲在世的时候都搬不倒她,我哪是她的对手。”江子笙一把将嬷嬷推开,生怕她是江子笙派过来试探自己的探子。 “三小姐,你就不想替二夫人报仇吗?”嬷嬷双眼泛红,哽咽地道。 “母亲是自己服毒自杀的,我能找谁报仇。”江彩蝶一听到有人提起康姨娘心里瘆的慌,她心中一直以为康姨娘是因为她才会服毒自杀。 嬷嬷声泪俱下地跪在江彩蝶面前,“三小姐,姨娘临死前便将所有的事情告诉给了老奴,她所服下的药并非毒药,而是一种吃了能够假死的药,而这药正是大小姐给她的。” “你是说,是江子笙杀了母亲?”江彩蝶双眸猛地燃起一股怒火。 她就说好好的,为什么康姨娘会将当年的事情全部抖出来,最后还服毒自杀,原来这一切都是江子笙设计的。 “二夫人的确是因大小姐而死。”嬷嬷知道江彩蝶已经愤怒了,连忙道:“三小姐,您难道不愿报仇吗?” “我怎么会不愿,只是我根本斗不过她。”江彩蝶愤恨不甘地道。 嬷嬷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双凹陷下去的眼睛尽是狠厉,“今夜老奴经过百竹苑,便悄悄进去查看了一番,结果您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江彩蝶皱着眉头道。 “大小姐竟与男人在私会。”嬷嬷指着血肉模糊的脸道,“这伤就是那个奸夫打的,小姐您现在过去一切都来得及,否则就迟了,这是扳倒大小姐的好时机。” “那男人发现你了,恐怕早就逃了。”江彩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嬷嬷一眼。 “不会,老奴走的极快,那奸夫想必只是试探一下,并未发现老奴。” 江彩蝶心动了,她万万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会那么大胆,直接将男人往府中带,当下披起了外套,套上棉靴,往江炳坤的房中跑。 江炳坤听完江彩蝶所述,又看了满脸是血的嬷嬷,当下便怒火滔天。 江彩岚已经将丞相府的名声毁了,没想到自己的嫡女也这么恬不知耻! 他立即披起外袍,直接下令道:“立即将百竹苑包围,绝不能放走一只苍蝇。” 刹那间,相府的家丁全部出动,将百竹苑围了个水泄不通,火把将百竹苑的上空照得如同白昼。 江子笙慢吞吞地起床,披上外袍,没有一丝惊慌地走出屋,看着愤怒的江炳坤,还有咬牙切齿的江彩蝶,以及那个满脸是血的老婆子。 “除夕都没到,咱们相府就这么热闹了。”江子笙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江炳坤看着江子笙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怒火更胜,暴喝道:“所有人全力搜查百竹苑,就算遁地也得将人给老夫从地里挖出来。” 江子笙立即挺身走出,冷漠地看着江炳坤,“我还道父亲是来百竹苑作客的,原来是搜人的,敢问父亲要搜什么人啊。” “搜什么,自然是搜男人。”江彩蝶看着江子笙装的一副无辜样子,恨声道,“江子笙你跟男人苟且的事,已经被嬷嬷撞见了,还想怎么狡辩。” 江子笙走到江彩蝶面前,冷然地盯着她,“三妹妹,你左一句男人,右一句男人,莫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你!”江彩蝶说不过江子笙,委屈万分地跑到江炳坤身后,“父亲,你看大姐偷人还倒打一耙。” 江炳坤把江彩蝶护在身后,朝着身旁家丁一挥手,“你们几个把大小姐看好。其他人立即搜查院子。” 江子笙见那四五个家丁将自己牢牢围住,也不愿再说什么,直接闭上眼睛,一副任他们处置模样。 一个不大的院子足足搜了半个时辰,相府的家丁将所有的地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男人了,就连只耗子都没看见。 “相爷,没有人。” 竟然没有人?江炳坤猛地看向那个嬷嬷和江彩蝶,“你们不是说有人吗!” “爹爹,这事是嬷嬷说的,我也只是听她的一面之词。”江彩蝶立即将责任撇的干干净净,余光害怕地盯着江子笙。 那嬷嬷直接吓得瘫倒在地,难以相信的望着一脸笑意的江子笙。 她明明就听到男人的声音,怎么会没有人,若没有人,她脸上的伤又怎么来的。 “捉奸得成双啊,妹妹。”江子笙嘲讽地看着江彩蝶,如同在看一个小丑。 第118章 神医也愁嫁 “大姐,这不关我的事啊,我是听信了这个婆子的谗言,一时迷了心窍,”江彩蝶说着直接将那倒地婆子狠狠一踹,扬起一抹难看的笑意,“大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真不是有意的,” 江子笙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到江炳坤身上, 她原本以为当江炳坤知道杨花语去世的真相,会对她这个嫡女重新相待,会对她心生愧疚, 结果呢,他的悔恨估计也就那一瞬间吧,本就是凉薄的人,又怎么会有多少真情呢, 江炳坤被江子笙看的发毛,重重地咳了声,“都退下去吧,把那多嘴的婆子的舌头拔了,” “饶命啊,相爷,老奴的确没有说谎啊,老奴对天发誓,唔……” 那嬷嬷还想说什么,江子笙蓦地蹲下身子,双眸如刀子一般盯着她,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嬷嬷说亲眼所见是吗?我倒奇怪了,你一个怜香苑的旧人,怎么会来我百竹苑?该不会是想偷东西吧,” “老奴……”嬷嬷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小姐,您的珠钗丢了,”奶娘火急火燎地从房间出来,焦急地看着江子笙,“这是皇后娘娘赏给您的珠钗啊,若是丢了怕是要遭祸事啊,” 奶娘的一番话,连一旁江炳坤都无法淡定了,这皇后赐下的东西,若是丢了再传出去,他们相府一定会受到牵连, “可有仔细找过?”江炳坤急声问道, “回相爷的话,珠钗一直被小姐保存在盒中,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刚家丁搜查后,奴才再去看就没了,” 江炳坤面色更加难看了,当下便让所有搜查过的家丁,将所有东西都翻出来, 结果一无所获, 现在只有那嬷嬷没有搜了, 嬷嬷看着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立即缩成了一团,惊恐地看着江炳坤,“相爷,老奴没有偷啊,老奴只是在墙外站了会,” “搜!”江炳坤经过刚刚这么一遭已经不信嬷嬷的话,此时哪还管她说什么, 嬷嬷认命的闭着眼睛,反正她没偷东西,他们要搜那就让他们搜,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果然不安好心!”江炳坤看到家丁从嬷嬷身上摸出的珠钗,当下便一脚踹了过去, 嬷嬷吃痛的叫了一声,根本就不知道珠钗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没有拿,怎么会跑到她的身上, 江子笙冷冷地勾起嘴角,“原来是贼喊抓贼,我说窗户怎么会破一个大洞,原来就是你趁乱逃走撞坏的,” 弄清了事情始末,江炳坤深吸了一口气,下令把嬷嬷拖走,乱棍打死, 嬷嬷就算在傻也知道此事是江子笙做了手脚,不甘地道,“大小姐果然好手段,难怪二夫人斗不过您,” 江子笙冷哼一声,“康姨娘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好东西,死到临头还要陷害本小姐,真当本小姐软弱可欺吗!” 嬷嬷一双污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子笙,似要将她拖下地狱…… 深夜,乱棍之下,嬷嬷凄厉的声音,响透了整个相府,每一句都诅咒着江子笙,直至自己断气的那一刻,眼睛也还是盯着百竹苑的方向, 江子笙本就是地狱归来的人,根本就不把她的怨毒的诅咒放在心上, 倒是唤春小丫头,吓的够惨,连觉都不睡,非要跟着江子笙呆在一起, 江子笙看着从残破的窗户透出来的月光,柔柔的洒落在床上,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纱, 就如任锦轩一般,缥缈虚无, 她只要一闭上双眼,脑中就会浮现任锦轩那张如月般的绝世面容,他说的那句他跑不了,眼中是多么的确定, 她还以为任锦轩能够抓到那个偷听嬷嬷,谁知他是料到嬷嬷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压她的机会,重新回来, 那个嬷嬷其实也算聪明,若是旁人,在戒备森严的相府中,早就有去无回了, 可惜她并不知道,任锦轩武艺高强,别说是相府,就算是皇宫,他同样来去自如, “唤春,你猜江彩蝶会不会知道了康姨娘的事情?”今天江彩蝶过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就盯着自己,眼中的恨意,比任何一次都要多, 若江彩蝶真的知道了康姨娘的事,一定会再次找机会对她下手, “唤春脑子笨,想不来这些事,”唤春撑着下巴,迷迷糊糊地看着被夜风吹得歪歪斜斜的烛火, “还是你好,没心没肺,”江子笙无奈摇头笑笑,不由有些羡慕她,如果自己也能够像她这样无忧无虑,就算当个小丫鬟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她现在只有一步步走下去,哪怕万劫不复, “江彩蝶,事不过三,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江子笙缓缓闭上双眼, …… 第二天一早江子笙便打算去回春堂,谁知还没出院子,江炳坤就叫她去正厅用早膳, 江子笙才踏进饭厅,便感觉到一道锐利刺骨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江言旭回来了,他的脸颊的轮廓越发的刚毅,早已没了少年该有的青涩,那双眼睛也变得更为阴鸷, “大姐,” 江子笙轻轻的嗯了声,便没有再理他, 对于江言旭这样的人,她是一刻也不想接触,若不能一下扳倒他,她不会轻易动手, 江太夫人看着这面和心不合的姐弟三人,最后将目光放到了江子笙,“昨夜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也别怪你父亲和三妹,他们毕竟也是为了你好,” 江子笙点点头,乖巧地道:“太夫人放心,昨夜的事不过都是一场误会,子笙并未放在心上,” 江太夫人人满意地点点头,自打江子笙清醒过来,她便对这个孙女越发的满意,再加上康姨娘那档子事,让她心中对江子笙又多了几分怜悯, 放下碗筷,江太夫人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看着江子笙语重心长地道:“虽然昨夜发生的不是什么好事,倒也给老身提了个醒,子笙你也是时候定下门婚事了,” 一直在用早膳的江炳坤也放下了碗筷,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如今皇上都下旨免了江子笙的守孝期,也该重新谈门亲事, 江子笙手微微一顿,心中直呼不好,她最怕就是江炳坤给她定亲,现在没了守孝这个理由,她根本找不到什么借口拖延, “子笙啊,你不是跟二殿下的关系不错吗,他有没有向你提过什么?”江炳坤满含期待的看着江子笙,现在太子的位置,基本算是任承泽的囊中之物了,若他真对江子笙有意的话,那他们相府的势力一定会大涨, 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异想天开的江炳坤,毫不留情地泼冷水,“父亲不要忘记了,子笙之前跟三皇子有过婚约,作为一个臭名昭著的弃妇,您觉得他能提什么?” 果然,江炳坤听到江子笙说完话,脸色立即垮了下来,看着江子笙也多了几分冷漠, 江子笙翻了个白眼,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也没了吃下去的胃口, 江炳坤心中想什么,她自然一清二楚, 江太夫人也是一脸惋惜,摇了摇头,“有缘无分啊,不过老身心中倒是有一个更为合适的人选,” 江子笙耳朵立即竖起,生怕这个太夫人一时兴起,又给她安排一个无所事事,纨绔的官二代, 江炳坤知道江子笙靠不上任承泽这棵大树,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眼都没抬下, “此人正是你的表哥,”江太夫人看着江子笙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杨勇,” 江子笙眉头一皱,怎么莫名其妙又蹦出个叫杨勇的表哥了, 江炳坤一听杨勇二字,立即拍案道:“不行,花语嫁过来之时便与杨太傅断了关系,我们怎么能拉下这个脸,再说杨家也不会同意结这门亲的,” 江太夫人脸色一沉,“终归是我们江家欠了杨家,将子笙嫁过去也算是还了他们的情,” “母亲,杨守诚那人顽固守本,就算在朝堂之上也跟我势同水火,那就是个处处与我作对的老顽固,”江炳坤越说越气, 江子笙仔细地听着江太夫人跟江炳坤的话,不一会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了个大概, 杨花语之前跟江炳坤相识的时候,江炳坤不过是个一清二白的芝麻小官,除了会几句酸溜溜的诗,在杨太傅眼中几乎一无是处, 得知自己的女儿跟江炳坤好上之后,杨守诚曾不止一次将杨花语锁在房中威严恐吓, 可是杨花语却像是吃了迷魂药般,非江炳坤不嫁,为了这事,最后还跟杨太傅断绝父女关系, 后来江炳坤步步高升,成为了一国丞相,可杨太傅也并未将江炳坤放在眼里, 这样僵硬的关系到杨花语死后更是加剧,杨太傅明着暗着不知给江炳坤使了多少绊子,江炳坤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杨太傅是开国元老,连皇帝都得给他三分面子, “到底也是亲家,你若拉不下这脸,我去,”江太夫人看着江炳坤一副孬样,恨铁不成钢地道, “母亲,世家公子如此多,那杨家真的不行,您就听我一句劝吧,”江炳坤是个十成十的孝子,看着母亲这般坚决,一脸苦恼, “老身听你什么?”江太夫人板起一张脸怒气冲冲地道,“再找个像康强那样败坏家风的?我意已决,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带着子笙亲自去拜访杨府," 第119章 任承泽的算计 江炳坤扭曲着一张脸就差没有怒摔碗筷,倒是江子笙保持了沉默, 但是她心底还是有些抵触杨府的人,虽然杨府跟杨花语断绝了关系,但到底也是骨肉相连,杨府却狠心十多年都未曾来看他们母女一次, 若非今天江太夫人提起,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外公,这样的亲情实在是让人寒心, 早膳还没用完,所有人都不欢而散,江彩蝶经过江子笙的时候,如避瘟疫,生怕沾上一星半点, 旁人看了会以为江彩蝶是在怕她,只有江子笙能够感觉到江彩蝶在经过自己时那股压抑的恨意, 江子笙淡淡地看着江彩蝶离开的背影,眸中露出丝丝疑惑, 按照江彩蝶的性子,一定会到处给自己挑事才对,这次为什么会选择隐忍?难道…… 江子笙又将目光扫到江言旭那双阴鸷的眸上,眼中的疑惑瞬间消解, 看来江言旭这次回来给江彩蝶做了不少心理工作,她倒要看看江彩蝶和江言旭能隐忍到什么时候, 江言旭深深的看了江子笙两眼,最后才步履沉重的离开, 江子笙对他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想到还得去回春堂重新替任承霖配药,便离开了相府, …… 任承霖经过一晚的休息,再加上有百里星华这个老怪物在,今天的气色已经好看些了,虽然依旧虚弱无力,精神劲却是十足, 江子笙一进屋子,便重新替任承霖把了脉,看着诊断结果又多了几分怜悯, 任承霖能活下来真的算是个奇迹,因为他的体中有一种毒素,还在娘胎中的时候就已经染上了, 婴儿本就没有免疫力,稍稍风吹就会感冒发烧,更不用说身患剧毒了,可任承霖却偏偏活了下来,他的生命足以让所有人惊叹, “你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会一直这么差吗?”江子笙一边写着药方,一边随意地问道, 任承霖点了点头,“御医们说我先天不足,得温补,” 江子笙嗤笑一声,没想到宫中的御医也真够扯的,任承霖可是尊贵无比的皇子,哪顿吃的不是好的,还温补,这是变相耗掉他的命啊, 江子笙猛地怔住,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任承霖心中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宫中的御医一定被人收买了, 他们一边用毒给任承霖续命,一边又故意慢慢地耗掉他的性命, 而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制衡任承恩和任承泽的权利,毕竟任承霖是皇后所生的,是真正的嫡子, 在宫中敢如此草菅皇子性命的没有几个,是周贵妃还是宋贤妃? 如此玩弄人命,宫里的人实在是太过可怕, 任承霖看着江子笙阴沉的脸色,心里咯噔一跳,不安地道:“江大夫,我是不是没救了?” 江子笙连忙回过神用力地摇了摇头,紧紧握住任承霖的肩膀,目光坚定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活着,” “那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差?”任承霖心稍稍松了口气, 原本他就是个等死的人,是江子笙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活着的希望, 但他心底有些害怕,怕这希望不过是一场幻影, “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江子笙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毕竟任承霖的病牵扯了太多,要是现在让他知道真实情况,心理恐怕会承受不住,加剧体内毒素的恶化, 走出屋子江子笙便看到百里星华盘坐在亭子里,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睛,似要江子笙整个心神都摄进去, 江子笙还是第一次看到百里星华这般严肃的样子,长长呼出一口气,踏进亭子将药方放到了百里星华手中, 百里星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浮起身子,与江子笙平视着,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只要记住你是名大夫,你的目的只有救人便好,至于其他的,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活了很久,经历过无数的人和事,早就看透了人性, “难道您要我看着一个活生生的性命,被人算计?”江子笙不甘地道, 百里星华咯咯咯地笑了会,看着江子笙摇了摇头,“傻丫头,谁的性命不是被算计的?就算人不算计,老天也会算计啊,丫头你不也是在被人算计么,” 江子笙身子微微一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百里星华, 百里星华说的没错,但是她还是做不到漠视这些事情,她虽然不善良,却还有着最基本的人性, …… 雪花纷纷扬扬的四处飘洒,就像是一场浩劫,席卷整个大玄,最后在明心殿的上空中盘桓飞舞, 原本富丽堂皇的明心殿在任承恩失宠之后变得十分的冷清,到处都是萧条一片, 任承恩匍匐在地毯上,双眼无神,胡子拉渣,英气的五官早就污垢掩去,变得一塌糊涂,他的头发不知有多少天没洗,全部黏在一起,散着阵阵恶心的头油味,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哟偶多久没有换过,手上握着一壶酒,嘴巴微微张着,就像是个断了线的木偶, “叩叩叩……”门外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任承恩茫然地看向大门,烦躁地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将门用力打开,歪着脑袋看着来人, 任承泽身着一身银色玄袍,清逸的五官在白雪的衬托,出尘若仙,与对面而立的任承恩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寒风呼呼地吹进明心殿,将任承恩的醉意也吹醒了四五分,当他看清对面站着的是任承泽后,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转身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雕花檀木椅上, “二哥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任承恩抹了抹额头,将掉落的头发重新束到脑后, 任承泽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笑,随意地看了空空如也的明心殿,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三弟的日子逍遥快活,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哪能看到什么笑话,” 任承恩冷哼一声,将酒壶直接丢到地上,一脚高高地踏在了案几上,邪邪地笑道:“二哥若觉得这种日子舒坦,随时都可以过,” 任承泽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怒气,至始至终都挂着一抹和煦的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我自然没有三弟这般福气,父皇交代的事情太多,哪有时间忙里偷闲,” 任承恩拳头微微握紧,眼中涌上一股怒意, 任承泽来到这就是为了向自己炫耀,他如今多受父皇器重吗?想告诉他,东宫太子之位已经是他任承泽的了? “既然二哥事务繁重,那便请吧,” 任承泽起身,只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步步地靠近靠椅上的任承恩, 任承恩警惕地盯着他,双手已经触到了身后的宝剑, 似乎看出了任承恩的动作,任承泽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他瞬间绕道任承恩的身后,将那把宝剑,直接丢到了地上, “你想做什么,我现在还是皇子!”任承恩瞳孔缩紧,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 “三弟那么紧张干嘛,认为我会杀了你?你放心我是不会像三弟你一样,骨肉相残的,” 任承恩撇过头没有继续看任承泽,心里对他的警惕又升了几分, 虽然任承泽之前并没有对他下过死手,却不代表他现在不会,毕竟他一天没死,对任承泽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你还想不想重获恩宠?”任承泽不动声色地便丢了一个诱饵下来, 任承恩身体蓦地怔住,难以置信地盯着任承泽,只是这激动的情绪很快便被他压了下来, 任承泽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帮他的, “流民暴动的事情是你策划的吧,”任承泽冷然勾起唇角,“你自己最清楚他们是多么的难对付,父皇为了此事日夜忧思难宁,若是三弟更够对此出谋划策一番,父皇一高兴,你的恩宠自然会回来,” 任承恩眼睛一亮,却依旧警惕地道:“想必二哥已经有了方法,为何不自己献策?” “因为我不想那么快就失去一个对手,”任承泽扫了一眼落魄不堪任承恩,“因为我们是兄弟,” 任承恩对任承泽的说法嗤之以鼻,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兄弟的感情又能值上几分, 任承泽不理会他眼中的嘲讽,将江子笙之前对他所说的方法,说了其中一种:“这次赈灾银两可以动员所有官员筹集……” 任承恩听完任承泽的话,心中早已激动不已,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父皇肯定会龙心大悦, 只不过他始终想不通,任承泽为什么会将这么好的方法告诉他听,难道真的是因为兄弟情义? 任承泽将事情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着任承恩,“三弟你的时间不多了,错过这次机会,这辈子恐怕都赢不了我,” 任承恩内心复杂地望着任承泽一句话没说,一直到他离开, 因为他害怕任承泽给他的一个陷阱,一个一旦踏进就会万劫不复的陷阱, “来人!”任承恩思索了一会把贴身的小太监叫了上来,“你去跟着二皇子,看他到底在玩些什么花样,” “是,” 这边,任承泽从明心殿出来后,便直接去了勤政殿, 皇帝略微疲累地撑着脑袋,翻看着一本又一本的奏折,见任承泽进来,连忙将他招到身边:“流民的事,你可想出了法子?” 第120章 复宠却失了人心 任承泽起身正了正衣袍,缓缓抬头望着仁宗帝,慢条斯理地道:“儿臣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任承泽这边话音刚落,小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便急急地传进来,“启禀陛下,三殿下求见……” 仁宗帝正与任承泽说到关键的点上,当下沉下一张脸,“不见!” 他现在对任承恩那个逆子是眼不见为净,若不是因为任承恩与周太师鼓动流民,现在华都还是一片太平,又怎么会无端生出这么多的是非, “父皇,想必三弟是有要事,您何不见上一见?”任承泽看仁宗帝火冒三丈,立即替他倒了杯茶,温和地道, 仁宗帝欣慰地看了任承泽一眼,许久才点点头, 到底还是二儿子懂事, 任承恩在大殿外焦急不安地度来度去,听到通报太监传他进去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刚贴身太监跟他说任承泽一出明心殿就直接过来勤政殿,他便立即换了身衣服赶过来,生怕任承泽将那法子告诉给仁宗帝听, 他战战兢兢地走进大殿,向着仁宗帝行了一礼,余光偷偷打量着任承泽, 见任承泽微微笑着,任承恩心下定了定神,抬头对仁宗帝道:“父皇,儿臣已经想到了如何将此次暴乱的流民压下去的方法,” 仁宗帝脸上皮肉抽抽,虽然不喜看见任承恩却还是道:“你倒说说有什么方法,” 任承恩立即将任承泽所说的方法告诉给了仁宗帝, 仁宗帝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越听到最后,双眼越亮,最后直接站起身道:“这个法子可是你自己想出去的?” 任承恩拳头紧紧握了握,重重地将头一点,硬声道:“是,” 仁宗帝连说了两个好字,看着任承恩又多了几分满意,最后看向云淡风轻的任承泽,“承泽,你可还有些其他的方法,” 任承泽这才把江子笙其他方法说出来,最后道:“儿臣的这些法子若是跟三弟的一起实施,一定会事半功倍,” “你所说的法子确实很好,是你所想吗?”仁宗帝连连点头觉得任承泽所说的十分有理,想了想还是问了句, 任承泽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法子并非是儿臣所想,” 仁宗帝微微吃惊,迫不及待地道:“想出此法的是谁,朕重重有赏,” “此人是回春堂的一个大夫,”任承泽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将江子笙给抛了出来,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仁宗帝惊住了,就连任承恩也是口瞪口呆, 对于任承恩来说,回春堂就是他的克星,若不是因为上次回春堂的事情,他也不会变的这般的狼狈, 让他觉得讽刺的是,他这次竟然还是受了这个江大夫的恩惠才能够重得仁宗帝的青睐, 仁宗帝也是没想到回春堂的一个坐堂大夫不仅会看医治病,更是身怀雄才伟略,同时还是一个难得的治国之才, 仁宗帝思索了会,看着任承泽认真地道:“这等奇才不可错过,你找个时间去问问这位江大夫,问他是否愿意入仕为官,” “父皇儿臣早已问过这个江大夫,江大夫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并没有其他所想,”任承泽面色不动地道, 江子笙是一介女流,他怎么可能让她入仕为官, 仁宗帝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连说了好几个可惜,不仅是可惜江子笙这个人,也是可惜回春堂不能归他们皇家所用, 毕竟是见过无数世面的帝皇,仁宗帝也只是稍稍叹息一番,下一瞬便又恢复了不苟言笑的威严模样, “流民之事不可耽搁,现在立即召集所有大臣来勤政殿,筹集善款,”仁宗帝威严地道,眼睛里带着丝幸灾乐祸,让那些中饱私囊的大臣往外掏银子,他是极其喜闻乐见的, 没过几柱香,那些大臣便火急火燎赶来了勤政殿,任锦轩也来了,站在重臣最前面,极为显眼, 仁宗帝让太监清点了下人数,满意地点点头,看着那些面色惶恐的大臣,严肃地开口:“关于流民一事,不知众爱卿可有什么想法?” 所有大臣立即窃窃私语起来,然而讨论了许久也没有个所以然, 仁宗帝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龙颜大怒:“没有一个人有法子?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朕养你们这群饭桶做什么?” 所有大臣立即跪在地上,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仁宗帝看效果差不多了,便直接进入正题道:“今日三殿下向朕进谏,认为安抚民心便是拨放赈灾银两,尔等都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如今百姓有难,可愿相助?” 那些大臣面面相窥,异口同声地道:“我等愿意,” 仁宗帝这才扬起嘴角,满意地点头:“朕决定拨放十万赈灾银两,国库出五万两,剩下的五万两由众爱卿按官阶筹集,三日之内必须如数上缴国库,与灾银一同发放,” 仁宗帝这话才落下,整个勤政殿就像是煮沸了的开水,立即响个不停, 那些刚刚还义正言辞的大臣们,此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个个哭天喊地的唱穷, 仁宗帝宣布完消息,哪还管他们,直接让他们散了, 一出勤政殿,那些官员就将任锦轩围了起来,哭丧着脸, “世子殿下,您说我这月俸刚好够一家老小生活,哪还有多余的钱赈灾,” “世子殿下您一定要劝劝皇上啊,微臣府上十几个孩子都没断奶,现在是身无分文啊,” “世子殿下,皇上最疼的便是您……” 任锦轩冷冷地扫了那些官员一眼,直接祸水东引,“这个法子是三殿下想出的,你们不找他,找本君有什么用?” 任锦轩的一句话瞬间点燃了那些大臣的不满,心中对任承恩各种讨伐, 你赈灾就赈灾呗,十万两白银国库难道拿不出来?非得从他们身上刮油水! “三殿下做事终究还是太浮躁了,” “是啊,三殿下做事哪有二殿下沉稳,” “……” 所有大臣都在对此事议论纷纷,尤其是一些原本还站着任承恩那边的大臣,也开始犹豫起来,他们跟着任承恩是为了荣华富贵,并不是为了赈灾, 五万两,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数目,谁会愿意多出…… 任承恩此时正沉浸在复宠的喜悦当中,哪里知道那些曾辅佐他的大臣,已经对他彻底死了心, 任承泽表面说着恭喜,心里却是冷笑不断, 之前的任承恩即使囚禁在牢笼中,爪牙依旧锋利,如今的他虽然出了牢笼,却没了爪牙,已经不足为惧, …… 相府, 江子笙一早便从回春堂回来,看着江炳坤怒气冲冲的往府里赶,稍稍转了下心思便跟了上去, “父亲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江炳坤听到江子笙的声音,想到江子笙跟任承泽的关系不错,连忙停住脚步,愁眉苦脸地道:“还不是因为三殿下向皇上进谏,要我们这些朝中官员凑钱赈灾,五万两,你让老夫怎么凑?” 怎么会是任承恩? 江子笙愣住,稍稍一转脑筋便想通了事情的经过,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如今大玄根基不稳,作为子民,我们也该出分力,” “你不懂,”江炳坤看着江子笙摇了摇头,满怀希翼地道:“现在二殿下圣眷正浓,你跟他提提,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其他的转机?” 江子笙冷笑道:“父亲,这下旨的皇上,难道您想抗旨不成?” “什么是抗旨,这也是进谏,”江炳坤吓得连忙解释,极为不满地看了江子笙两眼, 江子笙看着江炳坤这张恬不知耻的老脸,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 “父亲若是想进谏可以自己去找二殿下或者皇上,我不过一介小女子,怎么能帮上这样的忙,” “你这个逆女,我就是养头猪也比养你好,”江炳坤恨铁不成钢地看江子笙一眼,一甩袖袍,直接扬长而去, 江子笙对这个便宜爹的忽热忽冷早已习以为常,冷笑一声,若无其事地回了百竹苑, 咻! 小九一个闪现便出现在江子笙身后, 吓得江子笙立即朝四周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人看到小九出现,才稍稍松了口气,嗔怪道:“怎么不学布谷叫就进来了?” 小九板着一张小脸,“布谷鸟冬天不出门,” “……" 好吧,江子笙深深地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的侵害,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勇年龄十九,身高六尺,浓眉大眼,无妾室,无通房,无不良嗜好,喜武,”小九心不甘情不愿的像背书一般将江子笙那个便宜表哥信息一一道出, 江子笙还以为杨勇也是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浪荡子,没想到会是一个靠谱的世家公子, “东家,你真的要嫁给杨勇?”小九僵硬地问道,小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他不希望东家嫁人,东家嫁人他就没家人了, 江子笙抿了抿唇,不确定的摇摇头,虽然她心里是极不愿意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但是这是在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轮不到她做主, 她现在只希望明天去太傅府,那个杨守诚看她不顺眼,直接将她轰出去, “东家不怕,有小九,没人逼你做不喜欢的事,”小九突然信誓旦旦地看着江子笙,眼中狠戾的光芒乍现,如一只张着獠牙的凶兽, 谁逼东家他就杀谁,将他们一个个碎尸万段! 江子笙看着小九狰狞的模样,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颤栗, 小九虽然不止一次在她面前露过凶相,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杀意重,难道是体内的天寒又在作乱了? 第121章 想娶她,需要本君的允许 江子笙还想问小九身体情况的时候,却发现小九已飞蹿出了墙外,只剩下一道残影。 哎,但愿是她想多了,有百里星华在,小九应该不会这么快病发。 …… 第二日。 江太夫人一早便来到百竹苑,看到江子笙那一张素净未施半些脂粉的脸,一招手,身后的丫鬟便拿着一个首饰盒走上前来。 “替大小姐好好打扮一番,今日去太傅府,可不能失仪。” “是。” 江子笙刚起没多久,整个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下一秒便被四五个丫鬟按在梳妆台上,描眉勾唇,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 看着镜子中那张浓妆艳抹的脸,江子笙猛地咧开嘴,狰狞一笑…… 这样子还真像电视剧那些含冤而死的厉鬼。 “大家闺秀怎么能做出这般怪相。”江太夫人呵斥了一句,拉住江子笙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子笙啊,你放心吧,杨勇是个实诚的孩子,你嫁过去他不会亏待你的。” 江子笙掩面,心底冷漠却故作羞赫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太夫人就不要取笑子笙了。” 江太夫人看她这副小女儿的娇态,眉眼带笑地对身后丫鬟道:“把金丝蓝绒短袄拿过来,替大小姐穿上。” 江子笙看着丫鬟手上捧着那价值不菲的蓝绒短袄,心底不由暗暗咂舌。 看来这个江太夫人为了江子笙能够嫁入太傅府下了不少的心思。 若是她知道自己要故意搞砸这门亲事,估计会当场气出血来吧。 对江太夫人江子笙是没什么厌恶的,虽然老婆子重男轻女,但至少从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坏心思。 等会去了太傅府要不要收敛些呢? 江子笙一边在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服,一边胡乱想着。 看见江子笙穿戴完毕,江太夫人细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没有丝毫差错之后,方才满意地点头:“走吧,轿子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太傅府离丞相府不过只隔了四五条街,两家人却一次都未曾踏过谁的门,这其中的恩怨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当江子笙出现在太傅府的大门时,无数道目光像审视一般从她射来。 江子笙仰头看着眼前这座古朴宏伟的木门,竟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好似她曾经到过这个地方。 “我们是不是见过?”一道青涩的声音传来。 江子笙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男孩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这个少年不正是当初自己救下的孩子吗,好像叫什么来着?对,叫杨天凌。 “你是谁?”江子笙疑惑地看着他,扬起淡淡的笑意。 “三少爷,您见过表小姐?”老总管面色疑惑地看着杨天凌。 杨天凌又仔细瞧了瞧江子笙,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或许,应该……是我认错人了。” 江子笙没想到这个杨天凌竟然也是太傅府的人,还是她的亲表弟,真是无巧不成书。 江太夫人把帖子交给太傅府的老总管,老总管便领着江太夫人和江子笙往府中走,眼睛时不时地往江子笙身上瞟。 看着江子笙酷似杨花语的那张脸,竟一阵恍惚。 这就是表小姐吗,十几年不见,竟已经出落的这般标志了,老爷看到一定会开心的吧。 太傅府并没有多大,不一会便到了会客厅,老总管看着江太夫人躬身道:“太夫人,表小姐请,老奴便告退了。” 江太夫人从袖中拿出一锭赏银放到老总管手中,便带着江子笙踏入会客厅。 江子笙一进会客厅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杨守诚,杨守诚也在看着江子笙,一双握在椅子上的手,竟控制不住在微微发着抖。 江子笙实在是太像杨花语了,那眉,那眼,那唇,几乎跟当年的杨花语一模一样。 “花语……”杨守诚喃喃地念出这两个字,站起身来,朝着江子笙一步步走去。 江太夫人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今日江子笙的妆容和服饰正是当年杨花语少女时期的装扮,再配上江子笙那张脸,她十分肯定杨太傅会有所动容。 “亲家公,这是花语的孩子,江子笙。”江太夫人好意地提醒道。 杨守诚似才回过神来,眸光一黯,又仔细地看了江子笙几眼,抹了抹眼角地泪,声音有些嘶哑:“这孩子太像她母亲了。” “是啊,不仅这人像,性子也像,都是聪明伶俐的孩子。”江太夫人连忙附和道,“子笙,还不叫外公?” 江子笙看着这个苍老的老人正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清晰叫道:“外公。” 杨守诚身子一怔,许久才点点头,缓缓地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对身旁的面瘫少年道:“勇儿,这就是你的表妹。” 江子笙听到杨守诚的话,立即将目光移到了杨勇的身上。 不得不说,小九形容极为贴切,这个杨勇的确是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猛汉,体重最起码有一两百斤。 “表哥。”江子笙见杨勇一直瞪着自己,便率先开口。 杨勇听到江子笙如黄莺般婉转声音,一张脸竟飘上了两朵红云,尴尬地嗯了声。 江子笙噗嗤一笑,没想到这个杨勇的脸皮竟是这般薄。 杨勇被江子笙这么一笑更加慌了,踟蹰地站在杨守诚身边,进退不是。 杨守诚看了江子笙和杨勇二人一眼,对江太夫人道:“虽然你我两家十几年来从未走动,但是子笙始终与我们杨家血脉相连,太夫人在信中所说的事情老夫会慎重考虑的。” “如此甚好。”江太夫人稍稍松了口气,就怕出现什么意外,如今看杨守诚没有直接拒绝,这事情便算成了一半。 江子笙脸上笑意不见了,她没想到杨守诚竟然会这么好说话,只是看了自己一面就考虑这门婚事了。 所幸的是,杨守诚没有一口就将这婚事定下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她要破罐子破摔,让杨守诚对自己心灰意冷才行。 想着江子笙扬起一抹顽劣地笑,走到人高马大的杨勇面前道:“表哥对这门婚事有什么想法?” 杨勇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会在众人面前谈论自己的婚事,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礼数,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想了许久才道:“一切听凭长辈做主。” 江子笙挑了挑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杨勇,“表哥可知道我之前与三皇子有过婚约?我现在可是一个弃妇。” “……”杨勇听江子笙这么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对江子笙之前的事情是知道一些的,也是因为如此,杨守诚才没有一口应下这门婚事。 他不知道的是江子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此事,难道她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 “子笙,你还不住口?”江太夫人根本没想到江子笙会在这个时候挑起两家人心中的那根刺,一脸抱歉地看着杨守诚,“杨大人,这孩子平时不是这样的,您……” 江太夫人话没说完就被杨守诚制止了。 杨守诚看着江子笙,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愧疚和一抹坚定。 “婚事就这么定了,越快越好。” 什么? 江子笙面部表情僵住了,万万没想到,杨守诚不但没有打消结亲的念头,反而直接将婚事给定下来。 江太夫人脸上笑开了花,虽然不知道杨太傅目的何在,但这门婚事算是保住了,至此他们两家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杨守诚将面无表情的江子笙招到身边,慈爱地道:“相府没有人教你规矩,外公教你。” 江太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却没有说什么,反而硬挤出一丝笑容,“子笙以后嫁入杨府是还得好好学学规矩。” 江子笙点点头,看着相谈甚欢的江太夫人和杨守诚,一个头两个大。 原来杨太傅是觉得相府没有教好自己规矩,所以才这么痛快答应这门婚事。 虽然杨勇这人没什么问题,但他们这是近亲结婚啊,万一以后生出的孩子是畸形怎么办? 不行,她一定得再想个法子才行,一定得破坏这门亲事。 江子笙眼睛转来转去,最后落到了面部呆滞的杨勇身上,开口道:“表哥是真心愿意娶我的吗?” “表妹放心,我杨勇从来不欺负女人。”杨勇僵硬地看着江子笙,对这个表妹他说不出是喜是厌。 江子笙抽抽嘴角,别看杨勇这个人五大三粗的,要是真的论起心智来,还指不定是谁欺负谁。 “那表哥能否做到,今生今世只娶我一人?” 杨勇愣住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若是没有妾室反而会招人口舌,这个表妹不会是魔怔了吧? …… 武贤王府。 一袭红衣的任锦轩慵懒地靠在梅花榻上,单手撑着脑袋,一双清逸的眸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泛着幽幽的光。 “属下已查明丞相府确实有意与太傅府结亲。” “谁跟谁结?”任锦轩的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语气懒洋洋的,就像是未睡醒一般。 “是江子笙和杨勇。”暗卫甲余光偷偷打量着任锦轩。 “呵呵。”任锦轩寒芒一闪,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清逸的眸子尽是嘲弄,“没有本君的允许,谁也娶不了她。” 暗卫甲吓得蓦地一抖,心中疑惑,他们主子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别人的婚事了? “走吧,本君也去杨太傅家中做做客。” “是。”暗卫甲连忙追上任锦轩的步伐,心中对太傅府充满了同情。 第122章 没想到你这般用情至深 这边的杨守诚让杨勇将江子笙带走后,便跟江太夫人商量婚事的相关事宜,根本就不知道满是怒火的任锦轩正从武贤王府赶过来…… 杨勇是个武人,不知道什么风花雪月,直接将江子笙带到了教武场,冲着并起价猛喝一声,一把长戟被破空而来,直接落到了他的手上, “好功夫!”江子笙拍了拍手,由衷赞叹, 杨勇还从没被女人夸过,腼腆地笑笑,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把长剑,递给江子笙:“我们比划比划,” “……”江子笙嘴角抽抽,她知道人体的各个穴位,用银针偷袭几下还成,正面对打,怕是一个照面就直接趴倒在地了, “表哥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江子笙将剑小心翼翼地放到兵器架上,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杨勇, 杨勇摸了摸额头苦恼地道,“男人三妻四妾才能为家族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只有那些贫苦之人才会一夫一妻,” 江子笙笑笑,并没有反对杨勇的话,毕竟杨勇是一个古人,与她的思想完全不同, “我知道你会认为我是一个妒妇,但是我始终相信这世界会有人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杨勇张大嘴巴,看着江子笙如同看疯子一般, ”表哥,你让外公将这婚事取消吧,我跟你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江子笙淡淡的看着杨勇,语气陌生而又疏离, “若你不喜欢这亲事,我便去跟祖父说,”杨勇是一个大男人,有自己的气量,既然江子笙不愿意与他在一起,他自然不会强求, 江子笙还以为杨勇会生气,没想到他会这么通情达理,感激地冲他笑笑:“谢谢你,” 杨勇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长戟一丢,便大步踏离了教武场, “一生一世一双人?”任锦轩念着这几个陌生的字眼,看着教武场上神采飞扬的江子笙,眼中闪过一抹异光, 这就是江子笙的愿望吗?的确惊世骇俗,不过这样才是他所认识的江子笙,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江子笙蹲在教武场的地上,并不知道身后已经出现了其他人,直到她感觉到背部传来一阵暖意,才转身回头, 任锦轩站在那里,手上正拿着一半斗篷,另一半披在江子笙的身上, “世子,你怎么来了?”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会出现在太傅府, “路过,”任锦轩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将斗篷全部披在了江子笙身上,把她整个人牢牢的围在里面, 斗篷上面有着任锦轩独特的味道,很是清新,有些像柠檬,又有些像莲花, 江子笙抓住斗篷的带子看着任锦轩,眸光不明,“我不冷,” 任锦轩并不理会,直接抓起江子笙的手,朝着会客厅方向走去, 江子笙能感觉到任锦轩手上的冰冷,手不由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想要将温度传过去似的, “你不会为了我跟表哥的婚事才特意来到太傅府的吧?”江子笙被他拖带着走,气喘吁吁地道, “你?”任锦轩挑眉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还轮不到本君大费周章,” 江子笙撇了撇嘴,虽然知道这有些不切实际,却还是自作多情的往这方面想, 任锦轩当然是为了江子笙才来这个太傅府的,一想到江子笙会跟别的男人结婚,他的心就像要炸了一样, 不过他是不会将心中所想告诉江子笙的,谁知道她知道他这愚蠢的想法后,会怎么的嘲笑他, 会客厅中,已经没了欢庆的气氛,杨勇跪在杨守诚的面前,脸上印着一个明显的五指印, 杨守诚以为是自己的孙子嫌弃江子笙,所以格外不客气的揍了一顿, “祖父,还请您把这婚事取消,”杨勇咬着牙继续道,并没有江子笙抖出来, “你这是要造反啊?你倒说说,子笙哪里配不上你?”杨守诚握着茶杯,差点没忍住就朝着杨勇扔过去, “并非是表妹配不上我,而是我心有所属,”杨勇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杨守诚, 杨守诚心中更是气愤,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你倒说是哪家女子,你为何不早说?” 江太夫人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刚刚她跟杨守诚把婚期都定下了,可这个时候杨勇竟然跑进来说不愿娶江子笙了, 她来这本就是拉低了面子,如今又发生了这事,让她的颜面尽失, 杨勇本就没什么心仪的人,刚刚那话也不过是他随口胡诌的,此刻哪能掰出来,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将话说清楚, 杨守诚气的浑身发抖,还想再骂些什么,任锦轩便拖着江子笙进来了, “世子殿下……”杨守诚一看到任锦轩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将满肚子的怒气统统的吞了回去, 任锦轩反客为主,直接坐到了主位之上,将江子笙拉到身边,扫了杨守诚和江太夫人一眼,“本君眼拙竟一直没有看出,杨家跟康家走得这般近了?” 杨守诚脸色讪讪地,将地上的杨勇拉起来,“不知世子来此有何要事啊?” “只是带走一个人,”任锦轩轻勾唇角,像是抚摸宠物一般摸了摸江子笙的头,“听说杨家有喜事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有这等福气啊?” 任锦轩明知故问的看着杨守诚,语气带着淡淡的威胁, 杨守诚看任锦轩这个架势,明显就是将江子笙视为了掌中物,此时哪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此事还在商量,并未定下,” “哦?”任锦轩俊眉高高扬起,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敢兴趣,“既然还没定下,那你们就慢慢商量,江子笙我就带走了,” 说罢,任锦轩还真的将江子笙拦腰抱起,语气低喃地道:“冬天冷,没事就不要出来瞎跑,免得本君又找不到你,” 江太夫人满脸惊愕地看着任锦轩和江子笙, 根本就不知道平时不声不响的江子笙是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武贤王世子任锦轩, “亲家公,这亲事?”江太夫人面色难看地望着杨守诚, 杨守诚额头上还在冒着冷汗,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杨勇:“这亲事怕是结不了,” …… 任锦轩不顾江子笙的反对直接带回了武贤王府,一把将她丢进了书房, 江子笙揉着被任锦轩箍得有些发痛的腰身,看着满屋子的书,头昏脑涨, “世子,你将我带到这有什么事?” 任锦轩没有说话,而是从收藏的画中,取出一卷,丢给江子笙, 江子笙连忙接过画卷,小心翼翼地铺开,看到画中的人物之时,双眼蓦地睁大, 这画中的人不正是她? “世子……”江子笙看着那幅月下美人饮酒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画是任承泽画的,”任锦轩眼睛盯着画中人挑起一抹危险的笑,,“画的如何?” 江子笙停顿了下,“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嗯……你可以说假话试试?”任锦轩低沉地嗓音带着异样的魅力,他的手指轻轻划着宣纸的边缘,看不出任何情绪, “画的没有我好,”江子笙深思熟虑之后,给出了一个答案, 她画艺十级,放眼大玄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任承泽虽画的灵巧动人,也没有达到真假不分的境地, 任承泽没想到江子笙会说出这话,眼中多了几分兴致,他还从不知道江子笙除了医术过人之外,还会画画, “你便替本君画上一幅吧,”任锦轩说着将笔墨纸砚全部推倒江子笙身边,略带调侃地道,“本君是要站着,还是坐着,亦或是你想看本君躺着,嗯?” 江子笙拿起画笔,连眼都为抬下,柔声道:“世子您是站着躺着,都没关系,” 她稍稍闭上双眸,脑海中便浮现了任锦轩在雪夜赏梅的情景,画笔早已跟随着她心中所想,一笔一画地勾勒出脑海中那人的轮廓, 白色宣纸上不一会便出现了任锦轩的侧脸,他的眸中带着一丝冷漠,冷漠中又带着些阴戾,捭阖众生的眼神中似有万般解不开的愁绪, 画中的任锦轩穿着一身玄黑色衣袍,明明与夜色同为一体,却依旧看得出他衣袂张扬,似被风轻轻鼓动, 他的双指之处捏着一瓣红色的梅花,唇角却轻轻挑起,像是在嘲弄着什么, 原本鲜红夺目的腊梅在他的面前黯然失色,成了陪衬物, 夜空中雪花洒下,落在了肩头,停留在了消散的一瞬间…… 江子笙本欲停笔,又看着略显空旷的雪地,加上了一串淡淡的脚印,这是一个女子的脚印,离任锦轩的所站的地方不过方寸, “好了,”江子笙停笔,对着那幅画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本就真实无比的画面,此刻竟增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任锦轩喉结微微动了动,眼中带着一丝惊异, 这是江子笙凭空想象出来的一个画面,可在他看到成品之后,不禁都有种错觉,自己曾经是否真的就在雪夜中等了一个女子一夜, 而那女子又究竟是谁? 这是否是他曾经忘却过的记忆……因为这幅画太真了,它已经算不上是一幅画,而是真实的生活, “画的如何?”江子笙挑起眉,略微得意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迟缓地点了点头,靠近江子笙声音低哑地道:“没想到你对本君已经这般用情至深……” 第123章 为了她,失了魂 江子笙的脸刷一下就变的通红,感觉到任锦轩贴近时喷薄而出的冰冷气息,四肢麻木,有种无法抽身的错觉。 “世子,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江子笙将头轻轻撇向别处,不敢去看他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 “本君很认真,你若不是对本君用情至深,为何能够将本君这么清晰的印在心中?”任锦轩的脚与她的脚没有间隔的接在一起,他的手轻轻地贴近她的脸,将她耳边垂下的发丝拢到耳后。 江子笙低下头,心绪再一次被他拨离挑乱…… 她难道要告诉任锦轩自己是因为有金手指在,所以只看了谁一面,就可以将对方还原到任何一个场景再将其画出来? 这种拙劣的理由,任锦轩除了不信只会把她当疯子处理。 “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任锦轩轻挑唇角,又拿起那幅画仔细地观摩了一遍,唇边的笑意不断加深。 “是你想太多。”江子笙没好气地白了任锦轩一眼。 可是任锦轩似乎并不在意江子笙此时在说什么,整颗心都放在画中,许久他将画卷好,递给江子笙,“送你。” 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他。 “嗯……”任锦轩沉吟了一会挑起长眉,“以后若是想本君,随时都可以看。” “……”江子笙还从来没发现任锦轩有这么自恋的时候,再说这画是她画的,归属权也自然是属于他。 见江子笙没有收下,任锦轩的双眸闪过一丝错愕,不一会又释然了。 江子笙都将自己印在心里了,这幅画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 想着任锦轩便恢复了好心情,将任承泽之前所画的月下美人图,直接搁置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毕竟江子笙出现在别人的画笔中,怎么想也不会令他太过舒服。 做完这一切,任锦轩便直接拿起今天未看完的兵书,观看……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拿起书便将自己晾在一边,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想到江太夫人在她跟任锦轩离开后那章明显愤怒的脸,江子笙决定还是尽早回去丞相府较好,否则不知又有多少风言风语传出。 “世子,我走了。”江子笙内心踟蹰了下对仍在看书的任锦轩道。 任锦轩眼睑微微垂下,大手一揽,便将江子笙禁锢在怀中,眼睛依旧盯着兵书。 “啊。”江子笙猝不及防地倒在他的怀中,清亮的双眸不明所以地看着任锦轩,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这么急着回去?”任锦轩低声道,语气带着一丝眷恋。 “是。”江子笙抬眸看着任锦轩,勾起一抹嘲弄地笑,“世子应该知道,流言蜚语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该有多么的可怕。” “有本君在,没人敢说你半个字。”任锦轩双眸闪过一丝阴戾,没有人敢触怒他。 江子笙不禁笑了,就算别人不会直接当面说,她也别想再过一天安宁的日子了。 任锦轩被她看的心烦意乱,揽住她细腰的手,不由又用力了几分,“你还在意名声吗?” 江子笙女扮男装开医馆,逛青楼…… 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令人瞠目结舌,若是她真的在意名声,又怎么会招惹到他。 “世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自重。”江子笙用力地推拒,双手却像是点火般,触碰着他的胸膛。 任锦轩锐利的眸光摄进她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将兵书一丢,直接她的手反剪在身后。 难道这个女人不知道,越挣扎,他就会越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江子笙,老实点。” 江子笙哪肯听他的话,身子更是用力的扭动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任锦轩,我劝你还是放开的好。” “你这是在威胁本君?”任锦轩眸光微黯,心中像是燃起一团烈火,焚烧着四肢百骸,他的唇不由离她的脸颊更近。 “你会后悔的。” 江子笙抬脚便朝着任锦轩脆弱的地方磕去,可任锦轩怎么会让她如意,一个欺身而上,便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身下,眸中火花四溅。 撕拉…… 任锦轩微微用力,江子笙那件蓝色短袄就裂了两半,她的香肩也就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本君警告过你,不要乱动……”天知道此时的江子笙是多么的诱人,轻而易举便能够随便撩动别人的心,尤其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疼惜…… 任锦轩越看着她,便觉得整个心神像是被控制住了一般,理智也一点点的被湮灭。 江子笙双眸带着惊恐,身体更是激烈的颤动着,语气也不由得软了几分,“任锦轩,求求你……不要这样。” “不要?”任锦轩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嘴角扬起一抹邪笑,“上次的亲吻,你不是很喜欢吗?” 江子笙身子猛地一抖,眼眶微热,泪水便从心间涌了出来。 原来她在任锦轩的心中,就是这般任人轻薄的女子吗? 任锦轩看着她眼角那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整个人像是被直接浇了一桶冷水,蓦地停下手上的动作,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隐忍的怒气:“你不是不愿与太傅府结亲?” “是。”江子笙垂下肩膀,闭着双眼,毫无生气。 “那你为何拒绝……我。”任锦轩这一次并没有自称本君。 江子笙扬起一抹苦笑,扬起下巴看着任锦轩那张如妖如仙的脸,“世子这样做,能给我什么呢?” 任锦轩身子微微一僵,所有不该有的非分之想都如潮水般退却。 他缓缓起身,将斗篷重新披在了江子笙的肩上,语气再度恢复冷漠:“你走吧。” 江子笙凄惶一笑,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支撑起自己那沉重的身躯,裹紧了任锦轩的斗篷,一步步朝着书房的门走去。 任锦轩看着她坚强又脆弱的背影,心蓦地一痛,拳头紧紧地按在书桌上。 他已经玩火自焚了吗? 江子笙的手触到那门的一刹那,门却先她一步打开了,任容萱的那张笑颜停格在这一瞬间,而后僵住。 “哥,这个女人是谁!”任容萱还未等任锦轩说话,手中的长剑便毫不留情地朝她刺来,“说,你是谁的细作?” 任锦轩看着那剑离江子笙不到一厘,当下掌风一扫,任容萱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 “咳咳……”任容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任锦轩走向江子笙,心虚地道,“她,不是细作吗……” 任锦轩将江子笙从地上拉起来,轻蔑地挑起嘴角:“她就是江子笙。” “……”任容萱自然知道江子笙是谁,在华都跟自己一样出名的这江子笙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都不是好的名声,所有人一提起这个江子笙,第一联想就是傻子,第二联想就是三皇子的弃妇。 当然这并不是任容萱记住江子笙的真正原因。 任容萱之所以记住江子笙,是因为她曾在任锦轩的房中发现过一幅任承泽所画的月下美人图,而哥哥还特意用她的名义将江子笙请到府中。 她那天还偷偷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江子笙浓妆艳抹就像只妖精似的,偏偏哥哥却对这样的女子留了意。 “你就是令我哥哥魂牵梦绕的女人?”任容萱拍了拍身上从尘土,走向低头不语的江子笙。 任锦轩直接挡在了江子笙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容萱不要胡闹。” 任容萱脸色一沉,看着任锦轩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当下耸耸肩,无所谓地道:“我知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嘛,不过哥哥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任锦轩看着任容萱挡在面前胡搅蛮缠,又不能将江子笙的身份挑明,也就没有解释。 “你来书房找我有何要事?” 任容萱经任锦轩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这的目的,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母妃的心疾又犯了,今年怕是回不来华都了。” 任锦轩一听到任容萱这般话,眼光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后沉默无言的姜子笙。 江子笙医术高明,想必能够医好王妃的心疾。 “哥哥,我今天还去了回春堂一趟,想让江哥哥去封地替母妃看看,可是谁知那个该死的小九竟然说江哥哥出去了。”任容萱气呼呼地嘟着嘴,想必是被小九气得不起。 任锦轩扬起唇角,任容萱的江哥哥此时就在这里,任容萱怎么可能会在回春堂找到。 “哥哥,若是江哥哥不回华都了,母妃的病该怎么办?”任容萱焦急地看着任锦轩,将江子笙挤到了一边。 “这事交给我便好。”任锦轩清了清嗓子,“对了,这个江小姐的衣服破了,你去拿一套常服过来。” 任容萱的脸色哐啷啷便掉了下来,没想到任锦轩竟然连江子笙的衣服都给撕掉了,难怪江子笙一直披着任锦轩的斗篷。 “别胡思乱想。”任锦轩眸子一眯,略带警告地看向任容萱。 任容萱冷哼了声,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任容萱离开,任锦轩便抓住了江子笙的肩膀,低头俯视着她:“你明天能跟我回封地吗?” 江子笙摇了摇头,并不是因为她有意要拒绝,而是四皇子的病让她根本无法走开。 “我还有事暂时不能离开。” “那你要多久?”任锦轩目光一凌,放在江子笙肩膀上的手,不觉又加了几分力气。 第124章 不要欺负良家少女 江子笙吃痛紧紧地皱了下眉,深吸了口气,“给我三天时间。” “好。”任锦轩双眸复杂地看着江子笙,松开了手。 任容萱拿了自己的常服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寒冬腊月她拿的却是夏天的衣物。 “喏给你。”任容萱将薄若蝉翼的一条纱裙丢给江子笙,红唇张扬地扬起,露出两颗闪亮的虎牙,“合身的也就这套了,将就着穿吧。” 江子笙想着反正外面还披着任锦轩的斗篷,就算冷也不会太冻人,便换上了。 只是她刚想拿斗篷的时候,任容萱却先行一步抢在了手中,“江大小姐为了名声着想还是不要披上这男人的斗篷比较好。” 江子笙抚了抚额,不知道任容萱为什么这么看不惯自己,难道是因为任锦轩? “容萱,将你的斗篷解下。”任锦轩板着一张脸命令道。 任容萱将头一扭直接走人,“就不。” 江子笙的唇角被冻的有些发紫,任锦轩二话不说便将她搂在了怀中。 只不过任锦轩本身就冷冰冰的,即使将江子笙搂的再紧也没什么温度。 江子笙挣扎了几下,便从任锦轩的怀抱中跳了下来,朝着他抱歉一笑:“那个……没多少路,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还未等任锦轩追来,江子笙便跑出了武贤王府。 …… 寒风吹过,江子笙连忙瑟缩地搂紧双臂,在行人异样的眼光中,步履蹒跚地朝着自己的小院方向走去。 “哟,小娘子,身材不错嘛……”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穿着破棉袄挡在路中间,眼睛猥琐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没有理会他,直接绕开。 那邋遢男人见行人稀少,嘿嘿邪笑两下,直接伸手就朝着江子笙袭去。 江子笙身体被冻得四肢麻烦,此刻哪里是这个邋遢男人的对手,用力避开之后,还是被那男人扯出了袖子。 撕拉…… 又是布料撕裂的声音,一整条胳膊就露在空气中,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江子笙简直欲哭无泪,这些布料怎么就那么容易撕破! 那猥琐男人抓着手中的布料,放到鼻尖轻轻地嗅了嗅,眼睛泛着贪婪的光。 “小娘子你可真香啊……让大爷我好想……” “滚!”江子笙捂住胳膊,双眸冰冷地盯着猥琐男,她现在没有银针,不然一定断了他的命根子。 “哟呵,还挺辣,我喜欢。”猥琐男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歪着脑袋,如像猎人一般盯着江子笙,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江子笙连忙像四周望去,谁知那些路人就像是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走着。 有几个甚至还一副看戏的样子,根本没有来帮江子笙的打算。 呵呵……人心。 江子笙自讽地勾起唇角,冷漠地看着那些人,其中有一些还是去回春堂看过病的人。 寒风呼呼的吹在江子笙单薄的身子上,江子笙只觉得身体里的温度正一点点的往外流失,若不快点回到院子,说不定还真得冻死。 江子笙搓了搓发冷的手指,长长呼出一口气,对着那个猥琐男道:“想要动我,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猥琐男一听这话,整个人就像受到了鼓舞,一个饿虎扑食朝着江子笙扑来。 江子笙猛地低下身子,奋力抬脚对着猥琐男的重要部位狠狠一击。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猥琐男瞬间躺倒在地,双手捂着那里,满脸痛苦地怒视江子笙:“痛死老子了,你这个小贱人,看老子起来不剥了你的皮,将你卖到万花楼……” 江子笙本走出了几步,听着他的污言秽语,又折返回来,对着他双手捂着的地方,上去便狠命的踹上两脚。 那男人顿时嗷嗷嗷惨叫起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江子笙看着他身上的破棉袄,心中一动,立即扒了下来裹在自己身上。 不得不说,这件破棉袄是脏了点,恶心了点,但还是可以保暖的,江子笙穿上之后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许多。 “呵,不是要把老娘卖到万花楼吗?”江子笙挑眉看着那猥琐男,“老娘让你做不了男人!” 猥琐男此时看着江子笙如同地狱来的魔鬼,一时忘记了疼痛,哭爹喊娘从地上爬起,跪在江子笙的面前不停磕头:“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江子笙哪管他那么多,本就压着一肚子怨气,此刻全部都发泄在猥琐男的身上。 周边路人看着江子笙像揍沙包一样打着那猥琐男,眼中皆是一副惊恐的样子,躲在一边小声议论。 “这是哪家小姐啊……把那男人打的那般惨啊。” “一看就是青楼出来的姑娘,寻常家的小姐哪敢这么放肆。” “这姑娘是要打劫啊,连人家的裤衩都扒了……” “哎呀妈呀,这下手太狠了,血都留一地了,还没停手,这是要闹出人命啊。”一个老头子捂住眼睛,不敢再看这幅残忍的画面。 “别看了,这男的十成十废了。”一个挑着碳的中年男人瞄了江子笙含煞的俏脸,后怕地往后退了两三步。 …… 江子笙狠狠地出了口的恶气,看着躺在地上直哼哼的男人,阴戾地道:“以后还敢调戏良家少女吗?” 猥琐男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心中早就后悔不迭。 这女人哪是什么良家少女,良家少女哪敢当街踹男人下面,良家少女怎么敢把自己揍得半死? 江子笙看他变老实,便大发慈悲的饶了他一命。 众人看江子笙朝着他们方向走来,连忙散开让出一条道,生怕惹了这个来路不明脾气暴躁的姑奶奶。 江子笙大摇大摆地经过他们,朝着那些人勾起一抹冷笑。 历经磨难,江子笙终于到了小院,无力地拍了拍紧闭的大门。 开门的不是小九而是任承霖,任承霖愣愣地看了江子笙几眼,随后冷漠地道:“要饭的?” 江子笙翻了个大白眼,又看了自身装备的确像是要饭的,才没有对任承霖发火。 “走开。” 任承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确定地又瞧了江子笙好几眼,“那个……江大夫?” 江子笙连头都懒的点,直接跨进了院子朝着房间奔去。 任承霖就像个好奇宝宝一般跟在江子笙身后,神经大条地道:“江大夫你怎么搞的这模样?逛青楼没给钱?” 江子笙强忍住打人的冲动,紧紧地关上了房门,此刻他只想将身上的破棉袄脱掉,洗个热水澡,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任承霖看着江子笙忙进忙出就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心中的好奇一刻都没停过。 终于在江子笙重新神清气爽的换上男装之后,任承霖又屁颠屁颠围了上去。 “江大夫,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还有你怎么会穿女装呢?” “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毒哑你。”江子笙冷冷地剐了任承霖一眼。 “……”任承霖立即闭上了嘴,双手却一直比划个不停。 “我师傅和小九呢,怎么一个都没看到?”江子笙刚在院子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百里星华和小九。 任承霖没有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江子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允许你说话。” “哦,你师傅说要带小九去他家,过十天半月再回来。”任承霖苦着一张脸身子便朝江子笙这边靠,“江大夫,你要是再离开,本殿下就得饿死了啊……” 江子笙身子一闪,自动将任承霖后面一句话忽略。 百里星华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将小九带回药尊堂,难道小九的病情已经压制不住了? “江大夫,你有没有在听?”任承霖拉下一张俊脸,一副小媳妇委屈样。 “四殿下,您不是带来几个护卫在身边吗,他们不会饿死你的。”江子笙从怀中拿出食谱,“你让他们这两天就按这上面的菜肴做给你吃。” 任承霖连忙后退好几步,大力地摇着头。 他的护卫他是知道的,煮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吃! 江子笙看着任承霖这样子,内心感到深深的无力。 她现在每天都必须回丞相府,白天出来也得小心翼翼,按时照顾任承霖的三餐根本不可能。 想了想,江子笙心中拿定主意,这三天必须为任承霖请一个厨娘才行。 “明天我会请厨娘过来的。”江子笙揉着发疼的脑仁只觉得浑身无力,“这两天你一定要忌口,过两天我会为你换第一次血。” 任承霖挂在脸上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期待和紧张,“换血之后我就会好了吗?” “换血得换三次才能够将你体内的毒素彻底排除。”江子笙握住任承霖的脉面无表情,“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换血是具有一定风险性的,若是跟身体排斥,你必死无疑。” 任承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看着江子笙,“如果失败了,我会立即就死吗?” 江子笙点点头,“你想清楚,若是害怕,我也会继续替你调理身体,也可以再活个十年。” 任承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时无法拿定主意,沉默了许久他满含期待地道:“十年之后还能换血吗?” 江子笙立即摇了摇头,“机会只有一次。” 江子笙并没有恐吓任承霖,每个人的造血功能都有强弱时期,现在正是任承霖换血的最佳时期,若是再往后拖,即使她医术十级也回天乏术。 第125章 宫里的娃儿不容易 任承霖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他愿意用命来赌这场孤注一掷的堵住,因为他相信江子笙…… 江子笙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当即便去找了虎子要他替任承霖挑一个好的厨娘。 虎子没想到厨娘的工钱竟然会那么高,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看着江子笙:“那个东家,我想让我娘试试,行吗?” 江子笙眼前一亮,当即拍板,“不用试了,就你娘吧,说实话如果是外人的话,我也不太放心。” 毕竟任承霖是个皇子,万一有人刺探到了他在这里,派人在饭菜中做些手脚,就糟糕了。 虎子喜出望外地拍着胸脯保证,当晚就将虎子娘带来了小院。 妥善安排好这一切之后,江子笙才精疲力尽地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丞相府。 才回到百竹苑,祛寒的姜汤都没喝下,江太夫人便叫了四五个婆子来“请”她。 唤春跟在江子笙身边,担忧地道:“小姐,太夫人找您有什么事啊?” 江子笙自嘲地勾起唇角,“还能有什么事,现在整个相府除了我的婚事之外还能有其他什么事。” “大小姐请吧,时间不早了,可不要太夫人久等。”为首的婆子满脸横肉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换了件厚实的衣服,将碗中的姜汤一饮而尽,便站起身子,镇定自若地道:“走吧。” 冬天,天色黑的早,相府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 江太夫人端着一杯龙井,看着杯中的雾气蕴蕴而升,眼睛里是一望无尽的浑浊。 当江子笙踏进屋子时,她的心就像是被刺激了一般,一点点的变得无比鲜活。 “见过太夫人。”江子笙又换了端庄贤淑,知书达理的伪装。 江太夫人目光不明地看着江子笙许久,最后微微叹了口气,“坐。” 她阅人无数,却对眼前的这个孙女,看不透,猜不明。 江子笙落落大方地坐下,因为之前从武贤王府回来时受了寒气,此刻被江太夫人中的暖气一熏,顿觉得肺痒难耐,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江太夫人看着江子笙苍白的样子,摸了摸手指上的玉扳指,沙哑地道:“这一天都去哪了?” 江子笙微微低吟,便道:“去了武贤王府。” 江太夫人手指微微一紧,有些颤抖地问道:“子笙啊,你老实告诉祖母,你跟那个世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江子笙心里冷笑,江太夫人不会是看任锦轩将自己带走,就把主意打在了武贤王府头上了吧。 “我跟世子不过见过寥寥数面,只是普通的朋友。” 江太夫人沙哑地笑笑,显然不相信江子笙的话,她那个时候是看得真真切切的,任锦轩一定是喜欢江子笙。 忽然她想起前两日江子笙与男人私会的谣言,目光微闪,蹒跚地走到江子笙身边,压低声音蛊惑道:“那晚在百竹苑的男人是世子吧?你老实跟祖母说,祖母不会怪你的” 江子笙心思微微一怔,没想到江太夫人的眼睛这么毒辣,只不过她才不会那么傻,主动去承认。 “祖母,子笙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江太夫人脸色微变,尴尬地笑笑,心中却是又了一番打算。 杨太傅虽然好,但是比起武贤王府还是单薄了许多,若是能够傍上武贤王府的这棵大树,他们江家以后的荣华富贵就不愁了。 江子笙的名声虽然差,但好歹也是堂堂相府的嫡千金,当一个世子的侧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江太夫人越想越美好,看着江子笙眼中是说不出的慈爱。 “子笙啊,杨家的亲事虽然没法成,但是只要你抓住了世子……” 江太夫人话没说完就被江子笙打断了,江子笙站起身子看着江太夫人眼中极为明显的贪婪,扬起唇角,“太夫人认为世子能够看上我这样的弃妇么?” 江太夫人一听到江子笙说弃妇二字眉头就是一皱,呵斥道:“你是我相府的嫡小姐不是什么弃妇,就算当不了世子的正妃,以我们江家的家世,一个侧妃完全不是问题。” “侧妃?”江子笙笑中的嘲讽又多了几分,“名头倒是好听,说到底不还是一个妾吗?” 一个相府的嫡小姐竟然去当别人的侧室,就算传出去也会令人笑掉大牙。 江太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杵着拐杖,颤抖地指着江子笙,“你如今落得这样的名声能怪谁?不要忘记了你姓的是江!” 江子笙沉默了,如果可以她宁愿不信江。 江太夫人看江子笙不再顶嘴,脸色又温和了几分,“子笙啊,作为江家的子孙一定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今日你跟世子的事情,整个杨府都知道了,若你跟世子无名无分,你让别人怎么想我们江家?” 江子笙被江太夫人说的头昏脑涨,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此刻根本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太夫人,若是你想做,那便做吧。”反正最后大不了鱼死网破…… 在江太夫人意味不明的注视下,江子笙被唤春搀扶着,勉强支撑着身体回到百竹苑。 …… 江子笙病了,因为受了寒气得了重感冒。 所幸她医术好,躺了一天一夜,又给自己扎了几针,没过多久又活蹦乱跳了。 江子笙的病刚好,便到了替任承霖换血的日子。 来到小院,任承泽便在那里等着她了,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模样,唇边绽放的世间最温暖的笑容,如同冬日的阳光,和煦舒适。 “等多久了?”江子笙朝他微微一笑,随口问道。 任承泽的双眼一直望着江子笙那张天然去雕饰的脸,如清风般的声音从唇间潺潺而出,“刚来,没多久。” 江子笙看着他脚边的积雪比鞋面还高了一两寸,便知道他在撒谎。 任承泽已经等了很久,起码也有一两个时辰。 “不用那么紧张,换血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江子笙朝任承泽安慰地笑笑,以为他在担心任承霖的安危。 “嗯,我信你。”任承泽抿了抿薄唇,他不过是想要早一点看到江子笙。 江子笙走进屋内,看着任承霖已经在床上如个蚕宝宝一样,蜷缩在一起,便将炭盆中的碳又加旺不少。 示意任承泽在另外一张床上躺着。 双手消毒过后,将他们二人麻醉后,江子笙将玉魄金针全部拉开,用内力将它们连成一根长长的金线。 江子笙拿着金线的一端,朝着任承泽的胸膛就是一针下去,另一端直接插进了任承霖的心脏。 就在此时,金针隐隐的发出了耀眼的红光,任承泽身体的血液由着江子笙的牵引顺着金针朝着任承霖心脏流去…… 整个过程江子笙就像雕塑一般,除了控制自己的内力牵引血液之外,几乎算是一动不动。 血液的流速渐渐加快,而任承泽的脸色也渐渐的变的苍白,整个人像是失去重力了一般,直接从床上漂浮起来,倒立在任承霖的身体之上。 哗啦啦…… 江子笙的五官此时已经敏锐到了极致,她无比清晰地听到任承泽身体的血液如泉水一般欢畅地从流出,如一条血蛇钻入到任承霖的身体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承霖体内的毒血在新血的冲击之下从指尖渗出…… 就在在关键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差点没将江子笙的心神涣散。 “该死!”江子笙立即定住心神,重新控制着内力,将金针猛地从二人的身体之中拔出。 而任承泽也从空中重重地跌落在床上。 窗外的那人终于忍不住地惊声大叫。 “杀人了,杀人了!” “妈的!” 江子笙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迅速喂了二人一颗保精固气的药丸,直接大步走出去。 一个女人惊恐地看着江子笙,浑身颤栗,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江彩蝶?”江子笙眸子忽然变的阴戾无比。 江彩蝶将身子缩在角落里,双眼紧紧地闭着,连一眼都不敢看江子笙,口中胡乱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杀你?”江子笙勾起一抹冷笑,阴鸷的看着如惊弓之鸟的江彩蝶。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 将江彩蝶直接拎到酒窖,江子笙拿出一根金针便扎入了她的百会穴中。 江彩蝶甚至连一声痛都没有喊出便失去了知觉,晕倒在地。 江子笙将她绑起来后,才去屋子将任承霖的毒血端出来…… 或许是积蓄了多年,任承霖体内的毒血已经变成了暗紫色。 江子笙将毒血泼到雪地上,原本一点动静都没有雪地,此刻竟然蠕动起来,不一会一些深埋地底的虫子便破雪而出,直接死在了地上。 看着密密麻麻的虫尸,江子笙看着手中的毒血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看来之前还估错任承霖的寿命,若是任承霖没有换血,怕是一年都活不下去。 宫里那些女人竟然会有这种毒,实在是可怕。 江子笙看着任承霖和任承泽,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同情,能够在宫中长大的孩子,还真是不容易。 或许是感应到了江子笙灼热的目光,任承泽的双手微微动了动,双眸倏地张开了。 他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竟便成了淡淡的浅灰色,当视线捕捉到江子笙后,唇角的弧度微微弯了弯。 第126章 你厌恶的事我来做 “好久不见,” 任承泽看着江子笙许久吐出了这四个字, “嗯……应该是好一会不见,”江子笙盯着他浅色的眼眸,回以一个真诚的微笑, 自从任承泽闭上双眼之后,他便到了一个黑暗的地方,那里没有任何的事物,唯一剩下的就是江子笙的淡淡呼吸声, 他跟随着她的呼吸,想要寻找她,可她却始终未曾出现, 无边的黑暗将他禁锢住,就像是过了无比漫长的一段岁月,这漫长的岁月,足以让老树开花, 无力感将他整个身体慢慢的包围,任承泽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迹象,他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他什么也不想想,他只是无比渴望的想要见江子笙一面, 直到生命湮灭的那一刻,任承泽才意识到,心中那个自信张扬的聪明的女子,早在无声无息间霸占了他的整个身心,成为他的生命, 突然这种无力感消失,任承泽的身体又恢复了力量,他猛地冲破黑暗的牢笼,睁开了双眼,终于看到了那个女子, 一句好久不见,包含了太多的思念,只是伊人不知…… 任承泽转头看向依旧昏迷不醒的任承霖,“承霖身体怎么样了?” 江子笙耸了耸肩,眼中并没有多少玩笑的意味,“现在一切都看他的造化了,换血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挺过来就是重生,若是后劲不足,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任承泽手指微微紧了紧,看着江子笙眸子带着几分不确定,“什么叫只能这样?” “就是活死人啊,能呼吸,甚至能感受到外界的事物,却永远都无法真正的醒来,”江子笙看到任承泽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立即拿了一颗补气血的药丸给他, 幸好她之前有先见之明,从百里星华那里弄了各式各样的药丸,不然光是炼药就得花她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百里星华的医术比江子笙的要高明不少,药丸也是奇效,任承泽才服下没多久,苍白的脸色便有了几分血色, 只不过现在任承泽关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同胞兄弟,任承霖, “他如果挺过来的话,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苏醒?”任承泽平缓的语气带着一丝矛盾的焦急, 江子笙算了算,又重新的把了任承霖的脉,而后看向任承泽,“最快,今晚就能醒过来,” “他会醒的,我相信他,”任承泽想伸出手去探任承霖的额头,可是他身体似乎还不允许他做这么大弧度的事情, 他的血液流失过多,虽然不危及生命,但是四肢暂时不会有太大的知觉, 此时的任承泽相当于一个高位瘫痪的病人,若是任承恩挑在这个时候刺杀的话,一定会成功, 任承泽本就有些无奈,看到江子笙眼中那丝顽劣的笑意,不由皱了皱眉,“怎么笑的这么奸诈?” 江子笙连忙捂住嘴巴,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啊,哪有笑,我这是担心,” 任承泽可一点也没看出江子笙有哪些担心,悠悠地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子很可笑?” 江子笙连忙否认,将话题转移,“我看今日华都城的流民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想必那些法子奏效了吧,” 任承泽点了点头,看着江子笙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你说的很对,流民其实并不可怕,他们也不过是想要过安生的日子,江子笙,谢谢你,” 江子笙摸了摸鼻子,不解地看着他,“你谢我做什么,” “若不是你,这事不会这么快就平定下来,百姓也不会安居乐业……” “停停停……”江子笙连忙止住任承泽的一番慷慨陈词,自嘲地笑道,“被你这么夸的,我都感觉自己要拿个终生成就奖了,” “什么奖?”任承泽双眸微微眯了眯,疑惑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意识自己又口不择言连忙吐了吐舌头,乖乖地闭上了嘴, 任承泽见他不愿意说,眉毛挑的高高的,眼中多了几分兴致,这就是江子笙,永远都是这么古灵精怪,让人摸不着头脑,却又格外的讨喜, 江子笙被他盯的不好意思,局促的站起身子,“那个,你在这好好休息下,我去办点事,有事记得大声叫,” 大声叫吗? 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子啊…… 任承泽眉头稍皱,勉为其难地看着她,“记得快点回来,” 江子笙从屋内出来,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乌有,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酒窖,直接打开一个酒坛,舀了一大勺酒便朝着昏迷不醒的江彩蝶门面泼过去, “咳咳……”江彩蝶被酒的冷意冻醒,一个哆嗦便睁开了双眼, 当她目光落到江子笙那张阴戾无比的脸,顿时张大了嘴巴,想要叫却一个字都喊不出, 江子笙冷冽的勾起嘴角,如同看小丑一般盯着江彩蝶,语气毫无一丝温度,“想要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对吗?” 江彩蝶立即点头,突然又猛地摇头,眼中尽是哀求,要多可怜便多可怜, 可惜江子笙从来便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本就打算收拾江彩蝶了,只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太忙,便想让她多过几天好日子,可惜……江彩蝶偏要撞到她的枪口上, 江子笙从江彩蝶的头中,将金针拔出,双眸冰冷地盯着她,“说,你是怎么跟踪到我的?” 江彩蝶啊啊两下发现自己能够说话,立即大叫起来,“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啊……” 江子笙看她不识好歹直接又是一巴掌甩上去, 她用的力道很大,江彩蝶哇的一下便吐出了两颗带血的门牙,一半脸高高的肿起,狰狞可怖, “给脸不要脸?”江子笙捏住她发肿的半边脸,目光阴鸷无比, “我说……我说……”江彩蝶此刻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哪还敢生出别的心思,“是二哥让我去勾引回春堂的江大夫,我去回春堂结果没有发现江大夫,听他们说这里是江大夫的家,便偷偷的溜进来,谁知道,谁知道……” “呵,谁知道这个江大夫就是我?”江子笙替她将没说出口的话说完, 江彩蝶连忙摇头,苦声哀求道:“大姐,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求求你放了我,,我就当从没看见过,好不好?” “你认为我会信你吗?”江子笙从怀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到江彩蝶的唇边,轻轻的比划着,“你这张嘴容易惹事,你说我割了它好不好?” “不……”江彩蝶恐惧地看着江子笙,想要后退才发现自己被绑着,根本无法动弹, 江子笙没有理会她的惊恐,她对江彩蝶的隐忍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还有你这双多事的眼睛,你说我该剐掉一只,还是一双?” 江彩蝶三番两次想要毁她的声誉,害她性命……她不是白莲花,更不是圣母,相反,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她是个大夫,救过无数人的性命,同样,她也弄死过不少对她心怀不轨的人, “哦,还有这耳朵,听了太多不该听的话了,” 江子笙每一句话都让江彩蝶如在刀尖上起舞,她恐惧死亡,更恐惧在死亡之前痛不欲生的折磨, 她知道江子笙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此刻她只能哀求江子笙能够念及姐妹情分,放她一条生路, 她是真的后悔了,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招惹江子笙, 江子笙看着她裙底流出一大片液体,眸子闪过一丝厌恶, 江彩蝶竟然这么没用,竟然被直接吓的尿失禁, “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江彩蝶泪水跟鼻涕都黏在一起,很是恶心, 江子笙不为所动,匕首在她脸上微微用力,便陷入了她的脸颊之中,鲜红的液体瞬间便从皮肤中伸出, 江彩蝶此刻已经完全不在乎容貌了,她只想单纯的活着,她放弃了所有的自尊朝着江子笙用力地磕头,“大姐……” “别叫我大姐,你不配,”江子笙收起了匕首,此刻她看着江彩蝶只有无尽的厌恶, 看着连自尊都舍弃的江彩蝶,江子笙甚至都不愿去杀她,因为会脏了她的手, 江彩蝶本来还算秀美的脸在鲜血和污垢之下变得格外的狰狞,她那双黑漆漆的手直接抓住江子笙去裙摆,身体微微地发着颤, “求求你,让我活下来……” 江子笙直接将她踢到一边,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不会杀你,竟然你在这里发现了我的秘密,那就在这自生自灭吧,” 江子笙说罢便直接关上了酒窖的门, 江子笙再进屋子的时候,发现任承泽已经可以坐起来了,他半靠着床,一只手拨拉着炭盆,看到江子笙进来,眼睑微微抬起, “天冷,过来,” 江子笙听言走到他身边,任承泽便握住她发凉的手指,看着她的指甲上,沾染了未干的鲜血,俊眉微微挑起, 江子笙想要将手抽回,任承泽却稍稍的用了力,手指轻轻的将上面的血迹拭去, “以后这样的事,我来替你做,” 江子笙微愣,不知所以地看着他那双浅灰的眸:“什么样的事?” 任承泽轻挑起唇角,“你不喜的事,” 第127章 他是她的恶梦 江彩蝶死了,死的样子很凄惨, 她被吊在了华都城中最高的一棵树上,舌头长长地伸出来,身体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迎来过往的人只要看了尸体一眼,晚上都会做恶梦, 所有的人都认为相府三小姐因为母亲去世伤心过度,才选择以这样的方法自尽了断残生…… 由于是庶女,江彩蝶又是死在外面,尸体不会被挪进相府, 江炳坤便在相府的后面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将江彩蝶的棺木放在外面, 江子笙回到院子的时候,任承泽独自一人捏着棋子对着棋盘,苦思不解,看到江子笙进来,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润, “是你做的?”江子笙开口便问,她知道任承泽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事, “嗯,” 任承泽点点头,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江子笙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的回答,一时无话, 重新探过他的脉,确认身体除了些虚弱并没有其他大碍之后,江子笙便进了里面的屋子, 任承霖的脸色又红润了不少,连呼吸都变得均匀了些,看样子身体恢复不错, 江子笙从瓷瓶中倒出药丸,喂了任承霖一颗,心里不断祈祷,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任承霖若是今天再醒不过来,还真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到时候皇后怪罪下来,她真的是九条命都不够还的, “任承霖你争气点,若是我的招牌砸在你手里,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将你从地里挖出来天天鞭尸!”江子笙恶狠狠地盯着任承霖,语气里又带着一丝不确定, 昨天若不是江彩蝶在最后突然出现,江子笙这次换血可以算是九成九的把握, 可是世事无常,现在任承霖只能靠他自己了, 任承泽看江子笙这么久没出来,便走进屋子,一眼便看到江子笙双手紧紧地交叉放在胸前,还对着空气比划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江子笙停下手中动作,略为尴尬地看着任承泽,“我这是在祷告,” “祷告?”任承泽学着江子笙的姿势眉毛扬起,“这样吗?” “……” “唔……好饿,” 就在这尴尬气氛中,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江子笙和任承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任承霖, 任承霖扬起一抹顽劣的笑,眼中带着得意的神色,“怎么都看着本殿下,是不是被本殿下英俊帅气的外表给迷的神魂颠倒了,” 江子笙嘴角抽抽,不过心中还是万分的喜悦的, 任承霖醒过来,她的小命不但保住了,还将皇后拉到了同一个阵营, “饿死本殿下了,江大夫……”任承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委屈万分地盯着江子笙, 江子笙最害怕就是任承霖卖萌,立即双手举高做投降状,“好,没问题,我给你煲排骨汤,” …… 任承霖醒后饭量明显加大,即使江子笙再三制止还是吃了满满的两大碗米饭,还喝了一晚热乎乎的汤, “呃……”心满意足地打了嗝,任承霖擦了擦亮汪汪的油嘴,看着江子笙那热切的眼神就像是再生父母, 江子笙连忙将汤收了起来,恶狠狠地道:“你又想干嘛?” “江大夫别那么紧张嘛,”任承霖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无赖样, 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天天跟着百里星华厮混,任承霖早就将皇家的王八之气全部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怎么舒服怎么来, 在江子笙面前他玩笑不需要任何伪装,开心就是开心,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任承泽看着他无拘无束的样子,眼中带着一丝羡慕, “江大夫你这手厨艺绝了,比宫里的御厨要好上不知多少,若你是个女的,我都想像父皇请旨娶了你,”任承霖一语惊人,看着江子笙脸上的惊愕,哈哈地笑了出来, “她是我的,”任承泽淡淡地瞥了任承霖一眼, 任承霖连忙闭上了嘴,眼睛不断在江子笙和任承泽身上扫来扫去, “二哥,你不是吧,你不是说你喜欢江大小姐吗?”江承霖惊呼起来, 任承泽没有说话,唇角轻轻的勾起,深深地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江子笙, 江子笙将头埋下,眼睛四处游移着, 周边的空气似乎在炭火的烘烤下变的稀薄,让人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江子笙撑起身子将挂在墙上的斗篷披在身上,背对着他们道:“我去外面散散步,” 任承泽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轻轻的嗯了声,继续转头跟着任承霖随意的扯着话题,只是心思早就随着某人的脚步去了外面, 在她心里,难道连一点位置都不肯给他吗? 院子的积雪又厚了不少,江子笙踏在松软的雪上,深深地吸了两口冰冷的空气, 再睁开眼时,眼前出现了一张冷硬俊美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一种凛冽刺骨的穿透力,江子笙感觉整个身体的温度都在慢慢的抽光, “那个,世子……” 任承泽似乎听到了屋外的动静,才打开门,便看到了相对而立两个人,浅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要帮忙吗?”任承泽淡淡地问了句, “二殿下先进去吧,”江子笙低声道,并没有回头看任承泽, 任承泽面色一僵,说了声好,便重新关上了门, 整个院子又剩下他们二人,任锦轩眼睛定定的看着江子笙,薄唇轻启:“江大夫,似乎很忙,” 江子笙并不知道任锦轩话中的意思,但也知道他此刻在生气,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生什么气,却还是解释道:“昨天发生了些事,所以……” “江大夫不用向我解释什么,”任锦轩一点听的兴趣都没有,“现在跟我去封地,” 母妃的病情加重,他今天必须带走江子笙, 江子笙看了身后的屋子,连忙道:“我写个药方再跟你走,” 任锦轩眉头微皱,“我耐心不够好,” 他一点也不愿意她在别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江子笙走进屋子迅速的写好两张药方,递给任承泽:“你将任承霖带回宫吧,” “你去哪?”任承泽没有接药方,而是看着江子笙, “我得跟世子去封地,听说王妃病的不轻,”江子笙直接将药方塞到任承泽的袖中,“你好好休养就好,四殿下也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任承泽点点头,“如果任锦轩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江子笙看着他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任承泽揉了揉她的脑袋,亲昵地道:“我知道,” 江子笙朝他扬唇一笑,便转身离开, 任锦轩冷硬地看着江子笙出来,随手一拉便将她整个人扯进怀中,凌空一跃便跨坐在白色骏马上, 白马朝天长嘶,前蹄一扬,迎风奔去…… 江子笙惊魂未定地看着任锦轩,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精瘦的腰,“世子,你下次可不可以换个姿势骑马?” 任锦轩扫了江子笙一眼,冷哼一声, 虽然任锦轩上马动作危险,却是将江子笙牢牢的护在怀中,一路上飞驰,江子笙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寒冷, 江子笙贴着任锦轩的胸膛,听着耳边风声呼啸,脸色热辣如火, 不知多久,白马终于停下,而江子笙也在任锦轩的怀中睡着了…… 任锦轩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冷冽的勾起唇角,将她从马上抱下,走进了客栈, 小二刚欲上来招呼,就被任锦轩一记冷眼扫了过去,当下僵住在那,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么凶神恶煞,该不会是来打劫的吧, 任锦轩没有理会小二惊恐的眼神,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丢到小二身上,便朝着楼上走去,踏进了一间没人住的房间, 小二看着手中的银票怔愣了几秒,欣喜若狂,连忙将钥匙送了上去,眼睛偷瞄了眼床上躺着的江子笙, “滚,”任锦轩低声地命令道, “是,”小二瞬间便跑了个没影,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任锦轩关上房门看着床上均匀呼吸的江子笙,眼中的冷冽消失,妖冶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就睡得那么死,他该说她缺心眼还是太信任他? 江子笙翻了个身,眉头微微皱起, 任锦轩盯着她的动作,眼中多了几分宠溺,伸手将她微皱的眉心抚平, “江子笙,你怎么就不能像其他女人,老实安分一些?” “嗯?”江子笙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看着任锦轩傻呵呵的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嘴里嘟嘟囔囔地道:“是任锦轩啊,恶梦,” 在她的心里,自己就是一个恶梦? 任锦轩眼中的柔和瞬间崩裂,脸色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江子笙,谁不是你的恶梦,嗯?”任锦轩凑近江子笙的耳边,冷冽地道, 江子笙只感觉耳朵痒痒的,甩了甩头,又陷入了沉睡, 任锦轩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想弄醒她问个清楚,看着她迷迷糊糊的熟睡模样,又忍住了怒火, 等你醒来再收拾你, 任锦轩握紧了拳头,心情败坏地关上了房门, 因为是冬天,整间客栈也不过两三个客人, 任锦轩拿起菜单,看着上面清一色的包子面条,眉头微微蹙起, “公子,您,您要点些什么?”小二看见任锦轩走过来,脸色立即变得煞白, “能吃的,” 第128章 听人说结发可定情 江子笙醒来的时候,饭桌上摆满各种好吃的,烤全羊,清蒸八宝鸡,糖醋鱼,醋溜丸子…… 已经饥肠辘辘的她,不禁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冷冰冰的任锦轩, “那个……全是给我的?”江子笙坐在椅子上,不确定地问道, 任锦轩坐下,给自己盛了碗汤,头也不抬的道:“你看着我吃,” “……” 江子笙的脸色瞬间垮下,感情任锦轩弄这一大桌子菜,就是为了让她看着他吃的, 任锦轩故意将香郁的汤在江子笙晃了一圈,嘴角挑起,“味道好像很不错啊,” “任锦轩,我是个大夫,不吃饱我是没有力气干活的,”江子笙盯着鱼汤咽了咽口水,肚子叫的更欢了,“我又没有得罪你……” 她都把他当做恶梦了,他不给她点小教训怎么行, 任锦轩夹了块鸡肉放到嘴里,慢嚼细咽,时而露出满足的样子,一边吃还不住的点头, 江子笙看着他吃的这么香,恨得牙痒痒, 虽然知道任锦轩这个人一向不会善待别人,但江子笙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连吃的都不提供, “您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江子笙白了他一眼, 既然他不给她吃,她就自己去买,反正她有钱, 任锦轩抬起头看着她跑出去,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低下头喝着汤,心里开始倒计时…… 六十,五十九……十…… 任锦轩还没倒数完江子笙哗啦一下推开房门,一张清秀的小脸扭曲在一起,愤怒地走到任锦轩面前, “你无耻!” 任锦轩轻挑嘴角,“怎么无耻了,” 还装!江子笙气呼呼地伸出手,“把我的荷包拿出来,” 任锦轩从怀中拿出一个米白色的钱包,明知故问地看着她,“你说的是这个吗?” “就是这个,” 江子笙伸手便抢,却被他手轻轻一带一下子跌进了他的怀里, 江子笙的唇刚好贴住他裸露在外的锁骨,冰冰凉凉的,里面又一丝淡淡的温意…… 任锦轩邪魅的勾起唇角,将她轻轻的禁锢在怀中,感受她身躯的娇软,眸子望着她柔顺的青丝,低哑地道:“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江子笙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将他往前一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气急败坏地道:“是你不要脸,” 任锦轩清透的眸子夹杂着一丝丝玩味的气息,薄唇微抿,缓缓站起身, 江子笙看着他的动作,心脏咚咚咚的作响,扯出一抹难看的笑,“那个任锦轩啊……我们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任锦轩看着她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眼中有多了几分意兴阑珊, “这个钱包我可以不要,饭也可以不吃,你可以不可以开两个房?”江子笙一看就知道任锦轩是个肉食动物,她实在不想不明不白就把清白交代在这, “不可以,”任锦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想要逃离他,他偏偏不给她机会, “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江子笙几近哀嚎了,不是说古人都很保守的吗,怎么在任锦轩身上,这些都不管用呢, “省钱,”任锦轩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省钱……省你妹啊! 你堂堂武贤王府世子家财万贯,堂堂一个官二代,会在乎那几个开房钱,你骗三岁小孩吧你! 江子笙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脸上却依旧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世子,我荷包有钱,就当我借你的好么?” 任锦轩晃了晃江子笙的钱包,倒出里面的碎银子,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这是今晚的饭钱,” “……” 任锦轩一定是故意的,否则怎么会这么残忍的欺负她, 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因为任承泽吗? 在江子笙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时候,任锦轩又回到了饭桌上,在另一只空碗上盛上汤, “吃,” 江子笙不敢置信的看着任锦轩,“那个,您让我吃了,” “嗯……你说的吃了才有力气干活,”任锦轩故意将干活两个字咬的很重,扬起一抹痞痞的坏笑,“我喜欢狂野点的,” 江子笙一口汤含在嘴里,差点没喷任锦轩一脸, 她刚刚好像听到了很了不得的事, 任锦轩是在对她耍流氓啊…… “多吃点,”喜怒无常的任锦轩为她夹了大大的红烧肉,嘴角浅浅的弯着,眉目中多了一些隐隐的温柔, 江子笙看着碗中的肉开始纠结了,到底该不该吃呢? 想了一会她决定还是得吃,而且得多吃,不吃多点等会怎么会有力气反抗任锦轩耍流氓…… 任锦轩基本上没有动什么筷子,看着江子笙没有形象的狼吞虎咽,眉头微微皱了皱,“停下,” 江子笙咽下菜,疑惑地看着他,世子爷不会又改变主意了吧, 任锦轩直接将她拉到镜子面前,“看看你现在的模样,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江子笙擦了擦嘴角,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三秒,唇角弯弯,“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很是娇艳啊,” “……”任锦轩嘴角微抽,无可奈何地道,“你继续吃,” 江子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到了饭桌上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江子笙浑身暖洋洋的,懒懒地看着自斟自饮的任锦轩,独成一道风景,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任锦轩微微抬眼便撞上了江子笙做贼心虚的视线,嘴角轻弯,“是不是觉得本君秀色可餐?” 江子笙呵呵一笑,“嗯……没看您之前我是饱的,现在看您,我觉得我要撑吐了,” 任锦轩眸光倏地变冷,捏着小酒杯,薄唇的弧度也变得僵硬起来,他低首望着江子笙的那双躲闪的眼睛,不发一言, 江子笙被他瞧的浑身发冷,讪讪地笑了笑, 她真是没事找事,明知道任锦轩性格有问题,还偏偏往枪口上撞, “你很讨厌我?”任锦轩看了江子笙好一会,缓缓开口道, 江子笙微愣,立即识相的摇了摇头,“绝对没有,我怎么敢讨厌世子呢,” “不是不会是不敢?”任锦轩清透的眸子又深了几分, 江子笙郁闷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世子大人,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您看看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怎么会招人讨厌呢?”江子笙心不由衷地道,内心早已再唱反调, 任锦轩没想到江子笙会这么说,脸色顿时好了不少,将脸凑到她身边,清眸魅惑地眨了眨,“既然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近在咫尺的帅脸,定定地看着他的眸子,心跳都漏了一拍, 为什么听到他低迷的声音,她浑身就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这不科学啊…… 她该不会有被害妄想症吧, “看来你觊觎本君已久,”任锦轩听着江子笙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勾起一抹邪笑, 她也是对他有感觉的,她的眼睛骗不了他, “世子你想太多了,”江子笙回过神暗拍了心脏两下,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任锦轩没有理会她,将她束在脑海的发带轻轻一拉,柔顺的青丝瞬间扑满了她整个肩膀,清亮如墨, 任锦轩从腰间将软剑抽出,对着发丝轻轻一挑,手中便躺着一摞青丝,光滑堪比丝绸, 他的唇轻贴着她的耳,声音似蛊,“听人说结发定情,将你我的头发绑在一起,这辈子你就只能是我的了,” 江子笙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若不是此刻坐着,怕早就因为腿软无力而摔倒, 任锦轩也割下了自己的一撩长发,与江子笙的断发紧紧的绑在一起,唇边染上一朵邪异地笑,“竟然你将本君视为恶梦,本君便让你在恶梦中一辈子都无法逃离,” 江子笙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脑中一直不断回响着任锦轩的话, 他这是在向她表白了吗?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 江子笙被任锦轩的话,一晚上弄的晕晕乎乎的,整个人就像是木偶一样,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更深露重,任锦轩已经睡着,他的身边留了好大的一个空位,显然是给江子笙的, 江子笙靠在椅子上,神思不定,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异动,还有屋顶上都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江子笙立即警惕起来, 那些声音似乎正向江子笙这个方向靠近, 江子笙双眸微动,刚要起身,身体却被一股大力按住, “别打草惊蛇,”任锦轩低声道,直接将江子笙带到床上,漂亮的眼眸望着屋顶闪烁着冷异的光,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是在装睡,而且看他这副冷静的样子,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 江子笙刚想开口说话,任锦轩便捂住了她的唇瓣,眼眸淡淡地扫向门口, 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门便打开了,传来了小二低低的声音, “客官要不要添些茶水啊?” 见江子笙和任锦轩没有说话,小二便点亮了屋中的蜡烛,走到床前看着任锦轩和江子笙两眼,犹豫了一会,大力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脸, “客官,着火了!” 江子笙眼睛继续闭着,装作睡着的样子,心中恨不得将小二拎起来,狠狠的拍一顿, 凭啥不打任锦轩要打她,难道长的没他好看就得挨打吗? 小二看床上两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终于放下心来,朝着屋外招了招手,“行了,他们都昏死过去了,动手吧,” 第129章 此蛊无人能解 小二话音一落,屋里瞬间又进了两三个人, “这两个公子哥看样子不像是普通人,等会做的干净点,”一个粗嘎的声音说道,“速战速决,不要出岔子,” 小二嘿嘿奸笑了两声,“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刚刚在菜里足足下了几大包蒙汗药,没个几天起不来,” 江子笙还在疑惑,为什么饭菜里下了毒系统没有警告她,原来这是低级的蒙汗药, 她的身体早就被系统改造产生了抗毒性,像一些普通的毒药会直接消解掉,根本不会拉响警报, 咦……她没有中毒很正常,任锦轩不是也吃了那些菜,为什么刚刚一点事都没有? 江子笙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掩藏在被子里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了一把银针, “嘿嘿,这个小哥长的真嫩,明天做人肉包子可就不愁馅料了,”粗嘎声音又想起,还捏了捏江子笙那张小脸, 江子笙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任锦轩先她一步,一脚将那大个踹出了老远, 冷冽的目光淡淡地扫了眼前的几个人, 被任锦轩踹倒的汉子,连连后退了几步,咒骂道:“小二你不是说人都迷倒了,你敢骗老子,老子要你陪葬,” “大哥这事不怪我啊,我明明下了药,他们不应该醒来啊,”小二哭丧着一张脸急忙叫道,“事情已经败露了,硬拼吧,” 他看见那些菜都吃的差不多了,就算任锦轩他们武功再高强也不会醒来才是, 江子笙一起身趁众人分神的时候直接将小二拽到了身边,朝着他那张窝瓜脸就是几大巴掌,恶狠狠地道:“不是喜欢拍小爷的脸吗,我让你拍,让你拍,” 小二不一会便被江子笙拍的血肉模糊,嘴巴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 江子笙没解气,拉起他的十指,将银针扎了下去,望着其他几人,“一个不准跑,不然我一针扎废你们,” 十指连心,那小二被江子笙这么一扎,顿时鬼哭狼嚎地求饶,“大侠饶命啊,我也只是被逼无奈的,大侠饶命……” 江子笙看了任锦轩一眼,见任锦轩没有任何表示,便将他拎在手里,盯着其他几人,“说,你们干这些勾当干多久了,” “不久,两,两年,”小二尝过江子笙的手段,此时哪还敢耍其他的花招,老老实实的回答, “两年害了多少人?”江子笙看了眼墙角跪着的大汉想到他之前说要将她剁成包子馅,内心就忍不住一阵哆嗦, 大汉刚被任锦轩踢断了好几条肋骨,此刻看到江子笙凶恶的模样,只觉得头皮发麻,嘴唇直打哆嗦, “不会是记不清楚了吧?”江子笙冷冷地看着他们, “没,没,我们都有账本记着,”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哆哆嗦嗦的递给江子笙, 江子笙将小二踩在脚下,接过账本便翻开查看, 就在这时,账本传来一阵蠕动,一只黑色的小虫,从书的缝隙钻出来,尖锐的叫了声,朝着江子笙的手臂用力一咬,便钻进了她的血肉之中, 只是一瞬,江子笙的整个手臂都变成了诡异的黑色, 那书生模样的人,看着痛苦不堪的江子笙,阴戾地笑了笑,“银针不错,就是太嫩……” 任锦轩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阴鸷的目光定定盯着他,冰冷地吐出两字,“解药,” “没有解药,”书生被任锦轩掐的满脸通红,艰难地掰着任锦轩那双大力的手,“放开我……” “解药,否则……”得罪任锦轩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如果得罪任锦轩的人是什么下场呢?那绝对是生不如死, 书生是个硬骨头,看着江子笙的手臂的经脉疯狂地蠕动起来,干哑地笑出声,“解药我不会给的,除非你放了我们,” 任锦轩手上的力道加重,眸中的怒气更盛,“你没有资格跟本君谈条件!” 书生被掐的直翻白眼,依旧紧咬着牙根不吐一个字, 任锦轩猛然伸出另一只手,一阵强大的风暴自他的掌心中发出,将整个屋顶都掀动起来,瘫倒在地的小二被风暴产生的吸力包裹着,不一会,整个人便被扯得支离破碎,头脚分离,到死连句惨叫都没有发出, “本君再说一遍,解药!” 书生看着小二惨状的死样,面色微动,却还是不发一言, 他知道任锦轩的可怕,自己终究逃不过一死,最后拖一个垫背的也好, 江子笙被巨大的疼痛席卷,她感觉整个手臂都不是她了, 她能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黑色的虫子在她的手里里面产卵,若是她先用金针将那黑色虫子困在手臂,此刻整个身体都怕成为了一个卵巢, 轰……显示屏从空中跃出,将那黑色虫子的信息全部反馈过来, 子母蛊,黑色,繁殖力极强,一旦进入人体便会疯狂繁殖以人体作为养料,供子生息, 治疗方案,针灸为主,药物为辅, 江子笙暗舒了一口气,还好,她会针灸,否则还真的会栽倒这个子母蛊身上, 将玉魄金针取出,江子笙立即封住整个手臂的静脉,感觉到手臂内的子母蛊稍稍停住,她扬起脸对任锦轩无力地道:“杀了他,这个子母蛊我能解,” 任锦轩听到江子笙能解,悬起的心放了下来,用力一捏,便将那书生的脖子生生的拧断, 书生此时只剩下一口气,他重重地跌落在地,不敢置信地盯着江子笙,气若游丝地道,“这是我们毒宗的子母蛊,你怎么会解,” “你是毒宗的?”江子笙一边将虫卵从手臂逼出,一边盯着书生, 她听过百里星华说过,小九中的天寒就是毒宗的镇教之宝,没想到此刻中的子母蛊也是毒宗的培养的, “我是毒宗的内门弟子,”书生喉咙往外冒着血水,样子无比的狰狞,“你是谁?” “天寒你知道吗?”江子笙双眸散发着冷光,似要洞穿书生, 书生听到江子笙所说之后,眼睛蓦地睁大,带着一丝畏惧和憧憬, 天寒是他们毒宗的镇教之宝,除了毒宗宗主没有人有资格护养,就算他们这些内门子弟也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过天寒的名号,从未见过本来的面目, 他们毒宗做事一向隐蔽,尤其是天寒这种秘宝,外人根本无从所知, 而现在他竟然在一个少年面前听到这两个字,实在是无法不让他惊讶,又想到她能够解子母蛊,心里更是疑惑, 莫非这个少年也是他们毒宗的人? 虫卵终于排尽,江子笙拿起匕首,对着手臂狠狠一划,在血脉里,将那只已经胖大数倍的子母蛊捏了出来,一把丢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由于有金针固住血脉,江子笙即使在手臂上划了口子也没有流出多少血, 飞速好包扎伤口后,江子笙走到书生面前,看他就要死掉,对着他的心脏一针扎下去, 书生受到刺激,立即大力呼吸,又恢复了些意识,瞳孔涣散地看着江子笙,呵呵笑了两声,“你不是我们毒宗的,毒宗不会医,” “我没说我是毒宗的,”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书生,“说,天寒怎么解?” 书生摇了摇头,“天寒至今无解,” “你骗人,如果没有解药你们不怕玩火自焚吗?”江子笙一把揪住书生的衣服,眉头紧紧蹙着, “我没有骗你,天寒蛊的确没有解,我们宗主也不过是个药炉,” 书生心情似乎很好,即使他知道他已经活不下去,看到江子笙那双漂亮的眼角充满了绝望,他便觉得心情好, “中了天寒蛊必死无疑,” 这是书生死之前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 江子笙怔愣了几秒,踉跄的站起来,背后有一只手撑住她,虽然有些凉,却格外有力, “你是神医,没有你做不到的,”任锦轩在江子笙耳边淡淡地道,“我的眼睛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江子笙转身看着任锦轩那双清透夺目的眼睛,眼眶不禁一热, 是啊,她是神医,她拥有最神奇的角色系统,只要她医术十级她便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小九一定可以治的, “啪啪啪……”一阵响亮的巴掌声从屋顶传来, “好感人啊,”任承恩看着相拥而立的任锦轩和江大夫,嘴角阴邪的勾起,“江大夫好久不见啊,二位的禁断之恋实在是感人,” 江子笙眸光一凌,将头撇了过去, 每次看到任承恩那张虚伪的脸,她就觉得恶心, 任锦轩将江子笙护在身后,在任承恩面前卓然而立,眸光清冷地盯着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任承恩嗤笑一声,猛然抬起头,“呵呵……任锦轩你还真淡定,难道以为这是华都城,我动不了你?这家可是黑店,你如果死在这里,就算在父皇面前我也有办法为自己开脱,” 任锦轩冷然地勾起唇角,看着任承恩,如同看小丑一般,“三殿下如果死在这里,亦是如此,” 任承恩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为了捕杀任锦轩,他这次带来的可是武艺高强的死士,就算任锦轩武功再高,也是插翅难逃,更何况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受了伤的拖油瓶, “动手,”任承恩朝空中挥了挥手, 刹时,数十个黑衣大汉从屋顶冲下来,手执利剑向着任锦轩和江子笙刺去…… 第130章 巧治小丫鬟 任锦轩将江子笙护在身后,凌空而起,踏着无数剑尖之上,长剑一扫…… 剑风所过之处,数十个黑衣人就像涌退的潮水,纷纷退散。 任锦轩衣袂无风自动,不屑地看着任承恩,嘴角微微勾起,“跳梁小丑。” 任承恩恼怒地看了手下一眼,从腰间刷地一下拉出长剑,直接飞上去与任锦轩缠斗起来,招招致命。 任锦轩游刃有余地挡住他凌厉的攻势,拉着江子笙不断的移位。 任承恩拼斗数刻见连任锦轩的衣角都未沾到,眼中恼怒之色更甚,冷讽道:“你就只会躲吗?” 任锦轩停下身子,双眼微眯,“我怕出招你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大言不惭。” 任承恩提起剑再次向任锦轩冲去,那数十个黑衣人此时也恢复过来,一起加入了这场恶斗之中。 “铮铮铮……”数剑交叉,拉出无数火花,将房间照的忽明忽暗。 任锦轩架住身前数剑,掌风往前一送,任承恩首当其冲吐出一口鲜血,身后的黑衣人立即护住任承恩。 江子笙见缝插针,也弄废了好几个。 仅仅打了半个时辰,房间便铺满了尸体,血腥冲天。 任承恩捂住受伤的腹部,咬牙切齿。 没想到他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还是打不过任锦轩。 不行,他不能任锦轩活下去,武贤王府手握重权又跟任承泽关系过好,若不早除终成大患。 “任锦轩,我要跟你同归于尽。”任承恩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一拉开便往地下砸去。 白雾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 任承恩趁机拿剑狠狠地刺过去…… 想象中的阻挡并没有出现,长剑直接扑了个空,任承恩立即反应过来,可惜迟了。 任锦轩的尖端已经刺入了任承恩的手筋,往上一挑,整个手臂直接废掉,握在手中的剑也应声落下。 “叮!” 宝剑落地格外刺耳,任承恩忍住疼痛,不敢置信地道:“你为什么能躲过我的攻击……” 任锦轩轻笑一声,“因为我早已习惯了黑暗。” 他之前失明了数年,听力早已非常人可比,即使眼前是一片黑暗,他也能够听声辨位。 任承恩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也知道此时不再是任锦轩的对手,立即蹿上房顶快速逃离。 江子笙看着任承恩逃走,心下一急,“难道要让他逃?” 任承恩是一个阴险歹毒的人,若是让他离开,一定还会找机会对他们下手的。 任锦轩挥了挥眼前浓重的白雾,皱了皱眉,“不必管他,我们也该走了。” …… 任锦轩手拉缰绳,拍了拍白马的脖子,轻喝一声,“驾。” 马儿便欢快地跑起来,驮着江子笙和任锦轩一路南下…… 江子笙此刻在马背上睡意全无,她之前心中一直有个疑惑,现在终于可以问了。 “任锦轩,小二在饭菜里下了不少蒙汗药你怎么会没有事?” “我知道。”任锦轩淡淡地道。 “什么你知道?”江子笙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那客栈有问题还让我住,知道饭菜有问题还让我吃?你就不怕我有个三长两短吗?” 他就不怕自己毒死了,没人替他母亲治病。 任锦轩轻笑一声,将马鞭一甩,漫不经心地道:“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他自然是有解药的,看她吃下去一点事没有便没有拿出来而已。 江子笙气结,突然想起他曾经说的,吃了才有力气干活,脸上不自然飘上两片红晕, 他还以为他要耍流氓,原来只是对付坏人,是她想多了…… 不过江子笙哪里知道任锦轩的心思,想到他之前还什么结发,下一秒竟然就让自己吃有毒的饭菜,还说多吃点…… 任锦轩实在是太可怕了。 江子笙光是想想之前的事情就觉得不寒而栗,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是打死都不跟任锦轩一道。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任锦轩淡淡地瞥了眼愤怒的江子笙,嘴角轻勾。 …… 经过三天三夜的赶路,终于到了武贤王的封地,玉麟城。 城门的护卫看到马上的人是任锦轩之后,立即跪地行礼。 任锦轩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在百姓们的崇敬的目光中,威风八面的走进了武贤王府。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竟然在玉麟城有那么高的人气,别说那些双眼冒泡的小姑娘了,就连路边卖菜的大妈都流了不少口水。 三天不停歇的赶路,任锦轩也没多少疲惫,反倒是江子笙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 任锦轩看她这样也没有带她向王爷和王妃行礼,直接将她丢到了房间,派了几个丫鬟伺候。 武贤王妃是一个雍容华贵的美人,任锦轩的眉眼与她极为相似,二人皆是倾城之姿。 此时她躺在软榻上,面色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看见任锦轩进来之时,双眼闪烁出异样的神采,眼眶不一会便蕴上了泪珠。 “轩儿,你回来,圣上可允了?” 任锦轩为母亲拉好被角,轻声道:“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拦得住。” 武贤王妃听言点了点头,手指颤颤地抚着任锦轩那张妖孽如妖的脸,语气有些激动,“容萱说你的眼睛好了,我还不信,没想到你如今真的能看见了。” 任锦轩反握住武贤王妃的手,扬起嘴角,“孩儿已经将那位大夫带回来了,明日便让她替母亲医诊。” 武贤王妃手指微微一颤,明亮起的双眼又染上一层黯淡,“我这病也就这样了,好与不好都没关系。” 任锦轩紧紧地握住武贤王妃的手,“母亲会长命百岁的。” 武贤王妃勉强的笑笑,目光满是慈爱,她最大的心愿便是任锦轩的眼睛能够好起来,现在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轩儿,你如今病已经好了,该选一门婚事了。”武贤王妃语气有些感叹,“如今可有意中人?” 任锦轩脑海中浮现出江子笙那张巧笑倩兮的脸,犹豫了会看着王妃,点点头。 武贤王妃眼睛蓦地一亮,有些激动地撑起身子,急切地道:“是哪家女子?带回玉麟了吗?” “带回了。”任锦轩将武贤王妃扶好,“母亲先休息,我去向父王请安。” “去吧。”武贤王妃心中欣喜,因为激动心脏又是一阵绞痛,勉强扬起嘴角苍白地笑笑。 …… 江子笙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才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四五个正在打量着她,再一看洗澡水衣服都准备好了。 是一套粉白色的罗裙。 “奴婢灵犀,替姑娘宽衣。”为首的大丫鬟灵犀,向江子笙微微行礼,便走上前去拉她的腰带。 江子笙连忙捂住衣服,对着他们道,“我不习惯让人伺候,你们还是下去歇息吧。” 那几个丫鬟相互看了眼,道了声是便退出房,关上了房门。 江子笙慵懒的起身,刚要解开衣裳,门外却传来了低低的轻笑,让她不禁竖起耳朵,想要听个仔细。 “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一辈子穷酸命。” 江子笙眉头微皱,她们几个是在讨论她吗? “是啊,也不知道咱们世子爷怎么会带她回来,长的还没我好看……” 江子笙终于确定这群闲着没事干的丫鬟是在嘲笑她了。不过她不在乎,反正她们嘴上说说自己又不会掉块肉。 “行了行了,小声点。”灵犀呵斥了那几个小丫鬟,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在水里加了些香料,待会有好戏看。” 江子笙眸子倏地变冷,伸手在水里轻轻搅动一下,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原来是生芋粉,只要沾染了些就会奇痒无比,倒不是什么毒药。竟然用这么低劣的手法捉弄她,真以为她的医术是假的不成? 江子笙邪邪地笑笑,在水里丢了颗小药王便宽衣解带,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灵犀进来倒水时看着江子笙一脸悠闲的看着书,眼睛闪过一抹疑惑。 按理来说江子笙此时应该会像猴子一样抓耳挠腮了,怎么现在还那么悠闲的在看书。 其他几个小丫鬟看到灵犀出来,连忙围上去问:“灵犀姐,怎么样?” “奇怪了,好像没什么用啊。”灵犀皱了皱眉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难道是我拿错了?” 一个小丫鬟撇了撇嘴,小眼睛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没过一会那几个小丫鬟便玩火自焚,一双小手抓的通红,嘴里不停地喊着痒,尤其是灵犀,她不小心碰了下脸,现在整张脸都被她挠出了血痕。 江子笙听着外面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书本,优哉游哉的走到那几个丫鬟面前。 灵犀此时看着江子笙就像老鼠见了猫,心虚地挠着脸,大气不敢喘一声。 “你们好像不太舒服啊?”江子笙明知故问地道。 “姑娘,我们这是花粉过敏。”一个小丫鬟机灵地道。 江子笙噗嗤笑了出来,看着那小丫鬟红彤彤地手,低声道:“现在是冬天,可没多少花让人过敏。” 几个小丫鬟立即语噎,六神无主地全将目光放到了灵犀身上。 灵犀毕竟在王府待了几年,看过的世面也比他人多,知道江子笙之前一定是发现了他们的把戏,当下便脱口道:“姑娘对不起。”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叫灵犀女孩,怕是不简单。 第131章 虏获王妃欢心 “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江子笙向他们淡淡一笑,便转身回了屋, 灵犀没想到江子笙竟然没有责罚她,神色有些复杂,心中却是在害怕江子笙去向任锦轩告状, “灵犀姐,世子若是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惶恐不已, 灵犀咬了咬唇,看了那几个小丫鬟一眼,绞着手帕转身离开, 若是世子真要怪罪她也只能抗了,毕竟这件事的确是她做错了, 不过令灵犀出乎意料的是,江子笙这一晚不仅没有找世子很早就睡下了,直到第二天也如一个没事人一样, “姑娘,灵犀替您梳妆,”灵犀拿着木梳,看着江子笙,抿了抿唇, “不用麻烦了,我等会还有事,”江子笙将头发随便束在脑后,再别上一根玉钗就算了事, 虽然发式太过随意,但是配上那一袭粉白色的罗裙倒也还算是清新雅致, 丫鬟将早膳端进来,后面还跟着任锦轩, 他优雅地坐到对面,睨了江子笙一眼,“还习惯?” “凑合,”江子笙点了点头,喝了口香喷喷的小米粥,抬眼看着任锦轩道:“你放心,我吃完早饭就过去看王妃,” “嗯,”任锦轩随意地打量了下四周,然后将目光落到江子笙身后的灵犀身上, 灵犀眸子一紧,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朝着任锦轩甜甜一笑, 任锦轩很少回来封地,所以对这些丫鬟并不太熟悉,昨天他也不过是随便指派了几个人伺候江子笙,今天一看这个灵犀似乎还有些眼熟, “世子用过早膳了吗?”灵犀大着胆子抬眼凝视着任锦轩, 任锦轩眉头微皱,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江子笙身上, “吃好了吗?” “嗯嗯,”江子笙将最后一口粥喝下,对着任锦轩扬唇笑道,“走吧,” 玉麟城的武贤王府比华都城中的还要大,光是占地就近乎百亩,气派宏大,堪比皇宫, 不过这天下都是武贤王与仁宗帝一起打下的,能有这么一座王府也不奇怪, 幸好有任锦轩带路,否则就江子笙那点方向感三两下估计就会在府中转晕, 王妃此时已经醒了,刚用过早膳,看到任锦轩他们进来时,雍容华贵的点了点头, “见过王妃,”江子笙看着王妃那张倾城的容貌,又看眼任锦轩,心中不由感叹,难怪任锦轩会长的这么好看,完全就是基因优良, “起来吧,”王妃柔声道,一双眼睛极有兴致的打量着江子笙, 这就是轩儿带回来的女子吧,五官端正,知书达理,看见她的作态也没有半分胆怯,胆色过人,确实是不错, 江子笙看着王妃一直打量着自己,清了清嗓子道:“王妃,能否让我把把脉,” “啊,你是大夫?”王妃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母亲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位江大夫,”任锦轩淡淡地解释道, 王妃呆愣了一会,自觉失态,略微抱歉地道:“抱歉,是我唐突江大夫了,” 江子笙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王妃客气,是我没有解释清楚,” 王妃笑容多了几分,她一直以为诊治自己的儿子的大夫应该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没想到竟然是个刚刚及笄的女孩子, 江子笙知道王妃误会,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潮红,轻轻地握住她的脉, 王妃的脉象很虚,若不仔细探寻,几乎是难以感觉到她的脉象起伏, 看着显示屏的诊断结果,江子笙眉头微微皱起, 病因:心肌坏死导致的心肌梗塞 病症:心率失调,心力衰竭,胸闷,心绞痛 治疗方案:针灸配合中药治疗 心肌梗塞就算是放在现代来说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率,在古代基本可以算是等死了,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难堪的脸色,语气也带了丝急切:“怎么样?” 江子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低下头,轻声道:“太危险了,” 任锦轩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看着江子笙,带着一丝不确定,“你怎么会治不了?” 王妃看到任锦轩又要发怒,连忙道:“轩儿,不要怪江大夫,那么多大夫都治不了就不要为难她了,” 任锦轩没有说话,眸子定定的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跟别的大夫不同, 是江子笙让他重见了光明,带给了他重生和希望,他以为她同样会给母亲带去惊喜,而不是一句太危险, 江子笙心情无比的沉重,没有看任锦轩,指着心脏的位置对着王妃道:“您这病叫心肌梗塞,我刚替你探过脉,确认您的心肌坏死,基本算是没救了,” 王妃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大夫这么明确的跟她说出来,心情多了几分沉重, “江子笙,你真的救不了吗?”任锦轩捏住江子笙的掌心,眸中的哀伤深深地刺入了江子笙的骨髓, 这是任锦轩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脆弱,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淡漠,在这一刻通通土崩瓦解, 江子笙只觉得心脏有些压抑的难受,闭上眼,紧咬着牙,挤出一句话:“能救,只不过很难,而是很危险,” 江子笙的一句能救,瞬间将任锦轩从地狱拉回天堂,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他就知道江子笙会有办法的, 王妃则是糊涂了,不敢确定地看着江子笙,“江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病真的能够痊愈?” “可以治,但是也会复发,就像风寒一样,”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还没撤走的早膳看了一遍,面无表情地看向王妃,“鸭肉以后就不要吃了,还有动物肝脏之类的,您的饮食需要清淡,多吃瓜果蔬菜,鹿肉也不错,” 王妃听得仔细,不过她口味素来比较重,一些清淡的菜肴她根本就食之无味, 江子笙看王妃似乎对自己提出的菜肴并没有多大兴致,眉头微扬,严肃地道:“我是大夫,在正式治疗前,您的一切起居饮食我都会过目,所有的一切都得听我的,” 还没有任何一个大夫敢在武贤王妃面前摆谱,王妃此时看着任容萱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江子笙看着王妃一直看着她,以为自己触怒了她,脸色稍稍僵了下,继续道:“王妃,为了您的病情,还希望您能够配合,” “我会的,”王妃低声笑了笑,心又不合时宜的绞痛起来, 江子笙见状,立即拿出一根金针扎在了王妃的内关穴,又分别在巨阙、心平、膻中、三阴交四个大穴位之处扎上针, 王妃刚还觉得疼痛难耐,金针入穴之后浑身便传来了一种舒畅感,疼痛很快便消解, 之前她还对江子笙的医术不太确定,经过这么一手之后,王妃惊讶的几乎是说不出话来, 她得心疾已经二十多年了,江子笙是唯一一个敢对她施针的,也是见效最快的, “王妃怎么样,身体是不是好多了?” 王妃连忙点头,整个人都变的精神起来,她紧紧地握住江子笙的手,“江大夫,我的心疾便有劳您了,” 此时她已经不敢把江子笙当作一个小辈来看了,江子笙这般高超的医术,足以胜过许多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您不必客气,我是大夫,既然答应会治您,便会竭尽全力去医治您,”江子笙说这话并不轻松,她刚刚简单的施针只能暂时控制王妃的病情,等王妃调理身体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王妃此时觉得浑身血液通畅,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她站起身子,第一次觉得呼吸都是那么的舒畅, 江子笙看着王妃绝色的笑颜,不由看了身旁的任锦轩一眼, 任锦轩恢复了一贯淡漠的样子,这是唇角的微扬的弧度,出卖了他现在的好心情, “母亲跟江大夫聊会吧,我去办些事,”任锦轩说罢得到王妃的允许后便独自离开, 任锦轩离开后,江子笙跟王妃聊了些饮食方面的禁忌后,一时无言, 王妃知道江子笙性子随和,也不再端着架子,看着江子笙,一脸亲切, “江大夫,您说的饮食都太清淡了,一点味道都没有,我一向不爱吃这些,”王妃将心中的烦恼道出, 江子笙略微思考了下,缓缓开口道:“这样吧,我替您做几道菜,您尝尝看,会不会喜欢,” 没想到江子笙竟然还会做菜,王妃眼中又多了一丝惊异,不过她还是婉言拒绝了,武贤王府的厨子与皇宫的御厨相比不遑多让,做的味道依旧让她无法满意, 江子笙厨艺再精巧又怎么会跟他们的厨子相比, 江子笙知道王妃对自己的厨艺不自信,不过她也不恼,扬唇笑道:“做的不好也不过是浪费些时间,王妃就让我试试吧,” 王妃看她执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也是江子笙的一番心意,点点头道:“江大夫随便做两样便好,” 江子笙看她答应,立即跟着王妃的贴身的小丫鬟去了厨房, 小丫鬟之前一直是在王妃身边的,对于江子笙那一手精湛的医术格外佩服,此刻见有机会搭话,立即套上了几乎, 江子笙看她有趣,问的也都是些医术方面的问题,便细心的解答, “江大夫您真是太厉害了,”小丫鬟崇拜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笑着摇了摇头,无意间发现假山之处,灵犀好像正跟一个男人说话, 看那男人的衣服,不是任锦轩又会是谁…… 第132章 她的父亲是丞相 “对了,你知道灵犀是谁的丫鬟吗?” 江子笙连忙将目光收回,状似无意地问了句。 “灵犀姐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咱们世子的通房丫鬟。”小丫鬟不知江大夫为什么会突然问起灵犀却依旧老老实实地道,“王妃说了,如果灵犀姐以后有了身子还能抬为姨娘呢。” 小丫鬟说着脸色露出了羡艳的神色,就是算是个通房丫头也有平步青云的一天。 江子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之前灵犀对她抱有敌意,想来是将她当作情敌了。 刚任锦轩离开不会是为了安慰她吧? 江子笙秀眉高高挑起,没想到任锦轩也会有这般多情的一面。 “江大夫您要做两道菜啊?”小丫鬟拉住江子笙的袖子就轻轻拽了拽,眼里全是好奇。 江子笙在厨房走了圈很快便选定了自己需要的食材,一边烧火一边回答,“一道是百合莲子瘦肉粥,另外一道则是鲜菇红枣鸡汤。” 早上喝粥益于肠胃消化,红枣有具有安神、补脾胃、辅助降血脂的功效;莲子可以养心安神,补心脾;百合味道清香,也可以安神清心,润肺。 鸡汤味道鲜美,胆固醇也少,极适合温养身体。 丫鬟看着江子笙干净利落的剥除莲心,一把普普通通的菜刀在她手中如盛开的花,绚丽的绽放着。 将食材切好之后,江子笙双管齐下,一边做粥,一边熬鸡汤。 她控制火候所用的是内力,炉火宛如一条细龙均匀地平铺在整个锅下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火莲,煞是好看。 不过两刻钟百合莲子瘦肉粥便喝鲜菇红枣鸡汤一同出炉,整个厨房都弥漫着一股食物的清香,只需轻轻一嗅,便能勾动味蕾,让人馋心大发。 将两道菜装盘,放到丫鬟的食盒中,又将手洗净才跟着小丫鬟回饭厅。 王妃正在绣一株百合,看到江子笙进来,便微笑着站起来。 江子笙示意丫鬟把菜端上桌,双眼含笑。 丫鬟打开食盒的一刹那,王妃便被那香味所吸引,循着味道看向那两道菜时,整个人如被蛊惑。 她轻捏起勺子,舀了一口百合莲子粥,放入口中。 百合独有的清新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入口即化的瘦肉,滑入她的食道就像进行了一场洗礼……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王妃又舀了一口…… 没过一会,王妃便将那碗百合莲子粥喝得一干二净,像是个贪吃的孩子,舔了舔唇,意犹未尽。 江子笙对自己的厨艺十分的自信,又给她盛了碗鲜菇红枣鸡汤。 王妃抿了口鸡汤,双眼蓦地睁大,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原本百合莲子粥的震撼还没有消退,这道简单却极致美味到无可挑剔的鸡汤就像是龙卷风,席卷她整个味蕾…… 她的食量并不大,却将江子笙的两道佳肴吃的算是一滴不剩,把她的贴身小丫鬟看的是目瞪口呆。 王妃吃完之后,绝美的容颜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按大玄的礼仪,一道菜不能夹过三著,她是王妃自是礼仪周全,但是江子笙的两道清简的菜肴却打破了她的一直恪守的礼仪。 江子笙嘴角含笑,“王妃觉得我这两道小菜与府中的厨子相比如何?” 王妃此时还在回味着鸡汤的余韵,听得江子笙问话,番才醒转,像是看稀世珍宝一般看着江子笙,“若非您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我还当是哪个神仙做的,不知江大夫可否将做法告诉我家厨子,钱不是问题。” 江子笙被王妃一夸,脸上挂着腼腆的红晕,听到她想要做饭,便有些为难了。 不是她小气,而是她的这绝世无双的厨艺,是人物系统赋予的,就算别人看着她做也不会做的跟她一模一样。 “王妃您放心,在玉麟的这段时间,作为您的大夫我会替你打理饮食的,并不是我有意藏私,就算我将做法告诉你们府中的厨子,他们怕也是做不出这味道。” 王妃微愣下,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会这么托大,她的厨子虽然做的确实没有江子笙的好吃,但厨艺也算是顶尖的,如果有详细的做法不可能做不出江子笙菜里的味道。 “江大夫,您放心价钱方面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我保证绝不将菜肴的方法向他人外露。”王妃看江子笙依旧不为所动直接开价,“一万两一道菜如何?” “嘶……”江子笙吸了口凉气,一万两一道菜,这钱未免也太好挣了吧。 看王妃不相信她,江子笙也颇有些无奈,低吟了会,对着王妃道:“不过几道家常菜而已,不需要钱,既然王妃执意要做法,便将纸笔拿上来吧。” 江子笙足足写了十道菜的做法,全是养心安神的菜肴。 王妃激动的接过,感激地看着江子笙,立即将府中的大厨全召集到了厅里,让他们按照江子笙做法,将十道菜做出来。 大厨们还以为王妃要他们做的是什么高难度的菜肴,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结果发现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脸色瞬间不好了。 做这样的菜还需要比对做法,实在是侮辱他们的智商。 王妃看着那几位大厨露出不屑的目光,目光稍稍变得凌厉起来,冷声道:“若做出的菜肴让本宫不满意,你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几位大厨见一向温和的王妃生气了,心中惊疑不定,相互看了眼忐忑不安的退下。 心中纷纷猜测这个江姑娘到底是何方来的神圣,为何能够得到王妃如此相待。 “不该想的不要想,还是赶紧做好菜给王妃送去吧。”一个年纪稍大的厨子拿着菜谱,小心翼翼地道。 他叫李大福,厨艺只能算是中上,当初留在王府也是王妃可怜他家中贫苦才留下的,平时做菜基本也轮不到他,今天对他来说算是一个机会。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一会那几位大厨便端着自己做的菜肴,放到了饭桌之上。 王妃第一口便去尝百合莲子瘦肉粥,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 并非这个大厨做的多难吃,而是他做的跟江子笙完全就是天差地别。若不是看到外相一样,王妃甚至以为这是不同的两道菜。 “你是按照菜谱上的做法做的吗?”王妃淡淡的看着神色从容的大厨。 看到王妃跌下脸,大厨脸上的从容不见了,满脸紧张地道:“王妃您不满意……” 王妃不再他面前停留,又到了其他菜式面前。 十道,除了李大福的那道当归冬笋乌鸡汤可以入口之外,其他的简直是一塌糊涂。 王妃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心里满满的失望,“你们都下去吧。” 江子笙不发一言地看着那些大厨,待他们下去之后,王妃示意让她尝尝。 江子笙虽然自己的厨艺很好,却不是一个讲究的人,只要不难吃的,她都不会计较。 “王府的厨子的确比外面的好上不少。”江子笙尝过之后由衷赞叹,“大家火候都控制不错。” 王妃奇怪地看了江子笙两眼。 原本她还以为江子笙会逮住这个机会将他们武贤王府的厨子贬的一无是处,没想到恰好相反。 若非江子笙说的真诚,王妃还以为她说的是反话。 “在江大夫的厨艺面前,这些菜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王妃微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遗憾。 吃过江子笙菜肴的人味道都会变的极挑,以前她还会对这些菜多看两眼,现在看了也完全没有吃下去的食欲。 “王妃不用担心,在王府这段时日,您现在的膳食都会由我打理。”江子笙看出她眼中的忧愁,安慰道。 “那就有劳江大夫了。”王妃感激地道,心里不禁有些希望江子笙是他们武贤王府的人。 叫下人把菜肴撤走,王妃便回到沉木椅上,将放在一旁的绣架拿起来,一边绣一边跟着江子笙闲话家常。 聊着,聊着,王妃像是遗漏了什么,盯了江子笙许久才蓦地想起。 她昨日问任锦轩是否意中人,任锦轩说带回来了,还说今日带给她看,这都差不多过了一天都没见到人。 “江大夫,锦轩这次带回的那位姑娘你可知晓?” 江子笙愣了愣,茫然地道:“这次就我跟任锦轩二人而已,并无其他人啊。” 只有江大夫和轩儿吗? 王妃想着,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玲珑如玉的江子笙又多了几分亲切。 没想到这个医术出众的女子竟然就是锦轩的意中人,不过稍稍一想,王妃便想通了。 也只有江子笙这样的玲珑的女子,才能够束缚住任锦轩。 “不知令尊是那位?”虽然心里对江子笙已经十足满意,但王妃还是免不了俗,询问江子笙的家世。 江子笙脸色微微僵住,定定的看着王妃,看她脸色并无恶意,心中的那根弦稍稍松了松。 王妃为什么会突然问她的身世? 自己要不要说谎呢? 纠结了一会,江子笙才拿定主意,还是如实相告比较妥当。 毕竟武贤王府权势滔天,如果王妃真的想查,到时她的身份一样会曝光,何不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反而能增加彼此之间的信任。 “家父正是当朝丞相江炳坤。”江子笙抬起头,双眸正视着王妃,唇角微扬。 第133章 全能的江子笙 “你叫什么?”王妃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江子笙,” 江子笙笑得意味深长,王妃却像是浑身都被抽空一般,瘫坐在院子上,双眼写满了不相信, 江家有女名子笙,三岁痴,终日无魂,曾与皇子有婚,皇子不喜此女,故弃之, 这一句话不仅流传华都,大玄上下更是无人不知, 世人都知江家嫡千金是个废物,她的存在是皇家的污点,是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而今这个臭名昭著的废物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巧笑倩兮,双眸清明如溪,胸有丘壑不输须眉, “江子笙,”王妃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许久才回过神来,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传言并不可信,不是吗?”江子笙的声音淡如浮萍,缥缈得动人心弦, 王妃低首浅语,是啊,不过是传言而已,传言又怎么可信, 江子笙拾起掉落的绣样,望着上面还未绣好的百合,目光穿过百合花,飘向远方, 初次见面,高贵疏离的任锦轩便是让她绣了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朵白芍,淡丽清雅, 他说那香囊是为了给母亲贺寿,看来就是送给眼前的王妃了, 他强行买下那香囊,丢下一千两便将她赶出绣坊,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江子笙以为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也会是最后一次相见, 可是命运的轮盘却偏偏让他们再次相遇,纠缠不清, “江姑娘也会刺绣吗?”王妃看江子笙抚摸着那朵百合目光游离,轻声问道, 江子笙从回忆了醒转,对着王妃点点头,略有保留地道:“嗯,只会一点,” 王妃目光一亮,连忙道,“那你帮我看看,我这多百合花到底该怎么绣才会更加好看些,我换了好几种绣法都绣不满意,” 王妃本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可江子笙又再次给了她一个惊喜, 江子笙一拿到绣花针就会没有片刻停留,便在绣布之上快速的穿插着,只过了稍稍一会,一朵真假不分的百合花蕊便出现在绣布上, 王妃看着江子笙细密精巧的绣艺,双手轻轻地触着那朵百合,难以相信地看着江子笙,许久没眨一下, 然后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绣着白芍的香囊,放到江子笙的眼前,语气有着几分激动,“这香囊可是你绣的?” 江子笙没想到王妃会如此喜欢她那时随手一绣的香囊,竟会贴身而戴, “是,” 听到江子笙的回答,王妃紧紧的捂住心脏,眼眶微热,没想到她一直找寻的那个人竟然会是江子笙, 医术了得,厨艺不凡,甚至连最精细的女红也超人一等……这个江子笙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王妃恋恋不舍的抚摸着香囊上的白芍,美眸泛着迷离的水光,“这香囊上的白芍是我这辈子见过绣的最好的白芍,我自小便爱女红,痴迷数十年,也自认绣艺无双,可我当我看到这朵白芍之后,我才知道我的绣艺是如此的粗浅,” 江子笙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听着王妃说, “这朵白芍并不像绣上去的,好似它原本就长在这香囊之上,我不断的临摹,却一直都临摹不到位,即使我的绣艺再怎么精进,也无法绣出这么一朵活灵活现的白芍,”王妃看向窗外的几株腊梅,唇角微弯,“那个时候我在华都小住,为了找绣这白芍的主人,也就是你,还花了不少精力,可依旧一无所获,” 王妃微微叹了口气,从痴迷的状态中回过神,笑笑,“我还以为这是哪个神仙遗漏的呢,却不曾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王妃若是喜欢,我便替您再绣几个,不过是些小玩意花费不了时间,”江子笙没想到王妃竟然会这么喜欢刺绣, “这怎么好意思,”王妃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我的心疾本就劳你心力了,这香囊日后再绣吧,” 以后若是江子笙跟任锦轩在一起,有的是时间, 江子笙看她推拒也不再多说什么,根本不知道王妃已经在打着其他的主意, 王妃端起香茗,抿了小口,压了压受惊的心神, 这短短的半日江子笙已经给了她太多的惊喜,让她到现在都有种犹在梦中的不真实之感, 她其实很想问江子笙,为什么会这么多,这些到底是谁教她的, 但一想到这是江子笙的秘密便压下了好奇心,寻找着其他的话题, “锦轩不是说去去就回,怎么到现在都没过来,马上就用午膳了,” 江子笙抿嘴笑笑,没有说话, 你儿子现在正在跟美人你侬我侬呢,哪有时间过来用午膳, “紫鸢你去找下世子,看他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回来,”王妃板起一张脸,语气带着一分嗔怒, “是王妃,”小丫鬟紫鸢清脆的应道,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只不过紫鸢还没走出大门,美艳如妖的任锦轩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江子笙细心的发现他还换了一套紫色的常服, 这是刚刚大战一场的节奏啊, 江子笙撇了撇嘴,腹诽道,年轻人体力好,不服不行啊, 感受到江子笙怪异的眼神,任锦轩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哟呵,猜中了心事还恼羞成怒了…… 江子笙挺直脊梁骨,不甘示弱的回望过去,学着他嘴角冷冷的勾起, 任锦轩目光倏地变冷,直接拎起江子笙朝着门外走去, “放开我,”江子笙被凌空拽起,惊慌失措地挣扎道, 任锦轩直接将她按到墙上,目光冷冰冰的注视着她,“女人,你之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江子笙白眼一翻,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尽量保持着二人距离,低声道:“世子你太敏感了,我就随便一看,能有什么意思啊,” 她才不会老实地将心里话说出来, “说还是不说?”任锦轩邪恶地勾起唇角,“不说我就亲下去了,” 轰…… 江子笙脑子响起一道炸雷,没想到任锦轩竟然会说这种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礼数?”江子笙愤怒地低声道, “这你不必担心,如果你要负责本君负责便是,” 他的薄唇离她的耳朵很近,江子笙几乎能感觉到耳边那微热的薄唇, 他的声音如蛊,似要江子笙的整个感官通通麻痹掉, 只不过一瞬她脑中便浮现出灵犀那张梨花带泪的脸,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几乎是本能反应,江子笙直接抬腿朝着任锦轩踢过去…… 很可惜她又踢空了,不仅如此,她的脚还被任锦轩抓了个正着, 任锦轩嘴角轻挑起一个邪恶的弧度,向着江子笙不屑的摇了摇手指,似乎在说,你太弱, “放开我!”江子笙恼羞成怒地低声叫道, “不放,”任锦轩答的很干脆,琥珀般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的眼,“你还没有回答本君的问题,” 江子笙抿唇,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看着来往的小丫鬟那探究的眼神,只好低头认输, “我说还不行,你先把我的脚放下,”江子笙羞得几乎要钻地洞了,任锦轩竟然比她这个穿越女还要开放, 任锦轩听言松开了手,身体依旧挡在她面前,目光灼灼, 江子笙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犹如身上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呀爬的, “世子,我已经知道你跟灵犀的关系了,也知道你之前说有事是去安慰灵犀,”江子笙仰头面无表情地撇了撇嘴,“之前我惹她不开心了,她应该跟你说了吧,不过应该被你哄好了吧,我知道的,” 任锦轩目光一凝,完全不知道江子笙说的是什么, 跟灵犀有关系?谁是灵犀?还哄女人,他什么时候哄过女人? “江子笙谁是灵犀?”任锦轩不温不热的问道, 江子笙无奈了,自己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他竟然还在装傻, “就是你那个通房丫头,灵犀,”江子笙抚了抚额,“我今天都看到你去找她了,” “你确定看到的人是我?”任锦轩紧迫地看着江子笙,王妃的确曾经送给他一个通房丫头,只不过他一直没有理会过,若非江子笙提起,他都忘记这回事了, 江子笙看不明白任锦轩的脸色,仔细地回忆了下,肯定地道:“我看到了你穿的衣服,不是你还能有谁,” 听到江子笙这么一说,任锦轩轻哼了声,目光夹杂着一股不明的怒气,冷声道:“我知道了,” 今天上午他离开之后,便在花园内遇到了他的庶弟任锦明,看到任锦明穿的衣服与他一模一样,他便又换了一件, 他这个庶弟自小便爱与他攀比,更爱模仿他,他不在意,也视而不见, 只是他没想到,任锦明竟然会胆子大到跟他的通房丫鬟勾搭在一起, “世子大人我话说完了,你可不可以放开我了?”江子笙推了推他宽阔的胸膛,不满地道, 任锦轩将目光重新落到江子笙脸上,恢复了一贯邪魅的模样,漫不经心地道:“你这么关注本君,不会真的爱上本君了吧?” 江子笙呵呵一笑,拽开任锦轩那多事的手指,“世子大人你想太多,你当时就在假山后面,再加上您那身衣服艳光四射,想让人不看见都难啊,” 艳光四射?任锦轩放开江子笙不置可否地摇了摇手指,低声道:“你的眼光还得练练,” 第134章 捉奸在床 江子笙暗地翻了个白眼,他是在说她眼睛不好使吗? “喂,任锦轩,你再把之前的话说一遍,什么叫我的眼光还得练练?”江子笙跑到任锦轩面前,双手叉腰仰头质问道。 任锦轩蓦地将她拉进怀中,目光不明,低沉地道:“还想再来一次,嗯?” 江子笙立即从他危险的怀抱中跳开,大力地摇了摇头,鬼才喜欢被他壁咚。 任锦轩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哑然失笑,清明的俊眸微微弯起,如同天上的新月,漂亮夺目。 “马上用午膳了。”任锦轩伸手拍了拍江子笙的脑袋,轻声道。 “用膳……”江子笙醒悟过来,连忙道:“午膳我来做,我现在就去厨房。” 看到江子笙转身离开,任锦轩看着空落落的手掌,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江子笙一进厨房,那几个大厨纷纷退到了一边,恭敬地看着她。 相比早膳的清简,午膳则要繁杂了许多,江子笙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十几道菜,她得有个助手才行。 在大厨里选了遍,江子笙将目光放到了李大福身上,微笑道:“麻烦您给我打下手了。” 李大福见江子笙看着自己,受宠若惊地道:“哎,好的,姑娘,你有什么尽管吩咐。” “嗯,帮我洗菜切菜就好,其他的我自己来。”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将食材丢给李大福,自己则开始同时烧着三个炉子的火。 任锦轩之前就听任承泽说过江子笙的厨艺很是不错,如今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如同天女散花般炒着各式各样的菜,冰封的心再次激起波澜。 两三柱香的时间,江子笙便将十几道菜全部装盘,任锦轩只远远望了眼菜式,便如闻到了菜香味般,性感的喉结微微上下动了动。 …… 将各样菜都尝了遍,任锦轩看着相对而坐的江子笙,唇角微微扬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江子笙咬着调羹,看着任锦轩意兴阑珊地看着自己,艰难地咽下嘴里的汤,摸了摸脸,小声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任锦轩摇摇头,停顿了会又说,“吃相太难看。” “……”她就知道任锦轩不会有好话。 任锦轩饶有兴致的看着江子笙嗔怒的样子,不由觉得她炖的鱼汤又美味了几分。 王妃看着互相打趣的二人,眉眼含笑,那颗一直放不下的心也在此刻终于落下。 他们二人的确很登对,佳偶天成。 …… 用过午膳,任锦轩格外好心地陪着江子笙走了几圈,江子笙看着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的任锦轩,捶了捶发疼的双腿,跟了上去。 任锦轩庞大的花园内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的念头。 “江子笙,你记住了吗?”任锦轩终于停下,回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江子笙。 “啊,记住什么了?”江子笙只知道任锦轩一直在兜圈子。 任锦轩无奈地看着江子笙,眉头轻皱,“你难道就没发现我们每次走,周围的景物都会不同吗?” 江子笙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才醒转过来,点点头,双眼发亮,“是哦,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你是说这个花园有机关之类的东西?” “还算不笨。”任锦轩点点头。 他这是在夸自己吗? 江子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电视剧里面都是这样演的啊,每个大户人家都得有什么机关,阵法之类的,完全没有智商可言。 “既然你之前不注意,那便再走一个时辰吧。”任锦轩懒懒地靠在假山上,双眼微微眯着。 江子笙刚要抗议,便被任锦轩的一记眼神杀了过来,立即闭上了嘴巴。 她又不是武贤王府的人,为什么要记路?治好了王妃之后她便会离开,何必再要费这个神…… 当然这些抱怨她也只是在心底说说,毕竟她的武功没有任锦轩高,万一惹他不高兴再把她挂在墙上便得不偿失了。 江子笙又走了大半个时辰,一直不明朗的老天,似乎听到了江子笙的心声,开始飘起大雪。 江子笙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任锦轩。 任锦轩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将身上斗篷接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狐裘边的大帽子直接罩住她整个脸。 江子笙望着任锦轩冷硬的俊脸,心里生出一阵暖意。 任锦轩拉过她凉凉的小手,朝着花园边最近的院子走去。 漫天的雪花飘落下来,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虚无缥缈,如同一幅画卷。 或许是冬天的缘故,清凉的院子里别说人了,连只耗子都没有…… “嗯……嗯嗯……” 细微的呻吟从院子中的一间房中传出,在静谧的雪天里,依然清晰。 江子笙尴尬地看了身旁的任锦轩一眼,发现他依旧冷漠地不为所动,撇撇嘴。 “二公子……嗯……快点……” 更加酥麻的声音传来,江子笙被激的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是由衷佩服屋中的那位二公子,这么大雪天,依旧兴致高昂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声音从屋中传来,江子笙羞的无地自容,满脸通红地瞄了眼依旧冷酷的任锦轩。 心里不禁腹诽道:任锦轩该不会不正常吧,那么浮想联翩的声音,竟然无动于衷。 任锦轩低头恰好碰上了江子笙捉狭的目光,冷冷地勾起唇角,“听够了?” “……”什么叫听够了,明明是他将自己带来这个地方好不,再说一直赖着不走的是他,怎么被他说的,自己像个女流氓一样。 江子笙气急败坏地转身,刚迈腿便被任锦轩拉住了手。 江子笙翻了个白眼,任锦轩到底是闹哪样? 任锦轩根本不让江子笙有反应机会,直接拽着她便朝着那间正在办事的屋子走去。 “嘭!”地一下房门被踹开。 “啊!”床上立即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女高音。 那一脸慌乱的女人正是灵犀,她此刻紧紧抱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浑身发抖。 江子笙呆愣地看着眼前靡乱的一幕,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任锦轩。 任锦轩这是被绿了的节奏吗? 不过这个灵犀的眼光也的确是差了些,放着任锦轩那么大的一个美男子不要却跟一个小白脸上床,实在是三观尽毁。 江子笙看着瞟了床上的小白脸一眼,转身问身边的任锦轩:“这个男人是谁?” 任锦轩没有理会江子笙,慵懒地走到二人的床前,看着床单上污浊的白色液体阴鸷地勾起唇角:“任锦明,看来你很喜欢床上这丫头啊,要不要我送给你?” 任锦明被任锦轩看得连衣服都没穿好,哆哆嗦嗦地爬下床:“兄长求你原谅我,是这个女人故意勾引我的。” 任锦明说着一把将床上的灵犀拉下来,低声道:“你这贱人还不把实情告诉给大哥听? 灵犀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此刻被任锦明拉下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任锦轩难得有耐心,淡淡地道:“你叫灵犀是吧?” “是。”灵犀惶恐答道。 “本君劝你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任锦轩低垂着眼睑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灵犀吓得打了个激灵,又看了眼双目赤红的仼锦明,咬了咬牙,开口道:“二公子一直都对奴婢,心怀不轨。世子去了华都之后不久他便给奴婢下了药,毁了奴婢的清白……” 灵犀还没说完任锦明便抓狂了,直接起身扇了她两巴掌,凶狠地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诬蔑我……” 灵犀被任锦明两巴掌下去直接满地打滚,哀嚎不停。 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动手伤人,任锦明胆子很大啊。 任锦轩掌风一扫,任锦明整个人便向后仰去,一口鲜血从嘴里飙出来,重重地从床栏上摔下来。 “本君让你起来了吗?”任锦轩阴鸷地望着任锦明嘴角勾起一抺冷笑。 任锦明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踉跄跪好,双眼祈求地仰视着他:“对不起兄长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但是这个婊子要陷害我,我并不是故意违抗您的。” 任锦轩至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看过他,继续低声对满脸是血的灵犀道:“你继续。” 之前的灵犀虽然说了一些实话但是心底还是对仼锦明这个男人存有一些情分,但是经过任锦明那两巴掌之后,她的心已经彻底被打死了。 她冷眼看着任锦明心中满是怨恨。 任锦明既然做了初一,那她就做十五! 当初任锦明哄骗她说,仼锦轩是个瞎子,世子的位子迟早是他任锦明的。她就是信了他的话才沒有在他侵犯自已后将此事告诉王妃。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任锦明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只能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对于仼锦轩来说他比狗强不到哪里去。 她好后悔当初自己鬼迷心窍。 抹掉眼泪,灵犀吸了吸鼻子,沉重地道:“二公子还说只要奴婢跟了他,日后就是世子妃……" “呵。”仼锦轩轻笑出声,并没有想象中的恼怒,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浑身发抖的任锦明跟前,随意地摆弄了下略微凌乱的袍子。 “二弟志向很大,对这位灵犀姑娘的确用情不浅,既是如此,本君成人之美便将她赐给你,做你的正妻如何?至于世子之位那就要看二弟有没有本事拿走了。” 想要夺走属于他的一切?他就让任锦明一辈子都忘不掉这耻辱。 第135章 猜不透的心思 武贤王府中最具权威的不是战功赫赫的武贤王,而是任锦轩。 所以当任锦轩在众人面前宣布,任锦明娶灵犀的时候,无一人敢站出反对,包括任锦明的生母花桃。 花桃曾是王妃的陪嫁丫鬟,成为王爷的小妾算是一个偶然。 那日武贤王从战场中得胜归来,醉酒后一时性起遇到花桃便要了她的身子,而花桃侥幸有孕,被抬成了姨娘。 也是因为这事,一向伉俪情深的王妃与王爷生出了间隙,几十年过去依旧感情冷淡。 而花桃虽然成为了姨娘却并没得到武贤王的多少宠幸,在府中的地位也只比那些丫鬟好上一些而已。 此时她看着任锦明跟灵犀被迫成婚,娇唇恨得咬出血,依旧不发一言。 这一场喜事在任锦轩的授意之下办的格外隆重,整个玉麟的人都知道武贤王府的二公子娶的人正是任锦轩的通房丫头,灵犀。 有人羡慕灵犀,作为一个通房丫鬟成为姨娘都算抬举,谁知她阴差阳错之下竟成为了正妻。 妻和妾的地位差距相当于一个天,一个地。 更多人是嘲讽任锦明不要脸,连大哥的女人都想染指,还娶来当正妻,实在可笑。 任锦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那些围观的百姓各种嫌恶的目光,如芒在背,恨不得将他们通通杀掉。 尤其是任锦轩唇角的冷笑,让他几欲发狂。 他扯起虚伪的笑容,看着路人虚伪的贺喜,在心里早将任锦轩凌迟了千百遍。 任锦轩你别得意,今日所受屈辱,我任锦明定百倍奉还! 任锦明阴戾地看了任锦轩那个方向一眼,带着花轿,回到了王府。 “一拜天地!”喜娘高声尖叫,就像是扯断弦的二胡,嘶哑难听。 任锦明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朝着堂外天地跪下,心中的屈辱又盛了几分。 “二拜高堂!” 高堂上只有王妃一人,边疆战乱,武贤王在任锦轩回来之后便又骑上了战马,驰骋沙场。 花桃站在旁边,目光凄迷地看着任锦明。 她是一个妾室,没有资格受任锦明的跪拜。 “夫妻对拜……” 任锦明身子一僵,对面的灵犀亦是如此,他们彼此之间,感情已断,此刻拜天地没有任何喜意,只有无尽的屈辱。 喜娘看他们不动一分,又高声叫了一遍,”夫妻对拜!” 任锦轩这才在任锦轩冰冷的注视之下,迈出了第一步,不甘躬身…… 天地为证,这一拜他便跟灵犀成为了夫妻。 “送入洞房!” 喜娘最后一声,瞬间引起了一片唏嘘声,有笑的,有闹的,也有看好戏,还有置身事外的。 江子笙就是置身事外的,对这桩喜事她从头到尾都冷眼看着,如同看一部并不出彩的影视剧。 宾客们在喜宴之上,推杯换盏喝得酣畅淋漓,过了好几个时辰才纷纷离席。 谁也没有去关心那一对新人在洞房花烛夜中会如何…… 夜空的烟火之下,任锦轩一袭月白色长袍,披着一件银灰色的狐裘大氅,俊逸如仙。 旁边站着一个清丽娇俏的女子,白狐坎肩下是一件水蓝色的罗裙,即使在任锦轩身旁,也难掩其光芒。 江子笙怕冷,手中握着一个玲珑小巧的暖壶,看着结冰的荷花池上,一朵朵红烛花灯,散发着如萤火般的微光。 “还有五天就除夕了。”江子笙淡淡地道。 任锦轩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黑夜之中看不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来玉麟之前他让人去了趟丞相府,把江子笙跟自己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了江炳坤。 江炳坤是只老狐狸,此刻怕是巴不得江子笙跟他发生点什么,然后好将丞相府与武贤王府绑在一起。 “我得在除夕之前回华都。”江子笙双手紧紧握住暖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还没看过玉麟城吧。”任锦轩淡淡地瞥了眼江子笙目光不明,“明天我带你去。” “啊?” 江子笙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对她这个,不过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来到玉麟之后,她每天除了帮王妃做做膳食绣绣花之外,根本没出过一次门。 任锦轩又说了句什么,江子笙还没听清,就被天空之中灿烂的烟火声所淹没。 任锦轩唇角微扬将她带进怀里,腾空而起,踏上屋顶直接飞身而去。 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干燥的山洞之中。 任锦轩点燃火把,看了身后的江子笙踟蹰不前,目光闪过一丝不耐,“过来。” “哦。”江子笙小心翼翼的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心中忐忑不安。 任锦轩大半夜带她到这个黑灯瞎火的山洞里干什么,不会有什么居心不良的念头吧。 江子笙不着痕迹地绑紧腰间的腰带,将金针拽在手心。 等会若是任锦轩对她图谋不轨的话,她就废了他。 “任锦轩,你带我到这里干嘛啊?”江子笙不安地开口道,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传的极远。 任锦轩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里走,淡淡地道:“这里曾是万人坑。” 好巧不巧,此时江子笙正踩在一根骨头上面,顿时毛骨悚然。 任锦轩不会是想要对她下黑手,打算在这个地方毁尸灭迹吧? “快点。”任锦轩不耐地催促道。 “哦。” 江子笙慢吞吞的跟上任锦轩,进了山洞的一条小道里,眼睛不安地瞄着四处。 任锦轩将火把架到石台之上,将江子笙拉了过去,指着面前的一堆东西,意味深长地勾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江子笙怕是一堆死人骨,半眯着眼,不敢认真去看,可当她看到那些东西之后,便再移不开眼。 眼前是堆如山高的硫磺和白硝。 她不明所以地看向任锦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自己来看这些东西,难道任锦轩也知道如何制作火药? “玉麟曾经发生过一起爆炸事件,就是这些东西把农家的牲畜炸的粉身碎骨。”任锦轩看着江子笙眼睛里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本君从没看过破坏力如此强大的东西。” “世子你想说什么?”江子笙故作不知地看着任锦轩。 “本君在想,如果这些东西运用到战场上的话,还有谁能敌?”任锦轩拨拉了下脚边的白硝,勾起唇角,“它们的用途不应该只放在庆祝上面。” 江子笙听着任锦轩的一番话,心中早已翻起了无数的波澜。 她没想到任锦轩竟然还真打着这些火药的主意,不过看他这样,想必还没有掌握这制造火药的方法。 任锦轩将目光放到江子笙那张清丽的面容上,眼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认真,声音冷如冰霜,“江子笙,你知道怎么做对么?” 江子笙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尴尬地笑,“我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火药的威力很大,她绝对不能让任锦轩将它们运用到战场之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任锦轩双眼微眯,透露着威胁的味道,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江子笙,你欺骗不了本君。” 江子笙只感觉浑身发冷,不过仍然紧咬牙关没有低头。 现在虽然战乱不断,但还没到生灵涂炭的地步,如果让火药面世投入战争之中,百姓便再无安居乐业的日子。 “世子,我只知道这是硫磺,是味中药,有毒。”江子笙故意拿起硫磺闻了闻,皱着眉头道。 “你知道本君问的不是这个。” 任锦轩拿起石台之上的火把将白硝和硫磺混在一起点燃,灿烂的烟花瞬间将山洞照的如同白昼,“本君在问你,如何能让这火花变成伤人性命的武器?” 江子笙看着一闪而逝的白色烟火,目光微黯,她不知道任锦轩为什么会执着这些东西。 “世子想用它们来做什么?”江子笙似笑非笑地看着任锦轩,“一统天下吗?” 不得不说,武贤王府本就手握兵权,若是再有了火药,别说大玄了,就算真的一统天下也未尝不可。 任锦轩轻笑一声,看着江子笙淡淡地道:“这天下,本君若想要,现在皇位上坐着的就不是他了。” 这个“他”指的是仁宗帝。 江子笙语噎,并没有反驳任锦轩。 坊间一直都有传言,仁宗帝这个位置是武贤王拱手相让的,若真是如此的话,任锦轩要这个天下,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江子笙不明白,他既不要这天下为何还要制造这些东西,还说用到战场之上。 任锦轩看出了江子笙眼中的不解,目光变得柔和了几分,只是语气依旧冰冷,“帮我,我便实现你的愿望。” “我的什么愿望?”江子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了几分不确定。 “一生一世一双人。”任锦轩琥珀般的眸子盯着江子笙的眼眸像是要望透的心底,冰凉的手指轻触着她的脸,“只要你肯,本君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子笙双眼蓦地睁大,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嘴角上和煦的笑容,逐渐裂开。 她这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只不过对象却换了一个人。 她至今都没有忘记任承泽在说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时,那双眸子的缱绻深情,而今这一样的话,却从任锦轩的口中说出…… 她感觉到了冷,犹如濒临死亡。 第136章 金厨争霸 江子笙前世也曾幻想过被一个绝世的大美男表白,贴身在她耳边说着矫情的情话, 也曾经羡艳过尔康与紫薇那种你侬我侬的感天动地的遗世绝恋,什么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而今她被任锦轩这么一个妖孽的美男告白,暂且算是告白吧,内心却没有一点感动,而是无尽的恐慌,就像是坠入了深渊, 她承认任锦轩的美貌,确实让她怦然心动,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没了思想, 江子笙将脑海里杂乱无章的思绪抛掉,看着任锦轩无比认真地道:“世子,你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意味着什么?” 任锦轩挑起长眉,他还以为江子笙起码会露出一丝激动的神情,谁知恰恰相反,好像还有些生气, “你跟杨勇说的,我都能够答应,”任锦轩的眸子倒影着跳跃的火光,平静无波地道,“本君可以不纳妾,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你会成为的世子妃,王妃……”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听完,嘴角扯起一抹笑,“嗯……的确很有诱惑力,但我还是不能答应,” 任锦轩轻笑一声,向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声音变得有些微哑蕴含着淡淡的愠怒,“江子笙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他, “没有人能跟本君谈条件,”任锦轩冷冷地看着江子笙,不急不缓地道, 任锦轩这是在威胁她吗? 江子笙深吸了口气,抬眸凝视他:“可是我并不知道怎么做这些东西,” “这事,你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任锦轩轻轻地抚着江子笙的秀发,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下,“暂且不急,等母妃的心疾好后,再制作也不迟,” 江子笙只觉得浑身颤栗,她突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任锦轩,只是呼吸便能够操控着所有人的性命, 那些偶尔透露的出的温柔,不过只是他的伪装, “回去吧,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带你逛玉麟城,”任锦轩执起江子笙的手,拿起火把,走出洞穴, …… 一夜无梦,并不是江子笙睡的很熟,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因为只要她一闭上眼,就会看见任锦轩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凌迟一般, 江子笙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染上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懊恼地叹了口气, 心底将任锦轩这个始作俑者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小丫鬟拿了一套清俊的男装进来,看到江子笙那双眼睛时,也不禁掩住了唇,“江姑娘,你的眼睛?” “失眠,”江子笙随意的将头发绑到脑后,睨了眼丫鬟手上的男装,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是男装打扮的,她那双黑眼圈黑眼圈遮不遮也就无所谓了, 或许是为了江子笙出门一连下好几天的雪出奇的停了,还出了太阳, 帮王妃做过早膳,江子笙便在门口等着任锦轩, 跟华都的繁华不同,玉麟城透着一股清谧的味道,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冰雪开始消融,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犹如闪闪发光的钻石, 各色各样的小铺子迎风摆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任锦轩领着江子笙走进一家叫天香居的酒楼,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是我小时最爱来的一家店,”仼锦轩拿起茶壶往茶杯中倒了两杯一清茶,优雅地端起一杯微微抿了口, 江子笙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满意的点头:“这里的茶的确清新怡人,不过这好像是间酒楼吧?” 任锦轩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行人,目光似乎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时我和现在一样什么都能看见,” 江子笙默言, “世子,您要点些什么?”小二认识任锦轩,之前看他在讲话便识趣地没有上前,此刻看到他们停下话头才恭敬无比的上前道, “一壶酒,”任锦轩没有抬头,散漫的开口, “好嘞,您先候着,马上给您送来, 大清早喝酒…… 江子笙撇了撇嘴,想到任容萱曾说过任锦轩喜酒便没说话, 就在此时,天香居对面的一家叫客似云来放起鞭炮,还端出了一个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金厨争霸, 小二看江子笙露出感兴趣的样子,酸了巴唧地道:“客似云来的菜品不行,揽客点子倒是不少,” 江子笙笑了笑:“你们也学下他们揽客不也一样客似云来?” “我们掌柜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不必学他们这些怪玩意,”小二瞄了眼正在算账的掌柜,弯腰低声对江子笙道, 江子笙看这个小二有意思,半开玩笑地道:“没错,世子刚还跟我们说喜欢你们这家酒楼呢,有这么一个活招牌在,效果一定不差,” 江子笙的话让小二双眼一亮,正如江子笙所说,他们这个店可有玉麟城最尊贵的人物,只要他喊一声,武贤王世子在天香居,不管是那些当官的还是路过的一定都会进来, 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大玄上下都知道任锦轩不是一个能招惹的人, “怎么样?”江子笙继续蛊惑小二, “这,这位小公子,您先喝着,我去别桌招呼了,”小二感受到任锦轩身上散发的森森冷气,猛地打了个冷颤,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江子笙掩嘴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只存在一刹那,便被任锦轩一记冷眼杀的消失无踪, 感觉到周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度,江子笙不敢再呆在任锦轩旁边,站起身子,看着对面客似云来,很有兴趣地道:“我去看看那边的金厨争霸,” 看到江子笙向客似云来走去,掌柜放下手中算盘,追了上去, “怎么了掌柜?”江子笙皱眉,任锦轩还在那喝着酒呢,难道他怕自己赖账不成, “我看小公子对客似云来的金厨比赛很有兴趣,冒昧地问下,小公子可是厨子?”掌柜看着江子笙双眼露出期盼的目光, 江子笙俏眉微扬,停顿了会,想了想点头道:“算是个厨子吧,” “那小公子可有把握赢?”掌柜突然激动地抓住江子笙地手道,“只要小公子能够拿到客似云来的金厨,我们天香居便答应您一个条件,哪怕赴汤蹈火,” 江子笙无奈地抽出手,她只不过是想去客似云来凑热闹,并没有打算参加那个劳什子金厨争霸, 看天香居的掌柜这般严重的看待对面的客似云来,应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掌柜您为什么不自己派厨子去参加客似云来的比赛呢?” “小公子有所不知,这客似云来的掌柜阴险毒辣,上一次金厨争霸我们天香居也参加了,结果他在我们的菜式中放了砒霜!”掌柜越说越气,额头的青筋都隐隐冒起,“可惜我没抓到客似云来把柄,还丢了我们天香居的招牌,” 江子笙恍然,难怪他说天香居客人会如此的少,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 这客似云来的手段还真是高,借着金牌争霸的比赛排除异己,抬高自己的声势, “掌柜,你放心,若是客似云来真的敢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我一定会让他们好看的,” 江子笙说罢便朝着客似云来走去, 客似云来,店如其名,满满当当的客人,比之对面的天香居,一个天一个地, 小二看到江子笙进来,满脸堆笑地道:“不知客官要吃点什么?” 江子笙扫了小二一眼,指着门口地招牌道:“我是来参加金厨争霸的,” 江子笙的声音不大,却是无比的清晰, 小二脸色微变,看到掌柜使了个眼色,立即笑呵呵地道:“原来是比试的高厨,您里面请,” 果然有鬼,江子笙心里冷笑,面色不动地朝着小二所指的方向走去, 江子笙一进去,那些体高个大的厨子,看到进来的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小孩,微愣了下,大声爆笑, “哈哈哈……小兄弟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吃饭得到外边,”一个腆着大肚子的厨子,拿着一把杀猪刀,大声喝道, 江子笙向着众位厨子做了个揖,“在下江笙,也是来此参加金厨争霸的,” “哈哈哈,金厨争霸?你认识油盐酱醋茶吗?”众人又是一阵爆笑,目光却是露出了敌意, 江子笙不理会他们,领了一个号码牌,直径找了一个空灶头,等待着比试开始, 陆续又来了几位其他店的大厨,客似云来的掌柜点了点人数,将目光落到江子笙身上,冷笑一下,“在下是客似云来的掌柜龙傲天,既然人都到齐了,比赛便可以开始了,” “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客似云来的金厨争霸,此次比试分别两个项目,第一项为比刀工,第二项则是比厨艺……各位都听明白了吗?”龙傲天将比赛规则说了遍, 众人说了声明白,龙傲天拍了拍手,十位穿着暴露的女子,端着盘子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白萝卜,还有一把小刀, 香炉已经插上了一柱香,龙傲天扫了众人一眼,将香点燃:“第一项比试,正式开始!” 江子笙看了眼手中的白萝卜确认没有其他问题之后,便拿起手中的刀子,在上面快速的雕刻着, 萝卜屑随着小刀,簌簌而落,就像是飘雪花一样,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龙傲天目光不明地望了江子笙一眼,低声对小二道:“盯着他,” 第137章 大开眼界 江子笙手握薄刀,宛若游龙,速度快的只能看到一阵虚影…… 随着萝卜屑飘落,江子笙雕刻的东西也露出了形状,那是一株白玉珊瑚,晶莹剔透,宛若琉璃, 刻着,刻着江子笙手蓦地停下,看着萝卜的芯上竟然多了一个黑色圆点,极为刺眼, 如果不把这个黑点削掉,这珊瑚便不再完美,有了瑕疵,但削掉的话,这珊瑚就不完整了…… 龙傲天看到江子笙拿着白萝卜琢磨,冷笑了下,摸着胡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些萝卜除了他们客似云来本家使用的之外都经过特殊处理,外表与普通的看似一样,内里却有各不相同的毛病,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龙傲天知道江子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便格外留意了几分, 不过也怪她的心大,竟然想将萝卜雕成整株玉珊瑚,现在想要后悔,为时已晚, 香已经烧了小半,其他的大厨已经在收尾了,若是江子笙此时再不下决定,时间到之后她必输无疑, 她深深吸了口气,低声给自己鼓劲,“不成功,便成仁!” 话音刚落,江子笙的刀锋便将那黑点深深挖了去,手中的白玉珊瑚之上便有了一个小源洞,如同虫蛀, 龙傲天睨了江子笙一眼,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江子笙既然选择了这个方法,便已经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 台下的看比试的众人也都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江子笙并没有被众人的情绪所影响,继续雕刻着手中的萝卜,手速比之前更快了,只不过这一次,一点萝卜屑也没有掉落下来, “时间到!”小二高声叫道, 几个大厨纷纷停手,有志在必得的,也有灰头土脸的, 五个评委坐上前来,观看着参赛作品, 第一个参赛大厨雕的是一朵白莲花,模样不错就是有些呆板,而且整个萝卜都被削掉了一半, 评委们看过之后,摇了摇头,在纸上写了个否字, 第二个大厨要比第一个大厨稍好一些,他雕刻的是白牡丹,花朵硕大,层层叠叠的,就是在雕枝叶的时候,划伤了一片花瓣, 刀工讲的就是精巧,这种错误是致命的下次,五个评委相看一眼,摇了摇头,在纸上又写了个否, 参赛一共有十个大厨,在一连好几个失败之后,评委终于看到了一个佳作,是一个白玉酒壶,宛若真品, 雕刻此壶的正是客似云来一位姓叶的大厨, 评委看着这个玉壶赞不绝口,夸了好半晌,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评价,继续看下一位大厨,也是最后一位大厨,江子笙的作品, 如果江子笙也输了,那这场比试毫无疑问,便是那姓叶的大厨赢, 江子笙将手中的挡板拿开,将托盆中的萝卜雕刻展示到众人面前…… “……”五个评委在看到江子笙的雕刻之后,便沉默了,眉头紧紧皱起, 江子笙雕刻的实在是太糟糕了,一个萝卜,半株珊瑚,另外一边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倒也不说多难看,反正就是普通,平凡,没有任何一点可取之处, 不看那半株珊瑚,比那些初学者还不如, “这简直是在糟蹋!”一个年长的老者愤怒地指着江子笙的鼻子,“就你这态度,你便不配做一个真正的厨子,” 老者的话引起了其他四位评委的共鸣,纷纷开口指责她, “这个小子怕是来捣乱的,” “如此糟蹋食材,厨神一定会降罪于他,” “我看也是捣乱的,赶紧把他轰出去,”老者气得满脸通红,看江子笙如同杀父仇人,“你不配再拿这刀,” 客似云来的小厮,看到老者发话立即从后门进来,手上拿着一根粗大的麻绳,一看便是用动粗, 江子笙面色不惊,淡淡的瞥了眼说要轰她出去的老者,“这可是一整个萝卜,我可没有浪费,” “大师,这位小哥年纪不大,怕是不懂厨界规矩,既然来了我们客似云来,便是有缘,待比试结束再离开也不迟,”龙傲天看比试结果已经明显,便直接走上前,当一回假好人, 老者冷哼一声,不耐地回到椅子上,跟众人商量了一会起身道:“我宣布第一项比试,获胜者……” “慢!”江子笙轻喝一声,嘴角含笑, “你又想干什么?”老者怒瞪着江子笙,拳头紧紧握起, 江子笙端着自己的雕刻,放到几位评委面前从容不迫地道:“几位大师都没看清我的作品,便决断了吗?” “还用……” 老者话没说完,就被江子笙的动作所吸引,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只见江子笙对着那萝卜雕刻一吹,覆在萝卜之上的萝卜屑便化作漫天大雪,从空中飘然而下…… 而掩盖在萝卜屑中的东西,也渐渐露出了真容,那是一条睥睨天下的巨龙,盘踞在珊瑚之上,龙口大张,众人仿佛能听到它阵阵响彻天际的龙吟, 这并不是最让人震撼的之处,真正触到人心的是龙的眼睛, 那如黑曜石一般的龙睛,带着一股神秘沧桑的气息,慑人心神,尤其在那如雪花的粉屑之下,让那九成九的真,再加一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雕刻,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最是之前说话不饶人的老者几乎要跪倒在地, “大师,现在可以宣布了,”江子笙抬头看向老者, 江子笙的声音清亮无比,让那个老者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没有片刻犹豫地道:“第一项比试获胜者是江笙,” “什么?”龙傲天脸色得意的笑容消失不见,嘴边的玉茶壶直接掉落,摔得四分五裂, 怎么会这样,他不过是进去泡了壶茶,结果怎么就变了, 龙傲天跌跌撞撞地走到老者面前,目光阴鸷地道:“不可能的,这场比试本应该是我们客似云来赢,” “你看看便知道了,” 老者呆若木鸡的指着江子笙的雕刻,无力地坐下, 龙傲天目光触及到江子笙雕塑之时,双眼蓦地缩紧,他看着盆子中栩栩如生的巨龙,盯着它的眼睛,双腿一软,连连后退两步, 他这是自作孽! 江子笙那龙眼所用的正是白色萝卜上面的黑点,原本导致失败的瑕疵,却变成了江子笙制胜的法宝, 如果江子笙再做的差些,他们客似云来便不会输,因为他在之前便买通了评委, 可江子笙做的实在是太好了,就算是个瞎子,只要稍稍触碰了二者,便知孰优孰劣,他根本无法从中作梗, “掌柜,不要紧的,刀工并不能够决定金厨是谁,”那位姓叶的大厨胆怯地走到龙傲天面前,忐忑地安慰他, “叶良辰你给我滚!你个没用的东西,将我们客似云来的脸都丢尽了,”龙傲天此时正在气头上,一把将叶良辰甩开, 他开店以来,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还没有人敢骑在他头上, 这个叫江笙的已经触了他的逆鳞,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 叶良辰退到一边,捂着发痛的胸口,暗瞪着江子笙, 好一个野小子,竟敢惹他叶良辰,他保证有一百种让他在玉麟城呆不下去的方法, 江子笙此时正受着众人的恭贺,眼睛亮亮的,根本不去看身后被气火攻心的两位, 目光移到对面的天香居,江子笙发现任锦轩依旧在对面有一杯没一杯的自斟自饮,俊逸的五官在窗户的勾勒下,犹如一幅画, 任锦轩似乎察觉到了江子笙的目光,微微抬眼,绽放了一个绝代风华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依旧很冷, “第二项厨艺比试,每个人都有特地的食材,现在开始,限时两柱香,”龙傲天面色不悦, 江子笙听到龙傲天的话,才将目光收回,回到了炉灶之上, 由于上一局的出色的比赛,这一次的江子笙被特殊照顾了, 别人拿到的都是鸡鸭鱼肉,她拿到的也是鸡鸭鱼肉……的内脏, 内脏腥臭,除了一些常年到头没见过肉沫星子的贫苦老百姓会吃之外,那些稍微点的人家根本碰都不碰, 因为这些东西,不仅难吃,而且发苦,根本没有办法入口, 江子笙扫了龙傲天一眼,看他正面色不善地看着她,撇了撇嘴,将头低下,对着那些内脏愁眉不展, 叶良辰斜起嘴角,不急不缓地切着猪肉,眼中尽是幸灾乐祸, 他倒要看看江子笙拿着那些臭东西,还能够怎么赢他,金厨的这个称号,他拿定了, 台下几个评委对江子笙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天才少年, “这个江笙本事不小,说不定真的能让她琢磨出做内脏的好方法呢,”老者经过上一轮比试,看江子笙已是格外的顺眼, “难啊,王老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那些东西琢磨了十几年都没琢磨出啥好方法,这个江笙本事再大怕也得逊我一筹,”另一个年纪稍轻一点地道, “没错,张厨这么些年也不过是处理掉那些东西的腥味而已,江笙这局定输无疑,再说了咱们收了客似云来的,咳咳……也不可能再让他赢,”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低声道, 老者目光不定地看着江子笙,摸了摸满是皱纹的老脸, 虽然江子笙现在眉头是皱着的,但他在她的眼睛中依旧看出了一丝狡诈的神色, 她是不是有什么杀手锏呢? 第138章 江子笙败北? 江子笙眉头紧皱地看着面前的鸡胗,猪肚,猪肝,猪大肠…… 她皱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不会做,而是自己太会了,一时不知到底该做哪一种, 嗯……她现在的这种状态也就是别人所说的:无形装逼,最致命, “江笙,良辰劝你还是放弃吧,你赢不了良辰的,”叶良辰嗤笑道,利落地撕着银耳, 他要做的这道菜,名叫鸡丝银耳, 虽然看似普通,实则大有文章,银耳滑嫩清脆不腻,鸡丝香嫩味美……更重要的是他的秘制酱料,绝对会让人停不下口, 龙傲天太小瞧他叶良辰了,就算江子笙用的是别的食材一样赢不了他, “叶良辰,你认为耍耍嘴皮子就能够让我主动放弃?笑话,”江子笙白了他一眼,快速的处理着猪肚, 既然其他人都以正菜为主,她江子笙便剑走偏锋! 猪肚想要做的好吃,必须要将猪肚处理得干干净净才行, 将火点起,江子笙烧了一锅水,往里面洒下切好的葱段和生姜片,再加点料酒,把一整块猪肚丢了进去…… 看到江子笙开始动手做菜,王老的双眼蓦地盯住了江子笙的步骤,生怕自己会错漏任何一步, 江子笙把煮好的猪肚重新捞起来,又洗了两三遍,确认没有任何异味之后,才开始切肚丝, “他这是要做什么?看着不像做正菜啊,”张厨看着江子笙有条不紊的烧水,手指握紧又放开, “看她似乎要做汤,”王老眼睛微亮,思索会便了然地笑了,“他果然很有想法,我没看错人,” 其他几个评委一头的雾水,江子笙做汤,分明就是在作死,汤水清淡,根本不足以打动人心, “做汤完全是给他人做嫁衣,这场比试已经没有悬念了,这江笙完全是自暴自弃,”张厨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看下去的兴致, 王老看了张厨一眼没有说话,他承认张厨的话也有一番道理,在正菜面前,汤永远都得排在后面, 但换个层次看,这江子笙就很有想法了, 用了正菜之后,最渴望的就是一碗好汤,如果江子笙真的能够凭借一碗猪肚汤虏获他们五个评委的胃,谁胜谁负或许还不一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子笙已经做好了香菜肚丝汤,而时间也恰好刚到, 龙傲天喊停之后,便叫了一个丫鬟去端江子笙的肚丝汤, 江子笙见那丫鬟过来,早就将肚丝汤端在了手中,嘴角挑起一抹浅笑, 这个龙傲天一定是想让这丫鬟在她的汤里下药, “江笙你不让丫鬟端菜上去,难道是要弃权不成?”龙傲天阴冷地抬起头,凝视江子笙, 江子笙挤开那小丫鬟,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自己上前将汤端到了五位评委面前,转身对龙傲天道:“我担心那丫头手脚不稳,摔了我的肚丝汤,再说了,比赛也没有规定参赛选手不能自己端菜啊,” 龙傲天嘴角扯扯,没有说话, 他确实大意了,早知道会遇到江笙这样的怪物,他就定下这样的规定了, 五个评委一道道的尝菜,时不时点评两句,将厨子们的心搅得上下不宁, 虽然金厨只是一个称谓,但这个称谓能够让自家酒楼在玉麟城中长脸,还能够带来源源不尽的财富,所以在座的厨子们,心中都很忐忑, 又品了两道菜,王老向着最后两道菜走去,他们分别是叶良辰的鸡丝银耳,还有江子笙的香菜肚丝汤, 王老率先夹了一筷子鸡丝银耳,像是感觉出不对,又夹了一筷子,接着便真如叶良辰所说根本没法停下筷子, 而其他的评委看到也不由惊奇,除了张厨,都试了叶良辰的鸡丝银耳, 张厨看了江子笙一眼,打开了那封闭的香菜肚丝汤, “哗……”一股水汽从碗中冒出,顿时一股食物的香气飘散开来,传遍酒楼每处角落…… 原本还在吃着鸡丝银耳的王老停下了,在江子笙的肚丝汤和鸡丝银耳面前纠结了会,向着肚丝汤走去, 其他人亦是如此, 而张厨早就迫不及待地舀了一碗,浓汤入喉,他的双眼蓦地睁大, 人间美味,四个大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想象眼前这碗仙汤竟然会是猪肚做的, 这道汤单是色泽,便让人无法移开眼,嫩绿的香菜漂浮在浓白的汤上,犹如白玉翡翠, “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一道菜,”张厨将碗中最后一口汤喝完,刚想再盛一碗,才发现那香菜肉丝汤早已见了底, 王老意犹未尽抿了抿唇, 不知为何,他之前还对叶良辰的那道银耳鸡丝舍不得放下筷子,而今喝了江子笙这道肚丝汤之后,再看那银耳鸡丝,已无半分兴趣, 张厨更是连尝都没尝便回到了位置上,跟其他人商讨着比赛结果, 叶良辰双眼怒瞪,拧着头,凶狠望向江子笙的位置, 他的汤到底有何魅力,竟然会让张厨连尝下自己菜的欲望都没有, 莫不是她汤里有神秘的配方不成? 哼,不管她汤里有没有配方,江子笙都不可能赢过他,就算张厨叛变,他也依旧有四票, 龙傲天看那五个老东西还在讨论不停,似乎还颇有争议,立即拉下了脸:“几位大师,可评审出来了?” 他花了那么多钱,可不是让他们来搞公正的, 王老为难地看了江子笙和叶良辰一眼,咬了咬牙,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一次他只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第二轮的厨艺比试,获胜者是叶良辰,”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叶良辰厨艺天下无双,金厨必定是我的!”叶良辰猖狂无比地笑了出来, 龙傲天也松了口气,还好那几个老家伙没有变卦,否则他客似云来可就完了, 她厨艺十级竟然输了…… 看来龙傲天给那几个评审的好处不少, 江子笙冷笑,走上前去,用筷子夹起一片银耳,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 “哼,下三滥的把戏,赢了也不光彩,” “你可不要污蔑人,这金厨我叶良辰实至名归,”叶良辰脖颈青筋乍现,握紧了砂锅大的拳头,威胁意味很是明显, 江子笙没有理会他一个跳梁小丑,转身对那几位评委道:“我对这个结果不服,并不认为这道与垃圾一样的菜,能够胜过我的香菜肉丝汤,除非你们能够说出他的菜是怎样胜过我的,”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直接将那盘银耳鸡丝,倒入了垃圾桶中, 王老噎住了,他喝下了肚丝汤之后,连银耳鸡丝啥味都不知道了,怎么可能说出其特点, 其他的几个评委亦是如此,他们只知道很想吃下去,却并不知道为何会这么想吃,明明味道不出众,他们却像上了瘾, 龙傲天看事态发展不对,想要上前制止,身子突然被一颗石子打中,想动也动不了, “既然说不出理由,我江笙如何能服,你们说对不对?”江子笙转身问酒楼其他的宾客, “对!”之前江子笙那道香菜肚丝汤打开之后,整个酒楼都飘出了一阵香气,勾动起了无数人的味蕾,此刻自然站起帮腔, 王老本就良心有愧,根本无法再编瞎话应付,连忙将目光看向掌事的龙傲天, 可惜龙傲天被点了穴,也是有心无力, “既然你们说不出,那便由我来说,”江子笙昂首阔步地走到叶良辰面前,嘴角微扬, “你想做,做什么……”叶良辰后怕地退了两步, 江子笙哪里给他溜走的机会,直接上前将他的裤腰带一拉,从里面拿出了紫色的香囊, 叶良辰抓着裤头,看到江子笙手上东西后,脸色大变,直接扑身过去, 可他还没扑到江子笙身上,身子便被人点了穴,僵在原地,心中惊起波澜, 那可是他的独门酱料,他在客似云来的制胜法宝, “大师看看这是不是那道鸡丝银耳的味道,”江子笙将那香囊打开,放到王老面前, 王老轻轻闻了闻,脸上立即露出贪婪的神色,“正是,正是!” 江子笙立即拉紧香囊,面色严肃地看着在座的所有人,“这里面的东西可不是什么调味料,而是罂粟粉,罂粟虽然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但若是过量便会让人上瘾,长期吸食的人会如走尸傀儡,如同没了灵魂,而叶良辰的这个罂粟粉,里面除了罂粟还有迷幻草,不但可以让人吃了立即上瘾,还会产生错觉,” 听完江子笙所说,在座的所有人如醍醐灌顶,看着叶良辰恨不得千刀万剐, 这种卑鄙小人根本就不配拥有金厨的称谓, 王老他们更是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难怪他会对那道并不算多好的鸡丝银耳停不下筷,原来是上了瘾, “小神厨,你可有解救的法子?”王老很是害怕自己变得行尸走肉, 其他几位评委更是热切地看着江子,如同救命恩人, 江子笙从随身的小药包中,拿出了四颗解毒药丸,对他们道:“你们体内的罂粟不多,吃下这药丸便无大碍,” “多谢小神厨了,”王老他们感激地接过解药,相互看了眼,异口同声地道:“本届金厨争霸,获胜者,江笙!” “噗……”叶良辰直接被气吐鲜血, 他费劲力气冲开了哑穴,瞪着江子笙如同一只凶狠的恶狼:“姓江的,我毒宗的事情,你也敢多管?” 第139章 毒宗现世 毒宗,又是毒宗! 百里星华曾说过毒宗在雪域很少出世,为什么近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都与毒宗有关。 江子笙走向叶良辰双眸逼视,“说,你来玉麟做什么?” 叶良辰将脸一转,冷哼一声,“你管不着。” “说还是不说?”江子笙不跟他废话,直接从袖中抽出银针,对着他的手指就是一扎。 “啊!”叶良辰吃痛尖叫,十指连心,疼痛让他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发抖。 但是他依旧要紧牙根一句话不说。 客似云来的客人看到这一幕,担心殃及自身,一哄而散。 任锦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江子笙身边,浑身散发着清酒香气。 只是稍稍使了个眼神,暗处就冒出了三两个护卫,将哭喊不停的叶良辰,龙傲天一起带走。 整个客似云来瞬间便只剩下寥寥几人。 “在这里不好盘问。”任锦轩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有些责怪。 江子笙无所谓地撇了撇唇,却没否认任锦轩的话,这里人多眼杂,她之前只不过是一时心急,没有来得及思考那么多。 “走吧。”任锦轩自然而然的拉起江子笙。 在门口的时候,任锦轩突然停下,稍稍转身,对着客似云来一处无人的角落,淡漠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现?” 江子笙不解地循着任锦轩目光方向望去,看着暗处走出来一个蓝色锦袍的男人,目光微滞。 任承泽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他摇着手中的折扇,慢条斯理的向着江子笙走来。 江子笙微微张口,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又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任承泽?” 他是什么时候来玉麟的,刚刚就是他在暗中帮助自己吧。 “嗯。”任承泽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有些痞气的看着她,“江子笙,你怎么到哪哪就出事啊?” “你是说我是灾星吗?”江子笙抽搐了下嘴角。 “不是,只是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得下。”任承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次任承恩带伤回宫,恰好被他撞见,所以他立即派人调查此事,得知任承恩中途围杀任锦轩他们后,还在处理事情的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玉麟。 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皇上说一声。 任锦轩看了两人完全忽视自己的存在,伸手一带,便把来不及防备的江子笙带到了怀中。 “你不是想要盘问叶良辰吗,回府吧。” 江子笙本想生气,一听到任锦轩说要带她去盘问叶良辰,立即眼睛一亮,根本没思考现在正在任锦轩的怀里,暧昧的靠着。 任承泽俊眉微挑,深深地盯着任锦轩。 任锦轩心情大好,性感的薄唇,弧度微微上翘。 一出客似云来,天香居的掌柜便赶了过来,看到江子笙被任锦轩禁锢在怀中,老脸直抽抽,连忙用手挡住了眼睛,假装没看见。 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掌柜的有事?”任锦轩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是。”掌柜听到任锦轩森冷的声音,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想了想道:“之前我跟小公子说过,只要小公子赢得了金厨争霸,我们天香居便答应小公子的一个条件。” 江子笙听得掌柜这么说才想起来,之前掌柜确实有这么跟她说过,但是她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看掌柜主动提起这事,江子笙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掌柜不必着急,以后我若是有什么要你们天香居帮忙的,自会找上门。”江子笙爽朗地道。 “哎好,这是我们天香居的信物,到时小公子拿这个来便是。”掌柜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状的玉坠子。 接过玉坠,江子笙还想跟掌柜的说几句,便被任锦轩直接拉走。 任承泽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喂,我说,我都还不知道掌柜的名字呢。”江子笙气恼地瞪了任锦轩的一眼。 任锦轩板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她,“你确定想知道他的名字?” 江子笙被他冷冰冰的话刺激到,大力地点头。 不就是一个名字嘛,难道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日天。”任锦轩说罢,看她愣在原地,直接拖走。 江子笙的厚棉鞋,在雪上拖出一条深深的痕迹,她不确定地眨眨眼,不敢相信地道:“天香居的掌柜叫赵日天?” “嗯。” “……”江子笙微张了张嘴唇,又闭上了。 这名字还真是狂拽酷炫牛炸天啊。 …… 武贤王府地牢。 叶良辰和龙傲天在武贤王府的照顾下,除了看出是个人样之外,简直是体无完肤。 两人一遍遍地在地牢中不断地喊着“让我死吧。”的惨叫声。 任锦轩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盘问口供,眉头深锁。 江子笙看了之后表情亦是如此,没想到叶良辰虽然看起来有些小白脸,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硬骨头。 这份口供除了通篇废话之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看来这个叶良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反倒是那个龙傲天吃不了苦,说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肮脏事,不过他并不是毒宗的,跟叶良辰认识也只是一个偶然。 这个偶然当然是叶良辰有目的性创造出来的。 江子笙走到叶良辰面前,用未烧红的烙铁,将他的头举起,眸子里泛出冷光,足以让人寒彻心扉。 “听说这些沾盐的伤口,用冰凌之水浇过之后会好的更加快些。” 叶良辰低头头,眸子不停地在闪躲,企图避开江子笙的目光,低声哀求道:“求你不要折磨我,直接杀了我。” “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统统说一遍,我会跟世子求情,给你一个痛快。”江子笙舀起一瓢冷水直接便对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泼了过去。 “你想知道什么?”叶良辰现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浑身剧烈的抖着。 “你们的罂粟是从哪来的?”江子笙知道一些涉及太深的问题他不可能回答,所以打算旁敲侧击。 “毒宗自己种的。”叶良辰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心中充满了对江子笙的怨恨。 “种了多少?” “几百亩,咳咳……”叶良辰无力地看着江子笙,眼睛开始慢慢泛白,看样子离死期并没有多远。 江子笙见状将炭盆朝他移了移,心中却是对他给的数字惊骇不已。 几百亩的罂粟,毒宗究竟有什么目的。 江子笙很清楚罂粟的危害性,一点点用来做药并无不可,但是几百亩就可怕了,足以毁掉一个国家。 该不会毒宗想要靠罂粟来控制大玄……江子笙蓦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你们种罂粟想要做什么?”江子笙见叶良辰已经半死不活,又抽出一根银针扎入了他的心脏。 “呃……我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并不清楚毒宗究竟想要做什么。”叶良辰一瞬间恢复了生机,猛地抬起头就像回光返照一般。 “怎么了?”任锦轩看她脸色突变,漫不经心地道。 江子笙摇摇头,目光却是看向了任锦轩旁边的任承泽 任承泽极有可能就是大玄未来的储君,她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 想了想,江子笙决定还是将心中的猜测压下,毕竟现在掌权的还是仁宗帝。 仁宗帝因为之前她休弃三皇子任承恩,早将她恨入骨髓。虽然没有直接对她有什么动作,却一直默认任承恩杀害她。 而且毒宗要控制大玄的事情,现在不过是她的猜测,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朝廷也不会得罪一个隐匿江湖数年宗派。 “毒宗叫你来玉麟有什么目的?”江子笙看叶良辰生机开始消散,立即开口问道。 “找人。”叶良辰盯着江子笙,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散…… 最后解脱一笑,断了气。 “喂喂!”江子笙取出银针对着心脏又是一针。 叶良辰稍稍动弹了下,生机全无。 “死了?”任锦轩睨了眼血肉模糊的叶良辰,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江子笙点点头,有些懊恼地走出地牢。 心中一直对叶良辰最后的话耿耿于怀,她总感觉毒宗要找的人跟她有一定的关系。 只是自己身边跟毒宗联系在一起的人实在不多,只有一个……小九! 这就对了,他们找的一定是小九,小九所中的是毒为天寒,天寒又是毒宗不传世的秘宝。 “还好,还好,你跟师傅去了药尊堂。”江子笙暗暗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一出来就魂不守舍的?”任承泽拍了拍江子笙的肩,好看的眉眼注视着她。 “没什么,就是在想些事情,现在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我还以为能借个肩膀给你靠呢。”任承恩眉头微皱,半开玩笑地道。 江子笙尴尬笑笑,转移话题,“马上过年了,你怎么还跑到玉麟来了?”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任承泽摇摇折扇,扇出一股子冷风出来,嘴角弯弯的。 江子笙笑得更尴尬了,不知道一时该怎么接任承泽的话,索性沉默起来。 “任承泽,我叫你之前替我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任锦轩踏出地牢便听到了任承泽调侃江子笙,眸光又冷了几分。 “哪那么容易办好,你都头疼的人,我起码也得花上三五个月吧。”这下任承泽笑不出来了,立即仇大苦深的走到任锦轩的身边,勾起他的肩。 “三五个月,任承恩怕都当上太子了。”任锦轩不动声色的避开任承泽,面无表情。 第140章 夙夜是敌是友 任承恩当太子? 江子笙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耳朵不由竖了起来。 如果任承恩真的当上太子,没了后顾之忧,第一个杀的怕就是她。 “就算他暗中养兵又如何,武贤王死亡兵马我会惧他?再说玄阁阁主不也说了,任承恩若为东宫定祸乱天下。”任承泽笑笑,并没有将任锦轩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的任承恩不过是只纸老虎,稍稍一撕便碎了。 不过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任承泽暂时还不能将任承恩连根拔起。相反,他得让任承恩产生一种假象,一种可以为储君的假象。 “走吧,我们也该去书房谈谈那件事了。”任锦轩看了眼任承泽,向着书房大步走去。 任承泽无奈地耸了耸肩,跟上他的脚步。 江子笙愣在原地,想他们两个有话要说,自己不过是介女流便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一起去吧。”任承泽拉住江子笙的衣袂,目光含着一丝期待。 他许久都没见过她了,心中早已藏了好些话要告诉她。 “你们谈吧,我去不方便。”江子笙拉开任承泽的手,抱歉一笑。 任承泽看着空落落的手心,眸光一黯,低声道:“无妨,你也可以听。” …… 任锦轩的书房里点了一种暖香,由于门窗紧闭,空气闷闷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的压抑。 看到江子笙扫了那香炉一眼而后紧锁起的俏眉,任锦轩不顾冷风将窗户推开,又将那暖香扑灭,把大氅披到椅子上。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洒脱之意。 小丫鬟本端着三杯茶进来,此时看到任锦轩只着一件单衣,裸露在外的精致锁骨,眸光不由变得炙热,呆在原地。 江子笙叹了声祸国妖孽,将那三杯茶接过。 “滚。”任锦轩烦躁地拉了拉衣襟冷扫丫鬟一眼,言简意赅。 “求世子原谅,奴婢是新来的,还没学会规矩。”小丫鬟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立即跪地不起。 “规矩都没学会,就来伺候主子?”江子笙心里嘀咕了一声,又多看了那丫鬟两眼。 还别说这小丫鬟那小脸蛋还挺妖娆,特别的眼下的一滴泪痣最为勾人,是个美人胚子。 灵犀嫁人了,任锦轩便没了通房,这姑娘现在来这……该不会是王妃授意的吧。 “你是世子的通房丫鬟?”江子笙想着,一时不查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那小丫鬟本还在哆哆嗦嗦的发着抖,听到江子笙大胆露骨的话,脸腾地一下便红了,扭扭捏捏了半晌,点了点头。 还真是…… 江子笙嘴角微抽,将目光放到了任锦轩身上,暗嘲,这王妃想抱孙子的念头还真是不一般。 任锦轩脸色越变越黑,目光蓦地落在那香炉上,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你过来看看,这香炉里都有些什么。” 江子笙之前一闻便察觉这暖香有些不同,看到任锦轩将它扑灭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也发现了呢。 “这香是怀香草所制,并不是什么毒物,只不过会有人口干舌燥,产生一些不该想的想法而已。” 江子笙说的含糊任锦轩却是听得真切,妖媚的五官变得阴戾起来。 算计他的人,下场只有四个字,生不如死。 “拉下去!” 任锦轩话毕,屋外的侍卫立即进屋,将那个惶恐尖叫的丫鬟给拖了下去。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书房突然一阵沉默。 江子笙喝了口茶,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任承泽却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前段时间任锦轩还在拿他的婚事开刷,结果今天就被人下了药,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笑够了?”任锦轩目光不明的看着任承泽。 “嗯,笑够了。”感受到任锦轩的身上腾然而起的杀意,任承泽立即收起了笑脸。 “好,那便谈谈夙夜吧,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任锦轩面无表情的靠在软椅上,炭火的亮光,应得他半边脸如同朝霞一般。 夙夜…… 江子笙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蓦地一紧。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夙夜那张妖异的脸,还有他与自己对弈时那云淡风轻的笑。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如同回放一般在江子笙的脑海中,无比清晰的掠过。 他是第一个看穿自己身份的人。 任锦轩叫任承泽办的事,难道是调查夙夜的底细? “夙夜深不可测。”任承泽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我调查了他整整两个月关于他的信息也不过是只言片语。” 任锦轩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夙夜的玄阁,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有知道他在大玄停留的目的。”任承泽微微呷了口茶眼角因为激动而颤动着,“父皇最不相信的人便是夙夜,甚至比你更想除掉他。” “任锦轩,你要杀夙夜?”江子笙猛然睁大双眼,失声问道。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子笙,见她脸上展露无遗的焦急,心中冒出了一团无名火。 “我不过是想与他合作。” 任承泽也怪异地看了江子笙一眼,突然想起江子笙曾替夙夜看过病,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子笙不是也认识夙夜吗,你来说说他是一个什么人。” “哦……”任锦轩声音拉长,语气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他刚还在奇怪江子笙怎么会着急,原来是认识夙夜。 “我跟夙夜不过是一面之缘。如二殿下所说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但看起来并不危险。” 江子笙说的实话,不过任锦轩显然不信。 他跟江子笙相识也算有大半年了,也没有见过江子笙这般关心过他。 “玄阁,知晓命运吗?不过,本君的命运,在自己手中。”任锦轩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展开手心,看着上面条理清晰的纹路,紧紧地握住。 “任锦轩,你为什么一直盯着玄阁不放呢?”任承泽知道玄阁的力量非凡,但是任锦轩又不称帝,控制玄阁根本没好处…… 慢着,帝位,任锦轩…… 任承泽眸光蓦地变得阴鸷起来,看着任锦轩,眼中多了几分试探。 “你的目的不是帝位,而是掌控整个大玄?” “掌控大玄?呵,我只是助你成帝。”任锦轩扯了扯嘴角,绝代风华的笑颜透着一丝君临天下的味道。 任承泽稍松了口气,心里却始终带着一些不安,他总感觉任锦轩还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到底是什么,他现在还无从得知。 冰雪消融,屋檐下的滴水,滴答滴答地掉落下来,在这个静寂的傍晚显得格外的清晰,每一滴声音都像是在敲打着人的心。 任锦轩目光将兵书放到一旁,目光是一贯的冷漠和疏离,直到将目光放到江子笙那张明媚的脸上,才稍稍加了些不可见的暖意。 夙夜曾派人去华都邀过任锦轩两次,都被他拒绝。 在他心里玄阁与那些江湖骗子并无不同,但在遇到江子笙之后,他突然有些信了。 他双眼好之后为了此事特意去了一趟玄阁,可那次夙夜并不在,只是让人留了一个锦囊,锦囊上写着八字:双帝现世,天下大乱 看到这八字的时候任锦轩笑了,笑的很是狰狞,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的秘密已经被别人洞穿了。 他之所以一直呆在京中,并不只是仁宗帝担心武贤王府谋逆,而是因为他命主紫薇。 紫薇星乃帝星,这让仁宗帝如何不怕。 所以任锦轩出生之后,仁宗帝想尽办法让人改其命数,得到的却是一个时候未到的答案。 那么多年,当年知晓任锦轩是帝命的人都已经被仁宗帝秘密处死,而仁宗帝更是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 那夙夜究竟是如何的得知的? 他主动接近自己,究竟意欲为何……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任锦轩很不舒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夙夜,不管他是敌是友,任锦轩都必须揪其底细。 “你说夙夜会不会知道我们在调查他?听说他能未卜先知。”任承泽放下茶杯,双眸凝视着任锦轩。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们在查他,所以在避着我们?”任锦轩目光泛着一丝冷光,若真是如此凭夙夜的聪明才智,他们无从下手。 任承泽点点头。 “夙夜,玄阁……”任锦轩摩挲着茶杯,双眉微微蹙起,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这个对手太棘手了。 “玄阁虽然神秘但却一直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觉得你们现在还是关心下西南盛行的瘟疫比较好。”江子笙淡淡地道。 “西南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任承泽长长舒了口气,温润的眸子透着柔和的光。 “把那些得了瘟疫的人通通烧了,就是控制住了?”江子笙冷笑蓦地站起身子,“死了多少人?一千,还是两千?还是上万?” 任承泽沉默了,瘟疫无人能治,除了将那些感染的病人烧死,别无他法。 江子笙……对了,他为什么没想到江子笙,江子笙医术高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不行。瘟疫太可怕,如果江子笙一旦被感染,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除了西南的瘟疫,还是很多的事情都得你们去管。你不是想当皇帝吗?民心所向的才能当一个好皇帝。”江子笙看着任承泽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第141章 两个男人她选谁 任承泽沉默下来,江子笙的话触动了他内心的那根弦。 现在百姓尚不安乐,而他们却在政权之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是该好好想想民生问题了。 “子笙可有良策?”任承泽抬头看着江子笙,手中的折扇缓缓收起,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 江子笙重新坐下,又添了些热茶在杯中,低眉,“带我去西南,我或许有办法。” 她得了解病原才能知晓治疗方案。 “不行。”一直沉默的任锦轩突然冷声开口。 任承泽也点点头,他们都不希望江子笙去冒这个险,瘟疫不像其他的疾病,稍不注意便危及生命。 “放心,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江子笙敢提出这样的意见,必然就有自己的思量。 现在的回春堂虽然在大玄已有所闻名,但是影响力最大的还是在华都,而这次西南瘟疫正是一个机会,只要她将疫情消灭,群众的威望又会有所增加,说不定还能突破医术九级这个瓶颈。 “本君说了,不行。”任锦轩来到江子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长长的月白色长袍拖在地上,未沾半点灰尘。 他比江子笙足足高出两个头,冷漠的脸上附上了一层冰霜。 江子笙闭上了眼睛,将他刻意给自己的威压忽视,再重新睁开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 “我非去不可。” 任锦轩想再开口,江子笙又连忙道:“你放心,王妃的身体我会在这两日调理好,尽快医治的。” “江子笙!” 在任锦轩暴怒的时候,江子笙已经转身离开了书房,砰地关闭了房门。 “嗬。”任锦轩略微踉跄的地回到座椅上,目光一直注视着关闭的门。 “任锦轩,你对她认真了。”任承泽说的是陈述句。 “你不也一样?”任锦轩转头看向任承泽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撰紧拳头。 任承泽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于任锦轩的这个问题没有一丝否认,他在第一眼见到江子笙的时候,就已经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他自认比任锦轩还要看清自己的心。 “你说让江子笙在我们之间挑选,她会选谁?”任承泽说得惬意,心却并不如表面那般轻松。 任锦轩挑了挑眉,修长好看的手指放在额间,似乎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嗯,我记得没错的话,她已经拒绝过你两次。” “……”任承泽沉默,显然被任锦轩的话打击到了,停顿了一会才悠悠地道:“你似乎也被她拒绝过吧。” “我跟你不同。”任锦轩唇角微微挑起。 然而江子笙此时已经在闭目养神,根本不知道有两个卓越出色的男人正讨论着她的归属权。 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自嘲地笑笑,长叹了一声,然后说,“我一定是上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 竖日清晨,江子笙做好了早膳便来到王妃的房中。 今天王妃的气色不错,身着一件深紫色的长绒华服,整个人都显得那般的雍容华贵。 她此时正佩戴耳环,看到江子笙进来,立即露出了笑容。 “您来了,看看我戴哪副好看?” 江子笙拿起缀着翡翠的耳环递给王妃,嘴角微微扬起,“王妃国色天香,戴哪副都美。” 王妃脸上笑容更多了,配上了翡翠耳环,仪态万千地走到饭桌前,开始用早膳。 用罢早膳江子笙又替王妃把了一次脉,确认王妃的身体调养差不多后,道:“您的身子现在调养的不错了,现在医治也不会有问题了。” “真的吗?”王妃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一时欣喜异常。 江子笙点点头,虽然王妃的身体现在还有些虚弱,却不妨碍江子笙医治,再说西南那边她既然已经决定去了,便不会在拖时间。 心肌梗塞医治虽然麻烦,但是并不复杂,江子笙拥有绝生针法,医治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这次金针停留的时间要比之前的几次长些,以人看不到的频率快速地刺激着王妃的心率…… 时间不过一两个时辰,江子笙擦了擦额间的汗水,看着已经沉睡过去的王妃,松了口气。 这次施针十分成功,接下来,王妃吃几副药,再休养些时日便能康复。 看到江子笙走出房门,任锦轩连忙走上前,“王妃怎么样?” “一觉醒来就没事了,任承泽呢,怎么没来?”江子笙揉着有些发酸的胳膊。 任锦轩眉心微皱,江子笙看到他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任承泽。 看任锦轩不说话,江子笙撇了撇嘴,也没打算听他回答。 既然他不告诉她,那她就去找呗。 “他还在睡。”任锦轩拉住江子笙有些发凉的小手,又打量她一番,面无表情地道:“怎么老是不喜欢披斗篷。” “哪里睡,你的房间?”江子笙眼睛立即闪烁出了八卦的光芒。 任锦轩和任承泽两大美男同床共枕,那画面,光是闭眼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书房。”任锦轩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盯紧她精明的双眼,“你真要去西南?” “嗯。”江子笙郑重地点头,西南的百姓现在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必须尽快医治他们,让他们记下江子笙的这份情。 “去吧。”任锦轩没有再拦江子笙,他了解江子笙的性格,经过一晚的思考也没了之前的火大,既然她要去,那他便一起。 “哎……” 江子笙还以为任锦轩又会冲她吼一顿,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的好说话,顿时喜上眉梢。 她就知道任锦轩虽然喜怒无常,但是有时候也还是蛮讲理的。 推开书房的大门,江子笙便看到任承泽横躺在红木榻上,狐皮毯半盖在他的腰身上,露出了完美的身形。 或许对光线的不适应,任承泽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挡住眼睛,俊美微微蹙起。 “任锦轩关门。”任承泽眼都未睁,慵懒地起身,摸着外袍,随意的披着。 “二殿下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西南疫区。” 江子笙第一句话便将睡意朦胧的任承泽彻底惊醒。 “江子笙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华都当个小大夫吧。”任承泽看到眼前的女子一脸倔强地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头疼。 有他和任锦轩在,没有人敢欺负她。 江子笙看任承泽没搭理她,咬了咬牙继续道:“你如果不带我去,我便自己去。” 任承泽正用着茶水漱口,听到江子笙这话,咕咚一下,将茶水吞进了口中。 “任锦轩同意你去了?” 江子笙点点头。 任承泽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看向江子笙身后的任锦轩,“任锦轩你真答应她了?” “嗯,有我在。” 任承泽脸色垮了下来,他这次来玉麟并没多少时间,必须得在除夕回宫。 思量了一番,他拿起笔在纸上了写了几句话,无奈地递给任锦轩,“拿着这封信去找西南知府,到时他会带你们去疫区的,我马上得回宫,子笙便交给你了,你们万事小心。” “好。”任锦轩淡淡地应道。 “那什么时候走?”江子笙想着西南那边的疫情便有些着急。 “现在。” 任锦轩最不喜的便是别离,此时王妃还没醒来,正好离开,否则迟了只会徒增伤感。 武贤王府很有效率,任锦轩基本是一发话,那边的事情便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没过一会,两辆轻简的马车便已经在府门口等候。 三人一齐走到门口,任承泽看了一身男装的江子笙,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低柔:“碰到危险不要逞强,有任锦轩给你垫背。” 江子笙本还有些感动,听到他这么一说,噗嗤便笑了出来。 任承泽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轻叹一声:“本来还想跟你说些话,但时间不允许,等回华都,我再说给你听。” “好,西南的疫情控制住,我便回去。“江子笙郑重其事的拍了拍胸膛。 任承泽目光又柔了几分,似有水光在拨动,“子笙,记得快点回来,我等你。” 任锦轩靠在马车旁,双手环胸,握着把未出鞘的宝剑,看着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样子,重重地咳了咳。 江子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一溜烟钻进了马车。 任锦轩随后也上了马车,脸像是吃了炸药一般,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江子笙也不敢惹他,若无其事地拉开马车上的小窗户,看着身边的景物不徐不疾的倒退。 挣个马车静静的,足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车轱辘的声音不断从外响来,时不时传出车夫赶马的声音,搅得江子笙有些心神不定。 两人一直沉默数刻,任锦轩似乎闭目养神够了,从袖中拿出一本兵书,目光却老是控制不住的往江子笙的脸上扫去。 “你看的这是什么?”江子笙瞄了眼书上的几个字,有些好奇。 任锦轩感觉江子笙的呼吸离自己很近,略微烦躁地拉了拉衣襟,将书丢向她。 江子笙接过书,翻看了两页才知道这是一本将排兵布阵的书。 “任锦轩,你知道有一本很出名的兵书吗?” 任锦轩懒懒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孙子兵法》听过没?” 任锦轩眉稍稍挑起,手撑着下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 任承泽一直看着江子笙的马车消失才上了车,温柔似水的脸庞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杀伐的冷酷。 “回宫。” 第142章 我本善良 西南离玉麟并没有多少路程,只需要一天一夜,再加上江子笙刻意找话,时间过得也算快。 尤其是跟任锦轩谈论孙子兵法的时候。 任锦轩虽然知道江子笙不同寻常人,却没想到她连兵法也有所涉猎,而且所说的的每一种都实际可行。 他记得江子笙说过这是一部出名的兵法,但他却一字也未曾听过。 看着江子笙在一旁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任锦轩的目光变得更深了。 终于到了西南的一个村落,如江子笙所想,这里基本算是一片荒芜,饿殍遍野。 两旁的道路到处都是相互依偎的孤苦孩子,老百姓看到江子笙他们的马车过来时眼中露出了一种疯狂。 那是求生的本能。 几乎是一拥而上,那些百姓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向了马车,如果不是车夫的马术好,恐怕就要连人带车摔下来。 “贵人啊,赏点吃的吧。”一只枯老的手扒着车轱辘从窗口探进。 任锦轩刚欲动手便被江子笙拦住。 “继续朝前。”把那手小心地推开,江子笙对着车夫道。 “不行啊,江大夫。这路已经被堵死了。”车夫一边驱赶着难民,一边对车里的江子笙道。 看来不下车不行了。 江子笙想了想,决定散些钱财消灾。 就在她拉开的车帘的一刹那,一声巨大的声音传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双眼睛看着江子笙充满了绝望。 “怎么会撞上人?”江子笙扫了车夫一眼,心存疑惑。 车夫慌了神,连忙解释道:“不关我的事啊,是这老妪自己撞上来的。” 竟然还会有人自己找死? 江子笙下车,在周围人贪婪的目光中朝着老妪走去。 江子笙刚想替她把脉,老妪就像是上了发条一般,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双眼目露凶光。 “是你们撞的我,是你们撞的我!”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是大夫,让我看看你的伤。”江子笙用力掰开老妪的手,看了眼被抓的发红的手腕,秀眉微蹙。 老妪听到江子笙是大夫之后,目光不由的一阵闪躲,将手讪讪的收了回去,声音颤抖地道:“你给我点银两就好,我不用看病吃药。” 老妪说到这个份上江子笙稍稍一想便全然明白。 看着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神,江子笙摸向荷包的手又停了下来。 她看了四周一眼,发现不远处有一块平坦的巨石,便走了过去。 寒风之中,江子笙的瘦弱的身子一步步坚定不移的朝着巨石方向走去,衣服被冷风吹的猎猎作响,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周围所有的一切像是静止了一般,他们不知道江子笙要做些什么。 花了些力气,江子笙攀到了石头之上,拍了拍灰尘,笑容有些肆意。 “我叫江笙,是回春堂的大夫,来西南是为了治病。” 江子笙的声音不大却在辽阔的西南传的很远,不一会便有许多人向着她走来,有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他是大夫啊。” “我们西南有救了,终于有大夫肯来了。” “大夫来了又怎么样,来西南的大夫都死了。” 一道细微的绝望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所有的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朝廷之前也曾派了大夫过来医治,可到了最后,不但瘟疫没有治好,反而自己染上了,死在了烧尸骨的火堆旁。 接二连三派了几个大夫之后,朝廷便放弃了。 “我知道你们因为这次瘟疫变的一无所有,失去了至亲之人。父母失去了孩子,孩子没有了亲人……如今我来了,这所有的苦难终将过去,西南也将恢复安宁。” 江子笙的话如同一针强效的镇定剂,瞬间让那些惶恐的人平静了下来。 “大夫,你能救我们吗?”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江子笙循声望去,才发现那是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着破旧的花棉袄,一张小脸乌漆墨黑的。 “是的,我能救你们。”江子笙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保证,向着小姑娘勾了勾唇,“小姑娘过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小花,大夫你会救小花的爹娘的吧?”小花怯怯地看着江子笙,双眼却很激动,她想抓住她的手,又怕脏了她的衣服。 江子笙握住小花的手,柔声道:“只要我去看了小花的父母,知道病因就能有治疗方案。” 小花眨了眨黑宝石的大眼睛,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的笑容纯真美好,几乎连人的心都能融化。 “这是糖,很甜的,你尝尝。”江子笙从袖中拿出一块麦芽糖,递到小花的手中。 “糖?”小花惊讶的捂住嘴巴,满眼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了一块糖。 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糖,爹娘曾说,糖这种东西只有有钱人才能够吃的起,没想到她今天会有一块糖。 “吃吧。”江子笙将瘦不拉几的小花抱进怀里,声音又多了几分温柔。 小花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麦芽糖,顿时感觉嘴里香香的甜甜的,比说书先生说的还要美上许多。 周围的人看着小花手里的糖都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他们已经饿了好久了。 如果不是知道江子笙的身份,此刻怕早就开始哄抢。 江子笙知道西南的百姓都不容易,看了下荷包,咬了咬牙朝着马车走去。 任锦轩还是一如既往的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俊逸的脸上挂着一抹倨傲,似乎这周边的所有事物都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世子大人跟你商量个事呗?”江子笙拉开车帘,探身进去,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 任锦轩慵懒地应了声,眼都未抬。 “借我点钱。”江子笙说着小手便朝任锦轩身上的荷包摸去。 任锦轩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半睁开眼睛,凑近江子笙的身子,朱唇懒懒的轻启:“想干嘛?” 他低沉轻缓的声音似乎永远都透着一丝蛊惑的味道,稍稍恍神便让人心神摇曳。 不过此时天寒地冻,江子笙根本没受他什么影响,伸出另一只没被束缚的手,嘴上仍在不停地道:“世子大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西南无数的百姓还在等着您呢,你就大发一下慈悲吧。” 任锦轩毫不费力的拧住她另一只手,俊眉高扬:“江大夫似乎更乐意做这个善人。” “我不是钱不多嘛……”江子笙委屈的扁了扁嘴。 她荷包不过才几十两碎银子,那么一大批难民,根本就不够分。 “这是你欠本君的,记得立字据,还有算利息。”任锦轩从腰间解下沉甸甸的荷包,挂在江子笙的手臂处。 “知道了,连本带利。”江子笙抽了抽嘴角,任锦轩还真是抠门抠到家了。 数了数银两,江子笙又回到巨石上,“你们谁统计下人头,我把银两分配下给大家。” 老百姓一听到江大夫又发钱,顿时炸开了锅,议论不停。 “这个江大夫真是一个大善人,是天上下来的活菩萨啊!”之前假装撞车的老妪抹了抹湿润的眼角,一张脸涨的通红。 “天上下来的,那就是神仙了,神仙都来救我们了,这钱我们更不能要了。” “对呀,神仙的钱不能要。” “……” 江子笙脸被风吹得干干的,她搓了搓发冷的手指,看了看荷包,又看了看众人。 原本她还担心会出现哄抢的现象,然而她错了,那些老百姓不但没有上前争抢,更是没一个人开口索要。 他们已经把江子笙视作了救命的神仙,对她充满了敬畏。 “江大夫,你快去救我们的亲人吧,这钱我们不能要。”那个撞车的老妪眼睛虽然一直没有离开江子笙的荷包,但依旧压制住了心中的恶念。 她的儿子也染上了瘟疫,再过几天就要被活活烧死,而江子笙现在是救她孩子的一根稻草。 “江大夫,您快去救人吧。” 西南的老百姓不约而同的散开,让出了一条极其宽敞的道路,对着江子笙的方向跪了下去。 江子笙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些纯朴的百姓就像是一朵朵雪莲,圣洁的在她心中,盛开…… 一直吹个不停的寒风,似乎是为了见证这伟大感人的一幕,也停了下来。 这就是人的真善美吧。 “大家都起来,不要跪。你们放心,人我一定会救的。但是在你们的亲人回来之前,你们也要平平安安的。你们这谁是村长?”江子笙看了看周围。 一个满脸胡渣的老人,从地上蹒跚爬起,颤巍巍的走到江子笙面前,声音干哑地道:“我就是村长。” “这些银两帮村子的人买些吃的吧。”江子笙连忙将荷包放到村长手上,紧紧握住他那双满是口子的老手。 “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老村长双眼含泪,连忙推拒。 江子笙不说二话放下银两,直接上了马车,朝着村子的人们挥了挥手。 “很快,你们的亲人都会回来了!” 江子笙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村落,传进了这些纯朴的百姓心中。 他们看着江子笙的马车飞快的朝前奔去,眼角流出了两行炙热的泪,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直到村落完全消失在眼前,江子笙才放下车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江子笙,没想到你也善良。”任锦轩低垂着眼睑,轻笑一声。 “我本来就善良啊。”江子笙回眸一笑,目光精明。 第143章 瘟疫 马车中,江子笙肆意的笑容传的很远,如同夜风中的铃铛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 任锦轩悠闲的靠在马车上,望着江子笙嘴上挂着的那抹弯笑,满眼的意兴阑珊。 马车行了很远,绕过无人的村落,最终到了西南的县城。 这个小县城有一个名字,叫夕颜。 在不久之前这个夕颜城还是那么的富饶美丽,然而瘟疫的突然袭击,让夕颜城的生机全无。 大街上除了江子笙的马车声,静得便只剩下风声,家家户户窗门紧闭,唯恐瘟疫传及自身。 江子笙下了马车便来到了府衙,她手上拿着的正是之前任承泽离开武贤王府时的手书。 “怎么衙门都关门?”江子笙拍了府衙的大门许久都没见到有人出来。 任锦轩双手环胸,瞥了眼身旁的鸣冤鼓。 江子笙微愣下,立即拿起鸣冤鼓的鼓锤,咚的一下朝着鼓面锤下去。 顿时一阵急促的击鼓声响彻了整个大街,当然也想到了县太爷的耳朵边。 西南的县太爷名叫李广,之前是个富商。 有钱便想有权,富商李广经熟人介绍便买钱捐了个官。 为官期间也算是顺风顺水,还捞了不少的油水。 本来春风得意的他还做着高升的美梦,谁知西南却爆发了瘟疫,将他从美梦中唤醒。 看着一大批一大批死去的病人,他这个县太爷过得胆战心惊,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本来他想逃离这个鬼地方,可二殿下却从天而降,不但不允许他离开,还要将他往火坑里推。 好不容易烧死大半人,二殿下也也走了,他日子也算可以清闲下来了,可外面这鸣冤鼓却响了。 “大人要不要去看看?”李广身边的陈师爷,脸色凝重。 “不去,万一染上瘟疫本官可就没法活了。”李广躲在碳火盆前蜷缩着身子。 “若是有什么冤情的话……” “再大的冤情也没有本官的命重要,来给本官削个苹果。”师爷没有说完便被李广打断。 师爷叹了口气,从小几上拿起一个苹果。 他在西南当了十几年的师爷,看过好几名县太爷,但最混蛋的就是眼前这个。 眼里除了钱,就是钱,根本就不配当青天大老爷…… 将苹果削好,师爷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自己去看看,就算李广不处理这桩案子,他也不能让别人一直在府衙面前干等着。 江子笙击鼓许久也没看到半个人影,心底生出了一些火气,咚的打了最后一下,将鼓锤扔的老远。 “这鸣冤鼓既然留着无用那干脆直接废了得了。” “嗯。” 任锦轩应罢,抽出长剑,歘地一下刺入鼓面。 师爷推开门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一张老脸顿时僵在原地,半晌才气急败坏地道:“你们可知犯下了多大罪过?” 江子笙没有理会师爷的愤怒,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俏眉横竖:“你是何人?” “我是府衙的陈师爷。” 陈师爷看到江子笙他们刺穿了鸣冤鼓不但没有一点害怕还反过来质问,心中顿时起了疑虑。再看他们穿着不凡,脸也面生…… 他们,该不会是从华都来的贵人吧! “原来这个衙门还有人,我还以为都得了瘟疫死了呢。”江子笙说话一点也没客气,冷冷地扫了陈师爷一眼。 陈师爷哪敢说其他,如果对方真是华都的贵人,再有所怠慢,他们府衙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江子笙看他态度还算诚恳,便将任承泽的手书递了过去:“这是二殿下让我交给你们大人的。” 陈师爷一听二殿下三字,额头立时冒出了一串冷汗,万分庆幸自己出来了。 江子笙也不跟他多说废话,立即让他带路去见那位怕死的县太爷。 李广此时正惬意地享受着小妾的按摩,暖烘烘的烤着碳火,忽然一阵冷风从门中灌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未抬便开始破口大骂。 “陈师爷啊陈师爷,你还想不想保住你的饭碗了啊?明知本官怕冷,你还开那么大门缝,是不是找死啊?” “李大人好威风哪。” “本官自然……”嗯……怎么声音不对? 李广说到一半立即停下话头,抬眼一看便看到了一位美艳如仙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琥珀色的眸子流动着杀气。 “你是?”李广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的他语气有多么的惊惧。 “任锦轩。” 任锦轩说的平淡,却让李广如同面临死神的宣判。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是武贤王府的世子任锦轩! 那个传说饮人血肉如饭后餐点的任锦轩! 他的恐怖天下无人能及。 “世子殿下,不知您来西南有何贵干?”李广从羊毛椅子上扑通一下摔倒在地,险先没有栽进火盆。 任锦轩没有说话,而是看了身后的江子笙一眼。 “带我们去疫区,二殿下的手书已经交给师爷了。”江子笙嫌恶地扫了李广一眼。 “您们要去疫区?”李广吓得声音都变了,现在去疫区等于直接去送死。 见到江子笙点头,李广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 他前段时间才捡回一条命,现在又得去送命。 “世子殿下那里有去无回,您一定要三思啊。” “不带也得死。”任锦轩冷声出言威胁。 李广猛的一抖,点头如小鸡啄米,“我带我带。” 知道任锦轩的恐怖他是宁愿瘟疫死也不愿被任锦轩折磨死。 “天色尚早,现在去也无妨。”江子笙看李广变脸如同翻书的模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疫区虽然在西南,但离夕颜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世子殿下又是外地赶来,想必是舟车劳顿,何不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去?” “嗯。” “任锦轩你知道早去一天就会减少多少条人命吗?”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答应得那么快,一时有些气结。 “别人的性命与本君无关。”他在乎的只是江子笙。 江子笙已经将近两天一夜都没合眼,如果此时去疫区谁也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我非要去呢?”江子笙答应了小花要去疫区救她的爹娘。 “江子笙你别太得寸进尺,你要来西南本君允你,但来了你就必须得听本君的!”任锦轩一把抓住转身的江子笙,额头上跳动的青筋,彰显着他此刻的愤怒。 江子笙微张了张口,知道硬拼不是他的对手,双肩松懈地耷拉下来。 “我知道了。” 见她听话,任锦轩也松开了手,恢复了冷漠。 李广此时还跪在地上,看着这场天雷勾地火的争吵才刚开始便已经结束,顿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下官去准备客房了。”李广是个商人,自然会看人眼色,瞧着眼前情形不对,为了自保立即开溜。 李广和陈师爷走后,屋子内又只剩下了江子笙和任锦轩两人。 碳火还在旺旺的烧着,时不时传出火花的啪啪声。 江子笙扫了任锦轩那张冰块脸,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任锦轩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她的背影,一脸木然,说不清是喜或悲。 江子笙来到府衙后的小院,看着因为没人打扫变的老高的积雪,百无聊赖的走过去,踢了两脚又蹲下身子揉了个雪球。 圆绒绒的雪球在她的手心慢慢消融,流淌出一滴滴的冰水,冻得她的双手通红。 “马上过年了,不知道唤春那个丫头会不会想我。”江子笙哈了口气,看着白雾慢慢升空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忽然她在清冷的空气中嗅到了一股若隐若无的臭味。 大冬天怎么会有腐烂的味道? 江子笙心存疑惑,跟着味道一路寻去。 大概走了几米,江子笙便发现没路了,而那股腐烂的味道也开始变浓。 有东西在这! 江子笙立即从院子捡起一根树枝,对着一堆微微隆起的雪,慢慢扒拉着。 “您在这干什么?”陈师爷看到江子笙蹲在墙角,好奇地道。 “师爷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啊?”江子笙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陈师爷。 “怪味?没有呀。”陈师爷用力的嗅了嗅茫然的摇摇头,“这外面太冷了,您还是进里面取暖吧。” 江子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拿着树枝扒拉雪堆。 她就感觉这里面有东西。 “那您忙,有什么事您吩咐声。”师爷见江子笙不理他,也没了辙,摇摇头进屋去了。 终于扒拉了三五分钟,江子笙终于发现了端倪,那雪堆里露出了一撮灰毛。 这毛色好熟悉啊…… 江子笙直觉这东西不简单,手上动作更快了。 终于那东西完全暴露在她的眼中…… 那是一堆死老鼠,肚子已经完全被掏空了,散发的恶臭,十足的熏人。 看样子是才被人发现,然后丢到这里的。 瘟疫……死老鼠……这二者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江子笙越想越慌,最后她惊得睁大了双眼,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刚好靠在了不知何时出现的任锦轩身上。 “任锦轩,你赶快出去!”江子笙厉声喝到,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任锦轩任由着江子笙拉进屋。 “去洗手。”江子笙慌不择路的朝井边走去。 任锦轩好看的眉目微蹙,一边洗手一边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这次的瘟疫,我怀疑……”江子笙见任锦轩向她走来,连忙伸手阻止,“不要靠近我!” 第144章 一针扎晕任锦轩 江子笙深吸了两口气,强制镇定,一边制止着任锦轩靠近。 “我怀疑,这次的瘟疫是鼠疫。” 鼠疫是鼠疫杆菌借鼠蚤传播为主的烈性传染病系广泛流行于野生啮齿动物间的一种自然疫源性疾病。 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一旦被感染,未经治疗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七十左右,如果是败血症类型的话则高达百分之百。 所幸的是,江子笙身体被系统改造,对于这些传染疾病都产生了一定的抗体。 但是任锦轩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虽然身强体健,可是没有抗体,若是此时被传染上绝对是个大麻烦。 任锦轩自然知道鼠疫的危险性,眉头深思。 “把李广叫来,本君有事问他。” 李广退下后屁股都没坐暖听到任锦轩传唤,立即气喘吁吁的跑上来,两边的腮帮子,一颤一颤的。 “世子殿下,您有何事吩咐?”李广在任锦轩面前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瘟疫是何时发现的,当时又发生了什么事?”任锦轩稍稍后退,刻意保持了与李广的距离。 既然在这里发现了死老鼠,说不定周围的人也染上了瘟疫。 李广微微思索了下,才郑重地道:“瘟疫发现的时候是初冬,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死了些牲畜,倒也没有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直到后来死了人,我们才知晓那是瘟疫。” 江子笙听着李广所说,几乎可以断定此次瘟疫是鼠疫,因为鼠疫就是从家禽传染开始的。不过得去疫区才能最终确认。 “有把握吗?”任锦轩玲珑剔透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江子笙点点头,如今她医术九级,医治瘟疫这类疾病还是有所把握的。 “今晚早点休息。”任锦轩说罢,便离开了。 …… 一夜无眠,江子笙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一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替任锦轩把脉,确认他一切安好,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忽然有些后悔,后悔不该让任锦轩陪她来西南。 任锦轩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慢条斯理用着李广叫人准备的早膳。 江子笙没有心思吃东西,只啃了半个窝窝头。 “李大人,我昨天叫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妥当了?”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满脑肥肠的李广。 李广连忙点头哈药道:“江大夫,你要的黄连、黄芩、板蓝根、连翘……之类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江子笙眉色不悦地道,她最烦的就是关键时刻出岔子。 这些药材都是治疗瘟疫的所需的药物。 “您说的寒冰石,我们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有啊。”李广讪讪地笑着,脸色带着一丝惶恐。 寒冰石也就是生石膏,分布范围极广,西南不应该没有。 “不要跟我找借口,今日下午你必须给我送去疫区,否则你这乌纱帽就别想要了!”江子笙冷冷地扫了李广一眼。 李广是个不禁吓的人,听到江子笙这般疾声厉色,立即捂住了乌纱帽,唯唯诺诺的应是。 心里不断哀叹自己倒霉。 江子笙不想再浪费无谓的时间,将那些药材统统打包好后,背在了腰间。 任锦轩示意车夫把马车赶来,准备出发。 “世子留步,我一人去便好。”江子笙想了想,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疫区的病人太多,她根本无暇顾及任锦轩。 “本君自有分寸。”任锦轩眉目不动,望着江子笙的那双眸子露出一丝怒色。 江子笙是真的有心无力,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任锦轩跟着他去冒这个风险。 微微思索了下,江子笙突然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任锦轩果不其然靠近了她。 “好像脚踝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叮了下,嘶……好痛。”江子笙低眉,一双眼睛转了转,顿时蒙上了层淡淡的水雾,紧咬着粉唇,那水汪汪的模样,我见犹怜。 任锦轩俊眉轻皱,虽然有些怀疑却还是蹲身下去,语气似带着诱哄:“脱鞋,给本君看看。” “嗯。”江子笙低低的嗯了声,目光盯着任锦轩优美的脖颈不放。 任锦轩对不起了,等我从疫区回来,要杀要剐随你便。 江子笙深吸了口气,趁着他为自己脱鞋的空档,金针猛的朝他脖颈扎去! 这一次任锦轩没有任何的防备,几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两眼就一抹黑,直直栽倒在地。 一旁的李广早就吓的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江子笙会突然下这样的黑手,结结巴巴地道:“杀,杀人……” “杀你个鬼哦!我只是把世子扎晕了,你们把他抬进屋吧。”江子笙没好气的套上被脱下的鞋,一颗心还在不停的狂跳着。 “是是。”李广连忙应着。叫了四五个身强体壮的衙役把昏倒在地的任锦轩抗进了屋。 “告诉世子,我过几天就回来,千万不能带他到疫区,否则……你懂我的意思吧?”江子笙看任锦轩带走,晃了晃手中的金针,威胁着脸色发白的李广。 李广心有余悸地频频点头。 江子笙可是连任锦轩都敢下手的人,他就算是有三个胆子也不敢明着跟她作对。 上了马车,江子笙摸了摸沉甸甸的药材,目光闪过一抹坚毅。 小花,我很快就能救你的父母了。 马车大概从夕颜城出来一直朝西前行,荒芜的路边逐渐出现了一些燃尽的灰堆,还有残垣断壁。 残败凄凉的样子,让人无法想象,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一个美丽的村落。 “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陈师爷语气有些激动,身体隐隐的发着抖。 昨天他在知道江子笙是个大夫时,便对她充满了敬意。 虽然江子笙看起来不过是个孩子,但他相信,她一定会有办法将瘟疫压下,让西南重新恢复宁静。 江子笙拿出自制的口罩围上了脸,对师爷道:“下午一定要把寒冰石带来。” “好。”陈师爷将江子笙扶下马车声音颤抖地道:“江大夫,西南的百姓就拜托给您了。” 江子笙点点头,安慰性地拍了拍陈师爷的肩膀。 西南的瘟疫隔离区,不过是个囚禁活死人的牢笼,那些士兵在老远的地方就围起了高高的栅栏,看着得了瘟疫的病人,一个个在眼前死去。 江子笙孤身一人走在空旷的疫区外边,不一会便被那些士兵注意到了。 “喂,那个,干什么的,赶紧离开这!” “我是回春堂的大夫,是来治瘟疫的。”江子笙拿出李广的信物递了过去。 士兵仔细打量了江子笙几眼,半信半疑。 自从上个月连续死了三个大夫之后就一直没听到有大夫下来的消息,现在虽然将瘟疫的病人隔离起来了,却依旧还是风口浪尖的时期。 “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士兵警告地看着江子笙。 “我知道,不将瘟疫治好,我是不会出来的。”江子笙带着口罩,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那就祝你好运了。”士兵歪嘴笑笑,看着江子笙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拉开了疫区的那道木门。 进去疫区无疑是送死。 看到江子笙渐行渐远,几个冻得满脸通红的士兵聚在了一起。 “你说这个大夫真的有本事治好瘟疫吗?”个高的士兵目光炯炯地看着江子笙的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抹希望。 他的未婚妻也在里面。 “你别妄想了,这得了瘟疫除了一个死字,别无他法。”跟江子笙搭话的士兵,撇了撇被风吹得干裂的嘴角。 “那个大夫年纪怕还我们大,可惜了……” “怎么会来这个地方,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我倒真的希望她能够有本事治好瘟疫,秀兰就可以活下去了。” “如果不是瘟疫,你跟秀兰年底要结婚吧?” “嗯。”个高的士兵抹了把眼泪。 他们谈话的声音被冷冽的寒风吹散,消失在了荒野之中…… 大玄的十二月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然后有一个地方却依旧是青山绿水,与四季相悖。 一抹颀长的蓝色身影立在竹林的小桥流水之上,半边金色雕花面具遮住了他的一半面容,露出的半张俊雅容颜宛若惊鸿。 他纤长的十指握着一根竹笛,将最后一个音节吹罢,那停栖在竹桥上的雀鸟扑愣两下翅膀,飞向竹林深处。 “先生,江姑娘已经到西南疫区了。”夙夜身后的童子端着一个茶壶,表情木然。 夙夜将竹笛放下,姿态儒雅的如同一幅画卷,目光看着潺潺流动的溪水,紧抿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无妨。” “先生不是说江姑娘此去会有一劫?”童子木然的脸上,开始动容。 夙夜那双高深莫测的双眸如同在桥下的流水开始起了波澜,他不疾不徐地朝着竹屋的方向去,并未再说其他。 他姿态慵懒地坐在竹椅上,自顾自的倒了杯清茶。茶水落入杯中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鸣佩环。 曾经江子笙也在此与他同饮过此茶,那时的她眉眼无忧。 可惜,她到这个世界早就注定了不凡,又怎会安然无忧? “任承泽昨日又前去玄阁了,邀您除夕进宫。”童子看他杯中的茶凉,又重新倒了杯。 “除夕?也该进宫了。” 夙夜取下面具,摸着手腕里那仍然处在睡眠的蛊,眸子里的光如旋风般搅动。 第145章 被驱赶的疫民 西南的疫区四处都点着艾草,浓浓的味道熏烤着空气,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江子笙十分庆幸自己带了口罩。 这里的环境十分恶劣,没有一只活着的动物,四处都是腐烂的气息……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她终于看到了一所临时搭建的屋子,里面还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这里住的就是疫民吧。 江子笙站在那扇破败的门前,调整了下呼吸,伸手一推。 “吱呀……”木门随着一道难听声音,缓缓开启。 迎接江子笙的是一双枯老的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江子笙看她要挣扎地爬起,连忙走过去制止。 “别害怕,我是大夫。” “大夫?”老人家双眼蓦地睁亮,而后又黯淡下来,无力地摇了摇头,“咳咳……没用的,我就快要死了,咳咳……” 江子笙没说话,拉起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脉搏。 没有生命迹象! 眼前的这个老人家不仅年迈而且病入膏肓,现在无药可医,让她一直存活至今,是心中有一道执念在支撑。 江子笙虽然不能医治她的病,却能够暂时延长她吊着的那口气。 “老人家,您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可以跟我说。”江子笙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这是第一个经她手,却依然无法救治的病人。 她来的太迟了,这老人家的所有生机都被病菌感染。 “咳咳……谢谢你……我唯一的一个心愿便是我儿子咳咳……能够平平安安的。”老人家说着眼角的泪水便掉落了下来,“他才二十岁啊,咳咳……” “他也得了瘟疫吗?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江子笙紧紧的握住老人家的手。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儿子,咳咳……他,他叫赵大狗咳咳……” 老人家几乎快要油尽灯枯,一双眼睛不甘心地瞪着,江子笙见状立即取出金针,封住了她的命门,让她可以多活一会。 “老人家你放心吧,只要您儿子还活着我救有办法救他。”江子笙顺了顺老人家的心口。 老人家舒服了些,喘气声也比之前平缓了些。 她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摸出了一根红绳子,上面栓着一块铜板还有一颗枣红色的桃核,桃核上刻着一个狗字。 “这是狗儿他爹在狗儿三岁那年找村里先生刻的,咳咳……咳咳……”老人家费力的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将那根红绳慢慢的举起。 江子笙接过那条红绳子,用布将它包好放到怀中。 “好,你放心,我会找到您的孩子赵大狗,然后治好他。” 江子笙说完这话,老人家终于安心的闭了眼,手无力的滑下…… 江子笙颤抖地深呼吸,看着骨瘦如柴老人安详的躺在那里,拾起一把禾草,为她铺了上去。 “安息吧,大娘。” 江子笙关上了门,目光望向远方,背上略微沉重的药包,继续向前。 老大娘是江子笙进入疫区见到的第一个人,可惜她无能为力,难以回天。 “昨晚我就该来了的。”江子笙无力地闭了闭眼,脚上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又走了不久江子笙终于看到了人,与老大娘那里不同的是,这里住的不止一人,有三五个左右。 他们蹲在艾草堆边取暖,如同没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双眼无神。 江子笙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若不是时不时从嗓子传出的咳嗽声,江子笙都不知道他们还是活着的人。 “我是个大夫。” 听到江子笙的话,那三五个人停顿了下又继续看着冒着青烟的艾草。 江子笙的到来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惊喜,他们已经被老天放弃了,这世人不会有人能够治瘟疫。 江子笙看他们依旧不理不睬的样子,拿出那根红绳子,“你们认识赵大狗吗?” 他们茫然地摇摇头,目光依旧无神。 江子笙看不惯他们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直接提起旁边的一桶污水,冲着燃烧的艾草堆泼了过去。 哗啦一声,那艾草瞬间灭了,发出兹啦兹啦的声音。 “啊!”一个女人忍不住尖叫起来,如同被人抽去了骨髓,那般的痛彻心扉。 “你干什么!”一个瘦弱的汉子一把将江子笙推倒,目露凶光。 江子笙没有想到他们的反应会那么大,有些后怕的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这个艾草对你们的病没有一丝好处,我是大夫,我能治瘟疫,相信我!” 或许是江子笙的气势较强,围着江子笙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眼,停顿下来。 江子笙略微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找了些清水洗净手。 “这位大姐你先来吧。”江子笙说着走到之前尖叫的大姐身边。 那个大姐看到江子笙如同受了惊的猫,看到江子笙的手伸过去立即收缩了下。 江子笙朝她温和地笑笑,握住了她的手。 不出江子笙所料,他们得的的确是鼠疫,这个大姐的病情一般,用不着寒冰石。 “我能好吗?”大姐声音有些低哑,望着江子笙,手不由自主的抓在一起。 “能好,我现在就替你治。”江子笙朝她温和一笑。 大姐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的病能治,一激动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江子笙先替她扎了针,看了周围有个烧药的陶罐,稍稍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这里没有熬药的罐子。 其他几个人看到江子笙已经在煎药了,连忙围了上来,双眼放光。 “大夫,你真的能治好瘟疫?”刚推江子笙的那个汉子,眼睛低低的,生怕江子笙因一时怒气而不治他的病。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来。”江子笙说着又替其他几个人一起把脉。 结果都是鼠疫,万幸的是他们不是败血症,不然江子笙现在没有寒冰石,还真是没办法。 “我这次熬的药你们都可以一起喝。”江子笙一边看着火,一边熬着药。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好啊?”一个粗犷的大汉目光炯炯地看着江子笙,因为病久的缘故,两边眼眶染着大大的淤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过有我有绝生针,这些汤药再配上我的针灸,不出三五日你们便可以痊愈。”江子笙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弯弯,就像是天上的新月。 能够救他们,她真的很开心。 “太好了,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小花了,咳咳……”那个大姐紧紧地抓住了粗犷孩子的手。 “小花……”江子笙目光一亮,“那个小姑娘是不是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手腕还有一个烫伤的疤?” “你见过我们的女儿小花?”大姐连忙看向江子笙,目光抑制不住的激动。 江子笙笑了,她没有想到在这竟然会遇到小花的父母。 “孩子和村里人都还好吧?”小花爹嘴巴有些颤抖的蠕动,看得出这个汉子是多么的喜欢他的女儿。 在这对父母期盼的目光中,江子笙把村里的事都说了遍,他们听得是热泪盈眶,不住的抹眼泪。 “你们放心,瘟疫马上就过去 了。”江子笙将药倒入他们的碗中,细心地嘱咐道:“喝了药等会找个干净暖和的地好好睡下。” “好,只要大夫你能够治好我们的病,想要咋办都成。”小花爹憨憨地笑了。 江子笙见他们把药喝光,放心的舒了口气,她并不能在这里待多久,毕竟西南的疫民实在太多了。 “你们这不是疫区吗?疫民怎么到处都是,没有一个聚集点吗?”江子笙站起身子看着四周空旷的疫区,皱了皱眉。 小花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是有聚集点的,我们是被赶出来的。” 大家都是疫民竟然还会遭受驱赶? 江子笙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 “越往栅栏这边的疫民,病情越众,我们又没朋友只能遭受驱赶。”小花的爹吸了口凉气咧嘴一笑,“大夫,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们就算没死,明天也要被火烧死。” “明天大家都要被烧死吗?”江子笙目光眯了眯露出危险的光芒。 幸好她今天来了,否则这些疫民们的后果不堪设想。 “大夫您一定是天上下来的活神仙。”小花娘的面色已经变得红润起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咳的厉害,她抹了抹湿润的眼角,不好意思地道:“瞧我们这些榆木脑袋,大夫都来半天了,连姓都没有问。” 江子笙看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心情也变得愉快了几分。 冷风将她那张清秀的面庞吹得有些发红,她神采飞扬地道:“记住了,我是回春堂的江大夫。” “多谢江大夫的救命之恩……” 小花爹率先跪了下去,朝着江子笙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其他人也如法炮制。 江子笙受宠若惊,连忙将他们扶起。 这古人怎么动不动就行大礼…… “你们快点起来,不要跪了,我只不过是做我自己应该做的。” 第146章 这样的帝君废了也罢 小花爹娘对着江子笙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才缓缓起身。 江子笙留下足够他们用的药材,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江大夫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小花娘看到江子笙这么快离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江子笙熬得药的确有效,但他们还是有些担心。 像是看穿了小花娘的担忧,江子笙朝他笑笑:小花娘不用担心,过两天我会再来一次的,如果你们身体有些什么不适可以直接去疫区深处找我。” 小花娘重重地点点头,感激地道:“江大夫你也要小心啊,瘟疫可是会传染的。” “嗯。”江子笙感激地应道。 下午陈师爷送来寒冰石,知道任锦轩依旧昏迷之后,江子笙便立即前往疫区更深的地方…… 一路上她见过不少奄奄一息的病人,只是半天她的药材便已经少了一半,幸运的是他们都在江子笙的妙手之下活了下来。 “哎,越往里面进,疫民就越多了。”江子笙解开口罩扇了扇风,尽管现在是寒冬腊月的时节,她的额头依旧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她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取出包里的清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口渴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轰,轰隆隆…… 突然天空响起一道炸雷,吓得江子笙忙不迭的跳了起来。 抬头望望,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盖,看样子又得下一场酣畅淋漓的冬雨。 江子笙迅速的收起包袱,朝着最近的一间屋舍走去。 走进破旧的茅屋,江子笙刚把门关上,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雪花夹着雨水从窗户飘进,江子笙刚还热乎乎的身子,此时身体如被灌进了一道冷风。 茅屋很简陋,到处都在漏雨,只有一小块地方还是干燥的。 江子笙立即缩进了那块干净的角落,将药包放到了一旁,听着来势迅猛的急雨有些不耐烦。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江子笙喃喃自语,愁眉不展,目光随意地打量着这所简陋的屋子。 看样子很久都没有住人了,那张木床上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咦……那是什么 江子笙见门后堆了一个大包裹,立即走了上去,将其解开…… “哈,竟然是药!” 江子笙看着满满一大包裹的药材,顿时双眼发亮,立即翻看起来,这里面有一部分都是治疗鼠疫的药材,还有其他伤寒杂病的。 江子笙又将屋子扫了遍,终于确认,这个地方就是之前大夫的居所。 “看来他们对鼠疫其实也有一定研究了,只是还没配出药方。”江子笙看着木桌上那张还没写完的鼠疫药方,撇了撇嘴。 “有人吗,有人吗?”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江子笙立即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是一个衣着残破,蓬头垢面的男人,在看到江子笙的时候,微愣了下,拍门的手还放在半空中。 江子笙看他面色发红,唇角干裂,立即让他进了屋。 “你是新来的?”男人看了江子笙两眼,就着滴漏的雨水抹了把脸,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我是从华都来的大夫。”江子笙朝他扬了扬嘴角,看着他在张口接雨水解渴,连忙道:“你别喝这种水,我有干净的水。” 男人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这天上的水怎么会不干净。” 江子笙一时半会也跟他说不清,从水囊中倒了些水给他,“这是我的水,你喝吧。” “我反正都是一个要死的人了,还是你留着吧。”男人的手满是冻疮,看江子笙那双细皮嫩肉的玉手时微愣下,并没有接。 江子笙二话不说直接将水放到他的手上,毋庸质疑地道:“喝吧,我在这是不会让你死的。” 男人呵呵笑了笑,看着江子笙的眼神如同是在看稀罕玩意。 江子笙有些不自然低下头,避过他的目光,随意地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了?你的朋友呢?” 男子抿了抿唇,看着干净的水动了动喉结,低哑地开口:“他们都死了。” 江子笙在这半天已经听了无数次死字,她抱歉地笑笑,拉过男子的手,一边替他探脉,一边寻话家常。 “我姓江,你叫什么?” “我姓夏名流觞。”夏流殇望着江子笙放在自己脉搏上的纤手,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他怎么感觉这个江大夫的手比女人的还要好看,看着他手指轻轻弹动着,让他的心都跟着一起悸动。 江子笙正一心都在夏流殇的脉象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脸上其他的异色。 显示屏给出的信息并不是鼠疫,而是普通的高烧而已,江子笙怕系统出现错误又连着探了两次,依旧是高烧。 夏流殇看到江子笙微皱起的眉头,心蓦地一紧,又勉强的扯起笑容:“江大夫没关系的,我知道这病多难治。” “你不是瘟疫。”江子笙收回手,目光恢复了一片清明。 “什么,不是你瘟疫?”夏流殇眼中闪过一抹异彩,又带着丝不确定,“你确定吗,我真的不是瘟疫?” “嗯,你只不过是普通的高烧,待会我给你扎两针再熬些药,明天应该就可以好了。”江子笙从门后的包裹中选了几样退烧的中药,就着屋子里的土胚小灶生起了火。 夏流殇此时还沉浸在喜悦当中,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看到江子笙在生火连忙跑过去帮忙。 “你现在有病在身还是不要瞎折腾了,去把那张木床收拾下,躺会吧。”江子笙一边阻拦他,一边将草药丢进陶罐中。 夏流殇看江子笙这般细心地照顾他,脸色微窘,也不好意思躺下,便靠在土墙上跟着江子笙唠嗑。 原来夏流殇是夕颜城富商夏员外的独生子,为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四处游学跟人吟诗作对。 这次他得知夏员外得了瘟疫便从千里迢迢的地方赶回,谁知才进夕颜城连夏员外的面都没见上,夏员外便撒手人寰。 他承受不了失去亲人的打击,直接病倒,后来有人传他得了瘟疫,便被带到了这。 来到这以后,他每天也是浑浑噩噩的度日等死。 虽然疫区进来的都是瘟疫的人,却也有些症状轻缓的,他们怕夏流殇将病气传染给他们,便强行将他轰走。 他在辽阔的疫区到处跑着,慢慢的头脑竟恢复了清醒,再之后便遇到了江子笙。 听完夏流殇的所述,江子笙不由得一阵唏嘘,也多亏了那些人赶走夏流殇,不然他跟他们呆在一起,说不定还真被传染上。 想着,想着……江子笙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心里又说不上来。 药罐的水已经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看着沸腾的药水,江子笙脑中灵光一闪,只要蓦地看向夏流殇:“这里的人除了你都确定得了瘟疫吗?” 夏流殇听江子笙这么一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些大夫根本确定不了谁得了瘟疫,整个西南凡是在这个时候生病的人,都送到了这里。” 江子笙手忽然一抖,险些没有将手中的药罐丢地上。 她很愤怒,想到之前那些被烧死的无辜百姓,整个心都开始抽痛起来。 那可是一条有一条的生命,有的甚至是出生没几个月的孩子。 “是谁下命令?”江子笙说这话的时候,整个身体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颤抖。 “当今皇上啊。”夏流殇很奇怪江子笙会突然变得情绪激动起来。 仁宗帝吗?江子笙冷冷的勾起唇角,阴戾地笑了笑。 这个世界除了他们视人命如草荠之外,还会有谁?这样视子民如蝼蚁的帝君,废了也罢! 夏流殇看着江子笙突然变强的气场,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他怎么感觉江大夫这个样子好像要吃人…… “江大夫,药……”夏流殇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啊,好。”江子笙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出一个开水烫过的陶碗倒了满满一碗药。 夏流殇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此时看药都是双眼发光,虽然味道苦涩,却依旧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还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江大夫,这是我这段时间过得最舒坦的一天。‘”夏流殇抹掉嘴角的药渍,不拘小节的笑道。 江子笙心不在焉的扬了扬唇,目光透光窗户越下越大的雨幕,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 县令府衙,任锦轩一醒来便睁开了玲珑剔透的双眸,摸着还有些刺痛的脖颈,眸子镀上一层薄薄的冷光。 “江大夫呢?”任锦轩从房中出来一把拎起喝得津津有味的李广,目光锋利如刀。 “世子,世子殿下,你,你醒了?”李广惊骇地看着任锦轩,半天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本君问你江大夫呢?她去疫区了?” 任锦轩手用力一甩,肥胖的李广便如一条抛物线重重地落到了地上,砸断了三两张桌椅。 “咳咳……”李广喷出一口鲜血,惊恐的喘着气,不断的咳嗽。 陈师爷听见异响,一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幕,顿时呆在了原地,双脚不停的打着哆嗦。 任锦轩向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慢条斯理地走到陈师爷身边,声冷如冰:“陈师爷,现在,立刻,带本君去疫区。” 第147章 你总是这么不听话 由于之前淋了雨夏流殇浑身上上下下的都是湿哒哒的,衣服拧一拧依旧可以拧出水来。 看到江子笙土胚灶上的火烧的旺旺的,寻思江大夫虽然一副女相,但身体毕竟也是个大老爷们,便放下心中的拘谨,三两下将外衫脱下来,赤膊来到灶边。 江子笙瞄了眼他那瘦不拉几的排骨,又索然无味的转头烤火了。 夏流殇毕竟也是个公子哥,心里还是有几分矜持的,看到江子笙那明显不屑的目光,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的自尊心受挫了…… 烤着烤着,夏流殇发现裤子也贴的难受,见江子笙没朝这边看,便悉悉索索地解裤带,准备也取下来烤烤。 “你干什么?耍流氓啊?!” 江子笙反身便看到夏流殇解裤腰带的猥琐动作,手中刷一下便出现了五根闪闪发亮的银针。 夏流殇直接吓的变了脸,紧紧了嗓子,双手放到裤腰带上,系也不是,脱也不是。 “江大夫,我不过是想烤下裤子,这湿的,难受。”夏流殇耷拉着一张脸,双手放下裤腰带做出防卫的姿势,“咱们都是大男人,我怎么会对你耍流氓。” 江子笙面色尴尬,讪讪的收回银针,扬了扬脖子,瞟了他一眼,“大男人又怎么样,大男人也不能当众脱裤子。” “这怎么是当众呢,这里就只有你我两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夏流殇挽起裤脚拧了一把水出来,略带委屈地看着江子笙:“江大夫您看都湿成这样了。” “我管谁知不知,总而言之,你不能在我面前脱裤衩!”江子笙直接视而不见,又亮出了手中的银针。 “行行行,只要您别动武,想怎么的都成。”夏流殇怪异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这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洗澡的都多了去了,他不过是脱个外裤而已,这个江大夫就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江子笙可不管他怎么想,虽然夏流殇现在生病发着高烧,但是她已经给他喝了药,等会在火边烤一下便可以了,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就算他因为湿裤子反复发烧,江子笙也保证药到病除。 “这场冬雨下来,怕又得病下不少人。”夏流殇见气氛有些压抑的难受,便开始没话找话。 江子笙嗯了声,将身子挨得火堆近近的,漂亮的眼睛倒影火光,如同镀上了一层浓浓的金色。 她现在只希望雨快点停,这样她就能够早点将西南疫区的人治好,然后回华都,看看奶娘和唤春当然还有师傅和小九。 但是她不知道师傅有没有将小九从药尊堂带回来。 想着小九那张冷酷的清秀小脸,江子笙嘴角的笑便又多了一分。 “江大夫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夏流殇看到江子笙高兴起来,立即狗腿地道。 江子笙白了他一眼,神情恹恹地道:“夏流殇你不会是假装发烧骗我草药的吧?” 夏流殇立即摇头,伸出手掌对天发誓:“我夏流殇若是欺骗江大夫,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轰!” 好巧不巧,就在夏流殇说罢之后,一道炸雷凭空响起,惊得他是连跑带跳地滚到了木床上。 “哎呀,妈呀,老天爷您可不能冤枉人啊,咳咳……咳咳……您没看到我都快病入膏肓了吗?”夏流殇拿起一堆禾草盖在头顶,很是滑稽。 “哈哈……”江子笙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竟没觉得打雷多可怕了。 “很开心嘛?” 一道突兀低沉男声传来,江子笙循声望去便望到了任锦轩那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任锦轩一眼便扫到了打着赤膊的夏流殇,清透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呵,才一天不到又找了个,嗯?”任锦轩走到江子笙面前,动了动略微僵硬的脖子,怒气愠在眸子中,似要喷薄而出。 女人……竟然敢伤他,还背着她跟别的男人亲密……连衣服都脱了?很好…… “任锦轩,呵呵……”江子笙嘴角抽抽心中忐忑,连连后退,双手挡住胸前,眨了眨双眼:“误会,都是误会……” “既是误会,那你便跟本君解释解释。”任锦轩的被雨水打湿的黑发还在不停的往下淌着水把刚烤暖的小屋都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湿气,他一手指着夏流殇,宽大的袖袍扫出一袭冷风,“你,滚出去。” 夏流殇在夕颜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也算有财有势,无论走到哪里谁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如今他竟然在任锦轩面前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勇气,只有臣服。 “不准。” 夏流殇还没起身,江子笙的话便到了。 他是她的病人,如今发烧还没好,外面刮风又是雨夹雪,出去无疑是找死。 “嗬。” 任锦轩脸上的寒意又增了几分,江子笙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公然反抗他。 他一醒来得知她只身前往疫区之后,第一时间就来找她,马车没有他的脚程快,为了早些确定她是否安好,他一路上都是轻功点地,耗尽内力。 带到疫区他根本不知她究竟在哪,他到处寻找,撞开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得到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 为了找她,狂暴的雨雪拍打在脸上他都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 终于他找到她了,可是她呢! 她在一所破屋子里跟另外一个男人谈笑风生!为了另外的一个男人忤逆他,违背他! 任锦轩只觉得心口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不断的在往外冒着鲜血。 他来这到底是对,是错? 看着那个碍眼的男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任锦轩五指紧紧地揪在一起,克制住杀人的冲动。 “打扰了。” 任锦轩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雨幕……看也不看江子笙一眼。 冰冷的雨水如一把把的尖刀从天而降,似要戳进任锦轩的心坎里,他大步走在草地上,脚上带起的污水将他那身清逸如仙的白衣溅上了多多晕黄的花。 他扬起高贵的头颅任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胸襟,尖锐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只觉得眼睑处有了一丝温热。 这一次,就算是打雷她也不会惊慌的撞进他怀里了…… 呵……这就是心痛吗? 原来他在江子笙面前,与任承泽一样,输得一败涂地! 任锦轩睁开被打湿的双眼,扯起一抹苦涩的笑,用力地踏着雨水越走越快,似要将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 雷声与他的嘶吼声混着在雨水之中,如同一曲葬歌。 江子笙此时还愣在原地,看着打开大大的门,任由屋外寒风一波接着一波袭进。 “江大夫?” 夏流殇算是看明白了,刚来的贵公子一定喜欢这个江大夫,因为看到自己跟江大夫在一起便吃醋跑了出去。 不过按常理来说,此时江大夫不也应该紧跟着跑出去吗?怎么还傻不拉几的愣在这里? 哎……或许这个江大夫是怕自己看穿他有龙阳之癖的爱好,所以才犹豫不决的吧。 夏流殇语重心长地从木床上爬起,轻轻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肩,一副我能理解的表情:“江大夫赶快去找他吧,这个地方瘟疫横行,稍有不测便会危及生命。” 江子笙听到夏流殇的话,猛然醒悟过来。 她不让任锦轩来这就是怕他感染上瘟疫,怎么看他跑出去,自己还傻站着。 江子笙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在屋子里拾起一个破草帽便追了出去,雨水不一会便将她整个身子拍湿。 “任锦轩,你在这哪?任锦轩!”江子笙一边跑,一边抹着脸上雨水,寻着任锦轩身影。 足足跑了四五分钟,江子笙依旧没看到任锦轩。 “早知道就该跟小九学学轻功。” 江子笙双手撑着颤抖的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暗骂自己没用。 在雨中停歇片刻,江子笙的身子都冻僵了大半,活动了下腿脚,再次向前奔去。 “任锦轩不要闹了,出来吧,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江子笙声嘶力竭的喊道,可惜回答她的并不是任锦轩,而是唰唰的雨水声。 砰! 万千分之一的狗血剧情发生到了江子笙的身上,她被草地绊了个狗吃屎,脚还被扭伤了。 可这个故事情节并没有按套路往下走,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并没有出来扶她。 江子笙狼狈的爬起来,将嘴里的泥吐出来,任冰冷刺骨的雨水冲洗着她的脸。 由于她太冷了,双脚早已被冻得麻木,所以扭伤了根本就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有麻木。 她支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走着,喊着,即使声音嘶哑,即使脚踝肿的跟猪蹄没区别,她也浑然不知。 终于……她没力气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上麻木的没有一丝表情。 老天并没有看江子笙可怜而停止下雨,依旧冷漠无情的拍打着她瘦弱的身子,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江子笙眼皮越来越沉,身子再也支持不住的时候,落入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之中。 “终于……找到你了啊。”江子笙声音嘶哑的厉害,望着任锦轩那张冷漠而逐渐变得模糊的脸,无力的笑了笑。 任锦轩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用身子替她挡着雨水,看着她肿胀的脚踝,声音冷硬,“你总是这般不听话。” 第148章 世子又傲娇了 还不是你太任性。 江子笙很想跟他这么说,但她实在太冷了,浑身僵的连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任锦轩将她抱起,大手有力的握住她的腰身,暗自催动着内力尽量温暖她的身子。 回到屋子时,夏流殇已经穿戴整齐,看着任锦轩抱着江子笙走进来,连忙缩到一个小角落,把灶边让了出来。 得到了温暖,江子笙那张被冻得苍白的脸,开始恢复了些血色,原本湿透的衣服也在任锦轩内力催发之下干了。 麻木的感觉褪去,江子笙那只被扭伤的脚踝终于传出了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痛。 “嘶……”江子笙紧咬着牙,脱下布鞋。 “你自己可以吗?”任锦轩皱了皱眉,不敢轻举妄动。 江子笙点点头,从袖中拿出玉魄金针,在脚上的几个大穴上,飞快的下了针。 金针入穴不过片刻,江子笙的脚踝便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消了下去,只剩下一片青紫,那是损伤的淤血。 江子笙将淤血放出,又按摩了片刻,双脚便可以正常行走了。 夏流殇看着江子笙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没想到江子笙的医术竟然高明到了这个地步,下针简直就是立竿见影。 “江大夫,收我为徒吧。”夏流殇没等江子笙答话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目光虔诚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可惜他这还没拜下去就被江子笙拦住了。 “我不收徒。”江子笙淡淡地道。 夏流殇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继续雷打不动地跪着:“江大夫我一定是个很好的徒弟,绝不会将你和这个公子的秘密说出来的。” 江子笙眸子变了变,歪着脑袋看着夏流殇,意味不明地道:“什么秘密?” 无视二人杀人般的目光,夏流殇挺直脊梁,低声而又无比清晰地道:“既然江大夫要问那我就说了,这个秘密就是你跟这个公子的龙阳……” “阳你妹!”江子笙没等他说罢便气急败坏地打断,“我跟他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夏流殇明显不信,他好歹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曾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然熟知这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情事。 “任锦轩,你告诉他,我们是什么关系。”江子笙懒得理三观不正的夏流殇,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任锦轩。 任锦轩用功过度,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听到江子笙的话,只是挑了挑眉,一言未发。 “默认了吧,放心吧,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只要你收我为徒我便缄口莫言。”夏流殇兴奋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就差没手舞足蹈。 “徒弟我是不会收的,也没那个精力,不过这几天你可以做我的助手。”江子笙扯了扯嘴角。 “好啊,助手也行啊。”夏流殇喜出望外地道。 江子笙无所谓地耸耸肩,西南疫民这么多,她正愁缺人手。对于夏流殇自愿当她助手,自然是求之不得。 江子笙将门后的一包裹药材丢给夏流殇,让他将里面的药材重新归类。 夏流殇见自己有活了,也不再缠着江子笙,麻利地躲到角落分药材。 任锦轩一言不发,冷着一张俊脸。 “任锦轩?”江子笙拾起一根干柴戳了戳他。 任锦轩连眼都未抬下,低垂着脑袋慵懒的望着灶里跳动的火光。 “世子大人?”江子笙看他不理又继续戳了戳。 任锦轩依旧不搭不理。 “哎……”江子笙无可奈何的靠过去,低眉顺眼地道:“大人,我错了。” “错哪了?”任锦轩这才懒懒地抬起头,低沉轻缓的声音好似一块温玉。 “不该拿针扎你。”江子笙越说声音越低。 “然后?”任锦轩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江子笙懵了,不就只有这一件事而已,还能有什么然后…… 看到任锦轩明显阴沉下来的脸,江子笙蓦然想起,高声道:“我跟夏流殇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我的一个病人,至于脱衣服是因为他的衣服湿了,所以……” “嗯。”任锦轩淡淡的嗯了声,嘴角几不可见的扬了扬。 江子笙看他不再追究终于缓了口气,她可不希望再淋一次雨。 “咳咳……” 听见任锦轩的咳嗽声,江子笙不由分说地便抓住了他的手,确认只是普通的感冒之后才放下心来,抓了把中药为他熬药。 任锦轩看到江子笙端来的药碗,只瞥了眼那黑乎乎的汤药,眉头便紧紧皱起。“本君,没病。” 江子笙知道任锦轩怕苦,从怀中拿出麦芽糖,嘴角微弯:“虽然只是风寒,但这里的环境很恶劣,一不小心就会引起肺炎之类的疾病。” 任锦轩将身子坐直,接过江子笙手中的麦芽糖义正言辞地道:“既然如此,本君便信你一次。” 江子笙大力的点了点头,嘴上却忍不住挂上了一丝笑容。 …… 雨势很急直到后半夜才开始收声,幸好小屋的干柴够熬上一夜,否则还真能将他们三人冻的大病一场不可。 夏流殇和任锦轩的病经过一夜的休息彻底痊愈,一大早便跟着江子笙前往疫区深处。 由于下了一场大雨,整个疫区是又湿又冷,江子笙把自己能穿的都穿上了还是觉得有些刺骨,倒是任锦轩依旧两件套,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在陆续救治了一些人之后,江子笙对夏流殇这个助手很是满意。 任锦轩则是无所事事的跟在江子笙身后,如同一尊雕塑,看着那些病怏怏的疫民,面无表情。 “任锦轩帮我去打些清水来,这里没水了。”江子笙足足熬了两大锅药汤,一张小脸被火烟熏得微微发黑。 任锦轩一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哪会让人使唤,目光淡淡地扫了眼还在捡药的夏流殇:“你去。” 夏流殇抓起一把药材,抿了抿唇:“世子殿下,我这都忙不过来……” 经过昨晚,夏流殇已经知晓了这个面冷心更冷的任锦轩是大玄人人敬畏的武贤王世子。 任锦轩见江子笙又在催促,不甘不愿地拿起一个木桶,朝着远去走去。 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跟在任锦轩的三个暗卫立即现身出来,谄媚地道:“爷,这粗活让我来吧。” “滚。”任锦轩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木桶,他还就不信,自己连桶水都打不了。 几个暗卫听言脑袋一缩,又瞬息隐匿了身形。 “等等。”任锦轩又将几个暗卫叫出来清了清嗓子,面色略微不自然地道:“你们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干净的水源,速去速回。” “是!” 在暗卫的帮助下任锦轩很快便提了一大桶清水回来,俊眉微扬。 江子笙正帮病人探着脉,根本无暇顾及任锦轩。 “那个,水,本君已经提回来了。”任锦轩轻轻咳了咳,示意自己的存在。 “嗯。”江子笙嗯了声又继续探另一位病人的脉,将任锦轩晾在一边。 “本君自己提的。”任锦轩有些无奈了,他好歹也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江子笙这是什么态度? “平时你们多注意下个人卫生,无论是什么水都必须烧开喝。”江子笙探完最后一位病人的脉,感觉人物系统开始出现波动,不由一阵惊喜,连忙将角色系统调了出来。 角色:江子笙 等级:1 武攻:3 防御:3 灵力:4.0 敏捷:3.2 技能:**内经、绝生针 生命:140 经验:150/200 生活职业:诗书十级、画艺十级、厨艺十级、绣艺十级、琴艺九级、棋艺九级、医术九级(升级隐藏条件:破劫草、?、?) 人物经验是涨了,就是医术依然还没啥动静,除了破劫草,似乎还得两样东西才能够升级。 唉,路漫漫长,其修远兮啊。 “江子笙。” 阴戾的声音如风般钻入了江子笙的耳朵,吓得忙不迭打了个激灵。 “啊,世子有何吩咐?”江子笙想起之前任锦轩一直在叫她,貌似被她直接无视了。 任锦轩看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胸中升起的怒火又强压了下去,冷冷地道:“这水若不要的话,便倒了。” “要,怎么可能不要!”江子笙连忙护住任锦轩面前的那桶清水,扬了扬唇。 任世子怎么一生病就傲娇了呢? 感觉到江子笙那颇为怪异的眼神,任锦轩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逝,突然凑近她那张如大花猫的脸,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是不是又被本君迷住了。” “世子殿下,您多心了,我就是被鬼迷也不会被你迷的。”江子笙脸上的笑容瞬间破碎,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用解释了,本君已经在你的脸上看到了爱慕两字,不过介于你拒绝过本君,现在悔之晚矣。” 江子笙嘴角猛地抽了抽,她承认任锦轩的确长得好看,但至于这么自恋吗? “世子您确定您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江子笙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你不是最清楚本君的身体吗?”任锦轩压低声音,故意说的暧昧。 江子笙脸唰地一下染上了一层粉红,清了清嗓子,“咳咳……世子殿下,您有病,得治。” 任锦轩散漫地抬起手指着胸口,望着江子笙,半眯着眼。 “本君这里早已病入膏肓。” “……”他这是对她说,他已经用情至深了吗? 江子笙胡乱的想着,一颗脑袋也随之变得晕晕乎乎起来。 “我去看看药开了没。”江子笙没理会任锦轩的话,快步跑进了屋子。 任锦轩看她仓皇出逃的样子,薄唇懒懒地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第149章 江子笙的心思看不透 江子笙关上门,拼命搓着有些发烫的脸颊,长长地舒了口气。 “师傅,你发烧了?你可千万不能病倒,西南的百姓现在都指望着您呢。”夏流殇看着江子笙满脸通红的样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别乱叫,我可没你这么笨的徒弟。”江子笙睨了他一眼。 夏流觞一点也不介意,反正在他的心中江子笙就是自己的师傅。 “对了,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由于西南疫区实在是太大,江子笙又不能每个地方都光顾到,便想了个法子,吩咐了夏流觞,让他把自己会治瘟疫的事情散播出去。 一听江子笙说起这事,夏流觞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师傅我办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您的事情,过不了今天就会有人主动上门了。” 江子笙看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唇角微微上扬,如果真是夏流觞所说那样,她便省下了不少时间。 …… 不出所料午时刚过,四面八方都来了不少疫民,江子笙找的小屋根本挤不下。 他们是听别的疫民说疫区来了个能起死回生的活神仙,想着左右也是等死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 江子笙看着密密麻麻的疫民,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顿时有些头皮发麻,这一下来的太多了,也不知道药材够不够。 听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就是江子笙都觉得嗓子有些干痒。 “大家都排好队,我们一个个来,药有的是。”江子笙事先就熬好好几大锅的药,每一锅都有不同的作用。 第一个上前的是与江子笙年纪相返的女孩,有些怯懦的走到前面,伸出细小的胳膊。 江子笙一探便知晓病因,对掌着汤药的夏流殇道:“轻型鼠疫,第一锅药,半碗。” “败血症,第四锅药,一碗。” “中型鼠疫,第三锅,一碗。” 汤药慢慢的减少,病人却越来越多,任锦轩无所事事地看着忙的晕头转向江子笙,微微抿唇。 “本君要做些什么?” “你直接站着当站牌就好。”江子笙头也不回地道。 招牌? 任锦轩俊眉微微皱起,难得没有反驳,还真如一块木头般站在门边。 “大人,您得笑笑。”江子笙看了他满是戾气的脸庞,扯了扯嘴角。 任锦轩有些不耐,却还是扬起薄唇。 他怎么身在有一种勾栏院的感觉? 还别说,任锦轩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在药材彻底用光之后,那些未得到治疗的病人便开始抱怨。 如果不是任锦轩顶着一张妖孽的脸,微微笑着,那些疫民估计要直接冲上前来,把屋子都拆了不可。 有一些家中有闺女的大娘甚至还旁敲侧击的问任锦轩是否婚配,一些寡妇看到任锦轩早就按耐不住春心,对着他挤眉弄眼,暗送秋波。 任锦轩一言不发,继续保持那张假到不能再假的笑。 “大家稍安勿躁,在下已经让人叫府衙送药了,不过半日就能到。”江子笙从上午一直忙到现在,滴水未沾,原本鲜红的樱唇,现在皱起了干干的皮。 “师傅你先休息下。” 夏流殇将锅中的药渣倒掉之后便准备去扶江子笙。 任锦轩先他一步,一把便江子笙抱到了木椅上。 他的女人岂能他人染指。 一霎那,所有的目光如聚光灯般扫在江子笙与任锦轩的身上,带着无尽的探究意味。 任锦轩不动声色的松开江子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别多想。” 江子笙尴尬地笑了笑,貌似想多的是他任锦轩吧。 江子笙挪了挪身子,拉开与任锦轩的距离,袖中用布包着的红绳便掉了出来,掉落在地。 “娘!” 江子笙还没拾起红绳,便听到撕心裂肺的喊声,抬眼间她便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几个箭步便冲到了他的面前。 男子痴痴地望着江子笙手中的红绳,颤抖地伸出双手。 “赵大狗?”江子笙不确定地喊了他一声。 “大夫你是不是见过我娘了,她老人家现在在哪?”赵大狗激动地抓住红绳,一双乌黑的眼睛似要瞪出来。 江子笙看着赵大狗的样子,犹豫了一会便道:“你娘已经过世了,她要我好好的……” “不,我不信!”江子笙的话还没说完,赵大狗便发疯似的打断她,“你不是活神仙吗,你救了那么多人一定能救我娘的。” 江子笙看他有些失去理智,极速地道:“我去的时候太晚了,你娘那个时候已经不行了,再说她实在是太老了。” “你骗我!你是神仙一定能起死回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娘啊!”赵大狗仿若未闻,他双手紧紧的箍住江子笙,似要用掉全身的力气。 任锦轩在一旁,双眸微眯,二话不说直接拎起赵大狗就是一丢。 赵大狗本就身有重疾,此时被任锦轩一扔,直接去了半条性命。 “任锦轩,他是我的病人!”江子笙失声叫道,急忙跑到了赵大狗身边用金针护住他的心脉。 任锦轩唇角微微动了动,最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江子笙头疼地扶起赵大狗,确认他只是皮外伤便松了口气,幸好任锦轩没有下死手,不然她真的没法向九泉之下的大狗娘交代。 “赵大狗,我并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娘临终前托我将你的病治好,她还说,她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这辈子平平安安的。” 听完江子笙所说,赵大狗早已泣不成声,眼泪大滴大滴地淌着,一直骂着自己不孝…… 江子笙怕他想不开便让夏流殇仔细盯着他。 临近傍晚府衙的马车到了,这一次陈师爷足足拉了一大马车的药材,还带了些刚蒸的窝窝头。 江子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看到窝窝头早就双眼发亮,一口气连吃两三个。 “江大夫慢点吃,我这还有饺子呢。”陈师爷满脸笑容地看着江子笙。 短短两日江子笙能治瘟疫的消息传遍整个西南,让原本死寂的西南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还有饺子?陈师爷你怎么不早说啊。”江子笙食量不大,现在被窝窝头撑着哪还吃得下什么饺子。 “是您吃的太急了。”陈师爷又笑了。 江子笙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拿起饺子,眉头轻皱。 看来又得便宜任锦轩了,陈师爷一定是故意的。 不一会江子笙便在一个水塘边找到了任锦轩。 他负手站着,一头长发被风微微吹动,颀长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萧条。 江子笙走到他身边,将饺子放到他面前。 任锦轩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望也不望那袋饺子。 “我都没吃呢。”江子笙嘟囔地撇了撇嘴,“世子,用晚膳了。” 任锦轩嘴角勾了勾,表面依旧冷漠地道:“本君晚膳就只有饺子?” “饺子和窝窝头,二选一。”江子笙又拿出一个袋子,秀眉紧紧的蹙着。 早上她做的野菜汤,他不也吃的喷喷香嘛,现在有了饺子还挑起来了。 任锦轩单手撑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许久他指了指那袋窝窝头,勾起一抹轻挑的笑容,“那就它吧。” 果然口味异于常人…… 江子笙将窝窝头给他,“草民不打扰世子用膳了。” 任锦轩一把拉住江子笙的手,像是要望穿她那双如清澈见底的眼眸。 江子笙想要挣开,任锦轩的手又加了一分力。 “等我。”任锦轩不容抗拒的命令道。 “还有很多病人在等着我呢。”江子笙说罢,见任锦轩手上的力度松了些连忙抽出手转身而去。 任锦轩拿出已经变凉的窝窝头放进口中,看着江子笙果决的背影,如嚼腊般咀嚼着。 江子笙为什么本君总是看不透你的心? 一路上江子笙的心情都忐忑不安,连夏流殇跟她打招呼她都没看见。 她刚似乎又惹任锦轩不高兴了。 “师傅你怎么又愁眉苦脸了?”夏流殇看江子笙手中拿着的饺子咽了咽口水,“是不是消化不良?” 江子笙无力地看了夏流殇一眼,将饺子丢给他:“是啊,我不止消化不良,我还得了食道癌。那个赵大狗怎么样了?” “好着呢,对了师傅,什么是食道癌啊?”夏流殇还从没听过这么稀奇古怪的病。 “就是一种无药可救的绝症,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我继续医诊了。”江子笙真怕自己再跟夏流殇说下去,会直接精神崩溃。 “师傅,太谢谢您了。枉本公子四处游历,竟从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夏流殇大口大口地吞着饺子,嘴巴就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江子笙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走出屋子看着那些病气恹恹的疫民。 “药材已经到了,继续医诊吧。” 江子笙话一说罢,那些原本还排着队的疫民突然冲出了几个,争先恐后的挤到江子笙的面前。 “大夫,先替我看。”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满眼凶悍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江子笙之前并没有看到他们,想应该是后面来的人,便面色冷淡地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们排队去吧。” 大胡子的男人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一只脚直接搭到了木桌上,无赖地道:“大夫,这时间就是生命,您可别因为这点小事就耽误了大伙的性命。” 夏流殇听到异动连忙走了出去,看到大胡子的时候脸色明显变了变,凑近江子笙道:“他就是赶我离开的那群人的头头。” 第150章 好人有好报 这汉子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竟还这般为所欲为。 江子笙低首睨了那个大胡子一眼,示意夏流殇往后退,抬头间已是笑容可掬的模样。 “抱歉,是在下失了礼数唐突了。”江子笙向着大胡子微微弯腰赔礼道歉。 “咳咳……大爷好说话的很。”大胡子洋洋得意地望了江子笙一眼,大咧咧地靠坐在木登上,,一只脚依旧搭在木桌上,伸出一只满是红疹的手,喷吐着恶臭的呼吸。 江子笙握住他的脉,眉头稍稍拧起。 这个大胡子是轻型的鼠疫,身体还没被病菌损害多少,难怪还能活蹦乱跳。 既然你为虎作伥,那姑奶奶就让你好好吃些骨头。 江子笙眸光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脸上换上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大胡子被江子笙弄的满心发慌,粗着嗓子急切地道:“神医我的病能治吗?” 江子笙眉头皱的更紧了,半晌悠悠叹了一声,“实不相瞒,您虽然也是瘟疫但是跟其他人不同,很难痊愈。” “大夫你没搞错吧,我身体还壮的很。”大胡子五官一下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但,救死扶伤是我们大夫的天性,你放心我竭尽全力也会替您医治的。”江子笙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大胡子听江子笙这样说,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江子笙从怀中抽出金针,暗暗调动内力,以极其迅猛的方式灌入玉魄金针,飞快地扎入了大胡子的掌心。 时间不过瞬息,大胡子掌心一处连接全身的脉络便撕裂开来,化成了一滩血水。 “啊!”大胡子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剧痛,不断惨叫着,双眼蓦地睁大,望着自己那只红的发紫的手臂,惊恐万分。 “你,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大胡子的毅力也算异于常人,即便此刻已痛不欲生依旧能够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瘦不拉几的小弟,从地上捞起石头,大有一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架势。 “在下刚不过是替您治病,并没有做什么。”江子笙一脸无辜地看着大胡子,看着微微发黑的针端,撇了撇嘴。 大胡子显然不信江子笙的鬼话,他紧紧的握住无法动弹的右手,他感觉他的右手已经彻底废了。 “放心吧,你的手废不了,这是治疗出现的后遗症,一会就好了。”江子笙做了坏事还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模样。 大胡子手没废,但身体却废了,江子笙这一针下去,大胡子以后便成了个肩不能挑,背不能抗的废人。 过了好一会,大胡子手上的疼痛感终于消失,握了握手并没发现什么异样,才信了几分江子笙的话。 “第二个锅,两碗。”江子笙面不改色的对夏流殇道。 夏流殇并不知道江子笙卖的是哪门子药,依言给了大胡子两碗汤药。 大胡子趾高气扬地看了夏流殇一眼,早忘了刚刚惨叫的狼狈样,两三下便将那两碗汤药喝掉,头也不回的离开。 “师傅你不会就这么便宜他了吧?这种人不死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夏流殇对大胡子怨念最深,想到大胡子曾经踹他的两脚,现在背后都还有些隐隐作痛。 “便宜他?”江子笙轻笑一声,看着大胡子离开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灿烂的笑。 她可没有便宜他。 是药三分毒,大胡子足足喝了两碗汤药,再加上他的身体已经废了,虽然瘟疫能好,但是他的身体怕是要被痛苦折磨一辈子。 夏流殇看着江子笙嘴上那抹笑,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好了,下一个。”江子笙无视夏流殇目瞪口呆的表情。 …… 短短几日,江子笙便治疗了一两百的疫民,像小花爹娘他们那些最先用药的病人已经痊愈,离开了疫区。 而江子笙的名声也如空气般传开,不仅西南人知道,甚至连华都有所耳闻。 回春堂又一次大火,即便江子笙还没回来,每天也有不少人前往。 大玄的皇帝仁宗帝任旭远,看着李广传来的折子,阴鸷的双眸深不见底。 “承泽,你来看看这李广传来的折子。”仁宗帝不温不火将折子放在书桌一角。 任承泽恭敬地拿起折子,看到上面所述并没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关于江子笙的事情,他早已听闻,知晓她在西南混的风生水起,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朕知晓你与这个回春堂的江大夫交情不浅,可知他这次去西南究竟意欲何为啊?”仁宗帝的话语里有一丝探究。 他曾下令将那些得了瘟疫的病人统统烧死,而这个江大夫却在这个时候跑去西南当救世主,这分明是在挑衅他的威严了,当着天下人的打他的脸。 而任承泽又与江子笙关系不浅,这其中是否有任承泽的意思呢? 他是不是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野心,想谋朝篡位? “回父皇,江大夫前去西南之事儿臣早已知晓,只不过江大夫之前并无把握是否能医治瘟疫,去西南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儿臣不想将这件没把握的事情惊扰父皇,故未禀报。”任承泽知道仁宗帝多疑的性格,也不打算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承泽不必紧张,朕不过是随口一问,这江大夫有能力治瘟疫,也是我大玄之福,待他回华都,朕定当好好嘉奖于他。”仁宗帝深深地看了任承泽一眼,摸了摸略微发白的胡子,露出似真非真的笑容。 “儿臣便先替江大夫谢过父皇了。”任承泽扯了扯嘴角。 “嗯,今晚除夕,你的府中怕是还有些事得忙,先行退下吧。”仁宗帝动了动发酸的酸腿,在太监的搀扶下缓步起身。 “儿臣恭送父皇。” 直到仁宗帝的身影消失,任承泽才起身离开。 今天是除夕,华都繁花似锦与西南的寂寥形成了先民的对比。 当华都家家户户都在包饺子过除夕的时候,江子笙还在疫区替一个个的疫民看病诊脉,如陀螺般忙碌着…… “师傅,今天除夕我们吃什么?”夏流殇送走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关上那扇破烂的木门,转身问江子笙。 听到夏流殇的话,江子笙揉了揉冰凉的手指,心中不禁一阵怅然。 这么快就除夕了,她之前还以为能够回华都跟奶娘他们过个好年,看来这个愿望是不能实现了。 “昨天陈师爷不又送了窝窝头来吗。”江子笙看了眼被竹篮盖着的窝窝头,面无表情。 “啊,又吃窝窝头。”他最近天天吃窝窝头,脸都快吃成泥巴色的了。 江子笙撇了撇嘴,疫区的环境这么恶劣,有窝窝头啃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能奢望其他。 “叩叩叩。”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夏流殇哀嚎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拉开木门。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让江子笙意外的是他并不是一个病人,而是看守疫区的士兵,身后还跟了一个穿着大花袄的小媳妇。 “江大夫,不忙了吧?”士兵手上提着一个大篮子,看到江子笙热切地道。 “不忙,有什么事吗?”江子笙瞧了那小媳妇一眼,有只觉得有些眼熟。 “这不是除夕嘛,我跟秀兰便做了几样小菜来谢谢您。”士兵憨厚的挠挠头,一时不知将手中的东西搁哪。 “谢我干什么吗?”江子笙一头雾水。 江子笙话一说罢,跟在士兵身后的小媳妇扑通一下跪到了她的面前。 “妾身谢江大夫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因为江大夫,妾身早就被大火烧死了,哪还能跟相公结成连理。”秀兰说着说着两眼泛红,蓄在眼眶的泪水,差点没止住就流了下来。 “赶紧起来,我不过是做了本分的事,哪受住你们这么大的礼。”江子笙连忙扶起秀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促成了一段姻缘。 “江大夫,这是我娘子做的几样小菜,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务必收下。”士兵说着把篮子往江子笙手上一放。 江子笙也不矫情,谢过之后便收下了。 那对小夫妻走后江子笙便打开了篮子,看着四五道精致美味的菜肴,险些有些回不过神。 不但鸡鸭鱼肉都有了,这对小夫妻太贴心的准备了一小坛酒。 惊喜过后江子笙便有些过意不去了,士兵并不是一个多有钱的职业,这几道菜怕是要花上他们一个多月的银钱。 “早知道是这些好菜,只留下一道就好了。”江子笙感动地道。 “师傅要不咱们送回去吧。”夏流殇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舍不得,却还是忍心道。 “这送了东西哪有退回去的道理,等咱们出去后多给些银子就是,这些就留着了。”江子笙摸了摸脸蛋义正言辞地道。 夏流殇听完立即乐了,恨不得现在就开动起来,他这几天肚子素的都长草了。 “这些菜够我们过个好年了。”江子笙秀眉微扬,眼中带着些小得意。 任锦轩如果看到这些菜肴,应该也会很高兴。 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人有好报吧。 江子笙还在嘚瑟的时候,任锦轩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一张冰雕的脸写着生人勿近的四个字。 他不过在疫区随意地走了一圈,就被无数人送上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任公子,我这还有两串大蒜,您拿回去给江大夫吧?”一个寡妇靠在门边正挥动手中的大蒜,那姿势绝对妩媚妖娆。 任锦轩头都没回,脚下步伐又快上了几分。 第151章 好年 这是江子笙穿越来到大玄的第一个除夕,虽然是在荒寥的西南,她也不想有什么遗憾。 看到一盘韭菜馅的饺子,江子笙吸了吸鼻子,才没让眼泪泛出眼眶。 前世过年的时候,江爸总是会做一大盘饺子,往里面塞各种各式的馅料,花生和红枣是必须要有的。 “师傅,要不咱们也挂串红辣椒吧,象征红红火火。”夏流殇正拿着一大串干红辣椒,笑容宛若凛冬暖阳。 江子笙点点头,过年嘛,就是图个喜庆。 夏流殇是个停不下来的人,挂好了红辣椒,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到底少了什么呢?” 江子笙摸了摸下巴,不确定地道:“是春联吗?” 她记得过年放鞭炮和贴春联缺一不可。 “对!就是贴春联,昨天我刚好问陈师爷讨了张红纸。”夏流殇说着兴奋地从篮子里拿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红纸,“你说咱写个什么好?” 江子笙接过红纸,从灶边拿起一块黑炭,思索了下,咻咻咻几下便在那红纸上写了一副吉祥如意的对联。 “莫道人生无百岁,应知草木有回春。很好,师傅没想到你是一个学问人?”夏流殇没想到江子笙不仅医术好,还满腹经纶。 江子笙笑笑并没有居功,“这并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在偶然间看到过,想着符合便写了出来。” “这上下联都有了,还差个横批。”夏流殇只道江子笙是谦虚过头,并没有想其他。 任锦轩一进门便看到那副鲜红的对联,想着进门时夏流殇的话,不假思索地道:“横批:妙手回春。” “妙手回春,不错,不仅应景,还将我们回春堂的招牌点了出来。”江子笙认真地分析了一遍,略微感激地看了任锦轩一眼,“世子,新年好。” 任锦轩挑了挑眉,“这是本君过的最不好的一个新年。” 没想到任锦轩说话那么直白,江子笙嘴角微抽,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之前为了不让他来都扎晕他了,是他非要死乞白赖地跟来活遭罪,现在这副怨大仇深的模样,能怪谁? 任锦轩并不知道江子笙心里所想,面无表情地拿起那副春联,贴到外面那两扇破旧的小门上。 还别说,原本凄凉的破草屋在贴了春联之后的确多了丝年味,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 江子笙正在洗着从水塘边摘回来的野菜,恬静的脸上挂着有些孩子气的笑容,犹如清水芙蓉。 “虚岁马上便十七了,该嫁人了。”任锦轩斜靠在门边,望着江子笙那张天然去雕饰的俏脸,如冰的脸庞被无形的东西,悄悄消解。 他懒懒地挑起嘴角,只是微勾,那笑容却美的惊心动魄。 江子笙回首便望到他那一闪而逝的笑容,明亮的双眼蓦地缩紧,心如烟花,五彩缤纷的绽放着。 虽然任锦轩在她面前笑过很多次,唯有这次,触及她的内心,让她有种破茧成蝶的冲动。 江子笙愣愣地看着任锦轩,她忽然发现跟任锦轩相处了这么久,似乎从未见过他真实的模样。 之前那些霸道,残酷,冷漠,别扭,任性,傲娇,甚至无理取闹……似乎都是一张面具,而真实的他似乎从未显山露水过。 感觉到江子笙逐渐变得锐利的眸光,任锦轩又恢复了一贯淡漠的样子,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依旧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她。 江子笙避开他的视线,将洗净的菜篮子的端进屋中。 “师傅,师傅,你看这是什么?”夏流殇像献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不大的陶罐。 江子笙往里一瞅,便看到一条一斤左右的鲶鱼,那两根长长的鱼须,一摇一摆地动着。 “哪来的?” “水塘里找的。”夏流殇挑衅地似的看了眼靠在门上的任锦轩,“前两天您不是教我辨了中晕人的药草吗,本想试试能不能晕鱼,结果还真有效。” “你倒挺会学以致用嘛。”江子笙朝着夏流殇竖起大拇指,将袖子撸高,拍了拍装鱼的陶罐,“今日本公子就让你们尝尝野菜鲶鱼汤。” “好啊。” 夏流殇听完双眼大亮,就差没直接流出哈喇子,那副馋嘴模样还真像任承霖。 …… 太阳还没下山江子笙便已经做好了饭菜,加上之前秀兰送来的五道佳肴,倒也凑成了十全十美。 江子笙倒了三碗满满的酒,看着表情不一的任锦轩和夏流殇,嘴角又染上了几分笑意。 她高举起碗,真诚无比地道:“新年快乐,希望我们明年过的更好。” “必须的啊!”夏流殇二话没说便干了那碗烈酒,不过他酒量不行,只是一碗就喝得晕头转向,舌头发麻。 任锦轩也饮完了那酒,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小屋格格不入。 “任锦轩说说你的新年愿望吧。”江子笙酒量一向很好,秀兰送来的酒根本就不够她打牙祭。 任锦轩摇摇头,夹了一筷子鲶鱼慢条斯理的去完刺之后,放到了江子笙的碗中。 “那个,我可以自己来。”江子笙万没想到任锦轩会作出这样的事情,就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手中的筷子微微顿住,轻笑一声,“习惯了,往年也是这样给容萱夹菜的。” 原来是把她看成任容萱了。 江子笙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又有一些莫名的怅然所失。 “哎哎,夏流殇,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江子笙推了推迷迷糊糊的夏流殇,迅速转移话题。 “本公子愿望,嘿嘿……就是早点娶个媳妇,给我爹抱大胖孙子,嘿嘿……孙子……呜呜呜……爹啊,儿子不孝啊……”夏流殇说着便想起亲爹过世的事情,趁着酒劲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 一顿饭下来江子笙是连说带劝,都没将夏流殇给劝止住。 任锦轩睨了眼哭得死去活来的夏流殇,面无表情地道:“让他在这哭,你跟本君出去一下。” 江子笙收拾好碗筷,不放心地看了两眼还在哭嚎的夏流殇,见任锦轩已经在等自己,拍了拍夏流殇的肩膀,走了出去。 冬天的夜黑的特别早,晚饭的时候才不过太阳落山,现在整个天空都黑了起来,只有几颗寥落的星星缀在上面。 . 由于今天是除夕,疫区早已点燃了篝火,百姓也沉浸在整个欢庆的气氛之中。 江子笙跟在任锦轩后面,看着他颀长俊雅的身影,撇了撇嘴。 这大冷天的,她恨不得一直围着火堆边,半步不离。 “世子殿下,这都走了半个时辰了,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江子笙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 “马上就到了。”任锦轩的声音有些清冷,仿若冬日的凉风。 想着今天是除夕,他世子大人高兴咋整就咋整吧。 江子笙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忽然任锦轩停住脚步,江子笙没头没脑地又冲了上去,不过还好,这次她还没撞到他那如石头般的硬背就被先见之明的任锦轩拉到一边。 “好看吗?” 听到任锦轩突兀的一句话,江子笙还没回过神来,一刹那,草地上就燃起了无数的花火,然后慢慢的升空。 “孔明灯?”江子笙惊诧地看向任锦轩,正好瞥到他那嘴角轻扬的弧度。 “这是你上次说的三十六计,我想着里面的灯不错,便差人做了出来,不知像还是不像。”任锦轩说罢看了看江子笙闪闪发亮的眼睛,嘴边的弧度又深了几分,“不过像不像现在似乎不重要了。” 江子笙大力地点了点头,“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孔明灯。” 江子笙没想到她上次在马车上跟任锦轩扯三国演义的时候,他竟记住了孔明灯,还找人做了出来。 不过与书中的孔明灯不同的是,任锦轩所做的孔明灯是五颜六色的,如现代的霓虹。 “江子笙,你可知夙夜曾对我说过什么吗?”任锦轩望着越升越高的孔明灯,目光也望得更加远了。 “什么?”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夙夜,她还以为任锦轩将夙夜视作对手,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他说,这个乱世会出现一个人,一个改变当今朝局的人,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而我一直在寻找他。” 任锦轩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江子笙,可是江子笙依旧感觉到一种心悸。 虽然不知道任锦轩所说那个改变朝局的人是不是她,但她怕任锦轩看穿了自己的秘密。 “听说你曾经生了一场大病,几乎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嗯……不应该是命悬一线,而是气绝身亡。”任锦轩稍微停顿了下继续道,“我很好奇,你最后究竟是如何活过来的。” 果然……任锦轩已经怀疑她了。 江子笙抿了抿唇,知道装傻已经瞒不过任锦轩,毕竟他知晓了她太多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死了是吗?”江子笙笑着反问他,那双清亮的眸子微微动着,“世子,你不觉得你的这个想法有些荒唐过头了吗,死人怎么会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怎么会有温度?” 任锦轩轻轻地笑了笑,“如果是借尸还魂呢?本君敢肯定你不是相府的嫡千金江子笙!” 任锦轩的声音掷地有声,连江子笙都被震得有些恍神。 “世子说我不是江子笙,那我又是谁呢?”江子笙仰起头强自镇定地道。 第152章 与虎谋皮 如萤火般的孔明灯在天上熠熠生辉,似乎要照亮整个西南。 江子笙笔直地伫立在高坡之上,灯火下,那双如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别样的清辉。 任锦轩微微低首,冰寒彻骨的眼眸似要似要望穿她的内心,手指漫不经心地勾起她姣好的面容,低沉慵懒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人,无论怎么样改变,刻在灵魂里的东西永远都抹灭不掉。” 江子笙抬眼望着漫天的灯火,勾起嘲弄的唇角,轻笑出声:“呵呵,如果我不是江子笙世子打算怎么办呢?是捉妖,还是把我活活烧死祭神?” “你承认了?”任锦轩俊眉轻扬。 “这种无稽之谈,我有什么可承认的。”江子笙拨掉任锦轩放在脸上的手指,呼吸放缓了一两个节拍。 任锦轩微愣了下,身体微微前倾,与她双眸平视,扯了扯性感的薄唇,“江子笙不管你是否是夙夜所说的那个人,但是你身上的价值已经足以让本君心动,不妨我们谈一笔交易?” 江子笙直觉一种危险向自己袭来,双眸警惕地盯着他那张妖媚横生的脸。 跟任锦轩谈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甚至有种一直被任锦轩利用的错觉,他这般接近自己,是否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任锦轩,你是不是一直都对我居心叵测?”江子笙压抑住心中的愤怒,淡漠地问道。 “如果你认为这是居心叵测,那便是吧。”任锦轩毫不在意地笑笑,“不仅是本君,几乎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不是吗?” 江子笙没有说话,眼中定定的看着任锦轩,似要从他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很遗憾,江子笙并未在任锦轩那张那张冷峻的脸上找出什么,实际上她也根本不用找。 因为任锦轩说的没错,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除了奶娘,都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她,就连唤春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但这如何呢?她自己不也是如此? “什么交易?”江子笙临危不惧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几乎是早有预谋的,将藏于袖中的结发之物,放到了江子笙面前,“与本君成婚。” 江子笙的心脏似乎被鼓狠狠地敲了下,她没想到任锦轩提出的交易还是这个。 “任锦轩,你知道我……” “无关风月。”江子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任锦轩沉声打断,“如若本君不是你所倾心之人,亦可在事成之后放你离开,送你与他一生一世。” “这只是一个交易对么?”江子笙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何,她感觉到他那冷硬语气中的一抹哀凉。 “是,一个只有利益的交易。”任锦轩冷漠地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感情,又回到了那个风华绝代不可一世的武贤王世子。 “为什么是成婚?”江子笙不知任锦轩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药。 “跟本君成婚不是你们丞相府现在心心念念的事情?本君现在也需要一个聪明的挡箭牌,本君见了那么多女人,也就你有点脑子。”任锦轩轻描淡写地道。 直觉告诉她,任锦轩所说的事,绝不会像表面这般简单。 “那你之前向我表白?”江子笙善意地提醒任锦轩之前所做的事情。 “逢场作戏而已。”任锦轩嘲讽地勾起唇角,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江子笙,别太高看自己。” 江子笙抽搐了下嘴角,她一直都没有高看自己好么,这完全是他在误导自己。 见江子笙没有说话,任锦轩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扬起完美无瑕的俊脸,看着天空中冉冉上升的孔明灯,逐渐湮灭了光芒。 沉吟许久,江子笙抬起清亮的眼眸,似乎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凝重地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有一个条件。” 反正现在丞相府一直逼着她嫁人,不如就遂了他们的心愿跟任锦轩在一起,到时交易结束后,便天高任鸟飞,谁也拦不住她。 任锦轩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一、婚期不得有任何私人触碰,不过在特殊的场合,我也会配合你演戏。二、回春堂我也不会放下不管……”江子笙一连说了数条规定。 “你还是用纸笔写下吧。”任锦轩懒懒的揉了揉眉心,似乎对她所说的话题一点都不关心。 “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交易结束后,你得将武贤王府的一半财产归我。”想到交易结束后就没了任锦轩这座大靠山,江子笙必须将利益最大化。 俗话说,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任锦轩眉毛轻挑,如冰般的眼眸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江子笙咽了咽口水,挺直脊梁,不屈不挠地道:“世子,你要知道一个弃妇是根本没法在这个朝代混下去的,再说我说的条件也合情合理,这青春损失费也不算多嘛……” 青春损失费么? 任锦轩还从没听过这么稀奇古怪的词,眸子望着江子笙多了几分兴致,漫不经心地道:“似乎有些道理。” “啊?您是答应了?”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会这么快答应下来,武贤王的一半财产,光是想想就让人双眼发光。 “嗯……”任锦轩从喉中发出一个单音节,唇角微微挑起。 江子笙也扬起了唇角,脑中闪过一抹疑惑,他们现在这算交易达成了吗? 等等,她怎么感觉漏了什么呢? 江子笙望着任锦轩那张在夜空下,虽然不太清晰却依旧的清俊的脸庞,微微眯起了双眸。 “哎,任锦轩,你还没说我们的这场交易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该死,她差点就掉坑里了。 若是这个交易是无限期,她不等于直接作死么。 “新帝登基之时,便是你我婚约截止之日。”任锦轩回眸一笑,看着江子笙如春日花开。 新帝登基吗……江子笙忽然沉默下来。 “放心,那一天不远了。”似乎看出了江子笙的疑虑,任锦轩难得耐心的解释了句。 他的话音刚落,辽阔的疫区便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直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江子笙知道这是新年到了的讯号。 “合作愉快,新年好。”江子笙看向任锦轩伸出手,眼角弯弯的,笑容很明媚。 “新年好。”任锦轩望着她伸出的手,淡淡一笑。 …… 与此同时,华都宫廷歌舞不休,君臣同宴,觥筹交错,一片其乐融融。 此时献舞的女子正是辅国将军府的康灵,只见她身着五光舞服,双足如踏莲般在花鼓上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般的婀娜多姿。 虽然皇上已经将她许配给任承恩,但是她的双眸还是忍不住地往一个地方看去,那里坐着一个倾城男子,论面貌,就算比武贤王府的任锦轩也不输分毫。 又一个转身,这一次与她相对的是一脸不爽的任承恩,康灵勾了勾唇,心底却是忍不住一声轻哼。 如不成帝,任承恩也不过是一步废棋罢了,永远也做不成玄阁阁主那样的人上人。 虽然没有掌握天下生死,却凌驾于众生之上。 夙夜单手慵懒的支撑脑袋,半眯着眼,半边的金色镂空面具挡住了他如鬼魅的半张脸,一泻千里的长发并未束起,就这般随意散乱的披着,浑身散发着一种迷人又致命的危险气息。 他犹如天生的王者,将所有人的气场都压了下去,成为了唯一的焦点。 任承泽倒上一杯酒,温文尔雅地走到夙夜面前,“不知宫中的酒菜可合夙阁主心意?” 夙夜见任承泽过来,微微调整了姿势,端起桌前的酒一饮而尽,薄唇微挑,“若不合心意,又岂会踏入半步。” 任承泽不动声色看着夙夜做出倒空杯的姿势,只是微抿了一小口酒,“阁主海量,承泽认输。” “二殿下似乎并不像轻易认输的人?”夙夜眸色未变,一语双关地道。 自打今夜进了宫,任承泽的眼睛便在他的身上,来回扫了不下十次,纵使掩饰再好,也逃不过他的双眸。 任承泽并没有一点被戳破的尴尬,反而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贴耳道:“早有所耳闻,阁主的心智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承泽府中有一物,不知阁主是否能解?” 现在酒宴已经过了大半,仁宗帝都已有些困倦,如果夙夜此时主动说走,仁宗帝绝不会说什么。 夙夜来此就是因为任承泽,此时见他主动相邀,便不推拒,跟仁宗帝说了声便随任承泽离开。 任承恩早就注意到了任承泽,此刻看带着夙夜下去心中立时升起一团无名火。 这段时间他虽然屡屡有功,虽然仍有赏赐,但是仁宗帝对他却再没之前的那般宠爱,而朝臣也对他敬而远之。 那一****去贵妃宫中,终于知道了真相。 这一切都是拜夙夜所赐。 罢黜邪龙,正主东宫!就是这短短八字,害得他爪牙尽断。他早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今日一看,更是确定了。 什么邪龙,这不过是任承泽与夙夜串通的好戏。 就算天下人都怕他玄阁,他任承恩不怕,既然夙夜说他不能成为君主,他便将玄阁连根拔起。 “夙夜……”任承恩猛地仰头将杯中的酒灌入深喉,双眸泛起浓浓的血光杀意。 第153章 烧了他? 这场平静无波的宫宴,实则暗流汹流,那些大臣虽然与帝王陪着笑,却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之上。 哄得皇上一个开心那就是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招手即来;若是说错哪句话惹得皇上不高兴,那就不是乌纱帽在不在的小事了,严重的就连九族都得株连。 待到宴会结束之时,那些大臣们才松下一口气,抹掉脑门上的冷汗。 …… 任承泽禀退所有宫人,将夙夜领进内室,见蜡烛已燃尽小半,自然而然地拿起剪子见烛心剪亮。 夙夜望着那簇烛火由暗到明,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 “阁主上座,待我去拿那物件出来。”任承泽说着便欲转身。 夙夜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既然任承泽有耐心,他也有时间等。 只一会,任承泽便拿了一哥精美的木匣出来,解开锁之后,里面放着两块黝黑的石头。 “不知阁主可认识此物?” 夙夜拾起木匣中的石头,仔细斟酌了下,唇畔微微抿起,“本座若没记错的话,此物名为姻缘石,即使相隔甚远,也会在刹那相互吸引。” “阁主所说不错,不过我前几日带着这对石头去校武场,发现了一件奇异的事情。”任承泽目光闪烁着精明的光,“拿出这对石头之后,周边的兵器像不受控制般,直接朝着它们飞来,后来我试了许多东西,凡是铁都会被这怪石吸引,阁主可知这是为何?” 夙夜知道任承泽的目的不单单的是问这个,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二殿下是想让夙某用这怪石炼制兵器。” 任承泽知道夙夜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大方地点头道:“我想让阁主用这怪石替我做盾,这样我大玄便能在沙场之上,兵不血刃的得胜归来。不过此事我信不了别人,只能拜托阁主。” 按照任锦轩之前的要求,想方设法他都要将夙夜拉入这趟浑水中。 “你倒是比任锦轩心慈。”夙夜不置可否的笑笑慢条斯理地拉下那张面具,露出鬼面森森的另一半脸颊,语气也变得阴气无比,“本座不过是一介江湖术士,如何能得二殿下青睐?” 任承泽是第一次见夙夜那另半张脸,上面的血脉暴突而起,就像是一条条血红的肉虫遍布半脸。这般惊世骇俗的样貌,饶是任承泽这样的男儿,也看的心惊肉跳。 “怕吗?”夙夜突然顽劣一笑,就像是做了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蓦地他又收起了笑意,“自她出现后,便已好许多了。” “江大夫么?她的医术的确无双。”任承泽脑海浮现出江子笙清秀的模样,眸光也变得温柔了。 夙夜将他的表情全看在眼底,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不清是不屑还是嘲讽。 他在这乱世之中,就像一个局外人,早已看透所有人的结局。 任承泽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收回游离的思绪,郑重地道:“石盾一事便拜托阁主了,虽然外人只道玄阁掌算天机,但我知道这远远不是玄阁的实力,奇门遁甲怕更为出色吧?” 夙夜起身如水般的长衫唰地一下落地,像激起一阵涟漪,他高深莫测地看了眼任承泽,“就算是帮他,本座也会替你做好这事。” 任承泽心微微一窒,不知这个诉说的这个“他”到底是指任锦轩还是江子笙。 “去西南吧,或许你能看到她最后一眼。”夙夜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了脚步,声音如青莲绽放,既美又冷。 这话什么意思? “看谁?”任承泽连忙脱口问道,可夙夜早如空气般消失在原地,连一丝气味都未曾留下。 …… 大年初一,西南。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团圆会呀啊,少的给老的拜年呀啊,也不论男和女呀啊诶呦呦呦呦诶呦呦啊,都把那新衣服穿呀啊诶呦呦呦呦,都把那个新衣服穿呐啊诶呀啊~”江子笙一边乐呵呵的哼着调子,一边往草药放进锅里。 西南的疫民已经诊治得差不多了,只有少数人还没能得到治疗,估摸今日诊完后,明天便能启程回华都。 江子笙一想到瘟疫的事马上了结,心里就开始轻飘飘的飞起来。 “师傅,你这哼的是啥调调啊,那么难听啊?”夏流殇嫌弃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不懂欣赏!这个是二人转里的《小拜年》,你不懂,可有意思了。”江子笙翻了个白眼不理皱成满脸褶子的夏流殇,继续哼,“嘿!新姑爷到咱家,咱给他做点啥, 粉条炖猪肉,在宰一个大芦花呀!小鸡炖蘑菇啊!唉呦呦!唉呦呦……” 任锦轩刚进屋便听到了江子笙在唱新姑爷,纵使脸色再冷峻也忍不住扯出了一丝笑意。 江子笙这是专给他唱的?那调调虽然有些奇怪,仔细听听,确实喜庆,就是有点闹腾。 “哈哈,世子爷您溜达回来了?” 任锦轩自昨晚跟她说了声新年好后便一夜没回,江子笙有些尴尬,便随便调侃了句。 “嗯。”任锦轩冷冷的应了声,从袖中拿出一条写了字的白色绢布。 夏流殇不过伸了个头,就被任锦轩隔空一弹,僵硬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江子笙背过夏流殇,打开那绢布,立即藏进了怀中,白皙的脸也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一层红晕。 她没想到任锦轩的动作那么快。 “等本君。”任锦轩说罢说着亲昵地揉了揉江子笙的小脑袋,冷漠的眼神,含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江大夫,江大夫,您在吗?” 江子笙还没应下,一道急切尖锐的声音,便闯入空气中,将略微暧昧的气氛破坏的消失殆尽。 只见一个女人带着两三个庄稼汉子扛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进来。 江子笙凑过去,两道秀眉便紧紧地蹙在一起。 他们带来的这个人并不是西南的人,而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外国人,那一头亮色的金发虽然夹杂了些尘土,还是有些亮的刺眼。 “你们在哪发现他的?”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去探外国人的脉。 “我们是在疫区边的荒山看到他的,摸着他身体还有些热便立即送您这来了。咋了江大夫,有啥问题吗?”那个女人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没有回答,因为此时她已经被显示屏中的诊断信息怔住了。 病因:霍乱,烈性传染病。 病症:上吐下泻、神经失常、高热不断 治疗方案:无相关治疗方案(建议:严重隔离病人) “他还有接触过其他人吗?”江子笙的声音有些尖锐。 霍乱并没有记载在中医药史上,所以江子笙的系统只有相关信息,没有治疗方案,除非用西医。 “没有了,就只有我们几人。”妇女面色更加惊恐了,她从没见过江子笙这般神色。 江子笙稍微松了口气,疾声厉色道:“你们现在统统出去,夏流殇你发什么愣,赶紧滚!” 夏流殇一脸难看地道:“师傅,我这不是被点穴了嘛……” 江子笙现在懒的跟他计较,直接一脚将他踹出门。 霍乱这种病传染性比瘟疫还要恐怖,瘟疫她能治,若是得了这个霍乱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将那个外国人锁在屋中,江子笙出屋迅速探了那几人的脉,确认没有感染霍乱之后,眸光的挣扎一闪而逝,随后坚决地道:“他得的病叫霍乱,我没有办法医治,为了防止传染,现在只能烧了他。” “江大夫,只能烧吗?您不是神医吗?”女人紧皱着眉头,失望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无力地重申道:“我不是神医,我只是个普通的人。如果他现在不死,整个西南都会陪他死!” 女人紧紧捂住了唇,不再说话。 那几个汉子也是沉默,最后沉重地点了点头,“既然江大夫都治不了,那便烧了吧。” 江子笙不想理会里面那个外国人跟这几个疫民的曲折关系,只身一人走进屋子,紧紧关上木门。 此时躺在木板上的外国人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宝蓝色如湖水般的眼睛,即使被死亡笼罩,也依然深邃得纯净。 江子笙从土灶边上拿起一罐点火的松树油,走到外国人的身边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但为了西南的百姓,我只能用此下策。” 外国人并不知道江子笙要做什么,他艰难地动了动喉结,粗重地道:“If I waoing to die?(我是不是快死了?)” “I‘m sorry,I ‘t cure your disease。(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救你。)”江子笙咬着一口不太顺的英语道。 “Please save me I don‘t want to die。(求求你救我,我不想死。)”外国人无力的抬起手,绝望的眸子带着一丝哀求,那是对生命的祈盼。 江子笙茫然地摇摇头,系统根本就没有给出治疗方案她要怎么救他? 一个小人一直在心中不断地叫嚣道:烧了他,为了西南的百姓烧了他。 江子笙闭上双眼,颤抖地拿起灶边的干柴,这是她第一次杀无辜的人。 就在点燃的干柴就要触到那人的时候,心中另一个小人急声叫道:不能烧,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如果烧了他,跟那个仁宗帝有什么区别?试试吧,或许你能行呢? 砰! 江子笙猛地扔掉手中点燃的干柴踉跄地退到门边,两种矛盾的声音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桓叫嚣。 “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154章 医术再次升级 争吵不断的轰炸着脑袋,在外界不过是瞬息的事,江子笙却像被痛苦纠缠了千百个轮回。 终于,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睁开变得平静的双眼。 这个人她要救! 不过结果究竟如何,她也得尽全力一试,即使失败也不会遗憾。 定下决心,江子笙立即翻开药包,将自己炼制的清莲解毒丹拿了出来,虽然这丹药没有系统送的那枚纯粹,但也不会相差太多。 重新走到病人面前,江子笙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将青莲解毒丹喂了进去。 “希望它能暂时拖住你的性命吧。”江子笙又给他喂了些清水。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子笙将玉魄金针尽数拿出,一字排开自己面前,并没有急着施针。 病人的身体已经到了极其脆弱的地步,加上江子笙并没有确切的诊治方法,若是扎错了一针不仅病人会死,就连她本身也会受到不小的反噬。 江子笙调整下呼吸,脑中不断掠过上百种未曾使用的针法…… “不对,不对……”江子笙秀眉紧蹙,难道她真的不能凭自己的力量救眼前的人吗? 这人真的只能死吗? “死?”江子笙似乎抓住了什么。 “死……对就是死!” 这一刹那,江子笙的双眼亮如星辰,她唇角高高扬起,捏在手中的第一根金针,扎进了病人的百会穴,灌入所有的灵力! “哼……”那外国人闷哼一声,额头青筋的暴突激起,直接昏死过去。 江子笙并未为之所动,捏起第二根金针,扎入神庭穴。 这又是一个死穴。 第三根金针扎入的人体最明显,也是最脆弱的死穴,天突! 天突穴位于两锁骨内侧,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咽喉,这个地方一旦被伤,必死无疑。 三十六根金针,针针扎入死穴,这一手跟治疗任锦轩眼睛的时候很像,但其实有极其大的差别。 替任锦轩施针的时候,江子笙用的是绝生针,帮他恢复身体的生机。 而这一次,江子笙并没有任何的针法,而是直接狂暴的扎入,再用自己的灵气冲袭病人的四肢百骸,将他身体的所有的生机尽数毁绝。 五分钟后,江子笙撤掉三十六根隐隐发黑的金针,原本奄奄一息的病人,更是直接断了气。 在别人眼里,这个外国人已然成为了一个死人。 江子笙面色苍白的舒了口气,刚她在施针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灵力耗尽,现在的她只是在靠毅力支撑。 “置之死地而后生,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接下来的了。”江子笙浑身颤抖地拍了拍病人冰凉的脸,微微喘息着。 喝了一口凉水,江子笙的身体才稍稍变得有些舒服,休息片刻,她再一次拿起了金针。 这一次江子笙用的则是自己的一直熟用的绝生针,金针扎入了除了三十六死穴之外的六百八十四大穴位。 也就是奇经八脉及十二经胳。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江子笙足足花了三个时辰才完成。 …… “这下,看你的造化了。”江子笙苍白无力的笑了笑,之前她用尽灵力,现在连内力也消耗殆尽。 她的身体就在此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起来,似乎在慢慢转化成琉璃。 可惜的是她太累了,根本就看不见自己的变化。 “恭喜玩家江子笙人物等级突破二级……” “恭喜玩家江子笙完成任务,成功获得医灵。” “恭喜玩家江子笙完成任务,成功获得医德。” “医术十级已完成条件,是否进行升级?(破劫草、医灵、医德)” 显示屏自动跳出来,一连串的系统提示,晃得她有些头晕脑胀,但她内心还是很高兴,毫不迟疑点了是。 原来这是上天送给她的一个考验……她已经做到了,不是吗? 嘭! 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江子笙啪地一下倒在了地上,陷入一片黑暗…… “Oh my god!”外国人一醒来便看到江子笙倒在了地上,惊声尖叫起来。 任锦轩听到异动再顾不得其他,直接一脚踹开木门,一眼便望到了倒在地上已经变成琉璃的江子笙。 空气似乎在瞬间被凝结,所有的人都似静止一般。 任锦一把揪起那外国人目光冰冷嗜血,“说发生了什么!” “I don‘t know。”外国人惊恐的闭上眼睛,胡乱的挥手。 “夏流殇,看住他。” 任锦轩不知道外国人说的是什么鬼话,随手将他一扔,大步流星地走到江子笙的身边。 “江子笙醒醒。” “……” 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任锦轩紧咬着牙根,伸出修长手指,颤抖地探近她的鼻间…… 他的手离她不过分毫,可他却没有勇气再进一步,他害怕,害怕发生什么不能预料的事情。 江子笙,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终于他的指尖终于触到她的鼻尖,感受到了那一道轻微的,若有似无的呼吸。 还好,还好你还活着…… 任锦轩稍松了口气,提起的心却并未悬下,虽然不知道江子笙为什么变成这样,但他知道她现在很不好。 她现在虽然是人的体型,但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她浑身晶莹的如同雪花,就连她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变得薄如蝉翼,似要随空气消失。 美的就像是一座没有任何生气的冰雕。 “师傅……师傅他怎么了?”夏流殇看到江子笙变成这副模样,心中如同梗了个大石。 任锦轩并没有回答,双膝跪地,脸上面无表情动作却小心翼翼地将江子笙抱入怀中。 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药尊堂! 江子笙曾说过,百里星华的医术胜过她,那百里星华就一定能够救她。 “世子殿下,你要带师傅去哪?这个人怎么处理?”夏流殇现在脑子一团浆糊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任锦轩冷冷的回头,那冰冷的眼光似要将所有人都冻结,薄唇轻启:“死。” 什么? 那几个呆着原地的疫民听到刚活过来的外国人又要死,顿时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 “世子殿下,他是神医好不容易救活的啊,求您手下留情。” “若她有事,你们都得陪葬。”任锦轩的话很冷,似天下间最锐利的剑锋刺入人心。 几个疫民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发着抖,对任锦轩又恨又怕,他们也不知道江子笙会变成这样。 “传闻中的武贤王世子果然心狠手辣,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为首的女疫民,双眼蓦地眯起,袖中的匕首唰地一下亮了出来,直接朝着任锦轩的后背袭去。 任锦轩是何等人,自她匕首亮出之时便察觉到了杀气,瞬间凌空而起,一个轻描淡写的飞踢便将那女人踢至墙上。 “噗……”女人被踢中腹部,喷出一大口鲜血。 其他几个疫民见状并没有害怕,相互看了一眼直接蜂拥而上,与任锦轩缠斗起来。 一旁的夏流殇那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变得六神无主。 突然他看到那个外国人偷偷溜向门外,拿起灶边的镰刀飞快地追上去,架在他的脖子上。 “别打了,再打我就杀了他。” 夏流殇的话很快就起了作用,那几个人看到外国人被抓之后立即就停住了手,纷纷看着他。 “世子殿下这里交给我,你赶紧带着师傅走。”夏流殇望着任锦轩怀中的江子笙一眼,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声嘶力竭的吼道。 任锦轩抱着江子笙的姿势,目光阴冷的看着那几人,“你们,是什么人?” 那几人刚跟任锦轩打斗的时候都受了不小的伤,相互看了眼,一言未发。 此时,倒在墙边的那个女人看了眼被刀架着的外国人,发话了,“只要放过我们的少主,要杀要剐随你们。” “谁都活不了。”极其冷漠的声音,任锦轩犹如一个君王在无情宣判。 瞬息,他的气势暴涨了千百倍,缠在腰间的利剑仿佛有了生命,如一道流星直接飞出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那外国人的脑袋就直接掉落在地,断了的脖颈,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利剑并未回鞘,而是浮在任锦轩的身边,等待的下一次出击。 “竟然杀了我们毒宗的少主?”那几个人失声叫道,如饿狼一般再次扑杀过来。 任锦轩将江子笙护在怀中,嘴角噙着一抹杀伐决断的冷笑,“毒宗?那有如何。” 话罢,任锦轩的利剑再次出动,这一次直接带走了四人的人头。 夏流殇手上还在抓着那外国人的尸体,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浑身瘫软。 任锦轩习以为常地收回宝剑,跨过几人的尸体,冷漠的向外走去。 不知何时,门外又来了不少疫民,他们是来看病的,看到任锦轩抱着的透明的江子笙出来,双眼不约而同的睁大,心中充满了疑惑。 江大夫到底是神,还是妖? 江大夫是不是死了? 没了江大夫,他们的病该怎么办? …… 他们很想问,在触到任锦轩那双嗜血的眸子后,又紧紧地闭上了嘴。 天空又下起了大雪,纷飞的雪花,四处洒落着,在任锦轩怀中的江子笙又冷了几分。 任锦轩心蓦地一痛,抱着江子笙的双手又加了几分力。 他们的身体从未如此贴近,灵魂却像是隔了好几世轮回。 江子笙,一定要坚持住,本君还在等你,等你醒来。 第155章 她已经不在了 冰冷的雪花铺天盖地的弥漫了整个西南,就像是一场无主的白色葬礼。 任锦轩抱着江子笙在雪中凌空而行,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他的唇色发白,琥珀色的眸子变的几近透明,犹如虚无一般。 这是任锦轩最快的速度,全身的功力全部集中在脚尖,其他的地方薄弱的如同一个普通人。 若是此时有个武功略微高强的刺杀他,百分之九十会毙命,前提是能追上他。 一直隐匿在暗处的暗卫,也只能追到任锦轩的残影。 “那个女人对爷很重要?”暗卫甲气喘吁吁的靠在树上,有气无力地吐着舌头。 “咱们未来的女主子,你说重不重要?”暗卫乙白了暗卫甲一眼,拉开满是汗水的衣襟。 “爷能希望女人我就很欣慰了。”暗卫甲痞痞的笑笑,将掉落在额起的刘海,重新抹到脑后。 “我怎么有些失落呢?”暗卫乙心痛地捂住胸,他可为了爷断了自己的初恋。 其他几个暗卫皆噗嗤笑了出来,看到任锦轩早没了人影,顿时提速追了上去… 短短半个时辰,任锦轩便到了夕颜城,他并没有停下任何脚步,依旧靠着自己的功力,急速前行。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剑气破空长鸣,挡住了任锦轩前行的路,将他凌空包围。 任锦轩脚步轻移,踏上了其中的一道剑气上,双眸微眯,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任锦轩,好久不久。”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顿时,空间就像是撕裂了一道口子般,一个青衣男子从容不迫的从中走出。 “夙夜。”任锦轩的眸光蓦地一凝,浑身戒备地看着他,气场霎时全部张开。 让他如此警惕的人不多,这夙夜便是其一。 同样是风华绝代的两人,只一个眼神相触,便能勾起天雷地火。 不过相比任锦轩的警惕,夙夜反倒轻松了许多,只不过在目光落到江子笙身上时,笑容微微收起。 “还是发生了。” 夙夜喃喃自语,随后优雅的伸出双手,看着任锦轩。 “你想做什么?”任锦轩并没有轻举妄动,他在等夙夜主动出击。 “带走她。”夙夜从容地走向任锦轩,唰的一下便挥散了空气凝成的数道剑气。 任锦轩看了怀中的江子笙一眼,又看了眼夙夜,面无表情地道:“你能救她?” “不能。”夙夜走到任锦轩面前,离他不过三尺。 任锦轩没说话继续等着夙夜的下文。 夙夜眉头微微皱起,收回伸出的双手,微抿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任锦轩你认为这个样子的她,能活多久,一天还是两天?你想让百里星华救她?姑且不说百里星华没这本事,就算他有,江子笙怕是还没到药尊堂就已化了。” “化了?”任锦轩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无可奉告。”夙夜一直注视着江子笙那张晶莹剔透的脸,“没时间了,让我带她回玄阁。” 任锦轩无时不刻都感受的到江子笙那具越来越稀薄的身体,深深地凝了夙夜一眼,将她送了过去。 夙夜单手抱起江子笙,另一只手对着天空一挥,一扇黑色的门就此显现出来。 任锦轩毫不迟疑地跟了进去,只听得耳边机关响动的声音,再睁眼时便到了神秘无比的玄阁。 夙夜将江子笙放到了早已准备多时的冰床上,造价不菲的琉璃框从冰床周边升起,不一会便将江子笙彻底的隔离起来。 “你早便料到此事会发生,为什么不阻止?”任锦轩漠然地看着夙夜做完这一切,睨了眼他那张人鬼难分的脸。 “天意如此,我又如何能逆天而行?”夙夜轻笑一声,落在江子笙的视线未移本分。 “天意会让江子笙再次醒来吗?”任锦轩艰难的动了动喉结,沉重无比地道,绝美的面容,此时已经布上了几分沧桑。 夙夜凝重地摇了摇头,“她已经不在这里了,我看不到了。” “你不是掌算天机吗,怎么连一个人的生死都看不透?” 任锦轩不知夙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子笙明明就躺在那里,他为什么会说不在。 夙夜唇角微勾,深深地凝着任锦轩,“你怎不知本座为何看不透?你只是不想知道而已。” 任锦轩没有说话。 夙夜也没这个兴致去戳穿他,在他的心里,在世间万物没有什么能够值得在意的,唯一一物,就是眼前女子。 “等吧,等到十五,一切自有分晓。” 夙夜褪下淡青色的外袍,云淡风轻地倒了杯茶,微溅出来的茶水,出卖了他微乱的心。 …… 自江子笙出事三日后任承泽才到西南。 他第一时间便去了府衙。 李广得知任承泽到来,早已准备好了酒菜洗尘。 “江大夫现在在何处?” 李广没想到任承泽一开口就是问这件事,当下也不知如何回答。 “微臣,微臣对此事也不太了解,不过有一个人应当了解此事。” “说。”任承泽被夙夜的一句话弄得几天几夜都心神不宁,此时要是看不到江子笙,一颗心怎么也不会放下。 “江大夫在西南的时候曾收了名徒弟,姓夏名流殇,此人正在府衙中居住。”李广将夏流殇给推了出来。 “还不将人请上。”任承泽再难以保持君子风度,直接怒言断喝。 “是。”李广忙不迭退后一不小心便磕了一跤,他慌忙起身,连身上灰尘的没敢拍便匆匆下去叫人。 才短短三日,那原本清雅俊秀的夏流殇变成了一个犀利哥。那到处乱长的胡子就像是地里的狂草。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一身贵气的任承泽,全无半分尊敬。 “你师傅在哪?”任承泽没有计较他的无理。 师傅? 听到有人提起江子笙,夏流殇终于回神过来,两眼发亮的看向任承泽。 “你能救师傅吗?” 听到夏流殇的话,任承泽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夙夜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师傅她怎么了?”问这话时任承承语气都有些颤抖。 夏流殇闭上双眼,无力地将那天的事情重申一遍,说完时,他眼角的泪直接掉了下来。 “我……我看到师傅慢慢的变透明,就好像随时要消失一样。”夏流殇抹掉眼泪继续道,“世子带走师傅后,我便用剩余的药熬成了药汤分给了那些还没好的疫民。” “任锦轩带她去哪了,你可知道?”任承泽听完夏流殇所诉,浑身就像被抽干了一般。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世子能够救师傅……”夏流殇摇了摇头。 都不知道么? 任承泽颤抖地吸了口冷气,双眼无神的走出府衙。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应该快一点的,他还可以更快一点的…… 想起夙夜说的那句,看她最后一眼,任承泽的心此时就像是被尖刀狠狠的刺着。 “江子笙!难道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吗?”任承泽跪坐在铺满雪地的街道上,仰天吼了一声。 他还想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还想与她共享这锦绣江山,他还想日日为她画眉描妆,他还想了很多…… 可是现在他却连她最后一眼都没看到就失去她,这样他如何承受…… 任承泽不知是如何走到酒馆的,他喝了一坛又一坛的烈酒,喝到嗓子烧了眼眶红了,心都凉了…… 此时酒馆进来了一个布袋和尚,他的出现立即引起了不小轰动。 “小秃驴你终于来了,我们老早就等着你说书了。” 布袋和尚露出两颗大门牙,走到任承泽的隔壁坐下,不太厚道地笑了笑,“嘿嘿……说书没问题,不过这酒得先满上。” “你这酒肉和尚也不怕佛主怪罪。”话虽是这样说,那些客人却还是给了他一坛子酒。 “这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布袋和尚贪婪的抿了口,从破布袋里拿出一个木鱼敲了敲,“话说上回说到妖医现世降瘟疫,西南百姓全送命,这回咱们继续往下道。” 见布袋和尚开始说书,那些客人便全停了下来,聚精会神的听着,就连还有三分醒的任承泽也不由的竖起耳朵。 “这女妖医实则是我佛座下的一朵雪莲,因常日在佛边听道变生出灵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女妖医最后还是死在了天道上。” “好好,这个该死的妖医,应该下十八层地狱,这样的死法太便宜她了!”客人们们纷纷鼓起掌,义愤填膺地道。 江子笙化为冰女一事在西南早已流传了各种类型的版本。 有人说江子笙是妖孽,所以才会在死后被打回原型,甚至还有人流传这瘟疫就是江子笙带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自导自演,那被砍掉脑袋的几个疫民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有人说江子笙是从天而降的仙人,因为除尽了西南的瘟疫,最后被天命感召回了天庭。他们还打算为江子笙立座庙宇,世世供奉…… 但不管是哪种舆论,现在都让任承泽火大。 “呵呵……”任承泽阴冷笑笑,走到布袋和尚身边,“你说的妖医可是来西南的江大夫?” “除了她还有谁……呃……” 布袋和尚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任承泽给提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她!”任承泽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骨子里的凶狠,只因别人触犯了他的逆鳞。 他的逆鳞就是江子笙。 第156章 他的居心 酒馆的客人见到衣着不凡的任承泽单手就拎起了布袋和尚,顿时拔起双腿一哄而散,就连掌柜也不敢上前阻拦, “别再让我听到任何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任锦轩见那布袋和尚就快喘不上气,才将他丢出门外, 布袋和尚早就吓尿,此时捡回了一条狗命哪敢继续留下, 任承泽无力地坐回位置上,握住酒坛就往嘴里灌,双眼通红, “这位客官,我们,我们今天打烊了,” 任承泽不走酒馆的生意就没法做,于是掌柜就大着胆子,上次说了句, 任承泽打了个酒嗝,双眼朦胧地看着掌柜,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也不知到底是几百还是几千两,直接放到桌上继续喝着酒, 掌柜哪见过这么多钱,顿时眉眼言笑地道:“那客官您继续喝着,我去给您炒几道小菜,” 菜,这世间又有谁能比她还会做菜, 任承泽将头埋在桌子上,蓄在眼眶的泪,终于漫了出来, “江子笙,你到底在哪里……” 玄阁, 江子笙已经整整昏迷了三日,即使有了夙夜的冰床养着,她的身体也还是比之前稀薄了很多, 任锦轩整整三日没合眼,他冷漠无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几个大夫,双眼微微眯起:“你们将话再说一遍,” 眼前这几个都是大玄赫赫有名的神医,在外界也算是桀骜不驯的人物,但现在只能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发着抖, “尔等无能为力,望世子恕罪,” “你们不是都自诩为神医?起死回生的能力么?怎么会无能无力!”任锦轩阴冷地看着他们, 为首的老大夫此时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直接瘫软在地,哆哆嗦嗦地道:“江大夫生机已无,尔等也是回天乏术,” 任锦轩听到一个死字,紧紧握着的拳头直接发出一声脆响,双眸的杀气瞬间腾起,“你这老东西莫不是瞎的,她明明还有呼吸,你却说她……” 老大夫紧张地动了动嘴唇,惊恐地解释道,“世子殿下,江大夫已没了呼吸,” 什么? 任锦轩不相信地揪起老大夫,眸子变得更加阴寒,“你再说一遍,” “世子若不信草民,可自己去看,”老大夫满脸通红,艰难地喉间挤出几句话, 任锦轩一把丢开老大夫,直接冲了进去,临近门口之时,又冷冷看了他们几个一眼, “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得陪葬,” 冰床里的江子笙静静地躺在那里,紧抿的唇角,似乎还带着一抹倔强,像是在坚持着什么, 任锦轩放轻脚步,来到她的面前,按下琉璃开关,望着她晶莹剔透的面容,心就像被挖了一道口子,又痛又空, 他伸出手掌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心房,期待着那里传来有力强壮的心跳, 时间似乎过了许久,江子笙的心脏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任锦轩心猛地一窒,直接将手探向她的鼻尖……这一次连呼吸都没了, 江子笙真的死了吗? 任锦轩心下一急体内的气息便开始乱窜,他猛烈地咳了起来,拳头紧紧地砸向了自己的胸膛, “现在后悔了?”夙夜走进来便看到任锦轩那张冷漠的几乎冰裂的脸庞,漫不经心地道, 任锦轩猛地抬头看向夙夜,冷声道:“你不是说她在这就不会死了吗?” “你认为她死了吗?”夙夜慵懒地坐回到椅子上,从暗格中拿出两个棋盒,“下一局吧,” “到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下棋?”任锦轩唰地一下便到了夙夜面前,大手一挥,那玉质的棋子便散落一地闪着莹莹光芒, 夙夜面不改色地仰起头,高深莫测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夙夜,江子笙现在这样就是你期盼的吗?” 夙夜唇角微勾,即使任锦轩这样对他也没有一丝恼怒,微微弯腰,将那些落地的棋子一颗一颗的捡回棋盒中, 任锦轩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只觉得心压抑的更加难受, “很生气?你生气她就能醒过来?你就算杀尽天下人,她现在也不会睁开双眼,”夙夜捏起一颗棋子,啪的一下放入天元, 落子的清脆声,将任锦轩的心神都震慑回来, 他知道夙夜说的没错,但是他就是不甘心,他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一天又一天无意义的干等, 夙夜看任锦轩不说话,也不再说什么,独自一人对弈,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又想起了与江子笙的那一局, 那是一场没有血的厮杀,江子笙的每一步棋子都锐利如剑,虽然锋芒,却还是落败在他的围困之上, 人如棋子,现在的江子笙就是这样,她被围困住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靠不了别人,唯有自己才能够走出, 一局下罢,夙夜的清俊的眉头微微蹙起,略微无奈地叹了声气,“又是平局,本座去外面散散心,” 任锦轩没有理会他,将冰床的机关按下,凝视江子笙那双如琥珀的眸子,第一次流露出了眼中浓浓的缱绻的柔情, 他的指尖隔着琉璃,细细的描着她如水的轮廓,迟迟未停, 若非母妃告知,他这辈子都不知,在绣坊遇到那个明媚如夏的女子便是江子笙,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她为他绣了一朵白芍,饶是他再无法看见,也被她那精巧的绣艺震慑, 他那时便在想,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玲珑剔透的女子,轻而易举便能触人心弦, 从没过的悸动让一向冷静的他慌了,蛮不讲理的让凌霜将她赶了出去, 待真的赶走她之后,他后悔了, “凌霜,你可知刚那位姑娘,姓甚名谁,是哪家女子?”他站在原地,已经发了好一会呆, “不知,看样子是哪家的丫鬟吧,爷要我去查吗?” “不用了,若是有缘一定还会再见的,”他握紧她未带走的兰花帕子,嘴角微微勾起, …… “凌霜,那姑娘来绣坊了吗?”他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问起她, “没有,” 可他令他没想到的事,自那日之后,他便再也没遇见过江子笙,突然闯进他心里的江子笙就这么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后来容萱带回了一个大夫, 他那时恰好杀了一个假扮成歌妓的刺客,鲜血弄脏了刚换的地毯……即使相隔甚远他也感受到了江子笙的颤栗, “那个时候,你吓坏了吧,你该告诉我你是谁的,”任锦轩看着依旧昏迷的江子笙,柔声道, 他对自己的眼睛从来没抱任何的希望,但是听到江子笙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信了, 虽然他们的接触不算多,但他几乎都是数着日子等着江子笙的到来, 一种陌生的感情在他心中悄然生根发芽,连他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有时看到江子笙跟容萱在一起聊天,他都不舒服, 暗卫说他喜欢上了男人,他就像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男人?不,我一定是魔怔了,”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却总是找了各种借口否认, 却不知心中的那颗曼陀罗花种子,早已生根发芽, 他就像是中了毒一般,变得不像自己, 他四处打探着各种关于江子笙的信息,可似乎早有人料到一般,将江子笙的痕迹都掩盖了去…… 得知江子笙跟任承泽的关系匪浅之后,他真的很恨,就像是被人背叛了一般,尤其是任承泽说他为了她可以放弃江山的时候, 他那时的内心也在咆哮,就算江子笙真是男的又如何,可是他怕所有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子笙,你可知,这世间除了任承泽,还有另一个人也能对你这么好?” “你不知道当知道你是女子之后,我有多欢喜,可我不懂如何让你知道我的想法,才想出了那么多拙劣的方法,吸引你的注意,我只不过想在你心里占据一些位置,哪怕只有一点点,”任锦轩低哑地道,“当母妃向我说起,绣坊女子是你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即去找你,你可知在山洞时我向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多么的真心实意,那些白硝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替自己开脱的借口,” “你还记得我带你看孔明灯的那个晚上吗?那每一盏的孔明灯里面都写有我想对你的话,我希望当孔明灯落下的时候,有人会捡起,然后在若干年后告诉你,任锦轩他早就爱上了你,那一晚对你说的违心话,你可知我的心多痛,我其实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你说我居心叵测,是啊,我对你最大的居心,便是你能够喜欢上我……而现在我最大的居心便是你能醒过来,” “江子笙,求求你,醒过来好么……” 任锦轩紧紧的闭上双眼,滚烫的泪水,溅落在了琉璃之上,他无力地靠在冰床上,即使身子被薄冰覆盖,也浑然不知, 现在的他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可惜江子笙依旧紧紧闭着双眼,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夙夜进来时,手中多了一件狐皮大氅,“起来吧,” 任锦轩恍若未闻,谁都无法想象,一向不可一世的武贤王世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失了魂,落了魄, 夙夜将大氅丢在他身上,眼中带着一抹戏谑,“江子笙现在尚有一线生机,你死了我就没法救了,” 第157章 崩溃的系统 “多谢。”任锦轩支撑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夙夜一眼。 夙夜习惯性地勾唇,抬起手,看着又隐隐发黑的手臂,俊逸的眉轻轻皱起。 体内的蛊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走到冰床边,淡淡地看着江子笙,深邃的眼眸微微变深。 江子笙一定要回来,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等待了千年,好不容易等到你,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在十五那日回来。 这两个卓越的出色的男人站在冰床边侧,皆是低头颔首,望着床上的人儿,虽表情不一,目光却是同样的希冀。 话说江子笙昏迷之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时间就像过了好几个漫长的世纪,陷入黑暗中的江子笙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除了空无一物的白光,空无一物。 “我不是应该在西南吗?”江子笙茫然地看了眼周围,眉头轻轻蹙起。 她在周边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忽然察觉不对劲,立即朝双脚看去,赫然发现自己踏在虚空当中。 “我去,这是什么鬼?我不就是点了个升级嘛,怎么搞到这个鬼地方来了?”江子笙吓得往后一跳,拍了拍发疼的脑袋。 抱着满心的疑惑,江子笙立即将显示屏调了出来,这不调出来还好,一调出来,她都想直接骂人了。 显示屏上面闪烁着几个大字:系统崩溃,暂时无法查询。 江子笙简直要气出一口老血,她好不容易升级,啥好处都没捞到竟然就直接崩溃了。 等等,这个系统是跟随她穿越来的,现在系统崩溃了,自己又处在一片白光之中……我去,该不会是被系统弄死了吧。 还别说,一有了这个想法,江子笙看自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你妹,我现在在这鬼地方,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啊。早知道点个升级会送命,我就不该手贱啊。”江子笙欲哭无泪的捂着脸,“系统君,系统君,你说你崩溃前就不能有个提示?让我一代神医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也太惨了吧。” 江子笙的话语刚落,就在此时,周边的白光慢慢消散,她还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便被一股莫名的巨大的吸力拉住,仿佛不受控制般,不断的往下坠落。 嘭! “嗷,痛死本小姐了。” 江子笙直接砸在了坚硬的地板上,传出一道巨大的声响。 “江子笙,你再不起床我就上去了啊。” 一道熟悉的河东狮吼传来,瞬间让江子笙打满了鸡血,这几十年如一日的大嗓门……除了老妈的还会有谁? 难道她又回到了现代? 咦,不对啊,她玩游戏的时候被电死了,没道理还活着啊,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几率还活着,那也应该成为植物人躺在医院吧,怎么会出现在家里? 就在江子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一个拿着鸡毛掸子的中年女人,单手叉腰的看着江子笙。 “妈妈……”江子笙心中涌起了一抹激动,一把扑进了老妈的怀里,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她现在的确回来了。 “没发烧啊,你这丫头又想闹哪一出啊?赶快刷牙洗脸吃饭。”江母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江子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好气地道。 “我这不是偶尔真情流露一次嘛。”江子笙依依不舍的从江母怀里抽出,吸了吸鼻子,朝着卫生间走去。 看着镜子中自己原来的那张脸,江子笙拼命的揉了揉,直到脸颊痛的发红才松手。 “呵呵……好久不见啊,江子笙。”江子笙拿起牙刷,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扮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早餐还是老三样,豆浆,油条,粉丝包子。 “吃了饭就滚去相亲,这个小伙子是你爸单位的,人踏实能干长的也不错,就你常说的那什么……什么颜值高。”江母睨了江子笙一眼,毋庸置疑地道。 江子笙正喝着一口豆浆,差点没咽着,猛地拍了拍胸口,不耐烦地道:“我不是跟他相亲过了嘛。” “你在梦里相的?”江母白了一眼,将粉丝包子夹道江子笙碗中,“这是我昨天才跟你爸商量好的事,你别跟我耍花招啊。” 昨天吗? 江子笙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心中升起一道怀疑,“亲爱的母亲大人,今天几号啊?” “7月9号,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老不带记性。”江母不耐烦地指了指江子笙还在发懵的脑瓜子,“那么大的人了也没个男朋友,天天让你老娘操心,以后也不知道是哪家造孽的小伙会娶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吃饱了。”江子笙说罢将筷子一放,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房间,紧紧地关上房门。 江子笙其实很想说:老娘哎,你女儿已经找了个几千年前的人私定终身了。 打开电脑,江子笙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她的确回了现代,还回到自己去世的前七天。 经历过穿越的她,现在已经对这种事情极其淡定了。 现在让她不确定的是,七天后她到底会不会死,死了之后会不会回到大玄? 还有这个角色系统,如果系统没有好的话,是不是就表示她七天之后就算死了也回不到大玄…… 看着指针一分一秒的走着,江子笙的心情再也无法变得轻松。 如果七天后注定是她的死期,她必须得重新修复系统回到大玄。 摸着陌生熟悉的鼠标,江子笙点开了游戏天命的客户端。 “尊敬的玩家,非常抱歉,《天命》遭受不明程序入侵已经暂停运营,开启时间待定。对您带来了不好的游戏体验,希望您能谅解。” 被不明程序入侵,所以它的系统才崩溃了吗? 江子笙没时间抱怨,立即拿起手机拨打了官方客服电话。 “嘟嘟嘟……”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无情的忙音将江子笙拉回残酷的现实。 江子笙摸了把有些发麻的脸,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江子笙,你又玩游戏了?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再抱着电脑就发霉了。” 楼下江母的大嗓门又吼了起来,江子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江母一定又看到隔壁家的出来遛孙子了。 “游戏崩溃了,玩不了。”江子笙恹恹地走下楼,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玩不了好,一个大姑娘天天宅在家。”江母皱着眉头打量着江子笙一身哆啦A梦的睡衣,鸡毛掸子一挥,“现在去街上买两套像样的衣服回来,明天相亲穿。” “又不是没衣服。”江子笙走到江母身边不顾她拉长的脸色,亲昵的拉住她,“我今天就想陪妈妈,那个鬼相亲不去也罢。” “说的什么话,你难道这辈子都不嫁人要赖着我跟你爸啊。”江母嗔怒一声,手却轻轻的握住江子笙的手心。 “妈妈,以后你跟爸爸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想我,我过的也会很好。”江子笙鼻子一酸,她不敢跟母亲说她七天后就会死掉的话。 江母搂了搂忽然变得多愁善感的江子笙,微微弯了弯嘴角。 这个女儿总是长不大,让她怎么放心她嫁人。 “好了,好了,去换衣服吧,今天你老娘带你去逛商城,真是的,一天比一天骄矜。”江母点了点江子笙的脑袋,眼中充满了母爱。 江子笙又赖了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房间换衣服。 虽然回现代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江子笙真的感觉到了现代的好,有爱自己的爸妈,有充满阳光的生活,她真的真的不想离开。 这一天江子笙一直都在陪着江母,晚上的时候还亲自炒了几样菜,虽然没了金手指,江子笙炒菜的水平却没少多少,吃的江父江母眉开言笑,多饮了好几杯酒。 见父母都睡着,江子笙一个人来到阳台,双脚搭在藤椅上,仰起头看着漫天的星星。 夏日的凉风阵阵袭来,江子笙舒服的闭上了眼,想着大玄朝发生的一切,心中一片茫然。 那些事情,就像是一场玄幻梦境。 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会在那样嗜血冷酷的朝代中,步步为营的生存着。 “这是一双能救人又能杀人的手。”江子笙伸开洁白无瑕的手指,左右翻看了下,粉嫩的唇角微微勾起。 她双手托腮却无意间触到了挂在脖颈间的项链,江子笙露出一丝疑惑,立即摸索到脖颈之间,将那串项链解下来。 这……这项链竟然是任锦轩与她的结心发编织的。 怎么会带回来了? 江子笙心微微一紧,她明明记得这次回来什么也没有带回来,那这个结心发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任锦轩。”江子笙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眼前闪过一片白光,任锦轩缱绻深情地看着她,琥珀般的眸子,似要掉落泪水。 “哎,做的什么孽,就算回现代了,你也还是阴魂不散。”江子笙站起来走到任锦轩面前,刚要靠近他,他却化成了一片荧光,消失在了眼前。 是幻觉? 江子笙再看的时候,阳台上除了几只飞舞的萤火虫,哪还有其他的东西。 “江子笙你真的是没救了,任锦轩那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你哭,他现在估计正摇着你的尸体咆哮吧。”江子笙握住结心发,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也无所谓,他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聪明的挡箭牌而已。” 世间聪明的女子有很多,再说她江子笙其实并不聪明。 第158章 江子笙该回来了 不知不觉,江子笙就在阳台上了呆了一夜,直到晨光微露,才进入房间。 这一夜,她想放空了所有思绪,什么也不去想,过好剩下的七天。 滴滴滴…… 熟悉的闹钟响起,江子笙勾了勾唇,将它按掉。 “江子笙该起床收拾自己了。”楼下准时响起了江母的大嗓门。 江子笙应了声,拉开整个衣柜,竟没找到一件能穿的…… 想到上次去见这个相亲的,她穿的是一条新买的复古印花短裙,结果被他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反正她早就知道这事不可能成,到了那里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便直接换上无袖T恤和牛仔短裤,踩着一双凉拖便下了楼。 “江子笙,你这打扮……” “妈,肖祁巩怕是已经在等着我了,我就直接出门了啊。” 江子笙还没等母亲抱怨完,便脚底抹油,骑上自行车哧溜哧溜的离开了。 江母奇怪的看着女儿离开的方向,苦恼的摸了摸头。 她好像还没有告诉江子笙相亲对象叫肖祁巩啊,难道是她爸说的? 江子笙来到约定的咖啡厅,直接走到了肖祁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肖祁巩对么?” “对,您是?”肖祁巩长得五官本来还算端正,被江子笙的气势一压直接给吓扭曲了。 江子笙勾了勾唇,挑起一抹冷笑。 在大玄待了这么些日子,气场可不是白练的。 “我姓江名子笙,我觉得我们两个非常不合适,所以已经没有理由再待在这个地方了,你觉得呢?”江子笙双眼微眯,清秀的眉眼带着若有似无的危险。 肖祁巩不过是个小小的公务员,哪受得住江子笙这样的眼神,头埋得低低的,连看清她的勇气都没有。 “那,再见了。”江子笙见他没说话,随即微微一笑,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咖啡厅,长腿一跨,骑上了自行车,潇洒离去。 肖祁巩还在原地愣愣发呆,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凳子,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老江……老江家的女儿太厉害了。 一回家,江母那双犀利的眼睛便扫了过来,“江子笙,我叫你相亲,你不会连人都没见就直接回了吧!” 江子笙嘿嘿笑笑,挨到了江母身边,“母亲大人您怎么能冤枉我呢,我这次可真的很认真的相亲了,可是人家看不上你女儿啊。” “瞎说,我们江家跟他们江家可是门当户对的。” “得了吧,就他那乡间非主流的样子还跟咱们门当户对呢,你放心,你女儿有的是人要呢。”江子笙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她可没说谎,大玄朝的尊贵无比的三皇子,她不也还是说休就休。 当然这话她只能在心里说说,不然觉得会被母亲大人当成神经病处理。 “你既然不喜欢就算了。”江母知道女儿的脾性也不跟她打太极,只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江子笙抿起唇笑笑,没有说话。 她的时间没多少了,不想让他们看到希望后又失望。 江子笙回到房间,拉开了抽屉,拿出那一本都有些落灰的旧日记本。 这是小时候江子笙第一次奖状时,江母买给她的。 这里面安放了江子笙的整个青春。 翻开有些泛黄的日记,江子笙看着自己那歪歪扭扭的字迹,逐渐变得端正有型,到最后变成一行又一行的清秀小楷…… 抹掉眼角落下的泪,她拿起钢笔,在新的一页上写下:亲爱的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当你们看到这日记时,我想我已经离开了。 今天是7月10号,或许你们不相信,我还有六天就离开这个世界。 我很感激上天让我重新能够遇到你们,让我再一次体会到了亲人的温暖…… 你们不要难过,不要伤心,虽然我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我并没有真正的死去,我只是去了一个遥远的时代…… 那里有我的很多好朋友,他们都对我很好,所以你们一定不要为我流泪,因为我在那个地方很好,我会成为你们的骄傲。 或许有一天,你们还能在哪本史记上看到我呢,我还是江子笙。 整整写了四五页,江子笙才停下笔,她其实还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却没法用笔写出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六天弹指间就已经过去。 这几天她除了每天都陪着父母之外,就是写日记,时不时上下官网。 关上日记本,江子笙在电脑面前坐了会,又打开了游戏《天命》的官网。 官网上还是如前几天一样,并没有更新客户端,江子笙看着手心的结心发,望着电脑,心就像是空了一块。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江子笙带上耳机头靠着椅子,喃喃自语。 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系统还没维护好,江子笙不但回不去大玄还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叮咚……角色系统维护完毕,是否进入。” 就在此时,一直藏匿在身体里没有动静的显示屏,突然跳了出来,闪烁着一行蓝白的字体。 江子笙心微微一紧,立即点击了是。 角色系统重新出现,只不过里面什么也没有,显示着未载入三字。 江子笙想到了什么,立即在电脑上运行《天命》客户端。 果然,江子笙的猜测没错,游戏现在也已经更新完毕了,她的角色信息必须得通过电脑载入。 “欢迎玩家江子笙回到《天命》。” 一阵熟悉的机器合声响起,江子笙的角色人物便出现了在了游戏的主城中,江子笙立即点开了自己的人物…… 角色:江子笙 等级:2 武攻:4 防御:5 灵力:5.0 敏捷:4.2 技能:**内经、绝生针 生命:200 经验:50/400 生活职业:诗书十级、画艺十级、厨艺十级、绣艺十级、琴艺九级、棋艺九级、医术十级 立即打开储物栏,上面正放着这次升级的奖励。 《身轻如燕》功法:使用后获得高级轻功,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复活丸:此物品为特殊奖励,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药,人死后三个时辰内服用有效。 看着系统的奖励,江子笙微微张开了口。 果然她在大玄上获得的经验会传回到天命的游戏系统,所以她身体的角色系统跟游戏还是相连在一起的。 那她现在该怎么把游戏上的数据,重新传回到身体里的角色系统呢? 难道像上次一样,脚踩没皮的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嘀嘀嘀…… 一个系统消息在她人物的头上闪烁起来。 系统:玩家江子笙是否倒入人物数据? 没有丝毫犹豫,江子笙立即点了是。 就在此时江子笙体内的显示屏重新出现,在一阵阵蓝光之下,人物的数据源源不断的录入,大约持续一两个小时…… 当显示屏已完成显示后,江子笙电脑上的整个游戏界面突然变黑,变成了一串乱码。 江子笙立即结束游戏,重新登录,输入游戏账号。 系统:账号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一连输入了许多遍,系统的提示都是如此。 看来这次她体内的角色系统已经跟游戏《天命》彻底分离出来,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系统。 “我上次用自己的方法治好了霍乱,所以系统才会奔溃。”江子笙微微思索便想通了这一切,她迅速在显示屏的搜索栏中输入霍乱。 果然上面有了中医治疗方案,而这个治疗方案正是她之前创下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江子笙紧皱的眉头终于放下,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显示10:30,离她死亡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江子笙静静地躺在床上,握着手心的结心发,慢慢地闭上双眼…… 与此同时,相隔千年的玄朝,有两个人立于玄阁的星台之上,望着湛蓝深邃的夜空,出了神。 夙夜身着玄色长袍,腰间别着一只玉色竹笛,整个人看起来既神秘又清雅。 他挥了挥衣袖,冰床上的江子笙腾空而起,缓缓落在祭台上,在月光下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任锦轩俊眉微蹙,看着夙夜的动作一言不发。 “时辰到了。”夙夜望着天空的圆月已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拿起腰间的竹笛,放置唇边轻轻吹奏。 悠扬悲鸣的笛声似乎带着一种魔力,不断向着周边扩散,即使深夜也引来了无数的飞鸟,停栖在江子笙的周边。 夙夜所吹的正是当日在竹林小桥之上的那首曲子,名为《引魂》。 飞鸟有灵受了夙夜笛声的感召,纷纷入阵,化作二十八星宿,七十二地煞。 此时月光彻底被白雾遮挡,夙夜长袍一挥,周边的空气尽数化成了蓝色火焰,融入到了飞鸟之中,引动天地乱象。 江子笙原本变成琉璃的身体在蓝色火焰的包裹之下,慢慢的恢复了本来的颜色,一头银色透明的发丝,唰的一下变回墨色,苍白透明的唇变得娇艳欲滴…… 蓝色的火焰越来越旺,最后直冲明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 当光柱形成之后,二十一世纪的江子笙霎时被一阵白光包围,灵魂生生的从身体分离开。 墙上的指针正好指向了十一点。 “这就是回大玄的时光通道?”江子笙软绵绵的漂浮在白光之中,一丝反抗力气都没有。 此时一阵若有似无的笛声传来,飘荡在她的耳边,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江子笙,该回来了。” 第159章 苏醒 这是夙夜的声音…… “夙夜你在哪里?”江子笙连忙像四周看去,可是周边除了白光一无所有。 笛声越来越清晰,江子笙拼命的站起,向着笛声方向奔去…… 祭台上的蓝色越来越亮,似乎要燃尽所有生命一般,江子笙的身体也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衣服早被那火焰焚烧成灰…… 即使用蓝色的火光遮挡,她的玲珑如玉的曲线也依旧若隐若现。 夙夜吹罢最后一个音节,将早已准备好的纱衣扔入火中后,那蓝色火焰慢慢变小,飞鸟也开始飞离,最后祭台上只剩下江子笙一人。 虽然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江子笙还是昏迷不醒。 “怎么还没醒来?”任锦轩唇角微微抿起。 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他几乎算的是上度日如年,可为什么夙夜都做完了一切,江子笙还没有醒过来的痕迹。 “或许迷路了。”夙夜挑起唇角,半开着玩笑地道。 “这并不好笑。”任锦轩睨了他一眼,走向高高的祭台。 夙夜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轻笑,转身回了玄阁,长袖一甩,一扇铁制的门缓缓合上。 现在整个星台只有任锦轩和江子笙两人。 任锦轩静静地凝望着江子笙那张清秀干净的没有一脸杂志脸,心微微提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边的圆月也渐渐从雾中显露出了身形,躺在祭台上的江子笙睫毛微微颤了颤。 她细微的动作丝毫没逃过任锦轩的眼。 任锦轩不由自主的抓紧她微微发凉的指尖,只觉得胸口被一股异样的暖流填满。 江子笙缓缓地睁开双眼,第一眼便看到了任锦轩那张妖艳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如同漩涡般,让她不由自主的深陷进去。 “任锦轩。” “江子笙。”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任锦轩不动声色地松开她的手,脸上的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逝,略微心虚的别过脸。 “你先说。” “这里是哪里啊,我之前怎么听到了夙夜的声音?”江子笙瞥了眼身下的石台,说不出的怪异。 “这里是玄阁。”任锦轩淡淡的道,心激烈的跳的厉害。 “难怪……麻烦世子扶我起来。”江子笙若有所思地道,只觉得浑身酸软的没有力气,将手主动伸了过去。 任锦轩嗯了声,一手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揽住她的腰,将她凌空抱进怀里。 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味,任锦轩只觉得嗓子都变得有些发热,一边大步流星朝着屋中走去,一边偷偷地动了动略微难受的喉结。 门口早已有了两个丫鬟在等候,见任锦轩抱着江子笙进来,顿时恭敬地迎了上去。 “江大夫,请随奴婢沐浴更衣。” 江子笙点了点头,从任锦轩怀里轻轻下来,双脚虚软,差点没直接摔倒。 任锦轩眉头轻皱,大手紧紧地托住她的盈盈一握的腰肢。 “多谢。”江子笙只觉得他的掌心烫的厉害,轻轻一避,任丫鬟带自己下去沐浴。 在丫鬟之下的搀扶下,江子笙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浴池边,上面飘满了花瓣和香草,巨大的屏风之下是各式各样的女装,每一件都美丽得不可方物。 “这是暖池是阁主专用的,里面全是活水,上面的花瓣和香草也是阁主亲自准备的。那边的衣服,是世子殿下准备的。”丫鬟见江子笙看的发呆,解释道。 没想到玄阁里竟然有这么大的温泉,夙夜还真是会享受。 江子笙扬了扬唇,连忙禀退两个丫鬟,脱掉纱衣后迫不及待的钻入了池子中。 一入温水,那暖暖的流水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 “呼……真舒服。”江子笙懒懒地闭上双眼,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被泉水按摩着。 或许太累,她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在温泉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时,暖池周边的蜡烛全都熄了,晨曦的光,透过微开的窗户照射进来。 暖池上的香草花瓣不知何时已经被换过。 “醒了?” 江子笙刚欲起身便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男声,瞬间又钻进了温泉里,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 “是谁?”江子笙秀眉微微蹙起,全身紧绷警惕地道。 “身后。”夙夜勾了勾唇,将药草的篮子放置一边。 江子笙一转身便看到了夙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没有带面具,整张脸在昏暗的光线更显得阴森可怖。 “哎妈呀,夙夜。”江子笙拍了拍提心吊胆的胸口,“你下次出来还是带个面具吧。” “泡了一晚上,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夙夜慵懒地起身,并没有去看江子笙。 江子笙听他的话,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酸软的感觉早就消失不见。 “没想到你还兼职治病?”江子笙扬了扬唇角,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这些可不是药草,这是契合灵魂的养魂草。”夙夜的声音蓦地变的冷了起来。 “契合灵魂?” 难道她之前出现的酸软感觉就是灵魂和身体无法契合的后遗症。 夙夜嗯了声,从容不迫的向外走去,不动声色按住微微发胀的手臂。 看他离开,江子笙也不想在池子里呆着,迅速从水里起身,换了套干净舒服的浅白色男衫。 一出暖池,在门外候着的丫鬟立即将厚厚的冬衣披在她身上,还准备好了暖炉。 江子笙没受半点冷风便穿戴完毕,随着她们去了膳厅。 不得不说夙夜会调教人,这些小丫鬟是她见过服务最好的,比皇宫中的还要强了不知多少倍,外貌也漂亮,随便一个都貌美如花。 “你家阁主可曾婚配啊?”江子笙拉住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百无聊赖地随口问道。 “奴婢不知。”那小丫鬟立即露出惶恐的表情,像是听到了恐怖的事一般。 江子笙看小丫鬟害怕的样子,立即来了兴趣,“他是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江大夫多虑了,我家阁主从未杀过人。”这回小丫鬟倒是回答的快。 “江大夫对本座很感兴趣?” 夙夜冷不丁的声音出现,吓得江子笙连忙回了头,发现他旁边还站着一副意味不明的任锦轩。 “哪有……”江子笙连忙失声否认。 “最好如此。” 夙夜勾了勾唇没说话,倒是任锦轩冷然地说了句。 “哈哈……那个不是说用早膳了吗,我都快饿疯了。”江子笙扯了扯唇角,清透的眼眸滴溜溜地转着。 任锦轩冷哼了声,经过江子笙的时候,大手一伸直接将她带到身边,大步地走进膳厅。 看着餐桌上数十道丰富多样的膳食,江子笙咽了咽口水,打心底觉得夙夜奢侈。 她还以为夙夜会像个道士一样不食五谷,每天喝喝西北风就够了呢。 “都好想吃啊。”江子笙扫了数十道菜,纠结地拿着筷子不知该从何下手。 “没出息。”任锦轩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我一小小女子不要出息。”江子笙撇了撇嘴继续望着早膳发呆。 任锦轩将布好菜的碟子放置在江子笙面前,自己则只是倒了杯茶。 “那个……世子殿下你在菜里下了毒?”江子笙微微愣住,满眼写着不敢置信。 “嗯。”任锦轩眼都未抬下,微抿了口茶。 夙夜淡淡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也为江子笙夹了一筷子笋。 “江子笙,吃着碗里就不要看着锅里。”任锦轩长眉一挑,话虽是对着江子笙说,目光却是盯着一脸自若的夙夜。 “吃饭不就是吃碗里看锅里。”夙夜唇角微勾,似乎特别想要激怒任锦轩。 任锦轩双眼眯起,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 夙夜一副恭候大驾的样子看着他,慢条斯理的理了理没半丝褶子的袖摆。 江子笙咬了咬筷子,莫名其妙的望着任锦轩和夙夜两个人。 “我说,你们两个不会是那个吧?” “什么?” 夙夜和任锦轩皆是一顿,不知所以地看向她。 想之前他们在饭桌上你侬我侬,眉来眼去半天,江子笙越瞅就越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前世看的**小说不都是说长得越帅的男人就越容易是断背山嘛。 虽然有些可惜,江子笙摆了摆手露出一副我能理解的表情。 任锦轩跟江子笙认识已久,一看她那副模样就知道她绝对不会在想什么正常的事情。 “吃饭。” “没问题我吃饭,你们继续,继续。” 被任锦轩冷喝,江子笙立即点头如捣蒜笑着眯了眯眼。 任锦轩和夙夜被江子笙这么一说也没了兴致斗鸡眼,皆是高冷地坐在一边,一个慵懒的闭目养神,一个兴致缺缺地喝着茶。 “嘶……”夙夜手微微一抖,握着的茶杯凌空掉下,滚烫的茶水直接溅湿了他的半边袖袍。 江子笙几乎是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一个闪身便出现到夙夜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清透眼眸泛着冷冷的光。 “这样的情况持续已经小半个月了吧?” 夙夜点点头。 “我如果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江子笙松开他的手,语气没多好。 夙夜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任锦轩。 “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身体多糟糕吗?继续这么放任你的身体不出五天就会变成一滩血水。”江子笙冷冽地勾起唇角,嘲弄地笑了笑。 第160章 与他比如何 若不是替他把了脉,江子笙都不知道夙夜身体都差到这个地步了,身体的内力乱七八糟不说,就连体内最宝贵的灵力也被啃噬的那么干净。 咦……不对呀,这蛊之前被她控制住,就算苏醒了也不会吃掉那么多灵力啊。 “夙阁主你最近是不是用了消耗极大的功法?”江子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嗯……”夙夜懒懒的应了声,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江子笙看他不愿多说,也不再说什么,冷声道:“算了,直接进入正题吧,你这身体绝对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有什么问题?”任锦轩在夙夜也有一段时间,竟没有发现他半点不适。 “天蚕蛊。夙夜没告诉你吗?不过也对,怕你担心嘛。”江子笙疑惑地看向任锦轩,随后释然一笑。 任锦轩睨了江子笙一眼,阴戾的脸上写着:本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江子笙嘿嘿一笑,扯了扯嘴角,跟着夙夜进了玄阁的隐秘通道。 任锦轩看他们孤男寡女离开,脸上的戾气又增了几分,向前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江子笙还是第一次走玄阁的密道,听着各式各样的机关声,双眼充满了好奇。 “喜欢便常来逛逛。”夙夜打开密室大门。 “常来逛逛?”江子笙怀疑自己听错了,遂又问了遍。 “不是给了你玄阁令?”夙夜点点头,慵懒地躺在白色的暖玉床上。 江子笙这才想起,她之前还以为夙夜说的是客套话呢,没想到是认真的。 “你不怕我把你们玄阁的秘密告诉别人?”江子笙直接调显示屏当着夙夜的面,从储物栏里凭空取出玉魄金针。 夙夜勾了勾唇,拉开内里的白色衣襟,一副请君自便的模样。 江子笙扬唇笑了笑,直接捏起四五根金针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便扎入了夙夜的心脉周围。 她如今医术十级,对病情的判断比之前更为准确,扎针的速度比上一次起码快了两倍还要不止。 将夙夜的心脉牢牢护住,江子笙从储物栏中拿出一颗养神止血的药丸喂入夙夜嘴中。 之前她只是控制天蚕蛊,而这次她的医术达到十级,已经完全不把这条小小的虫子放在眼里。 甚至连麻药都没上,江子笙直接用金针将夙夜的手臂狠狠地划开,看着那只血色的蛊虫还在贪婪的乱钻,她手中金针一扎便将那条天蚕蛊叉起来丢入到瓷瓶中。 调动体内的灵力,江子笙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夙夜的奇经八脉,将天蚕蛊啃噬后残留的毒物统统清了出来。 在江子笙庞大的灵力滋养下,夙夜的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片刻便全部长好,留下一条淡到不能再淡的痕迹。 这就是医术十级所说的,生死人肉白骨! “好了,一次全搞定。这个小东西就归我如何?”江子笙明媚地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 夙夜点点头,看着江子笙,迷人的眼眸又亮了几分。 她的医术回来之后果然又精进了。 “多谢夙阁主。”江子笙将小瓷瓶放入袖中,眼中精明的光芒一闪而现。 天蚕蛊除了害人之外,更可以救人,尤其是这只吸了夙夜无数的灵力的天蚕蛊,对江子笙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怔怔地看了夙夜一眼,江子笙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 夙夜见她走过来并没有动,唇微微掀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江子笙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的手离他的面具不过半指。 天蚕蛊消失,毒素就没了,现在她终于可以看到他的真面目了…… “夙夜……”江子笙的声音都有些变得颤抖,就像是开**彩的时候一样。 “嗯?”夙夜轻轻地嗯了声,疑惑地看着她的手指。 “有人见过真正的你吗?”江子笙清透眼眸闪闪发亮,藏在胸膛里的心不停地在敲锣打鼓。 “没有。”夙夜低沉地道,嘴角的弧度上扬的更为明显了。 江子笙更激动了,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终于拉开了他那张金色的面具。 哗啦…… 面具掉地,江子笙浑身怔住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一眼都舍不得眨。 他太完美了,不同于任锦轩的妖艳,夙夜美的极其深邃,那骨子里透出的儒雅和神秘气息,为他蒙上了一层面纱,即使站在你眼前,你也无法看清他分毫。 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与他比如何?”夙夜微微扬唇,眸子虽然是直视却没丝毫唐突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知道他说的是任锦轩,一时陷入了沉默。 平心而论,单看长相任锦轩和夙夜各有千秋,但看从人品上来说,夙夜甩他十条街! “你!”江子笙坚定地点了点头。 夙夜笑笑,重新披上外衣,走向密室边上的石柜旁,拿出一枚古朴盒子。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夙夜要做些什么。 夙夜打开石盒,那里面是躺着一枚戒指,刻着复杂的纹络,不似金也不似银。 “带上试试。”夙夜将戒指取出放到江子笙的手中。 戒指……夙夜不会是要移情别恋向她求婚吧? 江子笙直接被自己的惊悚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力地摇摇头道:“咳咳……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阁主你还是留着自个玩吧。” “……”夙夜眉毛轻扬,没有说话。 江子笙也沉默了,她是坚决不会要这个东西的。 “这本是你的。”夙夜见她一直低着头望脚尖,终于说了句。 “我的,怎么可能,阁主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江子笙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造型独特的戒指,更别说是她的了。 “本座说过一直在等你,你可曾想起?” 听夙夜这么一说,江子笙立即悟了。上次夙夜的确对她说了很多玄之又玄的话,还说这是他的命运也是自己的命运。 想到玄阁的神秘莫测,江子笙半信半疑地又看了一眼戒指,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很真的觉得有些熟悉感。 就像被蛊惑一般,江子笙情不自禁的戒指套入中指,结果竟然刚刚好。 戒指戴上后,江子笙便感觉整个身体暖洋洋的,就在这时显示屏又自动跳了出来。 系统:恭喜玩家江子笙获得养魂戒。 我去,原来这个养魂戒竟然是游戏里的一件装备。 不过既然是游戏的装备,这个夙夜又是怎么得到的? 莫非……莫非他是游戏里面的NPC(游戏中发布任务的虚拟人物)? “夙夜,你究竟是谁?” “到时你就知道了,出去吧,任锦轩还在等你。” 江子笙还想问,见夙夜已经按开了密室的大门,只好垂头丧气的跟了出去。 “江子笙,过来。”任锦轩见他们终于出来,面色不悦地道。 江子笙现在满脑子都是夙夜的身份,根本没听到任锦轩在说什么,直接错开了他,坐到了一边。 任锦轩的手还伸在半空,本欲发怒,看到江子笙脸色不对便压下心头的火气。 “怎么?” 江子笙这才听到任锦轩的声音,以为他问的是夙夜的情况,便茫然的点了点头,“你放心,他很好。” “我问的是你好不好!”任锦轩声音不由了加重了几分。 江子笙还真是会气人,他关心夙夜做什么,他巴不得他不好。 “我也很好啊。”江子笙不知所以地看着任锦轩朝自己吼。 任锦轩是不是精神有些失常,怎么老是冲她吼? 盯了任锦轩许久,江子笙恍然大悟,难道是看她跟夙夜进去,他吃醋了? “任锦轩说你是不是吃醋了?”江子笙瞬间点燃了八卦的心,将夙夜的问题暂时抛却到脑后。 “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任锦轩不自然地转身,嘴角不自禁地勾起,江子笙什么时候那么聪明了? “不用说,我懂得。”江子笙嘿嘿笑笑,向任锦轩眨了眨眼。 任锦轩是何等聪明的人,看她这贼兮兮的笑,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江子笙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看着任锦轩冷冷的勾起唇角,江子笙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难看地扯了扯唇。 看她这副小无赖的样子,任锦轩的火气也没了,大手用力地揉了揉她那颗丸子头。 “我们该回去了。”任锦轩的声音有些小小的宠溺。 “玄阁不是在华都么?”江子笙不解地问道。 “这是西南的玄阁。”任锦轩解释道。 江子笙了然地点点头,玄阁那么神秘有几处分部也很正常。 “世子殿下,今天多少号了?” “十六。” 已经十六了……江子笙没想到自从自己昏迷后竟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走吧。”任锦轩拉起江子笙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那个,不用向夙夜告个别吗?”江子笙任由手被任锦轩拉着,不解地问道。 “他有未卜先知。” 任锦轩脚步没停,夙夜这个人太危险,若不是这次为了江子笙他是怎么也不会毫无防备进来。 江子笙听着他蹩脚的理由扯了扯嘴角,没办法,他是世子他大,她就依了他吧。 夙夜确实知道他们离开了,并不是他用了占卜数,而是他就站着他们不远处看着。 “江子笙快点成长起来吧,本座期待你凤凰展翅那日。”夙夜看着江子笙越渐模糊的样子,深邃的眼眸耀如星辰。 第161章 江太夫人的心思 江子笙从玄阁出来便与任锦轩马不停蹄地回了华都。 她第一时间并没有回那个令人生厌的丞相府,而是直接去自己的回春堂。 任锦轩并没有跟她一道,直接回了武贤王府。 过了正月十五,虽然江子笙这个大掌柜不在,回春堂的几个老大夫还是按时来医馆坐堂。 江子笙看着热闹非凡的回春堂,唇角得意扬起,三两步走了进去。 这就是她的回春堂,原本破落的小医馆如今在华都已经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存在。 “哎呀,是江大夫!”齐老正在抓药看到江子笙进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飞快的迎了上去。 齐老的声音很大,一瞬间整个回春堂都静了下来,大家看着走进门口的白衣少年,满心的激动。 在任承泽雷霆般的手段下压下了西南的舆论,所有他们并不知道江子笙在西南出了事。 “各位新年好啊。”江子笙笑着弯腰向着回春堂所有人鞠了个躬。 看到江子笙鞠躬,大伙顿时慌了起来。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啊,江神医现在是风云人物,我们怎么能让您鞠躬啊。”一些病人连忙也跟着鞠了个躬。 “江大夫啊,我的腰最近有些不好使,您现在回来了正好,能不能给我扎两针啊?” “去去,腰痛找旁边的张大夫,江大夫是治大病的人。江大夫啊,我最近肠胃不好,我怕是得了绝症了……”一个牙齿漏风的灰衣男子,将之前说话的那人挤了下去,大声地道。 “你还得绝症,昨天我不还看你吃了十多个包子。”看漏风男子瞎扯,旁边一个人将他的谎言立即拆穿。 “哈哈哈……” 回春堂的百姓皆是一阵哄笑,那灰衣男子自觉没脸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看到大家如此热情,江子笙也跟着客套的说了几句。 “江大夫您刚从西南回来,身体疲累,我们大家就不要打扰他了。”到底是齐老会看人眼色,将江子笙衣袂沾灰便知道她才刚到华都。 “东家我扶你去后面休息。”虎子之前一直忙着插不上话,现在看齐老这么说立即将她扶进了回春堂的后院。 好久没见,虎子都变得壮实了许多,个子蹭蹭蹭的往上蹿。 “虎子,我师傅和小九回来了吗?”江子笙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润了润嗓子。 江子笙自从知晓小九病情无法压制住后,便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他的事。 如果师傅依旧还没有治好小九的话,她便亲自出马,她不相信自己十级的医术还奈何不了一只天寒蛊。 “还没有,不过老爷爷已经捎信回来了,说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虎子连忙回答,憨憨地揉了揉鼻子,站在江子笙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里其实有很多话对江子笙说,现在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江子笙看他支支吾吾地站着,笑了笑,“一个大男人怎么变得扭扭捏捏的,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看江子笙发问,虎子的脸更红了,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 江子笙看他这样也不急他,就这么半撑着脑袋等他说话。 “东家……”虎子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个,我大后天娶新媳妇,您会到吗?” “肯定会到啊,什么时候订下的亲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江子笙立即拍着胸脯保证,她就说虎子怎么会突然变得扭扭捏捏,原来是要结婚了。 “我跟您说过,那时您忙可能忘记了。”虎子笑着挠了挠头,心里就像放烟花一样。 他万万没想到真的请动了江子笙。 虎子的未婚妻一直都想见见传奇的江子笙,在跟虎子订亲的时候就跟他提了个要求,就是结婚那天得把江子笙请来。 虎子自然满口答应了。 可现在的江子笙比在华都的时候更加了不得,在大玄已经算得上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每天想跟她攀关系的达官贵人都不知有多少,所以虎子也没了把握能不能请动她。 “大后天二十二,双喜临门是个好日子。你东家我不仅到场,还给你封个大红包。”江子笙说着从袖子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一个红包放到虎子手上,“这个是新年的红包,你收着,顺便把其他人也叫进来。” “哎。”虎子揣着红包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虎子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没一会那十多个坐堂大夫便都进来了。 “大家不用拘谨都坐下吧。”江子笙从容地看着他们。 虽然在这里面她的年纪最小,但是她身上已经隐隐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把大家叫进来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给你们说声新年好,顺便发发红包。”江子笙扫了所有人一眼继续道,“去年我们回春堂算是艰难多舛,但我们并没有认输,反而越战越勇,收获了越来越多的民心。现在我们回春堂在华都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医馆,但你们觉得这样够了吗?” 座下的人听到江子笙这番话皆沉默下来。 江子笙也不恼,用更强硬的声势道:“既然你们不说话那我江子笙就告诉你们,这远远不够!我们不仅要在华都占领一席之地,更是要在整个大玄都插上我们回春堂的旗号!我要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载入史册,流芳百世!” 江子笙激昂的话语,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心。 在座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夫,谁不想流芳百世被世人歌功颂德。 “我等誓死追随江大夫。”所有大夫皆以茶代酒,敬了江子笙一杯。 江子笙满意地笑了笑,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不知江大夫打算下一步做些什么?”齐老也被江子笙说的热血沸腾起来,他本就重视名声,此时恨不得立即大展拳脚。 “我下一步就是在周边的都城开设回春堂的分馆,具体事宜我到时会拟一份草书的。”江子笙笑着拿出一大叠厚厚的红包,“大家都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在座的各位在今年为我们回春堂更增一份光。” 大家皆郑重地点了点头,握着红包的手,更是用力。 今天的回春堂的一切都是江子笙靠自己的实力挣回来的,他们不过是沾了光而已。 现在江子笙发话,他们自然会为回春堂鞠躬尽瘁。 “好了,外面还很忙,大家都散了吧。” 江子笙不想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说完紧要的事情便散了。 知道小九还没回华都,江子笙也没有再去自己的小院,直接回了丞相府。 回到百竹苑,江子笙还没跟唤春说几句话,江太夫人便直接差人将她叫了过去。 江子笙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无奈地撇了撇唇。 这个老祖母还真是没耐心,自己才回来了就这么急着要商量婚事了。 不过她越急,江子笙偏就慢了下来,重新洗漱一番之后,才不疾不徐的跟着丫鬟前去恩慈苑。 江太夫人看江子笙迟迟不来,眉头紧皱在一起,握住暖炉的手不停地来回换去。 “这丫头怎么还不来。”江太夫人再也坐不住,满是怒火的站起身,“既然她架子大,那老身就亲自去请。” 江太夫人还没走两步,江子笙便来了。 她身穿浅色夹袄襦裙,娉娉婷婷地走到江太夫人面前,微微扶了扶,“子笙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金安。” “老身还以为咱们江家的大小姐架子大的都请不来了。”江太夫人不耐地看了油盐不进的江子笙一眼,烦躁地道,“起身吧。” “谢太夫人。”江子笙姿态从容起身,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江太夫人禀退所有下人,看着江子笙,苍老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笑。 “子笙啊,过来坐,陪祖母说说话。” 江子笙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动声色地坐到她身边。 “子笙啊,听你父亲说这段时日你一直跟世子在一块?”江太夫人为了这事都等了差不多一个月,此时早已迫不及待地开口。 江子笙点头,并没有开口搭话。 “那世子可有对你说什么?”江太夫人双眼发光,枯老的手紧紧地握住江子笙的手。 “不知祖母希望世子说什么?”江子笙面无表情的将手抽回来。 江太夫人一噎,顿时说不出了话,看着江子笙又多了几分怒气。 这个丫头片子比她那个心高气傲的娘还要难对付,要不是现在江家只有她一个指望的闺女,这般目无尊上她早就家法伺候了。 压下心中怒火,江太夫人平静了下心思,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面孔。 “子笙啊,你跟世子都在一起一个多月了,这么没名没分的可不行。” 江子笙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歪着脑袋道:“世子带我离开后不是跟父亲说了吗,父亲那时可没跟世子说什么名分的事。”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太婆啊!”江太夫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江子笙,只觉得浑身气血不断上涌。 江子笙更是疑惑了,“太夫人别生气,是子笙哪里说的不对吗?” “咳咳……咳咳……” 江太夫人气火攻心咳了好一阵子才稍微缓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她原本还想江子笙攀上任锦轩,好跟武贤王府搭上关系,现在看江子笙这六亲不认的样子,怕就算嫁给了世子都不会给江家半点好处。 罢了罢了,既然江子笙跟她耍心思她也不指望这婚事了,明日就随便给江子笙配门亲! 第162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江子笙并不知道江太夫人心中所想,见她挥手让自己离开,立即起身回了百竹苑…… 第二日。 武贤王府,任锦轩半靠在书房的梅花榻上,目光不明地望着一对莹白的南海珍珠,红色的內衫衣领微微敞开,精致性感的锁骨暴露在一大片空气中。 “你说,她会喜欢这对珍珠吗?”任锦轩对着边上空气轻启薄唇,清利的眸子添了一分柔和。 “爷说的是江姑娘吗?”暗卫甲从空气中显现出来半跪在任锦轩脚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她醒来本君很开心,但不知该如何告诉她。她喜欢什么,若是送的不好,又恐惹她生气。”任锦轩目光露出复杂纠结的神色,修长的手指轻点着脑门。 江子笙那倔性子和习性,他现在是怎么都把握不住。 “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暗卫甲还从没见过自家主子对谁这般上心。 “但说无妨。”任锦轩把南海珍珠关进盒子,又拿出了一串红色的玛瑙链子,俊逸的眉头,微微蹙着。 “江姑娘为人与众不同,爷送了这些物件过去,她要么不收,要么收了也会拿去当铺换现银。属下觉得爷您也不要太纠结了,直接送个几十万两给江姑娘,她一定更加高兴。”暗卫甲呆在任锦轩身边,认识江子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任锦轩没说话,似在思考暗卫的话,琥珀的眸子里似有光芒流动。 他只想把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给她。 “昨日回来后,她过得好吗?”任锦轩一手撑起下巴,一手打开江子笙所画的画卷,望着里面栩栩如生的自己,唇角微微勾起。 “江姑娘回丞相府后便去了江太夫人的恩慈苑,似乎并不太愉快。”暗卫甲如实相报,心里却在嘀咕。 主子明明就很在意江姑娘,怎么在她面前又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江太夫人?呵……”任锦轩俊眉轻扬,要不是暗卫甲说了,他都记不起来丞相府还活着一个老妖婆。 看来这个江太夫人也十分的在意他跟江子笙的事情。 不过想想也对,丞相府本就只有江子笙一人是嫡出小姐,江彩岚作茧自缚嫁到辅国将军府,江彩蝶又死了,江太夫人怎么会不对她寄予厚望。 任锦轩不想思索这些没意义地事情,将满桌的珍宝全部推进了箱底。 “把这些全送去丞相府给江子笙,她若想当就随她吧。”任锦轩想到江子笙淡淡的笑容,紧抿的嘴角,慵懒地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只要她开心,就算她要整个江山他也替她夺来。 走出书房,略微刺眼的眼光直接照到了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大红色的衣袍的金丝绣线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任容萱正拿着拿着几枝梅花走进来,看到任锦轩勾起的妖冶弧度,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她从小都跟在任锦轩身边,见过他这种笑容,十几年来没几次。 她大哥不会是中邪了吧。 “哥哥,怎么那么高兴?”任容萱将梅花递给任锦轩,美丽张扬的眸子带着一抹惊异。 “容萱,你说我给你找个嫂子怎么样?”任锦轩拿着梅花,无比认真的看着任容萱。 任容萱半天没反应过来,大大的眼睛猛地眨了好几下,不确定地道:“哥哥,你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我要娶世子妃了。”任锦轩嘴角又上扬了几分,心中已经开始期待,那个人一身红嫁衣站在他面前。 任容萱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又些接受不了。 她以为哥哥会一直都陪着她的,现在竟然要成亲了。 “那个女人是谁?”任容萱白皙的拳头紧紧握起,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能够配的上自己的哥哥。 “容萱也认识的。”任锦轩看了任容萱一副愤愤不甘的样子,以为她只是又任性了而已。 任容萱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向后退了几步,指着任锦轩一字一顿地道:“是江子笙对不对?” 任锦轩点点头,有些意外任容萱会猜的那么准。 难道他对江子笙的感情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吗? “她长得不好看,脾气又坏,怎么能配得上哥哥!”任容萱气急败坏地道,“哥哥,这个江子笙是个弃妇……” “任容萱,你过分了。”任锦轩冷冷地提醒,目光蓦地变得凌厉,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说江子笙是弃妇。 任容萱脸色变得苍白,感觉像是被人偷走了最宝贵的东西。 “哥哥,你一定是被那个女人蛊惑了,她一定是想攀附我们武贤王府的权势。” 任锦轩看任容萱越来越任性,深吸了口气,目光冷淡地看着她,“那江大夫如何?” “江哥哥……这跟江哥哥有关系吗?”任容萱不知任锦轩怎么会提到她的江哥哥。 “告诉我。”任锦轩命令道。 “江哥哥自然是好的。”任容萱喃喃地说着,白皙如雪的面颊染上了两朵红晕,“听说他从西南回来了,我正打算去看他呢。” 任锦轩没有说话,看着任容萱目光柔和起来。 容萱现在是对江子笙存在了太多怨念,等以后知道她就是回春堂的江大夫,想必就会改观了。 “没事了,你去玩吧。” 任容萱不甘地看着任锦轩,她怎么也想不通,任锦轩怎么会看上江子笙那个名声比她还差的女人。 “哼,这个江子笙一定在哥哥的身上下了什么蛊。”任容萱咬了咬牙,愤恨离开。 她一定要去见见这个不知好歹的江子笙。 任锦轩看任容萱离开,也没了兴致晒太阳,懒懒的进了屋。 靠在梅花软榻上闭目没多久,任锦轩便被凌乱进屋的脚步声打扰,眉头微微蹙起。 暗卫甲看任锦轩隐隐有些发怒,立即跪在了地上,大声道:“爷,不好了。” “何事?”任锦轩眼都没睁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属下刚去丞相府,得知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便立即赶了回来。”暗卫甲满头的汗,显然时赶路的时候用功过度。 难道江子笙出事了? 任锦轩的心瞬间高高提起,刹那便到了暗卫甲的身边,提起他的衣领,语速飞快地道:“什么大事,是不是她出事了?” 暗卫甲被拎得有些喘不过气,稍微挣扎了下任锦轩才松开他。 暗卫甲连忙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在任锦轩凌厉的注视下,断断续续地道:“江太夫人现在正在帮江姑娘招亲。” 招亲? 任锦轩双眸慢慢眯起,闪烁着极度危险的光芒。 他的女人别人也敢动? “本君还想过几日再到江丞相府拜访,看来现在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等本君亲临了。”任锦轩懒懒扭了扭略微僵硬的脖颈,慢慢的站了起来,浑身散发阴戾的气息。 皇宫…… 任承泽满脸憔悴地趴在汉白玉的桌子上,手中还拿着一个空了的酒壶,空洞的双眼看不清是什么心绪。 他从西南回来之后便一直没有上过早朝,日日饮酒作乐,试图忘记心中的那人。 “咳咳……”任承泽抬起手中的酒壶往下倒了倒,茫然地道,“酒呢?本殿下的酒呢?” 小宫女连忙上前跪下,低声道:“回殿下,娘娘吩咐了,不能再让您饮酒。” 任承泽苦涩地扬起嘴角,踉跄地走到小宫女身边,蹲下日渐消瘦身子,“你是母妃的人,还是我的人?” “奴婢不敢,奴婢只希望殿下您保重身子。”小宫女将头埋得低低的。 “没了她,我要这身子有何用?要这江山有何用……”任承泽微微起身,无力地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 小宫女看着任承泽日日这般折磨自己,满眼的心疼,连忙从地上起身,拿起干净的汗巾擦了擦他的脸。 任承泽现在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看着小宫女细心地为自己擦汗,看着看着竟看到了江子笙那张清秀干净的脸。 “子笙,子笙……”任承泽紧紧的握住小宫女的手,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抚摸着她的脸,“子笙,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小宫女被任承泽这突然的一手,吓得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心中却是记住了子笙这两个字。 江子笙就是那个傻千金吧,没想到殿下竟然会对她这般用情至深。 “子笙……你可知这些时日,我有多么想你……”任承泽紧紧搂着怀中的人,像是要用尽这辈子的力气。 “殿下,奴婢不是江大小姐。”小宫女心下一阵失落,连忙推开了任承泽。 任承泽被大力一推,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双眼也渐渐的变得清明起来。 “是我痴了。”任承泽缓缓起身,摇摇欲坠地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干燥的唇瓣,火辣辣的疼。 还是醉了好,醉了就能够看见她了。 任承泽从榻下拿出两坛子酒,这是江子笙为他酿的桂花酒,名叫忘忧。 “江子笙,你的酒真的能够忘掉忧愁吗?可为什么我觉得心越来越痛了。”任承泽闻着忘忧散发的淡淡的香气对着空气失魂落魄地道。 他所有的悲欢离合皆因一人而起,她笑,他会跟着笑,她难过,他忍着痛也想办法让她不难过。 忘忧入喉,任承泽心中江子笙的那张脸更为清晰了,她的音容笑貌如同情蛊,让他越陷越深,到最后已经无法自拔。 “咕咕……”一只漂亮的白鸽从窗户外飞了进来,停在了任承泽的肩上,脚上系着一卷小小的纸条。 第163章 奇葩的招亲 任承泽清俊的眸子微微怔住,看着肩上的白鸽整颗心高高悬起。 这只白鸽是他专门养来跟丞相府的暗线沟通的媒介,目的就是为了好好保护江子笙。 自从得知江子笙出事后,任承泽也没有跟丞相府的暗线联系,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传消息。 莫非是江子笙活着回来了? 任承泽忐忑不安地取下鸽子脚下的纸条,缓缓打开,看着上面的七个字眼睛一亮,心都似要飞了起来。 “江子笙被迫招亲……”任承泽喃喃地念着,巨大的狂喜冲击着他的整个身心,让他几乎都有些承受不住。 她没死,她好好的回来了! 任承泽立即放下忘忧,将凌乱的外衫解下,高声道:“来人给本殿下沐浴更衣!” 他不想让她看出一丝的狼狈,他要用最好的形象去见她。 门外候着的宫女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事情,皆是一愣,随后欣喜的提水的提水,拿衣的拿衣。 虽然不知道殿下为何突然振奋起来,但只要主子恢复了,他们就高兴。 任承泽刮掉硬硬的胡渣,又换上一件玄蓝色的锦绣长袍,将玉佩和香囊系在腰间。 看着铜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任承泽转身对宫女们扬起好看的嘴角,“这身如何?” “殿下本就丰神俊朗再配上蜀绣缎面的玄袍,自然好看。”一个小宫女早就看的眼冒桃心,这样的风度翩翩的殿下,才是她们喜欢的。 “统统有赏。”任承泽心情好,一下便给了这几个宫女,每人五十多两。 收拾好后,任承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迫不及待的心情,骑上骏马,朝着丞相府方向一路飞奔。 他马上,马上就可以再见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了…… 丞相府。 江太夫人就坐在高位之上,看着前来说媒的十几户人家,面色说不上是好看还是难看,刻薄的唇紧紧抿着,在比对各家的聘礼。 江子笙坐在一旁,冷冷地勾起唇角,嘲讽地看着这热闹的场景犹如一个局外人。 虽然任锦轩给她的手书已经不见了,但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他们的交易已经开始。 这个江太夫人这么做,除了引起任锦轩的反感之外,一点好处都不会捞着。 “太夫人这是周员外的聘书。”太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绿鸢,将新到的聘书递了过去。 江太夫人眼眸微微眯起,看着上面写着一百二十抬的聘礼,刻薄的唇微微咧开,“绿芜,把这个周员外请进来。” 一百二十抬聘礼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变卖也能维持他们丞相府一两年吃吃喝喝的开销了。 这个周员外看来是个心诚的。 据说他的身体很不好,到时一死,即使这个周员外有儿子,他们江家也能分一杯羹。 江子笙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蹒跚地走进来,那身子抖得几乎快要倒地不起。 江子笙嘴角微抽,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色心倒还不小。 “见过江太夫人。”周老员外颤抖地跪在地上,露出满口大金牙。 “请上座。”江太夫人满脸含笑,显然是把这老头子当成未来的孙女婿看了。 周老员外谢过之后,便坐了下去,双手朝着江太夫人拱了拱,“实不相瞒,今日老夫来是替小儿说亲的,只是他有癫症,老身才委身前来。” 江太夫人慢慢点头,心下开始暗暗计算。 有癫症也好,她就担心对方是个精明的。 江子笙脸色就没那么好了,这江太夫人的要求一下也变得太低了,好歹她也是个相府嫡千金。 “傻子配疯子,那还真是天生一对啊。”此时门外走进一个翩翩白衣的少年郎,摇着手中的折扇,一副自认潇洒的模样。 江子笙双眼微眯,看着那白衣少年,差点还真就吓成了傻子。 那一脸密密的麻子就像芝麻糖饼一样,鼻孔里的黑毛长出来一大截,偏偏还是个斗鸡眼。 “我说这位大叔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把你生成这副模样也真难为你爹娘了,他们是怎么造人,才把你造得这般惊天地泣鬼神,面目全非?”江子笙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麻子男没想到江子笙这么牙尖嘴利,一时被噎住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子笙不得无礼。”江太夫人沉声喝道。 江子笙不顾江太夫人拉下的脸色,看着麻子男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一弃……” 麻子男妇字还没说出口,江子笙便鬼魅地飘到他身边,一把匕首轻轻地放在他的脖颈间。 “大姐……大姐饶命……”麻子男瞬间软了,看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冰冷的刺着肌肤,吓得魂飞魄散。 江笙冷哼一声,收回了匕首,嘴角邪邪地勾起。 她的身轻如燕功法可不是普通的轻功,对付这种货色,一个打十个都不在话下。 麻子男瘫软在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双眼骇然地看着江子笙,如同白天见了鬼。 “原来是华都四大才子之一的梅文华公子啊,啧啧……四十台聘礼你就想娶我做妾啊?呵呵……”江子笙见他怀中的聘书,轻轻抽了出来,随便看了眼,嘲弄的扬起唇角。 麻子男也就是梅文华听到江子笙阴阳怪气的一番话,连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要是知道江子笙的本事,梅文华就算是十个胆子也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更别说要她做妾了。 “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我痴心妄想,还请江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梅文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哀求地看着江子笙。 “滚。”江子笙眼都未抬下,朱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话罢,梅文华连折扇都没拿,屁滚尿流的跑了。 在场所有人皆像见了鬼一样,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就算江子笙主动送上门,他们也不敢要这么一个毒辣的媳妇啊。 之前那个周员外更是早就溜了,那跑的速度,跟见了鬼似的。 “那个,江太夫人十分抱歉,小生想起家中还有些要事没办就不叨扰了,告辞。” “实不相瞒在下其实身患隐疾,怕是不能与令千金结成良缘了,告辞。” “哎呀,江太夫人算命先生说小生今年不宜婚娶,十分抱歉,抱歉……” “……” 几乎是半盏茶的时间,所有人都说着五花八门的借口溜之大吉。 江太夫人看着空空如也的会客厅,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白眼直抽抽。 江子笙还真有些担心这个太夫人被自己气死,连忙用灵力顺了顺她的背。 半晌江太夫人才缓过气,枯老的手直直地指着她。 “江子笙,你,你这是要把我们江家给名声全丢光啊。”江太夫人双眼充满了绝望,凹陷下去的眼眶就像骷髅一般。 “太夫人我又做错了吗?明明是那个梅文华说我这堂堂的相府嫡千金是傻子,为了维护我们的江家的名声,所以我才对他略施小惩。”江子笙皱了皱眉,不解地道。 这事确实不怪她,她之前可是一直都是看戏来着,谁让那个梅文华偏偏不长眼惹了她呢。 江太夫人早已见识了江子笙的伶牙俐齿,此时没找到反驳的话,便干瞪着她。 江子笙视她于无物,又懒懒地回到座位上,打了个呵欠。 江太夫人现在满心都在愁啊,江子笙今天这么一出,估计华都稍微有些头脸的人都不敢上门提亲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见还是没人上门,江太夫人也没了信心,转身便欲回自己的院子。 “二殿下驾到!” 江太夫人还没完全起身便听到了通报声,僵硬的脸上,立即闪过一抹惊喜。 任承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才来,莫不是看上了江子笙? 想到之前的传闻,江太夫人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老身参见二殿下。”江太夫人见任承泽进来,连忙跪下行礼。 “参见……” 江子笙虽然跟任承泽关系很好,但在众人面前也还是遵守礼数,刚欲跪下便被任承泽轻轻托住了双眼。 终于见到江子笙,任承泽再控制不住自己,紧紧地将江子笙搂入怀中。 “子笙……幸好你还在。”任承泽满心复杂的抱着江子笙,直到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香,才缓缓定下心来。 “让我再抱会。” 江子笙刚要拉开二人的距离,便听到头顶传来任承泽那低柔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哽咽。 “没事了,我好好的回来了。”江子笙心微微一暖,没想到任承泽竟然会这么的关心的她。 任承泽迅速的整理好心绪,轻轻放开江子笙,结束了这个并没有一丝暧昧的拥抱。 江子笙微微扬了扬唇,抬眼却看到任承泽明显瘦了一圈的身子。 “怎么瘦的这么厉害?”江子笙习惯性的握住了任承泽的脉搏,“宿醉,熬夜,严重营养不良……” “之前处理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所以没有休息好,现在没事了。”任承泽不自然的抽回手。 他不想让江子笙知道他之前过的多狼狈。 江子笙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管多么重要的案子,也得照顾好自己才是。” “好。”任承泽微笑答应江子笙,又想起了什么,目光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江太夫人。 第164章 三选一悠着点 江太夫人被任承泽看的浑身发寒,连忙陪着笑脸,扯了扯嘴角, 任承泽直接坐到主位上,连正眼都没有给他, 若江太夫人真是为了江子笙好他就算再不喜也不好说些什么,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把江子笙当作交易的筹码, 将近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任承泽才冷声道:“起来吧,” “谢二殿下,”江太夫人一把老骨头早就跪的发麻,此时起身竟有些体力不支的向后倒去, 江子笙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后面的台阶,连忙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江太夫人后怕地拍拍胸,任由江子笙扶着自己坐到椅子上, “听说贵府今日在招亲?” 任承泽明知故问,唇边挂起的那抹淡笑,看似和煦却让人不由得感觉发骨悚然, “不知二殿下光临寒舍有何要事?”江太夫人心虚地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偷偷地打量着任承泽,越看越心惊, “身为子笙的好友自然想看看江太夫人是怎么为她挑选良婿的,”任承泽挂上嘴角的笑容更加刺眼了, “我家子笙福薄,还未找到良婿,”江太夫人现在是冷汗涔涔,只能小心翼翼地陪着这位尊贵的二殿下皇帝的心尖宠打太极, 早知道会招来任承泽,她绝对不会那么的随便, 暗瞪了江子笙一眼,江太夫人只觉得胸口又痛了几分, 这小丫头片子一定是老天派下来专门克他们江家的扫把星, “太夫人,华都富商王思前来求亲,这是聘书,”绿鸢拿着聘书进来,并没有察觉此时怪异的气氛, 江太夫人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暗中捏了一把绿鸢,低声道:“没看到有贵客来了吗,还不跟王老板说改日再叙此事!” “来了就请进来吧,这个王思在华都也算是有权有势,”任承泽温和地看着江太夫人,用的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还不去请王老板进来,你没听到二殿下的话吗?”江太夫人哪敢违抗任承泽的命令,见绿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绿鸢哦了声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着去请人, 没一会绿鸢便把人带上来了, 江子笙懒懒的抬起头,看了眼腰缠万贯一脸富态的王思,又低下了头,继续扣着她的手指甲, 这个王思虽然长的不怎样,但身边的美女可不少,华都各大青楼的花魁十个有九个都是他的相好,不过说也奇怪就是这么个艳福满满的大富商近三十都未曾娶妻,让多少女子愁断肠, “参见二殿下,见过江太夫人,”王思微微蹲下身子,向着二人微微行了一礼, “起身,”任承泽看他拜得难受也没想刁难他, “你是娶妻还是纳妾啊?”任承泽问的直接,若是王思敢回答纳妾,他可不管这个王思的外公是不是军功赫赫的威远候, “小人娶妻,”王思不卑不亢的地道,落落大方地看了眼正在低头扣手的江子笙,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江子笙微顿了下,奇怪地看了王思一眼:“你难道没听过我的传言吗?” “略知一二,” 王思的如实回答让江子笙觉得新鲜,旁人都躲着她这个王思倒好,还偏偏往她身边凑, “不知江太夫人意向如何?”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长辈做主,所以王思并没有问江子笙,而是看向了身边的江太夫人, 江太夫人看了任承泽一眼为难地搓了搓手,只觉得心凉的厉害, “这个……这个……不知二殿下意下如何啊?”江太夫人在任承泽没有表态之前自然不敢多说半句,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长辈做主,太夫人问本殿下,让本殿下如何回答?”任承泽明知故问地看着江太夫人,清逸的眉微微上扬,看不出喜恶, “那……容老身在考虑考虑吧,”江太夫人看了王思的聘书早就心不在焉,但又不想得罪任承泽, 话罢,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王思的脸上也带了几分不耐, 他是来求娶的,但这个太夫人模棱两可的态度实在让他不喜, 江太夫人也看出了王思的不悦,思虑在三,觉得自己的态度还得再明朗些才行, “王老板实不相瞒,我对您也是很满意的,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样吧,你留下八字,待老身拿去合了之后再议此事如何?” 听到江太夫人这话王思的脸色才稍稍好些,当下便拿出了八字,交到江太夫人的手中, 任承泽静静地看着并没有说话,而江子笙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却已经在倒数时间了, 武贤王府到丞相府路程虽远,算下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果然不出江子笙所料,王思的手中那杯茶还没放凉,绿鸢那丫鬟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过她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本君还以为今日的丞相府会热闹非凡呢,没想到会这般冷清,”任锦轩倨傲地来到众人面前,阴戾的眸子横扫了整个院子,致命的性感薄唇轻轻上挑, 江太夫人不淡定了,江子笙不是说任锦轩跟她没关系吗,怎么现在一知道招亲便直接上门来了? 莫非之前的江子笙是戏耍她不成,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惹怒这个脾气乖戾的世子? 江太夫人越想越心惊,手心直往外冒汗,若此时不坐在椅子上,怕又得晕下去不可, “呵呵……江太夫人见到本君都不知道行礼了吗?”任锦轩眼都没扫江太夫人一眼,唇角冷冽的勾起, 江太夫人吓得脸色一变刚没坐下多久的身子又颤巍巍的起来,跪了下去, “见过世子殿下,”江太夫人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这么的胆战心惊, 前有任承泽后有任锦轩,她还真是招亲没看黄历自讨苦吃, 任锦轩微微眯起双眸,直接忽视王思将目光放到了任承泽的身上, “没想到连久不上朝的任承泽都来了,”任锦轩语气里带些调侃,慵懒地将手放到他肩上,低声在他耳边轻声道:“放弃吧,她已经是我的了,” 任承泽不明所以地看向任锦轩,心里产生一丝异样,就像是被人狠狠重锤了一般, “现在还言之尚早,这一次我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放开她,”他耸耸肩膀,薄唇微微扯起,微蹙起好看的眉,语气并未有任何示弱,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绝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两次,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任锦轩唇角高高挑起, 像是故意气任承泽似的,他直接来到江子笙身边,与她相距不过半尺,唇贴在她粉嫩的耳边,低迷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 “江子笙,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吗?” “自然,”江子笙感受着耳边吹来温热的气息,脸不觉微微红起, 她现在这欲语娇羞的模样,在任承泽的眼里,明媚的有些刺心, 江子笙从未在她面前露过这般颜色, “很好,记得等会好好地配合本君,”任锦轩略微得意地撇了面无表情的任承泽一眼, 江子笙点了点头,虽不知道他想玩哪招, 任锦轩将目光放到依旧跪在地上江太夫人身上,脸色比之前更为阴戾, “江太夫人似乎已经忘记了本君当日的话啊……” 江太夫人的心早就高悬在空中,现在看到任锦轩这般发问,心脏更是直接停顿了好一会,那双原本凹陷的昏暗眸子,没有一丝生气, “老身不知世子殿下所说的为何事,”江太夫人过了好一会才定住心神,极度心虚地道, 任锦轩伸出修长的食指,略微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眸子如猎豹一般紧盯着江太夫人,“既然忘了,那本君便再说一次,” “江子笙只能是我任锦轩的人,没本君的允许谁敢娶!”任锦轩走到江太夫人身边,从她身旁的小几之上拿起了一张还未合上的纸, “这纸上之人便是太夫人所选之人?”任锦轩冷森森地问道,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浓浓的杀意, “在下王思正是江太夫人所选之人,” 江太夫人刚想否认,谁知一直在旁边站着,不知死活的王思突然走了出来, 任锦轩这才将目光放到王思身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刚怎么没看到身旁有这么一号人, 王思,这个名字似乎有那么一点熟悉, 任锦轩慵懒地坐到江子笙身边,身子自然而然向她那边倾斜,略微嘲讽地勾起薄唇, “可以滚了,” 王思虽然知道任锦轩多可怕,但被他这么一说面子还是有些挂不住, 他外公是赫赫有名的威远侯,虽然不及武贤王府那么强硬,但好歹也是一品官员,他外公又尤其的疼爱他,华都谁人不敢给他三分面子, 任锦轩见王思还站在自己面前,唇微微扬起眸中多了几分兴致,就像是在看一只在垂死挣扎的老鼠, “呵呵,在华都敢在本君面前这态度的,你也算是有种了,”任锦轩慵懒起身,唇边嘲讽意味更深,“看你这么有骨气,本君为让圣上抄家的时候,掏的干净些,” 听完任锦轩这话,王思脸上瞬间大变,再也没勇气撑下去,直接跪倒在地, “还请世子殿下手下留情……这门婚事我王家不要了……” 别看任锦轩只是一个世子,若他真想动他们王家,仁宗帝绝对会睁只眼闭只眼, “不要?”任锦轩眸光攸地变冷,“记住了,这婚事并不是你们王家不要,而是你们王家没资格要!” 第165章 难以控制的局面 任锦轩的声音掷地有声,就像是一块巨石投掷到了所有人的心里,他略微霸道的语气,高贵的如同君临天下的王者。 王思跪在地上一言未发,在任锦轩的面前他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 “滚。”任锦轩唇角邪气地上扬,微沉的眸子露出丝不屑的神色。 这下没一丝犹豫,王思朝着任锦轩方向磕了个头,慌忙的起身离开,哪有一丝半点之前的从容。 任承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微微动了动。 他不是任锦轩,永远也做不到这么洒脱和任性妄为,他承载的东西是世间最沉重的东西。 “江太夫人,本君想跟你好好的谈谈。”任锦轩可从来都不会尊老爱幼,江太夫人一直都在跪着,他也没半分要她起身的意思。 江太夫人连连点头,之前听到任锦轩说要抄王家她这个老身子骨也是吓得一阵摇晃。 “本君择日会娶江子笙。”虽然说的是谈谈,但任锦轩却像是在宣布一件板上钉钉的事。 江太夫人只觉得耳朵出现了幻听,不敢置信地抬起眸子看向任锦轩,不不确定地道:“世子,说什么?” 任锦轩冷勾薄唇,一字一顿地道:“择日,本君会来你们江丞相府迎娶江子笙。” “世子殿下要娶我们子笙为妻?”江太夫人这回有些跪不下了,心里又惊又喜,忙不迭的站起身。 她终于确定任锦轩说的是娶不是纳,娶就意味着是正妻! 任锦轩轻轻咳了声,意味不明地看着江太夫人。 江太夫人才想起任锦轩没有叫自己起身,一张老脸很是尴尬,又缓缓地跪了下去。 江子笙却在这个时候扶住了她,“太夫人,去坐下吧。” 江太夫人已经一把年纪她可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幺蛾子。 任锦轩没说话,江子笙的面子他还是给几分的,修长的手指轻触着瓷白的茶杯,眼睑微微垂着。 江太夫人虽然不喜江子笙,但也知道江子笙始终是江家的,一旦成了世子妃,江炳坤也算是在朝中扎稳了脚跟。 她之前料想世子对江子笙不过是一时兴起,最多不过就是给个侍妾的位分,却没想到会是世子妃这个羡艳不来的位置。 “这事本殿下认为还是问问子笙本人较好。”任承泽这话是对任锦轩说的。 他有些期望的看着江子笙,一颗心忐忑不安的跳着,就像是在等待末日的宣判。 “子笙自然是愿意的。”任锦轩不容抗拒的江子笙拉到身边,轻轻执着她的手掌,清戾的眸子像是在宣告她的所有权。 任承泽没有理会任锦轩,眸子无比炙热地看着江子笙,他现在只想听到她的回答。 江子笙被任承泽那般灼热的视线,烧的几乎有些头晕目眩,略微心虚地低下头:“我愿意。” “什么?”任承泽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难以相信地看着她。 他不相信江子笙会选择任锦轩,他不相信! 任锦轩紧紧地握住江子笙微微出汗的手心,看向任承泽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任承泽你输了。” 任承泽勉强的唇角,心被江子笙那我愿意的三个字刺的遍体鳞伤,他没想到会是现在的这个局面。 他才刚知道她安好,她就喜欢了别人,至始至终一个机会都没有给他。 “为什么?” 任承泽是皇子有着自己的骄傲,虽然他现在很想逃离不愿继续呆在这里被当做一个笑话,但他的尊严不容许他退却半步。 虽然任承泽已经没有再看他,江子笙也知道这个为什么是在问她。 她看着任承泽那双低沉黯然的眸子很想把真相告诉她,但还是压住了心中的冲动,在她心里跟任承泽在一起几率不低于0,不如趁这个机会断了他不该有的想法。 “二殿下,有些事情是没有理由的。” 虽然江子笙只是随意的一句,在任承泽听来却是格外的真实。 是啊,喜欢一个人真的没有理由,如他喜欢江子笙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陷得这般深。 他说不出祝福的话,只是勉强让自己笑得好看些,他这次的确输了,不是输给了任锦轩,而是败给了自己的那颗心。 “我懂了。”任承泽的锦绣的蓝色玄袍像是一下子抽去了所有的光,在心底暗暗说了句:江子笙,如果你后悔了,记得我还在这里等你。 江子笙看着任承泽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任承泽是个优秀的男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当所有人都认为江府的招亲落下帷幕的时候,一个眉目如画的男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看到任锦轩的时候,微微一怔。 没想到,这场招亲竟然连任锦轩都招来了,这个江子笙还真是如想象中的那般水性杨花。 “江子笙,手段很厉害嘛。”任承恩狭长地凤眸阴戾的眯起,嫌恶地瞟了眼站在他不远处的清丽女子,就像是看见了世间最不干净的东西。 江子笙对这个三皇子一向没好脸色,现在听到他这般话,更是觉得恶心无比。 “我说怎么耳边老听到野狗汪汪乱吠,原来是尊贵无比的三殿下到了。”有任锦轩撑腰,江子笙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愿意守,就这么大义凛然地站着。 任承恩脸色一僵,英气的五官狰狞地扭曲在一起,没想到江子笙的嘴巴比以前还锋利了。 本来江子笙招亲他是极不想来的,但听人说任承泽去了,想到之前任承泽和江子笙那般的郎情妾意,心中的气实在难以咽下。 他一直认为江子笙之前都是在装傻,为的就是想结束跟自己的婚约然后好跟任承泽双宿双飞,但是他任承恩怎么会让他们如愿,就算是耗,他也要把江子笙给耗死。 “你们江府不是招亲吗,本殿下如何来不得。”任承恩冷哼一声,目光落到江子笙不远处的江太夫人身上,“江太夫人,难道本殿下不能来么?” 这个局面已接不是江太夫人所能控制的了,她没有说话,选择了沉默。 任承恩看江太夫人不说话,不耐烦地道:“不知要多少聘礼才能得到江子笙呢?” 他的语气很是狂妄,把江子笙看做一件能用金钱衡量的货物。 “这次招亲已经结束了,三殿下还是从哪来打哪回吧。”江子笙眼都未抬,在她心里任承恩这样的卑鄙小人跟那些没有人性的畜生并无两样。 任承恩长眉紧皱,大手毫不忌讳地指着任承泽,锋利的薄唇高高翘起,“是我二哥吧,呵呵,江子笙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 江子笙眼微微抬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他的面前,纤纤玉手一伸,随着一道响亮的声音,任承恩的脸便印上了五根指印。 愣了两秒任承恩才反应过来,再看江子笙她已经回到任锦轩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这是还给殿下的。”江子笙冷笑出声,丝毫没把任承恩放在眼里。 任承恩用力地揉了揉脸,一把挥开身后拔刀的侍卫,大步走到江子笙面前,手指着她的鼻尖,“江子笙,你生是本殿下的人,死也只能是本殿下的鬼!” 任锦轩听到任承恩这般目中无人的话,将江子笙拉至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任承恩,“你尽管试试。” “堂兄,江子笙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早在很久之前,就背着我跟任承泽苟且在一起了,你为何还帮着他们这对狗男女。”任承恩不是任锦轩对手,面色微微僵住,又看向了那边的任承泽的一眼,试图挑拨离间。 任锦轩眸光一凌,直接一掌将任承恩打飞到老远,身影如风,瞬间飞到他的身边,一字一顿地道:“任承恩你记住了,江子笙是本君的女人,你若敢对动她分毫,本君定让你生不如死。” 任承恩胸口如被震碎了一般,他紧握着胸口,强忍住翻涌的气血,难以置信地道:“江子笙是你的女人?” “没错,她就是我武贤王府未来的世子妃,你若是有信心,大可以用你那些不成器的死士试试。”任锦轩直接将他养兵一事道了出来,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任承恩沉默了,他现在羽翼未丰,怎么可能会以卵击石。 “这事,本殿下不会善罢甘休。”任承恩冷冷的看着江子笙,似要将她万箭穿心。 江子笙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一副随时恭候的样子。 她既然能伤任承恩一次,就能伤第二次。 “走!”任承恩即使再不甘也知道在华都他根本不是任锦轩的动手,明着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见任承恩离开,江子笙稍稍松了口气,略有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任锦轩拉过江子笙,宠溺地看着她,性感的薄唇轻轻扬起,就像在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早上本君送来的东西看了吗,可有喜欢的?” 江子笙微微一怔,稍稍思索了下才想起早上的确收了盒东西,不过她并没有打开看。 “是什么?” 任锦轩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长眉慵懒的挑起,“回去看看吧,喜欢什么尽可告诉本君。” “……”江子笙低头抽抽嘴角,微微瞟了眼任承泽所在方向,却发现他早已不在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 “世子,不知贵府何时上门迎娶?”一直沉默的江太夫人此时突然开了口。 第166章 只因那人是你江子笙 任锦轩转身看向身边低头不语的江子笙,眸光微微变黯:“子笙怕冷,便订在五月吧。” “是是。”江太夫人连连点头,脸上快要挤出一朵花来,“既然时间紧迫,那我们得提前准备了。” …… 出了丞相府,任锦轩放开了江子笙的手,迷人的眸子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看着她久久不语。 江子笙亦是沉默,淡白的面纱将姣好的面容掩了去,微蹙着秀眉。 “江子笙。”许久任锦轩轻轻唤了声,语气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嗯?”江子笙微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任锦轩。 “如果你想把真相告诉他,便说吧。”任锦轩没有看她转头看向一处无人的角落,俊逸的侧脸在阳光下,更为耀眼,淡淡的薄唇微微抿着。 江子笙微愣,杵在原地,任风将她的发丝胡乱的吹着。 “如果你怕任承泽难过,便将真相告诉他吧。”任锦轩唇又紧抿了些,眸中的哀伤一闪而逝。 她不开心,他也不会开心。 江子笙嗓子哽的有些难受,看着任锦轩萧条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习惯了他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样子。 任锦轩紧紧闭着眼,站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这是他让第一次让出选择权。 江子笙立在原地,望着绣花鞋的缎面,脑中想起了当任锦轩说任承泽久不上朝,任承泽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显露出的慌乱,还有他明显消瘦的轮廓,更为凸显的指节…… 是因为她吗? 江子笙心微微一窒,猛地抬眼看着任锦轩:“世子,任承泽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我?” 任锦轩身子微微一怔,心里很想说不是,薄唇动了下,终是点点头,“是。” 他其实也在担心她啊,可她为什么看不到? 江子笙感觉周边空气变得压抑起来,她微微思索了下,猛地转身声音有些急切,“我要去找他。” 任锦轩唇边勉强扬起的那抹笑,僵在嘴边,听着江子笙越渐跑远的脚步声,心似乎在一点一点的裂开,慢慢的往外渗着血。 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会忍不住将江子笙拦下。 “她终究没有喜欢上我。”任锦轩低首轻轻地呢喃. 痴情的人何止任承泽一个啊,子笙你刚离我那么近,还是没听到我的心吗? “爷,要去把江姑娘追回来吗?”暗卫甲看着江子笙离开的方向,焦急的道。 任锦轩摇摇头,手中紧握的玉镯化为了齑粉,混着渗出的鲜血滴落在白雪之上,妖冶的刺眼。 更痛一点吧,这样,心才不会那么痛了。 “回府吧。”任锦轩微扬起头,眼中的悲伤尽数退却,俊美的五官,冷得让人心惊。 ……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江子笙费尽全力的奔跑着,她有一个直觉,任承泽在她的小院,在那里等着她。 “任承泽。”一推开门,江子笙便脱口喊道。 可是院子除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在无其他。 不在吗?江子笙脚步微僵,每走一步就像失了些力气,最后轻轻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任承泽就靠在阴冷的木榻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的芙蓉帐。 “任承泽……” 任承泽猛地听到江子笙声音,心中闪过一丝诧异,猛地看向门边,见到江子笙那张脸时,心不由自主的欢喜起来。 她是来找他的吗? “任承泽,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再看任承泽的时候,江子笙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泪如珍珠般从脸上滚落。 任承泽身子微微一怔,难道江子笙已经知道了一切? 任承泽望着她那双通红跟兔子一样的眼睛,心微微一慌。 “傻丫头,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任承泽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任承泽,为什么,为什么会喜欢我?”江子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微微蹲下身子如一只被人遗弃了的小兽,“我不好,真的很不好……没别人漂亮,脾气也不好,名声有差,我太多太多的不好了。” “嘘……”任承泽半蹲下身子,看着江子笙就如同看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帕轻轻地擦拭着她的眼,生怕弄疼了她。“子笙,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最好的女子,你会任性,会耍小聪明,会哭,会笑……怎么会不好?” 其实只因为你是你,所以我才喜欢啊。 江子笙抽了抽小鼻子,看着任承泽一副认真的模样,破涕为笑。 “这世界上,也只有你觉得我好了。” “只有我一人还不够吗?”任承泽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如风。 江子笙连忙摇摇头,用冰凉的手贴着自己微烫的脸颊,长长地舒了口气,“任承泽,我江子笙决定了,你从今以后就是我江子笙最好的朋友。” 任承泽看着江子笙没说话,他并不想跟她做朋友啊。 “我从来不知道,除了奶娘之外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这么关心我的人。”江子笙微微起身坐到一边的小几上目光落向别处,“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以为连你也是在利用我……却没想到你没想到你会这么真心对我。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子笙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谢谢啊。 任承泽望着江子笙微微扬起唇,故意装作不经意地道:“你跟锦轩什么时候成婚?” “他说五月。”江子笙听到任承泽说这事有些尴尬. 任承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啊,你怕冷,五月最合适不过了,那个时候华都遍地开满金盏花……” “是吗?”江子笙抿了抿唇,其实她一点也不在意那个时候开的是什么花,他们的婚礼不过就是一场交易的形式而已。 “嗯……子笙,如果任锦轩欺负你,就告诉我好么?”任承泽握住江子笙发凉的手心,将她拉起走向外面。 “好啊,如果她欺负我,你就帮我揍他,不过你打的过吗?不过没关系,我也会帮忙的,我现在已经变的很厉害了。”江子笙走出阴冷的房间,任暖洋洋的太阳晒在她的身上。 突然江子笙看着他,心中一动,直接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暗暗提起内力,瞬间腾空而起。 任承泽还没反应过来便出现在了高空之上,目光看着江子笙满是不可思议。 “我现在是不是很厉害啊,哈哈……”江子笙得意的扬起了唇角,拉着任承泽直接往更高处飞去,整个人轻灵如燕。 任承泽看着她笑靥如花,一颗落寞的心,瞬间被塞得满满的。 够了……只要他能让江子笙这样笑便已经足够了,如果注定是这个结局,他祝福她…… 如若任锦轩待她不好,就算毁天灭地,他也会将她重新找回来。 “江子笙,我突然很想吃你做的饭菜。”任承泽唇角微扬,他怕以后再没机会像这样单独相处了。 “那我给你做。”江子笙朗声应道,做菜是她的拿手绝活,“现在还能去买菜。” “我想吃你做的醋溜丸子,还有糖醋排骨。”任承泽以前都是江子笙做什么吃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要求她,也是最后一次。 江子笙大方地点了点头,笑得很灿烂,“没问题,只有你不想吃的,还没我江子笙做不出的。” 集市,江子笙低头正对着肉摊,任承泽则站在她身边,眼睛片刻都未曾从她身上移开。 “老板这排骨给我称两斤。”江子笙选了块肉质上佳的排骨递给卖肉老板。 卖肉老板接过排骨,看着他们两人笑笑,“我还没见过像你们这么恩爱的小两口,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啊。” 江子笙面色尴尬,看了任承泽一眼连连摆手。 “会的,一定会好好过的。”任承泽轻轻地拉起江子笙的手,对着那个卖肉老板笑了笑。 卖肉老板很快便称好了两斤肉,笑呵呵地道:“一共五十个铜板,我老张啊看你们顺眼,二十五个铜板就行了。” “我也看老板您顺眼。”任承泽直接就从钱袋拿了二十五两出来,放到了肉铺摊上,拉着江子笙往另一个菜摊走去。 江子笙看着那白花花的二十五两,满眼的不舍。 任承泽这也太大方了,一出手就是二十五两了,果然是自古皇子多败家啊。 “好了,别看了。”任承泽勾了勾唇,宠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 从买菜回来之后,江子笙就一直在对任承泽在做批评教育,可任承泽却是只笑不语,一点思想的觉悟都没有。 “任承泽,你这样的习惯真的很不好,你以后可是一国之君,如此骄奢淫逸,让百姓怎么想?”江子笙看他无动于衷直接上升到了国家高度。 “子笙,因为那个老板圆了我的梦,哪怕那个梦是虚幻的。”任承泽低垂下眼睑,唇微微上扬,看不清是难过还是开心。 江子笙不明白他说什么,熟悉地翻炒着锅,没过一会四五道香喷喷的菜肴便出现在了饭桌之上。 “任锦轩,试试看。”江子笙双眼发亮的看着任承泽。 任承泽点点头,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慢条斯理的咬了口,心就像这糖醋排骨般,又酸又甜。 “好吃吧。”江子笙也给自己夹了块排骨,好吃的眯起了双眼。 “嗯……”任承泽点点头放下筷子,“子笙,边疆战乱,我已经向父皇请示出征。” 他其实还没向仁宗帝请示,只不过今天的这件事让他下定了决心,或许在刀尖舔血的战场上他才能暂时忘了她。 “什么……时候去?”江子笙的声音有些嘶哑。 第167章 他日定以江山为聘 “明日一早。”任承泽的声音有些低沉。 “等着,我去拿酒。”江子笙看了他一会,突然起身,往酒窖的方向走去。 江子笙从屋子里走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整个人都闷闷的,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任承泽此次前去边疆里面一定有她的原因。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江子笙从酒窖里拿出一坛梨花白,俏脸有些灰心丧志。 重新回来,江子笙斟满两杯酒,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任承泽,“这次我为你践行,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任承泽点点头,坚定地道:“我会的。” “遇到打不过的坏人一定要跑,千万别傻傻的往前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可知道?” 江子笙几杯酒下肚,话也比平时多了些,虽然都是些细细碎碎的琐事,但任承泽听的格外认真,生怕漏掉哪一句。 “话有些多了。”江子笙吸了吸微红的鼻子,眼睛也有些泛红。 任承泽摇摇头,又饮下了满满一杯。 平常江子笙的酒量一向很好今日不知怎么了,任承泽还没倒下,她却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眉头微微皱着。 她恬静的睡颜美的像幅画,嫣红的唇微微嘟起,像是生气又有些像撒娇。 任承泽看着看着,竟鬼使神差的向她靠了过去,一颗心隐隐痛着…… 对不起,子笙,就让我放纵一次吧。 他微微低下头,只觉得呼吸和心跳都不由加快了许多,温暖的唇瓣越靠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没有过多的停留,任承泽立即起身,整理了微乱的呼吸,闭上眼不敢再看她。 “任承泽一定好好的……”江子笙发出一声呓语,动了动鼻子,又换个姿势继续睡。 任承泽听得真切,心中不舍的感觉就像有溢出来了一般,紧咬了咬牙,任承泽将房门关好,腾空而去…… 太阳才刚刚落山,整个武贤王府便静悄悄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如同陷入了沉眠。 任锦轩望着手中的画怔怔出神,他看的不是画中的自己,而是边角的落款处,那娟秀的字迹如她本人一般,让人看起来格外的舒服。 “世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丫鬟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畏惧的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并没有回应。 “郡主说若殿下不用膳,她便前去丞相府问个明白。”小丫鬟将杀手锏使了出来,身子却是哆哆嗦嗦的往后退。 “你,过来。”任锦轩破天荒的没有动怒还将丫鬟唤道身边,“看着本君。” “奴婢不敢。”丫鬟更惶恐了,头越低越下,像是在面对一个恐怖的怪物。 “本君有那么可怕吗?算了,告诉容萱我稍后过去。”任锦轩声音有些嘶哑,自嘲地勾起唇角,挥退了丫鬟。 原来连丫鬟都看不上他…… 任锦轩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笑话。 将画卷收好,任锦轩静静地从屋顶飞下来的男人,原本无神的眸子突地变锐利起来。 任承泽身上还带着酒气,看着任锦轩,苦笑地扯起了唇角,“其实我现在一点也不想来找你。 “本君现在也不想看到你。”任锦轩面无表情的看着任承泽。 他们都以为对方是胜利者。 任承泽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像往常一样,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身子微微向后仰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她现在在小院,已经醉了,你去把她带走吧,夜深那里会凉。” 任锦轩看了任承泽一眼,并没说其他的,直接跃上屋顶,踏空而去。 任承泽看着他的背影,拳头微微握紧,深深地吸了口气。 子笙对不起……五月凯旋,吾定以江山为聘。 夜渐渐变深,就像是一场的电影,慢慢的落下帷幕…… 第二日天才刚亮不久,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便像巨石一般砸进了人的心头,江子笙再次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你听说了吗,丞相府的嫡小姐要嫁给世子当世子妃了!” “哪能没听说啊,这江子笙是什么人啊,在大玄可是臭名昭著的傻女,世子怎么会看上她啊?” “是啊,世子怕是魔怔了吧。” “传闻世子不是喜欢那个回春堂的大夫吗,这个江子笙怕只是挡在外面的幌子吧?” “这位兄台言之有理啊。” “……” 一时间,无数的风言风语四处纷飞,自然惊动了宫中位置最高的那一位。 仁宗帝因为此事,连早膳都没用便直接上了早朝,可谁知任锦轩连朝都没上,心头气火难消的仁宗帝,还没消化火气又被任承泽给气的不轻。 “你再跟朕说遍?”仁宗帝剑眉怒目瞪着任承泽。 “儿臣向父皇请命护卫边疆,望父皇应允。”任承泽单膝跪地,一双眸子闪烁着坚毅的光。 “胡闹!你贵为皇子怎可去那刀剑不长眼的边疆!”仁宗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任承泽。 眼下朝臣都在关心储君之位,任承泽现在是他最为器重的皇子,若是在沙场出了什么差错后果无法估量。 “边疆虽是莽荒之地,但儿臣尚能自保,况且为我大玄江山百年安好就算儿臣真有不测那有如何!”任承泽并没有就此放弃,边疆他无论也要去。 仁宗帝知道任承泽性子执拗,没有办法只得应允,长叹一口气,又点了两位大将军出来,让其跟在任承泽左右。 “去吧,别让朕失望。” “谢父皇。”任承泽向仁宗帝重重一磕,身穿铠甲,杀气凛凛,毫无往日的书卷气。 退朝后仁宗帝便去了周贵妃之处,每当他心思苦恼便会让周贵妃弹几曲琵琶。 “皇帝近日怎么忧思不宁?” 周贵妃弹罢一曲,身姿摇曳地向仁宗帝走去,娇媚的脸上尽是难以言喻的风情,举手投足带着致命的诱惑。 往日仁宗帝看到她这模样早就难以自控,今日却没了半分兴致,只是喝了口闷酒。 “自然是朕最宠爱的侄子任锦轩。”仁宗帝说这话时,周贵妃正点燃了一只红烛,那摇曳的烛光印在他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 周贵妃剪烛芯的手微微一怔,再看向仁宗帝时又已经是娇媚的样子,她漫不经心地道:“锦轩自幼性子乖戾,没人摸不着性情。皇上您不是一向身上吗?” “若是其他事朕也不想多管,但你知道他昨天干了什么吗?”仁宗帝说这话时眉头都紧紧的皱在一起。 周贵妃柔情似水地替仁宗帝揉了揉眉心,顺着他话道:“皇上不说臣妾又怎会知道。” “他昨日去丞相府定亲了!”仁宗帝说着,额头凸地青筋冒起。 周贵妃原还有些不在意,一听到丞相府三个字,整个人就像是一根弦紧紧地绷在一起。 丞相府中现在待字闺中的除了江子笙还会有谁! 没想到任锦轩千不远万不选,偏偏挑了个江子笙,还真是冤家路窄。 “皇上,江大小姐性烈嫁到五贤王府怕是不妥。”周贵妃语重心长地道。 仁宗帝何尝不知道周贵妃的心思,对江子笙的恨不比周贵妃少多少。 江子笙若安分嫁到小门小户他倒也可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她,可谁知她竟然直接攀上任锦轩。 世人都知他向来最宠任锦轩,若是他阻止此事的话必定会遭人口舌。 再说武贤王府手握重权,此时再联合丞相府,势必会更上一层楼。 “不知爱妃可有良策应对此事?”仁宗帝看向周贵妃,一双阴眸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潭。 “臣妾不过一介妇人,哪里会有什么良策,只知道一个粗浅的道理。”周贵妃偎在仁宗帝身上,柔弱无骨。 “爱妃不妨说来听听。”仁宗帝把玩着周贵妃的发丝,阴戾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周贵妃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像是地狱中吹上来的冷风,让人毛骨悚然。 仁宗帝眸光一亮,周贵妃说的的确是个浅显的道理,不过却是格外有用。 他动不了任锦轩难道还动不了江子笙。 想到这仁宗帝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低头吻住周贵妃,留下了一室春光…… 于此同时,辅国将军府传来了格外凄厉的尖叫声。 江彩岚被打的满脸淤青,身子上下没一处好的地。 “叫什么叫你这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康强对着江彩岚又是一脚,嫌恶地吐了口唾沫。 康灵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清亮的眼眸带着浓浓的嘲讽。 “这样的蠢女人难怪会斗不过江子笙。” “你说什么?”江彩岚恶狠狠地瞪着康灵,心中一团的妒火越烧越旺。 “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嫡姐江子笙马上要嫁人了,嫁的可是武贤王府世子。”康灵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江彩岚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躺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她没想到名声全无的江子笙竟然会嫁到武贤王府,而她却嫁给了一个只会打女人的窝囊废。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给老子做饭,你这只生不出蛋的母鸡,早知道老子当初就不该听奶奶的话!”康强呸了声,流里流气地的摸了一把她那皮开肉绽的脸。 江彩岚紧紧的抓住地上的泥土,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她要回丞相府,现在就回! 想着江彩岚便像疯了般,一站起来就朝着门口奔去。 “贱人,你跑去哪!”康强在身后大吼。 “算了哥,让她去吧。”康灵望着江彩岚褴褛的背影,就像在看一个卑贱的乞丐。 第168章 永远都斗不过 “开门,开门。” 丞相府之外,一名骨瘦如柴的女子大力捶打着府门,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过了好半晌才走出来一个看门护院的家丁,看了地上女子一眼,嫌恶地道:“哪来的叫花子滚滚滚,讨饭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狗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你们江家二小姐!”江彩岚咬牙切齿地道,没想到自己回府竟然还要被驱赶。 那小家丁看了好一会才确定面前站着的邋遢女子是江家二小姐,顿时吓的往后退了几步。 “二小姐,您快进来。”家丁赶忙让开了路,心里却在嘀咕,江彩岚怎么回来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的狗眼挖去!”江彩岚恶狠狠地瞪了家丁一眼,将长期积压在心中的怨气泄了出来。 她现在康府当牛做马,曾经说不会亏待她的外祖母现在也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到康强虐待自己也没有任何反应,让她受尽苦楚。 直到现在看到家丁唯唯诺诺的样子,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身份尊贵的小姐。 并没有向太夫人请安,江彩岚直接去了百竹苑。 曾经破旧不堪的百竹苑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不但典雅古朴,而且每一物都造价不菲。就连丫鬟端的狐皮暖壶也得十多两银子。 江彩岚咂舌不已,这个江子笙现在是多有钱,连丫鬟都比她这个小姐过的好? 不对,这些应该都是江子笙靠见不得人的手段从任锦轩身上得到的。 江彩岚暗暗咬牙,有些愤恨不甘,凭什么她过的猪狗不如江子笙却能够嫁给武贤王世子。 “二小姐,那个是我家小姐晒的冬草夏草,您可别碰倒了。”唤春看到江彩岚向后靠去,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高声制止。 江彩岚面色一僵,傲慢地看着唤春,不自然地扯了扯破烂的袖子,“江子笙去哪了?” “二小姐若是有事找我家小姐,唤春可以帮您转告。”唤春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彩岚,眼中带着一丝微弱的轻蔑。 江彩岚还以为她家小姐还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废物不成,在她面前甩脸子给谁看。 “你算什么东西,直接把江子笙叫出来。”江彩岚挺直腰板,一副打算赖在这的架势。 “唤春不是东西,大小姐还没回来,既然二小姐你愿意等,那便在这等着吧,只是别碰坏了这里面的花花草草,不然你可赔不起。”唤春重新坐回小几上绣着未完成的并蒂莲,看也不看江彩岚一眼。 江彩岚指了唤春也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心一横,直接坐到一张无人的椅子上。 她今天来到这里就是想看看江子笙,求她一事。 等了近乎一个时辰,江子笙才满眼惺忪地回到了百竹苑,就连江彩岚在她不远之处也没看到。 “唤春去沏壶浓茶过来,你家小姐要困死了。” “是。”唤春点头应是,小声提醒,“小姐,二小姐找你。” “二小姐,哪来的二小姐?”江子笙几个月不见江彩岚已经差不多把她遗忘,现在猛然一听还没反应过来是谁。 “江彩岚。”唤春再次提醒。 江彩岚? 江子笙听到这三个字如同喝了醒酒汤一般,脑袋瞬间变的清明起来,随着唤春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眸光闪过一丝惊诧。 这个一脸青紫,浑身恶臭的女人竟然是那个趾高气扬的江彩岚。 “大姐。”那女人看到江子笙,眼眸微微一闪,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朝她微微扶了扶。 听到她略微尖酸的声音,江子笙这才确定,眼前这个女人还真是江彩岚。 “唤春带二小姐下去洗漱一番。”江子笙睨了江彩岚一眼,微微皱起鼻子,“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吧。” 说罢江子笙便进了屋子,靠在藤椅上,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她昨天不知为何只喝小半坛酒就醉倒了,醒来的时候任承泽就不见了,自己则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大氅。 大氅上面还有两个深深的抓痕,遗留着淡淡的清香,这味道她曾在任锦轩的身上闻到过…… 她拿开大氅小心翼翼地起来,转头便看到不远处一个如画如仙的男子,微闭着双眼,唇轻轻勾着,手上拿着一本翻看到一半的书。 月白色的衣袍在晕黄的烛火下,镀上了一层暖色,映得他清冷的五官都柔和了许多。 这个男人就是任锦轩,他就这么半枕着桌子睡着了,连江子笙靠近都未曾察觉。 江子笙扛不动他,只好将大氅盖到他身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便从城门走去。 任承泽说今天一大早就要去边疆,她一定要见任承泽最后一面。 江子笙到城门的时候,天还没大亮,她便一直等,可惜直到等到了大中午都没见到任承泽的身影。 “他已经走了,从北门。”任锦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江子笙的身后,声音淡淡的。 “哦,我知道了。”江子笙的声音有些失落,向着台阶一步步地走下去…… 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江子笙喝着一大口浓茶,苦涩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将她从纷乱的思绪里拉回到现实中。 江彩岚梳洗过后已经勉强看的下去了,只是脸上的伤口看起来还是有些狰狞。 她如今站在江子笙的面前,早就没了当日的嚣张跋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跟那些三四十岁女人相差无几,实际上她比江子笙还要小上几个月。 “大姐。”江彩岚局促地叫了一声。 江子笙点了点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现在的江彩岚对她已经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 “听说大姐已经跟武贤王府订下亲事了,不知此事可当真?”江彩岚指甲微微钳进肉里,她多想,多想从江子笙的嘴里听到不是两个字。 “没错。”江子笙没有炫耀的意思,声音淡若水。 “那……恭喜大姐了。”江彩岚扬起一抹勉强的笑。 江子笙冷淡地挑了挑眉,一副审视的态度看着她:“二妹来我这里不是单单为了恭喜我吧?” “大姐,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江彩岚暗一咬牙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看到江子笙没有阻拦自己心下一喜继续道:“自从我嫁入辅国将军府康强便****换着花样折腾我,他还要我在床上扮作你……他,他现在还说我是只不会生蛋的鸡,大姐,我现在真的没法过下去了。” 江子笙听了江彩岚依旧无动于衷,现在的处境是江彩岚罪有应得的,若不是当日江彩岚想要设计害她,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大姐,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江彩岚紧紧地抓住江子笙的裙摆。 “呵……二妹,早知当初何必如此呢?”江子笙低首拨弄着茶杯,并未抬眼看她。 江彩岚心微刺,只觉得心脏揪的难受,她不曾想过江子笙会这么干脆的拒绝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二姐,难道我们非要斗个鱼死网破吗?”江彩岚牙根紧咬,从缝隙中挤出一句话。 江子笙这才抬起头懒懒地看向她,朱唇轻启:“鱼死网破……江彩岚你还有资格说这句话吗?我劝你还是不要以卵击石的好。” 江子笙善意地提醒道,她现在根本不想再搭理江彩岚,若是江彩岚真不知好歹做出什么事情,她绝不放过。 “大姐我要的不多,你是世子妃,我只要做个侍妾就满足了,这样也不行吗?”江彩岚紧紧地握紧袖子,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她真的不想再呆在暗无天日的辅国将军府了。 江子笙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彩岚,实在是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 就算江子笙答应,怕是任锦轩第一眼就将她扔老远去了,一个被玷污的弃妇,谁会去要。 “江彩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是此事被你夫家知道,你可就真没活路了。”江子笙冷冷地勾唇。 “今日我来这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江彩岚抹掉泪水,慢慢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江子笙走出,淤青的唇慢慢扯起,“当然,我死了大姐你也别想独活。” 江子笙微微向后靠了靠,警惕地看着江彩岚,“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要大姐你帮我从辅国将军府要回来,作为侍妾与你一起陪嫁到武贤王府。”江彩岚阴冷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贪婪。 “别冲动,就算我答应了,任锦轩也未定能够看上你。”江子笙抿了抿唇,作出慌张的样子。 “大姐就不用担心这事,到时我只有办法。”江彩岚在康强教导之下学会了不少玩意,伺候一个男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江子笙不知为何,看到江彩岚这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就不舒服,收回脸上的慌张,面无表情地道:“若是姑奶奶我不答应呢?” “那我们就一起死吧,反正这鬼日子我也过腻了,拉你一个黄泉路上也不孤单了。”江彩岚说着就把藏在袖中的破碗片露了出来,猛地冲向江子笙。 江子笙眸光微眯,静静地看着江彩岚逼近,千钧一发之际,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一串残影闪过便已经到了江彩岚的身后,莹莹发光的金针抵着她纤细的喉咙,呵气如兰:“江彩岚,似乎你只能一个人去死呢。” “没想到我到死也斗不过你……”江彩岚双眸睁大,咽了咽口水,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第169章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江子笙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拿着金针的手微微一收,一记反手朝着江彩岚纤细的脖子劈去。 看着瘫倒在地的江彩岚,江子笙勾了勾唇,眼里的轻蔑一闪而逝。 她可没那么傻在自己的百竹苑杀人。 唤春正提着一篮子碳进来,看见江彩岚面无血色的晕倒在地,顿时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不解的看着江子笙。 “不过是晕过去了,唤春你去找辆马车送她回辅国将军府吧。”江子笙端着茶杯朱唇缓缓说着,声音淡淡的,就像讨论今天的天气。 “哦,哦。”唤春点了点头,立即放下碳跑到外面叫人。 看着唤春小跑出去的背影,江子笙悠悠地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虽然江彩岚的出现并没有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危险,却是向她提醒了一件事,看似平静无波的华都实则处处藏着凶险,一定还有别人在暗处对着她虎视眈眈。 皇室的任承恩最有可能对她动手。 江子笙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闪过一抹凝重,却依旧坚定无比。 她在明,敌在暗,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按兵不动,到时见招拆招。 想着想着,江子笙再也承受不住困意,就势趴在了桌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子笙再次醒来的时候,唤春已经把江彩咯带走了,身旁还多了一个人。 王姨娘今天穿的是一身素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江子笙,一双妩媚的眼睛通红无比,似有说不尽的委屈。 江子笙有些愕然,平日王姨娘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今天怎么有空来了,看她那双眼睛,似乎在不久前还哭过一场。 “大小姐你醒了?”王姨娘看到江子笙倏地睁开双眼,也有一丝尴尬,连忙低头擦拭了下眼中的泪水,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江子笙点点头,见王姨娘在躲避她的目光,疑惑地道:“姨娘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王姨娘连忙摇头,嫣红的唇上挂上了一副心不在焉的笑,“妾身是来恭喜大小姐的,如今有了世子庇护大小姐也算是苦尽甘来,我想姐姐泉下有知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或许吧。”江子笙目光如炬地看着王姨娘,似要将她看透,她知道王姨娘除了恭喜她一定还有什么事情,不然也不可能在她的面前就哭了出来。 既然她不说,她便不问。 王姨娘拿出一个首饰盒,那里面是一只做工精美的玉雀簪子,颜色青翠欲滴,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石,但对王姨娘来说这是她最好的东西。 “小姐,这是我给你添的嫁妆,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定要收下。” 江子笙嗯了声,直接把那首饰盒接了过来,并叫奶娘去小库房拿一点东西。 王姨娘望着江子笙满心的感慨,当初江子笙还不到她的膝盖,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没想到一转眼她便要嫁人了。 “大小姐,你的嫁衣可绣好了?”王姨娘望着江子笙,眼中闪着激动的泪光。 江子笙摇摇头,虽说女子的绣衣按理来说,及笄之后便要开始绣,但江子笙一向觉得自己不会嫁人,所以对这事也没真正的上过心。 如今经王姨娘提起,她才想起有这么一茬,反正现在回春堂没什么大事,每个月只需要到那里查查账便可,她就为自己绣一件吧。 “五月就要过门,这时间不长了,嫁衣得赶紧绣了才是。”王姨娘语重心长地说着,看着江子笙露出浓浓的母爱。 江子笙有些不自然地点头,虽然认识王姨娘不短的时间,她还是有些受不了她那柔得能腻出水的眼神。 恰好此时奶娘已经把东西拿出来,江子笙连忙转移话题,“姨娘这是我在玉麟特地给你买的胭脂水粉,你看看喜欢吗。” 王姨娘心中一喜,没想到江子笙会这么惦记她,随即摇了摇手,白皙的脸上挂着一丝红晕:“我都一把年纪了,还用什么胭脂水粉。” “姨娘是个赛天仙的人儿,怎么说自己老,若是你我一同上街,怕是别人还管我叫姐姐呢。”江子笙调侃道,打开了胭脂盒子唇角勾笑,“这胭脂是我见过最好的,色泽艳而不妖,今晚你用下,父亲见到了一定欢喜。” “就算抹了,老爷也看不见。”王姨娘听到江子笙说起江炳坤,眼睑微微垂下,失落地笑笑。 江子笙拿着胭脂的手,缓缓放下,直觉江炳坤就是王姨娘不开心的缘头,心念微微一转,开始旁敲侧击。 “姨娘说笑了,父亲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贴心人,除了找你还能找谁。” 王姨娘苦涩地扬起一抹笑,眼中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哀愁,失魂落魄地道:“老爷的可心人并不是我。” 江子笙眼中迸射出精光,手指微微握紧,小心翼翼地道:“父亲又有了新欢?” 王姨娘点了点头,她从来没奢求过什么,只希望江炳坤能够多看她两眼。 江子笙凝重地喝了口茶,看着王姨娘,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眉头深锁。 丞相府自母亲死后就是康颖在掌家,现在康颖也死了,太夫人年纪也大,很多事情都有心无力,江炳坤在这个续弦很正常。 虽然江炳坤续弦一事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她却是有些担心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会就此做文章。 与其等别人出击的时候才回击,不如现在就开始武装自己。 江子笙微微思索了下,便拿下了主意,且不管江炳坤的即将娶进门的女人是好是坏,她都必须做万全的准备。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现在她必须让王姨娘重新掌握主动权,起码要在那个女人进府时能够平分秋色,而让一个女人地位提高,最简洁的一条路便是怀孕。 江子笙定定地看着王姨娘,轻轻地握住她细白的手,轻声道:“姨娘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王姨娘微微一怔,不知江子笙话中的意思,眸色由亮变黯,有气无力地道:“哪个女人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呢,可大小姐你也知道我早之前被康姨娘喂下了绝子汤,哪还能怀上。” “姨娘可听过回春堂的江大夫?听说她能够妙手回春,尚书府的夫人就是找她看了一次脉,半年不到就怀上了。”江子笙面不红心不跳地夸着自己,并没有直接将自己的身份告诉王姨娘。 王姨娘听到江子笙这么说,心开始动摇了起来。 这个江大夫她是知道的,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心地善良,独自一人敢以身试险前往西南治疗瘟疫。 不过,传闻这个江大夫很是神秘,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见上一面,难如登天。 似乎看出了王姨娘的犹疑,江子笙趁热打铁:“姨娘不必担心,这个江大夫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我若去找她,她一定会来帮你。” 王姨娘见到江子笙这么有信心,当下更为心动了,反正只是一次诊脉,若是没有办法她也认了,若这个江大夫真有办法医治自己,她的心愿便可达成。 “不知何时能够见到江大夫?”王姨娘的声音不觉变得有些急切。 江子笙思索了下,明日是虎子成亲的日子,到时一定会有很多人找她,便将时间定在了后天。 王姨娘欢心的点头,脸上的愁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张如花的面庞,艳若桃李。 “姨娘之前是否是因为此事伤心?”江子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王姨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子笙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姨娘,心里不禁对江炳坤即将带进门的女人充满了期待。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够这么轻易地掌控了江炳坤的心,让他连看王姨娘的一丝兴趣都没有。 想着江子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瓶子,倒了一两滴在那胭脂中。 看到江子笙的动作,王姨娘有些好奇,“大小姐你这是?” 江子笙邪邪地勾起唇角,凑近王姨娘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顿时王姨娘的脸便红的跟颗大番茄似的,连连摇头。 “这种手段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现在父亲八成是被外面的那个女人迷住了,你若不用点非正常的手段,难道还指望孩子从石头里蹦出来不成?” 江子笙话说的直白,王姨娘听得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非要用不可?”王姨娘不确定地道。 “非用不可。”江子笙重重地点点头,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对付江炳坤那样的渣男人,她认为自己的手段还算轻了。 王姨娘半推半就地收下,看着江子笙笑语盈盈的样子,更是疑惑了。 江子笙不过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江子笙现在可不管王姨娘心里怎么想,唇角高高扬起,清透的眸子闪闪发亮,“姨娘,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哦。” …… 百竹苑上方,一个灰色的身影与屋顶融为一色,若不仔细看根本没人发现,上面还趴着一个人,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扬,琥珀般的眸子掠过一丝精光,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追影,去帮我调查下江炳坤近日都在跟哪些女人接触。”任锦轩撕下灰色的衣衫,重新披上了一件浅白色的长袍,挺拔的身姿立在雪地上,耀若明月。 第170章 这个香囊不可以 今天是二十二,也是虎子成亲的日子。 江子笙养了一夜,终于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熬了去,看着那一排男子衣裳,随手挑了件月白色的放入包裹中,跟唤春打了声招呼挂上面纱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府。 左拐右拐了好几次,江子笙将丞相府的几个跟屁虫甩掉之后,一溜烟蹿进了小院。 迅速换好衣物,江子笙没有停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厚礼前往虎子家。 虎子他们现在已经不住在原来四面透风的草屋了,在华都深巷里买了所小院子,位置虽然偏僻胜在清静。 “江哥哥!” 江子笙还走在大街上,便察觉到身后有一阵阴柔的掌风袭来,瞬间一移,五指瞬间曲成爪牙向对方的脖颈袭去。 “呃……江哥哥。”任容萱秀眉微蹙眼中满是惊异,嫣红的唇微微张着,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她的江哥哥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她,那锐利的眼神像是射透她的眼睛直达到她早已酥麻的心。 她的江哥哥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 江子笙看清来人是任容萱之后,立即松开了手,连忙弯身行礼:“参见……” “江哥哥,不用拘礼,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听说你回来了,我去回春堂找了你好几次呢。” 任容萱像机关枪一样啪嗒嗒地说个不停,似要把她这段时间所有大大的小小的事情全说一遍不可。 江子笙扬起唇角,微笑地听着。 说了好半晌,任容萱才发现江子笙一句话没说,看他穿成这样,有拿着一盒东西,好奇地道:“江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啊,我会不会耽误你啊。” 江子笙喜欢容萱这个率真的性子,连忙摇了摇头,望了望天上的明媚的冬阳:“没有耽误,离喜宴开始还有好一会呢。” 任容萱双眼蓦地睁大,闪烁着惊喜的光。 “喜宴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任容萱说着便拉起江子笙的手当街便撒起娇来。 “这方便吗?”江子笙有些不确定,毕竟任容萱是郡主身份高贵。 “有什么不方便。” 一道低沉的声音袭来,江子笙稍稍转身便看到了静若止水的任锦轩,好巧不巧,他今日也穿的也是月白长袍,看起来竟然和自己的很是相配。 情侣衣吗? 江子笙蓦地从脑海中蹦出四个字,顿时把自己吓了一跳,慌不迭地甩了甩昏乱的小脑袋。 “江大夫跟舍妹还真是有缘。”任锦轩的声音不温不火,目光扫了容萱和江子笙二人一眼,唇角稍稍挑起。 不知容萱知道江子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江哥哥,不知会有何作想。 江子笙尴尬地笑笑,略微慌乱地避开任锦轩那双意味不明的眼光,将头撇到了一边。 任锦轩长眉微挑,突然走近江子笙,在她耳边轻声道:“江子笙你不敢看本君是因为害羞吗?” 江子笙心蓦地停止,原本还正常的脸庞,瞬间像烧起了一团火。 她按捺住心中异样的感觉,咬牙轻声道:“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不敢看你了,还害羞?世子记性如果好点的话,应该能想起您的身子我都看了好几回。” 任锦轩微微一怔,面色不自然的多了一丝红晕,淡瞥了一眼江子笙,脚上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该死,他怎么忘记之前在治眼睛的时候,江子笙还真把自己给看光了。 嗯……她记得那么清楚,会不会一早就对自己意思了? 任锦轩的烦躁一扫而空,淡淡地唇角轻轻扬起,袖袍一卷,便将落在后面的江子笙,给拽到了前面。 “江子笙,走那么慢,喜宴都结束了。” 江子笙怪异地扫了心情莫名其妙又变好的任锦轩,唇角洒脱的扬起,暗暗提力,瞬间便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自从她学会了身轻如燕之后,有事没事都爱飞到天上转两圈,俯瞰华都。 此时她得意的挑起眉,朝着任锦轩竖起中指,对他们二人道:“我们三人一起比试速度如何,看谁先到虎子家。” 任锦轩看着她张扬的笑意,邪魅一笑,瞬间腾空而起,刹那便到了江子笙的前面。 既然要比试,他怎么能输给她。 任容萱看两个人快的只剩一道残影,着急地跺了跺脚,唰地一下收回宝剑,乘风追去。 一时间三个灵动的身影一前一后的追赶着,街上百姓看到他们出神入化的轻功,皆是一阵惊叹。 任锦轩始终在江子笙前面不远处,优雅从容,稍稍回头还能看到她那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带着一抹不认输的倔强。 “任锦轩,你笑什么,我一定会追上你的!”江子笙气急败坏地调动自己的灵力,加快速度。 任锦轩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她加速他也加速,永远都在前面看着她,就是不给她超过。 她的身轻如燕竟然比不过任锦轩的轻功。 临近虎子的家时,任锦轩突然停了下来,江子笙趁机加速,一鼓作气地超过了他。 “哈哈,任锦轩你输了吧。”江子笙扬起手指做了个大大的V字,脸上说不出的得意。 她就知道自己的身轻如燕天下无敌。 任锦轩看她的笑容灿若骄阳,冰冷的眸子早不知在何时已经化为了水,承载着满满的宠溺。 他慢慢地走向她,微微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赢了,那本君以身相许如何?”任锦轩性感低沉的声音像是一阵醉人的风。 江子笙微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任锦轩,你现在的演技比以前更好了,我根本分不清真假。” “是吗?”任锦轩挑眉毫不顾忌地拥起江子笙,薄唇微勾,“我也分不清真假了。” 江子笙从任锦轩的大氅里钻出来,抬头望着他似假非假的笑,陷入了迷惑。 好半晌,任容萱才气喘吁吁地跟上来,看到江子笙和任锦轩挨在一起,妩媚的眼眸眨了眨。 哥哥什么时候跟江大夫这么好了? 江子笙尴尬地拉开了任锦轩的距离,指了指虎子家的门,“该进去了。” 江子笙和任锦轩任容萱一进院子,瞬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有几个爆竹还直接炸到了她的脚边,吓的她往后一靠。 任锦轩适时的护住她,走在了最前面。 虎子今天穿着大红喜袍,略黑的面容在喜袍的映衬下,褪去了少年的稚嫩,他看到江子笙的时候,双眼一亮,向着众人略施一礼之后便立即赶了过去。 “东家,你来了,这边坐。”虎子注意力一直放在江子笙的身上,一时没有看到任锦轩和任容萱。 任容萱认得虎子,看虎子对她视而不见,心里格外的不舒服,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咳咳……” 连续咳了好几声,虎子才反应过来江子笙后面站的是谁,顿时跪了下去:“草民参见郡主殿下,参见世子殿下。” 虎子的声音很大,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宾客们看到任容萱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跑,看到任锦轩更是直接躲进了桌子底。 江子笙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禁地直抽抽,任锦轩每到一个地方就等于直接砸一次场子。 任锦轩向江子笙耸耸肩表示自己无可奈何,他并没说什么,就是这么随便的一站,谁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江子笙苦恼地挠了挠头,看了任容萱一眼。 任容萱见江子笙在看自己,顿时觉得整张脸都变得火辣辣的,暗骂自己的行为过于粗鲁。 “那个,虎子对吧,起来吧,本郡主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说着任容萱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出来,露出亮白的牙齿,“这个是随礼,你点点,不够本郡主再问哥哥。” 虎子受宠若惊地跪在地上,看着那一大叠银票,身子都变得颤抖起来,不知到底该不该接,最后直接向一旁的江子笙求助。 江子笙看着厚厚的银票也是双眼发光,不由得感叹武贤王府富可敌国,一出手便是上万两。 “郡主,你这是要挖我们回春堂的墙角啊。”江子笙眉头紧皱,声音却是格外的清亮。 任容萱不知所以地看着江子笙,“江哥哥,此话从何说起啊?” “你给了虎子那么一大比钱,等新婚过后他辞工了怎么办,我上哪找这么精明能干的伙计。”江子笙撇了撇嘴,愁眉苦脸地道。 任容萱恍然大悟,冲着江子笙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将银两重新塞进了袖子里,“这银两不能送,那到底要送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钱了。 江子笙目光在二人手上打量了下,目光撇到了任锦轩吊着的玉坠香囊,眼睛一亮,“这个香囊如何?” 任锦轩面色微变,眸子倏地变冷,“不可以。” 江子笙直接无视任锦轩的怒火,小手一勾,那香囊就到了手中,得意地挑起眉:“一个香囊,礼轻情意重。” “本君说不行!”任锦轩猛地抓住江子笙的手,脸色铁青。 “为什么不行?”江子笙微微吃痛,疑惑地看着任锦轩,“这是你母妃送给你的?还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任锦轩面部僵硬,紧抿着唇,“什么意义都没有,本君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江子笙看他执着,无可奈何地松了手,将香囊一扬抛给了任锦轩。 任锦轩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接,就在这时,香囊的口子竟然开了,掉落下几片兰花花瓣,还有一条白色的丝绢…… 第171章 这个男人我要了 任锦轩慌乱地看了江子笙一眼,飞快的抓住丝绢,连香囊掉在地上也没有去管。 江子笙一眼便看出了那是女子的丝绢,看样子并不是多名贵的布料,可任锦轩为什么那么紧张?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丝绢有些熟悉? “任锦轩……” “香囊脏了,这个玉佩当随礼吧。” 江子笙话还没说话便被任锦轩打断,他将腰间玉佩取下直接放到了虎子手上。 任容萱也是愣住了,哥哥的玉佩价值连城,他竟然会拿来换那块粗糙的帕子。 半晌才回过神,任容萱不可思议地道:“哥哥,那块帕子是什么宝贝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你看错了,哪来的帕子。”任锦轩面色僵硬,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冷冷地扫了虎子一眼,“我们的位置呢?” 虎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玉佩藏进了怀中,带着任锦轩三人前往最前面的一桌。 任锦轩向来不喜人多,听着耳边的吵杂声,略烦地闭上眼睛,等着酒席的开始。 任容萱红唇高高撅起一副不满的样子,她之前明明就看见任锦轩藏了块帕子,可他却偏偏不承认,弄的她心痒痒的。 端起一杯茶,任容萱微抿了口,瞬间皱起了眉,“这是什么茶啊,那么难喝,比我们王府下人喝的还差。” 任容萱的声音不小,江子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江子笙扶额,将头埋得有些低,暗怪自己为什么每次去别人的酒席,就会碰到他们。 “呸呸呸,太难喝了。”任容萱眉头紧紧皱着,一时想要漱口,都找不到地方。 任锦轩淡淡地瞥了眼任容萱,“不想喝,就滚。” 任容萱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锦轩,万没想到任锦轩竟然会吼她,顿时双眼一红,“哥哥,我又没说错,这茶本来就难喝嘛!” “郡主殿下,您想喝什么,我立即去帮您买。”虎子卑躬屈膝地来到任容萱面前,脸色不是很好看。 “虎子,今天你的大喜日子,不用管我们,郡主就交给我照顾吧。”江子笙向虎子笑了笑,见他离开才转头回来看向任容萱。 任容萱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微扁着嘴,鼻子一抽抽的,眼泪蓄满眼眶。 江子笙知道任容萱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自幼便被任锦轩宠的无法无天,但品性还是善良的,只是不太懂得为人处世。 “郡主,你等会,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江子笙说着就站了起来。 任容萱一听江哥哥给她做吃的,脸瞬间红了,拼命地点了点头,一下变得乖巧的得很。 “不必惯着她。”任锦轩声音淡淡的。 “哥哥!”任容萱气呼呼地喊了一声,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无奈地笑笑,转身让一个端菜的大妈带自己去了厨房。 大妈是个大嗓门,知道江子笙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神医之后,那声音更是震耳欲聋,恨不得让全天下知道神医跟她在一起。 “哎哟江神医啊,厨房哪是你们男人们进的,您还是站着别脏了您。” “没关系。” “哎哟,江神医啊,你真的会做菜啊……” 江子笙点点头,快速的剥着玉米。 那玉米粒如金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掉进篮子,惊得众人,双眼睁得大大的,就像看表演一般。 江子笙随着灵力的提高,控制火势比之前更为精准,玉米粒在油锅中叮叮当当的跳着舞,没过多久便像花一般爆开,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不到一会,一盆香香甜甜的爆米花就出炉了,引得那些大妈频频直咽口水。 江子笙留了一小碗给他们,便端着其他的走出去。 大妈们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直夸江子笙为人好,手上还在不停的翻炒着各种菜。 “这个江神医真是不错哦,我若是年轻个十多岁,就嫁给她了呵呵呵……”一个红衣大妈乐呵呵的说着。 “哈哈哈……得了吧,就你那长相,别把江神医大晚上吓疯。”其他几个大妈一起哄笑。 “咋的了,熄灭蜡烛还不是一样。”红衣大妈不服,极力地扭动着身躯,表现各种妖娆。 “我看你女儿嫁给江神医不错啊,那小模样挺俊俏……” “江神医?是回春堂的江神医吗?” 一个无比妖媚的女子慵懒地靠着厨房门,精致的脖子缠着一条细细的毒蛇,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装饰品,五彩的外域半透明薄衫,根本挡不住她傲人的身材,若隐若现的样子,极为勾人。 她的朱唇似血,邪魅的勾起,望着众人似笑非笑。 “你是谁啊?” 那些大妈从没见过这名女子,看她这副模样,不寒而栗。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要见到江神医……” 妩媚女子对着脖颈间毒蛇轻轻吹了口气,毒蛇的信子便一伸一伸的,毒液掉在地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妩媚女子看那一群聒噪的大妈竟然都沉默下来,眸光微微一沉,扫到了那碗还没吃完的爆米花上,慵懒地伸长脖子,贪婪的吸了口气。 “嗯……好香啊。”妩媚女子捏起一颗爆米花放进嘴里,连闭眼享受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撩人,许久才回味过来,又捏了一颗…… 不知不觉,那碗爆米花惊人被妩媚女子全部给消灭的一干二净,惊的那群大妈敢怒而不敢言。 妩媚女子捞了捞空的碗,原本漂亮的妖娆的脸,瞬间像裂开了一般,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没想到她竟然因为一碗爆米花而破了功。 “看什么,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剁成碎肉喂我的花花,还不赶快带我去见回春堂的江神医。”妩媚女子摸了摸小蛇的头,眼里说不出的宠溺。 …… 任容萱现在正一颗接着一颗咬着嘎嘣脆的爆米花,那小模样要多满足有多满足,看着江子笙直冒星星眼。 任锦轩本就喜欢吃糖,此刻看到妹妹吃的那么香,也忍不住夹了几颗。 “好吃吗?”江子笙眯眼笑着。 “太好吃了,本郡主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零嘴。江哥哥你对萱儿太好了……”任容萱此刻恨不得全身都向着江子笙扑过去。 任锦轩淡淡地点了点头,骄矜地道:“一般一般。” 江子笙鄙视地切了一声,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你就是风靡天下的江神医?” 江子笙爆米花还含在嘴边,听到这一声妩媚的声音,慢慢地转过身去,一脸茫然…… 倒是任锦轩看到此女子之后,琥珀色的眸子倏地变得阴鸷起来,泛着淡淡的杀气。 “我们认识吗?”江子笙有些疑惑,这个女子看起来不像是大玄人士,怎么会认识她。 “以前不认识,现在是认识了,不过如此。”妩媚女子高傲的扬起脖子,看着普普通通的江子笙,眼里是说不出的傲慢。 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她脖颈缠绕的那只毒蛇,一做起进攻的姿势,立马挡在了任容萱的身前。 妩媚女子眸子变了变,对江子笙更感兴趣了,她不过才有所动作,这个江子笙就看出了端倪。 “的确有两下子,一眼便看出了我的花花想要攻击谁。”妩媚女子亲了脖颈小蛇一口,那小蛇便慵懒地贴在了她的锁骨之上,犹如纹身,一动不动。 江子笙有些生气,但今天是虎子的大喜日子,她不想闹出不愉快的事。 “美女,你如果对我有意见,可以明天再来吗?” 妩媚女子细长的秀眉微挑,朱唇不屑地笑了笑。 她找江子笙找了将近十多天,好不容易碰上,哪会这么轻易的放过。 江子笙看她笑笑不说话,目光也变冷了许多,灵力一扬,整个人瞬间浮在了半空,月色长袍无风自动,数百根金针刹那间全部浮在了身边。 “美女,我们三打一,你认为你真的有胜算吗?”江子笙的那双清透的眼睛像是覆上了薄冰,声音更是寒彻心扉,如千年不化的寒铁。 妩媚女子脸色未变,缠绕在她脖颈间的小蛇却在瑟瑟发抖,差点没把她勒断气。 “花花,不要怕,不怕。”妩媚女子连忙安抚小蛇,好一会才松了口气,再看向江子笙时,眼里带着一丝警惕。 江子笙收回金针,重新回到地面,瞬间引起了爆棚的掌声。 妩媚女子见的确讨不了好,眼里有一丝不甘。但不再过多纠缠,她缓缓地向前踏进一步,舔了舔娇艳欲滴的红唇。 “看来你的本事的确比我想象的高了那么一丁点,我毒女赤凰便卖你这神医一个面子,三日后在你们回春堂一决高下如何?”赤凰碧色的眸子半眯着,手轻轻地勾着纤细的领子。 “毒女赤凰……你是毒宗的人?”江子笙紧紧的捏住手心,阴戾地看着赤凰。 “嗯哼~”赤凰挑唇,目光越过江子笙看向她身后的任锦轩,眼睛一亮,像是寻找到了新的猎物。 “好,不管你找我是何目的,这场比试我接了,三日后在回春堂一决高下。”江子笙正想找毒宗,没想到就有一个赤凰送上门来给她练练手。 赤凰满意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向任锦轩抛了个媚眼。 “那我们就定一下这场比试的赌注。” “好。”江子笙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我若赢了,便要他!”赤凰猛地伸手指向面无表情的任锦轩。 第172章 衷心不二的唤春 江子笙一怔,情不自禁地转身回头看着一脸淡漠的任锦轩。 任锦轩那张祸国妖孽的脸,眼眸半眯着,看着赤凰隐隐浮现出一股杀意,长眉微微蹙起,似乎还有所考虑。 江子笙撇了撇嘴,她还以为任锦轩会做点什么,起码也要说个滚字吧,这般望着是为了哪般? 不会一见钟情了吧?原来任锦轩就是喜欢这种腿长腰细,肤白貌美的? 江子笙瞧了瞧赤凰的前面,又看了看自己的,顿觉面色无光。 她的身材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嗯……比赤凰的应该是相差无几吧? 江子笙不由自主地又瞄了眼,好吧……其实就比自己的高了些而已…… 赤凰见江子笙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脯看,唇妩媚的勾起,娇笑一声,语气带着丝丝挑逗:“怎么江大夫是打算自己做赌注吗,不过我更喜欢你后面的男人一点呢。” 江子笙差点被没咽下去的口水呛住,她冷笑了下:“世子可不是我的私人物品,我如何拿他做赌注。” 赤凰听而不闻,眼睛继续扫向任锦轩,舌头轻轻勾了勾,“这位公子你觉得呢?” 任锦轩面若冰霜,看着赤凰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他上前迈了步,轻轻地靠近江子笙:“有把握赢吗?” “嗯?那你希望我赢还是输?”江子笙不敢置信地回望任锦轩,脑中的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感觉任锦轩突然变冷的眸子,她立即捂上了唇,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别丢本君的脸。”任锦轩拍了拍江子笙的脸,继续坐回位置上。 江子笙有些愣愣的,任锦轩这是答应了吗? 他不会真看上这个叫赤凰的大胸女了吧?” 江子笙咽了咽口水,看着赤凰那张妖孽的脸更不爽了,白眼一翻,“没问题,不过你也得答应本公子的一个条件。” 赤凰挥了挥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举手投足散发着说不尽的风流。 “我若赢了,便要见毒宗一面。”江子笙仰起头,坚定地道。 “好,不过在我赤凰的这里,从来就没有输这个字,呵呵……事已谈妥,便不打扰你们的酒席了。” 赤凰将脖间小蛇缠绕到手臂上,碧色的眸子扫了众人一眼,水蛇腰一扭,一步一摇的离开。 赤凰走后,虎子家短暂的沉默后又恢复了热闹,幸好此时新娘在房中还没出来,否则还真被吓坏不可。 一些好事者,都忍不住好奇特意上来问江子笙比试有没有把握。 江子笙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任容萱没心没肺地吃着爆米花,突然凑近江子笙,眼里尽是好奇:“江哥哥,你说刚刚那个毒女是不是对哥哥有意思啊?” 江子笙摇摇头,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比起赤凰,江子笙更好奇的任锦轩,看之前他目不转睛的样子,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毒女肯定要失望了,江哥哥的医术这么厉害,一定能够轻而易举的赢她。”任容萱崇拜的看着江子笙,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活脱脱像一只小兔子。 江子笙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既然她赤凰从来都没输过,那她就做第一个打败她的人…… 喜宴结束之时已是傍晚,任锦轩晌午的时候因为突然有事便离开了, 江子笙把任容萱送回武贤王府,整个人恹恹的,无精打采地走着,看着行人匆匆,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前出门小九总是会跟在她的身后,摆着一张木木的小酷脸。 现在他不在,江子笙便感觉少了点什么。 “江大夫要捏糖人吗?”一个收摊的小贩,看到江子笙过来,连忙惊喜地道。 江子笙点点头,“帮我捏个小九出来吧。” 看着小贩熟练的捏着,江子笙心念一动也拿了块面团捏着,她的速度比小贩更快,不一会小九便活灵活现的出现在她的手中。 连小贩都忍不住夸了声好,用竹篾将它插起来,快速上着色。 江子笙捏了小九之后又捏了个唤春,最后丢下几个铜板,走进了许久未去的天香宫绣坊。 这是她跟任锦轩的第一次相见的地方,江子笙扫了四周一眼,没想到近一年未来,宫绣坊又比以前奢华了不少。 “江大夫您是看成衣还是布匹?”掌柜看到江子笙进来连忙亲近的迎了上去。 江子笙想到自己的嫁衣还没做,略微思索了下道:“把你们宫绣坊的红色绸缎拿出来瞧瞧。” “哎好嘞,您稍等。” 掌柜下去没一会,便带了四五个伙计上来,将所有的红绸缎全部展现到江子笙的面前。 “江大夫要娶亲了?”掌柜一边整理着红绸缎,一边跟江子笙打趣道。 江子笙连忙摇头,指了其中一匹,“不是,我是帮别人买的,就这匹吧,帮我打包。” “得嘞。”掌柜和善地笑笑,灵巧的将红布卷好,又贴心的用其他颜色的布裹了层。 江子笙拿着布匹回了相府,望着红绸静静地发着呆,绣艺绝顶的她一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小姐你怎么了?”唤春看着江子笙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连忙问道。 江子笙郁闷地摇摇头,随意地找了个借口:“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太冷了吧。” 唤春掩嘴笑笑,为江子笙沏了壶茶,“小姐喝口茶,静静心吧。” 烦躁地将红色布匹放进柜中,江子笙靠在藤椅上,一闭上眼脑中就浮现出赤凰那张妩媚生情的脸。 “唤春,你说男人是不是只喜欢那些妖娆妩媚的女子?”江子笙气闷地睁开眼,灌了一口茶进喉。 唤春眸子微动,咧嘴笑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小姐净说瞎话,世子不就喜欢你吗。” 江子笙听唤春这么说,脸色更沉了,她烦躁地挥了挥手,无奈地道:“这事你不懂。” 唤春扁扁嘴,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江子笙:“小姐,难道世子不喜欢你吗?就算世子不喜欢也没关系啊。” 江子笙心思一顿,慵懒地抬起头,看着唤春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你想说什么?” “除了世子不是还有二殿下吗?现在整个大玄都知道了,二殿下对小姐您情有独钟。再说了,我看二殿下比世子好多了,将来若是二殿下做了皇……”唤春一提起任承泽就像是子弹上堂,突突突地说个不停。 “唤春慎言!”江子笙连忙喝止唤春,轻轻捏住她的耳朵,低声道:“妄议朝政,你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唤春这才意识到失言,连忙捂住了唇,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 她不过是为了任承泽打抱不平而已,虽然小姐老是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二殿下登基后,小姐凭着无上恩宠必定会成为皇后,成为六宫之主,那时二殿下再多女人不也是小姐管着。 “小姐,您真的不喜欢二殿下吗?”唤春明亮的眸子望着江子笙一眨不眨。 “不喜欢。”江子笙面无表情地道:“任承泽对我很好,我知道也很感激,但是友情永远都是友情,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找到更好的。” 唤春双手交叉在一起,用力过度,手上都有了斑驳的红印。 “那小姐一定很喜欢世子了。”唤春扬唇,只是那笑容,连江子笙看起来都是格外的勉强。 江子笙没有说话,摩挲着杯壁,眸光微微下垂,嘴角轻轻地上勾。 她到现在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唤春,你离宫多久了?” 唤春微怔,茶壶险些没落到地上,她不解地看着江子笙:“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是任承泽把你安排进府的吧。”江子笙抿唇笑笑,缓缓抬起头,清透地眸子似乎要望穿唤春的心底。 “唤春不知道小姐说的是什么。”唤春身子一抖,贝齿被红唇咬的泛白。 江子笙目光变柔,看着唤春笑笑,似乎对她所说的事情并不在意,自顾自地道:“白马寺遇袭的那事是你告诉任承泽的吧,临江花灯节那天,以及前几天的相府招亲……” 唤春身子抖的更加厉害,小脸变的煞白,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虽然是二殿下派来的人,但对您并无恶意。” “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活到现在。”江子笙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唤春不管你是谁的人,但我还是很感激你,也感激任承泽为我做了那么多。” 唤春咽了咽口水,有些惊恐地看着江子笙:“小姐,您是不要唤春了吗?” “我这里不需要通风报信的学舌鸟,唤春你我也算主仆一场,我不会亏待你的。”江子笙眸子微微闭着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唤春。 “小姐,小姐,求求您不要让唤春走……”唤春想拉江子笙的衣袖却被被江子笙轻而易举地避开。 “从哪来,回哪去吧,替我好好谢谢任承泽一声,多谢他对我照顾有加。”江子笙面色不动,无波的眸子说不上喜怒。 “小姐,小姐,二殿下虽然一开始确实让我来是调查小姐身份的,但殿下并无恶意……唤春早已视您为主子,从未有过半分歹心。” “主子?”江子笙秀眉轻轻扬起,“我要的人必须对我衷心不二,你能做到吗?” 唤春立即点了点头:“唤春一直对小姐忠心不二。” “若我要让你杀了任承泽,你会吗?”江子笙眸光突然变得凌厉。 第173章 好聚好散 唤春整个人都怔住,嘴巴微微张着,迟迟没有说话。 江子笙就知道结果如此,将自己的捏的那个小面人往桌上一放,“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也是最后一次了,走吧,别回来了。” 唤春眼眶微微泛红,看着那个栩栩如生的小面人,哽咽的更加厉害了。 江子笙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连忙把奶娘唤了上来。 “小姐,唤春怎么跪在地上,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奶娘一进屋子便看到唤春跪在地上,顿时吓了一跳。 “奶娘,把卖身契拿上来给唤春吧。”江子笙有心无力地道,眼懒懒的阖上。 奶娘脸色一变,看见唤春大滴大滴的落着泪,故意提高了声色:“你这丫头就是被小姐给惯得没个正形了,这下闯祸了吧,还不赶紧给小姐陪个不是!” 唤春听言立即磕了好几个响头,一声声说着对不起。 奶娘见江子笙还是没有反应,走上前去道:“小姐啊,唤春还小,现在已经给您赔不是了,你就原谅她吧。” “奶娘,把卖身契拿上来。”江子笙声音又冷了一分。 “小姐……” “难道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江子笙声音蓦地提高。 奶娘见江子笙这般坚决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好下去把唤春的卖身契拿了上来。 江子笙接过卖身契,直接拿了一百两银子出来,冷冷地看着双眼通红的唤春:“拿着这些东西就走吧,现在天还没黑。” “小姐你真的……真的不要唤春了吗?”唤春紧紧地握住那个小面人,肩膀微微地抽着。 江子笙不想再看她:“唤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既然你是二殿下的人,他自然为你想了后路。” 唤春知道江子笙不会再接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那张卖身契,向着江子笙重重一磕:“唤春多谢小姐这么久的照顾,今日一别后会无期。” 唤春离开了,江子笙看着她飞离的背影,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自己身边,平平凡凡的一个小丫头,武攻是这么的了得。 奶娘是个明白人,虽然不知里面的细节,但也猜到了大概,她轻轻地拍着江子笙的后背。 “小姐,你心里是喜欢唤春的吧。” 江子笙靠在奶娘怀里,第一次像个孩子般哭了出来:“奶娘……” “小姐别难过,奶娘知道小姐的苦衷。”奶娘一下一下地拍着江子笙的后背,眼里尽是心疼。 …… 夜很深,江子笙洗漱了之后,靠在榻上头枕着床沿,双眼一片空明,没有半点睡意。 突然一阵风袭来,把紧闭的窗户都吹开了,江子笙刚想起身,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便跃了进来,目的明确地向她走来。 江子笙警惕地抓起枕头,借着月光看了好一会才确定来人是任锦轩。 “看到本君是不是很惊喜,嗯?”任锦轩慵懒地坐到江子笙的床边,目光扫到她那扬起的枕头,手微微一伸,那枕头便被丢到了一边。 他们现在的姿势极其暧昧,任锦轩的整个身子几乎都要贴上了江子笙,大手正抓着江子笙的手腕,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深邃了许多,眼里似乎带着一股邪气。 他的脸靠她极近,炙热的呼吸,像是带着蛊惑的香气,喷薄到她的脸上。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任锦轩,想要挣脱被禁锢的手:“世子,你被人下药了。” 任锦轩点了点头,唇越贴越近,嗓音越来越沉,就像是溺在了水里:“所以本君就来找你了,本君现在好辛苦。” 他的话并不露骨,却让江子笙的整颗心都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你被下了媚药,来找我干嘛?”江子笙吞了吞口水,感受着他痒痒的呼吸,整个身子都起了身鸡皮疙瘩。 “嗯……”任锦轩的头重重地靠在江子笙的肩上,似乎在压制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理智,“因为你是大夫,还是我的娘子。” “鬼才是你的娘子!我们只是交易。”江子笙忙不迭用脚推开任锦轩,整个气息都有些紊乱。 任锦轩没有理会她的话,慢慢的摩挲着她的手,就像是一件珍宝,声音又暗哑了好几分:“子笙,我快忍不住了,好辛苦,哼……” 他最后的一声,性感的尾音拖的极长,连江子笙都差点魂飞天外缴械投降。 “那你特么别抓住我的手啊!”江子笙为了拉回理智,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可我舍不得放开你。”任锦轩的眸子满是侵略性的看着江子笙,有些挣扎又有些纠结。 与其解了身上的药,他现在还是比较想吃了她。 江子笙深吸一口气,不去看他那张令人想入非非的脸,双脚朝前一蹬,直接向他的要害踹去。 任锦轩灵敏察觉到了危险,一个闪身便躲开了江子笙的攻击,月色之下,他半敞开的衣襟,看起来格外无比的邪魅。 江子笙获得只有哦,手如闪电般抽出金针,朝着他脖颈上的昏睡穴扎去。 只一会任锦轩整个人便摘到在了江子笙身上,某处地方的炙热,正好撞着她的小腹。 江子笙迷惑地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即吓的一把推到了一边。 妖孽,差点害她晚节不保。 江子笙没好气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将任锦轩的手一抓,极快的握住了他紊乱的脉象。 啧,还真的中了极其厉害的媚药,丝毫不输她曾经给康强用的阳龙丹。 江子笙不悦地取出金针,猛地扎向了任锦轩的小腹,将他丹田的火气给泄出来,咬牙暗骂:“啧,这都没成亲就在外面捏花惹草。” 一连扎了十数针,将所有的火气排泄出来后,任锦轩整个人也悠悠转醒,琥珀的眸子恢复了清明,望着江子笙一动不动。 江子笙被他看的极其不自然,白眼一翻:“看我干嘛,小心我一针废了你。” 任锦轩望着金针俊眉微蹙,清了清干哑的嗓子:“咳咳……本君怎么会来这里?” “鬼知道你为什么来。”江子笙深吸了口气指着窗户道:“既然没事了,世子还是赶紧走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任锦轩慵懒的笑笑,双手枕在脑后,一丝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喂,任锦轩你不会是打算在我这赖一晚吧?”江子笙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任锦轩媚药才刚清除,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不理会江子笙那双欲要杀人的眸子,直接闭上眼睛。 江子笙无奈地抚了抚额,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老天什么因果,所以老天才会派任锦轩来折腾他。 拿着手中的金针,江子笙在任锦轩的身上比划了好一会,一时不知从哪下手。 算了,他要在这就让他在吧。 江子笙烦躁地披起长袍,点燃烛火,给自己倒了被温开水,喝了满满一大口,整个人才稍稍缓过来。 “任锦轩。” “嗯。”任锦轩懒懒的哼出一个单音节,带着浓浓的倦意。 “你这药是那个赤凰下的吧?”江子笙不自然地问道,为了掩饰尴尬又喝了一口水,耳朵偷偷地竖起来。 “嗯。”任锦轩还是一个单音节。 江子笙一副果然如此的撇撇嘴,心里那闷闷的感觉又出现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静谧的夜晚中,除了晕黄的烛光在摇曳,静的便只剩下风声。 说也怪,江子笙之前一点也不困,现在任锦轩来了,她的眼睛却开始打架,想睁也睁不开。 “小姐,您还没睡?” 门外传来奶娘的声音,吓得江子笙一个激灵便跳了起来,被子一拉,把任锦轩整个人埋进了被子中。 “任锦轩,你要是敢发出声音,我便让你这辈子都做太监。” 任锦轩原本还闭目养神,听到江子笙这句颇具威胁性的话,倏地睁开双眼,玩味地看着江子笙。 他最近是不是对她太好了,才会让她放肆到三番两次的威胁自己。 江子笙咽了咽口水,掩饰心中的慌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奶娘,我这就睡了,您不用进来了。” “小姐怕冷,我便拿了些碳火,不然明天早上会冻着。” 奶娘说着便推门进来,看到江子笙笔直的坐在床上,只披了件外袍,眉色一皱。 “小姐,天那么冷,怎么不进被窝。” 江子笙面色尴尬,连忙走到奶娘面前,抢过她那篮子碳,“奶娘啊,这个碳我自己会弄,你早点去睡吧。” 奶娘握住江子笙冰凉的手,脸色一板:“手都那么冷了,还上床盖被子!” 奶娘说着便拉着江子笙往床边走去…… “那个,我自己过去,你弄碳吧。”江子笙差点没吓出冷汗,慢慢的向床边靠去。 她怎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啊。 “还不盖被子。” 奶娘摇了摇头,正打算进一步动作,江子笙整个人便钻进了被窝。 任锦轩那张脸被江子笙的脚踏了个正着,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小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奶娘弄好碳火,又打算上去看下江子笙。 “咳咳……好像有点嗓子痒,不过现在好多了。”江子笙暗地又踹了任锦轩一脚,慵懒地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啊……好困啊,奶娘我睡了啊,你早点休息。” “哎好。”奶娘奇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见她没事,才放心的吹熄蜡烛走出去。 奶娘一走,江子笙便把被子掀开恶狠狠地道:“任锦轩你是不是故意的!” 第174章 治姨娘 任锦轩慢条斯理地挑开江子笙的脚,双眸魅惑中又透着些迷离:“江子笙,你有替我解毒么?” “有啊。”江子笙翻了个白眼,极其不耐烦地坐好。 “那本君为何还这么热?”任锦轩说着又去拉衣襟,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 “不要对我耍流氓。”江子笙眸光微动,咽了咽口水拿出金针心猿意马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任锦轩邪魅的声音带着丝调侃,看着江子笙那双清透的水眸,眼神越来越深。 他说的是什么调调? 江子笙眉色一挑,不解地看着任锦轩脸上那抹坏坏的笑,心蓦地漏跳了一拍。 “呸。”江子笙啐了他一声,嫌恶的起身,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都说伴君如伴虎,在江子笙眼里,任锦轩可比那大老虎可怕多了。 看她要走,任锦轩大手一揽,江子笙整个人又重新跌倒在床上,挣扎不得。 “任锦轩,再不放开我就叫了。”江子笙掰着任锦轩的手,无奈身体竟然没有力气到虚软。 “别动,我抱抱就好。”任锦轩声音低沉得犹如野兽的嘶吼。 江子笙紧张的犹如一张紧绷的弓弦,将金针抽出藏在指缝间,在心里开始倒计时。 任锦轩似乎早有察觉,抚过江子笙的手时,金针不受控制般向他的手心飞去,不过一刹那,江子笙身上的所有可以暗算人的武器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咔嚓,江子笙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碎声。 姜果然是老的辣,任锦轩这一套这么得心应手,不知暗地里霍霍了多少良家妇女。 “任锦轩,我的暗器你都能躲过,怎么就没躲过赤凰的媚药?”江子笙的细腰被他微微抱着,明明没多大劲,她却怎么也掰不开。 感觉到身旁的人,身子微僵,江子笙心蓦地提起。 “你知道那不止是媚药。”任锦轩松开江子笙,脸上的暧昧全部消退,覆上了一层薄霜。 江子笙耸耸肩,唇微微挑起,“不过是一天一夜武功尽失而已,不过凭你的能力难道抵不过她?” 任锦轩没说话,他其实想说他是故意的…… 看任锦轩不想说,江子笙也没打算继续这个没有什么营养的话题,走向桌子倒了两杯温水,递了一杯给任锦轩。 任锦轩的确渴了,一口气,直接喝了满满的一杯。 他看着从窗户透过的月光,怡然自得站了过去,任清冷的月光抛洒在他的颀长的身影上,白色的长衫似在泛着粼粼波光。 “走了。” 任锦轩说罢,整个人便从窗户直接飞跃了出去,直接停在院墙边的一颗高树上,面容清冷扬起唇角。 看着任锦轩离开,江子笙那刚有的睡意,又被折腾得干干净净。 一时无聊,她便把显示屏调出来,直接输入蛊虫二字…… 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江子笙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抓起木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又黑了几分,嘴巴撇了撇。 “唤春帮我拿出门的衣衫过来。”江子笙习惯性地叫道,许久没听到回应,才蓦然想起,唤春已经离开了。 失落不过半会,江子笙揉了揉脸,迫使自己清醒。 草草的洗漱之后,江子笙随意的换上一件湖蓝色的白绒襦裙。 “奶娘,你等会去王姨娘的院子里,叫她去回春堂找江大夫。”江子笙一边套着棉靴一边道。 “好的。不过小姐近日你出门得仔细些,可别让人发现了什么不对。”奶娘担忧地提醒道。 “嗯,走了。”江子笙说着把面纱挂在脸上,直接从偏门出去。 江子笙今天来回春堂很早,来时还没有一个人,整个台阶上覆上了厚厚的白雪,有几个病人早已在此等候,哆哆嗦嗦的打着抖。 她立即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又燃起了碳火供病人取暖,才开始看诊。 江子笙发现回春堂现在名气虽然大了,但是设施还是不太完善,若是客人晚上发病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及时救治。 但现在的回春堂又都是齐老他们这些老大夫,如果让他们值夜的话根本吃不消,江子笙本人又无法在外过夜。 “看来还真得收几个徒弟了。”江子笙看着空荡荡的回春堂,目光一阵迷茫。 说到徒弟江子笙不由想起了在西南一直帮她打下手的夏流殇,她这次回来的急,也没有去看他,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心念一动,江子笙便有了主意…… “江神医你说我这腿还能有的治吗?”才送走那几个病人,又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农。 “这是风湿病,我等会替你扎两针。”江子笙摁了摁老人的双腿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刚替老农扎针,齐老便来了。 看到江子笙正在替病人施针便立即走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齐老整个人就无法淡定了,之前他也是见过江子笙的医术的,那手针灸虽然高明但远没现在高明,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她的针灸术到了如此可怕的高度,怕是天下间也难寻敌手吧。 “哎,我的脚不痛了,浑身暖洋洋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老农拍了拍变的松软的肌肉,兴奋地道:“江神医,你可真是神了。” 江子笙笑笑,把抓好的药递给他:“老伯,把这药拿回去煎了就可以痊愈了。” “哎,好。”老农说着,放下几个铜板乐呵呵的走了。 江子笙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上翘。 “江大夫今日来回春堂是坐堂吗?”齐老很希望江子笙做堂,这样他便可以得到一些的教益。 江子笙摇摇头:“我今日来是为了诊治一人。” 现在华都竟然还有人能够单独请动江大夫。 齐老的双眼微微发亮,一时有些好奇来人是什么来头,又有什么疑难杂症。 齐老刚想问,门口便进来了一个美妇人,有些怯懦地看了回春堂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齐老的身上:“这位老先生,江神医可在回春堂?” 齐老微愣,转头看向站在一旁浅笑着的江子笙。 见她点头,才知原来眼前这个美妇人就是江子笙今日要医治的人。 “你就是江姑娘说的那位夫人吧,进来吧。”江子笙目光淡淡的,故意装作第一次看见王姨娘的样子。 “是是。”王姨娘是个害羞的人,此刻听到江子笙说话,头都不敢抬。 虽然她长年在府,但也知道眼前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进到里面的小包间,江子笙取出一块白色的丝绢,轻轻地覆在王姨娘的手腕上,不疾不徐地探着脉。 看江子笙许久不语,王姨娘的心难免忐忑,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想要恢复根本没什么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抱一些无谓的希望。 “夫人不必担忧,你的病虽然难治,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清清冷冷却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在了王姨娘的心里激起了一阵涟漪。 “真的吗?”王姨娘紧紧地揪住胸口,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江子笙,差点就有喜极而泣。 江子笙平淡地点点头,状似无意地道:“不知江姑娘送给夫人的胭脂,夫人可有在用?” 王姨娘听到这话,吹弹可破的脸蛋,顿时浮上羞赫的红云,许久才慢慢吞吞的点点头。 江子笙一副果然如此的偷笑了下,面上却依旧一副严肃地道:“胭脂中的用料极其珍贵,对你的身体有极大的益处,每晚睡时,可将它涂抹于腹部。” 王姨娘点点头,眼始终不敢抬望江子笙。 江子笙拿出金针,面色平静地道:“把上衣脱了,我要施针了。” “啊?”王姨娘听完顿时吓了一跳,紧紧地抓紧衣服,她虽然之前身在风月场所,但却一直守身如玉,那么多年看过她身子也不过江炳坤一人。 “想想你即将拥有的孩子。”江子笙故作有些不耐烦地道。 王姨娘纠结了会,终于颤颤巍巍地解开了上衣。 一入眼,江子笙便看到了王姨娘白皙的肩上细细密密的青紫吻痕,双眼差点没亮瞎。 她这个便宜爹也还真狠,如狼似虎啊。 “江大夫……”见江子笙迟迟未下针,王姨娘羞羞地提醒道。 在她眼里这个江神医虽然看起来年纪虽小,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江子笙没说话,将内力全部汇集指尖上,一遍一遍刷着王姨娘的身体,那青紫的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待王姨娘的身体恢复白皙,江子笙才拿起金针朝着她的腹部,往神阙穴扎去。 王姨娘的子宫由于之前服食了绝子汤,现在已经萎缩干枯,江子笙要做的便是让气血重新激发那里,再进一步治疗。 大概施针了一柱香左右,江子笙才将金针取下,用毛巾擦着手上的细汗。 “江大夫,我这样就可以了?”王姨娘心情有些激动。 江子笙摇了摇头,低头快速的写下药方:“你的病一时半会急不来,再快也得需要一两个月,这是药方,你去外面抓药吧。” 王姨娘连连道谢,想到两个月后她级能做回正常的女人,心中不胜欣喜。 “江大夫医术果然不赖。”一青衣女子缠绕在房梁之上,酥麻的声音带着一股阴寒。 江子笙微一抬头,便看见一个巨大的蛇头从梁上垂下来,阴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第175章 这个人你也认识 江子笙双眼微眯,轻灵地避开,五指间金针一挥,迅疾的插入了大神的眼睛与七寸。 大蛇此时想躲已来不及,只一瞬便软趴趴地从楼上掉了下来,把地都砸出了一个裂缝。 赤凰哪里料到江子笙会有一招,碧色的眸子瞳花如漩涡般,越来越深,她脖颈间的小蛇更是一副看杀父仇人一般,盯着江子笙。 “你竟然杀了我的地魔!”赤凰飞速地从房梁上绕下,妖孽的眸子的愤怒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冷哼一声,丝毫没把赤凰放在眼里。 “我这是医馆不是动物园,你要再敢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我不介意顿一锅蛇汤,好好补补。” 说着,江子笙还顽劣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做出一个咽口水的动作。 “你这是在找死!”赤凰碧眸微眯,手指上的指甲以可见的速度的增长,不一会就蹿出了十多厘米,锋利的如同爪牙。 江子笙看的瞪大了双眼,尼玛,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看赤凰袭来,江子笙又是一躲,直接提起地上的大蛇,金针猛地一划,那硕大的蛇胆便暴露在了空气中,霎时整个回春堂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可是难得好药材啊,谢了,小毒医。”江子笙说着毫不客气的包好揣进肚里,挥了挥空气的腥气。 赤凰没想到江子笙竟然在面对她攻击的时候,还能这么游刃有余,顿时停了下来。 手一扬,脖间的小蛇便如箭一般朝着江子笙射去。 江子笙直接出动两根金针,伴随着灵力,咻地一下便把小蛇反射回去,定在了墙上的门板上,尾巴还在上上下下的弯着。 “把我的花花还给我!”赤凰眼越来越来,眼中终于露出了杀意。 江子笙汗颜的扶了扶额,现在是她占优势,为什么赤凰还一副上天入地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江子笙慢条斯理地走向赤凰:“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会到华都找我。” 赤凰冷笑地勾起唇:“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们毒宗的少主不是被你杀的吗?” 江子笙微愣,她的确弄死过几个毒宗的小罗罗,但从来没有杀过什么毒宗少主。 看江子笙装傻充愣沉默不语,赤凰反而不恼了,冰冷的唇,向上微微扬着,“没关系,再过两天你就是一个死人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比试呢,这么急着杀我,是怕输的太难看?”江子笙耸耸肩,嘲讽地勾起唇。 “哈哈哈……”赤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 “今天若是我用毒的话,你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你的毒?你指的是给任锦轩下的那种媚药吗?”江子笙冷冷地看着她笑,才悠悠地道出一句。 赤凰面色微变,有些警惕地看着江子笙,疑惑地道:“那毒是你解了?” “不解难道还让他跟你洞房花烛夜不成?”江子笙没好气地瞪了赤凰一眼,再一次怀疑毒宗人的智商。 “那只不过是道开胃菜,我毒医赤凰真正的手段后日你会知道的。”赤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子笙。 “那我拭目以待。”江子笙说着,手一扬,那插在小蛇上的金针便快速的回到自己的手上。 “这笔账,我过几日再跟你算!”得到小蛇,赤凰吃了个闷亏也不再停留快步飞离此地。 江子笙踢了踢地上的死蛇,抿了抿唇,看来她现在还真得要做蛇羹了。 费了好大劲,江子笙才将整个内间收拾好,让另外几个大夫,把大蛇扛去了厨房。 “江大夫,这个蛇真的好吃?”张大夫看见那蛇就皱起了眉头,这蛇虽然是不可多得的药材,但要是做菜的话,那味道还真腥气冲天。 江子笙没说话,她医术十级,这么一个小小的蛇羹根本难不了她。 将大蛇清理好,江子笙架上了大锅,一边控制着火候煮熟,然后剥肉成丝,去骨后用熟猪油略炒,烹料酒,下蛇汤,味精,精盐,放入葱段和姜片,最后入蒸笼用中火蒸约一小时…… 临近中午,大伙的肚子刚好饿了,而江子笙的蛇汤也新鲜出来,那香气四溢的味道,一直从内院弥漫到了前厅,让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齐老看完病之后便迫不及待钻进了内院,洗洗手便拿起了筷子。 一口入嘴,即使舌头被烫的发麻,齐老也还是津津有味的吃着,对着江子笙频频点头。 赤凰在高处冷冷地看着江子笙吃着自己的地魔,心中的恶念不断上升,若不是宗主有所交代,这个江子笙早就死了! 脖子上的小蛇,焦躁不安地扭着,似乎在害怕什么。 “花花乖,不怕,姐姐一定帮地魔报仇。”赤凰紧紧地闭上碧色的双眼,长长地吸了口气。 蛇很大,整个回春堂大夫都吃的满嘴流油,直到撑得再也吃不下东西,才把蛇羹给消灭掉。 “呃……” 齐老打了个饱嗝,身心舒爽地躺在木椅上,神情惬意地直哼哼。 “大家喝点茶吧。”江子笙泡了十多杯解腻消油的茶。 齐老摆摆手,他现在嘴里满满都是蛇的香气,余味悠长,怎么也不愿意喝茶冲散那股美味。 江子笙笑笑,知道齐老身子骨硬朗,也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大夫就不行了,蛇羹太补,他们一下子无法消受,竟流了好些鼻血出来。 总而言之,大家这顿午饭还是吃的相当的满意,大家都对江子笙的厨艺赞不绝口。 用过午饭,江子笙并没有急着回丞相府,在周边附近随意地逛了逛。 现在天气虽然还是有些凉,但已经渐渐回暖,街后小巷的雪水在快速消融着,挂在屋檐下的冰柱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着水,仔细听还真能听出几分闲雅静的味道。 只不过这样的宁静,被远处的几道淫笑破坏殆尽。 “小美人,陪大爷几个玩玩啊。” “哎呀,还挺辣啊,中了我们的迷药,你还能跑哪去……” 江子笙循声望去,便看见三个吊儿郎当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围着一个女子,似乎还在动手动脚。 江子笙停顿了一秒,不想管闲事,直接转身迈开步子。 “别碰我!” 那被包围的女子奋力地喝道,声音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传入了江子笙的耳里,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我爹爹是大将军他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女子声音又响起,这一回江子笙没了半分犹豫,直接冲动了那三人面前,手上的金针快速的插入他们的脖颈…… “楚筱筱,你怎么样?”江子笙放倒那三人之后,便开口道。 楚筱筱没说话,扬唇笑笑,啪地一下倒在了江子笙的怀中。 江子笙取回金针后,本想将楚筱筱扶进回春堂,最后想想带她回了丞相府。 “奶娘帮我去拿块的新的汗巾过来。”江子笙擦完楚筱筱额头上的冷汗,便将刚熬好的药,喂到了她的口中。 想想离上次相距已有大半年,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会是这样状况。 “小姐,这是?”奶娘拿着汗巾进来,看着床上的楚筱筱,小声地道。 “她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我的好朋友。”江子笙细心地把楚筱筱嘴边的药渍擦掉,又掖好了被角。 “镇国大将军是一方枭雄啊。”奶娘目光看向了很远的地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江子笙点点头看着楚筱筱又似乎想起了那个在大殿上舞剑的楚筱筱,“不关是大将军厉害,这个楚大小姐的武功也十分了得。” 同为嫡小姐,楚筱筱虽然性格大大咧咧在外面却没有半点坏名声,上门求娶的贵公子,足以从将军府排到临江去。 不过让江子笙想不通的就是这里,楚筱筱的武功她是见过的,要对付那三个流氓根本不成问题,怎么还会中迷药? 不过这事现在也只有等楚筱筱醒来才能够知道。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楚筱筱终于醒转,睁眼看到江子笙的时候明显愣住。 “子笙?我怎么会在这?”楚筱筱揉了揉还有些发晕的脑袋:“我不是在街上吗?” “我正想问你呢,那三个流氓那么弱你怎么会弄的这么狼狈?” 楚筱筱更疑惑了,歪着脑袋看着江子笙半晌,最后摇了摇头:“你救了我?我明明记得救我的是个男子啊。” “你是脑袋糊涂了,哪有什么男子。”江子笙心虚地白了她一眼,连忙将准备好的温开水递了过去。 “我现在是有些糊涂。”楚筱筱喝了一大口心神才稍稍缓了下来,看到江子笙这么坚定,慢半拍的点点头。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江子笙看楚筱筱这样子,不由的有些急。 楚筱筱又愣住了,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愤怒地瞪起了双眼:“子笙,你说我长的美不美?” 她就问她发生的事情,楚筱筱怎么就能扯到自己的容貌上了呢? 虽然有些疑惑,江子笙还是重重地点点头道:“很美!” “美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楚筱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扣住江子笙的手臂,音调都升高了不少。 “谁啊?”江子笙被她抓的有些痛,却还是配合的道。 楚筱筱停顿了一会看着江子笙,犹豫了会终于开口:“说起来,这个人你也认识。” 第176章 加入棋局 “他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尤其是那双勾魂眼,让人心神驰往……” 江子笙在华都认识的男人没有几个,转念一想出类拔萃的也不过只有任锦轩和任承泽二人…… 想到任承泽现在正在边疆打仗,楚筱筱又是一个好武的,难不成她的意中人真的是二皇子? “是二皇子吗?”江子笙小心翼翼地问道。 楚筱筱俏脸一红,瞪了江子笙一眼,没好气地道:“不是二殿下,你再猜猜。” 江子笙心蓦地一沉,看着楚筱筱娇羞的小模样,微微撰紧拳头。 “是武贤王府的世子任锦轩?” “……” 楚筱筱沉默了半晌噗地一下笑了出来,看着江子笙郁闷的模样,紧捂住肚子。 “哎呦,哈哈哈……子笙你真的是笨到无可救药了,谁会喜欢那么个冷血动物,再说了,现在整个大玄谁人不知你江子笙是未来的世子妃,我楚筱筱怎么会做出夺人所好的事情……” 看到楚筱筱笑的欢腾,江子笙不由得默默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任锦轩。 “哈哈……江子笙说实话我是真的钦佩你,没想到你连任锦轩那么块大冰山都能打动,要不你传授我两招吧,哈哈……” “别取笑我了,还不告诉我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谁。”江子笙板起一张脸。故作威胁地道。 “嗯嗯。” 楚筱筱连忙端正了姿势,收起脸上的笑意,故作神秘地凑到江子笙耳边轻轻地嘀咕了两句。 “什么?我表哥!”江子笙失声出口,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盯着楚筱筱。 虽然跟杨勇只相见过一面,但江子笙现在稍稍闭眼就能浮现出他那一张满是大胡子的脸。整体来说是比较粗犷英气,可无论如何也无法跟楚筱筱形容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搭上边啊……还尤其是那一对勾魂眼…… “我感觉我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江子笙连忙喝了口茶定住心神,迟疑地道:“筱筱,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世间除了他哪能找出这般优秀的男子,我怎么可能认错。可惜,他却看不上我,每每见我就躲。”楚筱筱说罢又郁闷了,一双亮丽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彩,她双手懒懒地撑住下巴,声音有些疲倦。 “呃……”江子笙不知该如何安慰楚筱筱,只好顺了顺她的背,柔声道:“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的是,你又何必执着于他呢。” 楚筱筱听罢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今生就认定他了!” “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既然你这么执着那就继续努力,或许有天就能成功了。”江子笙看她一副天打雷劈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毕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追求,她不是楚筱筱帮不了她做决定。 楚筱筱听到江子笙的话大受感动,差点泪眼汪汪地扑了过去。 “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把世子勾到手的?”楚筱筱一把拽住江子笙,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咳咳……我说是他追的我,你信吗?”江子笙清亮地眸子盯着楚筱筱,唇角得意的扬起。 虽然只是一场契约的婚姻,但好歹也是任锦轩主动提出的,这应该不算是欺骗吧。 “切……不信。”楚筱筱嘴巴撇了撇,不屑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又继续郁闷地道:“你说我那么好的一个人,杨勇怎么就看不上我呢,他还叫我断了这念想……” 江子笙听着楚筱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出,便了解事情的由来,难怪楚筱筱之前会被那三个流氓欺负,原来是去喝闷酒被流氓忽悠了…… 明明看似挺机灵的一个姑娘,怎么一点也不懂保护自己呢。 江子笙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虽然跟楚筱筱好一段时间没见,但关系却是一点没生疏。 缘分就是那么奇怪,有的人天天在身边,却仍然是熟悉的陌生人,有的人十年半载未曾联系,见面依旧意气相投。 这一天,楚筱筱跟江子笙聊了许多,虽然都是一些琐事,却弥足珍贵,她也感受到了久违的纯真友谊。 “子笙,我下个月初八就嫁人了。”楚筱筱窗外缀满冰条的槐树,目光沉静下来,里面似乎藏匿着一丝哀伤。 江子笙听见这话有些措手不及,楚筱筱不是才刚跟她说喜欢杨勇,怎么一下又要嫁人了。 “你不是……” “所以我没多少时间了,如果这个月杨勇不去我们家提亲,我就只能嫁给别人了!”楚筱筱站起来,紧紧地盯着江子笙,那双明亮的眼睛中的泪水,似乎立马就要坠落下来。 “是哪家公子,我怎么不知?” 华都虽然大,但是像是镇国将军府女子出嫁的消息,还是很容易被人所知。 “辅国将军府,康强!”楚筱筱说到这个牙齿就咬的格格响,白皙的手上,青筋都现了出来。 江子笙听到楚筱筱的话,如遭雷劈,万没想到楚筱筱要嫁的人竟然会是康强那个人渣。 “康强不是已经娶了江彩岚了?难道要你过去做妾不成?”江子笙愤恨地道,早知如此,当初她就直接一针直接把康强扎死,也省的他到处霍霍别人。 “不是做妾。康强要把江彩岚给降为妾侍,迎我做妻。”楚筱筱连唇都直接咬出了血。 原来如此…… 康府一定是嫌江彩岚没有办法生育才想重娶一门妻子,可就算辅国将军府有心再娶一门妻子,为什么为选上楚筱筱? 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官高一阶的镇国大将军竟然还答应了。 谁都知道楚筱筱是镇国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他怎么会忍心把女儿推入那么大的一个火坑? “你父亲怎么会?”江子笙同情地看着楚筱筱。 “爹爹也没有办法,这是皇上的口谕。”楚筱筱吸了吸鼻子,愤恨不甘地道:“镇国大将军看似威风凛凛,还不是皇帝身边的一条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江子笙连忙掩住了楚筱筱的嘴巴,摇了摇头。 丞相府的耳目众多,楚筱筱这话若是被传了出去,杀头都是轻的。 “所幸爹爹早已知晓康强并不是个好东西,跟皇上说我已定下亲事,皇上是精明的老狐狸,要我在这个月内完婚,否则下月初八就如约嫁到辅国将军府。”楚筱筱拳头用力地撰在一起,眉头紧皱,眸中露出愤恨的光芒。 虽然江子笙不了解任宗帝,但也能猜到他此举是为了削减镇国大将军府的兵力,楚筱筱不过就是一个牺牲品罢了。 “筱筱,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江子笙将冷茶倒掉,又重新给楚筱筱沏了杯。 楚筱筱感动地抓住江子笙的双手,无力地摇了摇头。 江子笙虽然已经是未来的世子妃,但也只是能自保而已,根本帮不了她什么,除非…… 除非任锦轩能够插手此事! 可是任锦轩为人暴戾嗜血,又是任宗帝的亲侄子,又怎么去管她的死活。 “放心吧,你现在尽管放手去追杨勇,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江子笙紧紧握住楚筱筱的柔荑,信誓旦旦地道。 楚筱筱疑惑地看着江子笙一脸不相信地道:“你真有办法能说动任锦轩?” “谁说我要去找任锦轩,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还轮出动任锦轩这张王牌。”江子笙笑笑,眸中露出狡黠的光。 楚筱筱见江子笙这样子自信,心稍稍安定了许多,或许江子笙真有办法也说不定。 “说你想让康强半身不遂,还是全身瘫痪?”江子笙懒懒地靠在墙上,就像是在谈论一件云淡风轻的小事。 楚筱筱被江子笙的话吓了一跳,康强可是辅国将军府的嫡公子,在华都就算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拦的人物,江子笙竟然随便一说就是要人家半身不遂。 看见楚筱筱呆愣的模样,江子笙唇角微微勾起,若是楚筱筱知道她把康强那宝贝,估计会立即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子笙,虽然康强那废物身子不禁打,但他毕竟是辅国将军府的嫡公子,辅国将军府现在又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千万不能鲁莽行事。”楚筱筱真怕江子笙直接找人把康强打一顿,仁宗帝不是省油的灯,光是闭眼一想就能猜出这事与他们镇国将军府脱不了干系。 “你以为我是你啊,天天舞刀弄棒。这事你就不必管了,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好好的勾搭你的如意郎君吧。”江子笙神秘地笑笑,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楚筱筱一头雾水,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她现在除了等,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送走楚筱筱,江子笙重新回屋,拿出裁好的红色布料,手上灵巧地绣着丝线,眼神一片空洞茫然。 心里一遍遍地念着任宗帝这三个字,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要把所有的恨意宣泄出来。 她今日才知辅国将军府原来与任宗帝的关系那么的亲密。 当年让康颖纳入丞相府是不是就是任宗帝的杰作呢?包括原主江子笙母亲的死,怕也是任宗帝为了故意挑拨杨太傅与江炳坤的关系。 丞相府、太傅府、将军府、武贤王府…… “呵……老狐狸这盘棋下的还真是大,可惜会下大玄这盘棋的人不止你一个!”江子笙猛地将绣花针拉出,霎时一朵妖冶的金色曼陀罗花就盛开在了衣袖间,美的惊心动魄! 第177章 回春堂的危机 不过激动了一小会,江子笙又恢复了平静,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 除了仁宗帝现在最让她棘手的便是神出鬼没的毒宗,想到明日的比试,江子笙的额头又是一阵突突地乱跳。 并不是会制毒的人就能称为毒医,相反,大部分毒医的医术都比寻常大夫要好,因为他们不择手段,无所不用。 虽然江子笙已经医术十级,但她从来都没有跟毒医交过手,显示屏调查也只是只言片语。 望着空荡荡的天空,江子笙悠悠地吐了口气,眼睛闪过一抹坚定的光。 为了小九,她不能输! …… 一天的光阴很快消逝,转眼便是与毒医赤凰比赛的日子。 即使天气依旧寒冷,回春堂今日格外的热闹,不管是有病没病的都挤了进来看热闹,外面的街道都堵的水泄不通。 小孩子们被冻的双颊发红,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连江子笙也是挤了好久,才挤进回春堂。 “江神医来了!” 不知人群中的谁喊了声,瞬间爆发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声势如浪。 “江神医威武,江神医威武!” 江子笙连忙向大家鞠躬示意,许久才令他们安静下来。 扫了周围一眼,江子笙并未发现赤凰的身影,便转身问身边的齐老:“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多久?” 齐老算了算低声道:“还有一个时辰。” 看来自己来早了啊,江子笙挑唇,她还以为赤凰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跟她过招呢,谁知到现在都没来。 江子笙抿了抿唇,虎子立即端了茶水过来。 虎子今日本来还不用上工的,但想到今日是江子笙的比赛的日子,便早早的候在了回春堂。 江子笙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听着外面如潮水般的喧闹声,心不觉微微加快了几分。 “东家,你说那个赤凰不会不来了吧。”虎子见江子笙的茶杯空了立即又沏上了一壶,语气里满是兴奋。 在他的眼里,东家永远都是最厉害的,那什么毒医赤凰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现在距离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一定是因为胆怯所以临阵逃跑了。 “她会来的,或许还会给我一个惊喜。”每一个毒宗的人心思都极其诡诈,这个赤凰绝不是泛泛之辈。 虎子看到江子笙一脸凝重的样子,心里咯噔一跳,有些不确定地道:“东家你会输吗?” “谁知道呢?”江子笙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指,双眸微微眯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站了起来,跑到了门口:“所有的人全部散开!” “哈哈哈……” 江子笙才说罢,一道尖锐的笑声便破空而来,极其肆意张狂。 片刻一红衣女子头戴着斗笠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曼妙的薄纱在轻风的拂动之下,每走一步都是如此的摄人心魄,纤细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性感的致命,引起一片长长的吸气声。 这人不是赤凰还能是谁。 “江子笙你太慢了。”她倨傲无比地走到江子笙面前,扬起高高的下巴,似乎在看一只低贱的蝼蚁。 江子笙目光如冰,并不畏惧她带来的滔天气势,平静如水地道:“你都对他们做了什么?” 赤凰手若拈花,轻轻地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似血的红唇微微轻启:“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我一个小女子,能做出什么事。” 江子笙敏感的发现在赤凰摘下斗笠时,周边的气流出现了细微凌乱的波动,她二话不说袖袍一挥,那气流便像赤凰反扑了过去。 “呵呵,不愧是江神医,警惕性真高。不知你可认识这一物?”赤凰掩唇娇笑,从袖间拿出一枝淡蓝色的花朵,看似美丽却让人格外的心悸。 江子笙只一眼便看出了这是何物,身体的血脉都变得冰凉起来。 “摄魂花,能够令人失去意识,被持花着操控。”江子笙一字一顿地说着,每说一个字,愤怒就增一分。 赤凰挑挑眉,没想到江子笙这么快就看出了端倪,这可是他们的毒宗培养的稀有品种。 “把解药拿来,这可是华都,你想做什么!”江子笙脸色阴寒,看着赤凰将她饮血茹毛。 “解药?”赤凰就像是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轻轻地逗弄着脖颈上的小蛇,妩媚地道:“这可是今天的第一个比试而已呢,江神医你难道这么快就认输了,哈哈……” 江子笙心蓦地一沉,没想到赤凰竟然这么毒辣,竟然用别人的性命来赌这场比试。 这就是她要赢自己的办法吗? “东家,怎么办?我们赶紧报官吧,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比试,而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圈套。”虎子着急地道。 “报官?”赤凰不屑地挑起唇角,“比试的规则由我来定,怎么比试自然也是我说了算,只要你江子笙承认医术不如我,我自然替他们解毒。” 赤凰说着将摄魂花一挥,街道边的百姓皆向是木偶一般,齐齐跪了下去。 在赤凰灼灼的注视下,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想着小九身体上还有毒宗的天寒,她若是此刻认输,将来还怎么替小九医治,回春堂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也会崩塌。 “给我一柱香的时间。”江子笙咬了咬牙,决心背水一战! “江神医你可要快点哦,否则时间长了,他们可真就成傀儡了,哈哈哈……”赤凰得意的笑了笑,低唇吻住脖间的小蛇,碧色的眸子泛着冷冷的光。 竟然想在一柱香内配出解药,这个江子笙未免也太托大了,她赤凰的毒可不是说解就能解的。 今日她就看看,这个声名大噪的江神医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江子笙将所有大夫安排进后院,便一头扎进了药库。 摄魂花与养魂草都不在草药的范围,江子笙必须得找出与之相克的草药。 库房内有上千种草药,其中有上百种是珍稀的草药,数十种当世难得一见的,还有几种则是养神固本的,江子笙要找的就是它们。 快速的翻找药柜,江子笙终于在一个小盒上发现了一根干干的木材,双眼一亮:“就是它了!” 江子笙稍稍松了口气,这根干木材看似不过是一根普通的烧火棍,实则是块避雷木。 这是当年她去药尊堂分殿时,顺手牵羊带回来的,原本只是用来收藏,没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避雷木长年经受雷电击打,吸收了天地的精华,树死不枯。传闻它具有驱邪避神的作用,对摄魂花也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可惜这根避雷木太短,就算把它磨成粉也没有办法拯救回春堂之外的数百人。 江子笙紧紧地握住,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赤凰慵懒地靠坐在木椅上,望着那扇紧闭的药库门,轻蔑地挑起了唇。 这个江子笙现在不过就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花花,我马上就要为地魔报仇了,你开不开心啊?”赤凰对着脖间的小蛇呵气如兰。 小蛇听言立即伸出了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在欢呼着什么。 时间过了大半柱香,虎子远远地瞪着赤凰,双手紧紧地抓住身旁的椅子,心中焦急万分。 东家你一定要想出法子,来救这些百姓,不然我们回春堂就完了。 “小哥,别担心,就算回春堂倒闭了,我还是会继续留下你们的,呵呵……”赤凰冲着虎子妖媚的笑了笑。 “妖女你别太得意,我们东家一定会有办法的!”虎子恶狠狠地道。 “哎呀,你这样盯着人家,人家真的好怕怕哦。”赤凰摸了摸胸口作出一副娇柔状,望着一点点烧灭的香沫,阴冷地道:“时间马上就到了,你的东家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难以回天了。” 回春堂身后的几位老大夫一听此言,皆是面色惨白,难道回春堂今天就要走到头了? 想起江子笙那番豪言壮志,几个老大夫,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心中再难以平静。 “齐老,要不我们跟那个妖女拼了吧,逼她交出解药。”张大夫拳头紧紧握着,额间深深的皱纹,提醒着他的年迈。 “等等,我相信江大夫,当日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打败我,今日一定也能赢。”齐老望着紧闭的药库,心高高的提起。 “是啊,江大夫连瘟疫都能治,怎么会治不了这种旁门邪道。”另一位大夫也出言安慰,只不过面色却是无比的沉重。 香终于要烧尽,赤凰脸上的得意越加的明显,她妖娆地站起来了,吹了吹手中的摄魂花。 一股淡淡的香气便在空中蔓延了起来,这些人马上就要成为她的傀儡,包括江子笙。 嘭! 药库的门突然打开,江子笙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正冒着阵阵青烟,将那摄魂花的香味渐渐地冲散…… “单凭这个小小的香炉,你认为就能够赢得了我,就能够救这些百姓?”赤凰碧色的眸子散发着阴冷的光,她闻到了一股不好的味道。 “你认为我能不能赢你呢?” 江子笙对着香炉轻轻煽动,里面的黑色青烟便像是风一般,慢慢的旋转起来,将周边的天空都染成了淡淡的灰色。 赤凰手中的摄魂花正一点点地凋零,最后碎成了一堆粉屑,跪拜的百姓们也逐渐恢复了意识,从地上爬起,茫然四顾。 赤凰再难以保持脸上的平静,不甘地道:“这个香炉里面究竟是些什么?” 第178章 赤凰的身份 “里面有避雷木。”江子笙只说了其中一样,另一种则是她的清莲解毒丹。 江子笙本是打算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这两样混合成香后,效果竟然会如此之好,她还特意给这香取了名字,凝神香。 凝神香制成之后,她的角色系统立即涨了一半的经验,出来救了这些百姓之后,更是直接突破了一级。 看着系统奖励,江子笙嫣红的唇微微扬起。 玉药杵:使用此药杵捣药,药性增加百分之二十五。 虽然这个药杵看似没有之前奖励来的那么高大上,却是格外的实用。 每一种药性都增加百分之二十五,就意味着她所用的药材会越来越少,药材的成本大大减少,下次她再做凝神香,只需要百分之七十五的用量就可以做到百分之百的药效。 咽了咽口水,江子笙收起星星眼,抬眼望着俏脸扭曲的赤凰,嘲讽地扯起唇角:“赤凰,承认吧你输了。” “呵呵……的确是有些本事,这样才配做我赤凰的对手,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场,江大夫希望你能继续像现在这般笑着。”赤凰阴戾地笑笑,低首把玩着长长的指甲,口含细叶发出一道长长的声音。 赤凰的声音才落下,一条巨大的蛇便从天而降,口中正叼着一个人。 江子笙心蓦地一紧,待大蛇落地时,双眼已是浓浓的杀气,大蛇口中的人正是唤春! 周边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皆是吓的魂飞魄散,他们之前受了摄魂花的蛊惑,如今还没彻底恢复就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一些小孩更是在尖叫声晕了过去。 回春堂的几个见多识广的老大夫,此刻也是忍不住双腿大颤。 江子笙在看着那大蛇,那大蛇也在冷冷地盯着江子笙,它在她的身上嗅到了同伴死亡的味道。 “赤凰,你真是看得起我,是觉得我们回春堂伙食太差了吗?”江子笙冷冷地道,克制自己不去看唤春。 “呵呵……江大夫真是说笑,这次我的天魔是来觅食的,不过你们回春堂的人怕是都不够它塞牙缝啊。” 赤凰说罢又是一吹细叶,天魔便把口中生死不明的唤春给吐了出来,眸光依旧紧盯着江子笙不放。 江子笙按捺住拔金针杀蛇的冲动,一把握住了唤春那小小的手腕。 蛇毒已入骨髓,算算时间,应该就是唤春离开那天。 江子笙紧咬着牙,快速的封住了唤春的奇经八脉,又喂了一颗青莲解丹,暂时护住了她的生命。 待唤春额间的暗黑消散,江子笙才冷冷地站起身来与一脸无所谓的赤凰对视。 “赤凰,你太卑鄙了,这场比试我不比了,你若觉得这样赢的光荣,那就赢好了!”江子笙现在终于知道这个赤凰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比试,而是在赤果果地报复她。 赤凰似乎互早就意料到江子笙的愤怒,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她慢条斯理地来到天魔身旁,懒懒地撑着天魔的脑袋。 “江大夫你太天真,你难道以为我赤凰会像那些自命清高的老不死一样跟你一比一的比试吗?是要比针灸还是识别草药啊,哈哈……太幼稚了。”赤凰弯着纤细的腰肢,笑的花枝乱颤。 笑了许久,或许连她自己也感到了无聊,赤凰碧色的瞳眸泛着幽幽地冷光,她朝着江子笙懒懒地摇了摇头,声如寒冰:“成王败寇,江大夫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公平。” “好,既然你想这样玩,我奉陪到底!”江子笙说罢手中的金针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笔直地朝着赤凰的脖颈射出。 赤凰眼疾手快,立即将花花缠绕到了手臂之上。 可惜这一次她料错了,江子笙的目标不是花花那条小蛇,而是她本人! 金针刺入脖颈,赤凰的身体的血液便像是遇到极冷的东西,瞬间凝结,整个身体都变的有些稀薄,仿若蜡像。 “你对我做了什么?”赤凰惊恐万状地看着江子笙,碧色的眼球瞪的大大的,哪还有一丝美艳的样子。 “呵呵……不用紧张,不过是我体内的一些毒素。”江子笙唇角微扬,看着赤凰狼狈的样子,只觉得大快人心。 赤凰不受规矩,她也自然不会傻傻的跟她一轮一轮没完没了的比下去。 自从江子笙从现代回来之后,她的血液里便多了一道如冰的灵气,这股灵气虽然极寒,却时时刻刻都在温养着她的身体,她可以像是操控普通灵力一般操控它。 “江大夫,你若解了我身上的毒,我便救活那丫头如何?”赤凰到现在还想着跟江子笙谈判。 江子笙讽刺的勾起唇角,不屑地看了眼赤凰,“你真的以为你的蛇毒我解不了?” 赤凰面色一变,她现在浑身无法动弹,根本无法保护自己。 江子笙刚走上前一步,天魔跟花花便立即护在了赤凰的面前,做出攻击的姿势。 “呵,你人那么坏,养的蛇倒是衷心的很。”江子笙扯起嘴角,直接提起内力,霎时便出现在了天魔的身后,金针无比准备的扎入了七寸要害,下一秒一颗如翡翠般硕大的蛇胆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地上的天魔尾巴还在不停地摆动着,每甩动一下便激起灰尘无数。 江子笙一手挡住灰尘,一手将蛇胆喂入了唤春嘴里,随后将她交到虎子手里。 “虎子,好好照看她。” “是,东家。”虎子听言立即将唤春抱到了后院。 除掉天魔这条大蛇,江子笙身上的腥气又重了几分,她敏锐的感觉到那条叫花花的小蛇在灰土中,等待着伺机而动的机会。 咻…… 一道声音划过,江子笙立既一闪,随后面色突变。 果然是赤凰养的蛇,心性竟然如此的狡诈,不攻击她反而去攻击别人…… 短短片刻,江子笙便听到了门口传来了数声凄厉的尖叫声,而那条花花的小蛇早就不知所踪。 “呵呵……江大夫终是我棋高一着啊。”赤凰笑笑,即使此刻的她已冰冷的没有半分生气,却依旧得意万分。 她就是想要江子笙生气,就是要她动怒,这样她才有报复的快感。 “那是你的本命蛊吧?不然觉不可能如人一般聪明。”江子笙望着花花逃走的方向,终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到赤凰身边。 “你在说什么?”赤凰心蓦地一紧,极力地压制住心中的惶恐。 “其实你装的挺像毒医的,差点就蒙骗住了我。”江子笙目光似剑,像是要刺入到赤凰的心里,声音如山间的清泉,清澈好听。 赤凰目光不变像是不知江子笙说的什么一般,紧紧地闭着双眼,唇角冰冷的勾起,“我倒是小瞧你了,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不,你弄错了,我是人,你连人都算不上。” 江子笙回到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被薄冰轻覆的赤凰,手指有节奏地弹奏着杯壁,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声音。 赤凰不为所动,暗暗调节着身体气息,保存着逐渐流失的生命力,她在等,等一个人到来…… “若是我真的杀了你,你的本命蛊是立即死去,还是重新找一个宿主呢?”江子笙饮完杯中的茶,翩然站起,金针抵在赤凰的喉咙,声音如风。 赤凰只觉得身体更冷了,指甲因为被江子笙的灵气所蚀,此刻竟一点点的剥离下来,掉落在地。 她喉结艰难地动了动,依旧一言不发。 江子笙对她的身份不过是猜测而已,她不能自乱阵脚。 “听闻蛊女身上带的除了本命蛊还会有其他的蛊。”江子笙说着直接将赤凰的衣服用力往下一拉,撕拉一声,赤凰那件红色外衫便坏了一大半。 江子笙所料不错,她的腰间挂着一串长长的珠子,每一颗珠子里都放着一只蛊。 赤凰见身份已经败露,肤色惨白若雪,她怨恨地盯着江子笙,气若游丝地道:“你可以杀死我,不过我若死了,也会有人跟着陪葬。” “你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江子笙抵在她脖子间的金针蓦地一顿,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她紧紧地捏住赤凰纤细地下巴。 赤凰看到江子笙眼中露出的慌乱,唇部的笑意加深,“江大夫你真的很聪明,就是太重情义了,注定会输给我。” “我最听不得就是这些废话!”江子笙厉声说道,手如疾风金针猛地刺入赤凰的百会穴。 “啊!!”剧烈的疼痛让赤凰忍受不住,凄厉地叫了出来,指缝处更是渗出了斑斑血迹。 疼痛过后,赤凰已经算是个活死人,她空洞地看着江子笙,扬起一抹残酷的笑:“本来想第三局才把他搬出来的,看来是我失算了,咳咳……” “少装神弄鬼,你现在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而已。”江子笙警惕地看向了四周,并没发现可疑的人, “我的确是想拖延时间,但你难道没有发现,今天有一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到场吗?”赤凰碧色的眸子微微泛起涟漪,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江子笙没有说话,心中的答案已经唤之欲出。 “出来吧。” 赤凰娇媚酥骨的声音一现,屋顶之上便飞下了一个白色身影,那无可挑剔地面容,令周边的景物都变的黯然失色。 “你对他做了什么!”江子笙再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金针刷的一下划穿了赤凰的面容。 第179章 任锦轩被下了蛊 为什么任锦轩会听赤凰的话,还对她拔出利剑? “我是蛊女,你说我对他做了什么。”赤凰忍住脸上的疼痛,任鲜红的血液蔓延她整张脸,样子的狰狞无比,如地狱来的夺命罗刹。 她对任锦轩下了蛊,还是独情蛊,此蛊蚀心,对下蛊人至死不渝。 “我若死了,他也会跟着陪葬,你舍得吗江大夫?”赤凰吐出一口冰冷的气息,像是整个人都得到了解脱一般。 江子笙的心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哽住,她万没想到任锦轩会再一次落入赤凰的手里。 难道任锦轩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不成? 否则凭他的心智同样的错误怎么会犯下同样两次…… 江子笙望着任锦轩抵在她心间的那把利剑,虽此时仍未刺入,却让她的心仿若针刺一般。 “任锦轩,你还认识我吗?”江子笙松开了赤凰,抬眼望着任锦轩,缓缓地伸出手。 唰……剑锋锋利的扫过,江子笙的手立即划开了一道口中,鲜红的液体顺着手臂成股留下,冰冷的空气又多了一分血腥。 江子笙手微微一顿,看着任锦轩的双眸没有一丝波澜地看着自己仿若陌生人。 “妹的!”江子笙立即用金针封住了血脉,知道任锦轩已经彻底被身体的蛊控制后,她反而开始冷静下来。 她是绝对不会像电视剧那般,明明知道对方丧心病狂了还一个劲的往上贴,再用真心打动他。 先不说任锦轩对她是不是有情,就算任锦轩之前对她有情又怎么样,她若是真的像圣母一般往上靠近,估计还没等任锦轩醒过来,她就已经失血而亡了。 “放了她。” 任锦轩说话了,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不过这次江子笙听起来却是觉得格外的讽刺。 江子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任锦轩那张艳丽无双的面庞,迟缓地点了点头,慢慢的走上前。 “有话好说,你能不能先把剑移开?不然我可不知道我的金针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划穿了你心上人的喉咙。”江子笙露出一副有事好商量的样子。 任锦轩犹豫了会,又看了赤凰两眼,最后才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剑。 江子笙眸中精光一闪,提起周身灵气,灌入到指尖的金针之上…… 想到马上就可以恢复自由,赤凰的眼中闪过一抹激动的神色。 “你想的太美了赤凰……”江子笙说话间早已飞身到任锦轩的身后,金针直接刺入了他的人中。 任锦轩还没有做出反击的姿势,整个人便像是木头一般,直接栽倒在地。 赤凰双眼蓦地睁大,不敢相信地道:“你把任锦轩杀了?” 江子笙微微摇了摇头,扭了扭略微僵硬的身体,这重新掌握控制权的感觉,还真是好啊。 “赤凰,你的蛊虫现在在冬眠啊,跟自己风花雪月的感觉怎么样?”江子笙狡诈地笑了笑,望着已经煞白的赤凰,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赤凰僵硬地道,麻木的心升起一股淡淡的绝望。 任锦轩是她对付江子笙的一张王牌,如今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落到了江子笙的手里。 江子笙看她死鸭子嘴硬也不想跟她多说,直接来到了任锦轩的身边,用灵气小心翼翼地探着他的周身脉络。 不得不说,赤凰除了毒辣一些,手段的确高明。 她给任锦轩下的蛊是情蛊里面最毒的一种蚀心蛊,蚀心蛊一旦进入人体,便会钻入宿主的心脏里,用原主的思维影响宿主。 江子笙若是想要将蚀心蛊取出,就必须挖开任锦轩的心脏。 看来现在只能让任锦轩先睡着了。 “东家把这个妖女杀了吧。”虎子看着妖女冷冷地冲着她笑,就不由得觉得瘆的慌。 江子笙缓慢地站起身来,直接把赤凰的脸转了过来,看着她那双如漩涡般的碧色眸子,嫣红的唇微微上翘。 虽然赤凰现在已经被她毁了容貌,但是那双眸子却依旧是魅惑万千,让人少有不慎就会跌进她那深不见底的瞳孔之中。 她之前就觉得赤凰的眸子绝对不会像是表面那般的简单。 “这妖媚的眼睛,实在是勾人的厉害,你还会媚术?”江子笙靠在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即使心里有丝痒痒的感觉,也依旧不为所动。 赤凰无力地笑笑,并没有否认。 “可是你的媚术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啊。”江子笙直接拉起动弹不得的赤凰,往屋里走去,语速极快地道:“我知道夜长梦多,也知道你这般大摇大摆的来华都身后一定还有人撑腰,但我并不畏惧。若你识相便将任锦轩的情蛊给收回来,若是不识相,我想你不会乐意看到我折磨人的手段。” “我信不过你。”赤凰碧色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跟江子笙交手只不过是片刻,但赤凰已经知道面前这个表面无害的江神医,手段并不比她的少。 “你知道我的能力,你那该死的蚀心蛊,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可是你就不同了,不到两天就会化作冰棱,灰飞烟灭,连渣都剩不了。” 江子笙并没有说大话,她体内的那道灵气的确可以让人化为琉璃,然后慢慢消散,就跟当初的她一般。 赤凰再次陷入了沉默,她很不想死,却又不愿意在江子笙面前妥协。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耻辱。 “东家,唤春姑娘醒了。”虎子在外面敲了敲门。 “好,我知道了。”江子笙回应了一声,转身回头看着虚弱的赤凰,用金针稍稍将她的灵气抽出了些,“我给你时间考虑,但不会很久,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赤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嗓子有些干哑的厉害,她想观察下四周,废了好大一番力,依旧只能僵硬的站着。 突然空气中似乎燃起了一道细微的香气,不一会屋中便出现了两个人。 为首的男人带着银色面具,身穿玄色织锦长袍,完美颀长的身形,宛若雕塑,即使站着不动也还是散发着阵阵令人心悸的气息。 男人身后跟着是一个袖珍的女子,与赤凰不同,她的眸子是红色的,更显鬼魅,纯真的脸,看起来如同邻家妹妹。 “宗主……”赤凰看到那男子,碧色的眸子露出一抹惊惧,颤抖地道。 被称为宗主的男子并未出声,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着赤凰脸上的伤口,盯着那冰冷的血液,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宗主,赤凰这次的任务失败,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跟在宗主身后的那名纯真少女,发出的声音如同老妪,望着赤凰桀桀笑着。 “鬼佬,你认为我死了你就能当上毒宗的圣女了吗?”赤凰用尽全力地喊道。 呼…… 赤凰的话还没说完,一阵诡异的风凭空出现在了屋子内,叫鬼佬的纯真女孩,手上缠绕着一根根丝线唰地一下便绕上了赤凰的脖子,整个人若同控线木偶一般,在空中飞了起来。 赤凰刚要喊求饶,毒宗宗主的大手稍稍一挥,所有的丝线便尽数全断。 啪地一声,赤凰便从高空掉落在地,捡回了一条性命。 “宗主救我,救我……”赤凰紧紧地抓住毒宗宗主的脚,如同抓了根救命稻草。 “宗主为何不杀她?”鬼佬猛地从口中咳出一滩黑色的鲜血,那张可爱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赤凰任务失败,按毒宗规矩必须除以极刑。 “你放肆了,她还有用。”毒宗的声音阴柔的让人浑身不舒服,他贪婪的嗅了嗅指尖残留的血液,像是寻找到了完美的猎物一般,“如此精纯的灵气,此女不凡。” 鬼佬天真的面容,变的有些扭曲,眼中闪过一抹嫉恨,却不敢再说任何话。 毒宗宗主捏起赤凰的脸,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即使隔着面具,也能够听出他此刻的内心是如此的兴奋。 “乖乖配合她,你可知道怎么做?” 毒宗宗主微微用力,赤凰的嘴角便裂开了鲜血,他伸出舌尖轻轻地品尝了下她嘴边冰冷的鲜血,舒服的呻吟了声。 这个江子笙真的是完美的猎物,只是这样品尝,便勾醒了他掩藏在心底的狂躁**。 赤凰眨了眨眼睛,恐惧已让她说不出任何的话。 宗主是救她的人,也是她这个世界上恐惧的人,他的每一句都像是地狱的宣判,随时随地便能置人于死地。 毒宗宗主十分满意的点了下头,将赤凰的本命蛊放进了她的袖间,袖袍一挥,便带着鬼佬离开了原地。 香味消散,整个屋子又恢复了死一片的寂静,赤凰强忍住崩溃的精神,等着江子笙的再次到来。 足足过了三四个时辰,江子笙才闲庭漫步地走了进来,看着赤凰奄奄一息的样子,漂亮眸子微微一眯。 赤凰体内的灵气怎么会少了些?虽然只少了一丝丝,但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不对。 “有人来了,怎么不救你出去?”江子笙眸中的疑惑一闪而逝,冷静地盯着她,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我帮你取出蚀心蛊,只要你放了我。”赤凰勉强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 江子笙高高挑起眉,有些感到意外。 短短几个时辰不见,赤凰就改变了主意,之前来看望她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莫非就是那个传闻中神秘的毒宗宗主? 第180章 有种你起来打我啊 赤凰看江子笙一直沉默并未说话,脸色微变,难道江子笙发现了什么? “你们来华都做什么?”江子笙望着赤凰脸上的伤口,眸光微微变深。 “无可奉告。”赤凰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那双碧色的眸子如同在垂死挣扎的狼。 江子笙耸耸肩,并不指望能从赤凰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毒宗一个神秘大宗派,想要凭借三言两语让赤凰说出这些秘密,显然不太实际。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将藏在赤凰体内的灵气又抽了一半,再用金针封住她的奇经八脉,才将她带入任锦轩休息的客房。 床上的任锦轩身上盖着一方雪白的狐裘的被子,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美好的如同一幅画卷。 他的俊眉即使昏睡中依旧微蹙,单薄的唇微微抿着,噙着一抹淡淡的无奈。 江子笙将赤凰整个人往前一推,阴戾的声音如同午夜的风,“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赤凰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她扭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回眸向着江子笙慵懒一笑。 袖间的小蛇缓缓爬出,从她的指尖爬到任锦轩盖着的狐裘被上,伸出细长的信子,从他的衣襟之处溜了进去。 赤凰的本命蛊是一条赤练蛇,虽然看似不过小指大小,年纪比江子笙的还要再大些。 赤练在蛇里虽然不是最毒辣的,却是最狡诈聪明的,一旦被人炼化成本命蛊,必定成为蛊中之王,比之前的蚀心蛊还要高上好几个等级。 现在赤凰的本命蛊就是在用自己的权威去恐吓藏在任锦轩心间的蚀心蛊。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赤练懒懒的从任锦轩的衣襟里爬了出来,蛇头恹恹的像是战败了一般。 “怎么回事?”江子笙猛地紧盯着赤凰,手上的金针泛着冷冷清光。 赤凰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碰到,按理来说,等级稍低的蛊得到赤练的命令一定会出来的,这次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了赤凰一眼,重新握住了任锦轩的脉搏。 “咦。”江子笙讶异地发出了一声,她的灵力灌入了任锦轩的身体的每个部分,竟然都找不到蚀心蛊的存在。 虽然找不到的蚀心蛊的存在,但江子笙在任锦轩的身体的每寸地方,都感受到了蚀心蛊爬行过的痕迹,它并没有离开,而是蛰伏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灵力耗费过猛,江子笙不一会,脸色便多了些苍白的神色。 赤凰站在身旁一言不发。 ”把你的本命蛊拿过来,我看看。”江子笙伸出手,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 赤凰碧色的眸子半眯着,透着无上高贵的慵懒,想起宗主最后说的话,戾气微收,把赤练递了过去。 或许被江子笙三番两次恐吓,赤练在江子笙手心时,竟忍不住的发起抖来,尾巴胡乱的摆着,似要逃离她恐怖的手心。 江子笙捏着一根金针,紧紧地抓住赤练的脑袋,慢慢的扎了进去。 灵力灌入蛇脑,江子笙还没得到有效的信息,那赤练却是再承受不住,江子笙庞大的灵力,直接爆体而亡,化成一滩血雾。 “噗……”赤练是赤凰的本命蛊,本命蛊一死,赤凰也身负重伤,体力不支地倒在地上。 江子笙有些尴尬,她不过是想看看赤练的脑袋里有些什么有用的东西,谁知这会出现这一幕。 “那个,第一次纯属失误,失误。”江子笙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她第一次用蛇来做实验,结果差强人意。 虽然没有得到太多的信息,但江子笙却是确定了一件事,蚀心蛊此时还在任锦轩的身体里。 看到赤凰半死不活的样子,江子笙拿出两颗护心丹,丢到她身上。 虽然任锦轩是被赤凰下的蛊,江子笙也很想将赤凰碎尸万段,但她现在还没找到蚀心蛊藏匿的办法,只能暂时留着她。 “任锦轩没醒来之前,那你就呆在回春堂的柴房吧。” 江子笙提起四肢无力的赤凰,将她丢入了柴房,看着她那如蛇般的碧色眸子,她又在外面撒了成硫磺。 回到任锦轩的房间,江子笙又替他探了一次脉,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连蚀心蛊的气息也渐渐地弱了下去。 “不应该啊。”江子笙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若她的诊断无误的话,任锦轩出现这样的状况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蚀心蛊已被别人取走。 第二、蚀心蛊自动死亡,消散在了任锦轩的血液之中。 可若真是这两种情况的话,任锦轩不应该到现在还不会醒来啊,他的心还是极其的完整,便未有被啃食的痕迹。 “毒宗啊毒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江子笙人揉了揉冰冷的面颊,想着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竟趴在任锦轩的身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任锦轩一身白衣若仙,他旁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玄袍织锦的男人,江子笙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玄袍男子冷冷地望着任锦轩,眸中迸发出摄人的寒光。长剑直直地朝着任锦轩的心脏刺去…… “不要!”江子笙吓得惊叫起来,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任锦轩依旧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稍稍松了口气。 “东家你做恶梦了?”虎子看江子笙满头大汗,连忙拿了一条干净的汗巾给她。 江子笙摇了摇头,只觉得嗓子干的有些厉害,拼命地喝了大大的一口水,许久心脏才渐渐的恢复平静。 “虎子我睡了多久了?”江子笙只觉得那个梦太过真实,犹如亲身经历过一般。 “大概不到两个时辰。”虎子算了算时间,缓缓开口。 已经睡了那么久吗? 江子笙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灵力,显得极其的疲惫。 “世子殿下有醒过来吗?”江子笙故作无意地问道,心却是暗暗提起,含着一丝丝隐隐的期待。 虎子摇摇头,至少他来这房间时,任锦轩就像是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如同一个活死人一样。 江子笙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望,把虎子遣了下去。 她无力的调出显示屏,反复地查询蚀心蛊,上面的资料十分详细,却唯独没有任锦轩这样的情况,让她根本无从下手。 与上次霍乱不同,江子笙至少掌握了病人的身体的各项机能的数据,而今的任锦轩身体各项机能正常,并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就像是一个人睡着了一样。 又一次探寻任锦轩的脉搏,这一次,蚀心蛊消失的更为彻底,连那仅剩的一点痕迹也消散的无隐无踪。 “连只蛊都对付不了,医术十级又怎么样?” 江子笙对着显示屏狠狠地砸了下去,破碎的声音并没有出现,江子笙这一拳只是打在了虚空之上。 任锦轩现在就躺在她的面前,风华绝代的面容,失去了生气,等待着死亡一步步的接近…… 可惜她什么都干不了。 江子笙无力地垂下头,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 她很想做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去做……心好像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怎么也填不满。 “任锦轩,你怎么这么会给我找麻烦。我上辈子一定借了你钱不还,所以这辈子你才这么的折腾我,对不对?”江子笙撑着脑袋望着任锦轩,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清亮的眸子也逐渐变的黯淡起来。 “我说的话你能听到吗,还是说你也跟我一样,灵魂穿越到了某个未知的时空了?”江子笙爬到任锦轩的身上,白皙的双手奋力地打了任锦轩几下,“你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我都答应嫁给你了,你要是这么死了,我可就成寡妇了……” 江子笙想着,从怀中拿出了结心发,轻轻地放到了任锦轩的手中,鼻子有些发酸:“你以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动不动就把我挂墙上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不可一世的武贤王世子吗?躺在床上有什么意思,有种你起来打我啊?” 江子笙说的口干舌燥,任锦轩却还是那般静静躺着恍若未闻。 “你是我见过最笨的人了,两次栽到在一个女人身上。有人说爱情为让人的智商为0,任锦轩你真的是笨到无可救药了。你的眼光太差了,选我也比选她好……”江子笙抹掉眼角泪水继续恶狠狠地道:“喂,任锦轩赶紧起来保护你的女人,不然她就要被我弄死了!” “我不信。” “你不信,我可是会辣手摧花的。”江子笙哽咽地回答道,泪水却似凝固在了眼角之上,布满水雾的眼睛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她刚刚似乎听到了任锦轩的声音。 “任锦轩,你醒了?”江子笙立即捧起任锦轩那张脸上,根本不知此刻她整个身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嗯……被你吵醒了。”任锦轩懒懒地睁开双眼,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看到她眼角未曾滴下的泪水时,心微微一怔。“傻瓜,怎么哭了?” 江子笙胡乱的抹掉泪水,连忙矢口否认,“今天风大,沙子糊眼睛了。” 任锦轩配合地点点头,眼里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明显,他紧紧地抱住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 “江子笙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第181章 圣旨驾到 “听到了什么?”江子笙听到任锦轩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由觉得心里有些发虚。 “你在关心我。”任锦轩淡淡地说着,琥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子笙,就像是鉴定着什么。 江子笙面色一红,双手一撑直接从任锦轩的身上跳离了下来,灵动的眸子微微眨动着:“你想太多了,我只不过怕你砸了我回春堂的金字招牌。” 任锦轩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着江子笙一副无赖的小模样,眸子里尽是无可奈何。 江子笙挑了挑眉,漂亮的眸子闪动着精明的光芒 任锦轩现在醒了,她心里头的一件大事也落了下来,现在让她疑惑的是,那藏在任锦轩身体的蚀心蛊,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任锦轩声音有些干哑,虽然已经醒来,但是他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江子笙立即递了杯水过去,极为好奇地道:“任锦轩,你是怎么中了赤凰的蚀心蛊的?” 任锦轩不动声色地饮完杯中的水,望着江子笙的那张清丽秀气的面容,缓缓开口:“她易容成了你,当时天太黑,我辨别不太清晰,才会中了她的圈套。” “……”江子笙恍然大悟,她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赤凰假扮成自己的模样,才趁机下了蚀心蛊。 没想到这个赤凰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可为什么赤凰扮作她,任锦轩就会这么轻易地上当,他难道对自己就没有一点戒心? 任锦轩目光落到江子笙缠了纱布的手上,眸光微微一闪,将江子笙拉到了身边,执起她的手。 “这是我伤的?你怎么不躲?”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江子笙连忙摇了摇头,毕竟当时任锦轩神志不清,他也不是故意伤害自己的。 “你越来越会说谎了。”任锦轩轻轻地放下江子笙的手,淡淡地道:“江子笙,对不起。” “任锦轩……”江子笙没想到他会突然向自己道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望着他那双清逸如仙的眸子,脸上不觉微微发烫。 寒风吹开了窗户,冰冷的空气,让江子笙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思绪又变的清明起来。 江子笙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总是在任锦轩的面前不知所措,就如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女。 把不该有的心绪抛掉,江子笙恢复了冷漠严谨的样子,她淡淡地看着任锦轩,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既然你中了赤凰的蚀心蛊,那最后又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它死了。”任锦轩淡淡地说道,他看着那扇被风吹开的窗户,目光似乎飘到了极远的地方,“任何一种蛊,都不会在我的身体里存活超过一天一夜。” 江子笙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锦轩,等待他静静地说下去。 任锦轩指了指心脏的方向,好看的唇微微勾起,“小时候,父王用我的身体养过蛊,那是一种极其厉害的蛊虫,后来为了保护我死掉了,在那以后,父王也曾帮我培养其他的本命蛊,可惜都没活过一天一夜。” 江子笙就像是听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没想到任锦轩小时候竟然也养过蛊虫,身体似乎还因此起了变异。 “那个,可以给我一点你的血吗?”江子笙有些兴奋。 任锦轩点点头,直接拿起宝剑,朝着心间刺去,眉头一皱不皱地道:“这里的血比较浓。” 江子笙微愣了一会,才敢小心翼翼地去抹掉任锦轩剑端的鲜血。 她其实只要他指尖的一滴血就够了,没想到任锦轩根本就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 鲜血落入江子笙的手心,显示屏便自动跳了出来,任锦轩的血液里的确有其他的东西,似毒非毒,效果不明。 “怎么样?”任锦轩懒散的靠在床沿上,半睁着眸子,嘴角噙着一抹蛊惑的笑意。 “的确有奇怪的东西,不过对你的身体没有害处。”江子笙面色无波的地道,对任锦轩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锦衣玉食的武贤王府世子,会去碰蛊毒那些东西。 “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本君只相信你。”任锦轩望着江子笙,琥珀色的眸子似乎有流光在轻轻地浮动。 江子笙连忙点头,她也知道任锦轩说的这件事并不能向外人透露。 任锦轩能对她说,便可知他是多么的信任自己,她绝不会辜负任锦轩的这份信任。 “赤凰还在柴房,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子笙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虽然任锦轩说赤凰是易容成她的模样他才粗心大意落入圈套,但她还是觉得任锦轩对赤凰的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任锦轩淡淡地扫了江子笙一眼,反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子笙沉默,她现在比较想听任锦轩的处理方法。 任锦轩捏了捏她小巧玲珑的鼻子,眼中的宠溺一闪而逝,冷声道:“毒宗的人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这个赤凰留着也是个祸害,杀了便是。” 连那个毒宗的少主他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在乎一个蛊女赤凰。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轻描淡写的说杀掉赤凰,心慢慢的松了口气。 看任锦轩这个样子的确不像是喜欢赤凰,她的确是想多了。 咦……她怎么老是关心任锦轩的私生活,他喜欢谁,她那么关心干嘛?自己脑子一定抽风了。 江子笙眉头紧紧地蹙起,暗暗地鄙视自己。 “不过在杀她之前,本君还得问一些事情。”任锦轩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披上宽大的白色长袍,冷冷地勾起了唇。 赤凰此时正躺在柴房的稻草堆上,原本妖艳无双的脸,此刻满是血污,浑身上下只有那一双碧色的眸子还在散发冷冷的寒光。 她望着满是蛛网的天花板,大脑一片茫然。 为什么宗主来了却没有带走她,为什么要自己听江子笙那个人的话,她不甘心,为什么宗主会那么在意一个陌生人。 还有那个任锦轩,明明自己就比江子笙漂亮无数倍,他却始终未曾看她一眼。 “为什么?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好吗?”赤凰不甘心地睁着眸子,看起来狰狞可怖。 突然门轻轻推开,进来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赤凰双眸蓦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锦轩,显然没料到任锦轩会醒过来。 “你……” “见到本君很意外?”任锦轩从上而下的打量了赤凰一眼,薄唇冷冷地勾起,“毒蛇终是无情。” 赤凰紧盯着任锦轩,不确定地道:“你认识我?” “这个你不必知道,你们的宗主现在在哪?”任锦轩云淡风轻地走到赤凰面前,如在命令仆人一般。 赤凰没有说话,紧紧盯着任锦轩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心中的恐惧腾然升起。 任锦轩给她的惊恐感觉竟然比毒宗宗主还要强一些。 “他这次来是要帮三皇子还是二皇子?”任锦轩的眸子像是洞悉了一切,“应该是任承恩吧,哼,还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你究竟是谁?”赤凰声音都显得有些打颤。 “去告诉你们宗主,若是他敢派人动任承泽的一根手指头,我便让你们整个毒宗顷刻覆灭。”任锦轩的声音不大,那张扬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嘲弄。 仿若一切都尽在他的指尖掌握。 “我们毒宗的所在的地方无人可知,世子殿下,你恐怕是在痴人说梦吧。”赤凰碧色的眸子惊恐地乱颤着,她强压住害怕,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 任锦轩不置可否地挑起眉,“雪域葬山谷。” 短短的五个字,却让赤凰的整颗心都挑了起来,看着任锦轩,唇角不住的抽搐着。 知道雪域葬山谷的人,在毒宗里也没有超过十个,那里是毒宗世世代代供奉秘宝的存在地。 这个任锦轩究竟是谁,她不相信,任锦轩只是一个世子这么简单。 “你只有半个时辰的生命……” 任锦轩冷冷地看着赤凰,手一挥,赤凰的身体便恢复了自由,整个人如同回光返照一般。 赤凰听此立即从窗户跃出,如一颗流星般,瞬间疾驰到了远方。 她一定要尽快把任锦轩的消息告诉宗主,否则毒宗的下场不堪设想…… 任锦轩看着稻草堆上的几根短绳,深不可测的眸子凝重了几分。 看来在控制玄阁之前,得先除掉毒宗才行。 江子笙一直在门口候着任锦轩,此刻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出来,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柴房,心蓦地一沉。 “你把她放了?” “嗯,让她传个话。”任锦轩看到江子笙一脸不爽的样子,心情莫名好了许多,低声附耳道:“江子笙你是在吃醋吗?” “笑话,我吃哪门子醋啊。”江子笙气呼呼地道,“随你了,反正那个赤凰想要霍霍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不过下次你再被暗算,就算死我都不会救了!” 任锦轩笑容更多了,他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 “有病。”江子笙横了任锦轩一眼。 “反正你有药。”任锦轩双手环胸,魅惑妖孽的脸上勾起一抹坏笑。 …… 就在他们二人互相斗嘴的时候,虎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看到任锦轩的时候如同见了鬼一般。 江子笙汗颜,这个虎子,就算结婚了也还是改不了这冒冒失失的性子。 “东家,不好了,圣旨到了。”虎子喘了好几口大气,才将话说完整。 第182章 晚晴闲步数峰吟 圣旨? 江子笙听到这两个字眉头忍不住微皱话说她最近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就被仁宗帝关注到了。 “还记得上次西南治瘟疫吗?”任锦轩淡淡地道。 江子笙迟愣了会,才蓦然想起,她上次的确是擅作主张前往西南,看来这次仁宗帝应该是来算账的。 暗咬了下牙,江子笙目光闪过清冷的光,迫使自己镇定起来。 反正她跟仁宗帝迟早也要交手,不妨就看看仁宗帝是想给她下马威还是直接处置她。 “别担心,有本君在,没人动的了你。”任锦轩捏了捏江子笙的手心,直接拉起她往屋外走去。 仁宗帝今日派来的是常年伺候他的广坤公公,别看广坤公公年岁已近花甲,整个人一点年迈的感觉都看不出,整个人都宏光满面,平静无波的拿着圣旨,不骄不躁。 当他看到江子笙和任锦轩一同出来时,脸色虽然不变,手却是蓦地一抖,圣旨险些跌落在地。 看来这个回春堂不仅跟二殿下任承泽的关系好,与武贤王府也是相当不错。 收敛住心绪,广坤公公将圣旨摊开,望着江子笙那张不慌不乱的小脸,眼里闪过一抹赞赏。 自古英雄出出少年,看来这个江大夫不仅医术高明,为人处世也比同龄人老辣许多。 “回春堂江笙接旨!” 广坤公公的声音并不像其他太监那般尖细,相反,他的声音很是浑厚,看来是个内力深厚的高手。 江子笙带领着回春堂众人缓缓跪了下去,头微微低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回春堂江笙为人忠厚,性情纯良,是我大玄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因救治西南瘟疫有功,赐紫金玉匾一块,黄金千两,珍药数百,择日进宫领赏谢恩,钦此。”广坤公公说罢看着江子笙依旧跪地不言,声音中不由带了些威严,“江大夫还不接旨?” 江子笙接过圣旨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凝重地道:“谢圣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广坤公公看着江子笙温和地笑道:“江大夫看面相便是个福泽深厚的人,这好运怕是要接二连三的来。” “广坤公公说笑了,您天天在圣上身边伺候,论福泽草民哪比的上公公您呐。”江子笙说罢便将手里的一袋银子放进了广坤公公的手中,唇角微勾,“天气寒凉,希望公公去买壶好酒暖暖身子。” 广坤公公眉开眼笑的把银子收了起来,他没想到江子笙竟然如此的玲珑剔透,才第一次见自己不但没有露出怯色反而还懂得借机而上。 “多谢江大夫体恤咱家了。”广坤公公凑近江子笙的耳旁道,“圣上一向不喜素色。” 江子笙是任承泽和任锦轩身边的红人,仁宗帝虽然看似健壮毕竟年岁已大,这天下迟早会落入皇子手中,而眼下任承泽是太子不二人选,所以他才会收下银子,卖了个人情给江子笙。 “多谢公公指点。”江子笙含笑点头,目光并没有多少热情。 “这天寒地冻,咱家也不便多留了,江大夫记得明日进宫领赏,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广坤公公向着任锦轩微微鞠躬,对着身旁的江子笙道。 “公公慢走。”江子笙握着圣旨,看着广坤公公上了轿子,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她果然没有料错,仁宗帝这张圣旨绝不是为了给赏赐,而是想要找个理由召她进宫。 皇宫犹如龙潭虎穴,看来江子笙这一趟是凶多吉少。 除了江子笙面色凝重,回春堂地道其他大夫皆是喜上眉梢,对于他们来说,圣上的这道圣旨就是极大的恩典。 他们望着江子笙,目光尽是一片火热的崇拜。 “江大夫了不起啊,您这刚打败了那个毒医,圣旨便到了,看来是天佑我们回春堂啊。”齐老激动地道,他行医数十载,却是第一次接到圣旨。 “看来当今圣上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回春堂的本事了哈哈哈……”张大夫笑起来两个腮帮子直晃荡。 “是啊,如此一来,我们的回春堂的开分馆的事情,得加快进程才是……” 看到众人如此的开心,江子笙也陪着他们笑了笑,并没有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仁宗帝是冲着她来的,她也不想其他的人,跟着她一起担惊受怕。 “走吧,本君带你去散散心。”任锦轩顺其自然地拉起江子笙的手,向门外走去。 任锦轩的步子很大,说是散心,其实也就是拖着江子笙走。 现在已经算是早春,天气也开始渐渐地回暖,那些枯败的草地上也开始冒出了草的尖芽,嫩嫩的黄黄的。 雪水消融,空气到处都是泥土的清香气,虽然有些冷,却让人心旷神怡。 “你带我来临江边做什么?”江子笙松开任锦轩的手,不由问道。 任锦轩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河边,闭上双眼,似在聆听。 江子笙见状也跟着闭上了双眼,放空所有的心绪。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轻轻的风声,潺潺流动的河水声,已经拍打的石头的浪花声……它们汇集在一起就像是一首吹眠曲,让人慢慢的就想陷入了沉睡。 “在我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最喜欢来的便是这个地方,只有在这里我的心才会得到片刻的宁静。”突然任锦轩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混进了风里,江子笙听得并不真切。 “你说什么?”江子笙睁开眼,望着任锦轩那张坚硬却轮廓分明的脸,微微一怔。 她好像看到了任锦轩的无奈。 “任何的事情都需要面对,即使你闭上了双眼,你也依旧可以看到它们,听到它们。” 任锦轩并不是一个会关心别人的人,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江子笙却是知道,他现在在关心自己。 “任锦轩,别担心,我江子笙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不过区区的一个仁宗帝而已,我就不行他还能无缘无故的杀了我。”江子笙扬起唇,肆意地笑着,阳光底下,她的双眸如同钻石一般闪耀。 “嗯。”任锦轩跟着她笑笑。 只要他在,就算是仁宗帝也不敢动江子笙的一根毫毛。 不过眼下他并不担心江子笙的处境,而是远在边疆的任承泽。 毒宗一旦出手便是不死不休的纠缠,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虽然他已经让赤凰放话给毒宗宗主,但他不敢保证毒宗会不会及时的收手。 可惜他现在不能离开华都,不然任承恩那个狼崽子一定会狠狠的吃掉他手里的一块肉。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的暗卫能够尽快的赶到边疆,支援任承泽。 “任锦轩,你有心事?”江子笙望着任锦轩并不太好的脸色,关心地道。 任锦轩摇摇头,并不打算将任承泽的处境告诉她。 江子笙无奈地咬了咬唇,既然任锦轩不愿意说,她便不问了。 反正她对任锦轩的事情,一向都所知甚少,就比如那些火药,她都琢磨了好几个月,也没有确定任锦轩到底是想拿它们来做什么。 在临江边待了会,即使有内力相护江子笙的身子还是冻得有些发麻。 她轻轻地哈了口气,望着任锦轩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的俊颜,清了清嗓子道:“任锦轩,回去吧,这里风有些大。” “好。”任锦轩说罢便转身,迈开了步子。 才走没多远,江子笙便听到了一阵凄凄艾艾的哭泣声,连忙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不远处一个女孩整理跪在地上,头上插着一根草标,正在低声啜泣。 “哎,任锦轩等等。”江子笙连忙跑上前去拽住任锦轩的衣袂,指着那女孩的方向,目光清亮地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任锦轩眉头一皱,“别多管闲事。” “……”江子笙没有说话,看了任锦轩半晌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荷包,慢吞吞地道:“那个,借点钱呗。” 任锦轩俊眉一挑,慢条斯理地将钱袋递给江子笙,眼中闪过一抹好奇。 江子笙一向性情冷淡,今日怎么还管起路边的孤女了? 没理会任锦轩审视的目光,江子笙拿着钱袋,快步地走到那女孩面前,蹲下身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怯懦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连忙低下头,用袖口把眼泪擦掉,声音哽咽地道:“小女子叫晚晴。” “昨夜前溪骤雷雨,晚晴闲步数峰吟。果然是个好名字,不过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江子笙目光更为惊异,大冷天的一个小女子跪在路边,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寻常。 “晚晴是来华都寻亲的,谁知途中竟遇到劫匪,抢光了身上的盘缠,如今亲人没有寻到,身上已无分文,只好卖身为奴。”晚晴说着说着眼泪又留下了一大串,娇小的面容确实有几分楚楚可怜。 江子笙虽然已经唤春医好,却并不打算再用她,毕竟唤春心里的归属还是任承泽,丞相府的人大多又不干净,眼下这个晚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可以先放晚晴在回春堂中打理,若没有问题,再做贴身侍婢。 想到这,江子笙便从任锦轩的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晚晴手中,“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买你做丫鬟如何?” 晚晴捧着那锭银子受宠若惊地道:“愿意,就算晚晴做牛做马,晚晴也愿意,谢谢公子大恩大德。” 任锦轩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面色无波,眸子亦没有一丝喜怒。 第183章 守株待兔 “盯着那个叫晚晴的女子。”任锦轩对身边的空气轻声道。 江子笙把晚晴扶起来,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眉头微蹙,“以后叫我东家,看你这身衣服都不能穿了,我带你去买两件。” 晚晴不知所措地搓着手,怯怯地看着江子笙,终是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跟在江子笙的身后。 江子笙把钱袋还给任锦轩,唇角微扬:“你们武贤王府不是有个宫绣坊吗,我去的话可以便宜点吗?” 任锦轩抿着唇,看着江子笙那张纯良无害的脸,似要把她眼睛盯出一个窟窿来。 虽然他不会干涉江子笙的任何选择,但是身后这个叫晚晴的女子,出现的实在是过于巧合,让他不想起疑都很困难。 是毒宗吗? “世子殿下,不就几件衣服而已,你又不差那几个钱。”江子笙微缩着脖子,看着任锦轩那双冰冷的眸子,扯了扯嘴角。 果然有钱人的心思就是猜不透,几件衣服都要考虑那么久。 “好。”任锦轩淡淡地扫了身后的晚晴一眼,面无表情的道。 晚晴之前便看到了气宇轩昂的任锦轩,如今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瞥,脸颊腾地一下便涨红起来,如同一颗水灵灵的大番茄。 “晚晴多谢世子。”晚晴走到任锦轩的身边,微微扶了扶。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晚晴,未发一言。 江子笙看着晚晴尴尬的站在那里,连忙扶起她,大大方方地笑道:“咱们这世子架子大的很,你要不乐意,直接将他当个透明人就是了,再说是我花的钱买你,你谢他做什么。” 晚晴被江子笙这么一打趣,脸更红了,连头都不敢抬起,感激地点了点头。 天香宫绣坊能成为华都第一绣坊,并不是只靠着武贤王府的大靠山,除此之外,它的绣品无论在样式还是质量上都比别人的要好上几倍。 晚晴换上了江子笙的挑选的橘色罗裙,整个人便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十分的娇俏可爱。 “我的眼光怎么样?”江子笙双手环胸,极为满意地打量着双颊酡红的任锦轩。 任锦轩懒散地靠在柜台上,眼都未抬一下。 对他来说,衣服只是蔽体的衣物,美与丑又有何区别。 “哎,任锦轩,我的眼光怎么样?”江子笙推了推任锦轩,一脸不爽。 任锦轩被她推的略微不耐烦,一记冷眼扫了过去,最后停在晚晴身上,敷衍地点了点头:“还不错。” “自然是不错的。” 江子笙唇角高高地挑起,直接带着晚晴向回春堂走去…… “爷,江大夫已经走了。”掌柜小心翼翼地对着还在闭目养神的任锦轩道。 任锦轩冷漠地点了点头,手微微一挥,一道残影便追了出去。 …… 边疆,任承泽手握长枪,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溃不成军的敌人,听着身后如雷般的欢呼呐喊声,唇角邪魅的挑起。 这是他来边疆之后的第一次大捷,敌军士气已经溃散,回华都指望可待。 “殿下,敌军四散奔逃,我军何不趁胜追击?”副将林毅不解地看着任承泽,心里有些失望。 “穷寇莫追。”任承泽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对林毅道:“让将士们就地扎营,今晚我们好好庆祝一番,养足精神明日再战。” “是!”林毅领命,立即骑马跑到将士中开始部署。 望着满是霞光的天空,任承泽翻身下马,走到一条溪边,将脸上的血水洗尽,露出一张变得冷硬的面容。 他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抬头仰望着天空,清澈的眸子映着晚霞的红光,那里面藏着一张日思夜念的脸。 “江子笙,你在华都还好吧。”任承泽轻轻地闭上双眼,唇微微掀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战场上的厮杀让他无论白天黑夜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以为自己这样就能够慢慢忘记江子笙。 可惜他发现他错了,离开了她,来到战火缭乱的边疆之后,他才发现,他连呼吸的时候都在惦念着她。 “殿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副帅林毅下马,站在任承泽的不远处,声音如铁。 “好。”任承泽虽然很想单独享用一下个人时光,但也知道此时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他若不在,难免会动摇人心。 大步来到军营,看着还在冒着油光的烤全羊,任承泽双手用力一丝,便撕下了一块大肉,打仗的时候不能喝酒,他便就着开水喝了起来。 看到任承泽吃的欢畅,所有的士兵也高兴的欢呼起来。 之前士兵们得知挂帅的是任承泽的时候,心里并不乐意,在他们眼中,任承泽不过就是一个只会拿笔吟诗作对的一个皇子,根本无法带领他们打仗,他们心中的将帅只有一位,那便是林毅。 可是现在他们知道自己想错了,任承泽不仅能文更是能武,并不是文弱书生。 经过这么一场几乎没有什么损伤的胜战,士兵们已经将任承泽看作了主心骨。 吃饱喝足,任承泽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翻上骏马提起长枪,向着原野奔去…… 林毅望着任承泽潇洒离去的背影,喉结上下微微动了下。 他的确小瞧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殿下了。 “林帅,明天这战还是由二殿下指挥吗?”林毅旁边的小将赵峰小声地道。 “他现在正春风得意,由他指挥有什么不可吗?”林毅的目光不变,拳头用力地握了握。 他其实很不甘,但这又有什么办法,任承泽此次回去定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他现在做的也只能迎合他,保护他…… 骏马长嘶,任承泽一路飞驰,越过山川河野,将心中的抑郁彻底爆发出来。 “江子笙,你知道吗,我任承泽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证明给你看!”任承泽长鞭一甩,再次飞奔。 几个藏在暗处的人影看着任承泽正朝着他们方向本来,相互一望,眼中的冷光一闪而过。 一个满是纹身的肌肉男,龇牙咧嘴的笑笑,猛地一飞冲天,向着任承泽对冲而去,手上的肌肉暴涨,两下便将马头拧了下来。 嘭! 任承泽随着巨大的声响滚落在地,要不是长枪支撑,怕是要受不小的伤。 “你是谁?”他挥掉衣间的尘土,缓缓站起,看着肌肉男,目光如冰。 “去了阎王那里再问吧!”肌肉男立即挥动手中的铁球,猛地向任承泽袭去。 任承泽机敏一闪,瞬间腾空而起…… 肌肉男露出细碎破损的黄牙,桀桀地笑着,极速退后,一张巨大的网便扑了过来,向着任承泽扑去。 任承泽长枪一战,直接划破大网,眉头深锁。 看来他这次是进了埋伏圈了。 “本事果然不小,难怪宗主要出动我们三人。”肌肉男伸出肥大的舌头,贪婪地舔了舔,两只大眼睛泛着血红色。 “毒宗?想抓本殿下可没那么容易!”任承泽挥动手中长枪,直接朝着肌肉男袭去。 肌肉男阴险笑笑直接朝着地上扔下一颗毒物弹,瞬间周边的草地都染上了一层黑色的瘴气。 任承泽早有所料,一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直取肌肉男首级。 噗…… 头骨裂开的声音,瘴气消失,任承泽的手中已经多了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他阴戾地看着其他两人:“战还是降?” 另两个小罗罗早已吓得腿软,直接跪地不起,低声道:“我等愿降!” 任承泽面无表情地拎起他们,如提猪狗,脑海不停地快速转着。 毒宗这个时候来截杀他,看来是打算跟任承恩合作了,任承恩在对付他的同时一定会同时对付任锦轩和江子笙。 “你们可知江子笙现在的情况如何?” “有人叫我们来,我们便来了,并不知道二殿下你说的江子笙是何人。” 两个小罗罗连忙摇头,他们不过是毒宗最下等的狗腿子,很多事情根本没有权利过问。 任承泽看着这两个小罗罗,越想越不对劲。 他的武艺虽然没有任锦轩高,但是毒宗也不会自大到凭借这种三脚猫的货色就能抓住他。 “除了你们还有谁要来杀我?” 两个小罗罗目光一阵闪躲。 任承泽目光一凌,双手用力地捏住了他们的喉管,一瞬间就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护法大人只叫我们跟着二殿下您,并没有要我们做其他的事,说是不久就会有人前来接应。”其中的一个小罗罗受不住任承泽的威压,立即全盘托出。 任承泽了然的点点头,看来他抓的不过是探路石,真正的敌人还没有来。 “那人什么时候来?”任承泽冷声喝道。 “今晚子时。”小罗罗浑身发抖,“求二殿下放过我们,我们也只是被迫无奈,并不是真的想要置您于死地。” “放心,我会放过你们的!” 任承泽冰冷的唇向上挑起,手中的劲气直接打出,被抓着的两个人连句惨叫都没有发出,便直接炸的四分五裂。 回到军营,任承泽立即找来了两个信得过的士兵,交给了他们两张人皮面具。 “二殿下,这人皮面具是做什么的?”两个士兵拿着人皮面具,有些不明所以。 “守株待兔。”任承泽直接贴上其中的一张人皮面具,瞬间变成了死在他手上的一个小罗罗。 想要用毒宗来杀他,那他就让任承恩看看,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第184章 生死不明 边疆与西南都算得上是不毛之地,但边疆远远没有西南那般的宁静,一到夜里就狼声四起。 这样的声音,即使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也都有些人心惶惶。 任承泽匍匐在早前被偷袭的地方,将战马栓到了隐秘的地方,静静等着诱饵上前。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离子时也越来越近,身旁的两个士兵的手心早已被汗浸透。 任承泽之前并没有跟他们说太多,所以他们道现在也不知道,任承泽目的到底是什么。 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就像是一条蛇在草丛中游走。 三人的神经霎时紧绷了起来,嘶嘶声越来越近,任承泽看了那个胖胖的士兵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士兵接到命令,双手放到唇边,不一会老鸦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蛇嘶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下。光影闪动之后,人立即出现在了任承泽他们三人面前,胖胖的士兵被吓了一跳。 来人是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女人,梳着羊角辫,看了胖士兵一样,嘲讽地勾起唇,“蠢货,任承泽现在在哪?” 胖士兵咽了咽口水,双手指向前方。 “在这等着,看老娘把他的人头取回来给你们当球玩。”黑衣女子娇笑一声,身子如蛇一般极速在草丛中溜去。 “殿下……” 胖士兵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任承泽狠狠地堵住了嘴。 毒宗人的本事神鬼莫测,刚刚那个女人不是普通货色,要是此时露出马脚,他们便是前功尽弃。 “她让我们等,那你们就等着吧。”任承泽淡淡地道,黑夜中,他的目光闪烁着,迷离的光。 说罢任承泽便拿起手中的匕首,向着之前的女人离开的地方飞去。 才飞不久他便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方向就在他之前挖好的陷阱附近。 “这个女人那么容易就上当了?”任承泽有些疑惑,并没有贸然向前,毒宗的人心思诡诈,谁知道会来哪一套新花样。 果然,任承泽蹲下不久,那女人便从陷阱中爬了出来,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黑衣女子向着四周张望了下,薄唇妖媚的弯着,“二殿下乖乖出来吧,我会念在你是美男的份上,留你一具全尸的。” 任承泽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知道黑衣女子现在在诈他。 喊了半会,确定没有人之后黑衣女子才稍稍放松警惕,再次向别的地方走去。 任承泽小心翼翼的跟着,此时狼群的呼啸声成了他最好的掩盖之物。 离军营的地方不过两千米左右,任承泽的心像是静止了一般,望着前方路,心速也开始比之前加快了许多。 前面就是最后一个陷阱,也是最隐蔽最危险的一个,若是被黑衣你被子躲过,那他就得单枪匹马直接带头斩杀。 若是她踩下去了,那她就只能任由任承泽杀剐了。 终于黑衣女子走到了陷阱的旁边,或许是见到了军营的光芒让她太过的兴奋,所以一不小心,她就直接掉进了洞里。 这一次的惨痛声,便之前的更为剧烈。 “啊!” 听到黑衣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任承泽立即冲上前,拿出今天从肌肉男身上搜来的毒雾弹直接扔了下去。 不一会他便闻到了活肉腐烂的臭味。 看来这个女人是凶多吉少了,任承泽挑了挑眉,眸子里并没有任何的同情。 天忽然起风了,任承泽撕掉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斯文俊秀的脸。 他抬眼看着黑不见底的天空,紧紧地闭上双眼,仔细地辩寻那道细微声音的方向。 风越来越大,那道声音似乎藏匿在了风中,任承泽无论再怎么捕捉也没有办法查询到……仿若之前产生的是他的错觉。 他的俊眉微微蹙起,双脚立在原地一步不动。 突然!空气中发出噗噗噗的声音,任承泽立即弯腰一闪,那针丝却是从地底钻出穿入他的腹部,五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般。 “哼。”任承泽闷哼一声,鲜红的血液便顺着嘴角的方向流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看到飞舞在半空中的女人,双眼蓦地睁大。 这个女人刚不是已经被他活埋了吗? “二殿下似乎很意外呢,哈哈……难道不知道我影姬最擅长的便是偷袭与围杀吗?”黑衣女子悬浮在空中,长长的头发随风舞动,如同鬼魅。 此女便是毒宗四大护法之一的影姬,实力比赤凰还要高上一些。 “你想怎么样?”任承泽只觉得整个腹部都被割断了一般,额头的冷汗簌簌往下掉着。 他大意了,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实力,才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自然是想要你死。”影姬话罢,手中的针丝又拉紧了一分,看到任承泽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俊脸,扬起了迷人的唇角。 她最喜欢就是看到别人在她面前垂死挣扎。 “哼……”任承泽紧咬着牙,却还是忍不住痛哼出了声,双手颤抖的几乎握不住匕首。 影姬极其享受地看着任承泽,眼中又流露出一丝心疼,“啧……说实话对你这样的美男下手,老娘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你若是身份平凡一点,做我男宠多好,可惜了……” 说罢影姬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凌厉的杀气瞬间爆发而出,她的双手再没有任何的留情,用力一拉,那密密麻麻的针丝直接贯穿了任承泽的整个琵琶骨。 “啊!” 任承泽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的衣物全部炸碎,整个人直直地倒在地上。 江子笙,如果,如果我能再见一面该多好…… 影姬慢悠悠地收回针丝,从半空中缓缓飘落,向着任承泽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远处,天空又疾驰来了数十道身影,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时,双眼不由睁大,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千万不要来晚,不然爷非得将我们全杀了不可。” 暗卫乙懊恼地摸了摸头,一个箭步直接冲到了迎姬面前,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朝着她的腹部一顿猛踹。 只一个手势,其他的几十个暗卫便冲了上来,直接跟隐姬来正面搏斗。 隐姬擅长的是暗杀,一对二十根本不是对手,她想要出动针丝,暗卫乙却直接将她的双手给砍了下来! “你们是谁?”影姬双手被废,哪还有之前嚣张的模样,她惊恐的看着面前数十人,如遇鬼神。 “大爷最不讨厌就是废话多的人。”暗卫乙削铁如泥的利剑直直插入了影姬的胸口里,痞痞地扬起一抹坏笑,“二殿下怎么样了?” “死了。”影姬残忍的笑笑了。 “完了……”暗卫乙瞬间崩溃,他这回不管杀不杀影姬,绝对都是死路一条。 “兄弟们给我揍,狠狠地揍,有兴趣的可以把她弄死在摁在地上嗯嗯了!”暗卫乙啐了一声,将利剑从她胸口猛地拔出。 影姬趁暗卫们愣神的一霎,瞬间向一边草丛蹿去,即使没了双手,她也要活下去。 不过短短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靠,真的会隐身不成。”暗卫乙背起手中的剑,脸色并没有多少慌乱。 小小的影姬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拿出怀中的小捆小东西,暗卫乙轻轻地吹燃,嚣张的扬起了唇:“兄弟们,让毒宗看看,捣腾我们爷的下场。” “是!”暗卫们整齐地回答,如法炮制的吹燃手中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引线。 随着完美的抛物线,那些东西闪耀着火花,落在了草丛之中。 砰!砰!砰砰砰! 数道滔天的巨响瞬间炸开,巨大的强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而影姬也被炸飞到了天空之上,惨叫声都没喊出,直接碎成了肉渣。 这就是任锦轩秘密请爆竹坊制作的第一批黑火药,名耀天竹。 虽然爆炸范围不广,但若是数十个这么放下去,也能寸草不生。 处理好影姬之后,暗卫乙立即飞到了任承泽受伤的地方…… 让他失望的是,那里别说人了,连手指头也没留下一根,只有一滩浓浓的血迹,还有几块衣服的碎片。 “二哥,你说二殿下会不会一不小心被我们给炸碎了?”一个小暗卫手中拿着一把耀天竹,心情有些忐忑。 啪! 暗卫乙一巴掌把那小暗卫扇了下去,“你是不是傻啊你,咱们扔的是反方向,能炸死人吗?赶紧仔细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个,二哥,我其实不小心丢了一个……”小暗卫目光更惊恐了,他不怕死,就怕暗卫乙把他抓到任锦轩的面前。 暗卫乙也呆住了,小声地道:“你不会真炸了吧?” “好像没炸着,当时太亮,我看不大清啊。”小暗卫眼睛泪汪汪的,就差没有直接给哭出声来。 “若真炸了,别说爷要是不弄死你,我就第一个弄死你!”暗卫乙一边说着一边急速的追踪。 “我怎么知道啊,这个啥耀天竹的,我不也是第一次使嘛。”小暗卫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在那个方向!” 他的鼻子很灵,不一会便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气。 暗卫乙听到小暗卫的话,心终于放下,一把拎起小暗卫朝着血腥味的方向追了去。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没过一会,便在一条小溪边看到了衣不蔽体的任承泽。 暗卫乙立即飞了下去,探了探任承泽的鼻息,目光冷冷地凝起。 第185章 仁宗帝的刁难 任承泽呼吸已经变得很微弱,似乎就快要不行了。 暗卫们虽然武功高强,但并不会疗伤治病,现在看着任承泽躺在那里,除了点穴封住他的奇经八脉之外,别无他法。 小暗卫耳朵听见了细微的声响,立即捏起一颗石头,猛地向一处草丛射去。 “啊。” 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一个女子立即从草丛里滚落下来,双手紧紧捂住双腿,望着暗卫他们一脸惊恐。 暗卫乙大步走到那女子面前,目光似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他带到这?” 女子哆哆嗦嗦的将背后的布包递给暗卫乙,浑身抖如筛糠。 暗卫乙打开看后,紧紧盯着女子,声音粗嘎地道:“你是个医女?” 看那女子点头,暗卫乙立即道:“你能治他的伤吗?” 女子望了任承泽一眼,身子微微瑟缩了下,目光露出一抹担忧。 “你是不是哑巴,问你话呢!”暗卫乙现在心如火烧,虽然江子笙医术高超,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女子害怕的直发抖,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过了一会她才小声地道:“我只能试试。” “那你还杵在这干嘛,赶紧试。”暗卫乙立即让开一个空位,目光紧紧地盯着女子,若是她敢起什么坏心思,他就直接一掌结果她。 女子从布包中拿出药草,捡起溪边的石头,轻轻捣碎后,敷在了任承泽的肚子上。 “他的整个琵琶骨都受了重伤,五脏应该也坏了大半,怕是活不了多久。”女子有条不紊处理着任承泽的伤口,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先治着吧,我已经通知主子过来了。”暗卫乙看了女子,又露出一副审视的目光,“你是谁,为什么要把他带过来。” 女子现在已经稍稍平复了心绪,不再像之前的那般害怕,她一边撕下自己的襦裙绑在了任承泽的伤口之上,一边道:“小女子素颜,父亲是附近村落的郎中,今日前来采药不小心撞上了几位大仙,又看到这位公子身受重伤,便将他拖到了溪边……” 暗卫乙所有所思地看着素雅,冷冷地道:“大仙?那你看见我们用的耀天竹伤人了?” 素颜点点头,随即又立即摇了摇头:“几位大仙放心我不会将今日所见告诉任何人听的。” 暗卫乙冷冷地嗯了声,并没有说话。 耀天竹的存在任锦轩之前曾明言禁止过,绝不能外传,否则杀无赦。 可眼下这个素颜又是救任承泽的唯一一人,他又不能痛下杀手。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暗卫乙板着一块四方脸,冷冷的望着远方。 那是一群狼,他们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正一步步地向着任承泽的这个方向迈进,在暗不见光的黑夜里,双眼冒着幽幽的绿光。 “怎么办,这些狼一定是闻到了血腥味。”素颜小心翼翼地蹲下,手中捡起一块石头,临危不惧地紧咬牙根。 暗卫乙赞赏地看了素颜一眼,挥动着手中的耀天竹,“既然来了,那便让他们有去无回,恰好爷爷我好久也没尝到狼味了。” 似乎感受到了暗卫乙的挑衅,那些狼的速度更加快了,如同看见了美味一般,蜂拥而上。 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巨光,四五只狼直接被炸飞到了天上,发出一阵阵的膻味。 “嗷呜~”为首的狼王似乎受了不小的伤,看着暗卫乙的手中的耀天竹,露出警惕又危险的眸光。 “小畜生,还想尝尝爷爷的耀天竹吗?”暗卫乙嘿嘿笑道,火折子一吹,再次点燃耀天竹,向着狼群中间挥去。 “嗷嗷……”瞬间狼群传来了阵阵惊悚的惨叫,那个狼王首当其冲,直接被炸的连渣都不剩。 其他的狼崽子看到狼王倒下,顿时一哄而上…… 危机很快就解除,但暗卫们并没有丝毫的懈怠。 因为任承泽现在还身负重伤,所以不能扛回军营,否则军心一定大乱。 暗卫乙拿出一张人皮面具交给暗卫丁,冷声道:“四弟这是爷之前吩咐的,若是殿下遇上不测,你先挂帅,稳住军心。” 暗卫丁点点头,立即将人皮面具贴在脸上,顿时变成了任承泽的样子,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直接丢给暗卫乙,打着赤膊往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处理好,现如今只剩下任承泽的伤。 “这里不能久留,素颜姑娘,不知我家公子能否在你家借宿几晚。”暗卫冷冷的看着素颜,语气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素颜没有任何犹豫地点点头,从草丛拿出自己平日编织的藤网,低声道:“这位公子身受重伤,只能平坦的移动。” 暗卫乙点点头,立即和小暗卫将任承泽放进藤网中,轻轻地抬起…… 华都,回春堂。 天色初晓,宫里便派了一座轿撵候在了回春堂的大门口。 江子笙看这架势,总有种仁宗帝在赶鸭子上架。 “江大夫请吧。”今日来的小太监并没有广坤公公那般的和颜悦色,反而趾高气扬的很。 江子笙看他那副德行,把荷包中的银子拿出来又若无其事的放回去,看的那个小太监是牙根直痒痒。 江子笙得意的挑起唇,大摇大摆的坐上轿撵,懒懒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起轿!” 也不知有意无意,小太监尖细地喊了声,那轿夫直接一高一低的抬起,差点没让江子笙摔了个人仰马翻。 “小太监,敢算计我。”江子笙冷哼了声,压住火气,不想再跟他计较。 一进宫门,江子笙便下了轿撵,慢慢地步行道皇帝的金銮殿。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皇宫,江子笙却感觉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的陌生,所有的物什都是那般的冷,没有一丝的人情味。 “江大夫,不该看的东西最好别看。” 看江子笙随意地瞟了两眼,小太监便借机教训起来。 他今日没睡醒就被广坤公公吩咐了差事,他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谁知却是一个有几分名声的臭郎中。 “公公教训的是。”江子笙懒懒地道,半眯着眼,一步一停的往前走着。 小太监看江子笙一副兴致缺缺地样子,又忍不住说了几句。 江子笙受教地点点头,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是来领赏的,又不是受气的,既然小太监想拿乔,她就配合一下好了,反正领完赏之后,她管他作死。 皇宫的确很大,江子笙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绕了无数个弯才到达金銮殿。 仁宗帝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之上,释放着他的王霸之气,看到江子笙进来时,眼眸微微动了动。 这就是名躁大玄的江神医?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 “草民江笙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江子笙恭谨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仁宗帝嗯了声,并没有让江子笙起来,从上至下打量了她数遍,最后缓缓开口:“你就是回春堂的江神医?” “愧不敢当,草民只是一个江湖郎中。”江子笙可不敢在仁宗帝面前托大,万一他起兴致要自己治些有的没的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仁宗帝并没有吃江子笙谦虚的这一套,眼睛贼的如同狐狸,似笑非笑地道:“区区一个江湖郎中就能治好我朝数十位名医都无法诊治的瘟疫,江神医太过谦了。” “草民只是误打误撞,运气而已。”江子笙恭恭敬敬地道,牙齿暗暗的咬在一起。 老狐狸,不是叫姑奶奶来领赏吗,东扯西扯还有完没完啊。 “运气?呵呵……江大夫果然好运气啊,朕都没有的运气,这老天却偏偏落在了你的头上,看来这老天爷还真是偏爱江大夫。”仁宗帝的声音变的阴戾,显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江子笙。 金銮殿中其他大臣听见仁宗帝这么一说,立即窃窃私语起来,大部分看着江子笙,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江大夫还是太年轻啊。”江炳坤摸了摸胡子,随意地打量了眼前跪着的“天才少年”。 江子笙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强忍住扎死仁宗帝的怒火,皮笑肉不笑:“陛下是天子,若无陛下深厚的福泽庇护,草民也不会遇上这么好的运气。” 仁宗帝没想到江子笙这般口齿伶俐,当下便眉开眼笑起来,“不管怎么说,西南的瘟疫的确有江大夫的一份功劳,平身吧。” “谢陛下。”江子笙面不改色的站起,目光落向任锦轩的身上。 任锦轩此时也在看着江子笙,眸子中的赞赏一闪而逝。 虽然知道凭借江子笙的才智,应对仁宗帝没有问题,他还是早早地来到了金銮殿,看到她进来才安心。 仁宗帝坐在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椅之上,看到任锦轩和江子笙的互动,目光一沉,脸上的笑容却是多了几分。 “朕近日有些食欲不振,御医也开了几副方子,却收效甚微。不知江大夫可有什么法子?” 江子笙面色一僵,低垂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仁宗帝一定与她五行相克。 “陛下龙体金贵,草民只是一介布衣,怎敢玷污。”江子笙连忙跪下,惶恐不安地道。 “江大夫这是在抗旨吗?”仁宗帝阴戾地看着江子笙。 第186章 这个皇帝有病 这脸色转换的如此之快,简直比四川的变脸速度还要快。 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卑不亢地道:“草民不敢,既然陛下要草民诊治,草民愿金丝诊脉。 既然仁宗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她,那她就大出一次风头,让仁宗帝心服口服。 金丝诊脉? 仁宗帝双眸微微眯起,盯着江子笙,露出了几分颇浓的兴致。 殿中的大臣皆向看疯子一般地看着江子笙,要知道人的年纪越大,脉搏跳动的起伏就会越来越弱,从龙椅上到地面起码也有二十几尺的距离,一根金丝怎么可能诊治出病情。 “今天风大,江大夫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辅国将军轻蔑地笑笑,语气尽是讥诮。 “江大夫不愧是神医啊,我等可以大饱眼福了。” “呵呵,故弄玄虚而已……” 无数质疑的声音,江子笙依旧面色平静,不起波澜。 “江大夫最擅长的是针灸,几位大人何不上去试试?”任锦轩冷不丁的声音响起,直接跨出一步站到江子笙身边,意思不言而喻。 江子笙是他护着的人,对江子笙不敬,就是对她不敬。 看到任锦轩竟然站出来替江子笙撑腰,所有质疑的声音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江子笙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能让任锦轩如此相护,这个江神医怕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世子不是你们江家的准女婿吗,怎么为了个外人这般顶撞你这老丈人?”杨太傅幸灾乐祸地看了眼江炳坤,小胡子高高地翘起。 江炳坤扯起嘴角笑笑,一言不发。 “众爱卿稍安勿躁,既然江神医要金丝诊脉,我们便拭目以待吧。”仁宗帝悠闲自在的看着纷乱的场面,温和的声音散发着无法抗拒的威严:“来人啊,把金丝端上来。” 没过一会,几个小太监便从国库中捧了一大圈金光闪闪的金丝上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江子笙。 江子笙眼睛一亮,拿到金丝之后眸中却露出了一些失望。 这些金丝看似纯度很高,但是比她的金针还是差了些,不过也能凑合着用了。 “若是草民治好了陛下,陛下可否将这金丝送给草民?”江子笙的杏眸闪耀点点光芒。 仁宗帝哈哈一笑,那双眸子看着江子笙不知是喜是怒:“江大夫若是真能替朕诊治,朕除了金丝再赠你一栋宅子,另加美妾十名,如何?” 江子笙认真地思考下,慢慢地点点头,“宅子可以,美妾就不必了。” 仁宗帝干干的笑了两声,手上的青筋慢慢乍现,他现在是越来越好奇眼前这个小娃娃真正的本领到底有几分了。 江子笙慢慢运转灵力,手中的金丝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向着仁宗帝的方向迅速的游去,最后套在他的手腕之上。 几乎在触碰到仁宗帝第一时刻,仁宗帝庞大的身体数据信息,如潮水般显示在了显示屏之上。 江子笙大致地扫了一遍,唰地一下将金丝收回手中,前后不过十秒。 仁宗帝还没反应过来,金丝便从他的手中抽离,似乎还抽去了他的一些精气神。 “如何?”仁宗帝身体一向硬朗,早上他还让御医诊治过了身体,所以此刻才会如此镇定。 若是江子笙说他有病,那就是欺君。 若是说没有,他便可以说江子笙医术不精,拆回春堂也就有了理由。 如此一来就算是任锦轩想要保江子笙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所有大臣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江子笙,除了任锦轩,他依旧老神在在的站在江子笙身旁,不用一句话便宣誓了自己的所有权。 “陛下的龙体很糟糕。”江子笙淡淡地道,未等仁宗帝开口继续道,“陛下是否近日忧思难眠,常做恶梦,醒后还经常盗汗呢?” 仁宗帝把欺君两个字咽了下去,江子笙说的这些症状他全部都有,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隐疾不成? “陛下的身体已如虚竹,外表长青,内里空虚,若不及时医治,怕是……” “怕是如何?”仁宗帝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草民不敢说,草民怕陛下治罪。”江子笙低垂着脑袋,眸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偶尔玩下至高无上的帝王,感觉还真是不一般的美妙。 仁宗帝被江子笙弄的心情无法平复,扫了眼面色不一的大臣,烦躁地道:“除了江大夫,其他人有多远给朕滚多远。” 众臣看仁宗帝发火,即使心里很想知道江子笙接下来说的是什么,也不敢再停留。 任锦轩看了江子笙一眼,目光带着一丝询问。 “我一个人没关系。”江子笙冲着任锦轩感激地笑笑。 “我在门口等你。”任锦轩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仁宗帝听的真切。 他这是在告诉仁宗帝,江子笙必须完好无损的出来。 仁宗帝像是被洞察了心思,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望着任锦轩离去时的背影,心中产生一种淡淡的无力。 任锦轩的轨迹越来越偏离他预定的轨道了。 整个金銮殿如今只剩下三人,仁宗帝,广坤公公,以及江子笙。 仁宗帝在广坤公公的搀扶之下,从台阶之上慢慢的走下来,每一步都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最后停在了江子笙不远之处。 “江大夫,朕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仁宗帝威严的声音中透露出了一分淡淡的急切。 “绝症。” 短短两个字如炸雷般在仁宗帝脑中轰鸣,若不是广坤公公在旁搀扶怕是要直接摔倒在地。 他艰难地动了动喉结,干哑的声音带着颤抖。“可有药医治?” 江子笙没有直接回答他,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仁宗帝,“陛下今日已让御医查探过龙体吧。” 仁宗帝微微愣住,看着江子笙眼里多了些疑虑。 难道这个江大夫也会未卜先知不成。 “御医一定会跟陛下说,身体一切无恙只是平日过多操劳才会忧思不定?” 仁宗帝的目光中的惊异更甚,江子笙所说的与之前的御医并无所出,那他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 似乎看出了仁宗帝的疑虑,江子笙脸色更为凝重,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无可奈何地道:“陛下的病只有我能治,不过……” “不过什么?”仁宗帝现在对江子笙不敢再有半分轻视。 “陛下的病十分复杂,虽然表面看起来不过是操劳过度,但您的身体正在急速的老化,过不了多久怕就要成为一堆枯骨。要是医治的话,怕是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能再料理朝政。” 江子笙虽然没有说死字,仁宗帝听起来却是那般的心惊胆战。 他转身看着那高高的龙椅,目光尽是贪婪与不舍,这个位置他还没坐够,他想真的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大夫年纪轻轻医术如此不凡,不知可会长生不老之术?”仁宗帝紧迫地盯着江子笙,眸子里尽是狂热。 江子笙笑笑,从袖中拿出白色瓷瓶,将一颗翠绿如翡翠般的药丸放到仁宗帝手心中。 “这是我师傅药尊堂堂主赐给我的延年丹,虽然没有长生不老之功效,却也可以延年益寿。”江子笙淡淡地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将药尊堂这棵大树搬出来。 仁宗帝小心翼翼地捧着药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难怪江子笙的医术会如此的高明,原来是药尊堂那个老妖怪的徒弟。 幸好他之前没有冲动,没有把江子笙得罪死,不然药尊堂发起火来,即使他贵为九五之尊,日子也不会好过。 江子笙不动声色的笑笑,拿起纸笔将调理身体的药方写了出来,递给面色和蔼的广坤公公。 “这是草民专门为陛下调理身体的方子,陛下连续服用四个疗程身体便可大好。” “赏。”仁宗帝满意地点点头,直接吐出一个字。 仁宗帝话音落下,金銮殿后面便走出了一群小太监,有的扛起了一块大大的紫金玉匾出来,随之便是金光闪闪的黄金,以及上好的药材…… 江子笙谢恩之后,如释重负地出了金銮殿。 任锦轩看她安然无恙的出来,唇角微微向上掀起一个弧度。 二人心有灵犀的笑笑,不动声色的回了回春堂。 大夫们看着诸多赏赐高呼好几声万岁,并不知道江子笙在皇宫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看着紫金玉扁上面写着妙手回春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江子笙的唇冷然勾起,整个人清冷的如同夜间的寒霜。 就在众人欢呼雀跃的时刻,一阵急促的马蹄从华都城门向着回春堂一路飞驰,在到达回春堂之时,马匹像是再承受不住一般,轰然倒地。 巨大的声音扰乱了众人的兴高采烈,任锦轩盯着跪地不起的黑衣人,眸光一凌。 一瞬间,江子笙和地上的黑衣人被任锦轩带进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说。”任锦轩知道暗卫不顾暴露的危险,一路冲来回春堂一定发生了极其重要的事。 江子笙不解地看着满是戾气的任锦轩。 “爷,二殿下现在生死不明。”跪在地上的暗卫紧咬着唇,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为了赶回华都,这个暗卫用尽了所有的功力,现在已然成了一个废人。 任锦轩深深的吸了口气,狂暴的气息从他的身体迸发出来,他紧紧捏住拳头,目光落到江子笙身上。 第187章 多希望那个人是我 “二殿下……生死不明?” 江子笙目光一滞,只觉得心脏被枪狠狠地洞穿一般。 任承泽不是在边疆打仗吗,怎么才几天就生死不明了? “任锦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猛然,江子笙踮起脚尖紧紧地抓住了任锦轩的衣襟,迫使任锦轩的脸与自己正视,她双眸噙着的泪水,似乎很快就要从眼角滑落。 任锦轩心中的难过不比江子笙的少,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里,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对不起,我只是怕你担心。” “任承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江子笙一把松开任锦轩,蹲下身望着跪地的暗卫,声音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是毒宗四大护法影姬所伤,属下们已经将人杀了。”暗卫低声道,身体又是一颤再承受不住身体的痛苦,直接晕厥过去。 “毒宗,又是毒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江子笙紧咬着牙根,飞快地抽出金针扎入了暗卫的人中,眸光如冰声音含煞地道:“毒宗,我江子笙定要跟你们不死不休!” 任锦轩琥珀般的眸子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光,他紧紧地摁住江子笙颤抖的肩膀,“这笔账,本君带你一起算,现在去边疆救任承泽要紧。” 江子笙听到任承泽出事后,的确有些慌了,此时有了任锦轩的安慰,才稍稍定住了心神。 眼下救任承泽才是最要紧的事。 边疆荒芜,生存环境极其的恶劣,江子笙调出人物角色系统,将整整的一背包的药材全部塞进了储物栏中,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便要腾空而去。 “小姐,是二殿下出事了吗?”唤春踉跄的从后院走出来,看着江子笙一脸急色,关心地道。 江子笙脚步一顿,转身看了唤春一眼,“病好了,就走吧,我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小姐,让我一起去好吗,我不会拖累你的。”唤春着急地道。 任锦轩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直接两下便点住了唤春的睡穴,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子笙,“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 “好。”江子笙点点头,拉住任锦轩的手借着他的力如流星般往边疆地方出发。 …… 边疆,古木村,又过了一天一夜。 任承泽躺在低矮的土榻之上,脸色苍白的骇人,即使他已经盖上了三床被子,身体还是冷的跟冰窖一样。 他旁边放着一只喝光的药碗,散发着浓浓的苦味。 素颜从墙上的药篮里取出一截白首乌,眼中虽然有些不舍,还是加到了药罐之中。 暗卫乙如雕像一般靠在门边,凶神恶煞的模样,成功吓退了前来光看的古木白姓。 “素颜姑娘,我家公子的身体怎么样了?”暗卫乙有些烦躁,手臂上的肌肉鼓鼓的,很想抓一个受气包揍一顿。 “现在还在发着高烧,如果今晚还是没有退我也没有办法了。”素颜慢慢的掀开任承泽的被子,看着他腹部狰狞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的腹部的肉已经开始腐烂,这些腐肉如果不剔除,怕今晚都不能挺过。” 暗卫乙拳头紧紧地撰在一起,他现在只希望江子笙能够赶快来,这样二殿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咳咳……”床上的眉头紧皱的任承泽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流出一股又一股的黑色鲜血,似乎还在呓语。 素颜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差点没将手里的药罐摔碎。 “不好了……他身体里还有剧毒!” “你怎么当大夫的,之前怎么没看出他中毒?”暗卫乙双眼一瞪,似乎要将素颜整个人全吞进肚里。 素颜被暗卫乙一吓,弱不经风的小身板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她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道:“村里的人都是小伤小病,像这么严重的……” “这么严重的如何?”暗卫乙要不是顾及任承泽的伤势,早就咆哮起来了。 “这么严重的话,早就活埋了。”素颜说完害怕地向着任承泽方向靠近,她躲闪着暗卫乙地目光,声音不大却坚定地道:“大仙,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医治他的。” 暗卫乙这才将利剑收回去,重新回到了门口,目光却是一刻都没从任承泽身上离开,心中不停地祈祷江子笙与任锦轩快点来。 “子……子笙……”任承泽昏睡过去没多久又开始不安起来,因为疼痛,额头上的青筋成股暴起。 素颜连忙擦去任承泽额间的汗,耳朵轻轻地凑到了他的薄唇边缘。 “子笙等我……等我……” 素颜疑惑地站起来,看了周围一遍,不解地低语,“现在是白天啊,这个公子怎么一直说灯笼灯笼的?” 暗卫乙听力一向异于常人,此刻听到素颜的话,先是一笑,而后又陷入了沉默。 二殿下实在是可怜啊,什么都不喜欢,却偏偏喜欢上了自家爷的女人,这般的用情至深,跟爷相比也没差多少。 素颜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即使面色苍白却依旧俊美的任承泽,心速微微加快。 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可惜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活不了多长的时间。 “大仙,你之前不是说会有人来救你家公子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素颜看着暗卫乙,明亮的双眸如同天上的星星,很是耀眼。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暗卫乙说话。 “应该快了。”暗卫乙看着夕阳逐渐下沉,声音有些低,似乎在对自己说一般。 “那个大夫真的很厉害吗?可以起死回生?”素颜虽然很希望有那样的人出现,心底却还是不太相信。 任承泽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五脏六腑都坏了大半,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很厉害,比那些神仙都要厉害!”暗卫乙重重地点头,他十分相信江子笙的医术,看过她无数次将那些奄奄一息的人救活,在他眼里,江子笙没有治不好的伤,没有救不活的人。 “是吗?真希望能快点看到你说的那位大夫。”素颜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任承泽,悠悠地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承泽的身上的伤口即使素颜在不停的处理,还是越渐严重,尤其是腹部,大冬天都散发出了腐烂的味道。 任承泽从梦话不断,到现在的浑身痉挛,每一秒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若不是他有强韧的意志力,怕早就断了气。 慢慢的他的身体痉挛的速度放缓,呼吸也变的若有似无起来,睁开的双眼的没有焦距的散着光。 “他快不行了。”素颜哽咽地道。 暗卫乙一把拨开了素颜,来到任承泽面前,大声地道:“公子你一定要撑住,不要放弃。江大夫马上就来了,她不会让你死的。” 暗卫乙说的每一个字都强而有力地直击任承泽的心脏,让他的心重新恢复了心跳,从死亡的边缘又拉回了一点。 突然任承泽睁开了双眼,他望着暗卫乙,艰难地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如果我等不到子笙,你一定要让,让任锦轩,一定好好的照顾她。” “不会的,公子你一定会没事的,江大夫很快就来了。”暗卫乙只觉得鼻头一酸。 他没想到任承泽即使在死亡的时候,都没想到他唾手可得的江山,而是关心江子笙。 任承泽无力笑笑,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只觉得心脏的地方空落落的。 江子笙对不起,我未能做到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未能把这锦秀江山亲手送给你…… 我很不甘,从未如此不甘,多希望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多希望与你执子之手的是我,多希望你穿上嫁衣时,对面的人站着的是我…… 可惜我办法继续下去了,我对你的感情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任承泽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任由无边无际的黑暗,向着他蔓延过来,将他一寸一寸的侵蚀,终于,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片羽毛…… “公子,他,他断气了。”素颜惊讶的捂住了唇,不敢置信地看向暗卫乙。 暗卫乙一怔,大手放到任承泽鼻尖,整个身体似乎被冻结了起来。 二殿下真的没了呼吸,他真的没有再等江大夫出现。 “谁也不能动他,否则死!” 暗卫乙猛喝一声,藏匿在暗处的数十个暗卫团团的将任承泽围起来,杀气冲天。 说罢暗卫乙像是发疯了一般冲出了屋子,朝着华都方向奔去…… 他要赶紧找到江子笙,现在江子笙或许还能救二殿下。 爷的霸业还没有完成,二殿下绝不能死。 暗卫乙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武艺却是极其的强悍,他不断向前狂奔着,周边的景物如风一般倒退。 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扑散过来,暗卫乙目光一亮,停在了原地,双眼望着前方不远之处。 爷,终于来了。 任锦轩与江子笙一天一夜的飞奔没有任何停留,因为用功过度,此时脸色都有些苍白。 只一瞬任锦轩便拉起江子笙来到了暗卫乙身边,目光如炬:“二殿下如何?” “二殿下刚刚咽气。”暗卫乙跪在地上,极速地道,“是属下保护不力,属下罪该万死!” 任锦轩目光冷的只剩下杀气,拉着浑身变得僵硬的江子笙,直接越过暗卫乙向着古木村奔去。 第188章 绝不放过 短短的一路,江子笙便已经吃了四五根的人参,来到古木村时,体内的灵力才算是恢复了大半。 一进屋,围在任承泽身边的暗卫立即将身形全部隐匿起来。 江子笙走到任承泽的身边,慢慢的掀开那三层被褥,手如疾电般探住任承泽的脉搏,面无波澜地道:“从现在起,所有闲杂人等全部出去。” 素颜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看着站在任承泽面前的狂妄少年皱了皱眉。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暗卫乙说着便把素颜给拉了出去。 “这个女人是谁?”任锦轩冷冷地看着素颜,眼中带着浓浓的审视,如地狱归来的阎君。 素颜寻声望去,对上任锦轩的那双阴鸷的眸子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男人好恐怖,像是随时就会要了她的命一般。 “爷,之前就是这个女人帮殿下处理伤口的。”暗卫乙悄声在任锦轩耳边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说了遍。 “嗯。”任锦轩听完懒懒的嗯了声,目光再一次放到了紧闭的门上。 任承泽这一次凶多吉少,不知道江子笙是否还能够像以前一样,枯骨生肉…… 素颜胆怯地看了任锦轩一眼,轻轻地扯了扯暗卫乙黑色的衣衫,“你不是说会有神医来的吗,怎么那么久都没到?” 暗卫乙无奈地看了素颜一眼,“屋子里面的不就是。” 素颜惊讶的捂住了嘴,她一直以为暗卫乙说的那个起死回骸的神医是一个胡子发白的老人家,再不济也会是个仙气飘飘跟面前一样的冷面男,谁知竟然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郎。 暗卫乙看到素颜惊讶的样子,并没有多作解释,扯了扯唇角。 曾经多少小瞧了江大夫的人,到最后无一不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 屋内,江子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干净匕首,一点一点的将任锦轩腹部腐肉全部切除,催动体内庞大的灵力灌入了任承泽的身体内。 一时间,任承泽的身体便散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这是灵力外现的现象。 江子笙立即用金针将任承泽因生机灭绝而封死的穴位打开,再用内力一遍一遍疏通他闭塞的经脉。 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在江子笙灵力与内力的帮助下,任承泽的身体上的伤口开始慢慢的愈合,但是脉搏却还是没有一丝变化。 江子笙不再犹豫直接打开了人物角色系统,翻到储物栏,将一枚淡蓝色如宝石般的药丸拿了出来。 它就是能真正令人起死回生的妙药,世人眼中的无价之宝,就算是至高无上的国君看到也会为之疯狂的复活丸。 虽然复活丸珍贵,但在江子笙眼里,这东西能救任承泽,也算是物尽其用。 复活丸喂入任承泽的口中,便自主的化作了一股气流从他的喉咙流入到了四肢百骸。 在强大的药力之下,任承泽的伤口极速的增长着,不到一会便恢复如常,甚至比之前的皮肤更加的富有生命力。 在药力爆发的最后一刻,任承泽的心脏如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下去,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江子笙双眼发亮看着复活丸发挥的奇迹药效,扬唇微微一笑。 “不愧是传说中的起死回生之药,确实是有资本让人疯狂。” 慢慢的任承泽呼吸由短促变得均匀起来,俊毅的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虽然任承泽已经活了过来,但整个人依旧昏睡着,没有几天怕是很难醒过来。 江子笙瞥了眼灶边黑乎乎的药罐,用鼻子轻轻嗅了嗅,眉头微皱,二话没说就将熬坏了的药汁全部倒掉。 一拉开门任锦轩便直接进了屋子,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任承泽,心稍稍缓了口气。 “大概多久能醒?” “长则三五天,短则一天半夜。”江子笙慵懒地动了动僵硬的手臂,看了任锦轩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收起脸上的笑容,给了他一记冷眼。“药只有一枚,下次若是你们谁再死,那就只能认命了。” 任锦轩挑了挑眉,自从经过了上次的事之后,他早已知晓江子笙跟他们不一样,很多事情他们都选择了心照不宣。 江子笙这是在关心他。 心情颇好的任锦轩,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暗卫,声音冷淡地道:“是本君素日训练太仁慈了吗?” 暗卫们立即将头低下,手中握着利剑,随时准备自裁。 “这事不怪他们,华都离边疆本来就远,我们不也耽误了些时间。”江子笙叹了口气,为那些低头不语的暗卫开脱道。 任锦轩挑了挑眉,“既然江大夫替你们求情,本君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即日起前往雪域,捣了毒宗巢穴,能不能做到?” “能!”震耳发聩的声音带着高昂的士气,瞬间冲天而起。 任锦轩冷漠的挥手,暗卫瞬间隐匿身形,一霎那消失的无隐无踪。 素颜紧贴在门板之上,看着神出鬼没的暗卫,脸色蜡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江子笙手中还拿着空药罐,转身之后才看到素颜趴在那里,柳眉微微扬起,“这是你熬的?” 素颜看着江子笙飞快地点点头,心里隐隐的有些兴奋。 神医,现在竟然在跟她说话…… 江子笙目光不变地问了任锦轩,确认素颜没有任何问题后,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作为一个大夫你难道不知道病人脏器严重受伤的时候只能用外伤药吗?”江子笙严厉地看着素颜,“若非我再晚些,他就没救了你知不知道?” 素颜被江子笙这么一喝,直接给吓懵了,她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还算不上真正的大夫。 江子笙淡淡地看着素颜虽然害怕自己,却依旧没有闪躲,眼中流露出一抹赞赏,继续道:“你想不想当一个真正的大夫?” 素颜茫然地点点头,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做我的徒弟,我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夫。”虽然素颜起步低,但是她在处理伤口一事上面极其的干净利落,遇事也很冷静,好好培养起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大夫。 回春堂现在又是筹备人手的时候,素颜这样的苗子一定不能错过。 素颜不敢相信地看着江子笙,点头如捣蒜一般。 虽然她并不认识江子笙,但看她起死回生的本领,就已经对之前暗卫乙的话深信不疑。 这个江大夫真的是一个医术极其厉害的人物。 江子笙笑笑,温和地看着素颜:“你可识字?” 素颜摇摇头,古木村十分的落后,几十年了都没有出过一个秀才,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谁会把心思放到识字上面。 江子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看着一旁冷峻的任锦轩,嘿嘿一笑,咧开了唇,“世子殿下,要不这几天您抽空教下这位素颜姑娘呗?” 任锦轩脸色蓦地覆上一层冰霜,略薄的淡唇轻轻开启,吐出一个干净利落地滚字。 江子笙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暗地白了小气鬼任锦轩一眼,慢悠悠地道:“哎,既然你不愿意,我就只好等任承泽醒来了,都说二殿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一定比某人要好很多。” 任锦轩冷冷地挑起眉,看着江子笙唇边顽劣的笑意,面色不动。 想要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激将他,他才不会轻易上当。 他凌空一扫,便从身后拽了一个人影出来,面无表情地指着素颜道:“她就交给你了。” “属下遵命。”暗卫甲冷硬地应道,一张脸尽是苦涩。 他好好的跟在任锦轩身边招谁惹谁了,竟然一下从暗卫沦落到了教书先生。 他最擅长的是杀人啊! 素颜不好意思地向着暗卫甲扶了扶,“以后有劳先生了。” 见素颜已经被妥善安排好,江子笙心情又愉悦了几分,转身对任锦轩百无聊赖地道:“留几个人在这守着,任锦轩我们出去走走吧。” 任锦轩眸光微动,许久才道了一个好字。 虽是说出去走走,但江子笙可没那个闲工夫跟任锦轩风花雪月,她出来不过是想避人耳目而已。 任锦轩负着双手,面若冠玉,静立在地,即使在辽阔的边疆,也依旧是极其亮眼的存在。 “任锦轩,毒宗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江子笙一开口便是开门见山。 “很多很多。”任锦轩淡淡的道,眸子毫不避讳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微微加快了些,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她忍住颤抖的心绪道:“为什么毒宗除了对付我,还要对付任承泽?” “因为我们的存在,挡了一个人的路。”任锦轩说这话的时候,眸中的精光如寒芒一般乍现。 江子笙沉默下来,静静地思索着任锦轩的话,不一会一个答案便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这个人是任承恩对不对?”她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任锦轩,语气已经是十分确定。 看任锦轩点头,江子笙紧握的掌心微微松开,目光清澈得一池湖水。 她早该想到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任承恩在暗中捣鬼,否则毒宗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来找她和任承泽的麻烦。 任承恩的心可真歹毒啊,为了皇位竟然连自己的亲兄弟也能下的了手,简直是畜生中的畜生。 “不用担心,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他。”任锦轩感受到江子笙的愤怒,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已经容忍了任承恩很多次,这次绝不再放过。 第189章 世子爷结实的胸膛 华都,一所外表简陋,内饰却极尽奢华的屋子内,坐着两个衣着不凡的男人。 其中一个正是当今皇朝的风云人物,三皇子任承恩。 他现在满脸怒气地盯着对面的男人,拳头紧紧地撰在一起,目光如火。 他辛辛苦苦策划了那么久的计划,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失败了重要的两环。 “不是说万无一失,为什么江子笙和任锦轩到现在还好好的?”任承恩大手直指对面的男人,“把你们宗主叫出来,难道我堂堂的一个皇子还没资格见他一面?” 对面的男人阴戾地勾起唇角,不温不躁地道:“三殿下用不着那么生气,这件事上,我们毒宗的损失才是最惨重,而且任锦轩一定知道了你跟我们联手,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别想独活。” 这个男人是毒宗四大护法之一,火蝎。 火蝎武功是四个护法中武力最弱的一位,地位却是最高的,他靠的不是蛮力,而是脑子。 任承恩盯着火蝎冷哼一声,却没否认火蝎的话,现在死亡游戏已经开始,想要退出已经不可能,只能玩到结束。 “真期待任锦轩的反击啊。”火蝎阴戾的眸子尽是期待的神色,对于那些已经死去的同伴,没有一丝的同情。 这是一个属于强者的游戏,优胜劣汰,就是规则。 任承恩恶寒地看了火蝎,端起桌上的茶,慢慢地饮下,迫使狂乱不安的心,慢慢的恢复平静。 虽然这次行动并没有达到预期的完美,但好在任承泽已经死了,他接下来已经没了敌手,只要控制住剩下的几位皇子,江山唾手可得。 江子笙那个女人他也要得到,她现在不是很骄傲吗?世子妃?呵,他要让江子笙那个贱女人在他膝下承欢。 冷笑了几声,任承恩重新看向面无表情地火蝎,“火护法本殿下要的罂粟粉什么时候制好?” “若是三殿下急,下月初就可以送一批过来。”火蝎站起身子,望着任承恩狰狞的笑笑。 任承恩立即点头说好。 有了罂粟粉,他就离那个位置又近了一步,那些阿谀奉承的老东西不是说他论才识和能力都比不过任承泽吗,只要让他们上了瘾,他们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火护法大事不妙了。” 就在任承恩幻想日后美好的前景时,一声急促的声音,将他的梦彻底打碎。 火蝎立即打开门,一个人影立即倒在了屋子里。 “又有什么变故。”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火蝎已经变得没有了任何的喜怒。 “我们派去古木村的人全部死了,无一剩下。”那黑衣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跪在了火蝎的面前。 “没有活口?是谁干的?”火蝎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下音调。 “看不见。”黑衣男子怯怯地道,“属下只看过一片火光冲天,并未发现任何的人影。” 火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同样凝重的任承恩。 任承恩拳头再一次的捏紧,冷冷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这一定是任锦轩身边的七十二暗卫干的,除了他别人没这个本事。” 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任承泽不是已经死了,为什么毒宗会再派人去边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火蝎慵懒地看着任承恩,漫不经心地道:“实话跟你说吧,影姬护法当初的确是重伤了任承泽,但不确定是否死亡,这次我们毒宗过去是清场的。”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任承恩猛地站起来,一把拎起一直在他面前惺惺作态的火蝎。 火蝎无所谓的耸耸肩,淡淡一笑,“三殿下放心,任承泽已经是一个必死之人,告诉与不告诉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蠢货!”任承恩暴怒,直接飙出脏话。 他可没火蝎这么乐观,因为火蝎根本不知道任承泽有一个医术高深莫测的江神医。 传闻里那个人可是能够起死回生的,不过传言是否为虚,只要没看到任承泽真正的死去,他就放不下心。 “你们最好派人去回春堂看看,若是那个江大夫不在,十有八九便是去了边疆,我们现在赶去,或许还能在半路截杀。” 火蝎虽然对任承恩的话表示怀疑,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叫了人去回春堂查探情况。 没过多久,探子便赶了回来,如任承恩所料,那个有神医之称的江笙早已不在回春堂。 “那个打败赤凰的神医吗,那我就去看看,她到底有没有真本事。”火蝎猛地一拍桌子,消失在了原地…… 边疆,任承泽还在昏迷不醒,但是气色却是越来越好,如同熟睡一样。 代替任承泽的暗卫丁,将江子笙所书的三十六计发挥的淋漓极致,在战场上屡展雄风,将敌人打的落花流水。 江子笙将熬制好的汤药递给素颜,锤了锤发疼的腰肢,懒懒的站起来。 她现在这hi希望任承泽赶快好起来,这样她就能回华都,继续处理未处理好的事情。 回春堂需要扩张,少不得要一直忙下去,再加上楚筱筱的婚事,还有焦头烂额的丞相府里的一堆破事,事情太多了,她现在想想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想什么?”任锦轩走进来看到江子笙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性感的唇不自禁地向上挑起。 眼前的小女人,无论是什么表情都似乎有着魔力,让他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我在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一直这样下去,人真的会累。” 任锦轩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里,声音低沉地道:“累了就靠会。” 江子笙抬头想要看任锦轩,却被他用手挡住了目光,感受着他略微僵硬的抚着自己的脑袋,一种异样的温暖,瞬间弥漫了她整个心间。 “睡吧。”任锦轩的怀抱结实的就像能够支撑住这整个天下一般。 或许是太累,或许是任锦轩的怀抱能够催眠,江子笙就这么靠着,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暗卫出现,看到任锦轩怀里的江子笙时,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把手上的信封递了过去,眼睛难以置信的眨着。 他竟然看到爷笑了,没有任何伪装,真真切切的笑了。 多少年了,爷就算是笑也是冷冷的,淡淡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可他看着江大夫笑的是那么温暖,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他的确看到那是爷真正的笑了。 爷真的是很喜欢江大夫。 任锦轩冷冷地扫了傻杵在那的暗卫,大手毫不客气的一挥,暗卫就变成了一条抛物线,直接飞了出去。 望着怀中的人儿,冰冷的眸子又添上了少许的暖色。 不知过了多久,江子笙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素颜家的床上,身上还盖着任锦轩那件白色的斗篷。 “怎么一下就睡着了。”江子笙按了按隐隐发疼的脑袋,支撑着虚软的身体,走进任承泽的屋内。 素颜连忙起身,“师傅你醒了?” “嗯。”江子笙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任锦轩呢,去哪了?” “这是任公子要我留给你的。”素颜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封信。 信上只有“等我回来”四个短短的字和任锦轩的落款。 江子笙长舒了口气,将书信收到了怀中,看着素颜才做好的晚饭,淡淡地道:“吃饭吧。” “不等任公子了吗?” “估计要很晚,先不等了。”江子笙说着便拿起了碗筷,拼命地扒着碗里的饭。 素颜乖巧地点点头,也跟着吃了起来。 用过晚饭,江子笙一边帮着任承泽熬药,一边烧着洗澡水。 虽然天气寒凉,任承泽的体表在药效的作用之下还是排出了大量的污垢。 那些污垢是之前积留在任承泽身体里的毒素,若是没有及时清除,就会引起发烧症状。 “素颜去屋中拿些白芷过来。” “是,师傅。”素颜听完腿下生风的跑了出去。 虽然跟着江子笙的时间不过一天左右,素颜却看到了许多一辈子都没见到过的东西。 尤其是江子笙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看的人是眼花缭乱。 她还说要把针法教给素颜,让素颜是又惊又喜,同时也更坚定了在江子笙身边学医的信心。 “师傅,白芷拿来了,是要放到水里吗?”素颜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子笙手上的动作,生怕错过了某些细节。 江子笙点点头道:“白芷可以祛风湿,活血排脓,生肌止痛,还有一定的美容功效。以后你洗澡的时候也可以放些试试。” 素颜脸一红,默默的将白芷的功效记在了心里。 江子笙见水已经烧开,双手猛地一提将水倒入了巨大的木桶之中,向着素颜调皮地眨了眨眼,“你要不要帮任承泽洗一次澡?” 素颜脸腾的一下涨的通红,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瞥了床上的任承泽一眼,飞也似的关上了门。 江子笙摇头苦笑,素颜既然不愿动手,只能她亲自出马了。 掀开任承泽身上的被子,江子笙三两下便把任承泽身上的脏衣服给扒了下来,望着他白皙健硕的胸膛,眸光微微闪了闪。 衣服脱了,剩下的就是裤子了。 江子笙定下心神一脸的严肃,慢慢伸手去拉任承泽的亵裤带子…… “你在干什么?” 第190章 吃醋 江子笙被突然出现的声音一吓,双手一抖直接把那亵裤带子给扯开了。 还没来的及看任承泽的暴露在空气中的春光,她的眼睛立即被一双大手捂住,一丝缝隙都没留。 淡雅的香气袭来,江子笙心脏猛地停摆,因为这股熟悉的味道是任锦轩身上的。 “那个,你不是出去了吗?”江子笙做贼心虚地道,身体本就没什么力气,此刻更是直接靠在了任锦轩整个身上。 “呵呵,世子妃,你对本君回来的时间很有异议啊?”任锦轩低声在江子笙耳边道,将世子妃三个字咬得极重。 不怕死的女人,竟然还敢背着自己看别的男人,难道任承泽的身材能有他的好? 听到任锦轩的一声冷笑,江子笙只觉得自己现在是透心凉,心惶惶。 “世子殿下您日理万机,自然是想何时回就何时回,我怎么敢有异议。”江子笙埋头低声地道,双手不自禁的绞在一起。 “哦,是吗?本君还以为世子妃久不见为夫,已经饥不择食了。”任锦轩的语气明显就是不相信江子笙的鬼话,他冷冷的扫了任承泽的身体一眼,眸光微变。 八块腹肌?身材是比以前好了那么一些,但跟他还是没得比好吗! 只是一个翻手,床上的被子便彻底的将昏迷着的任承泽盖的严严实实,除了个脑袋,再没有露出一丝肉。 江子笙尴尬的笑笑,从任锦轩的禁锢中抽身出来,埋头跟个小媳妇似的嘟囔道:“作为一个大夫帮病人洗澡不天经地义吗?再说我之前不也帮你洗过。” 江子笙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她是大夫啊,刚又没有其他的男人在,她难道要将任承泽放任不管? 任锦轩听到江子笙拿自己跟任承泽比,脸色更不好了。 他是江子笙未来的夫君,任承泽是什么?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叔子,要大嫂给小叔子洗澡的吗?说出去也是荒唐可笑。 “闷一会又死不了,你难道不知等本君回来?”任锦轩直接拉起江子笙走向门外,阴戾地道,“江子笙,你最好给我安分几天,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啊。”江子笙一头雾水地望着任锦轩那张紧绷的俊脸,真的想大呼冤枉。 “你确定真没有不该有的想法?”任锦轩目光中的冰冷稍稍褪去了些。 江子笙立即点头,举着双手发誓,“我以你未来世子妃的名义发誓,我并没有想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的想法绝对无比单纯。” 任锦轩扯了扯嘴角,望着江子笙又多了些怀疑。 江子笙她压根就没有重视过世子妃的名义吧。 “行了,去那边蹲着,没有本君命令不准起来。”任锦轩直接指向墙边一处角落,目光如冰。 江子笙哦了一声,便蹲去墙角画圈圈,心里却是不断地抱怨,她压根就没有犯事啊,为什么还要接受这个惩罚? 任锦轩似乎感应到她心里的想法,冷扫了她一眼。 江子笙立即低下头,继续玩自己的。 “全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给本君滚出来!” 任锦轩猛地对身边空气一顿清喝,空气中瞬间跃出了好几个黑衣暗卫,跪在地上不敢再发一言。 “你留下帮二殿下沐浴,其他的全部围着边疆深蹲跳,不到子时不准回来!” 这群暗卫个个武艺高强,就是脑子缺弦,竟然看到女主子要帮别的男人洗澡,既不阻止也不显身帮忙。 任锦轩现在都有直接将他们全废掉的冲动。 “是。”暗卫们立即应道,一个个像兔子一般蹿了出去。 跑在最后面的小暗卫脸色比江子笙还要委屈,他其实是想出来的,却是被其他暗卫制止,非要看世子爷吃醋。 这下吃醋了,他们全部都跟着倒霉了…… “都说咱们爷不好惹,你们偏偏不信,现在三个时辰的深蹲跳,可咋整?”小暗卫一边跳,一边嘀咕地道。 “知足吧,爷要是让咱们直接脱光衣服在冰里泡三个时辰,那才是真的够呛。”暗卫里一位资深人员,头头是道的说着。 “没错,上次爷直接让我在火上烤了两个时辰啊,要不是我钢筋铁骨,现在怕是都成人干了。” “……”暗卫们一边心有余悸地说着,心里却又是偷着乐。 只不过是三个时辰的深蹲跳,却看到了爷吃醋的样子,怎么想都划算。 “今日之事不得告诉大哥和二哥,知道不?”暗卫丙看了眼小暗卫,半是威胁半是诱哄地道。 “知道了。” ……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浴桶里哗啦啦的水声,江子笙依旧蹲在墙角画圈圈,直到手脚发麻,任锦轩才将她叫了过去。 “知道错了?” “知道了。”江子笙立即乖巧地道,但她心里一直也没感觉到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她只不过是在尽一个大夫应尽的职责而已,虽然的确是忍不住瞄了任承泽两眼,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不怪她啊。 尽管心里对任锦轩腹诽颇多,但是江子笙还是没出息的不敢反驳。 她可不想被抓去跟着暗卫玩什么深蹲跳。 任锦轩看她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一颗别扭的心稍稍舒服了些。 “以后,只准看本君的。” 突然听到他的话,江子笙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便点了下头。 醒悟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迟了…… “世子爷,您是让我今后帮您沐浴?”江子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任锦轩绷直的俊脸。 “怎么,难道还有问题?”任锦轩冷不丁的看了她一眼。 江子笙连忙挥手摇头,一脸为难地道:“可是您又没受伤……” “江子笙别忘了我们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你得配合我。”任锦轩漫不经心地提醒。 “是契约婚姻。”江子笙补充说明。 “做还是不做?”任锦轩的桃花眸微微眯起,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江子笙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是觉得他的身材比不过任承泽? “做。”反正离五月还有那么久,说不定到时任锦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江子笙眯眼笑笑,终于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此时屋门也被重新打开,任承泽在暗卫的伺候下已经洗漱完毕,安静睡在床上,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内,将白芷的香气全部挥散,看着任承泽没有一丝表情。 江子笙也跟了进来,探了探任承泽的脉搏,唇角微扬,“身体各项机能已经全部恢复正常,没问题的话,随时都会醒来。” “那便好。”任锦轩的唇角也向上勾了勾。 只要任承泽一醒,毒宗难过的日子也会正式开始,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得罪了他任锦轩的下场。 江子笙看到任锦轩嘴边挂着的淡淡邪笑,只觉得心里一寒,每当任锦轩露出这个表情,一定就会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夜幕深深的垂下,夜空中的星星偷偷地从夜幕中钻出来,挂在天上,忽闪忽闪的绽放着独有的光芒。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直接洒在了任承泽的身上,任锦轩单手靠在桌子边,微闭着眼眸,煤油灯的晕光映得他的面庞,隐隐约约的,极不真实,这两个出色的男人构成了一幅安静美好天然而成的画卷。 江子笙看着看着也痴了,连素颜来过几次都未曾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任承泽的眼眸微微动了动,江子笙立即站起身来,跑到了他的身边。 任承泽看来马上就要醒了。 任锦轩半睁眼看到江子笙的动作,目光下一秒便直接锁在了任承泽的脸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江子笙紧紧地屏住呼吸,并没有出声打扰,就等着他自己真正的醒来。 终于,经过漫漫的等待,任承泽那双温润的眸子缓缓睁开,一眼便看到了江子笙那双满是欣喜的眼眸。 唇微微挑起,双手一伸便紧紧地将猝不及防的江子笙拥进了怀中。 “子笙,是你吗,还是我的幻觉?”他的声音干哑而颤抖。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拉开任承泽的双手,挡在了江子笙的身前,琥珀的眸子闪烁着警告的光芒。 “任承泽似乎恢复得不错,再在床上躺几天应该没问题吧?” 听到任锦轩微微愠怒的声音,任承泽这才发现江子笙旁边是一脸冰霜的任锦轩。 任承泽若无其事地动了动僵硬的筋骨,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唐突的事情,坦然自若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麻烦你先让让,我跟子笙有话要说。” “任承泽,她是你的嫂子。”任锦轩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空气中似有一触即发的火花在发酵…… 江子笙还以为任承泽一醒来得跟任锦轩互诉一下衷肠,却没想到竟会是一幅弩张剑拔的景象。 “那个任承泽你不渴吗?”江子笙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化解两人的硝烟。 任承泽温和地看了江子笙一眼,眉眼尽是温柔,“谢谢你子笙。” “江子笙,你很关心任承泽?”任锦轩冷冷地望着江子笙,他在这都呆了两三天,江子笙一次都没给他倒过一杯茶。 江子笙汗颜,立即也倒了一杯给任锦轩。 她决定还是隐身比较好,以免殃及自身。 “幼稚。”任承泽懒懒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唇边顽劣的笑意不断放大。 第191章 最后的王牌 “臭小子。”任锦轩一拳砸向了任承泽的胸膛,眼里却是坦荡荡的笑意。 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瞬息而散。 虽然他们都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但这并不会影响彼此之间的感情。 任承泽看着任锦轩和江子笙二人淡淡地笑了笑,经过了一次生死,很多的事情他都已经看开了。 不管江子笙最后选的是谁,他都会因她笑而笑,因她难过而伤心。 如果上天注定让他成为守护江子笙的那个人,他宁愿用一辈子去守护她,还有她爱的人…… 现在他还不够强大,但是这一天已经不远了,任承恩送给他的痛苦,他会加倍奉还,那个位置除了他谁也不能抢走。 除非…… 任承泽静静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如果想要那个位置的人是任锦轩的话,就算任锦轩不抢,他也会双手奉上。 “既然醒了,这两天就多活动活动下筋骨,你这是新长成的身体,如果不及时锻炼的话,估计很容易变形。另外这两天都得忌口,酸辣辛香腻以及酒之类的食物都不准碰上一星半点,听到了吗?”江子笙细心地叮嘱,怕任承泽忘记又特地写了张纸条递给他。 任承泽没有接,温润的眸子里含着隐隐浅笑,“这些你替我准备便是,我若不锻炼你也可在旁看着。” 任承泽望着江子笙的眼眸很深,似要将她整个人都装进眼底。 当他闭上眼的那一刹那,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灵魂已经在消散,这辈子就这么死去,却没想到,还有重新活过来的这一天,还能够继续看着江子笙。 虽然不知道江子笙用的是什么办法救活自己,但任承泽知道,他这条命今后就是江子笙的了。 江子笙吸了口气,躲开任承泽的目光,也不管他接不接,直接将纸条塞到他的手上,“我这次来边疆并不会停留太长的时间,确认你相安无事之后便回华都。” “这么急?我还以为能够多待一段时间。”任承泽的眸子一黯,微微笑道,语气似乎在呢喃。 “华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你在这边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我知道。”任承泽将枕头垫高,声音有些慵懒,目光随意一瞥便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素颜。 素颜脸一红,抓着门板的小手微微一紧,转眼便想逃跑。 “素颜过来。”江子笙连忙叫住素颜,把她往任承泽的身边一领。“这个姑娘叫素颜,当日你受了重伤若不是她相救,你现在早就没命了。” 听到江子笙的话,任承泽才又抬起头看了看素颜,嘴角扬起一个暖暖的弧度,“多谢素颜姑娘出手相救,任某感激不尽。” 素颜脸色更红了,连忙跟拨浪鼓似的摇头,轻声地道:“任公子不用这么客气,我只不过是把你带回来而已,其实真正救你的人是师傅……” “师傅?”任承泽不解地看向江子笙,眸中带着些疑惑。 江子笙嘿嘿一笑,得意的扬起唇角,“回春堂要开分馆,我看素颜天资聪颖便收她为徒了,我走之后,她便会留在你身边伺候。” “既然你有打算,我便不再留你。”任承泽点点头,看着江子笙眼中的闪耀的光芒,笑了笑。 虽然不知江子笙开分馆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件事上对他还是很有好处的,争储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剩下靠的更多的则是民心。 世人都知道回春堂跟任承泽的关系匪浅,只要江子笙做的越好,对他的政途也就越有利。 任承恩现在虽然在朝中重新树立起了威信,但那个如诅咒般的谣言一天没破,他任承恩就不可能当上太子。除非他准备谋反,强行逼宫。 任承泽越想这事,心里不好的预感就越来越强。 现在任承恩傍上了毒宗的那棵大树,搞不好逼急了,还真的会头脑发热做出无法估算的错事。 “素颜姑娘,我跟江大夫他们有事详谈,麻烦你回避下。”任承泽朝着素颜抱歉的笑笑。 “好的,那素颜就不打扰诸位了。” 素颜向着众人扶了扶便转身向门口走去,不过一秒不到的时间,任锦轩便点上了她的睡穴,面无表情的将她丢给一个暗卫。 “看好她,我不相信任何一人。” “是。”暗卫一把扛起素颜向外面奔去。 确定屋内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任承泽才收起脸上如沐春风的笑意,无比凝重地道:“你们认为任承恩会不会趁这个机会,联合毒宗将我们赶尽杀绝,再用强硬手段直接逼迫父皇下位?” “绝对不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江子笙便将心中的答案脱口而出。 任承泽眸光一亮,满含期待的看着江子笙。 “任承恩虽然是个脾气暴躁的渣男,但是他的脑子绝对不笨,他会用一个最为简单的办法来控制大玄。”江子笙的话语如琴瑟之音,每一个字都会让人有种如痴如醉的感觉。 任承泽和任锦轩静静地听着她所说的话,一边在思考她给出的问题。 最简单的办法?争储本就是一件漫长而复杂的事情,任承恩还能有什么简单的办法。 看出了他们的疑虑,江子笙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道:“在玉麟,你们可曾记得在金厨争霸的时候,叶良辰在菜里放了何物?” “罂粟壳?”任锦轩锐利的眸子半眯着,单手撑在下巴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慵懒模样。 “没错就是让人上瘾的罂粟,叶良辰也说过他们毒宗起码种植了上百亩的罂粟,如此庞大的数量,别说是大玄了,就算是周边所有的国家一起,也都有可能被他牢牢控制。”江子笙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之前她就有所猜测,而现在知道毒宗和任承恩的关系之后,心中对这个答案已经是百分百的确定。 任承恩绝对是想靠罂粟来控制整个大玄。 “难道这天下真的会落到任承恩的手上?”任承泽手心一紧,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 江子笙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嘲讽。 “任承恩只是毒宗的一枚棋子而已,若真有那么一天,这天下也不会是任承恩的,准确来说应该是毒宗的。”任锦轩半眯着眼,江子笙短短的几句话,他便已经看透了这个局势。 “那任承恩岂不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任承泽低沉地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 “可惜他自己并不知道。”江子笙唇边的嘲讽更深,语气也比之前更为坚定,“不管如何,我们一定都要阻止这个事情发生,绝不能让毒宗得逞。” 任承泽赞同地点点头,看着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 江子笙足智多谋,在大局的掌控之上更是出色,她那双清透的双眸总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若是她是男子,又生在皇储的话,绝对会是太子最佳的人选。 “边疆战势虽然已经暂时控制住,但还是无法阻挠番邦不死的贼心,若我没估错的话,这应该也是任承恩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我。”任承泽眼中的忧思一闪而过,用力地握住了手心的茶杯。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和任承泽二人,一直在心中动摇的念头,此刻完全坚定了下来。 “放心,任承恩他拖不住你,我们还有一张没有用过的王牌。一张杀一儆百震慑天下的王牌!”江子笙说完这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握的拳头猛烈的颤抖着。 任锦轩静静地望着江子笙,唇边的笑意逐渐上扬。 她,终究还是动了那个念头吗? 任承泽双眸一紧,刚江子笙散发出来的杀气,就是他也忍不住一阵胆寒。 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眼前明显有些激动的男人,淡淡地道:“这张王牌迫不得已的时候再用吧,现在我还不想说。” “好,我信你。”任承泽虽然不知江子笙说的是什么,但也能够猜出那绝对是他们闻所未闻,又杀伤力巨大的东西。 江子笙朝着任承泽笑笑,便陷入了沉默,似在思考。 除了那样东西,是否还能用其他的方法快速打击任承恩和毒宗……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多事情,直到孤星疏落,蜡炬成灰。 任承泽与任锦轩相视一眼,看着江子笙趴睡在小几上,眸中的光柔得如同一潭湖水。 “任锦轩,为什么我先遇到她,她选择的人却是你?”任承泽的语气并没有多少酸涩,就像是在说一个简单的解答题。 “这是命运。”任锦轩的唇微微扬起,他确定以及肯定,江子笙就是自己一生寻找的那个人。 她也是夙夜口中那个能改变这世界命运的人。 “是命运吗?”任承泽淡淡的笑笑,“或许吧,尽管命运如此,我的心还是想再争一次,不管结局怎么样,我都无悔。” “我亦是。”任锦轩走向窗边,看着西沉的弯月,琥珀般的眸子里似乎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似乎望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叫未来,那里面有他还有江子笙…… 想象是美好的,不过一个呼吸间,任锦轩便收敛起了所有的心神。 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水雾透过窗户如雨一般扑进来,任锦轩稍稍侧身,暗卫便统统的现身出来,黑色的夜行衣已经湿透了大半。 “毒宗的人已经来了吗?”任锦轩长眉轻轻挑起。 第192章 不过是随便玩玩 “是。”暗卫丙低垂着目光,刚硬地答道。 “来了多少?” “五人,不过他们似乎并不准备在今天动手。”暗卫丙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一个人体机器。 “继续盯着,切莫轻举妄动,把他们想要得到的消息,隐秘地透露出去。”任锦轩漫不经心地吩咐,压根就没有将毒宗的人放在眼里。 任承泽哑然的笑笑,不禁开始为毒宗那几个人的命运感到悲哀。 任锦轩的狠辣在大玄可是出了名的,光是他的七十二随身暗卫就令人闻风丧胆。 “你打算怎么去处置他们?”任承泽随意地问,仿佛那五人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其宰割。 “本君比较仁慈,让他们自相残杀就行了。”任锦轩阴戾的眸子带着一丝嗜血的残酷,嘴角似笑非笑的向上勾起。 自相残杀?听起来的确不像是任锦轩的风格,但稍稍知道毒宗的人就知道他们杀人的方法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令人心寒胆颤。要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不用说也能猜到那是一个多么惨烈的画面。 明明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任锦轩却偏偏说的这般的云淡风轻。 “任锦轩,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曾经失踪的那段时间里,你到底经历过了什么事情。”任承泽将被子盖在江子笙的身上,闲庭漫步地来到任锦轩身旁。 任锦轩俊眉轻轻上挑,淡淡的扫了任承泽一眼,“那是一段令人永远也不敢去想像的时光。” “我猜也是,不过现在你已经变了,至少会笑了。”任承泽淡笑,语气里有一些感慨。 任锦轩回眸,凝视着任承泽温润的眸子微微颔首,“你也变了,就像出鞘的宝剑,开始渐露锋芒。” 任承泽低声轻笑,他们其实都变了,但不管怎么变他们的初衷都没变,也一直在向那个方向不断前进。 夜风似乎又大了些,吹动着他们的衣袍,发出猎猎作响的声音,似乎在昭示着未来的路,并不平静…… 江子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任承泽和任锦轩已经出去了,走到厨房一看,只有素颜一个人熬着一碗碗的草药。 随意地拿起一晚祛风止咳的汤药,江子笙轻轻一嗅便倒进了沟里。 素颜想说些什么,江子笙又将其他的汤药倒了个干干净净。 “你是在煮开水还是熬药?我难道没有跟你说过,熬药最重要的就是控制火吗?”江子笙看着素颜毫不客气地道。 作为一个大夫,除了会看病拿药之外,更重要的是熬药,熬药看似很简单,但里面的弯弯绕绕复杂的很,火候控制是关键。 火势太小,药性出不来,喝了等于没喝;火势太大,药性挥发的快,喝了还是没有多少效果;只有掌控好火候,才能够熬制出完美的汤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素颜听到江子笙的训斥立即将头埋得低低的,双眼有些泛红,却不敢多说一句。 她很早便起来练习了,直到现在才熬出了几碗稍好一点的汤药,却被江子笙轻轻一嗅就倒了个干干净净。 “很委屈对吗?认为自己做的够好了?”江子笙冷冷的勾起唇角,“我还有两天就要离开华都,接下来就是由你照顾任承泽,你认为凭借你现在的医术能够照顾好他吗?” “师傅……两天时间太短了。”素颜紧紧地咬住唇,泪水啪嗒一下便掉落在了地上。 “那你认为给你多少时间才不算不短?跟其他那些大夫一样一学便是几十年?就算几十年过去了也还是医术平平的那种?”江子笙不为所动地看着她,声音冷的就像是冬月的风,直接凉进了人的心里,“你是我第一个亲口承认的徒弟,但如果你的目标只是一个治感冒发烧的土郎中,那我完全没有必要留你了。” “我想变得跟师傅一样优秀。”素颜扬起满是泪痕的脸,牙根紧紧地咬着。 她不想江子笙看不起她,江子笙能做的,终有一天她也要做到。 “那回答我,两天之后你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吗?”江子笙紧紧盯着素颜,眼眸深处却是藏了一丝笑意。 “能!”素颜用力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哽咽地道,“我一定会完成。” 江子笙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或许你会觉得我此刻过于严厉,但等你真正的救回一条条濒临垂死的人命,你会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素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重新往药罐里放进了水和草药。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她,每熬好一碗,便将所有的错误都挑了出来。 经过整整一天,素颜熬夜的技术才算是上的了台面。 熬药勉强过关之后,江子笙并没有放过素颜,快速的用笔画了一幅人体穴位图出来,放到她的手中。 “师傅这是什么?”素颜颤抖的拿着这幅看起来很狰狞的穴位图,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江子笙拿出一副银针递给素颜,认真严肃地道:“这是人体穴位图,你要记住这幅图除了你以外绝对不能给他人观看,若是有人硬抢,你就算毁了它也不能让它落入到别人手中,知道吗?” 素颜摇摇头不解地道:“师傅你不是说我们大夫就是救死扶伤吗,为什么不把这穴位图分享出来,供大家一起学习呢?” 江子笙冷然地勾起唇,“你以为这幅穴位图除了救人之外就没有别的用处了?我们的人体一共有一百零八个要害穴,三十六个致命穴,若是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你置于死地。” 素颜一听吓得赶紧将穴位图收进了袖中,认真地道:“师傅你放心,我不会让这幅图拿出去害人的。” “你要尽快将人体七百二十个穴位全部记住,到时直接烧了便是。”江子笙满意地笑了笑,向着屋外走去。 素颜看着江子笙的背影默默的撰紧拳头,她一定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 华都。 今天是毒宗汇报的日子。 任承恩一早便等在了与毒宗会面的密宅,可过了足足大半天都没有人出现,直到他耐心快要被磨完的时候才出现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 “你们的护法火蝎呢?”任承恩不满地看向这个小厮,对毒宗的表现是越来越失望。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见过真正的毒宗一面,而现在连个护法都没有了,就派个小厮过来,真以为他任承恩就这么软弱可欺? “火护法现在还在边疆并没有回来,不过他带了消息回来。”小厮不卑不亢地道,完全不将任承恩当作玄朝的三殿下。 “赶紧说。”任承恩烦躁地道,恨不得直接一脚被这无法无天的小厮给踹飞去。 “火护法说任承泽确定断气了……” 任承恩一听这个消息立即就狂喜起来,没想到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于可以拔掉了,现在看谁还敢在他面前提任承泽三个字。 没了任承泽,任锦轩也就孤掌难鸣,他现在也培养了一大群死士,再加上毒宗的大力支持,就算直接对上武贤王府也完全不惧。 “很好,重重有赏。”任承恩说着拿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小厮看也没看那银票一眼,继续道:“可是……” “可是什么?是不是任锦轩又伤了你们毒宗的人?”任承恩阴辣地看着小厮。 “可是任承泽又被回春堂的江神医给救活了。”小厮快速地说完这话,连忙后退了几步,眼神偷偷地打量着任承恩。 噗…… 任承恩笑容僵在脸上,心口猛地一疼,一口腥甜的鲜血往上一涌直接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他声音有些颤抖地道:“确定是断气了才救活的吗?” “确定无误。” 小厮的话再次让任承恩陷入了凌乱。 他万万没想到回春堂的江神医竟然真的能够让人起死回生,那这样他还怎么玩下去,有了江笙这个怪物在,任承泽完全就是不死之身。 不行,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这个江神医,不能为他所用的人,必须得毁掉。 “现在赶紧去通知火护法,我要让那个狗屁的回春堂郎中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死他!”任承恩现在整个身心都是崩溃的。 小厮并没有动,胆怯地看着任承恩。 “你还愣在这干嘛?”任承恩拳头狠狠地砸在坚硬的橡木桌上。 “小的还有一事未奏。” “有屁快放!”任承恩双眼发昏,双手颤抖地支撑住身体,生怕自己会直接晕倒过去。 “我们毒宗制成的第一批的罂粟粉在运输的途中,半路被劫了。” “不是要下月初一才出来吗,怎么现在就被劫了!”任承恩再承受不住,大声咆哮。 “我们宗主说是要给三殿下的一个惊喜,万万没想到才出山口没多远就被劫了……” 惊喜?任承恩现在恨不得一把火把整个毒宗烧了,狗屁的惊喜,他现在只有惊吓。 “知道是谁干的吗?”任承恩瘫坐在椅子上,眼神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是突然凭空消失的。” 凭空消失……莫非这又是任锦轩那些神出鬼没的暗卫杰作? 不,不可能,就算任锦轩出动七十二暗卫也不可能运走那么多的罂粟粉。 可是知晓毒宗在哪的人没几个,如果不是任锦轩又会是谁? 第193章 女孩与人偶 潺潺流水深处,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清脆落子声。 一风华卓越的男子盘坐在满是落子的棋盘面前,深邃的五官如星宿般闪耀,分明的轮廓只是一个侧面,便能勾起无数人的遐想。立领的青色长衫贴着他清俊的身形,优美的脖颈上的喉结,美的格外精致。 一老叟站在男子不远之处,手上端着茶水,一言不语,静立如同雕塑,生怕破坏男子的思绪。 “啪!” 良久,一枚白子掷地有声地落在了棋盘的小目之处,男子微蹙的俊眉稍稍放下,削薄的唇畔微微上勾。 “先生,事情都已办妥了。”老叟看男子翩然起身才轻轻地开口,语气里尽是恭谨。 “那便好。”夙夜回眸,淡淡的一瞥犹若惊鸿,将整个竹屋都衬得仙逸飘渺起来。 他深邃的眼眸像是无数的迷雾凝聚而成,从来都没有人可看透,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老叟三岁的时候便跟着夙夜学习占玄之术,转眼已是七十古来稀,而他的先生依旧如初,岁月无边,他亦然不老。 夙夜接过老叟手中的茶,望着茶水中清清的涟漪荡漾,唇边浅浅的笑意,微微扩大。 “先生从不自主踏足红尘俗世,这次为何……”老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夙夜身上,浑浊的眼眸如一口无水的枯井。 “因为她会开心?”夙夜语气带着一丝犹疑,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低眸轻笑,“只是遵从本心罢,无需理由。” “那些罂粟粉该如何处理?”老叟恭恭敬敬地开口询问。 “送去回春堂,她有大用。”夙夜说罢便迈开步子来到了窗户之处,看着从屋檐上掉落的水珠碎裂,望不见底的深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碎裂一般。 身后平平无奇的棋盘像是有两只看不见的手,在下着那一盘未完的残局。 …… 边疆,火蝎一行五人,听着任承恩传来的指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任承泽算什么,他可是毒宗之下的第一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拼尽全力也要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废物,这个任承恩脑袋是被门挤了吧。”火蝎看着眼前清澈的河流,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毒粉撒到水里,狰狞的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龈。 这条河是古木村唯一可以取水的河流,他只要在水里下毒,别说那个神医,就是整个古木村也难逃一劫。 “呵,除非古木村的人不喝水,否则必死无疑。出动所有的人员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胜之不武。”火蝎狂妄地笑道,将毒粉的瓶子重新装入怀里,面无表情的转身。 火蝎旁边的鬼佬就没他那么轻松,她虽然没有跟江子笙交过手,但也知道这个回春堂的江神医绝对不会像表面那般简单,否则凭借赤凰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连命都输了进去。 “火护法,你确定光用这一招就能够让江子笙束手就擒吗?”鬼佬天真无邪的把玩着的手中的木偶,眨巴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 火蝎神秘的笑笑,掏出一小瓶药水倒入手中直接涂抹到脸上,三两下,脸上那只狰狞蝎子便消失不见,再揉了几下,整个人立即老了几十岁。 “这是我特制的易容水,不需要人皮,瞬间就能改变人的外貌,绝不会暴露。”火蝎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十分的老迈。 鬼佬一看便知晓火蝎打算做什么,嘻嘻一笑,亲昵地挽住了火蝎的胳膊,“爹爹,我们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否则怕是要在外面过夜了。” 火蝎阴戾地笑笑,“咳咳……好啊,乖女,前面不远之处就是个村子,我们过去看看。” 夕阳之下,一对“可怜的父女”,互相搀扶着朝着古木村的方向走去…… 古木村虽然很落后,但在战火纷纷的边疆算是一个较为完整的村落。 村里大多是老人和妇女,除了缺胳膊少腿的,健壮男人都被征选到了战场上,冲锋陷阵。 “咳咳……咳咳……”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咳嗽传来,一个身体佝偻面色蜡黄的老人,一时没走稳直接栽进了田里。 “爹爹你醒醒啊,爹爹……呜呜……爹爹你醒醒!”女孩紧紧地抓住昏迷不醒的老人,泪眼花花的往下流。 女孩的哭声很大,不一会便惊动了田间劳作的妇女,纷纷地向着女孩方向涌去。 “小姑娘你爹怎么了?”一个大婶扯着大嗓门问道。 “呜呜……我也不知道,爹爹,走着,走着就晕倒了,大婶求求你们救救爹爹吧,爹爹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的……”小姑娘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泪眼汪汪的样子,很是可怜。 “哎哟,造孽哦,来我们搭把手把这老爹扛去颜丫头那里。”大嗓门大婶一喊,立即围过来了三五个妇女把那老爹三两下直接抬了起来。 素颜此时正在背诵人体穴位图,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啪啪的拍门声,立即将图收好,慌慌张张地跑去开门。 “颜丫头,这个老爹晕倒了,你看看是个啥子毛病,我们农活还没干完,人就先在你这看着啊。” 大嗓门大婶抹了抹额头上汗,风风火火地跟着其他妇女离开了。 江子笙听到吵闹声,放下手中的医书走出房门,一眼便看到了老头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眼睛还像兔子般的红着,显然刚哭过不久。 “师傅。”素颜正在替老头把脉,看到江子笙出来,立即站起身,怯生生地道。 江子笙轻嗯了声,漫不经心地看了那倒地的老头一眼转身对素颜道:“你们村的?” 素颜摇摇头还没说话,站在老头身边的小女孩立即抽了抽嗓子,哽咽地道:“我跟爹爹是逃难来到这的,求求小哥哥,你救救我爹爹吧。” 江子笙双眼发亮,捏了捏小女孩的脸,似笑非笑地道:“小妹妹你怎么知道我会治病啊?” 小女孩眼中的怔愣一闪而逝,立即换上了一副甜甜地笑容,“因为刚那位漂亮的大夫姐姐叫小哥哥师傅,所以小哥哥一定会治病。” 江子笙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挺会说话的。 “师傅,您来看看这个老伯的脉象吧。”素颜抿了抿唇,有些紧张的看着江子笙。 她这两天东西虽然学了不少,但是挨的骂更是不少,现在一看江子笙心中就有些害怕。 江子笙眉梢微挑,淡淡地看了素颜一眼,径直地走到老头身边,手轻轻一捏准确无误地握住了老头的脉象,眉头轻轻地皱起。 周身的内力全部凝聚在指尖,轻轻一送便顺着脉络流向身体各处。 或许是年迈的原因,老头的肌肉都出现萎缩的现象,江子笙唇微微挑起,轻轻地松开了手。 “小哥哥,我爹爹的还有救吗?”小姑娘小手紧紧地拽住布裙,仰起头孤零零地看着江子笙,迷蒙的大眼带着点点泪光。 “有救。”江子笙低下头无意一瞥便看到小孩袖间露出的小玩偶手臂,亮出明媚的笑容,“作为报酬,把你这个布偶送给我如何?” “这个布偶是娘亲留给点点的,点点不能送人。”小女孩连忙将布偶紧紧地抱在怀中,大力地摇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江子笙遗憾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既然你不给的话,那我就没办法治你的爹爹了,你要不考虑考虑?” 小女孩紧紧地抱着布偶,考虑了许久,恋恋不舍的将布偶递给了江子笙。 江子笙直接接过这个造型独特的玩偶,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又爱不释手的捏了捏那个玩偶头,一不小心把玩偶头直接给拽了下来。 “额,不好意思,太用力,我现在救治你爹爹。”江子笙抱歉的笑笑,将玩偶随意地塞进了怀中,一出手便是三十六根金针。“素颜记好我扎穴的位置。” 江子笙下针飞快,只见一道道残影飞过,不一会那三十六根金针都准确无误地封住了老头的死穴,唇角邪恶的扬起。 “啪啪!” 随着江子笙两下掌声,四五个暗卫立即暗处跃了出来,将小女孩团团包围住。 小女孩慌张地看着江子笙,“小哥哥,你要干嘛?” 江子笙把那拉坏的玩偶直接丢到了地上,收敛起笑容,目光阴鸷地看着小女孩,“别演了,该谢幕了。” 小女孩茫然地摇摇头,仿佛不知道江子笙说的是什么,低头望着那布偶,啪嗒啪嗒地滴着眼泪。 江子笙撇了撇嘴,有些苦恼地看向身边五个面无表情地暗卫,“既然她要装,那就让她继续表演,动手吧。” 素颜根本没有搞清什么状况,看到暗卫如风般向小女孩袭去,心下顿时一慌。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小女孩惊恐后退到老头身边,大声地哭道,望向不知所措的素颜泣如雨下。 “师傅,求求你们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啊。”素颜不顾一切地扑向了小女孩。 江子笙不敢置信地看着素颜,嘴巴微微张开,她这个徒弟真的是蠢到无药可救了…… 小女孩在素颜扑过来的时候,嘴角阴戾的挑起,大手一扬,无数根丝线立时从手中射出…… 只一瞬,素颜便失去了自身意识,成为了小女孩手上控制的人偶玩具。 第194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嘻嘻嘻……嘻嘻嘻……”小女孩头发瞬间散开,嘴里发出阴森恐怖的笑容,灵巧地操控着僵硬如尸的素颜,一霎那便挡住从五个方位冲杀过来的暗卫。 在离素颜身体不过一毫的时候,所有暗卫都迅速向后退去,将江子笙牢牢护住,反攻为守。 “毒宗的哪一位,报上名来。”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女孩,从容不迫地向后退着,面对她凌厉的攻势并没有一丝慌乱。 “嗯哼……能打打败得了赤凰也的确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了。”小女孩的声音已经不像是稚童,反而十分的苍老还带着些沙哑。“我是控偶师,毒宗圣女鬼佬,千万不要忘记这个让你死亡的名字。” 江子笙了然的点头,望着鬼佬那张纯真面容上的狰狞笑意,嘴角满意地向上勾起,半是玩笑半是调侃地道:“似乎比那个赤凰要高级些,你们的宗主还算是看得起我。” “我可比那个废物难对付多了。”鬼佬龇牙咧嘴地笑笑,小手上的动作却是片刻为停,向上一扬,素颜整个人从地上飞起,一个转身向着江子笙俯冲下去。 江子笙兴致缺缺地看着鬼佬的表演,就像看一场早已知晓了结局的戏剧。 暗卫还没等素颜过来,五个人立即如风般旋转起来,猛地一脚踹到了她细嫩的手臂上。 咔嚓,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可是素颜此时已经没有了痛感,就如同真正的木偶一般,瞪着血红的双眼,拼命的反扑。 江子笙眉头微皱,她还真有些这个变态的鬼佬把素颜给玩死。 她撇了眼躺在地上的老头,一个身轻如燕便将他抓了起来,锋利的金针直接抵在他的颈间大动脉之处。 “鬼佬,你要是再用我徒弟当活靶子,我就让你爹生不如死。” 鬼佬微微停顿,看了被江子笙扎的半生不死的火蝎,不屑地大笑出声。 这个火蝎为了让江子笙相信,事先服用了剧毒,谁知诡计被江子笙识破,用金针将他的死穴统统封住,看样子不死也残了。 她可没有那个好心去救一个废物。 “不要犹豫赶紧动手吧,你手上的人可是我们毒宗四大护法之首火蝎,只要他死了,宗主手下的第一人就是我了,哈哈……赶紧杀了他,我说不定为了感谢你,还会让你徒弟为你送终。” 不愧是毒宗,手下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 可让江子笙感到奇怪的是,就是这么一群阴险卑劣的人,竟然能够让毒宗在江湖之上混的如此的风生水起,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江子笙看鬼佬这么有恃无恐,手下的金针再没半分犹豫,直接刺入火蝎的动脉之处。 不到片刻,毒宗四大护法之首的火蝎就因失血过多,极度憋屈的死在了江子笙的手上。 解决掉手上的麻烦,江子笙目光平静地看着鬼佬。 “游戏该结束了。” 鬼佬还没理解江子笙的话,下一秒便感觉脖颈处,一道冰凉的气息,灌入了她的心脏,瞬间涌向了四肢百骸…… 鬼佬双手被冰住,蓦地一松,还悬浮在空中的素颜直接掉落在地,双眼紧紧地闭着。 “你,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鬼佬沙哑地嘶吼,怨恨的眸子是尽是满满的不甘心。 她自认为自己伪装的滴水不漏,江子笙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 莫非……鬼佬双眼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望着江子笙,“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毒宗的人了?” 江子笙从暗卫的保护圈走出,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唇边笑容的犹如耀眼的太阳。 “为什么,我自认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鬼佬一边跟着江子笙说话,一边调动着内力,将体内的那股冰冷的气息冲散。 江子笙低首笑笑,明媚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讽刺,“你们难道不觉得你们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了吗?一来就晕倒,目的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虽然你们的演技可以直接去拿奥斯卡小金人,但在我面前依旧错漏百出。尤其你们火护法,是问一个真正年迈的老人,手怎么会这么的细皮嫩肉。还有你的玩偶,虽然外表精致,里面却是细细密密的针孔,若是你真的这么爱惜它,怎么会舍得这么对待。” 听完江子笙的分析,鬼佬轻轻地笑出声来,“不愧是江神医,如此聪慧,我们毒宗的确大意了。” “可惜你已经没了可以后悔的机会。”江子笙冷冽地笑着,冰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你见过赤凰,应该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江大夫,千万不要太小看我哦,我可不是赤凰的那个废物。” 鬼佬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子笙,突然暴喝一声,整个屋子瞬间燃起了一阵阵的白雾。 江子笙连忙捂住口鼻,待白雾散去之时,鬼佬整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追。”江子笙喝止住向外冲的暗卫,疑惑的神色一闪而逝,随之出现一丝了然。 上次幽禁赤凰的时候,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灵气少了些,如今鬼佬的逃脱恰好证实了她的想法。 毒宗一定有人能够化解她身上的至寒灵气。 想通这一切,江子笙向着昏迷不醒的素颜走去。 除了断裂的双臂,素颜身上并没有多少的伤口,江子笙很快便接好了她错位的骨头,又找来木板固定住她的双手…… 临近傍晚时分,任锦轩才与任承泽回来古木村,原本任承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到打斗痕迹严重的屋子时,眉头立即蹙起,连忙走到江子笙的面前。 “有没有受伤,是不是毒宗来了?”任承泽温润的声音带着些不安的紧张。 江子笙点点头,指向床上的素颜,无可奈何地道:“这次来了两个,一个叫火蝎,一个叫鬼佬。可惜让那个鬼佬逃了。” “只要你人好好的就行了。”任承泽又打量了江子笙一遍,确认她安然无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任锦轩一言不发地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还未送到唇边,目光立即变得冷冽起来。 “江子笙你来闻闻,这茶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江子笙听言立即端起任锦轩的那茶,只是轻轻一嗅便觉得有些昏天暗地。 任承泽见他们面色凝重,从江子笙手上拿过那杯茶淡淡嗅了嗅,眉头微蹙地道:“这水里被加了一种香料?” 任锦轩冷笑,云淡风轻地道:“这杯茶里的可不是香料,而是蝎蛊的毒液,只要稍稍一点就能毒死一匹骏马。” “没错,蝎蛊的味道极淡,若不仔细去嗅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江子笙说着,眼中多了一丝焦虑,似乎想到了什么,连一声招呼都舍不得打,便跑了出去。 “子笙为何如此慌张?”任承泽不解地看着任锦轩。 “我们也去。”任锦轩说罢,顺着江子笙的方向追去。 …… 一路狂奔,江子笙不一会便到了古木村打水的地方,直接冲向前面,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舀起了一瓢水放到了鼻尖。 果然不出她所料,毒宗的确在古木村的水里下了毒。 毒宗的人实在是太过心狠,就为了置他于死地,不惜拉上一个无辜的村子陪葬。 看着络绎不绝打水的白姓,江子笙的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 “这里也被下毒了吗?”任锦轩淡淡地道,长眉微蹙。 江子笙点点头,急切地看着任锦轩,慌忙地道:“任锦轩你快让你的暗卫立即通知大家,这水里有毒,一定不能用。” 任锦轩嗯了声,身边的暗卫立即便向着村子各个方向飞奔而去。 江子笙轻轻地捧起这有毒的水,心情格外的沉重,这个蝎毒是会沉入水底的,最可怕的一点是,它的毒性并不会随着水流消散。 暗卫们速度极快,一柱香的时间不到,全部都回来了。 “怎么样?”江子笙立即问道,她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所有村民都已经通知到位,不过已死八人。” “已经开始死人了吗?”江子笙心情复杂地道,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袖。 虽然她不是圣母,但看着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因她而死,一颗心如同被油锅狠狠的炸着。 她面无表情的从衣袖间,将自己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在暗卫手上。 “这些钱,你帮我给那些失去了亲人的村民吧。” 江子笙话没说完,一个衣着褴褛的妇人便抱着一个小孩冲到她的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神医啊,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江子笙点点头,刚蹲下身子触到孩子的手臂,整个脸色立即变得十分的狼狈。 这个孩子已经中毒而亡。 “神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妇人一边跪着一边不停哀求。 江子笙难受的咽了咽嗓子,低声地道:“大婶,你的孩子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 “你撒谎!”妇人立即尖声利叫起来,狠狠地拽住江子笙的胳膊道,“颜丫头说你能起死回生,你一定能救我的孩子。” 江子笙被妇人拼命的拉扯,险些没有栽倒在地。 任锦轩立即用身子护住江子笙,唰的一下拔出利剑,直指着那妇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195章 骗子神医 妇人看到任锦轩那把锋利的剑,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嚎啕大哭起来,一声声的骂着江子笙骗子。 她凄厉的哭声,不一会便引来了无数的村民。 年迈的老村长手拿着旱烟,蹒跚地走到江子笙的面前,凹陷的双眼望着她,久久未眨。 妇人看到村长过来,立即抱起气绝身亡的孩子跪到老村长身边,泪眼婆娑地道:“村长,你要给我的孩子做主啊,这个大夫不治我可怜的孩子。” 老村长吧哒吧哒地抽了两口旱烟,神色凝重地看着江子笙。 “江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虽然现在战乱不断,但村子也从没一次性死过这么多人。 古木村本来就人烟稀少,现在一下死了八个,这个损失他们根本承受不起。 江子笙明亮的眸子再没有之前的神采,她拿出之前没来得及给暗卫的荷包轻轻地放在了老村长手上,“人死不能复生,希望大家节哀顺变。古木村的毒我会尽快解掉的。” “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妇人紧紧地搂住自己的孩子,直指着任承泽声嘶力竭地吼道,“他之前不是断了气,你为什么能救他,就不能救我们这些贫苦的百姓。” 妇人的话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他们看着江子笙如同隔世仇人一般。 “亏他还是颜丫头的师傅,其实就是人面兽心。” “见死不救,也不怕招天谴……” “滚,我们这个村子不欢迎你们。” “滚出去!滚出去!……” 江子笙眉头轻轻蹙起,她很理解村民们的心情。 可是复活丸只有一枚,就算她如今的医术达到十级,也还是不会起死回生之术。 “别求她了,我们没有钱,她是不会管我们的死活的。”一个长着癞子头的村民看着江子笙冷声笑笑,“说什么神医,我看是个灾星才对,他们不来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来反而还接二连三的死人。” 原本村民的心中就有火气,被癞子头这么一说,如同火上浇油,立即沸腾起来。 “烧了这个道貌岸然的江湖骗子,为我们的死去的亲人偿命。” “烧了他!” “烧了他!……” 滔天的民愤响起,江子笙原本还被任锦轩护在身后,此刻听到民怨鼎沸,反倒直接站到了众人的面前,冷冷地望着之前说话的那个癞子头。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宗没想到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癞子头看也不看江子笙,直接起身,一个飞身,快速的蹿进人群当中。 “抓住他,那个癞子头是毒宗的人。”江子笙手上唰的一下便抽出了五根闪闪发亮的金针。 藏匿在暗处的数位暗卫,听言,二话没说,直接追了上去,不一会便跟那个癞子头缠斗起来。 突如其来的打斗,瞬间吓呆了刚还义正言辞说要讨伐江子笙的村民们。 “这个毒宗为了对付我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江子笙愤愤地咬牙,日后她定要将任承恩和毒宗宗主千刀万剐。 癞子头明显不是几个暗卫的对手,但是他动作十分灵敏,眼见自己要被活捉,立即扯开了嘴边的烟雾弹,猛地朝前一扔。 嘭!又是一阵白色烟雾…… 不过这个癞子头要比鬼佬胆大,砸下烟雾弹第一时间不是逃跑,而是直直地朝着江子笙的方向奔去,毒钩呼呼两下,便向着江子笙甩去。 可惜江子笙和任锦轩都不是普通人,江子笙的感官灵敏程度,是普通人的四倍。 任锦轩更不用说了,他之前可是失明了好长一段时间,听声辩位绝无遗漏。 癞子头的毒钩还没甩过来,江子笙不慌不忙地一闪,任承泽抽出利剑直直地向着他的手臂划去,只听一声惨叫,白雾散尽,一条断臂掉落在地,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癞子头也被那暗卫捉住,无法动弹。 任锦轩轻轻地擦拭着剑上的鲜血,露出一抹狰狞嗜血的笑容,“把你们所做的一切向着古木村的人说一遍吧。” 他决不允许别人污蔑他的女人。 癞子头没说话,怨恨地看着任锦轩,牙根紧咬,唇刚微微动了下就被任锦轩直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呵呵,想要咬舌自尽?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任锦轩冷然地盯着癞子头,如果癞子头不开口承认,他有的是办法折磨他。 癞子头痛苦万分的嘶吼出声,恨不得将任锦轩万箭穿心。 任锦轩对着癞子头另一只完好的手臂,利剑轻轻一挑,一根白色乌黑色的筋脉,就这么直接被挑了出来,哗啦啦地往外流着鲜血。 这样的折磨就够了吗?不,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太便宜癞子头了。 任锦轩优雅从容地舀起一瓢混有蝎毒的水,直接朝着癞子头手臂上撕开的口子,灌了进去。 不过一秒不到,癞子头整个人就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整个身体都烫起了无数的红泡,惊恐万状的惨叫起来。 “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与其让他这么痛苦的活着,他更乐意选择解脱般的死亡。 可惜任锦轩根本就不理会他的惨叫,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换着花样地玩他。 古木村的村民早就想逃离,但对上任锦轩那双风华绝代又残酷嗜血的眸子,根本连一步都无法移动。 在他们眼里,任锦轩不是人,而是从地狱归来的魔鬼。 其实任锦轩这么做的本意只是想震慑住古木村那些搬弄是非捕风捉影的人。 “本君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任锦轩的耐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若是癞子头再不知好歹,他一定会让他死的更加的难看。 “我,我,我说……”短短片刻,癞子头脸上的易容效果消失,直接变了一个人,跪在满是血污的地上浑身颤抖……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瞪大了双眼,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这毒的确是我们毒宗下的……我是毒宗的内门弟子……”癞子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全部公之于众。 那些之前还对着江子笙大呼小叫的人,此刻都垂下了头,不敢再看江子笙一眼。 “我要你偿命。”妇人得知害自己的孩儿是跪地男子所为,立即扛起地上的一块巨石,朝着那癞子头砸去。 没一会儿,那癞子头便满脸是血,直接砸断了气…… 事情水落石出,村民们也相信江子笙的确不会起死回生,心情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偏激,慢慢的都平复了下来。 素颜吊着手臂,神色复杂的看着江子笙,低声道:“师傅,您真不会起死回生?” 她亲眼看到江子笙救任承泽的人,不相信江子笙没有回生只术。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的确不会起死回生。”江子笙淡淡地看着素颜,“也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外传。” “可是……”可是她明明就看到江子笙救了断气的任承泽。 “没有可是,当初的任承泽只是假死并没有真正的断气。你还有伤在身,好好休息吧。”江子笙冷冷地打断她,不想再继续这个敏感的话题。 说罢,江子笙便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上寻找下药的源头。 从系统空间里取出自己炼制的清莲解毒丹融入水里,看着毒液一点点的消失,江子笙的脸色才稍稍好些。 虽然河水的毒性解掉,但是江子笙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 毒宗诡计多端,她根本就是防不防胜防,要是再来两次这样的事情,她都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够应付的了。 “用不着烦心,现在他们已经折损了两人,你认为他们下一个目标是哪?”任锦轩拉起江子笙那双略微冰凉的手指,目光清冷如冰。 江子笙茫然地摇摇头,“我现在脑子很乱很乱。” 任锦轩慢条斯理地坐到江子笙身边,宠溺地揉了揉她微乱的发,“是不是因为古木村下毒的事情,让你动摇了?” 江子笙点点头。 一直以来她都是孑然一身,而今看到别人平白无故的因她而死,她心里现在满满的都是罪恶感。 “这就是火蝎的心理战术,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看不透?”任锦轩唇轻轻挑起。 江子笙不知所以地看着任承泽,不确定地道:“火蝎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只是一个可怜的替死鬼而已,真正的火蝎的确来到了边疆,却一直都没有出手。”任锦轩淡淡地道,毒宗的手段他最为清楚。 江子笙豁然开朗,她之前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四大护法之首的火蝎会这么弱,竟然差到主动上门送死。 而今一切都说的通了,火蝎在用真的鬼佬试探她的本事,用假的火蝎令她放松警惕,再利用古木村下毒的事情打乱她的内心,掩护自己真正的目的。 “想到了吗?”任锦轩唇角上扬,静等江子笙回答。 “是我疏忽了,火蝎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我,误导我。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我们三人,而是任承泽在战场上的军队!”江子笙说着整个心都狠狠地揪了起来,“如果任承泽的军队出了任何的差错,仁宗帝势必会大怒,这样一来,任承恩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上位,而任承泽就成了一枚废棋。” “分析的不错,本君的确没看错人。”任锦轩眸中露出一抹赞赏。 第196章 任承泽的离间计 面对任锦轩的赞赏的目光,江子笙却没有半分开心的感觉。 她拨了拨额前的乱发,悠悠地吐了口气,低垂的眸子是一抹深深的无奈。 毒宗是颗毒瘤,一日不除,终成大患。 “别担心,边疆的事情任承泽会处理好的,若是这点事情他都办不好,日后如何能成帝君?”任锦轩轻轻地搂过江子笙细弱的肩膀,清冷地道。 江子笙明白任锦轩所说的道理,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毕竟她没了复活丸,若是任承泽再被毒宗设计一次,她便无法回天。 “相信他。”任锦轩拉过江子笙的双手,锋利的长眉下那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冷光。 江子笙仰着头,望着任锦轩绝美的双眼,下意识的点点头,任由着他拉着自己离开。 任锦轩的双手一如既往的冷,却极为有力,似乎能轻而易举的遮挡住这世间所有的纷扰。 这是一种不一样的温暖…… 江子笙所料确实没错,火蝎在一天夜里果然潜进了任承泽他们的军队里,在伙食里放了慢性剧毒。 可惜任承泽和任锦轩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利用中毒的假象反过来迷惑火蝎。 火蝎果然上当,急功近利的他,当夜便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敌军将帅,公孙野。 公孙野这段时间天天被任承泽层出不穷的花样,打的憋屈不已,一颗心早已怨愤不平。难得有一次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当夜便率领了五千精兵杀入了任承泽的大军之中。 看到那些士兵都有气无力的样子,更是有恃无恐,直接大杀特杀。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天空突然亮起了数道火光…… 公孙野都没反应过来时,他身后的五千精兵,瞬间便死伤大半,剩余不过百人。 当任承泽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出现时,公孙野才知道自己中了任承泽精心设置的埋伏圈。 “没想到一向爱民如子的任承泽二殿下,会为了擒住我公孙野,不惜牺牲万千将士的性命。”公孙野看到那些被自己斩杀的大玄士兵,将大刀往地上猛地一插,粗犷地狂笑几声。 任承泽唇向上挑起,看着公孙野,如看白痴一般。“公孙将军真的以为本殿下会让你杀大玄的将士?眼前死去的这些人可全是你们夜国战败的俘虏。” 公孙野笑声立即止住,不敢相信地看着任承泽,立即扒开了一个穿着大玄服饰的尸体,看着他们胸膛面前刻着的夜字,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没想到他刚杀掉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兵都是他们夜国的人。 “为什么他们不求饶?为什么?”公孙野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踉跄地后退,发颤的身体,似乎都要支撑不住他身上沉重的铠甲。 “因为他们都拔了舌头。”任承泽温润的双眸此时阴鸷无比地盯着公孙野,银白的长枪往前一驱便抵在了公孙野的喉咙上,“多亏了毒宗的帮忙,才让这个计划顺利的进行。” 公孙野心猛地一窒,拳头用力的握起,粗糙健硕的双手竟裂开了一道大口,不停地向着外面冒着鲜血。 “毒宗竟然背叛了我们夜国?”公孙野不敢相信的摇头。 “良禽折木而栖,只要有了足够的利益公孙将军认为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暗黑中一个人影缓缓走出,脸上一只蝎子在火光之下忽明忽灭。 这人赫然就是毒宗的四大护法之首,火蝎! 公孙野再压制不住怒火,猛地拉出地上的巨刀,向着火蝎冲杀而去。 任承泽目光一凌,双臂猛的一甩,只听啵的一声,长枪如游龙一般直接贯穿了公孙野整个咽喉…… 公孙野的刀离火蝎的脸不过分毫,双眼瞪大,不甘地倒在了血流成河的地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燃的手中的信号弹。 “好险,差点我就挂了。”“火蝎”嬉皮笑脸地拉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略微青涩的脸。 他是七十二暗卫排行第四的丁。 “公孙野的信号弹发出,毒宗跟夜国可就不死不休了。”任承泽收回长枪,一双淡淡的清眸如同天空中的皓月,迷人又危险光芒一闪而逝。 “嗯……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看他们自相残杀了。”暗卫丁慵懒地伸了伸僵硬的腰,“二殿下,接下来的残局就交给你了。” “好,去向任锦轩复命吧。”任承泽紧紧地握住了长枪,一颗心,悠悠地落了下来。 …… 江子笙费了两三天的时间,使尽浑身解数才将素颜的双手勉强治好,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明天就走吗?”任承泽已经换上了戎装,褪去温文尔雅的秀气,整个人如同铁一般的冷硬,端着酒杯的手,正微微颤动着。 相聚的时间如此短暂,虽然江子笙来到边疆已经将近一周,任承泽却没有好好的跟她说过一次话。 “嗯……”江子笙点点头,只觉得空气中的气息又压抑了几分。 任承泽对她的感情,她何尝不明白。 甚至她有一瞬间真的相信任承泽能给自己的想要的生活,可这个念头终究是一闪而逝,因为她知道,任承泽即使属于全天下,也不会属于她江子笙。 她要的人,也不会是任承泽。 “任锦轩,记得你答应我的。”任承泽仰头,将紧握在手的烈酒灌入冰冷的咽喉。 任锦轩唇角微掀,优雅地抿了一口酒,眉头微微蹙起。 这酒还真是涩的很,回去华都,一定让江子笙再酿两坛佳酿…… 虽然公孙野已经毙命,夜国又要处理与毒宗的恩怨,短时间不会再发起战争,但这并不代表边疆就太平了。 因为其他的小国早已蠢蠢欲动,任承泽必须得将麻烦彻底解决掉之后才能够回华都。 早春,边疆的风很大,江子笙即使穿的密不透风,又有内力护身,脸还是被冻的有些冰凉。 任锦轩拦腰将她抱到马上,再翻身骑上去,一手禁锢住她的腰,一手拉扯住缰绳,与对面的任承泽目光相对。 “子笙,我很快就会回去,你要等我。”任承泽提着长枪,坚毅的眸中潜藏着浓得无法化开的温柔。 任锦轩俊逸的长眉微挑,嘴角微扯,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放心,本君会为你留上一杯喜酒的。” 任锦轩的唇离江子笙的耳根极近,略微炙热的气息轻轻的扫着她冰冷的面颊,望着她不自然的红晕,眸中的笑意更深。 江子笙暗咬了咬牙,伸手朝着任锦轩修长的大腿猛地一掐,听到身后传来凉透心扉的吸气声,嘴角恶劣的扬起。 “任承泽,你一定平安的回华都!” “我会的,你们……一路保重。”任承泽怎么会看不到江子笙与任锦轩亲密无间的动作,微微笑了笑,只是喉中多了些难以咽下的苦涩。 “你也要保重。” “师傅,我会好好照顾二殿下的。”素颜在任承泽的马下,望着江子笙,心情很复杂。 “嗯,一定要记住我交给你的医术。” 江子笙刚说罢,任锦轩便扬起了手中的缰绳,骏马仰天长嘶,调转马头向着前方奔去……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回荡,江子笙半眯着眼,看着不停倒退的景物,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龙潭虎穴的华都,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 “世子,你说任承恩接下来会用什么来对付我?”江子笙闭紧双眼,语气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澜。 “他现在焦头烂额,不会有时间对你下手。”任锦轩声音在风声中充满了磁性。 江子笙不解,以任承恩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松手。何况回春堂现在与他已经算是深仇大恨,他更加不会放过。 “任承泽没有告诉你,毒宗的罂粟粉被劫了?”任锦轩的声音淡淡的,就像在谈论天气一般。 罂粟粉被劫?江子笙唇微微张开,有些不敢相信,“是你做的?” 她记得任锦轩让暗卫去了毒宗。 “不是,若本君没猜错的话,这事应该是玄阁的手段。能够如此将事情做的如此漂亮除了夙夜,没有别人。”任锦轩声音有些低沉,似乎不愿提起夙夜这个名字。 这个男人总是站在至高点上俯视着一切,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心流转,明明可以隐世不出,却为了江子笙一次一次的打破常规。 眸光不定地看了江子笙一眼,任锦轩心中不安更加明显。他一直都觉得夙夜能够将江子笙从那个看不见地方召回来,终有一天也会召回去…… 夙夜?江子笙下意识的看向中指上的养魂戒,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张深邃的不可方物的脸。 这件事真的是夙夜做的吗?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她? 江子笙又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夙夜时的情景,他说,遇见她是他的命…… “世子,今晚可以不休息,直接回华都吗?”江子笙语气透着一抹坚定,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她要确定一件事。 “好。”任锦轩冷赢地应道,揽着江子笙的手臂力度又大了几分,“江子笙你还会离开吗?” 夙夜无论如何都要除掉,他承受不起再次失去江子笙的痛苦。 “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呢?”江子笙被他勒的有些发疼,眉头轻轻蹙起。 “不离开便好,记住,这是你答应本君的。”任锦轩低声在她耳边轻喃,似缠绵,似痛苦。 第197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仰望着华都两个古朴的大字,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从任锦轩的马上翻身下来,从容不迫的向着城门守卫走去。 任锦轩静静地看着她倔强挺立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为止,才向着武贤王府走去…… 一回到回春堂,齐老看到江子笙,脸上一喜,立即结束了手中的诊断,向着江子笙疾步走去。 “江大夫你可算回来,前天晚上一个神秘人送了一大批东西进来,说是给您的礼物,您快看看吧。”齐老说着便领着江子笙往堂后走去。 “是什么?”江子笙疑惑地道。 “说是给您的,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也没敢拆开看,又怕是是危险的东西,就等着您回来拿主意呢。”齐老拉开黑色的绸布,露出里面数百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江子笙打开其中一个,轻轻一嗅,眼睛蓦地亮起。 她猜的没错,夙夜真的把这些东西送给她了,只有夙夜知道,这致命的毒药在江子笙的手里可以成为救人性命的圣药。 “江大夫这些都是什么?究竟是好是坏?”齐老忧心忡忡地道,现在回春堂正在扩张,若是在此时出了麻烦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杀人于无形,又可以救人性命。不过在我手中,它一定会物尽其用。”江子笙将檀木盒子关上冷冷地道,“这些东西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们回春堂一定会成为某人的眼中钉,知道吗?” “既然如此危险,江大夫为何还要收下,送此物来的人是否居心不良?”齐老已经一把年纪,最怕的便是麻烦缠身。 “不会,就算这个世界都对我居心叵测,我也相信他不会。”因为夙夜曾说过,她是他的命运。 甚至她已经隐隐感觉到,在这个世界,她跟夙夜其实是共生的,当然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测。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齐老看江子笙这般有信心,也没了之前的那般沉重。 虽然江子笙年纪不大,有时做事却比他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家伙要稳重的多。齐老相信她一定有了自己的想法,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江子笙看着眼前堆的如山高的罂粟粉,秀眉微微蹙起。 这东西放在这里实在太危险,如果任承恩哪天发神经,直接来搜回春堂,一定会惹上不少麻烦。 到底该将这些罂粟粉藏哪里去呢? 江子笙手托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眸子蓦地亮起,立即打开了人物角色系统。 她差点都忘了系统里的储物栏了。 将房门关起,江子笙立即将那一盒盒的罂粟粉丢进储物栏。 不一会眼前堆的跟小山高的罂粟粉如变魔术一般消失在了半空中,因为罂粟粉是同一种物品,所以只需要占一个空间。 处理好罂粟粉,江子笙动了动略微僵硬的胳膊,嘴角邪邪地勾起。 这下任凭任承恩怎么找,也绝对不会猜到这么大的一堆的罂粟粉藏在了她的身上。 “有时间再去看看夙夜吧,现在是该去辅国将军府好好的拜访了。”江子笙清丽的眸子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沐浴更衣之后,江子笙从药库里顺便拿了两颗壮阳果装进木盒,便把晚晴从柜台上拉了出来。 “东家,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晚晴连忙擦掉手上的墨汁,慌慌忙忙的跟了上去。 “去看一个老顾客。”江子笙随意地道,“等会去了辅国将军府一定要多听多看少说话知道吗?” “嗯嗯,晚晴知道了。”晚晴怯怯地接过江子笙手上的木盒,好奇地打开看了一眼,脸唰一下就涨的通红起来。 江子笙一转身便看到晚晴那张红的如同晚霞的脸,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晚晴还是一个小妮子,见到这些东西不害羞才怪。 “知道这是什么?”江子笙捉狭地看了晚霞一眼,心情颇好。 晚霞羞窘地点点头,江子笙离开的这几****一边跟这虎子学算术,一边学认药材,恰好也就记住了这个壮阳果。 不过东家拜访人家不应该准备人参灵芝首乌之类的药材吗,怎么会拿壮阳果? 江子笙看她欲语还休的样子,也不理会,大步地向前走去。 辅国将军府也在华都城,距离回春堂也不算太远,步行一个多时辰便到了。 看着已经贴满喜字的大门,江子笙目光倏地变冷,面无表情地拍了拍紧闭的大门。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个康强怕还真认为楚筱筱会嫁给他这个人渣不成? “谁啊!” 拍了许久的门,一声暴躁的声音从里面发出,不一会便打开了一道缝,看到衣着朴素的江子笙,脸上的横肉更为扭曲。 “哪来的穷小子,还不赶紧滚开,免的我家将军生气要了你的脑袋。” 江子笙听到护院嚣张的语气,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恼色,彬彬有礼地道:“在下乃回春堂的江大夫,特地来府上拜访康强康大少爷。” 护院一听江子笙是回春堂的江大夫,吃惊地张开了嘴巴,迟迟没有闭上。 “不知江大夫您可有上门拜访的帖子?”得知江子笙的身份,护院也不敢再像之前一般放肆。 回春堂前段时间还得了圣上的御赐紫金玉匾,这个江大夫更是华都炙手可热的人物,那些远在千里的达官贵人来华都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江子笙摇摇头,低声温和地道:“虽然在下没有帖子,但在下相信康大公子听到在下来拜访一定会出门迎接的。” 护院脸上顿时挤出一堆笑容,小心翼翼地道:“那就麻烦江大夫在此等候,我这就去通知我家公子,您稍等。” “无妨。”江子笙作出一个请的姿势,看护院小跑着离开,脸色更为阴沉。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辅国将军府从上到下都是一群人渣…… 康强此时正搭在二郎腿,衣裳不整地靠在美妾的怀里吃着酸甜可口的橘子,听到护院说出江子笙三个字,差点没被噎住。 “咳咳……你再跟本公子说一遍,谁来了?”康强吐掉嘴里的橘子,一脸惊恐地道。 “回春堂的江大夫。”护院看着自家公子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就格外疑惑。 刚江大夫不是说自家公子会欢迎她的吗? “我靠,她来干什么?”康强早就被江子笙吓出了心理阴影,现在每个月去拿药也都是派自己的贴身侍卫去。 “少爷,您要是不喜欢那个江大夫直接赶她走就是了。”美妾柳眉微微皱着,纤纤玉手就要抚上康强的胸口。 “滚,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你懂个屁!你可知那个江大夫是什么人?我爹见了她现在都要给三分面子,你要本少爷赶她走,是不是想存心害本少爷?”康强一把挥掉美妾的手,急急忙忙地整理好了衣服,确认没有差错之后,才匆匆的向外走去。 美妾被吓的两眼一红,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往下落着。 可惜康强这一次并没有停留,反而还加快了步子。 护院看到自家公子一边跑一边哆嗦,心里不禁纳闷,为啥自家公子就那么怕那位长相清秀无害的江大夫呢?不就是一个出名的郎中吗? 康强并不知道护院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一定会上去把他揍得屁滚尿流。 去回春堂挑事的那一天,是他这辈子都不愿回忆的恶梦。 现在将江子笙在大玄的名声越来越响,他也是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的鬼迷心窍,要是不招惹江子笙他也不会每个月都得去回春堂拿药来养他的二兄弟。 终于来到正门,康强还没开门额头上的冷汗便冒出了不少,他强压住心中的害怕,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露出一副谄媚的笑意。 “哎呀,江大夫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不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我们辅国将军府了?” 康强这是在变相提醒江子笙这是辅国将军府,让她不要乱来。 江子笙薄唇微扬,看着康强笑靥如花。 “是许久未见了,还以为康大公子忘记在下了。”江子笙的声音清朗如风,却带着令人惊悚的寒戾。 “哪里的话,这天寒地冻的,江大夫您快往里面请。”康强扯了扯嘴角,江子笙摆明就是在说反话,他这辈子忘记谁也不敢忘记江子笙这个魔鬼。 江子笙点点头,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便往辅国将军府里面走。 康强看了眼江子笙身后跟着的晚晴,像是看见猎物一般,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江子笙的人,他现在就算是有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去碰。 大致看了看布景,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辅国将军府的宅子倒挺雅致。 “我们将军府的布景不错吧,这是舍妹特地请工匠设计的。”康强看到江子笙眼中流露出的赞赏,立即狗腿子地道。 康灵,任承恩未来的侧妃?江子笙唇角掀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眸中的冰冷又多了几分。 单单从府子的布置来说,这个康灵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如这布景,雅致中又透露着些些心机。 一路上康强都在旁敲侧击的江子笙来这的目的,可江子笙却是半眯着眼,散漫的走着,一丝开口的意思也没有。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江大夫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康强帮的地方,尽管开口。”终于到达会客厅,康强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第198章 康强的选择 江子笙并没有理会康强,而是自顾自地端起丫鬟送上来的香茗轻轻地嗅了嗅,一副不急不躁地样子。 她就是让康强着急,越着急,她就越高兴。 “不知康大公子近来身体如何,有没有春风得意啊?”江子笙慢条斯理的拿起茶盖,放到了小几之上,露出洁白的牙齿。 康强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江子笙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春风得意还是失意的好,见江子笙放下茶杯静静地等着自己回答,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道:“一般,一般,不知江大夫近日可好?” 虽然他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但也是听到了不少风声,江子笙去了边疆,似乎遇到了不少事。 “嗯……侥幸活着。”江子笙猛然抬起头,清澈见底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戾气,如一头野兽正垂涎地看着眼前的饕餮盛宴。 康强被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恐惧,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木椅之上,望着江子笙,嘴巴微微张着,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江子笙慵懒地抬起头,带着审视一般地望着康强,从晚晴手中接过那个古朴的木盒。 “我观公子面色虚浮,内底阴气过盛,怕是这几日过度放纵的缘故。”江子笙突然走到康强身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康强点点头,虽然江子笙说的都是对的,但他有种被恐吓的感觉。 江子笙悠悠地打开手中的木盒,轻轻地放到康强的手上,嘴角玩味的挑起,“这是壮阳果,康大公子吃了做任何事一定会事半功倍。” 康强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东西,贪婪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望着江子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他很喜欢这壮阳果,也知道这东西不是轻易就能够收下的。 抹了抹双手,康强忍住心底的**,清了清嗓子,“咳咳……不知江大夫送这些壮阳果给康某有何缘由?” 江子笙动了动手指,看胃口钓的差不多了,慢条斯理地道:“听说初八康大公子会迎娶一门新妻,便提前送上贺礼,免得到时忘记了。” 康强警惕地点点头,心中更是怀疑了。 江子笙怕是讨厌他都来不及怎么会送上这么珍贵的贺礼,里面一定有诈。 “听说康大公子原配夫人嫁入府中一直无所出,所以公子才娶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楚筱筱对吗?” 江子笙的声音锐利,康强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也只能点点头。 他有种直觉,江子笙这次来就是冲着他的婚事来的。 “江大夫,明人不说暗话,我康强敬您是个磊落君子,咱们也别弄这些弯弯绕绕了,说话不妨直说。”康强咬了咬牙,僵硬地道。 “在下不是君子,不过康大公子既然要在下说,在下便直说了……”江子笙没想到康强也有这么血性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字正腔圆地道:“楚筱筱不是你能惹的人,识相点就自己放弃,否则就不要怪在下无情了。” 康强身体一抖,咽了咽口中的唾沫,紧盯着江子笙,“江大夫难道不知这婚事是御赐的吗?” 这关系着他们辅国将军府上百条人命,就算他康强恐惧江子笙也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江子笙早就知道康强会说这话,也没有生气,直接拿出一个翠绿色的小瓷瓶,放到桌子上。 一阵悠悠的清香从瓶中散出,只一下康强便觉得整个人仿若置身于广袤无垠的森林里,浑身舒爽。 “这是什么?” “是你一劳永逸的解药。”江子笙目不转睛地盯着康强那双贪婪的眸子,“我知道你怕我,也不想见到我,只要你不娶楚筱筱,这解药便送给你。” 康强眸子闪过一丝犹豫,他其实很想要那枚解药,想了想仁宗帝那滔天的怒火,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贪婪。 江子笙见康强依旧不为所动,清丽的眸子微微眯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康强一番,嘲讽地挑起唇角不屑地笑了笑。 康强被看的浑身发毛,依旧紧咬着牙根没敢说话。 “康大公子你似乎误会我了。”江子笙收起翠绿色的小瓷瓶,闲庭漫步般走到康强身边,噌地一下手指便出现了五根闪闪发亮的金针,“我并不是在跟你谈条件,而是让你做选择,娶楚筱筱死,不娶,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合理吧?” 江子笙魔鬼一样的话语如阴风般的在康强耳边环绕。 “救命,救命!”康强慌乱之中踢翻凳子,向后退了好几步,恐惧地看着江子笙,“江大夫,你,你别太放肆,这,这是我,我们将军府……” 江子笙不为所动的笑笑,她今天来了自然就考虑到了后果,区区的一个辅国将军府,她完全不放在眼底。 “来人啊,来人啊,你们都死了吗!”康强惊惧地叫道,一步步地向后退着,知道无路可退。 看着他双脚流出一滩黄黄的液体,江子笙嫌恶的蹙起眉头,康强果然是个不经吓的,手指头都没碰到一下竟然就直接吓尿了。 “康大公子,实话告诉你吧,你现在只有两年的寿命,命不久矣。”江子笙阴戾的笑笑,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康强活着。 “你,你说的什么意思?” 康强瞳孔涣散的地看着江子笙,瘫坐在地上,整个精神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江子笙老远便听到了辅国将军府由远到近的脚步声,眉头微蹙飞快地凑到康强身边,迅速说了几句话。 康强白眼一翻,幸好被江子笙掐住了人中,不然还真的会直接死去。 将康强像拖死猪一般拖到大厅中间,江子笙懒懒地用着金针抵在他的大动脉之处,看着跑进来的一干侍卫,明媚的扬起了笑容。 “呔,你这刺客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我们辅国将军府的公子,你不想活了吗?”侍卫头领拿着大刀直直指着笑的骇人惊悚的江子笙。 江子笙听到侍卫头领拿腔作调的嗓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冷不丁的扫了他一眼,抵在康强脖颈上的金针又近了一分。 “不想活了又怎么样,你奈我何?”江子笙百无聊赖地拍了拍面色入土的康强,“怎么样,考虑的如何了,我的耐心可没你想象的多。” 康强如梦初醒,半晌才机械性地点点头,对着一干侍卫有气无力地道:“你们都下去。” 侍卫头领愣了半晌,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半步。 “康大公子,你的威信好像不够啊,他们都不听你的。”江子笙猛地将金针又扎进了一分。 康强吃痛地叫了一声,脖颈上的鲜血便顺着经脉直接流到了胸膛上,整个身体不停的抽搐着。 “都滚下去,滚下去啊!难道你们听不懂本公子的话吗?”康强紧咬着牙根,爆红的双眼,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侍卫们一见这个情形立即退出了门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江子笙。 江子笙不满,手再用力,康强这一次吐出了血沫…… 侍卫们再也不敢有所停留直接飞也似的离去,不知是害怕逃跑,还是去搬救兵。 江子笙冷笑了一声,松开了康强,如丢死猪一般把康强丢到了木椅上,眸子冷冽无情。 “说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康强哪还有半分反抗的力气,茫然地点点头,“只要你让我活着,我什么都答应。” “放心只要你不娶楚筱筱,我会给你解药,也会让江彩岚怀上孩子。”江子笙满意地笑了笑,她就知道在死亡的面前这个康大公子绝对会妥协。 康强目光呆滞地望着前面,一眨不眨,整个心脏如同停摆了一般。 …… 江子笙不管地上的康强,端起杯中已经微凉的香茗,抿了抿,慵懒地道:“晚晴你去门口看看康大公子的少奶奶来了没。” 许久没听到晚晴的话,江子笙疑惑地转身,才发现晚晴这个丫头早就吓晕直接倒在了身后地上。 无奈地抚了抚额,江子笙把晚晴拉起,替她扎了两针。 “东,东家。”晚晴一醒来便看到江子笙那张温和清秀的小脸,吓得面色一变。 “在旁边坐着休息下吧。”江子笙自来熟地道,独自一人走到门口,不一会便看到江彩岚被两个侍卫带了上来。 不知经受了何种的折磨,此时的江彩岚比那日在丞相府还要瘦的可怕,原本秀美的面容,现在看起来又老又刻薄。 她不经意地抬头见江子笙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猛地停住脚步。 为何眼前的少年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双冰冷的眼神……江子笙的眼神…… “想必这位就是康大少奶奶了吧。”江子笙面无表情走到江彩岚身边,声音冷如冰窖。 江彩岚点点头,连忙低下头,却又还是忍不住看了江子笙几眼。 江子笙不理会她的打量,装模做样的握住了她的脉搏,眉头微微蹙起。 其实不孕不育的是康强,她之所以找江彩岚,自然是因为这个女人现在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而且她受的痛苦还远远的不够。 “江大夫,不知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江彩岚虽然有些害怕江子笙,想到自己有可能做一个母亲,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并无多大问题,不知少奶奶的癸水何时来?” 第199章 江彩岚的恶果 江彩岚脸色微红偷看了眼不远处的康强,毕竟癸水是女人的**,被一个大夫突然问起难免会有所尴尬。 见康强根本没有一丝在意的样子,江彩岚才低声道:“奴家的癸水已过十日。” 江子笙算了算时间,唇边露出细微的笑容,“三日后,还请少奶奶去回春堂一趟,我为少奶奶开药,只要吃上三两日,下月必定有孕。” 三日后就是江彩岚的排卵期,中标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江彩岚凹陷的眸子闪过一抹惊喜,心脏不禁狂跳起来。 下个月她就可以重新做回一个母亲了…… 诊断完江彩岚,江子笙走到面目呆滞的康强身边,低声道:“康大少爷可别忘记在下的事,一定要给跟辅国大将军将此事好好说说……” 江子笙前脚刚走,辅国大将军后脚得知康强被行刺立即赶了回来。 看到儿子瘫在地上,脖颈缠着的纱布还在往外渗出点点鲜血,心中大慌,“强儿,你有没有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我们辅国将军府欺负你,你告诉老夫?” 康强猛然醒神,看到自康靖海那张亲切的脸,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地哭着。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江子笙已经走了,他刚刚都要以为自己要被江子笙玩死了。 “爷爷,您跟皇上说镇国将军府婚事我们不要了,可以吗?”康强紧紧地抓住康靖海袖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 “胡闹,此事是圣上定夺的,我们怎么敢抗旨?”康靖海眉头用力的拧起,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橡木桌上。 咔嚓一声,那坚实的橡木桌子就裂成了两半,碎屑四处飞扬着。 虽然仁宗帝是有赐旨的意思,但毕竟还没真正的下旨,一切还可以挽回。 康强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哪能再顾的上家族的荣誉,如果他娶了楚筱筱,就只有两年的寿命了,皇帝再对他们康家恩赐他也没命去享。 “爷爷,刚江大夫来了,说彩岚已经怀有身孕,糟糠之妻不下堂,你让我如何下的去手,毕竟彩岚说到底也是丞相的女儿。”康强随意地捏造了一个谎言,毕竟江大夫说江彩岚再过一月便会怀孕,他也不算欺骗康靖海。 “此事当真?”果然康靖海听到江彩岚有孕,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个江彩岚早不有孕,晚不有孕,偏偏这个时候怀上了,这不明显跟他们辅国将军府作对嘛。 思虑了许久,康靖海长叹一声,摸着长长的胡子,丧气地道:“那此事……老夫再去跟圣上再说说,你好好照顾江彩岚,毕竟是我们康家的第一个嫡孙,千万不能有所马虎。” “孙儿知道,孙儿知道。”康强大喜,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江彩岚的院子跑去。 三日后…… 江彩岚浑身焕然一新,吃穿用度也恢复了应有的待遇,来到回春堂时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侍女。 江子笙正在清点药材,看到江彩岚时双眸微微眯起,放下本子不急不躁地向着她走过去。 “少奶奶近日气色不错,想必生活要比以前滋润了。”江子笙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引着江彩岚来到一个小房间,把侍女隔绝在了门外。 江彩岚本就有些害怕江子笙,此时只剩下两人更是禁不住浑身一抖,目光不住地躲闪着。 她总感觉这个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江大夫,那双锐利的眸子总是在算计着什么。 “江大夫,不知您有没有准备好药?”江彩岚看到江子笙拿出一盒东西,并没有递给自己,而是在反反复复地打量她,心中微慌。 江子笙慢悠悠地点头,薄唇微扬轻轻地笑笑,将身前的木盒递了过去,“这是我们回春堂特制的鹿胎膏,只要连续服用三天,下月你很快就会有孕。对了,服本药期间千万不能喝茶和吃萝卜,不宜同时服用藜芦、五灵脂、皂荚……记住了吗?” 江彩岚点点头,视若珍宝地将鹿胎膏捧在手心,心脏不由加速了许多。 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从衣袖中拿出另个小瓶子,“这是我为少奶奶刚抽的鹿髓,一样可以助孕,不过得尽快喝效果才会更加好。” 江彩岚双眸透出贪婪光,咽了咽口水,望着江子笙小心翼翼地道:“我想在此喝这鹿髓不知是否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请自便,虎子还不上茶?”江子笙微微笑了笑,让虎子端了一杯茶上来。 江彩岚轻轻地嗅了嗅清香又有些腥气的鹿髓,头微微扬起,便将整瓶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味道如何啊?”江子笙淡淡笑笑,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甜而不腻,又清香可口,江大夫往这鹿髓里面放了蜂蜜吗?” 江彩岚悠悠地吐出一口气,刚想站起身,便感觉浑身热的厉害,脸颊红的似乎能烫熟一块五花肉,一丝异样的感觉从腹部慢慢向上攀升。 “我怎么会那么热啊?” “康少奶奶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现象,稍稍休息一下便好了。”江子笙瞥了眼身后的虎子,面无表情地道,“将康少奶奶带到回春堂里屋,切记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是,东家。”虎子说罢,两手一使劲便把江彩岚凌空扛起…… “放开我,我要回辅国将军府了……嗯……” 江彩岚此刻是意乱情迷,碰到虎子的时候,便忍不住舒服的叫了声,身子紧紧地贴着他健壮的胸膛,四处的点火…… 虎子把江彩岚一带到里屋,嫌恶地将她扔到了一张床上,紧紧地关上房门,面色冷硬地守在门外。 就在虎子出来不久,打开的窗户便溜进了一个健壮的男人,他望着衣裳解了大半的江彩岚,舔了舔舌头,直接欺身而上。 片刻不到便传来了阵阵令人面红心跳的喘息声…… 江子笙闭着双眼,慢条斯理地数着时间,两柱香一过便起身向着院后里屋走去。 看这江彩岚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双眸含水,唇微微张着…… 空气中糜烂的气息还没褪去,江子笙直接推开了窗户,一阵冷风吹进,心中作呕的感觉才稍稍平复。 喂下解药,不到一会,江彩岚便醒了过来,看着衣不蔽体的自己,惊声尖叫起来。 “叫吧,叫的越大声别人就越是知道你的丑事。”江子笙靠在门上,讥讽的挑起唇,漫不经心地提醒道。 江彩岚立即捂住了唇,慌慌张张地将衣服穿上,只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恨恨地看着江子笙。 “江大夫,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江彩岚痛苦地道,似受到了极大的屈辱,无力地蜷缩着身子。 江子笙都不想看她这一副故作可怜的模样,冷笑地走到她的身边,挑起她的下巴,轻声道:“你刚不是很享受吗?你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告诉我你是多么的渴望,呵……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那我就给你一个孩子。” 江彩岚不解地看着江子笙,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她此时已经认为江子笙就是****自己的那个人,刻薄的唇微微咬紧,却露出一丝从骨子发出的媚态。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你不仅会活的很快乐,也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当然你如果不配合的话,我便会轻而易举的毁掉你。”江子笙手指微微用力,只一下江彩岚的下巴便红了起来。 她想要的都能得到? 反正她早就不是清白之躯,跟康强在一起和江大夫在一起根本没区别。 江彩岚双眼乍现着贪婪的光,只犹豫了一瞬便点了点头,看着江子笙那张清秀的脸,又情不自禁的想到刚刚那场虽然迷糊却狂风暴雨般的刺激,开始心猿意马。 “记住药得按时喝,回去千万不能让康强发现半点异样知道吗?”江子笙做戏地摸了摸江彩岚的脸,嘴角嘲弄地向上微微扬起。 “我会的……江大夫我还能来找你吗?”江彩岚双眼迷蒙,如同小鹿一般的看着江子笙,有些害怕,又有些着迷。 “别急,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我会去找你的。”江彩岚嘲讽的挑起唇,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 江彩岚还真是不知羞耻啊,江子笙还以为起码得威胁一番,才能让她彻底听话,却没想到事情进行会如此的顺利。 江彩岚根本不知道江子笙心中所想,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厉害,双腿不由微微夹紧,恋恋不舍的看着江子笙,许久才转身离开…… “少奶奶您不是抓个药而已吗,怎么会要那么久?”侍女看到江彩岚终于出来,揉了揉等着发麻的双腿,跟了过去。 江彩岚柳眉一拧,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道:“主子的事你也敢过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侍女紧紧的咬住唇,看着江彩岚一扭三摆的离开,愤恨的跺跺脚。 哼,你就得意吧,若是怀不上孩子,看公子怎么收拾你! 江子笙望着江彩岚主仆二人离开,眼中的冷芒闪现,漠然地笑了笑。 没想到曾经在她面前吆五喝六,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江彩岚,不过半年光景就成了她手心搓圆捏扁的玩物……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江彩岚好好的品尝你自己造下的恶果吧。”江子笙已经开始期待,康强发现江彩岚怀的种不是他的孩子时,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精彩场面…… 第200章 孩子要像牛犊子 就在江彩岚回辅国将军府的第二日,仁宗帝便下了一道圣旨,只不过不是康强与楚筱筱的,而是楚筱筱与杨勇的。 江子笙从没见过楚筱筱那般开心过,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幸福一般。 “子笙,谢谢你,日后你有什么事,我一定在所不辞。”楚筱筱虽然不知道江子笙做了什么,但也能猜出若无江子笙她跟杨勇就无法在一起。 江子笙轻轻地抱住楚筱筱纤细的肩膀,如释重负地笑笑:“说这些干嘛,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再说康强那样的人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的。” 楚筱筱拼命地点点,狠狠地抱紧了江子笙。 “什么时候的婚期?”江子笙松开楚筱筱,唇间挂着浅浅的笑容。 “月底。”楚筱筱不好意思地低住头,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江子笙看着与她年纪一般大小的楚筱筱马上就要成亲,不由的也有些感慨时间过的太快,五月似乎又近了许多。 嫁衣如今才绣的不到小半,江子笙盯着那缠缠绵绵的针脚,脸色也不禁红了起来,心中那抹淡淡的激动又明显了些许。 算算也是两世为人,江子笙还从未嫁过人,想想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不到就要嫁人,即使是场契约的婚姻,她的心还是有些期待,任锦轩那张绝世风华的脸会在红烛之下,到底是何样的美丽。 送走楚筱筱,江子笙抿了口奶娘刚熬煮好的奶茶,才继续绣着大红色的嫁衣。 约莫傍晚时分,一阵敲门声响起,江子笙疑惑地皱起秀眉,看到门口站着的王姨娘,脸色稍稍缓了些。 今天王姨娘穿的是一套翠绿色的襦裙,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清新雅致,就算跟江子笙在一块站着也没有半分逊色。 “妾身见过大小姐。”不管在何时,王姨娘的礼数都是那么周全。 江子笙点点头连忙将她带到了屋中,亲自倒上一杯雨前龙井,端了过去。 “不知姨娘来百竹苑所谓何事?” “妾身是来感谢大小姐的,若非大小姐的胭脂,我怕早已被老爷忘了个干净,哪能怀上子嗣。”王姨娘说着脸上挂上了一抹红色,看起来人比花娇,极为美艳。 江子笙没想到王姨娘的消息来的那么快。算了算时间,已有大半月,的确可以查出身孕了。 二话没说,江子笙立即握住了王姨娘的脉象,确认是喜脉无误,才道:“虽然府上暂无女主人,姨娘也得格外小心才是,这事越早让父亲知晓,越好。” 王姨娘连忙点头,她现在把江子笙视作主心骨,自然是她说什么,便做什么。 “父亲有将那个女人再带回来吗?有没有跟你说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江子笙一说起江炳坤整个眉头都紧紧地皱在一起。 王姨娘也是眸光微暗,茫然地摇了摇头。 虽然江炳坤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宠爱,但是有一些事情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江炳坤都没有跟她透露…… 江子笙轻轻地握住王姨娘的手,并没有再说什么。 江炳坤是只老狐狸,对任何人存在无比的戒心,永远都不会全心全意的去相信别人,好比当年的杨花语,还有康颖。虽然不是他动的手,却都是因他而死。 “大小姐绣工好,我想为肚里的孩子绣几件衣裳,不知大小姐可有时间?”王姨娘连忙转移话题,轻轻地抚着还没隆起的腹部,唇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十分的甜蜜。 “好啊。”回春堂现在有虎子和齐老打理,又有晚晴在记账,江子笙暂时也空了下来。 王姨娘心中一喜,满脸笑容地道:“若是小家伙知道他第一件衣服是嫡姐绣的话一定会高兴坏的。” 江子笙扬了扬唇,凑近王姨娘耳边轻声道:“不是他,而是他们。” 王姨娘不解地看着江子笙,许久才醒悟过来,不敢置信地将手放到了唇边。 “大小姐怎么会知晓?” “直觉。”江子笙眨了眨眼睛,可不会说自己就是回春堂江大夫那样的傻话。 王姨娘笑了,若是江子笙直觉准确的话她想她一定会高兴的发疯的。 又跟江子笙絮叨了些话,王姨娘留了些绸缎才离开,说什么也不留下吃晚饭,说什么不合礼数。 江子笙怕王姨娘路途会遇到什么事,便让奶娘搀扶着她回去,才稍稍放下心来。 放下红色的嫁衣,江子笙拿出剪子三两下便把粉红色的绸缎裁出了一件小衣服的样子,唇角微微翘起。 小孩的衣服用料少,缝制也简单,江子笙又有金手指开挂,不到一会一套粉红色的小衣小裤便出现在了手上,小巧可爱的很。 绣着绣着,屋中的光线便暗了下来,江子笙一回头,整个人便被封住了口。 熟悉的清香袭来,江子笙不用想也知道谁来了,有些无可奈何的转身。 自从华都回来,她这个房间就成了任锦轩的栖息的休闲会所,有时大半夜醒来,便会看到任锦轩饶有兴致的望着她,有的时候她想喝水,任锦轩就递了杯温度刚好的过来…… 由于犯罪的事情太多,江子笙现在对任锦轩已经完全免疫了,反正他待一会便会自己走,江子笙也就随了他。 放下任锦轩的手,江子笙一边绣花针,一边懒懒地看着他。 任锦轩只一眼便看到了才绣到一半不到的嫁衣,刚要走过去看看,却被江子笙抢先挡在了眼前。 “怎么?”任锦轩眉微挑,带着询问的语气。 “嫁衣怎么能说看就看。”江子笙脸色一红,连忙将鲜红色的嫁衣放到了柜子里,又上了两层锁才稍稍安下心。 任锦轩低头笑笑,半晌才慵懒无比地抬起头看向江子笙,声音无比的确定道:“江子笙,你是在给本君惊喜吗?” 任锦轩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江子笙心没来由的一阵加速,别扭的转过头道:“你想太多了,我是想给天下一个惊喜,这样我开绣庄才会有人下单。” “不错,人还没过来就想着替本君赚钱了。”任锦轩邪邪地靠在江子笙的榻旁,剑鞘轻轻一挑,便将那件粉红色的小衣挑到了手心,“这是给我们孩子做的?” 江子笙嘴角抽搐,不由觉得任锦轩的想象力丰富,这婚都没结,他就已经想着生孩子了。 任锦轩看着那件小衣服许久,眉头紧紧皱起,“那么小的衣服我儿子能穿的下吗?” “小孩子很小的,刚出生的时候跟小猫一样。”江子笙白了他一眼,讽刺着任锦轩的常识短缺。 任锦轩唇角高高扬起,轻轻地揽住江子笙的细腰,闻着她秀发间的幽香,慢慢地道:“我们的孩子不能像小猫一样,起码得跟……牛犊子一样?” 江子笙嘴角抽搐地更快了,牛犊子,那她的肚子恐怕大的要撑下船才行。 呸呸呸,自己才不会跟任锦轩有孩子,想什么呢! 江子笙懊恼地伸手就要拍头,却被任锦轩一把拉住,戏谑地道:“别拍,再拍傻了就没人要了。” “呵呵,这事就不劳世子殿下您操心了。”江子笙抽回手,从任锦轩的怀里跳出,也不再理会他,直接拿起绣花针接着绣没绣好的小衣服。 任锦轩半靠着桌上,慵懒地看着江子笙,如同打量着一幅画。 江子笙长得其实并不是多么的倾国倾城,但她的那张干净清澈的脸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一般,让人看了就忘不了,如同灵魂烙印一般。 她的一颦一笑说不上婀娜多姿,有时候生气的时候甚至会冒出一两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话,但就是这样的她像极了一只叛逆的野猫,当你认为她温顺的时候,她会立即反咬你一口,而你却又舍不得去伤害她。 她很有心计,可是小事却极为迷糊,经常丢三落四,走路也不看路,动不动就会撞到他的背上。嗯……姑且算是她喜欢对他投怀送抱吧。 有时候她狠的让人发寒,有时候又善良的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所有好的和不好的词都可以形容她。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让人又爱又恨的矛盾结合体…… “江子笙,你说你究竟有哪一点好?”任锦轩俊逸的眉头蹙起,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在纠结的问题。 “世子你说什么?”江子笙刚好缝完最后一针,听到任锦轩这般问话,茫然的抬起头,一副无辜的样子。 任锦轩那双如琥珀琉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江子笙,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 江子笙其实有点自私,有些事明明知晓,却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看任锦轩没说话,江子笙撇了撇嘴,兴致缺缺地耸了耸肩。“我看任承恩这几日都没有动作,毒宗是不是已经离开华都了?” 任锦轩慵懒地嗯了声,现在毒宗正忙着处理夜国的事情,现在哪还有闲心操心任承恩的内斗。 “任承恩实在是太卑鄙了,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做了他吧?”江子笙把银针放到脖子上,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任锦轩懒懒地抬起头,确定江子笙没有说错话,嗤笑出声,“若真是有那么简单,本君又何必等到现在?” “那为何任承恩敢频频地对任承泽下手?难道他就没有顾虑了吗?”江子笙眉头蹙起,如果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她一定弄死任承恩,省的他没事霍霍人。 第201章 邻家有男初长成 任锦轩的唇微微上翘,说不出是在嘲弄还是真的在笑,他手指放在剑柄之处,琥珀色的眸子习惯性的微微眯起。 “任承泽不同,在诸位皇子中,他太耀眼了,如众星拱月一般,遮挡住了其他的星星的光芒。所以他的身后有很多看不见的手都在想推他入深渊,他如果出事仁宗帝并不会奇怪,若是任承恩出事,你猜会怎么样?”任锦轩的声音很轻,如同羽毛一般轻轻地撩着江子笙的肌肤。 “仁宗帝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绝对是任承泽。因为任承恩的能力跟任承泽相差不多,所以任承泽的动机最大。只要仁宗帝对他有怀疑,那他的位置也会动摇。若是再在此时再遭人污蔑,储君位置必定岌岌可危。”江子笙越说越觉得心惊,这样说来,想要对付任承泽的其实不止任承恩一人,还有别人在暗地坐收渔翁之利。 任锦轩默默地点头,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淡淡地道:“走了。” 江子笙还想问暗处那人是谁,任锦轩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空气中还弥留的一丝清香提醒着他曾来过,江子笙都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其实只不过是在做梦。 “切……还真的以为是自己是忍者啊,来无影去无踪的。”江子笙也没了心思继续做衣服,气闷地放下绣花针。 天色越来越暗,江子笙面色冷漠地伫立在窗前,白色的金边的广袖长衫,在夜色的之下,映衬出了几分朦胧之感。 将外衫系紧,江子笙长长地舒了口气,朝着清冷的院子走去。 自从唤春离开之后,少了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整个百竹苑都变得格外的清静,现的有些孤单寂寥。 今晨下了些小雨,虽然已经到了早春,发着新芽的树木上还是挂了几条脆脆的冰凌,轻轻碰下就会断。江子笙拿出手帕将藤椅上的水渍擦掉,慢悠悠地坐了上去,懒懒地闭上双眼。 初春的花香混着泥土的清新飘荡在空气中,稍稍一吸,江子笙胸中的烦闷一扫而空,整个人舒坦地像是飘在了天上一般。 “布谷,布谷。” 清脆的鸟叫声传来,江子笙一边悠闲地听着一边打着拍子,慢慢的……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睁开双眼,轻轻一跃便从藤椅上跳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向着布谷鸟叫声的方向飞去。 一定是她的小九回来了…… 望着高高的红砖墙头,江子笙稍稍提气,整个人便凌空而起,轻轻松松便跃出了墙的外围,稍稍一抬眼,便看到了一个眉目清俊的少年含笑的望着她,会心的扬起了唇角。 不过几月的时间,小九的个头比江子笙都高出许多,深邃立体的五官早已褪去了往昔的青涩,清俊的身形有些削瘦,虽只穿着一件灰色长衫,却丝毫掩盖不了他卓尔不凡的气质。 “东家。”小九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他淡淡的看着江子笙,薄薄的唇微微弯起,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 江子笙站在小九的面前,欣喜过后又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这个小九已经不再是当初她认识的小九,现在的他成熟了,不再是那个别扭的臭屁小孩了。 “小九,你长大了。”江子笙欣慰地笑笑,鼻子一酸,紧紧地握住了小九的手,顺便探住了他的脉。 天寒还在,被一团雄厚的灵力的封在了手心之上。 “怎么瘦了,是不是那个老头子没有给吃好的?”江子笙吸了吸鼻子,紧紧地拉住小九地手,气呼呼地道,“没事,以后我做给小九吃,把我的小九养的胖胖的。” 小九望着江子笙那只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微微侧脸,浮上一丝淡淡的红晕,余光却是忍不住看着江子笙。 东家说他是她的…… “小九你饿了吗?要不要东家带你去吃好的?”江子笙叹了口气,小九现在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瘦了。 小九连忙摇头,他其实就想多看江子笙两眼。 江子笙左看右看,都没发现百里星华,不由有些疑惑,“我师傅那个遭老头子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百里也回来了,现在在回春堂跟那些大夫授课呢,我嫌烦,便来找你了。”小九低声道,拉住江子笙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东家的手暖暖的,很舒服。 “小九,你等等我,我去换套衣服。”江子笙说罢又是一个飞跃,漂亮的飞进了她的百竹苑。 小九看着江子笙干净利落的身法,薄唇高高的扬起。 东家越来越厉害了,不过还好他也在快速的进步,他要一辈子都保护她。 只一会,江子笙便换上了男装从墙头跃了出来,直接站在小九面前,得意地挑起秀眉,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 小九看着江子笙的背影笑笑,快步跟了上去。 其实东家比他更有孩子气啊。 “小九,虎子不是说你早就寄了信说很快就回来,怎么耽误了那么久的时间?”江子笙咬着一颗冰糖葫芦,单手叉腰,一脸无赖地看着小九。 小九眉头微微皱起,许久才开口道:“因为我体内的天寒发作了。” 啪哒…… 江子笙听言,嘴里的冰糖葫芦直接掉在了地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九。 之前她就听过百里星华说过,只要天寒发作一定会祸及天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刚她也替小九把了脉,确认百里星华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小九体内的天寒一旦爆发绝对会是一场史诗级的灾难。 “那你……”江子笙不敢问小九到底杀了多少人,只是吐出两个字,便断了出口的话茬。 “百里爷爷说我并没有伤人,他和几个长老制住了我,将体内的天寒重新封印了起来。”小九淡淡的道,微蹙的眉头,那双清戾的眸子历经了多少的沧桑。 江子笙拍了拍胸口,稍稍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发生那些不可估量的事情。 “我们去看看师傅吧。”江子笙说着便拉起小九,向着回春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无数的老百姓都在向着她行注目礼,左一句江大夫好,右一句江大夫好,叫的极其的热情。 小九离开的时候,江子笙才刚刚崭露头角,受拥戴的程度远远比不上现在。 “东家,这些人看起来都很喜欢你啊。”小九由衷地为江子笙高兴。 江子笙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大步地跨进了回春堂,直接走到拿着一根萝卜干到处忽悠人的百里星华面前,一把抢过那萝卜干放到嘴边咔嚓咔嚓的咬了起来。 “哪个混小子敢抢我的长寿参。”百里星华气得吹胡子瞪眼,抬眼一看便瞧见了江子笙那双阴戾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百里星华先是一惊,没想到江子笙医术竟然比他都要高出了不少。 只一瞬,百里星华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飞到半空中尴尬地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儿啊。” 江子笙白了他一眼,一只手就拎起了百里星华恶狠狠地道:“你再敢用萝卜干忽悠我们回春堂的大夫,我就把你的胡子一根一根的拔掉。” 百里星华惊恐的捂住胡子,一个闪身便离江子笙远远的,嘟囔道:“这怎么能怪我呢,只能说你的这些大夫太好骗了。” 江子笙不理会他,直接对着齐老几个大夫道:“我师傅有没有向你们兜售了其他的东西?” 齐老说着拿出了一株红红的蘑菇,小心翼翼地道:“百里老先生说这是火灵芝,能治百病。” “多少钱?”江子笙直接切入正题。 “一千两。” “咳咳……”百里星华猛地一咳,双脚挪动了下就要开溜。 “站住!”江子笙直接一个轻身如燕挡在了百里星华面前,邪邪地笑笑,“师傅啊,一棵辣椒菇你卖一千两,我给你一马车,打个五折怎么样啊?” 百里星华摸了摸微翘的小胡子,嘿嘿笑了两声,直接退后两步,“那个我这不是做的小买卖嘛,大不了我还他就是了……” “其他的呢?全部拿出来。” 江子笙哭笑不得地看着百里星华掏出几十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到了柜台上。 “徒弟这个钱我可是一分不漏的都拿出来了,看在我风尘仆仆的赶回华都,你是不是也得孝敬下为师啊?”百里星华倒了倒腰间空空如也的酒葫芦,眉头轻轻的皱起,太长时间都没有喝到江子笙的酒了,他现在光是想想就馋的很。 江子笙无奈地看了百里星华一眼,一把便把他抓到了回春堂的角落里,压低声音小声地道:“小九说的天寒爆发过,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有办法压制的吗?” 一说起这个百里星华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他体内的天寒并不像是表面的那般平静,靠我的丹药根本没法压制,要不是这次老夫及时请了七位药尊堂的大长老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小九体内的灵力就是那七位大长老的注入的?”江子笙想到小九的掌心,眉头紧紧地蹙起。 百里星华沉重地点点头,抬头看向江子笙,笑了笑,“丫头,你现在医术可是精进了不少啊,有没有办法对付天寒呢?” 第202章 狡猾的东西 江子笙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医术达到十级,能够探测小九体内的天寒,但暂时还没有想出医治的方法。 失落的情绪一闪而逝,下秒江子笙又恢复了满满的活力,拳头紧紧地握起,“虽然我现在没有办法,并不代表我以后不会有,一个月后我一定会把小九天寒彻底清干净。” “有志气,为师相信你。”百里星华笑眯眯地摸了摸小胡子,“不过在治病之前还是先填下为师的肚子吧,为师在药尊堂时,想到你做的荷叶鸡,就茶饭不思,你看我这腰都瘦一圈了。” 江子笙扯了扯唇角,她压根就没看出百里星华哪点有瘦的样子,倒是小九才可怜,直接成竹竿了。 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给小九吃了什么。 去市集上买了上好的鱼肉,江子笙拉着一老一小两个拖油瓶,直接来到了自己的那所小院。 原以为满是灰尘的小院没想到此刻竟然一尘不染,江子笙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下一瞬背后就掀起了一道疾风,几乎来不及看清身后的人影,小九便从屋顶之上,直接提起一个人飞了下来目光冷漠。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没想到小九的速度竟然快到了这个地步,比任锦轩都要快上不少。 当目光落到小九提着的人时,江子笙的目光变复杂起来,面无表情地道:“唤春,你怎么在这?” 唤春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江子笙看着整洁的院子,走到唤春身边,轻声地道:“任承泽已经没有事了,你可安心离开,况且你已经不是我的丫鬟,犯不着再做这些事。” “小姐,唤春并不是为了二殿下才留下来的,唤春留下来是因为小姐,如果不是小姐我怕早就死了。”唤春低下头声音虽小,却是无比的清晰。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唤春,许久才道:“我救你是因为跟赤凰的赌注,也是因为我是一个大夫,并不是因为其他。” 江子笙的声音很冷,但是唤春却没一点的心寒的感觉,她知道小姐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是想让她离开才故意说这些伤人的话。 “小姐,求求您让我在您身边伺候您,若是有一天,您真的要杀二殿下的话,我……”唤春说到这,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似乎在下着巨大的决心。 江子笙微愣,随之问道:“你会怎样?” “我依旧誓死追随。”唤春说罢诚恳地看着江子笙,离开江子笙的这段时间,唤春想了很多,虽然一直跟江子笙都是主仆相称,但是唤春其实早就把江子笙看成了自己的亲人,尤其是在自己出事之后,江子笙将她救醒,她才真正知道了自己的内心。 虽然她是任承泽派来保护江子笙的,但在这么长的相处之后,她早已把江子笙当作了自己唯一的主子。 “好,你可以回来了。”江子笙看着唤春认真的神色,终于放松了嘴角,轻轻地向上扬起,声音如风。 人心难测,江子笙并不想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所以之前她即使知道唤春一向对自己都没有恶意,也没有将她留下。 现在唤春已经看清了自己的本心,江子笙自然不会再赶她走。 唤春呆呆地跪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子笙,许久才道:“小姐您说我可以回到您的身边了吗?” “不然呢?”江子笙唇边的弧度又放大了些,轻轻地拉起跪在地上的唤春,拍了拍她膝盖上的尘土,“动不动就下跪,是不是骨头软?” “我只跪小姐。”唤春不好意思的笑笑,顺手抹掉了眼角的泪。 真好,小姐接受她了,她又能跟小姐在一起了。 “哎呀,老头子要饿死了。”百里星华飞到江子笙面前,摸着肚子嗷嗷叫了两声,眼角弯弯的。 江子笙白了没个正形的百里星华一眼,拉着唤春向着厨房走去。 百里星华看着两个小丫头的背影,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嘿嘿笑了笑,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小九,慈祥和蔼地道:“你看子笙丫头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与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哼,东家一向很厉害。”小九瞪了百里星华一眼,也向着厨房走去。 江子笙已经在切菜了,唤春则在旁边洗菜,二人配合的无比默契,小九啧立在门口,如一樽门神望着江子笙一眨不眨。 仅仅一柱香多点,江子笙便将四菜一汤全盛到了饭桌上,又成灶下将黄泥裹着的荷叶鸡拿了出来。 轻轻一敲,干硬的黄泥传来裂开的细微声,不一会一股浓郁的鸡香味便飘散到了空气中。 百里星华一闻,两只眼睛都舒服地眯了起来,飞到空中激动地道:“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道让为师茶饭不思啊。” 江子笙摇头笑笑,用力一撕,便将一个大鸡腿撕了下来,在百里星华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放到了小九的碗里。“小九多吃点。” 小九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腼腆地道,“东家你也吃个。” 百里星华气得胡子高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另一个鸡腿撕到自己的碗中,慢慢的吸吮着,连骨头都没放过。 江子笙哭笑不得的给唤春也夹了块大鸡肉,自己则舀了几块麻婆豆腐,并不是她不吃鸡肉,而是她做的菜每一样都好吃,吃什么都无所谓了。 “小姐,您也多吃点。”唤春感动的为江子笙夹了一块大大的排骨。 江子笙连忙接过,放到自己的碗里,慢慢的品尝着。 自从离开了华都,江子笙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其乐融融的一顿饭菜,肚量不大的她,此时也吃了满满两碗。 “呃,这饭菜都十分可口就唯独少了一样,让为师很是失望啊。”百里星华吃掉最后一根鸡骨头,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您放心,不久百花便开,到时我给您酿几坛百花酿。”江子笙怎么不知道百里星华这个老酒鬼的心思,眼睛微微眨了眨,精明地道,“不过得有个条件。” “你这丫头,说吧要多少药丸。”百里星华半睁开眸子睨了江子笙一眼。 “不多,两个药葫芦,如何?”江子笙的炼药术因为没有时间修炼,所以到现在都还是八级,偶尔炼出的药丸自然没有百里星华的好。 百里星华吹了吹胡子,思量了许久才睁开眼继续道:“多少坛酒交换?” “三坛。”江子笙故作痛心疾首地道。 百里星华看也没看她一眼,两只小短腿一搭直接飘在空中,闭目养神起来。 “四坛!”江子笙再加大注目,她就不信百里星华会不动心。 百里星华眉毛挑了挑,翻了个身继续梦周公。 江子笙拼命瞪了百里星华两眼,拳头紧紧握住,大声道:“最多五坛了,再多一坛都没有了!” 百里星华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立了起来,眉毛得意地扬起,嘿嘿笑了笑,“五坛哦,这可是你说的。” 江子笙认命的点点头,伸出手等着百里星华赐药。 百里星华摸了摸鼓鼓的大腰,半晌从里面掏出了两个大大的药葫芦放到江子笙的手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姜还是老的辣,任她江子笙再鬼机灵也还是输给了他。 五坛百花酿估计要把皇宫的御花园都采光了才能酿出来吧。 江子笙嗅了嗅药葫芦,确认都是上好的药丸后,才贼兮兮的笑了笑。 百里星华那个老头子此时估计以为占了大便宜,心里正偷着乐吧,她可没说用多大的坛子装,辣椒坛也是坛啊。 嘿嘿,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碗筷是唤春收拾的,江子笙看到百里星华正闭目打坐,便把小九叫到了外面。 由于没有月亮,整个天空都是黑黑的,院子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江子笙点燃一根蜡烛放到了亭子的石桌上。 “东家……”小九并不知道江子笙想要做些什么。 江子笙示意小九坐下,拉过他的左手,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运转着体内那一道寒冰彻骨的灵气,慢慢的渡到小九的体内。 小九刚接触到那股既危险又冰冷的灵气之时,整个身体立即起了一层薄薄的冰,红润的唇瞬息不到便成了透明之色。 虽然身体在承受着极大痛苦,五脏都似乎封住了一般,让他有些难以呼吸,但他依旧紧咬着牙根未哼一声。 因为他相信江子笙,他知道江子笙绝对不会做出对他不好的事情。 小九的配合让江子笙的灵气毫无障碍的贯穿了他整个身体,最后慢慢的汇聚在了小九的掌心之处。 突然,一直隐忍在小九掌心不动的天寒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猛烈的颤动起来,在长老留下的灵力之中到处乱蹿。 江子笙双眸蓦地眯起,乍现出危险的光芒,冷冽地挑起嘴角,她就知道小九体内的天寒不会那么容易被封印,之所以不动,是在等机会吞噬灵力,再用来壮大自身。 可惜它的计划被江子笙打破了,江子笙是绝不允许天寒再一次爆发的。 “狡猾的鬼东西,还没有产生灵智,就能欺骗众人了。”江子笙将精神高度集中,调动在小九体内的所有灵气,猛地向天寒的方向攻去…… 第203章 迷之夙夜 “嗯哼……”小九紧咬着牙根闷哼出声,嘴角溢出了鲜红的液体,一双清明的眸子逐渐泛起阴戾的红色。 这是要发狂的征兆。 “狐假虎威而已。”江子笙眸光更冷,再次将自身的灵气渡了过去,没有任何停留的冲击着小九涨得通红的掌心。 天寒冲撞的更加厉害,一边避开缠绕过来的灵气,一边伺机离开。 小九在灵气与天寒的交战中,直接比平时还涨大了两倍,经脉一股股的冒起,如同虬须。 终于小九所有的理智都被狂怒取代,他猛地抬起另一只手,对着江子笙的脸,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江子笙灵敏的避过,只听掌风凌厉扫过的方向,一颗参天大树直接轰然炸碎,直接化成了飞灰。 厨房中的唤春和百里星华立即起身,向着门外冲去,谁知刚好撞到了后续的掌风之上,百里星华不过退了数步,唤春就不幸了直接吹到了数十米的地方……昏迷不醒。 百里星华看江子笙还能应付过来,便转身去救唤春。 小九此时没了神智,凭着胸中的愤怒,向着江子笙步步杀招。 江子笙后怕地躲闪着小九的攻势,心中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这就是天寒的威力吗,遇神杀神,比现代的核武器都要恐怖,呵。”江子笙一心二用,腾出一只手,猛地一扬,数百根金针便向着小九体内穴位攻去…… 小九本来速度就快,此时更是变态,全部都躲闪开了金针的攻击,阴戾的勾起唇角。 “噗……”江子笙只觉得喉咙一甜,一时支撑不下,鲜血便直接喷了出来。 掌心的天寒似乎感觉灵气的减弱,嗡鸣了一声,便要逃离。 江子笙哪能如它的意,心中升起一股倔意,虽然天寒成熟后会极其可怕,但是眼前的天寒明显还没成长起来,她决不允许自己输给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妈蛋,你惹恼姑奶奶了。”江子笙鲜血都没得及擦,直接将体内所有的灵气全部一股脑塞到了小九的掌心。 “吼!”小九仰天长啸,发出累似野兽一般的低吼声,拳头如风,丝毫不客气的向着江子笙清丽的门面砸去。 江子笙正在抑制小九天内的天寒,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开这一拳,她紧紧的闭上双眼,打算硬抗下来。 就在小九的拳头离江子笙不过一毫之时,江子笙的中指上的养魂戒像是启动了开关一般,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一瞬之间便卷起了强大的气流,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不但抗住了小九的拳头,更是将他震慑到了五米之外。 江子笙现在根本顾不得思考其他,借着气流屏障直接来到了小九面前,灵气再一次牢牢的包住了天寒。 这一次天寒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击,便被那灵气慢慢的冰封了起来,短短片刻,变成了一块雪花状的冰晶,小九也从狂暴的状态,陷入了昏迷。 养魂戒的气流渐渐消失,江子笙头脑一阵晕眩,险些没有站住。 看着小九安然无恙地躺在那,江子笙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她的灵气已经将天寒暂时冰封住了,再加上之前的药尊堂的灵力相助,小九的身体暂时是保住了。 百里星华安置好唤春,连忙飘到江子笙的面前,扣住了她手腕处的脉搏。 “咦……”百里星华惊异地看了江子笙两眼,满腹疑惑,江子笙在受了小九如此迅猛的攻势之后,除了精神力有些衰弱之外,其他竟然一向正常,“丫头,你刚刚在应付小九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秘法?” 江子笙蹙了蹙眉,茫然地摇摇头,她没有用什么秘法啊。如果是怪异的话……江子笙低下头望着中指上的养魂戒,目光微微闪动。 想着百里星华见多识广,江子笙立即将中指伸向他,小心翼翼地道:“师傅你知晓这个养魂戒吗?” 百里星华看着江子笙空空如也的戒指,奇怪地望了江子笙一眼。 他这个徒弟不会刚刚被小九打傻了吧?不会啊,他刚刚检查,这个徒弟还是一向正常的啊,不可能发傻。 “师傅,你活了那么久应该知道这个养魂戒的来历吧?”江子笙又将中指上的养魂戒,向着百里星华递过去。 百里星华讪讪地退后两步,莫名其妙地道:“徒弟你说什么养魂戒啊,为师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江子笙看着养魂戒好好的在中指上带着,百里星华怎么会看不到呢? 难道这个东西只有夙夜跟她能看到。看来这个养魂戒还真的是游戏的隐藏装备了。 “徒弟你是不是脑子不舒服?”百里星华不太放心地又问了遍。 江子笙白了百里星华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刚不过在跟你开玩笑而已。” 百里星华送了口气,原来只是开玩笑,他还以为江子笙的脑子真的出了大不了的问题呢。 江子笙没理会他,蹒跚地站起身,走到昏迷的小九身边,用力地扶起他,向着他的房间走去。 别看小九弱不经风的样子,实际上比头牛轻不了多少,要不是百里星华在后面搭把手,她还真的没有把握能够一个人将小九带回房。 喝了口茶顺了顺气,江子笙看到百里星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直觉这个老头子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 果然没到一会,看她出来,百里星华便也跟着飘了出来,和蔼地道:“丫头,我刚探了探九娃娃的脉,发现他体内的天寒竟然被一种极寒的气给冰封住了,应该就是你的杰作吧……” 江子笙点头大方的承认。 “那是一道极其浓郁的灵气,丫头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好宝贝的?”百里星华一向都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无疑,江子笙的灵气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致。 “它除了是我的宝贝之外更是差一点要了我的命。”江子笙微微闭上眼,便把那日在西南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省去了角色系统升级的那一段。 不然百里星华一定会以为江子笙是拿他在寻开心。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百里星华感慨地念了一句。 对他来说,虽然这是江子笙的一场劫难,但同时也是她的一场造化,当然也是小九的造化。 若非江子笙医术精进,恐怕那天寒蛰伏一段时间又继续强大起来,那样怕是整个天下都要大乱。 江子笙不太适应百里星华一脸正经的模样。 揉着用力过度的右手,江子笙看着年迈却依旧健朗的百里星华,大大咧咧地扯起了唇,“老头,你知道玄阁阁主夙夜吗?” “夙夜?”百里星华似在回忆,许久才猛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江子笙道,“怎么那个老鬼也还没死?” “噗……”江子笙差点没被口水呛着,她还以为百里星华会说夙夜小娃娃什么的,谁知他竟然会来一句老鬼。 夙夜看起来应该可以当百里星华的重孙子了吧? “笑什么?那个老家伙也找上你了?”百里星华倒出一颗药丸如咬豆子般,咔嚓咔嚓的嚼着,嘿嘿笑笑,“我已经一百多年没去看他了。” “……”江子笙被百里星华震惊的说不出话,他说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见过夙夜,那岂不是夙夜也很老很老了,最起码也是跟百里星华同一个时代的? 艾玛,想着之前她还稍稍调戏了夙夜来着,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特么调戏的不是欧巴,不是大叔,而是……老祖宗? “那个师傅……冒昧的问下,您和夙夜多大了吗?”江子笙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已经做好准备,听一个令人惊骇的数字了。 百里星华顺了顺白花花的眉毛,微微的闭着眼睛,伸出十根手指头数了好几轮,慢悠悠地道:“忘记了……” “看来您真的得补补脑子了”江子笙嘴巴张了张,白了百里星华一眼。 百里星华瞪了江子笙一眼,气呼呼地道:“为师的记性好着呢,我是夙夜他自己忘记了。” “啊?”江子笙一时没反应过来,许久才麻木地点了点头,心中早已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她即使做好了准备,也万万没想到,百里星华给她的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她的脑海中似乎勾勒出了一个青衣的男子面无波澜地站在一块高耸入云的巨石之上,年年月月地看着潮起潮落,星月更迭…… 可是这个世界有人能够长生不老吗? 江子笙想着系统曾经赠予的复活丸,竟一时找不到话反驳,她出现在这个朝代其实就已经不合理了,或许真有长生不老也不一定。 “师傅,你跟夙夜是好友吗?”江子笙静静地看着百里星华,不知为何,她真的很想了解那个永远像迷一般的夙夜。 “算是吧,不过我不喜欢长的比我好看的人。想当年为师也是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的翩翩少年,不过比起夙夜就差了那么些。”百里星华皱起眉头似乎很不愿承认这事,“对了,还有个天天围在你身边的小子我也不喜欢,叫什么来着?任什么?” “任承泽?”江子笙疑惑地看着百里星华。 “不,不是他,承泽那个孩子比我当年还是差一些的。”百里星华极不要脸地呵呵笑着。 “难道是任锦轩?”江子笙自己说出来都有些不信,她可没看到任锦轩天天围着自己。 第204章 弄巧成拙的小纸条 百里星华听到任锦轩三个字时眉头猛地一皱,大力地拍了下大腿,猛喝一声,“这小子我也不喜欢,男不男女不女,仙不仙妖不妖的!” “咳咳……”江子笙尴尬地扯起嘴角。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论任锦轩,要是被任锦轩知道的话,估计会一把火把百里星华的白毛给烧个精光。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百里星华会对任锦轩抱有一丝敌意,原来是觉得人家长得比自己好看。 汗颜地扶了扶额,江子笙深深后悔当初拜错了师。 “那个徒弟啊,天色不早,你快回丞相府吧。”百里星华见江子笙终于被自己岔开了话题,默默地松了口气。 夙夜的事情太隐秘,即使他知道的不多,也不敢过多泄露。 江子笙点点头,嫌弃地看了百里星华一眼。 打死她都不相信眼前这个不过她膝盖的两百岁老人,当年会是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潇洒公子哥。 “去吧……”百里星华点燃一盏灯笼,照亮了周边的黑暗,催促着江子笙离开。 “好,那我明日再来看小九和唤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啊。”江子笙不放心的嘱咐道,虽然百里星华医术高明,但做事总是不靠谱。 百里星华郑重地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江子笙尽快离开。 看到江子笙终于走后,百里星华才将灯笼吹熄,放到边上,双腿盘起,整个人直接凌空而起。 那么多年不见,若不是江子笙提起,他都忘记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一个朋友了。 有时间,他也得去看看他了。 想起夙夜曾说的只言片语,百里星华微微扬起了唇,喃喃自语,“夜,那个丫头看来就是你要等的人了吧。” …… 一回到百竹苑,奶娘便着急的跟上前来,嘘寒问暖了好一番,见江子笙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才稍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情。 “小姐啊,这几****就不要出去了。”奶娘一边解下江子笙的斗篷,一边语重心长地道。 江子笙毫不在意的扬了扬唇,示意奶娘继续说下去。 奶娘忧心忡忡地将江子笙拉到了火盆边,继续道:“听厨房的婆子们说,华都近日来了一群采花大盗,专抓那些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才短短两三天就抓去了十多个。” “放心我女扮男装,那些采花大盗不会对我动手的。”江子笙宽慰地拍了拍奶娘的肩膀,对奶娘的话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现在小九回来了,就算真碰上了采花大盗,若是遇上几个好看的,谁采谁还不一定呢。 “小姐,你就听奶娘一句劝吧,再挨过几个月你就出嫁了。”奶娘说着说着便跪在了江子笙面前,双眼也开始泛红了。 “好好好,奶娘我听您的,您别急。”江子笙心下一慌连忙扶起奶娘。 奶娘看江子笙终于听话,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几个月的时间,江子笙在外面一天,她的心就悬着一天。 她知道江子笙的本事大,受过神仙指点,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做很多事情都会吃亏。 “小姐,你千万不要怨我,夫人一辈子的心愿就是希望您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奶娘紧紧地抓住江子笙的手,迟迟没舍得放开。 江子笙点点头,心下流过一丝黯然,面对奶娘的关切心底有些愧疚。 毕竟真正的江子笙早就死了,她现在不过是活在江子笙驱壳里的异世灵魂。 “小姐,我看您这几日都睡不太好,这是刚熬好的莲子安神汤,你趁热喝了吧。”奶娘说着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安神汤取了出来。 江子笙手蓦地一顿,奇怪地看向奶娘,“奶娘,您怎么知道我睡不太好?” “最近几晚起夜都听到小姐您说梦话,想着应该是思虑焦躁的原因。”奶娘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温和地道:“夫人当年也是这般爱说梦话。” 江子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奶娘八成是听到她跟任锦轩说话了。 心不在焉的喝下安神汤,江子笙只希望任锦轩别大半夜光临了,免得把奶娘吓坏。 在床上靠了会,江子笙便感觉一阵困意袭来,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将蜡烛熄灭,便钻进了暖暖的被窝里…… 一夜无梦,或许是奶娘的安神汤起了效果,江子笙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小姐该洗漱了。”奶娘看到江子笙醒来便将准备好的热水拿了过去。 江子笙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用柳枝沾盐漱完口,又用热水净脸,才稍稍醒过神来,走到梳妆台上坐着。 梳妆台上正放着一张小纸条,江子笙打开一看,是任锦轩的字迹。 “明天穿的素雅些,还有,你的睡相真难看。” 江子笙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这个任锦轩是什么意思?叫自己打扮素雅些?那为什么还要加上一句说自己睡相难看?! 敢情全世界就他任世子睡相好看一样。 郁闷的将纸条撕碎,江子笙对着镜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理着自己长长的黑发。 “小姐今天要穿什么?”奶娘拿过几套衣裙进来,认真地道。 江子笙想到任锦轩之前说的话,牙一横,眼都不抬地道:“拿件颜色最鲜艳的来。” “……” 奶娘奇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他们小姐不是一向都喜欢清新雅致的衣服吗,今天是怎么了,还专门选鲜艳的? 看到奶娘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江子笙弯了弯嘴角笑道:“本小姐好歹也是一个相府嫡千金啊,天天穿拿着青的绿的白的,看起来多小气。” 奶娘赞赏地点点头,便挑了件大红色的广袖长裙道:“不错,日后小姐到武贤王府也是得当家作主的,理应大气些,这件如何,既大气又不艳俗?” 江子笙微微思索了下,点点头道:“就它吧。” 哼,任锦轩不是想让她穿素净一些的衣服吗?她偏不!她就要气死他! 心情愉快地用完早膳,手中的绣花针还没拿热,江子笙便听到了奶娘匆匆走进的脚步声。 “小姐,容萱郡主来丞相府了,指名点姓的要找您。”奶娘慌慌张张地道,手脚无措地站着。 江子笙微愣,任容萱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女装的自己吗,怎么还特意来找她? “既然郡主来了,我们怎么有怠慢的道理,走吧。” 江子笙整理了下衣裙,从容不迫地向着会客厅走去,大红色的衣裙在早春的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整个人看起来既雍容又华贵。 任容萱此时正跟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在丞相府的会客厅里,慢条斯理的讨论首饰花环,还有一些少女之间的秘密,时不时娇笑出声。 江子笙在门口听了小会,微微扬起唇,看来容萱今天的心情不错,应该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见过容萱郡主。”江子笙走进屋内,嘴角微微上扬,向着任容萱仪态方方地施了一礼。 平时跟任容萱打闹惯了,江子笙行这个礼的时候还真有些别扭。 任容萱今天穿的也是一件正红色的宫装裙,看到江子笙跟自己穿同色系的衣服,眉头不悦的皱起,又见她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看着自己,心中更是恼怒。 若不是哥哥好说歹说,她才不会来丞相府,而今呢,这个江子笙却故意跟她穿一样的衣服。 江子笙这是向她示威吗?还是她觉得长得比自己好看? “江子笙你好大的胆子!”任容萱猛地一拍桌面,大步走到江子笙面前拉起她的衣襟,双手用力一撕。 只听到呲啦一声,江子笙的红色长裙便被撕下来一大块,若不是里面还有衣服挡着,此刻怕早已是春光外泄。 江子笙拉住衣裳,暗暗地皱起眉头,任容萱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飞扬跋扈。 “郡主为何做出如此行为?”江子笙淡淡地看着任容萱,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任容萱看她这副淡然的样子,更是火大,大声地吼道:“你难道认为摆出这么一副清高的姿态就能成我的嫂嫂了?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哥哥娶你这么一个虚伪的弃妇的。” 江子笙眉头轻蹙,声音不觉多了几分威严:“郡主你今日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的吗?” 任容萱眸子闪过一丝不解,依旧挺着身板,摆了摆衣裙,仰起头颅倨傲地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可是武贤王府的郡主,这天下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江子笙轻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刚她还没注意,原来自己跟任容萱穿的是同色系的衣服,想着任容萱的孩子天性,一定是因为这个生气了。 任锦轩之前留下的纸条,怕也是为了提醒她不要跟任容萱撞上吧,可惜弄巧成拙了。 “你笑什么?”任容萱看到江子笙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感觉自己在江子笙面前就像小丑一样。 江子笙连忙摇摇头,向着她行了一礼,嫣然地道:“若是郡主不喜子笙身上的衣服,子笙现在便去换一套,先失陪了。” “你换不换衣服关我何事?”任容萱才不会承认她是嫉妒江子笙穿的比自己好看。 “呵呵……就算换了衣服又怎么样?也还是掩不住你那肮脏的身子散发出的污秽气息。”任容萱身旁穿着雍容华贵的女子不屑地睨了江子笙一眼,懒懒的开口。 “不知这位小姐是?”江子笙听着那女子尖酸刻薄的语气,眉头一皱。 第205章 跟你哥一样丢人现眼 “呵呵……”又是一阵冷笑,女子斜了江子笙一眼,仿佛碰到了世间最恶心的垃圾一般。 江子笙见她不想搭理自己,也不再看她,转身便迈开步子。 这件衣服已经被撕破,再继续穿着也是失了礼数,更是惹得任容萱不开心,得不偿失。 “站住,谁允许你走的。”那女子见江子笙竟然转身就走,又是清喝出声。 江子笙并未停留,而是加快了步伐,既然那女子高傲的连身份都不想告诉她,她也省的自在。 女子见江子笙无动于衷气的双脚直跺,猛地冲上前去,将脚直直的伸出。 江子笙敏捷度是普通人的四倍,自然早就看穿了女子的小把戏,直接跨了过去。 女子见江子笙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自己的小脚,银牙一咬,一计不成,那她就再生一计,小跑的跟在她后面。 终于江子笙走到了水池边,女子阴险的勾起唇,现在天还这么冷,江子笙掉下去冰水里,怕是不死也得大病一场吧。 心随意动,女子说做就做,向着身后的任容萱使了个眼色,快速的靠近江子笙双手用力一推…… 嘭! 一声巨响之后,便是水花四溅…… 江子笙怡然自得的漂浮在半空之中,看着水里的女子,唇角邪魅地勾起,“这位姑娘是想春泳啊,那你慢慢游,子笙就不打扰了。” 一阵寒意袭来,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浑身湿漉漉的如同落汤鸡一般。 她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明明是推江子笙的,为什么会落了空,反而还把自己掉进了水里? “江子笙,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女子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手臂,拍打着水花,慢慢地往荷塘的边缘走去。 “傻姑娘明明就是你要推我的,怎么反而还恶人先告状了?”江子笙无辜的看了眼那女子,微微扬起嘴角,向着百竹苑走去。 她本来就是故意走有荷池这条路的,谁知这个傻姑娘还真的上当了,蠢的掉进了荷塘里。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女子将目光投向任容萱露出一副求救的模样。 任容萱咬了咬牙,提起利剑便向着江子笙袭去,大声怒喝,“陷害了人还想走,没那么容易!” 江子笙听到耳边剑风,迅捷地低下头,一边灵巧地躲着任容萱的剑招,一边不慌不忙地道:“我敬郡主一向识大体,为何今日这般胡搅蛮缠,明明是那女子自己不慎才会跌进池中。” 任容萱面色微变,虽然知道江子笙说的实话,依旧不服气的扬起头道:“还敢诡辩,你明明知晓她在背后推你,还装作一副不知的模样,害她落水!” 江子笙眉头微蹙,看来任容萱今天是帮定眼前的小姑娘了。 “好吧,算我的错好了,不知郡主打算如何处置子笙?”江子笙索性不躲了,任由任容萱的剑刺过来。 任容萱没想到江子笙会突然停下,手中的剑由于惯性,不受控制地向着江子笙的心脏刺去。 “嘶……”一声轻轻地地抽气声,青石板的路上便染上了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江子笙望着握住长剑的那只修长玉手,眸光微滞,心跳像是静止了一般。 “铮!”是剑落地的声音。 “哥哥……”任容萱望着突然出现的任锦轩,眸子闪过一丝慌乱,像是做错了事一般,惶惶不安地站着。 “笨死了,看到剑过来也不知躲下。”任锦轩没有看任容萱,而是冷漠地背过身看向江子笙,语气含着淡淡的愠怒。 “任锦轩你有没有怎么样?痛不痛?”江子笙听到他低沉性感的声音才猛地回神。 她立即从袖中拿出金疮药和一方帕子,拉过他还在滴血的手快速的处理着。 “你再乖一点,本君就不会痛了。”任锦轩的声音很低,只有江子笙能够听得到。 久久没听到身前怀中人儿的回答,任锦轩眉头微微蹙起。 “本君跟你说话,怎么不回答?”任锦轩看她原来在细心地为自己处理着伤口,坚硬的眸子浮现了一丝淡淡的暖意,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我怕分心的时候,弄疼你。”将伤口处理好之后,江子笙才抬起眸子,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轻声道:“任锦轩,谢谢你。” 任锦轩挑起眉,似乎对江子笙只是这样的谢礼很不满意。 他来找她,可不是为了一句谢谢的。 起码也应该亲一下不是吗? “女人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叫你穿素净些的衣服?怎么偏偏要跟本君作对,嗯?”任锦轩清了清嗓子,旁若无人地靠近江子笙。 “你又没说容萱要来……”江子笙委屈地撇撇嘴。 任锦轩眸光微动,刚想开口,便被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给震灭了。 “救命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救命……锦轩哥哥救我……都是江子笙,江子笙害我的……” 江子笙微怔,看着刚刚还游的极为利索的女子,此刻正在荷池里,扑腾扑腾地拍着水,一副痛苦表情的样子。 尼玛,这演技也是可以拿奥斯卡的啊。 任锦轩蹙起眉头,转身看着低头不语地任容萱,严厉地道:“容萱,你怎么把昭容公主带出宫了?” “哥哥……昭容姐姐说想要出宫来看看你……” “够了,现在立刻让她滚。”任锦轩不想听任容萱过多解释,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江子笙看在任容萱的面子上,估计还要吃不小的亏。 任容萱低首望着脚尖,小声地道:“哥哥,我不会游泳……” “你不会游,那就让她自己游过来。”任锦轩毫不留情地揭穿昭容公主的谎言,直接拉起江子笙欲要走开。 六公主任昭容,仁宗帝与周贵妃所生,是仁宗帝的掌上明珠,在宫中无人敢惹,为人飞扬跋扈,善恶全凭自己喜好,自幼便喜欢缠着任锦轩,九岁便扬言今生谁人敢嫁任锦轩,她便给谁好看。 “锦轩哥哥,你等等昭容,不要走啊锦轩哥哥……”任昭容看到任锦轩拉走江子笙,至始至终都没给她个正眼,心下一慌,哆哆嗦嗦地从水里爬出,浑身湿漉漉的,一张樱桃小口早就被冻成了紫色,哪还有一分公主的矜贵模样。 她快速的走到任锦轩面前,即使狼狈也依旧扬起头颅,用鼻孔看着江子笙。 “见过昭容公主。”江子笙对于任昭容是公主这个身份并不意外,脸色自然地向着任昭容行了个礼。 任昭容气呼呼地直指江子笙,上下牙齿打颤都不忘记教训人:“江,江子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敢设计让本公主掉,掉进水里,你,你就不怕,本公主,要,要了你的小,命。” “公主被冻成这样,确定不要子笙拿换洗的衣服吗?”江子笙并没有理会昭容公主的教训,淡淡地开口询问。 “本公主的事,轮得到你管,管?”任昭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气,看着任锦轩紧紧拉住江子笙的火,拳头更是握的更紧,她堂堂一国公主,才不会穿这个女人穿过的衣服。 “锦轩哥哥,你带昭容去,去天香绣坊拿衣服好不好?”任昭容一秒变脸,可怜楚楚的望向面无表情的任锦轩。 “本君劝你赶紧回宫,别跟你哥一样,丢人现眼。” 任锦轩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将她当成了空气,拉着江子笙头也不回地离开。 “锦轩哥哥……不要离开……” 可惜昭容的声音都哑了,任锦轩步履都未曾停过一下。 任昭容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在掌心掐出了好几个深紫的印记,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从心底慢慢地升起。 她愤怒地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恨不得把江子笙万箭穿心。 这个女人究竟给锦轩哥哥吃了什么药,锦轩哥哥现在连一眼都懒的看她。 为什么她的锦轩哥哥会要一个被自己亲哥哥抛弃的女人…… “容萱,这个江子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傻女吗?”任昭容声音颤抖地问着身旁发愣的任容萱,她觉得在江子笙面前,她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很不像对吧,如果她是傻女的话,那我们岂不是都是傻子?”任容萱冷冷的眯起漂亮的杏眸,为了这个江子笙,哥哥不止一次的吼过她,还非要她去接受她,喜欢她。 这么虚伪,做作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哥哥的心? 想摆脱弃妇的身份当武贤王府的世子妃,她任容萱第一个不答应。 “我要毁了她。”任昭容紧抿的着由紫色变成苍白色,连身体也可以摇摇欲坠。 “昭容姐姐,你怎么了,看起来似乎很不好?”任容萱连忙撑着任昭容,一触到她发烫的皮肤,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昭容姐姐在发烧,怎么办? 六神无主的任容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张清秀的脸,双眼闪过一亮。 对了找江哥哥,她的江哥哥一定有办法。 “昭容姐姐你坚持下,我带你去找大夫。”任容萱紧紧地抱住任昭容虚弱的身体。 “容萱,本公主,好冷啊……好冷……”任昭容紧紧地抱住双臂,浑身颤抖,嗓子又辣又烧,眼皮也越来越沉重起来,整个天地都似乎在旋转,她突然紧紧地抓住任容萱的双手,低哑地道:“你快去禀报父皇,我要治那个,那个江子笙的罪。” 第206章 江炳坤的怒火 “昭容姐姐,昭容姐姐……我现在带你去回春堂。”任容萱吃力地扶起任昭容,恨恨地看了眼江子笙和任锦轩离开的方向…… 任锦轩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江子笙的身上,冷峻着一张脸,睥睨着来往的相府仆人,嘴角冷冽的勾起。 “任昭容以后若是继续来找你的麻烦,你便开口告诉我。”任锦轩淡淡地看着江子笙,像是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江子笙默然,看着任锦轩的倾城容颜。微微勾起唇角,半开玩笑地:“昭容公主不应该是你的堂妹吗,我看她怎么好像很喜欢你一样?” “不得胡说。”任锦轩睨了江子笙一眼,声音极轻,“她自小便被皇上娇宠坏了,性子张狂,做任何的事都凭自己的喜恶,也不管好坏。” 江子笙望着任锦轩一本正经的脸色,掩嘴轻笑。 这么说来这任昭容还是挺像任锦轩的,任锦轩在白姓的眼中不也是行事嚣张,倨傲无比? 任锦轩不悦地看了眼江子笙,眉头微皱:“笑什么?” 江子笙连忙摇头,也跟着板起了脸严肃地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惹了个小麻烦,若是昭容公主将今日之事禀告给皇上,我怕又得费一番功夫。” 任锦轩没说话,淡笑不语地看着江子笙。 寻常女子若是设计陷害一位公主,怕早就吓的直接面无人色了,偏偏她江子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若是皇上非要砍掉你的脑袋,我看你到时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 江子笙蹙了蹙眉,认真地抬眼看着任锦轩,认真地道:“难道到时世子打算见死不救吗?” 任锦轩眸子微微一深,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了些:“本君凭什么要救一个笨女人?” 江子笙心中闪过一抹失落,有些不甘心地道:“好歹我也是你未来的世子妃吧……若我死了,天下人一定会取笑世子您这懦夫的行为。” 虽然只是契约的,但是表面样子也该做做才对吧。 任锦轩单手放在削尖的下巴上,轻蹙的眉头似在思考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最后对上江子笙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道:“可他是天子,抗旨就等于谋反,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江子笙刚要开口,又听到任锦轩云淡风轻地道:“要不本君把皇帝的位置夺下来,送给你好了?” 江子笙的唇微微张开,她刚刚似乎瞧见了任锦轩眼中的那抹疯狂。 “进去换衣服吧,本君在外等你。”停在百竹苑的门口,任锦轩靠着柱子,慢条斯理地闭上双眼,将心绪全部藏匿进了眼底。 …… 话说,任昭容被任容萱带到回春堂之后,虽然没有见到江子笙,却还是被医术老道的齐老控制住了病情。 任容萱陪在任昭容的身边,眼睛却是不停往外看着,一直在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郡主这是这位姑娘的药草,您拿好。”齐老小心翼翼地将包好的药递给任容萱,生怕一不小心惹得这个小祖宗生气。 “江哥哥呢,他去哪了?”任容萱着急地问,她来这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见江子笙的。 “这个小人不知。” “行了你先下去吧。”任容萱说着便不耐烦地将齐老赶了下去,小嘴一撇,不甘心地坐在凳子上胡乱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任昭容此时已经好多了,意识也变清醒了,她看到任容萱这般不耐烦的神色,揶揄地笑出了声,眼中的嘲讽一闪而逝。 她没想到一向高贵张扬的任容萱竟然会为了一个江湖郎中这么的牵肠挂肚,实在是伤风败俗。 “咳咳……容萱这个江大夫是什么人啊,我怎么看到大家一提到他就精神抖擞呢?”任昭容干哑地笑笑,她就不信这个江大夫能比的上皇宫中的御医。 “因为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任容萱说着小脸便红了,指着门口的牌匾,神采飞扬地道:“你知道门口那块匾吗,那可是你父皇钦赐的呢,试问普天之下除了这个回春堂,还有哪家医馆能得到如此的殊荣?” 任昭容勾唇,眸子依旧不屑。 父皇御赐的牌匾又怎么样,她只要每天去御书房溜达一圈,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对于普通的白姓来说,这的确值得他们炫耀了,毕竟她的父皇是当今皇上,是九五之尊,而她也是一名尊贵无比的公主,这就是高贵与低贱的区别。 “容萱妹妹,你有没有派人去宫里将今日之事禀告父皇?”任昭容一闭上眼就出现了江子笙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拳头紧紧地握起。 “哎呀,我将此事忘记了,要不我现在就派人去宫里。”任容萱刚刚都任昭容给吓坏了,早就忘记了她之前说的话。 任昭容不耐地白了她一眼,喝了口苦涩的中药,眉头紧蹙地道:“罢了,本公主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自己向父皇禀告就好。把轿撵叫过来吧。” 江子笙今日给她的屈辱,她定要加倍奉还。 …… 百竹苑内,任锦轩正在跟江子笙对弈,二人正是厮杀的关键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了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下一秒江炳坤就沉着一张老脸满是怒火的出现,手指直直地指向江子笙,咬牙切齿地道:“蠢货,你是要逼死我们整个江家才开心吗?” 江子笙眉头紧蹙,看江炳坤这副模样,不用说也知道任昭容回了宫将今日之事告诉了皇上,而皇上自然就找了江炳坤。 饶是如此,江子笙也没有一丝愧疚,既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争论什么。 她依旧不咸不不淡地捻起一颗棋子,思索了许久,最后将子落到目外,做了个小尖。 江炳坤看江子笙竟然这么不知好歹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当下便感觉整个肺都要气炸起来。 他直接走了过去,哗啦一下便把棋盘掀起,怒吼道:“大祸临头你还下什么棋,当真以为要成了世子妃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黑子溅落在地上,有一颗不偏不倚地弹到了任锦轩的衣襟之上。 对上江炳坤那只向着江子笙用力挥去的手,任锦轩轻描淡写的一握,便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随之是一抹痛彻心扉的惨叫…… 江炳坤快速的收回手,惊恐地看着抓自己手的人,直到望着任锦轩那张寒若冰霜的脸,硬生生的憋住了痛。 他刚刚一时怒火攻心,竟没有注意到与江子笙对弈的人是任锦轩。 “江丞相,你是打算怎么奈何我的世子妃啊?”任锦轩的声音低沉清冽,却让人遍体生寒。 “世子殿下……”江炳坤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慢慢地咬了咬牙,低声下气地道:“小女不知礼数冲撞了公主,微臣不过是在教训她。” “呵……”任锦轩冷冷的勾唇,只是一声轻笑便让人心惊胆战。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袍,凌然地眸子,不可一世地看着江炳坤,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冲撞公主的人,是本君,与子笙无关。江丞相若是真的要教训,可教训本君。” 江炳坤一听,冷汗直冒的额头现在简直是汗如雨下,双腿都止不住的在微微发颤,连说好几声不敢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任锦轩是什么人,他虽然是朝中一品大员,若是把任锦轩的得罪死了,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不敢,那便请江丞相将复棋吧,本君与子笙的对弈还未分出高下。”任锦轩如地狱魔君一般,冷冷地命令道。 江炳坤嘴巴颤抖地张着,望着满地的落子,面色灰白。 他之前根本就没有看江子笙和任锦轩下到哪步,怎么可能复棋。更何况他现在一只手粉碎性骨折,剧痛钻心入骨,任锦轩这样,明显就是在针对他。 江子笙摇摇头,慢慢地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棋子一颗颗的复位,最后目光落到任锦轩的衣襟上,念起那枚黑子放到了三三之处。 “好了,已经复棋了,这一手是黑子先下。”江子笙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江炳坤,如同一个外人般。 任锦轩慢条斯理地捻起黑子,也不再看江炳坤,看着局势紧张的棋局,揉了揉微蹙的眉心。 江子笙还真是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啊,既然如此,那他就把主动权掌握到自己手里。 清脆的落子声,江子笙看得喉咙一紧,万没想到任锦轩竟然下在了五五的位置,瞬间扭转了整局的劣势。 “圣旨到!”就在任锦轩落子的时刻,一到低沉的声音传来。 任锦轩和江子笙相互看了一眼,极有默契地站起身来,看着一个红光满面的太监手持圣旨,一步三缓的向着他们走来。 此太监正是仁宗帝最为信任的心腹,广坤公公。 广坤公公第一眼便看到了任锦轩立在江子笙身边,冷峻着面容,眸子如随时出出鞘的利剑紧紧地盯着他。 而旁边则是痛的龇牙咧嘴的江炳坤。 江子笙还是一副淡淡的态度,完全不在意广坤公公的存在。 广坤公公虽然见多识广,但对任锦轩还是有所畏惧,他有些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摊开了手中的圣旨。 “江子笙接旨。”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跪下去,望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唇角冷冷地挑起。 第207章 朕不会冤枉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府嫡小姐江子笙,言行失德,目无王法,以下犯上,罪无可恕,念其父江炳坤劳苦功高辅朕多年,故饶一命。死罪虽免但活罪难逃,限今日进宫领罪受罚,钦此。”广坤公公念完,不动声色地看了跪在地上的江子笙,嘴角微动。 沉默许久,江子笙才伸出双手接过圣旨,面无表情地道:“谢皇上不杀之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广坤公公面色和蔼地道:“江大小姐快起来随咱家一同入宫吧。” 江子笙点点头,翩然起身,将手中的一个玉镯子放到了广坤公公的手中,轻声道:“广坤公公,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 广坤面色微变,并不是他不想要这玉色通透的镯子,而是不能要。 仁宗帝现在就指望着能通过江子笙来对任锦轩造成威胁,他若敢收下江子笙的东西,脑袋怕是离搬家也不远了。 他微微弯腰对着江子笙道:“大小姐的心意咱家领了,改天给口水喝就行,这镯子现在是万万使不得。”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果然是皇帝身边的一条成了精的老狐狸,自己想要把他拉上贼船都不行。 因为江子笙是戴罪之身,所以没有轿子可乘,只能跟在广坤公公身后慢腾腾的走。 而任锦轩则是跟在江子笙身边走,至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江子笙在他心中的地位。 江子笙有些不能理解任锦轩为什么会跟她在身旁陪着她一起走。 虽然任锦轩一路上并没有表示对江子笙的任何亲昵,在旁人眼底却极为招摇。 任锦轩是何许人? 权倾朝野的武贤王府世子。 那江子笙呢? 一个三皇子的弃妇,丞相府的傻嫡女。 虽然任锦轩已经诏告了天下要娶江子笙为妃,但这般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是让人大掉眼球。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江子笙是视若不见,任锦轩则是含笑致意。 “任锦轩你是不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仁宗帝怀疑我们两个人真正的关系?”江子笙凑近任锦轩低声道,看着一望无尽的马路,低低地叹了口气。 因为那些如芒在背的目光,她从未觉得去皇宫的路上会如此的漫长。 任锦轩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笑笑,其实江子笙只说对了一部分。 …… 历经几个时辰,江子笙只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要废了,才看到皇宫那道朱红色的大门。 任锦轩拿出一个水囊递给任锦轩,淡淡地道:“喝吧,不然等会皇上还没治你的罪,你倒先渴死了。” “……”江子笙无奈地接过水囊,哀怨地白了任锦轩一眼,为什么他连关心人的时候,嘴巴都这么的毒。 广坤公公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低头掩嘴笑了笑。 跟上次不同,这次江子笙直接被广坤公公带到了御书房。 一进门,江子笙便看到了身着紫色宫装,面色还有些许苍白的任昭容在书房内坐着。 任昭容看到江子笙进来,拿起小几上的一根软鞭,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阴戾地笑了笑。 “江子笙,你没想到在这会遇到本公主吧?” “的确是没想到,我还以为公主身娇肉贵掉进冰水里起码得大病一场才能好起来呢。”江子笙大方地任承,看着任昭容因狰狞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任昭容整个人都炸毛起来,直接抡起软鞭朝着江子笙一甩,啪地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任昭容没想到江子笙竟然这么轻易地躲过了自己的鞭子,面色更是难看。 “江子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躲本公主的鞭子,本公主今日非要抽死你不可。”任昭容说着更是卖力的挥舞着鞭子,可是抡到胳膊发酸,也还没碰到江子笙一点衣角。 “公主说的不是废话吗,我不躲难道还得让你打?”江子笙嗤笑一声,提起内力,猛地伸出双手,一把拽住软鞭往身后用力一拉。 任昭容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不怕死的抢她的鞭子,猝不及防地向前一扑。 砰地一声,整个人便像一直青蛙一样,四脚朝天地倒在地板上,脸直接亲到了一双儒白色的鞋履上。 “好啊,又来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任昭容恶狠狠地爬起,抬眼便看到了任锦轩那张冷硬似铁的冰脸,顿时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戾气陡然消失,双眸含泪,娇弱地喊了声:“锦轩哥哥……” “滚。”任锦轩毫不留情地吐出一个字,错开她,走到江子笙身边,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柔荑,“怎么样,哪里伤着了?” 江子笙尴尬地收回手,扯了扯嘴角,指向任昭容,“我觉得你应该关心下昭容公主才对。” “用不着你的假好心!”任昭容猛地转身吼了江子笙一通,双眼通红地走到江子笙面前,凶狠地道:“江子笙,本公主跟你直说了吧,父皇已经答应把你交由我处置,你刚躲避本公主的鞭子,那就是在抗旨!” 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把任昭容的话放在心上。 并不是江子笙狂妄到认为有了任锦轩相护仁宗帝就不敢杀自己的头,而是任昭容并没有事先告诉自己她有皇帝的旨意,所谓不知者无罪,仁宗帝亦要问起,自己也可以装傻充愣。 “江子笙你那是什么眼神?”任昭容贵为一国的公主,还从没被人这么无视过,心底的怒火越烧越高。 这个江子笙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哥哥不要的弃妇罢了,凭什么趾高气扬的在她面前。 她此时真恨任承恩没有把江子笙娶进宫,不然她就可以****夜夜的折磨她了。 在后宫,死几个女人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她是仁宗帝的女儿,就算她弄死江子笙仁宗帝也不会真的降罪于她。 江子笙不动声色地看着任昭容越来越阴戾的眸子,挑了挑唇。 她就是要激怒任昭容。 闹剧持续了一柱香左右,一身明皇龙袍的仁宗帝才姗姗来迟,阴鸷的双眸一眼便扫到了江子笙的身上,随后则是任锦轩,最后才看到了任昭容那两只红的跟兔子一样的眼睛。 “父皇,您总算来了,呜呜呜……您要再不来容儿就被江子笙打死了。”任昭容一把扑到仁宗帝的怀里,娇弱地低泣着。 仁宗帝心疼地拍了拍任昭容的背,冷扫了江子笙一眼,阴戾地道:“江子笙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朕念在丞相的面上,已饶你一命,你竟然不思悔改将昭容公主打伤,你这进宫是领罪的吗?” 江子笙不卑不亢地跪下,扬起脖颈,临危不惧地看着仁宗帝:“陛下您是天子,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这什么意思,莫非认为朕冤枉了你不成?”仁宗帝目光一凌,没想到江子笙竟然敢公然顶撞他。 “您是英明的天子,自然不会冤枉任何人。”江子笙嘲讽地勾起嘴角,冷冷地看着仁宗帝。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锐利,仁宗帝君临天下的气势,竟半点也没压住江子笙,反而还稍稍弱了些。 “好,既然你认为朕冤枉了你,那朕便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能证实自己的清白,朕便让容萱向你认错。”仁宗帝最爱的便是自己的形象,看江子笙这么挑衅自己,虽然心里极恨,却还是做足了明君的姿态。 任昭容没想到事情会转变成这个模样,当下心一慌,连忙道:“父皇您竟然让我这个公主向一个弃妇道歉?” 听到弃妇二字,最先有反应的便是任锦轩,他不顾仁宗帝在场,直接将任昭容拉到了身边,用力的掐住她的脖颈,阴邪地勾起一抹笑。 “你说谁是弃妇?” 任昭容惊恐地看着冷冽如冰的任锦轩,嘴巴张了张,又缓缓地闭下。 她见过任锦轩这样的表情,那是杀人时的才会露出的表情。 没想到任锦轩为了江子笙,竟然会对她动了杀心…… 任昭容抿了抿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将目光看向脸色发黑的仁宗帝。 “锦轩,昭容好歹也是你的妹妹,就算哪里惹的你不开心了,也不要太过在意。”仁宗帝威严地看着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满。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松开任昭容,重新回到了江子笙的身边,轻轻地挽起她的手,琥珀般的眸子迸发出慑人的寒芒。 江子笙感激地看了任锦轩一眼,用力的握了握任锦轩那双略微冰凉的手指,淡淡地看向惊恐未定的任昭容,道:“既然陛下给了子笙一个机会,那子笙有几个问题想问昭容公主,不知公主可否方便回答?” 任昭容咬了咬发白的唇,心虚地抓住衣袖,强硬地道:“本公主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别以为有锦轩哥哥撑腰就肆无忌惮,我告诉你锦轩哥哥是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的。” “呵呵……昭容公主何必恼羞成怒呢,莫不是因为污蔑了好人所以心虚?”江子笙讥讽地挑起唇,像看白痴一般地看着任昭容。 任昭容这种娇生惯养的公主,最受不了的便是激将法。 “笑话,本公主行得正坐的直,有什么好心虚的。”任昭容恼怒地瞪着江子笙,手心里的汗水却越渗越多。 难道江子笙真的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208章 拖出去杖毙 江子笙轻笑,微微垂下眼睑,漂亮的杏眸的眉梢轻扬,清丽的面容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既不是心虚,公主为何不敢让子笙亲口发问?”江子笙气定神闲地看这任昭容,未施脂粉的粉唇向上挑起,清丽的如同两瓣芙蓉。 任昭容深吸了好几口气,紧抿着唇,猛地抬起头看向江子笙,冷声道:“既然你要问那便问吧,本公主行得正坐的直。” 江子笙似乎很满意任昭容的回答,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目光却是慢慢地变得冰冷起来。 “第一个问题,公主驾临我们相府又不将身份告知子笙,是否是故意让子笙轻怠公主,好治子笙的罪?”江子笙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同一块温玉。 任昭容面色微变,心跳也不由加快了许多,狠狠地咬了咬牙,嘴硬地道:“那是因本公主不想如此张扬,所以才未将身份说出。” 江子笙点点头,算是勉强听信了任昭容这个荒唐的理由。 “既然不想张扬,为何公主在门口想要扳倒子笙呢?”江子笙目光镇定地看着任昭容,眸子带了丝讥诮。 任昭容嘴巴蠕了蠕,突然眸光一亮,双手直指着江子笙,大笑道:“哈,我就知道你避开我那一脚,一定是早有所察觉,所以为了报复我才把我推到了荷池里对不对?” 未等江子笙说话,任容萱便撒娇一般地摇晃起了仁宗帝的手臂道:“父皇,你看我只不过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江子笙竟然狠心的将儿臣推到了荷池里,儿臣好可怜啊。” 仁宗帝听完连连点头,根本不给江子笙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江子笙,如今事情都已明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知道仁宗帝不过就是在戏耍她,当下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那公主为何一直鬼鬼祟祟地跟随在我身后呢?难道不是想要再次迫害子笙?” “胡说,本公主没有跟踪你,本公主不过是陪容萱妹妹去荷塘看风景,倒是你,直接占着锦轩哥哥的宠爱故意欺凌我?你个恶心的毒妇!”容萱一下底气变的十足,嘲笑地咧起嘴角。 她跟父皇不过是做了做戏,江子笙还真以为父皇会放过她?愚不可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子笙懒懒地便上双眼,也不愿继续与她争辩。 “好,那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任昭容得意地扬起唇角,“容萱妹妹出来吧,把你看到的说给父皇听。” 任昭容话罢,屏风后面就出来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没有看任锦轩,直接低下头,咬了咬牙道:“容萱的确看到江子笙设计陷害,所以昭容姐姐才会落水。” 任容萱的话很慢,但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锋利的刺,深深地扎进了江子笙的心里。 那是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 她将容萱视作自己的妹妹,而这个妹妹却帮着别人一起陷害她。呵,不过她不怪她,只是有些失望。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稍稍回头,便看到了任锦轩那双冰冷的眸子直视着任容萱,那是一种足以引来任何暴风雨的愤怒。 “呵,这么快就定罪了,本君当时也在场,怎么不问问本君的意见。”任锦轩懒懒地撑在江子笙的肩膀上,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杀意。 仁宗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对任锦轩的态度十分不满。 任昭容暗暗咬住唇,她知道任锦轩一定会帮江子笙说话。 “既然锦轩当时也在的话,那便说说吧。”任锦轩可以不给仁宗帝面子,但是仁宗帝不能不给任锦轩面子。 任锦轩松开江子笙的手,琥珀般的眸子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停顿了会慵懒地道:“容萱说的没错,江子笙的确是故意让昭容公主落水的。” 任锦轩话一说完,整个御书房都陷入了诡一般的沉默。 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还与江子笙执手的任锦轩竟然会在下一秒,将拉入泥沼。 “哈哈哈……我就知道锦轩哥哥一定会帮我的。”任昭容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狂喜地笑道,看着江子笙如同小丑。 任容萱则是低头不语,她刚刚明明就察觉到了哥哥的愤怒,却不知为何哥哥突然转变口风。 看着江子笙波澜不惊的样子,仁宗帝眸子的阴鸷又多了几分。 他没想到任锦轩会突然落井下石,不过转眼一想又相信这的确像是任锦轩平时的所作所为,永远也让人无法猜透。 “现在锦轩也这么说了,江子笙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仁宗帝看着江子笙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白鼠,正在苦苦的争求生存。 不管他任锦轩是不是在做戏,仁宗帝只要试下便知了。 江子笙面色不惊的摇摇头,“子笙无话可说。” 仁宗帝目光冷冷地看着江子笙道:“以上犯下本是大罪,江子笙屡教不改,藐视皇家威严,拖出去杖毙!” 听到仁宗帝浑厚的话语,江子笙竟然会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听到别人对她说这两个字。 婆子上来一人架住江子笙的一只胳膊就要往外拖,任锦轩却依旧停留在原地无动于衷,似乎在看一场与他毫不相干的戏剧。 江子笙被架出大门的那一刻,深深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却始终没有说任何的话语。 也不知婆子是有意无意,一出了大门速度反而慢了起来,将她架到老虎凳上,手拿着棍子却不急着动手。 御书房内,仁宗帝坐在宽大的龙椅之上,拿起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着,余光却是一直扫在任锦轩的身上,为的就是能知道他真实的感情。 爱情是会令人疯狂的东西,如果任锦轩真的喜欢江子笙的话,一定会用东西跟他交换。 这也就是他今日明明可以轻判,却还是要治江子笙死罪的原因。 御书房外的惨叫声渐渐响起,仁宗帝看着任锦轩的眸光又深了许多,拿着书卷的手都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为什么任锦轩没有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他是觉得自己不可能杀江子笙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江子笙的生死? 可若不在乎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她事事都关怀备至,难道任锦轩目的只是为了迷惑他,娶江子笙不过是个幌子? 外面的惨叫声渐渐变弱,仁宗帝的耐心也似乎被磨光了许多,他还真的有些担心现在就把江子笙给弄死。 终于他忍不住沉默,故作疲累的放下书本,威严地看着任锦轩:“锦轩就没有想跟朕说些什么吗?” 任锦轩性感微薄的唇畔微微上挑,对于仁宗帝的心思,他最是清楚。 “锦轩不知皇上想听什么?”任锦轩心里冷笑,仁宗帝难道真的会以为光凭这样,他任锦轩就会把武贤王府的兵权交出来? 仁宗帝语气微噎,面色不动地道:“朕子自幼便宠爱你,锦轩应该知道,有些话你若说了,朕一定会答应。” 仁宗帝的话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只要任锦轩一句话,他便可以放过江子笙。可惜任锦轩似乎好像根本就没有领他的情,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怡然自得的品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外的惨叫声渐渐消失,仁宗帝五指微微用力地握起,心中有些不安。 江子笙不会真的就这样被杖杀了吧。 这样一来,江炳坤一定会不满,杨太傅那个老家伙也是个护短的,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再加上武贤王府的实力…… 难道这就是任锦轩真正的目的?将江子笙化作诱饵,将杨江数十年的破裂关系重新修补,再利用两家的势力以及自己手中的兵权,夺得皇位? 仁宗帝越想心越不安,看着任锦轩那张沉静的面容,心底的杀意渐渐升起。 此子心机才智远胜他人,不可再多留。 房外突然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到太监通报,两个雍容华贵的宫装妇人便出现在了御书房,直直地跪在仁宗帝的面前。 “臣妾参见陛下。” 来人正是治理六宫的皇后娘娘和端正贤淑的宋贤妃。 “你们两个来这干嘛?”仁宗帝心情本就不好,又在气头上,对两个妃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我们是来替江大小姐求情的。”皇后率先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仁宗帝。 “朕倒是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跟江子笙关系这么好了。”仁宗帝冷笑一声,他想让任锦轩开口说情没有成功,反而引来了皇后和宋贤妃。 皇后并没有理会任锦轩心中的恼怒,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淡地道:“陛下可曾记得十三年前发生的一事?” 仁宗帝眸光微眯,拳头紧紧地握起,等着皇后继续说下去。 “十三年前,也就是江大小姐与三皇子定下亲事那年,陛下曾金口玉言允诺过一事,不知现在是否作数?”皇后不急不慢地看着仁宗帝,唇角挂上了一丝笑颜。 “君无戏言,朕说过的话自然作数。”仁宗帝面色不爽地道。 皇后听罢,稍稍松了口气,“陛下曾说江大小姐玲珑剔透,天性难得,故不用在您的面前遵仪守礼。不知皇上你可还记得?” 第209章 身份暴露 皇后娘娘的话半真半假,但她知道此时的仁宗帝只不过需要一个台阶而已。 果然,仁宗帝听了之后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还以为皇后要提那件事。 仁宗帝思虑了会,慢悠悠地道:“朕一时忘了此事,幸得皇后记得,既是如此,江子笙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便放了吧。”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仁宗帝已经将此话的精髓学到了百分之百。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任锦轩唇角边的淡笑更是阴冷了许多,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任锦轩算计了一番。 幸好皇后来了,否则他也难以收场。 “父皇,难道就这么放过江子笙了吗?” 仁宗帝的心是放下了,但任昭容却是不高兴了,她本以为父皇会把江子笙的处死,谁料想才没过多久,江子笙又逃过了一劫。 “昭容不得胡闹,来人啊,把江子笙拉上来。”仁宗帝不悦地看了任昭容一眼,若不是她非要折腾江子笙,自己的脸也不会丢的这么干净。 不一会浑身是血的江子笙便被抬了上来,除了她的双目一片清明,身上没一块好的地方。 仁宗帝只稍看了下便觉得触目惊心。 “帮她找个太医。”仁宗帝懒懒的道,“既然此事已经解决,便散了吧。” 江子笙被皇后带回到了自己的宫中,本来她还想继续装伤,却听到了皇后那温柔如风的声音。 “起来吧,这里已经没了其他人。” 江子笙双眼骨碌碌转了两下,才装作一副刚醒的样子,艰难地睁开了眼,虚弱地道:“皇后娘娘……” 皇后拿起一方帕子掩嘴轻笑,低声道:“杖责你的婢子是本宫的人,江大夫不用这样。” 江大夫?皇后没有叫她江子笙而是江大夫? 江子笙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听,既然皇后都已经知晓她的身份,她也不再隐瞒,慵懒地起身,脱掉那件带血的袍子。 皇后立即叫人拿了件素雅的常服过来,亲自替江子笙披上,目光一片温和。 “霖儿每次来我宫中之时都特别惦记你,可惜您常忙,他去过回春堂两次都未碰上,上次你进宫领赏他才来金銮殿你却已经离开。”皇后淡淡地叙说着任承霖的事,最后轻轻地拉住江子笙的手道:“江大夫,谢谢你,若没有你,霖儿的身体怕早就拖垮了。” 虽然知道江子笙真正的身份是相府嫡小姐,但是皇后还是更喜欢叫江子笙为江大夫。 今日若不是任锦轩告诉她,江子笙就是名满天下的回春堂江笙,恐怕江子笙到死,她也不会出现。 江子笙沉默了一阵,轻轻地闭上眼,声音清冷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这在。” 她话音一落任锦轩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眸子带着几分潇洒不羁,扬起了邪魅的唇角。 “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我在外面你也能感觉到。” 江子笙没有理会任锦轩的调侃,将发上的簪子一取,三千青丝瞬息如瀑布般飞洒,一个凌空翻跃,锋利的簪子便直直地抵在了任锦轩纤细优美的脖颈之上。 江子笙冷眼一凝,唇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冷声道:“任锦轩,你真的认为我不敢杀你?” “生气了?”任锦轩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江子笙身上好闻的气息,心微微一动便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即使脖颈流出了几丝鲜血也毫不在意地道:“子笙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江子笙只觉得他脖子上的鲜血刺眼的很,将簪子丢掉一把推开了他,面无表情地道:“谢谢你,我还活着。” “你自然会活着,本君说过没有本君的允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任锦轩慵懒地扛起江子笙,直接将她重新丢到床上而后才转身向着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笑笑,将房门关上,留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临走时还凑近任锦轩的耳边道了一句:女孩子都是要哄得。 屋内恢复到了一片寂静,江子笙气闷地用被子直接盖住自己的脸,不想再看任锦轩。 虽然知道任锦轩一向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当她放开她的时候,她隐隐地听到了自己的心碎声。 她没想到任容萱会昧着良心污蔑她,更没想到任锦轩也会如此。 若不是那婆子叫跟了她说了些情况,她还真的以为任锦轩把她当作了一颗棋子。 “我说过让你相信我。”任锦轩拉过江子笙的手,目光无比认真地道:“皇上一向多疑,我若非这样做他一定会为了试探我的心,直接变本加厉,所以我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更为安全点。” 江子笙垂下头,慢慢地点了点头,没有去否认任锦轩的话。 “容萱性子执拗,但本性不坏,若是知道你是她的江哥哥话,她一定不会这样做的。”任锦轩轻轻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肩膀,好听的声音带着丝抱歉的语气。 “我知道的。”江子笙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没过多久,宋贤妃也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她跟皇后的关系一向亲近,又是任承泽的生母,今日知晓江子笙和任承泽的关系后更是二话没说便去了御书房。 宋贤妃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江子笙了,当时的江子笙远没有现在的美艳动人,那个时候的江子笙骨瘦如柴,面色饥黄,模样小小的。 “没想到江大小姐已经出落得这般标志了。”宋贤妃是个温婉端庄的女人,跟任承泽的气质有些相像,都是温润如玉,气质如兰的人。 “贤妃娘娘过奖了。”江子笙低首笑笑,记得上次皇后寿诞上,她最喜欢的便是这位宽厚待人的贤妃娘娘。 宋贤妃轻轻地握住江子笙的手,目光透过江子笙似乎看到了远在的边疆的任承泽,她温和地道:“我曾不止一次地听过承泽提起过你,却不知,原来你就是回春堂的江大夫。本还想他性子有些轻狂,万没想到是我们承泽的福气不够。" 宋贤妃说罢心情忽然变的激动起来,紧紧地抓住了江子笙的手:“江大小姐很感谢你对承泽所做的一切,承泽怕是早就是在阴曹地府了。” 宋贤妃说的是任承泽边疆遇刺的事情。 江子笙只是笑笑,她相信若是有一天她也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任承泽也一定会像她一样不顾一切的来救她。 这一天江子笙除了皇后和宋贤妃又见了到了一个熟人,那便是任承霖。 自从换了血之后任承霖的整个人便精神好了许多,整个人壮实了许多,活脱脱一个气质清新的美少年。 当然,他第一句话便是跟江子笙抱怨皇宫的膳食是多么的难以下咽,多么的令人深恶痛绝。并且强烈要求江子笙为他做了四五道拿手好菜。 “啊……”任承霖满意的夹了一口菜又抿了一口清香的美酒,乐不思蜀地道:“这才是本殿下应过的生活啊,子笙啊,难怪二哥死活都不把你让给我。谁知竟然便宜了锦轩哥。” “啵!”任锦轩眉色轻挑毫不客气地赏了一记暴栗给任承霖,语气深冷地道:“任承霖是不是觉得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要不要我把你丢到战场上训练训练?” 任承霖一张俊脸立时垮了下来,大声喊救命,逗得皇后的唇角都弯弯的。 他最烦的也最害怕的便是打仗,任锦轩这么做,绝对是为了要他的命。 “承泽哥不在锦轩哥就欺负我,等他回来看我让他怎么收拾你。”任承霖放下碗筷向着面无表情的任锦轩办了个鬼脸,迅速地跑了起来。 任锦轩挑挑眉,他可不信任承泽能够收拾他。 皇后娘娘宠爱地看着任承霖,忍不住轻笑了几声,她的寝宫皇上不知有多久没来,所以难得一次有这么热闹。 望着笑靥如花的众人,皇后娘娘轻轻地掩住了唇,不由的感慨了几句。 临近傍晚江子笙才离开了皇宫,用的皇后的马车,既然是装作受了重伤的样子,便是被仆人直接抬进了百竹苑。 挂上闭门谢客四个大字,江子笙长长地舒了口气,觉得在皇宫的大半天简直是度日如年,难怪任昭容神经不正常脑子发疯。 还没等到她安静多久,江炳坤便领着江太夫人朝着百竹苑这边走来。 自从上次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江太夫人对江子笙是有多远离多远,也不敢再像之前一样指手画脚。 今天难得碰上可以教训江子笙的好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百竹苑的门口直接站着两个强壮的汉子,看到江炳坤要进,直接伸出了大刀拦在了前面。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闯我们丞相府?”江炳坤的武功不高,只会几招简单的拳脚,此刻在明晃晃的刀下,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奉世子之命特地前来保护世子妃。”其中一个壮硕的男子冷声道,直接把江子笙从丞相府划开了去。 “哎哟哟……看你生的不孝东西,全是讨债鬼。”江太夫人气得胸口直疼,她还指望江子笙能够替他们丞相府增下荣光,谁知现在还没嫁到武贤王府江子笙就以世子妃自居,胳膊肘朝着外边拐。 “母亲别恼,这不是还有言旭,还有月莲马上也要进府了。”江炳坤面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扶着江太夫人离开。 第210章 有个女子叫月莲 江子笙美美地靠在床上,懒懒的闭着美目,叼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漫不经心的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 “听清楚了吗?” “千真万确,丞相的确说了月莲马上要进府。”侍卫跪在地上面色冷漠地道。 江子笙一口将葡萄吞进肚里,挥了挥手示意侍卫离开,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没想到江炳坤的保密做的这么好,竟然过了数月她才知道有个叫月莲的女人。 “月莲。”江子笙默默念了念名字,眉头微微蹙起,这么俗气的名字,想必身份也高贵不到哪儿去。 懒懒地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江子笙又倒头在床上睡去。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这个月莲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她才懒得管她到底叫什么,家里几口人,种了几亩地这种破事。 …… 时间一晃便过了好几日,江子笙的身上的“伤”也开始痊愈,又可以到处潇洒了。 不过今天她并没有出府,因为丞相府双喜临门,一喜是江炳坤续弦之喜,二喜则是王姨娘怀有身孕一事。 近半年来一直都是乌烟瘴气的丞相府难得变得如此喜气,江炳坤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笑的合不拢嘴。 朝中的官员也极给面子,尽数到场,皇上为了聊表心意也派了任承恩和任承霖到场。 任锦轩坐在江子笙身边,毫不避讳地将她轻轻拥在怀里,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贴满喜字的相府,眉头蹙起。 “怎么了?”江子笙看他紧皱着眉头便开口问道。 “我们成亲那日就不用贴那么多喜字了,难看。” “……” 江子笙白了任锦轩一眼,她还以为任锦轩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却没想到是在思考这些事情。 任锦轩懒洋洋的勾起唇角,斜靠在檀木椅上,完美的五官写满了邪魅肆意。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笑容瞬间泯灭,眸子蓦地阴冷起来,抓着江子笙肩膀的大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江子笙吃痛的抬眸,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绛紫色华服,笑容阴鸷的任承恩。 若是平日他见到任锦轩早就落跑了,今日竟没有丝毫避讳,邪邪地笑了笑,大步来到他们面前。 “好久不见啊,子笙。” 他叫的亲昵,旁人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是多么的暧昧亲密。 江子笙眉头一皱,冷扫了他一眼直接视而不见,若不是这里是华都,她早就一针扎死这个畜生不如的人渣。 似乎察觉出了江子笙和任锦轩的怒意,任承恩扇动了下折扇,唇角冷硬地挑起,“子笙,你不知道你这双眸子生气的时候是多么的迷人,连我都忍不住沦陷了。” 江子笙咬了咬牙,真想呸一口唾沫到他的脸上。 “呵呵……”似乎察觉出江子笙的想法,任承恩轻挑地拿起折扇,便欲挑起江子笙的下巴。 只不过他还没碰到江子笙半毫,整个人便向风筝般直接飞到了天上,落下来时直接挂在了古树上面,十分的狼狈。 任承恩哇地一下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胸口疼的厉害,将衣襟拉开一看,上面竟然有一个掌印和脚印。 “是谁暗算本殿下?” 任承恩阴冷的开口,瞬间整个喜宴都静止下来,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任锦轩睨了任承恩一眼,走到他面前,咧起唇角,低沉地笑了笑:“任承恩,在座的都是极有权势的官员,你确定要一一得罪到死?” 任承恩面色一变,任锦轩的确说的没错,他现在才刚起来的人脉还不稳定极易倒戈,所以不适合与朝中官员的关系闹僵。 “是你做的对么?”任承恩咬牙切齿地看着任锦轩,声音却是压低了很多。 “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耐本君如何?再请毒宗的那一帮废物吗?”任锦轩的声音虽轻,但是每一句都踩到了任承恩的痛处。 毒宗的事情,的确让任承恩损失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但他只能吃这个哑巴亏。现在被任锦轩赤裸裸地提出,就好比如刺梗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你跟任承泽得意不了多久,这天下迟早是我的。”任承恩阴冷地道了一句,捂住疼痛的胸口,一扫披风,潇洒离开。 江子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任锦轩与任承恩交谈的身影,并没有这个兴趣上去凑一脚。 “东家,吃。”小九看到江子笙一直看着那两个讨厌的人,俊眉一蹙,夹了一大块蹄髈放到了江子笙的碗里。 江子笙点点头,看到那一块肥大的蹄髈顿时胃口全无,直勾勾地盯着小九,似要从他脸上找出分故意的神色。 可惜小九根本就没有理会她,一个人快速的挑着菜,直到整个碗里都堆不下了才罢休。 刚刚浪费了脚力,现在得补补。 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到了江子笙最在意的一个环节了,新娘进门。 随着震天的唢呐,还有叮叮当当的锣鼓喧闹,一身鲜艳嫁衣身段玲珑有致的新娘子终于从八抬大轿中出来。 虽然是盖着龙凤呈祥的盖头看不见面貌,但江子笙也能从她的身段知道她的年龄不大,最多不超二十。 “呵呵,看这样子的确是个身材一流的美人胚子,难怪会把江炳坤勾的神魂颠倒。”江子笙冷冷地挑起唇角,心里只觉得江炳坤老牛吃嫩草。 “她很好看?”任锦轩双手环胸,细细考量着正跨过火盆的新娘,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江子笙点点头,不解地看着任锦轩,“难道你不觉得她真的很美吗,艳若桃花,肤如凝脂。” “或许吧。” 听到任锦轩淡淡的语气,江子笙撇了撇嘴,也难怪任锦轩会这样,毕竟他本身长的就比女人好看。 “没东家好看。”小九也双手环胸,睨了任锦轩一眼,一脸不爽。 江子笙噗嗤一笑,心情颇好捏了捏小九的清瘦的小脸,眨巴亮晶晶的眼睛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我好看?” 小九只感觉头上方有冷空气在迅速凝聚,但他依旧面不改色的对江子笙道:“这世界只有东家最好看。”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她怎么觉得小九这话,跟世上只有妈妈好差不多呢? 不过被人夸漂亮,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有些雀跃。 “你知道什么好看?毛长齐了?”任锦轩一把拎起小九阴冷冷地道。 竟然敢公然调戏他的女人,不管大小孩,只要是个男的他都不放过。 小九冷哼一声,一个后空翻迅速挣脱了任锦轩的禁锢,毫不留情的附送一脚。 可惜任锦轩的武功也很强,敏捷也不比小九的低,迅速一闪便躲过了小九的凌风腿,反倒不客气的打上一掌。 他本以为小九会躲闪,谁知他不但不退,反而对着掌风直接劈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两掌相对,掌风所扫过的地方,皆像历经了一场浩劫,直接把新娘子的盖头给掀了起来。 小九向着任锦轩得意的挑起唇,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座位上。 任锦轩也是忍不住勾起唇。 “嘶。” 望着美艳的新娘在场的男人都忍不住抽了口气,呃……除了任承霖,他现在正在埋头苦吃,别说看美女了,就连看跟江子笙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至于任锦轩他不算在人的范畴里,小九又太小。 除了他们几个人,其他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满脸通红的月莲,恨不得将哈喇子流满一地。 “江丞相能娶到这么美艳的女人,怕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刘潇洒也算是阅女无数,却从没见过哪个女子有这个新娘娇媚。” “呜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望着月莲,双眼绿的恨不得直接欺身而上。 “……” 当然江炳坤也是愣了会,听得喜娘的呼喊才回过神来,立即捡起盖头把月莲的脸重新盖上。 民间有传,盖头掉在地上就是象征着不吉利。 江炳坤双眼怒火地瞪着江子笙身后的小九,确定不认识此人后,咬牙切齿地道:“来人啊,把那个小子抓起来,丢出丞相府。” 小九正吃着糕点,听得那些向他冲来的脚步声,不确定地看向江子笙:“东家,他们要抓我?” 江子笙想摸小九的头,发觉他太高,只好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有东家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任锦轩冷冷地勾起唇角,“他不把人家怎么样就好了。” 他刚跟小九交过手,十分确定小九的功力不在他之下,像丞相府的这几个乌合之众再来一两百个都完全没问题。 果然任锦轩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残影闪过,那十多个家丁皆倒在了地上,哎哟哎哟地惨叫起来,缺胳膊短腿的,极其凄惨。 小九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子笙,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杀不杀?” 江炳坤听得这话,吓得老脸一阵青白,连忙道:“小爷,杀不得,杀不得啊,那个您继续吃好喝好。” 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若是真见了血的话,绝对没法办下去了。 他这个女儿到底上哪了,怎么老是惹到这些武功高强,又不好对付的人物。 可惜小九始终都没看江炳坤一眼,凌厉的杀气从周身散发而出,执拗地看着江子笙。 “东家,杀不杀?” 第211章 磨人的小妖精 江子笙看着小九逐渐泛红的双眼,那种隐忍的杀意,如跗骨之蛆,时刻在他的身体里涌动。 “小九,别杀。” 听到江子笙的话,小九眼中的杀意慢慢褪去,收起手中的利剑,冷哼一声又继续回到了位置上,旁若无人的吃起羊肉丸子。 众官员看到这一幕,若不是顾及江炳坤势大早就脚底抹油,偷偷溜走了。 江炳坤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望着众位官员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诸位不必惊慌,这是小女特意为了活跃气氛开的一个玩笑,哈哈……大家继续吃好喝好。” 江子笙听到江炳坤的话,忍不住憋笑。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江炳坤这个丞相的肚子也差不了多少,的确可以撑船。 在江炳坤的安抚之下,喜宴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只不过这些只是表象,所有人看着小九的时候都有一种恐惧。 对上江子笙的时候更是客气三分,谁也不知道她旁边的小九会不会突然发疯,朝着自己的脖子抹一刀。 喜宴持续到了辰时才结束,宾客提心吊胆地默认分章相继离开,小九和任锦轩也不再多留。 江子笙回到百竹苑,慵懒地伸了伸腰,猛地看到王姨娘披头散发的坐在石阶上,差点没将她吓一跳。 “姨娘怎么了?”江子笙连忙走过去,将王姨娘从地上扶起,向着屋子里走去。 王姨娘显然喝了点酒,眼中带着些许醉意,双颊有些通红,看起来愁容不展。 江子笙连忙给王姨娘倒了杯浓茶,喂她喝了下去。 过了半晌王姨娘才稍稍清醒过来,看到江子笙的时候,双眼泛起一层水雾,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乐声,泪珠从柔美的脸颊上滑落。 “姨娘,可是那乐声烦着你了?”江子笙轻轻地握住王姨娘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同情。 古代的女人最悲哀的莫过于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牵着别的女人,芙蓉帐暖度春宵吧。 王姨娘摇了摇头,绝色的面容上写满了落寞,她声若黄莺,轻声道:“我只不过有些心闷,想过来与大小姐谈谈心。” 江子笙轻轻嗯了声,叫奶娘重新为自己沏了两杯香茗,望着王姨娘柔和地笑笑:“人生苦短,不如意十之八九,何不苦中作乐?” 王姨娘泪眼朦胧地点头,情不自禁地望着丝竹传来的方向,那是江炳坤与月莲的新房。 “姨娘切莫太过伤心,以免伤及胎儿。”江子笙不会安慰人,说的话也比较直接。 王姨娘一听事关她的孩子立即止住了眼泪,拼命让自己忍住眼里,双手摸着还不明显的腹部。 江子笙也伸手摸了摸王姨娘的腹部,唇角微微扬起,“这里面是我的弟弟妹妹吧,以后我不会让人欺负他们的。” 王姨娘听到这目光一黯,虽说江炳坤续弦让她很伤心,但她最伤心的便是月莲是正妻,如果要抚养她肚里的孩子,她根本争不过。 江子笙马上又要嫁去武贤王府,就算有心相护,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姨娘若是有事千万不要瞒着子笙。”江子笙看王姨娘老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王姨娘看着江子笙真诚的目光,那双漂亮的眼睛跟当年的杨花语一模一样,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深深地吸了口气,王姨娘才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听完王姨娘的顾虑,江子笙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不得不说王姨娘说的事情极有可能成真。 因为现在月莲并没有孩子傍身,若是她这两年没有孩子的话一定会对王姨娘的孩子出手。 王姨娘身为一个妾室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去争。 虽然说成为嫡子嫡女的身份比庶出要高贵许多,但是孩子最亲的还是自己母亲。 江子笙安慰地拍了拍王姨娘的手,轻声道:“姨娘暂时不必如此担心,我离开王府会将此事办妥的。对了,不知姨娘现在知道那个月莲究竟是何许人了吗?” 王姨娘点点头轻声道:“据说是南方一有钱商贾家的女儿,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吹拉弹唱,听说性子也很是温婉动人。” 江子笙听了这些了然地点头,她之前还说为什么月莲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要嫁给江炳坤的那个老男人,原来是商贾的女儿。估计从江炳坤的身上得了不少好处。 不过月莲他们家的算盘的确打的精细,月莲是正妻,又小了江炳坤足足二十多岁,待江炳坤归西之后,相府偌大的家业还不得是她的。 不过这只是江子笙的猜测,反正不管这个月莲打什么主意,只要别打到她身上,那一切都好说。 丝竹之声渐弱,相府的蜡烛也相继熄灭。 王姨娘心蓦地一窒,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 江子笙将温热的香茗递过去,又点上了一支安神香,轻声道:“这茶宁心静气,也可安胎固元,姨娘尝尝。” 王姨娘点点头,轻轻地嗅了嗅那味道极佳的香茗,悠悠地品了口,瞬间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江子笙知道怀孕初期总是有些郁郁不乐,心烦意乱,这是很正常的妊娠反应。 想到了什么,江子笙起身从柜子中将做好的小衣服拿了出来,放到王姨娘的面前。 果然王姨娘看到绣工精美的小衣服时,眼睛瞬间一亮,爱不释手地抚摸起来。 “大小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王姨娘说着,也不顾自己的身子,就要跪下。 江子笙连忙将她扶起,嗔怒地道:“姨娘,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不用在做这些虚礼,说到底你肚子的孩子是我的弟弟妹妹,姐姐给弟弟妹妹做衣服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王姨娘感动地抹掉眼泪,连连点头,“大小姐,您对我怎么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我欠了你母亲很多,现在欠了你也很多。” “姨娘说什么傻话,谁要你的报答,你看我现在缺什么?”江子笙握住王姨娘发凉的手心,语重心长地道:“姨娘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王姨娘紧紧地抱住江子笙手中的衣服,迟缓地点点头。 江子笙刚想叫奶娘送王姨娘回去,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将王姨娘叫住,压低声音道:“姨娘,我送给你的胭脂可在?” 王姨娘面色一红,淡淡地点点头,小声地道:“还有小半盒呢,怎么小姐要用?”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道:“将它扔了吧。” 王姨娘很喜欢那盒胭脂,听到江子笙说要扔,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 江子笙确认无误地告诉王姨娘,要她丢了那盒胭脂。 王姨娘不解地看着江子笙,有些恋恋不舍地道:“小姐那胭脂为何要扔,若没有它就没有我肚里的孩子。” “你现在有孕在身,若用了那东西,父亲若是控制不住,你的身子能承受的住吗?”江子笙声音变得有些冷,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王姨娘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其他的根本不用去想。 王姨娘面红心跳地点头,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回去立马就扔。 看到王姨娘听话,江子笙的心也稍稍地松了口气。“奶娘好生照看姨娘回院子,千万不能磕着碰着了,知道吗?” “是小姐。” …… 相府大贴喜字的房中,两只红烛正跳跃着明媚的火光,照的芙蓉帐下的身穿喜服的女子不胜娇羞,她的一张脸犹如牡丹花开,只是低眉浅笑便能撩动的人心不能自已,此时女子依偎在男人精壮的胸膛。 “夫君。” 酥麻入骨的声音从月莲口中发出,只一声便叫的江炳坤这四十的虎狼之躯热血沸腾。 “夫人……”江炳坤轻轻地抱住月莲,只是嗅到她身上独一无二的香味,便沉沦入魔。 虽然今天是他们洞房花烛之夜,但月莲根本没有新娘子的娇矜,四肢百骸无一不释放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早在几个月之前,她就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江炳坤。 江炳坤刚要进一步动作之时,却被月莲挡在了门口,她媚眼如丝的看着江炳坤,声音如蛊:“妾身听府中下人言,夫君的妾室王姨娘也是一个貌美女子,夫君对她也很是宠爱呢。” 听着月莲酸酸涩涩的语气,江炳坤男性的自尊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他轻轻挑起月莲的下巴,低沉地道:“夫人莫不是吃味了?” “自然吃味,妾身只想跟夫君二人长相厮守。”月莲说着,桃花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比起王姨娘来更为我见犹怜。 江炳坤心一疼恨不得将月莲捧在手心供起来,轻轻地抹掉她的泪珠,带着厚厚的茧子摩挲着她嫩如婴儿的肌肤,炙热地道:“夫人放心,我江炳坤生生世世都独宠你一人。” “当真?”月莲眨了眨媚眼破涕为笑,却还是忍不住嗔怪一声,小女儿姿态十足。 “自然当真,快给我吧,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江炳坤现在满心火热的想要扑到月莲的身上,好好爱惜她一番。 月莲伸出纤白的小脚抵住江炳坤的身子,手指放到了殷红的唇间,不悦地道:“夫君,我是你的夫人,那岂不是大小姐和言旭少爷的母亲了?” “嗯。”江炳坤迫不及待地回答,只觉得浑身都要冒起火来,猛地扑了下去…… “哈……” 一声娇呼,接下来便是床帐摇动的暧昧声音,断断续续的直到天亮,也依旧未停…… 第212章 给你母亲敬杯茶 古人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而现在都日晒三竿了,相府的男主人江炳坤还倒在温柔乡中,迟迟未起。 昨夜的一番冲锋陷阵,江炳坤望了眼还沉睡不醒的月莲,得意的咧起了嘴,十分满意自己的战功。 “雄风犹存,宝刀未老啊。”江炳坤神清气爽的换了身月白色的常服,对着镜子打量了许久,自觉得年轻了十岁。 侍婢端着水进来,看到月莲还在沉睡中,白嫩的胳膊伸出被窝,连忙低下了头。 江炳坤细心地为月莲把被子掖好,看了侍婢一眼威严地道:“夫人醒来再伺候吧。” “是。” …… 江太夫人一早就醒了,看着太阳都要晒进屋内了,凹陷的眸子不悦地眯起。 “坤儿确实不像话,大喜第二日竟然这个时候都未曾带新夫人过来敬茶,没有规矩成何体统啊。” “许是昨晚忙累了,太夫人,看来您很快又添一个白白胖胖孙儿了。” “她肚子若是争气自然是好。”江太夫人懒懒的道。 “新夫人的八字极合老爷的,华都的大师都说咱们的夫人是个多子多福的命。” 身边的老嬷嬷眉眼含笑地道,不一会便把江太夫人哄的眉开眼笑,往沉甸甸的红包里又放了一叠。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江炳坤才带着月莲姗姗来迟。 江炳坤是个孝子,知道这事的确是他不对,立即跪下认错,并让月莲给江太夫人敬茶。 江太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看到月莲脖颈上那细细的吻痕,不动声色的笑笑,将沉甸甸的红包递了过去。 “以后你就是我们江家的儿媳了,得尽早为我们江家开枝散叶。” “媳妇明白。”月莲双手接过红包,娇羞地应了声。 江太夫人满意地点头,转头看了眼江炳坤,又道:“带你媳妇去祠堂给列祖列宗烧柱香吧,顺便把江子笙和言旭一起叫上。” “是。” 江炳坤应道,连忙将月莲扶起,心疼地拍了拍她柔嫩的膝盖,眼里尽是怜惜。 看着他们离开,江太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喃喃地道:“当年坤儿也是这么宠爱杨家那丫头的。” …… 江子笙今日一早便起来了,看到春光很好,特意叫小九带了草药种子过来,在院子下的小地上洒了整整一片。 小九坐在墙头之上,两只脚随意的搭着,呆呆地望着江子笙忙碌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处江太夫人身边的绿鸢,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看到江子笙在种地的时候微微愣住。 “大小姐,太夫人叫您去祠堂一趟。”绿鸢看江子笙这一身,有些无措地道。 “好,等我换件衣服。”江子笙扯了扯微皱的布裙,将药杵丢到一边,直接走进屋子。 她就知道太夫人会来这一招,便特意换上了一件素白色的襦裙,头发随便挽了个髻直接用一根碧玉簪子插住,百无聊赖的向着祠堂走去。 江子笙到伺堂之后才发现江言旭已经从外地回来了,跟以往不同,现在的江言旭没了书卷气,多了分英武。 他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目光微滞,只一瞬又将视线看向了别处,就像是不经意撇到了江子笙而已。 江子笙也不想跟他抬杠,直接找了个蒲团坐下。 江子笙才来没一会,江太夫人便领着江炳坤和月莲来了。 今年的月莲依旧是一身喜庆的红色,跟江子笙苍白的素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在祠堂这些地方,竟多了分恐怖。 江太夫人自然发现了这一点,眉色不悦的看着江子笙,却没有说什么训斥话。 对于江子笙门口那两个强壮的护院,她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都到齐了,便开始祭拜列祖列宗吧。”江太夫人说罢,绿鸢便每人手上发了一柱香。 做完这一系列无聊的仪式,江子笙懒懒地靠在祠堂边的柱子上,接受上级下一步指令。 “来,子笙,言旭过来给你们母亲敬杯茶。”江炳坤难得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了一句话。 江子笙接过一杯热茶,向着杨花语的牌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最后将茶倒在了地板上。 得心应手的做完这一切,江子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江言旭更是如同机器人一般,嘴角一直在抽搐。 江炳坤猛地一拍桌子,怒火大发,若不是因为江子笙现在是未来世子妃,他早就一巴掌直接扇过去了。 江子笙不明地所以看着江炳坤,并没觉得自己哪里有做错。 “你是要气死老夫啊,月莲现在才是你的母亲,你去拜那个牌位做什么!”江炳坤看到月莲那双通红的兔子眼,心疼的不能自已。 江子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指着月莲,不敢置信地问江炳坤:“她是我母亲?她多大?能生的出我这么大的女儿吗?” 月莲看起来连二十都不到,她两世的年龄加起来都可以当月莲的妈了,要她去叫一个小丫头母亲,打死她都不愿意。 “子不教父之过,父之过。”江炳坤痛心疾首地道指着江子笙,语气再一次加重,“子笙你若是再这么不知礼数,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江子笙撇了撇嘴,像看笑话一般看着江炳坤,懒懒地道:“连皇上都不要求我在他面前遵守礼数,丞相大人难道您认为您还能大的过当今天子吗?” 江子笙说的犀利,瞬间将江炳坤堵得哑口无言。 月莲小心翼翼扯了扯江炳坤的衣服,声音轻柔地道:“大小姐说的没错,月莲的确大不了大小姐多少,夫君就不要为难她了。” 江炳坤没想到月莲这么知书达理,瞬间看江子笙就更加不顺眼起来,语气强硬地道:“今天你不叫也得叫,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姓还是江!” 江子笙一早便知道江炳坤会这样,她从容不迫地拿起杨花语的牌位放到江炳坤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道:“请丞相大人告诉子笙,我生母是谁?” 江炳坤不解地看着江子笙,冷硬地回答:“自然是花语。” 江子笙将牌位放好,又指向那边人比花娇的月莲,面无表情地道:“那这位又是谁呢?” “继母。”没等江炳坤说江子笙便自己答了,唇角冷冷地勾起,“我说的对吗丞相大人?” 江炳坤冷冷地点头,每次听江子笙叫自己丞相的时候就心情不好,就好像自己的孩子要跟他断绝血缘关系一样。 “我是嫡出,我的母亲杨花语当年也是丞相大人您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是您的第一个正室,我不叫这个月莲母亲有错吗?” 江子笙咄咄逼人的话语,让江炳坤无言以对,唇角动了动终究不知道说什么。 江子笙将空茶杯轻轻地放到绿鸢的盘子中,似笑非笑地挑起唇,“这茶也敬过了,不知丞相大人您还有何事要吩咐?” 江炳坤只觉得自己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指着江子笙冷声道:“既然你孝顺,那便跪在母亲牌位面前,三天三夜,不准吃喝。” 江子笙望着杨花语的牌位,又望着江炳坤那张怒意横生的脸,暗暗计算了一番,面不改色的走到了杨花语的牌位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 江炳坤没想到江子笙这一次这么听话,就像胸口的憋着一团火,出不去进不来。 不再理会江子笙,江炳坤又看向江言旭,面无表情地道:“你难道也要学你大姐一样跪在杨花语的牌位面前?” 经过江子笙刚刚的闹剧,江言旭手中的茶都凉了,他对上江炳坤冒火的眼睛,连忙将茶端向了月莲,小声地道:“言旭给母亲敬茶。” 他的声音不大,江子笙却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耳朵里,嘴角嘲讽的勾起。 这个江言旭也实在是没志气了吧,被江炳坤这么一喝就直接认怂,叫一个大自己的几岁的姑娘叫母亲,实在是醉了。 月莲激动的接过江言旭手中的茶,如秋水一般的眼眸闪烁着灵动的涟漪,本就娇艳无比的脸庞多了两丝红霞,煞是迷人。 “这是你的红包。”月莲小心的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红包放到江言旭的手中,却不小心触到他修长的直接,立即像是触电一般收了回来。 江言旭深深地看了自己这个后妈一眼,这一看便像是整个魂魄都吸进去了一般。 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就快要从心口蹦出来。 月莲实在是太迷人了,她的五官就像是画上的人儿一样每一笔都是那么的精彩绝伦,明明是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拥有令人疯狂的吸引力。 他感觉他这一瞬间,已经被月莲俘虏,全心全意地爱上了她。 “言旭,该走了!”江炳坤不悦地看了眼江言旭一眼,他不喜江言旭看月莲的眼神,太过贪婪。 “是,父亲。”江言旭蓦然回过神,慌张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大步地向着外面走去。 没过一会,整个祠堂,便只剩下了江子笙一人…… 不,还有一个人。 江子笙冷冷地转头,看着月莲羞怯地向着她走来,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女人让她很不喜欢。 “大小姐没必要对我抱有如此大的戒心,我不是坏人,只不过是想跟大小姐交个朋友,即便你不把我当作母亲,我也还是要把这个给你。”月莲蹲下身子真诚的看着江子笙,把一个红包放到她的手上。 第213章 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仰起头看着月莲那张如玫瑰般艳丽的面容,江子笙只感觉她假的如染了墨的纸,稍稍一撕就会彻底崩坏。 将红包反插进月莲的衣襟,江子笙挑起嘴角扯出一个无比虚假的笑容,淡淡地道:“对不起,我不喜欢和人交朋友。” “对不起,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以后一定会做的更好的。”月莲如小鹿般的眼眸泛上一层水雾,声音带上了浓浓的哭腔。 江子笙目光不明看着她奔逃出去,心始终未起任何一丝波澜。 偷偷地爬起来见四周无人,江子笙迅速将蒲团全部并在了一起,扑成了长长的一块,弹了弹灰尘,惬意无比地躺在了上面。 傻子才跪在祠堂三天三夜。 午后的阳光透过祠堂的窗户,暖洋洋地晒在江子笙的身上,金光在她的脸上如同勾勒出了一条边框,美的不可侵犯。 除了那些香有些呛之外,江子笙这闭目养神很是舒服。 想到要三天三夜才能出去,江子笙百无聊赖地将脑海中的显示屏直接调了出来,直接点开了医术的分支,直接进去炼药术。 将复活丸三字输入进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惊喜并没有出现,而是弹出了几个红色的大字:该药暂时无法炼制。 暂时无法炼制?江子笙双眼蓦地一亮,也就是复活丸是可以炼制的,可能要触发某些条件,就像医术升十级需要破劫草和医灵之类的东西。 这个复活丸是逆天的存在,若是炼制的话,估计比突破医术十级都还要难。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江子笙收回显示屏,漫不经心地睁开双眼。 月莲与一个侍女正拿着一个食盒,看着江子笙懒懒地躺在地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江子笙撇了撇嘴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惊讶,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月莲怕江子笙误会,连忙将食盒递了过去,小声地道:“大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睡觉的事情告诉给老爷听的,这是我做的小菜和饭,你若不嫌弃……” “我嫌弃。”月莲的话都没有说完,江子笙便冷硬地打断了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月莲的笑容僵在脸上,美眸又涌起了一层水雾,楚楚可怜的看着江子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的。” “我其实有喜欢你一点的。”江子笙勾起嘴角笑了笑。 “什么?”月莲捂住樱桃小口,眼中闪过不敢置信的惊喜光芒。 江子笙轻启朱唇,一字一句地道:“我最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先不说月莲是好是坏,就冲她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性格,江子笙就敬而远之了,绝不会与她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不出江子笙所料,月莲又哭着跑出去了,连侍女都追不上。 “真是好心没好报。”侍女瞪了江子笙一眼,捡起地上的食盒跟了出去。 江子笙被他们一闹才发现太阳都落山了,相府也开始将灯笼点起来,祠堂没有人,江子笙只能吹燃火折子自己把蜡烛一一点燃。 风冷冷地吹进来,江子笙瑟缩了下,摸着扁扁的肚子,咽了咽口水。 刚刚真不应该意气用事,起码也得留个馒头啊。 “哎,现在只能指望奶娘能够想起我了。” 可怜的奶娘以为江子笙去了医馆,压根就没有不知道江子笙还在祠堂饿着肚子。 江子笙盘坐在蒲团上,撑着下巴,翻开角色系统的储物栏,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根干人参,放到嘴里咔嚓咔嚓的咬着。 夜越来越静,江子笙把仅剩的一根人参吃完之后,肚子还是空空如也,不停地唱着空城计。 “饱吃不如饿睡。” 江子笙深吸了口气,开启自我催眠模式,慢慢地,还真有了几分睡意。 不知睡了多久,江子笙觉得天地无光日月失色的时候,一阵红烧肉的香味蹿入了鼻尖,撩动着她的每一个味蕾。 一睁眼,江子笙便看到了任锦轩那张祸国殃民的俊颜。 江子笙咽了咽口水,都说秀色可餐,难道她把任锦轩看作红烧肉了? 不对,这味道并没有消失,江子笙动了动鼻子,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着那味道寻去,直到脸被任锦轩那只大手撑住,才迷迷糊糊的回神。 “任锦轩我好饿。”江子笙因为被饿的有气无力,所以声音也变得软软糯糯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声音多么像是在撒娇。 “笨蛋,你难道真打算在这饿三天?”任锦轩冷冷睨了江子笙一眼,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将里面的饭菜都拿了出来。 江子笙扁了扁嘴,望着冒着热气的精致可口的饭菜恨不得立即上去狼吞虎咽一顿。 “吃吧。”任锦轩懒懒的发布号令。 得到指示江子笙立即夹了一筷子清脆爽口的豆芽,就着饭,欢快的吃了起来。 任锦轩盘坐在江子笙身边,从袖间到拿出一个青瓷长颈酒壶,优雅无比地喝了一口,看到江子笙的吃相又蹙起了眉。 江子笙的吃相实在是不忍直视。 大口塞就是了,还满嘴都是油,袖子上都沾上了不少饭粒。 “这有汤,别光顾着吃饭。”任锦轩嫌弃地提醒道。 江子笙双眼立即睁亮感激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喝了满满一大口排骨汤。 她第一次发现任锦轩竟然是一个如此善良的人,若是性格再好些,她都控制不住要以身相许了。 吃饱喝好,江子笙浑身也变得暖洋洋的,朝着任锦轩嘿嘿一笑。 任锦轩只望了一眼,琥珀色的眸子嫌弃神色更为明显,“江子笙,你就不能把青菜叶子从牙缝上舔下来?” 江子笙的笑容破碎了,迅速抿起唇,从任锦轩的手中拿过酒壶,咕嘟咕嘟含了一口,快速的漱了下口。 转身重新对着任锦轩咧开大白牙,“看看还有吗?” 任锦轩扯了扯嘴角,直接闭上眼睛,什么时候他一个尊贵无比的世子,竟轮到帮人看牙齿的地步了。 “任锦轩,你看下嘛,我牙很白的哎。”江子笙不甘心的凑近任锦轩,龇牙咧嘴地道。 “本君知道。”任锦轩毫不客气地将江子笙的脸拨到一边,嘴角几不可见的翘起。 他之前亲都亲过了,还能不知道江子笙的牙齿到底有多白。 烛火的映照下,墙壁上两个人影,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如同在亲密相拥。 多次纠缠无果,江子笙也放弃了,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神色恹恹地看着任锦轩,“任锦轩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任锦轩低笑,随手打了一个响指,暗处便冒出了三五个暗卫出来。 “这回明白了吗?”任锦轩慵懒的开口,清透的眼眸半眯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烛火的光芒下如同金色的羽翼。 江子笙点点头,暗骂自己是白痴。 任锦轩身边无时无刻都带着暗卫,也在她身边插了一两个,对她的行踪自然是了若指掌。 江子笙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暗卫每天都跟在她身边的话,那她无论是洗澡还是上厕所都是在被人偷窥? 江子笙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望着那几个面色冷硬的暗卫,咬牙切齿地道:“你们有没有偷看过本小姐上厕所?” “……”暗卫们皆一阵沉默,转身看向任锦轩寻求帮助。 江子笙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双手不由自主的护住了自己的胸,“看过的最好承认,不然被本小姐发觉,就挖掉你们的眼珠子去泡酒。” 任锦轩挥退暗卫,扯了扯唇角,声音冰冷地道:“你放心,不该看的他们都不会看,要是他们看了,不用你动手,本君第一个不轻饶。” 敢沾染他的女人,除非觉得自己的命太长。 江子笙撇了撇嘴,暗卫不说任锦轩怎么会知道看不看。 任锦轩嗤笑一声,从上到下打量了江子笙一遍,挑起修长的眉,凑近她的耳旁:“江子笙,你确定你这身材他们会有兴趣?” 江子笙脸一红,咬了咬牙,低声道:“本姑娘的身段虽然没有妩媚动人,好歹也是玲珑有致。” “你确定?”任锦轩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扫了江子笙双手护住的地方,轻挑唇角,“还没本君暗卫的胸肌大。” 江子笙瞬间觉得自己的崩溃了,任锦轩竟然拿她那里跟暗卫比,她这身体才十六岁好不好,完全还有成长空间啊。 看到江子笙绯红的耳根,任锦轩性感的喉结微微动了动。 虽然江子笙的身子的确还很青涩,但就是能够随意撩拨着他的心。 “咳咳……任锦轩你靠那么近干嘛?”江子笙一回头整个人都撞进了任锦轩的宽阔的胸膛,脸腾地一下涨红起来。 任锦轩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横腰一抱便将江子笙带到了房梁之上。 江子笙粉嫩的唇刚好贴在任锦轩精美的锁骨之上,闻着他身上如幽兰般的清香,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个不停,脑袋化作一片空白。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江子笙连忙屏住呼吸,不一会便看到了两个黑衣人推开祠堂的大门。 “怎么回事,人去哪了?”清瘦的黑衣人声音有些嘶哑,年纪似乎并不大。 “应该是去茅房了吧。“另一个身材颀长的黑衣人声音极其低沉,似乎故意压低了声线。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清瘦的黑衣人声音有些颤抖。 “哼,这三天她迟早都会回来。”身材颀长的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嘴角阴戾的挑起。 第214章 江言旭该领盒饭了 男人将红色瓷瓶打开,走到蜡烛边将烛白色的液体倒在上面,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便要扬长而去。 江子笙心一急,从任锦轩的怀中跃出,手中金针出动,极速地飞身下去,一把按住了最近的黑衣人,噗地一下便扎进了他身体的三个大穴。 另一个黑衣人万没想到江子笙会伏在房梁上,将他的所作所为全部看透,当下转身欲跑。 只不过他还没迈开步子就被一把利剑抵住了喉咙。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手小心翼翼的触到腰间,刚要洒毒粉,只见剑光一闪他的五根手指便断在了地上。 黑衣人只觉得整条手一麻,随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江子笙听到这熟悉的惨叫声,踢开那昏迷不醒的黑衣人,直接冲到断手的黑衣人面前,一把拉下他的面巾,眸子冷冷的挑起。 “江言旭,我知道你会来,只不过没想到你隐忍了这么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失去了耐心。” 江言旭见事情败露也没什么隐瞒的,看着江子笙脸上未褪的红霞,冷笑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江子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江子笙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江言旭,现在的江言旭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竟然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清冷的月光之下,江子笙如同地狱归来的罗刹,她慢条斯理地走到那被加了料的白烛边,稍稍用力便把白烛从烛台上捏起,放到鼻尖轻轻一嗅,目光便变得森冷起来。 “原来是紫河液,如此珍贵的药液就为了拿来迷惑我的心智,不觉得可惜了吗?”江子笙小心翼翼的将未燃尽的紫河液倒入瓶中,“紫河液珍稀无比,闻者会产生无比真实强烈的幻觉。” 江言旭这是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一定知道江子笙给康姨娘下了******,才会精神失常。 “你想让我死在祠堂,再随便扯个鬼怪的谎言把事圆过去,对吗?你现在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我闻了那么久,依旧毫发无损?” 看他沉默不语,江子笙唇角冰冷的勾起,“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今晚是你主动招惹上我,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你在这杀我,难道就不怕父亲对此事有疑?”江言旭牙根紧咬,他不相信江子笙会在武贤王府杀他。 江子笙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江言旭,严重地怀疑起了他的智商。 “我敢不敢,等会你就知道了。” 江子笙说的轻松,直接从那昏迷不醒的黑衣人手中拿出一把匕首,没有丝毫迟疑地朝着江言旭的腹中刺去。 “啊……你竟然真的敢……”江言旭吃痛地看着江子笙,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他没想到江子笙竟然真的敢杀他。 江子笙看着鲜红的液体,红唇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望着江言旭如同看一头垂死挣扎的猎物。 对待敌人,她从不心慈手软,从瓷瓶中拿出一粒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随着江子笙的一刀又一刀的刺入,江言旭的生机一点点的消失殆尽,连一声救命都没有喊出,死在了冰凉的地上。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将刀放到昏迷不醒的黑衣人手中,转身看向优雅从容的任锦轩,冷漠地道:“他就交给你了。” 江子笙的话才落,任锦轩的剑便直接贯穿了黑衣人整个心脏。 江子笙美眸一扬,把自己的白色的襦裙的外衫,用力一撕,这个胳膊都暴露了出来。 任锦轩望着她白花花的手臂,眉色一挑。 江子笙这是在引诱他犯罪? “挑什么眉,还不把衣服给我披上。”江子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任锦轩哑然失笑,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江子笙的身体的上,极为配合的抱住她。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随着江子笙响亮的女高音,不一会便惊动了相府的所有人,江炳坤听到下人的禀报时正在与月莲共沐爱河,衣裳都没有穿戴整齐,便匆匆起身。 月莲幽怨地看了江炳坤一眼,不甘不愿地起身,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夫人,你先睡会,我去看看祠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上就回。” 月莲晚上的眸子比狐狸的还要魅惑,她嗲嗲地道:“老爷,人家一个人在这害怕,也要跟您去看看。” 看到月莲那副可怜楚楚的模样,江炳坤的心一软立即将月莲拥进了怀中,呵护备至地为她披上了斗篷。 二人又耳鬓厮磨了好一会,江炳坤才拥着月莲向外走去。 “真是一天都不让老夫消停。”江炳坤现在对这个女儿已经是失望透顶,怒气匆匆地向祠堂走去。 还没到祠堂里,江炳坤便听到了太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步伐也快了许多。 一进门,浓重的血腥味便扑了过来,江炳坤的眉头用力的蹙起,走近一看,心脏骤然停止,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 这地上伤痕累累面目凄惨的人,不是江言旭,还会是谁。 “这是怎么一回事?”江炳坤双眼一涩,便觉得整个天地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无力地走到江言旭的身边,心疼地道,“旭儿,你怎么样,不要吓爹啊?” 江言旭早就死透了,又怎么会回答江炳坤的话。 “大夫呢?你们还不把大夫叫来!”江炳坤猛地吼道。 “是,老爷。”站在门口的小丫鬟立即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江炳坤暴怒地扫了周围一遍,最后目光锁定到了江子笙的身上。 江子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若不是被任锦轩搀扶,怕是随时随地都可能晕厥过去。 江炳坤忍住翻腾的气血,大步地走到江子笙面前,用力地吼道:“老夫问你,言旭为何受那么重的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子笙听到江炳坤的厉喝才醒过神来,眼中更是惊惧地闪躲着,她紧紧地抓住任锦轩的袖袍,断断续续的道:“好怕……好怕……” 任锦轩不悦地看着江炳坤,抱着虚软的江子笙倨傲无比地站起身,眸光透着一丝凌厉的杀气:“江丞相的心情本君可以理解,但不要吓坏我的世子妃。” 江炳坤看到任锦轩手中执着一把带着鲜血的剑,目光凌起:“世子为何大半夜来我相府,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任锦轩柔情似水的将江子笙护在怀里,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看向他,嘴角冰冷的挑起:“原来相府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江炳坤眉头一锁,如野兽般盯着任锦轩,冷声道:“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言旭唇微微向上掀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眸光不变地道:“若非本君来的刚好,恐怕连本君的是非都要遭遇不测。” 江炳坤半疑半信地看着任锦轩,似要从他的身上找出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任锦轩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站着那里,任江炳坤打量。 “老爷,大夫来了。”就在此时,小丫鬟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带了进来。 江炳坤立即让了个位置,让大夫走到江言旭的身边。 大夫握住江言旭的脉搏,眸光立即变得凝重起来,又测了下他的呼吸,不到片刻便站起了身子。 江炳坤看到大夫这般神色,心中的不安更是强烈,不安地开口:“大夫不知犬子……” “令公子已经去了,丞相您节哀。”大夫沉重无比地道。 江炳坤只感觉身体被一道闪电劈过,难以接受地看着大夫,“大夫您再仔细看看,犬子真的救不了吗?” 大夫遗憾地点点头,收起了自己药包,便欲起身。 “我的旭儿……”江太夫人再受不了如此打击,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娘!”江炳坤连忙搀扶住了江太夫人,立即叫大夫替她把脉。 “太夫人伤心过度才会晕倒,你们记得好好地开导她。”大夫摇摇头,他看惯了生死,此刻已经变得冷漠。 江炳坤失魂落魄地点点头,无力地坐到身体冰冷的江言旭身上。 没过一会,一副崭新的棺材摆到了祠堂,将江言旭装了进去,并未封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子笙躺在任锦轩的怀里,不觉困意越来越深,直直地睡了过去。 任锦轩眼角微微上挑,看着江子笙迷糊的睡颜,心变得柔软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明明杀了人,却依旧没心没肺的丫头。 江炳坤坐在地上,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多岁,他走到任锦轩的身边,疲惫地道:“世子可知犬子是如何死的?” 任锦轩慵懒地耸耸肩,冷冷地扫到花容失色的月莲身上,不动声色地道:“本君来时便听到了一阵打斗声,进来才知是令公子与黑衣人打斗,身上还受了不小的伤。见那黑衣人要对子笙出手,便顺手帮助令公子解决了那个黑衣人。” 江炳坤并没有在任锦轩话里找出任何破绽,心中的怀疑稍减了些,“不知世子可知刺杀我儿的是何人?” 任锦轩慵懒地打了个呵欠,面色带着一丝不耐,“死者尸体本君没动,丞相可自行查探。” 江炳坤听到此话,心蓦地一窒,立即走到那个已经死去了的黑衣人身上,仔细地摸索匾,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一块黑铁令牌。 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恩”字。 第215章 祸水东引 江炳坤用力地握住那块令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凝固在一起。 这块令牌他最是熟悉,这是任承恩手下的死士所执的黑铁令,拥有此令的人,不过寥寥几人。 每一个都是身法诡异,武功高强。 江言旭本就武功平平自然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江言旭跟任承恩的关系一向不错,对任承恩也马首是瞻,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让任承恩的死士对江言旭下此死手。 江炳坤欲要开口再次询问任锦轩,任锦轩的眉头不悦地皱起,声音低柔的如同换了一个人。 “子笙睡着了,有事明天再说,我将她带回百竹苑。” 任锦轩的话是告知,不是请示,在众人面面相窥的时候,抱着江子笙大步离开。 江炳坤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任锦轩性情多变,出事老辣果决,看来此时还真的得等江子笙醒来才会有结果。 月莲心疼地看着江炳坤,一双美目盈盈含泪,轻柔地开口:“老爷,人死不能复生,您一定要节哀啊。” 江炳坤无力地点点头,心中又痛又悔。 江言旭虽是庶出,却是他第一个儿子,为人聪慧,性格最像他。 他不该为了磨砺江言旭,把江言旭放到任承恩那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身边。 “旭儿,你放心,为父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江炳坤咬牙切齿地道,手中坚硬的黑铁令,直接被折的变了形。 …… 第二日一早,江子笙便醒了,任锦轩做戏做全套,陪了她整整一夜。 江子笙睡眼惺忪地看着任锦轩的那张完美的睡颜,唇微微向上扬起,嘶哑地道:“今天不用上早朝吗?” 任锦轩轻轻地拉了下衣袍,点点头,清眸无比清晰地映出了江子笙的人影。 即使一夜都没有合眼,任锦轩还是那般的好看,削尖白皙的下巴没有一丝胡渣的痕迹。 江子笙被他略微炙热的目光,看的面红耳赤,心慌意乱地将他推开了好一段距离,眉梢轻轻地挑起:“老是这么看着我干嘛。” 任锦轩慵懒地伸直修长的腿,邪魅狂狷的脸上挂着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演戏了?” 他可没忘记,她昨天晚上那淋漓精湛的演技,若非早已知晓事情的经过,怕是任锦轩都要被她骗了。 江子笙得意的扬起嘴角,“怎么样,很不错吧,不过你也不赖啊,我宣布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是你的了。” 任锦轩虽然不知江子笙在说些什么,但也能理解配角两个字,眉头不悦地锁起,淡淡地道:“怎么不是主角,而是配角?” 江子笙思索了会,慢慢地道:“主角不是死了的江言旭吗?” 任锦轩眉头依旧深蹙,他还是比较喜欢做主角一点。 江子笙不理会他,任他一个人慢慢纠结,快速的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刚要插簪子之时,手却被任锦轩轻轻握住。 他慢条斯理地挑开江子笙满满当当的首饰盒,从中选了一支简单素雅的珠钗,轻轻地插在了江子笙的乌黑的发上,唇边的弧度渐渐放大。 “咚咚咚……” 江子笙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眼中似有光芒在不停的闪耀,头上的那朵珠花将她清丽的面容衬得更为清新脱俗。 “任锦轩。”江子笙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怎么,不好看?”任锦轩仔细地盯着江子笙的脸庞,如同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从盒中拿出拿出另一只梅花簪,低声询问,“这支怎么样?” 江子笙脸红的如火在烧,胡乱地点点头,“都好看。” “呵,喜欢便好。”任锦轩轻笑,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似乎望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江子笙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从激动逐渐恢复到平静。 她忽然很想问身后的任锦轩,他曾经是否也为过别的女子这样戴过发簪。 他的驾熟就轻,完全不像是第一次…… 才换好衣服,门外便响起咚咚咚地叩门声。 “小姐可梳洗好了,老爷叫您去太夫人的院子一趟。”奶娘的轻柔地声音传来。 江子笙懒懒的应了声,眸子闪过一丝嘲弄,整理了下衣襟,从容不破地打开门。 奶娘看到江子笙身后的任锦轩,蓦地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跪了下去。 “见过世子。”虽然奶娘表面恭谨,心中却是责怪任锦轩不知礼数。 虽然江子笙跟任锦轩已有婚约在身,但是在没有正式过门前,二人是不能相见的,否则就是破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跟江子笙说道说道。 任锦轩慵懒地点点头,并没有注意奶娘,对着江子笙道:“走吧。” 因为江言旭的突然过世,整个相府都陷入了一种悲凉的气氛中,尤其是太夫人的院子,不过短短的一夜,就变的杂乱无章,落叶纷飞。 江子笙踩着腐败的落叶端庄无比地向着太夫人的房间走去。 一进门,江子笙便感觉到无数审视的目光,凝聚在了她的身上,非要将她看透不可。 江太夫人此时还躺在床上,本来就苍老的她,遭遇如此的打击,一夜之间便是油尽灯枯。 ******月莲的眸子红红肿肿的,似乎也哭了不少。 江子笙一一地行礼,见他们不说话,也没兴致多说一句,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 江炳坤一向对这个女儿都捉摸不透,思虑了一会,心不在焉地道:“昨晚的事可有吓到?”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窘迫,立即摇摇头,口是心非地道:“没有。” 江炳坤知道自己的这个嫡女性子倔,断然不会说真话,眸子变的又柔了几分。“罢了,我不问你这个,只想知道言旭是如何跟那个黑衣人打在一起的。” 江子笙听到江炳坤问这事,双眼闪过一抹惊恐,在众人期盼地目光中,许久才缓缓地道:“昨晚我肚子不舒服,便去了趟茅房,谁知回来便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些争吵声。” “是什么?”江炳坤双眼蓦地眯起,生怕错漏了什么。 “我听到江言旭叫黑衣人住手,黑衣人不听,还说江言旭背叛了主人,要斩草除根……虽然我平时不喜江言旭,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担心他有事便直接推门进去。谁知黑衣人看到我就拿着匕首刺过来,江言旭他为了保护我直接与黑衣人打了起来……再后面你们都知道了。”江子笙说着,肩膀情难自禁地抽动起来,不一会便流出了两行泪水。 江炳坤听到江子笙的话,沉重地闭上了眼。 事情他已经清楚了,任承恩的死士是想借江子笙落单的这个机会,斩草除根,却没想到被江言旭阻拦,恼羞成怒的死士便将江言旭杀了。 “哎……言旭是个好孩子啊。”江炳坤长长地叹了声,额头又多了几条皱纹。 江太夫人听完早已泪流满面,她最喜爱的便是江言旭这个孙子,却没想到他会遭遇这样的不测,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的孙啊……”江太夫人痛心疾首地捶着胸,枯老的手直指着江子笙,尖利地道:“你这个讨债鬼,一定是上天派来克我们江家的啊……你个扫把星啊……” 江炳坤看到任锦轩阴冷起来的面容,连忙顺了顺江太夫人的气道:“娘,子笙不是扫把星,你先休息下,千万不要乱想了。” 江太夫人哪管的这些,不依不饶地指着江子笙,声疾厉色地道:“你还我的旭儿回来,我要你偿命啊……” 江子笙连忙后退几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太夫人。 江炳坤面色难看地看向江子笙,精疲力尽地道:“子笙你先下去吧,太夫人的话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江子笙冷冷地说了声是,跟着任锦轩一同离开了相府,去了一家精致优雅的小茶楼。 他们坐的是二楼靠窗的地方,风很大,吹的任锦轩和江子笙的衣袍都起了褶子。 江子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意地抿了口,目光随意地看着楼下来往的街边路人,唇没有任何笑意地扯了扯。 说书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她的耳朵,她却没根本就没有听清一个字,望着一所人满为患的朱红色的医馆,微微出了神。 “江子笙。”任锦轩不悦地轻轻敲了敲桌面,将江子笙的心绪拉回来。 “啊?”江子笙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向任锦轩。 “这个叫月莲的女子不是善茬,你得注意。”任锦轩优雅地抿了口茶,眸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光。 江子笙自信地扬起一抹笑,“我也不是善茬啊。” 任锦轩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喃道:“无论如何你小心一些就是。” 江子笙百无聊赖地点头,根本没有将月莲那朵白莲花放在心上,对她来说,月莲的智商除了会撒娇卖萌撩骚之外,根本不足为虑。 比起这个月莲,她倒是更加担心楼下这所与众不同的医馆。 装修的如此招摇,还明目张胆地跟他们回春堂抢生意,简直罪无可恕。 “世子可知楼下这所医馆什么来头?”江子笙眸光微微眯起,兴致盎然地打量着眼下的医馆。 任锦轩摇摇头,不过他可以确认一点,这间医馆绝对是最近才开的。 第216章 客流少了一半 江子笙挑起唇角目光不明地笑笑,想当初她开医馆的时候历经了多少困难才将回春堂做起来。 而眼前的这家医馆开张的日子才开没多久,就有了如此的规模,客流比起他们回春堂毫不逊色。 要知道他们回春堂内的每一位大夫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再加上江子笙的崇高的威信,所以拥有庞大的客源根本不足为奇。而眼前的这家医馆就算医资力量跟回春堂相差无几,名声也没有江子笙的高,那为什么他们的客流会与回春堂的客流相比肩呢? “这家医馆有点古怪啊。”江子笙看着“长生堂”三个大字,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任锦轩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他对江子笙的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嘴角扯了扯,慵懒地道:“你若不想看到它,本君今天就可以让它消失。” 听到任锦轩霸道的语气,江子笙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一脸轻松地道:“我应该能应付的来,您老还是继续喝喝茶吧,我去回春堂一趟。” 任锦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子笙就火急火燎的下了楼,回院子迅速换回男装,向着回春堂走去。 一到门口江子笙便愣住了,与长生堂不同,今天的回春堂格外的冷清,只有寥寥几个病人。 虎子正拿个鸡毛掸子打扫着药柜,齐老他们几位做堂大夫看完病人之后则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闭起眼睛养神。 “今天难得清闲啊,我还以为进错门了呢。”江子笙故作轻松地挑起唇,清亮的声音在空旷的回春堂里,都有了回声。 齐老他们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急不可耐地走到江子笙身边,欣喜异常地道:“江大夫我们可算是把您盼回来了。” 江子笙哑然地笑笑,“怎么了,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 虎子放下鸡毛掸子拉起长长地一张脸,低叹一声,“东家,这比大敌恐怖多了,你要再不回来,我们回春堂可真的要倒闭关门了。” 江子笙眉头一皱,立即叫虎子把账本拿了过来。 翻开账本一看,江子笙整个人都不好了,回春堂本月的收入是上月的十分之一,关键上个月还是没什么人的春节。 看来虎子说的根本没有夸大其词,他们若是在继续这样下去,一个个都得卷铺盖走人了。 江子笙眉头深蹙,难道是茶楼下面的长生堂捣的鬼? 不应该啊,就算他们真的有那个能耐,回春堂在华都风评一向很好,怎么也不会在几日就被打压得抬不起头。 “这几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江子笙放下账本,锐利的眸子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所有大夫都沉默起来,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江子笙总感觉这些大夫有哪里不对,看了无数遍,终于发现了端倪。 “咱们回春堂的张大夫去哪了?”江子笙算了算日子,今日坐堂的不应该是齐老,而是张大夫才对。 诸位大夫面色更加难看了,谁也不敢都说一句。 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面色憨厚的虎子,冷声道:“虎子你跟我的时间最长,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虎子有些惧怕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咽了一口唾沫,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五天前,华都新开了一家医馆名为长生堂。 由于回春堂的名气太大,即使长生堂那日诊费和医药全免都没有人愿意上门,可谓是门可罗雀。 为了让令长生堂快速成长,长生堂的坐堂大夫也就是江湖人称不死神医的朱轶群,想到了个绝妙的方法。 枪打出头鸟。 朱轶群看回春堂现在势大,便带了门下三五个徒弟来回春堂下挑战书,直接挑衅。 原本齐老知道这事之后,是直接置之不理的。 毕竟他们回春堂现在在华都声望非常,根本就没有必要再接这些无谓的比试。 但这朱轶群却是不依不饶,说回春堂只是徒有外壳,还说连皇上赐的牌匾都是坑蒙拐骗偷来的,大肆侮辱回春堂。 这还不算什么,为了让回春堂接受比试,朱轶群直接把被子带到了回春堂的门口,从早睡到晚,不给任何人进也不给任何人出。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大夫本就是一个暴脾气的人,看回春堂都被欺负到了这个头上,直接挺身而出第一个接受了挑战。 齐大夫他们是怎么拦都拦不住。 虽然朱轶群号称不死神医,但张大夫也不是吃素的,第一场比试稳妥妥的赢了。 朱轶群不服,非得再比试一场,甚至把全身家当的赌了进去,包括新开的长生堂。 张大夫原本赢了一局,自然是意气风发,直接应下了比试,还加了回春堂的整个药库作为筹码。 第二场比试是张大夫最擅长的针灸术。 可人算不如天算,比试中途,张大夫不慎头晕不小心扎错了一个地方,输了整个药库。 张大夫面色无光,要求再比试一场,赌注就是他自己。如果他输了,就离开回春堂,生生世世都做朱轶群的仆人。 想到可以免费得一个好大夫,朱轶群自然答应了。 第三场比试是接骨,张大夫自上次头晕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自然而然又输了…… 张大夫是除了江子笙外,数一数二的好大夫,这三场比试下来,名声早就输了个一干二净,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而长生堂成功借助回春堂上位,短短一日便将回春堂的客流抢了三分之二。 后面又利用谣言,散播回春堂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弄的华都上下人心惶惶,不敢再来看病。 以至于到了现在这般潦倒的地步。 面无表情地听完虎子所述,江子笙直接走到药库,双手用力将门一拉,灰尘扬起,里面别说药材了,连点药渣都没剩下。 江子笙张了张嘴,咽了咽唾沫,没有再说什么。 “江大夫,这事不关长老的事,实则是那长生堂欺人太甚。”齐老看着江子笙阴沉下来的脸色,慌忙解释道。 “这事我不会怪你们任何的一个人。”江子笙淡淡地看了在座的各位大夫一眼,清明的眸子说不上是喜是怒。 既然长生堂敢对回春堂上门挑战必定是做足了准备,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赢。 张大夫因为性子火爆所以才会中了他们的激将法,落入了他们圈套之中。 “江大夫我们该怎么办啊?难道真的要让长生堂欺凌到头上不成?”几位大夫沉重地看着江子笙,都希望她能拿出一个好的办法。 江子笙忽然觉得任锦轩的那个方法很不错,直接把长生堂给炸了,干净利落,还一劳永逸。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个猪一群一定是对我们回春堂每一个大夫的性情都非常清楚,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挑衅,目的就是是让张大夫主动……” 江子笙正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晚晴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江子笙不悦地转头过去,冷声道:“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晚晴怯懦地看着江子笙,小心翼翼地道:“东家,那个大夫不是猪一群……是朱轶群……” 江子笙的笑容僵在嘴边,扯了扯唇角:“朱轶群,猪一群,这两个有差别吗?”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而后直接爆笑开来。 江子笙看到小九进来,挑起好看的唇角,向他招了招手。 小九双手环胸板着一张脸,直看到江子笙时才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东家。” “你马上去长生堂一趟,我要他们的第一手资料。”江子笙明媚的弯了弯唇,清冷的眸子里涌动一层薄薄的杀意。 呵,比阴险是吧?比狡诈是吧? 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回春堂的身上,那她绝不介意好好的陪长生堂玩玩。 小九接到命令立即消失在原地,一眨眼直接到了门口…… 江子笙看着空空如也的药库,心疼的无法自拔。 虽然不怪张大夫,但是他也不该把整个药库的药材全都赌了上去啊,那里还有她在药尊堂搜刮来的珍稀药材,价值连城啊。 虎子看到江子笙眉头深锁,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小声地道:“东家,那个长生堂的不死神医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连您都没法搞定?” 江子笙茫然抬起头看着虎子,极其认真地道:“你觉得我会搞不定吗?” 虎子点点头,又立即摇头,最后憨憨地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道:“我是看东家闷闷不乐,所以才胡乱的猜了下。” 江子笙安慰性地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嗤笑一声,“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但是我不会输的。不死神医?这口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真正的不死神医在这呢。” 虎子看江子笙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疑惑了,既然东家有信心,那为什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江子笙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因为没了药材才闷闷不乐,这样传出去多没面子。 小九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有点类似账本。 江子笙接过书随意翻开封面,只感觉内心一阵崩溃。 “《不死神医朱轶群自传》第一章:我的出生。”江子笙嫌弃地念了几个字,看向面瘫的小九,“这什么玩意,墓志铭?” 第217章 明察暗访的江神医 小九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怀里又拿出了四五本书,一股脑地倒在了桌子上。 江子笙随便挑了一两本,大致的翻了下,终于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东西。这书百分之九十是在吹嘘自己的来历以及前半辈子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目录。 “原来现在的大夫都得出自传啊?看来我已经被时代抛弃了。”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无奈地扶额,这些莫名其妙的自传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帮助。 看来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必须得亲手走一趟才行,不过在去之前她得做一些准备。 江子笙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清了清嗓子,清亮地道:“暗卫大侠在吗?出来一下,小女子有要事相商。” 江子笙话音一落,空中立即蹦出了两个黑衣黑裤,板着一张扑克脸的暗卫,眼中激动的神色却深深出卖了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们是第一次被女主子叫出来啊,这种感觉比在任锦轩身边简直不知好了多少倍。 “那个,你们自我介绍下?”江子笙看着人高马大的暗卫,扬起了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属下暗十。”暗十面无表情地道。 “属下暗十一。”暗十一也是面无表情。 江子笙了然的点头,原来任锦轩的暗卫不仅按甲乙丙丁排号,还有按数字来的。“麻烦你们去把任锦轩叫来,就说我有事需要他的帮忙。” “是。”两个冷酷的暗卫立即应道,一个闪身又直接隐匿在了空气中。 不得不说,暗卫的速度实在是可怕,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任锦轩便衣袂飘飘无比骚包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性感的薄唇轻轻挑起,秒杀菲林一片。 “怎么,有事找本君?”任锦轩的声音还是那般的好听,如蛊似惑。 江子笙虽然已经看了任锦轩也还是没能够抵御住他的无边美色,微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将笑容迅速收敛起来。 “任锦轩你有人皮面具吗,我想借一张。”江子笙可怜兮兮的看着任锦轩,抿了抿粉嫩的唇瓣。 任锦轩似乎早有准备,不但拿出了人皮面具,还准备了一套,白色的衣服。 江子笙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向着任锦轩道谢之后,立即跑进了回春堂里面。 不到一会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就多了一个一身白衣,面容清俊的少年,只不过这个少年唇角发紫,眼眶发黑,显然中毒已深。 他握着一柄长剑,跌跌撞撞地走着,每一步都似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有人能救救我吗?”他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身边过路人的嫌弃眼神。 “要死死别的地方,别耽误了我做生意。”卖包子的老板恶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少年,直接一口唾沫吐了下去。 少年不动声色的避开,牙痒痒地瞪了卖包子的老板两眼。 你没猜错,这个英俊的少年就是江子笙。 她现在就在长生堂的不远之处的弄堂里,正举步维艰地向着长生堂走过去。 短短的一段路,江子笙足足走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最后终于到达了长生堂的门口,对看门的小厮道:“救我……” 看门的小厮打量了江子笙满是灰尘的白衣,白眼一翻直接装作没看见。 江子笙“不小心”地将身上的钱袋打翻,再次微弱地开口道:“救……救我。” 小厮不耐地低头,当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时,两只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堪比一千六百瓦的灯泡,无比热情地将江子笙从地上扶起来。 “哎呀,这个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是不是身体不适呢?这身体不适你来我们长生堂就对了,我们长生堂包治包好,价格划算,办年卡还有八折优惠哦。”小厮眉飞色舞的说着,直接将江子笙带进了所谓的天字一号问诊室。 很幸运,这天字一号问诊室里坐的就是长生堂资历最深的朱轶群。 这个朱轶群虽然是一个大夫,却长了一张奸商的脸,个子不高,肥头大耳,一笑起来还露出满嘴的大金牙。 他先是替江子笙把了脉象,不到一会,立即像是见了鬼一般跳起来,接着又是一阵摇头叹气。 江子笙心里冷笑,嘴上却是极其配合地道:“大夫,我还有救吗?” 朱轶群眉头深蹙,无比忧愁地看着江子笙,语重心长地道:“唉……都说医者父母心,实不相瞒,小公子你中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医了……但是……” 江子笙听完之后,眸子先是闪过一丝害怕,而后又重重地垂下了脑袋,丧气地道:“看来是天要亡我,罢了,我就自身自灭算了。” 江子笙说罢就踉跄地站起身,蹒跚地向外面走去。 朱轶群傻愣住了,按常理来说,病人在得知自己病危的时候不应该直接抱住他的大腿求着他,要他无论如何也得治好自己,即使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吗?可这个小公子为什么直接转身就走? 回过神的朱轶群立即扭动起肥胖的身子,把江子笙这头小肥羊拦住,气喘吁吁地道:“但是!我这但是都没说完小公子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不是说我已经无药可医了吗?”江子笙心死如灯灭地道。 朱轶群连忙摆了摆手,故弄玄虚地道:“我们这是什么?长生堂!来的人必定不会让他横着走出去,老夫就算是耗尽自己千年的道行也会解除你的毒的。” 江子笙“大受感动”地看着朱轶群,恨不得将眼泪鼻涕直接都抹到他的衣服上面,“多谢神医了。” 朱轶群云淡风轻的挥挥手,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为难地道:“不过你也知道,虽然我们这些大夫都有一颗慈悲济世的心,但终究也还是得穿衣吃饭……” 朱轶群没说完,江子笙便将自己沉甸甸的荷包拿了出来,直接放到朱轶群的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道:“够不够?” 朱轶群重重地点点头,迅速的将荷包放到了自己的怀中,大无畏地道:“虽然这些远远不够,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我不死神医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说罢,他像道士做法一般,拿起几张符纸,对着空气摆弄了下,那些符纸立即无火自燃。 接着他装模作样的从身后抽出一把桃木做的剑,念了一段不知是啥的咒语,本来胖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硬生生地瞪了出来,样子十分的惊悚。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他才停下做法,如变戏法般拿出一颗丹药,气喘吁吁地道:“这是耗尽我毕生精气所炼制的一枚起死回生丹,吃了它你的毒自然就解除了。” 江子笙感激地扯了扯嘴角,拿起那枚丹药,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眸光一凝。 这个朱轶群的确有几分本事,给的丹药品相还不低,比江子笙炼制的还要好上一些,如果这丹药是朱轶群自己炼制的话,那他应该是一个九品的炼药师。 服用过丹药,江子笙体内的毒很快就解了,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在长生堂待了好一会。 虽然不能继续看朱轶群诊治其他的病人,但江子笙将头靠在天字一号坐诊室门边,凭借着自己高于常人的四倍听力,大致判定出了朱轶群的针灸术的高低。 在长生堂不过一个时辰左右,江子笙就知道自己轻敌了,这个朱轶群的确很厉害。 就算张大夫当日全力以赴也未必是朱轶群的对手,最多只是拖延一下而已。 令江子笙想不通的是,既然朱轶群的医术那么高明,为什么不敢堂堂正正的比试,非要用这种乱七八糟的招数? 难道……江子笙拳头紧紧握起,望着长生堂三字,眸光逐渐变冷。 这个朱轶群根本就不屑跟张大夫比,张大夫不过是一个打击回春堂的幌子而已,他之所以做了那么多,目的就是引出自己。 朱轶群真正想要打败的人是她! “呵,这个猪一群一点也不猪啊,他是一只老狐狸。”江子笙唇角冷冷地勾起。 “他当然不猪。”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江子笙一回头便看到百里星华浮在空中,满是慈爱的看着自己。 “师傅,你认识朱轶群?”江子笙不由的好奇地问道。 百里星华点点头,带着江子笙来到了之前与任锦轩一起喝茶的茶楼,要了一个小包间。 百里星华只喜欢喝酒,不喜欢喝茶,来到茶楼也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说话方便的地方。 为江子笙倒上一杯茶,百里星华从药葫芦拿出两颗药丸塞到了嘴里,有滋有味的咬着,慢慢地他开始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 “朱轶群是我的徒弟。”百里星华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花花的胡子向上翘起。 江子笙微愣,百里星华不是说没有徒弟吗? 百里星华似乎看出江子笙的想法,睨了她一眼:“他后面被我逐出师门了,自然不算。”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调侃地道:“我看怎么不像呢,八成是那个朱轶群背叛师门的。” 百里星华见江子笙不信自己立即吹胡子瞪眼地道:“我百里星华,药尊堂的堂主,谁会缺心眼背叛我……虽然这件事说起来有些丢人,但为了证明为师刚正不阿的形象,为师认为还是很有必要跟你说说的。” 第218章 清理门户 江子笙微微抿了口茶,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百里星华幽深的目光,透过窗户,望着长生堂三个字,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百里星华游历山川的时候,经过一个野猪窝时发现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才不过半周岁,小小的,粉嘟嘟的。 百里星华本来不想管这闲事,当他转身的时候,小孩竟然冲他笑了。 也就是这个天真的笑容打动了百里星华的心,他将他从野猪窝里抱出来,从此养在了身边,并将他取了个贴切的名字,朱轶群。 , 朱轶群天资聪颖,百里星华教授的东西,他很快就能够学会,并且还能举一反三。 百里星华也很是欣喜,并将他定成了药尊堂未来的接班人。 俗话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朱轶群15岁这年药尊堂先进了一名弟子,姓林名惊羽。 林惊羽进药尊堂不过短短半年就展现了惊人的天赋,极快的赶上了惯有天才之名的朱轶群,两人后面又先后成为了药尊堂的核心弟子,并且都有了继承药尊堂的资格。 朱轶群也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威胁,用计将林惊羽哄骗到了断崖边,骗他说发现了长生草。 惊羽涉世未深,哪里想到人心险恶,竟真的爬下山崖去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断肠草,最后被朱轶群狠狠地推落下去…… 那是几万丈的山崖,人掉下去之后,绝对会粉身碎骨。 朱轶群认为没了林惊羽,药尊堂堂主的位置便是他的了,谁曾料想那****所做的恶事被一个砍柴的老农看的一清二楚,并且禀告给了百里星华听。 百里星华对朱轶群深感失望,但念在养育之情之上,只是将他降为外门弟子而已。 朱轶群恼羞成怒,不思悔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亮出藏在身后的匕首,直直地向着百里星华扎去。 最后当然没有成功,也因为此事百里星华彻底的与朱轶群断了师徒之情,直接将朱轶群赶出了药尊堂…… 江子笙听完百里星华说完朱轶群事情之后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个朱轶群竟然如此狼子野心。 “这次他找你,目的一定是为了药尊堂堂主的位置。”百里星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江子笙拍了拍百里星华的肩安慰道:“师傅你放心吧,清理门户这种小事就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的教训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百里星华看着江子笙呵呵地笑道:“你是要争气些,若是输了为师定不轻饶你。” 江子笙扬起一抹自信明媚地笑,“放心,像朱轶群这样的货色,在我的眼里就是渣渣。” 江子笙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她现在炼药术才八级,从百里星华之前所述的话里,她很确定朱轶群的炼药术一定达到了九级,或许还是九级以上。 她一定要在这短短的几日内将炼药术升到十级。 看出了江子笙的眉目中的愁绪,百里星华从袖中直接丢了两张炼药的药方给江子笙。 “你的医术我很放心,但在炼药这一块的确是弱了不少,这两张药方炼制出来都是十品丹药,你若能成功,炼药术一定会大有精进。” 江子笙喜出望外地接过药方,眼睛蓦地发亮:“这没想到这两种十品丹药都是提升灵力的,我现在就让小九去下战书,就定在五日后。” “去吧,别让我失望。”百里星华和蔼的看着江子笙,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江子笙说了声是,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将炉鼎祭出,放到了熊熊的火焰之上。 调理好体内的气息,江子笙一挥手,储物栏中的各种药材如山一般将整个房间都堆满了…… 连续几日,江子笙小院都飘荡着浓浓的丹药香味,方圆十里的人只要闻了一下便会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呼……又失败了,十品丹药的方子果然难练。”江子笙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眉头深深的蹙起。 转眼便过去了四天,江子笙的炼出的全是废丹,连颗半成品都没有。 “难道我真的要输给那个恶心的朱轶群?”江子笙不甘的捏起拳头,望着所剩无几的药材,她的手都止不住颤抖起来,狠狠地咬住牙根。“两种丹方的药材只剩下最后一份了,不成功,便成仁,来吧!” 猛地扬起手,将数种药材丢进了鼎中,江子笙将浑身的灵力全部爆发开来,凝聚了比平时还要专注的四倍精神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浓郁的丹香再次飘起,江子笙的心却深深地沉了下去。 赤灵丹失败了…… 丹香不外溢才算完美,一旦外溢,就算没有失败也只能算是残次品。 现在只剩下赤元丹。 江子笙正要将药材丢进炉鼎的时候,手却被轻轻的抓住。 “你现在再炼十份,百份都不会成功。”任锦轩放下江子笙的手,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江子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任锦轩慵懒地坐到椅子上,看着江子笙唇角轻轻地挑起,低声笑道:“你的心静不下来就会一直失败下去。” “我静不下吗?”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任锦轩,也在心底这样问自己。 是的,她的确静不下。 朱轶群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也打乱了她的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怕输,江子笙你怕你输了,会毁掉回春堂,会毁掉你精心简历的人脉,会变得一无所有。”任锦轩的话就像一把尖刀,准确无误的刺向了江子笙的内心,将真相全部剖析出来。 江子笙将头深深地埋起来,冷冷地勾起唇,阴戾地道:“你说的对,我真的怕输,我从一无所有到现在这个位置付出了太多……所有人都嘲笑我,骂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所有人都觉得我的存在阻碍到了他们,所以他们不停的算计我,我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步步为营,就必须站的比人家更高,高到他们只能仰视我的程度……” 江子笙紧紧闭上了眼睛,咸咸的泪水,从眼角中流出…… 忽然她的娇软的身体陷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那个怀抱虽然不是很温暖,却让人安定。 “傻瓜,不要那么累了,你还有我。” 任锦轩的声音很低,低到江子笙都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静静的望着任锦轩。 任锦轩眸子中的温柔,第一次全部倾泄出来,倒映在江子笙的眼中一览无余。 “锦轩……”江子笙的心在这一刹那彻底融化,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向着那俊美的脸庞,吻了上去…… 即使前面刀山火海,她也愿意就此万劫不复…… 任锦轩眸光微微一滞,心脏也在她柔软的双唇贴上之时停止了跳动,许久他低叹一声,带着丝无可奈何。 修长的手指从半空中落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笨蛋,长高点就亲到了。”任锦轩单手捧起她精致小巧的脸,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宠溺,另一只手顺势将下巴上的口水抹掉。 江子笙羞窘地低下脑袋,忐忑不安的望着脚尖,有一种被捉贼见赃的心虚。 “呵,别担心,本君不会嫌弃。”任锦轩低声轻笑,揉了揉了江子笙蓬乱的头发。 江子笙更是羞得无地自容,直接将任锦轩推向了门外,大声地道:“再没有本小姐的允许就进来,本小姐就剁了你!” 任锦轩挑眉,嘴角弯起的弧度,似乎在告诉江子笙,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好。 “嗷……混蛋!”江子笙狠狠地关上了房门,耳边却还是传来了任锦轩不羁的笑声,那么肆意,那么的……惑乱人心。 静静地看着还在不停燃烧的火炉,江子笙慢慢的闭上双眼,轻轻地道:“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重头再来……” 再一睁眼,江子笙唇角扬起,整个人的都气质彻底的改变,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女。 这一次她没有调用任何的灵力,而是像一个初级新手般,中规中矩中,又带着些大胆尝试,一步一步的完成。 慢慢地,她将火焰放到了最大,整个炉鼎都砰砰砰地响着也依旧不为所动,就好似根本不在意它是否能成功一般。 震动越来越小,炉鼎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江子笙看着炉鼎咽了咽口水,眸子里却是一片清明。 “马上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深深吸了口气,江子笙猛地拉开了炉鼎的盖子…… 刹时一阵金光从鼎中迸射而出,穿透屋顶直上琼霄,耀眼得让人睁不开双眼,如同天边的皓日…… 百里星华手中的药葫芦一抖,直接掉到了地上,他望着那束耀眼的金光,胡子激动地抖着,眼角也变得涩涩的。 “这丫头,哈哈哈……不愧是我百里星华的徒儿,哈哈哈……”百里星华状若癫狂的笑了起来,在空中连续打了好几个滚。 那两张十品药方,炼药术八级的炼药师,根本就不可能炼制成功,百里星华也不过是给江子笙提升下炼药经验,压根就没指望她能炼出。 谁曾想江子笙竟然会给他那么大的一个惊喜,不但成了,还是能够引起天地异象的灵丹。 “此子前途不可估量……不可估量……”百里星华喃喃自语一会,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 第219章 赌命 看到这束金光的不单单是百里星华一个,华都无数人都看到了,包括长生堂的朱轶群。 “师傅,明天就要比试了,您说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这个人会不会是回春堂的那个江神医?”朱轶群的大徒弟朱才怪满是担忧地道。 朱轶群紧紧地蹙起了眉头,而后不屑地笑了笑,坚定无比地道:“老不死的这个徒弟我知道,炼药的水平只能算中上,绝对炼不出这十品的丹药。这一定是那个老不死炼的,他在警告我,想要我望而生畏,可惜他太小看我朱轶群了。既然他不想让我比炼药术,我就非比不可!” 与此同时,江子笙整个人都沐浴在了一片金光之中。液晶显示屏直接形成一个3D立体的形状,将江子笙整个人都罩了起来。 熟悉的系统声再次响起。 “恭喜玩家江子笙人物等级突破三级,获得奖励:青龙护肩(防御套装,暂不可装备)。” “恭喜玩家江子笙练药等级突破九级,获得奖励:青龙鼎。” “恭喜玩家江子笙练药等级突破十级,获得奖励:长寿丹药方。” 角色:江子笙 等级:3 武攻:5 防御:6 灵力:6.0 敏捷:5.2 技能:素女内经、绝生针、身轻如燕 生命:300 经验:0\/800 …… 江子笙拿起鼎中的那颗泛着淡淡金光的赤元丹,唇角微微扬起。 没想到一张十品丹方就让她的人物等级又上升了一级,炼药术更是达到了十级,成为了宗师级的大人物。 明天的比试,她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江子笙手指轻轻一滑,将庞大的角色系统收回到脑内,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第二日辰时刚过,江子笙便醒了,唤春立即替她准备好了洗漱用的水,还有精美的早膳。 江子笙慢条斯理地用过早膳,漫不经心地道:“今天外面动静大不大?” “大,世子也来了,三皇子也来了,四皇子也来了,听人说,皇上或许也会来。”唤春激动地说着,一颗心早就迫不急待地砰砰砰地乱跳起来,“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回春堂啊?” 江子笙勾了勾唇角,懒懒地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无所谓地道:“现在时间还早,让他们等着吧。” “……”唤春扯了扯嘴角,竟然让各位皇子等着,她家的主子果真是胆识过人。 江子笙在小院里又无所事事地溜着圈,回春堂那边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无比的喧闹,吵得不可开交。 朱轶群坐在狐皮椅子上,搭起二郎腿,手中拿着长长的烟杆子,不耐地道:“我说你们这个江神医到底还来不来啊,要是不来就干脆点认输算了。再把那个牌匾拆下来劈成柴,给爷爷点火取暖。” 朱轶群的话立即引起了一大批拥戴者的呼声。 “不死神医说的对,不来就赶紧认输!” “不死神医威武,江笙懦夫!回春堂垃圾!” “江笙懦夫!回春堂垃圾……”如此类似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似要把回春堂都淹没在声浪潮中。 在这样浩大的声势之下,回春堂每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齐老,江大夫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来?”白大夫担忧地道。 齐老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江子笙为什么不来,但即使如此,他也相信江子笙不是临阵逃脱的人。 “五天了,江大夫足足消失了五天。”莫大夫已是花甲的年龄,他抬头望着妙手回春的大匾,泪水湿润了整个眼眶。 虽然他来到回春堂不过半年,但早已把这当成了第二个家。 “呵呵……这个江笙的确是认怂了。”任承恩阴戾的双眸,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这次他压长生堂赢,足足压了十万两白银。 “我倒不觉得,江大夫绝不会怂,三哥你就拭目以待吧。”任承霖翻了个白眼,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无比惬意地磕着瓜子。 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紧张,他压了一万两回春堂赢,不是白银而是黄金啊! 江子笙如果不来,他的钱可都打水漂了。 “四弟,那一万两是你所有的积蓄了吧?”任承恩邪邪地挑起唇角,仿佛任承霖的一万两黄金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任承霖没理会他,继续磕着瓜子,胡乱地吐着瓜子皮。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离比赛开始只剩一柱香,人群中的骚动越来越大,更有人直接拿起了镰刀,随时准备将仁宗帝御赐的牌匾劈下来。 “谁在说一句废话,杀!”一个清俊的身影腾空而起,冷冷地注视着众人,他就是小九。 “本君可以担保,他绝不是在开玩笑。”任锦轩也懒洋洋地飞到空中,并立在小九身边,挑起冰冷的唇角。 众人抬眼一看空中的两樽杀神,顿时闭上了嘴巴,数千人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直到此时,咱们的主人公江子笙江大神医才闲庭信步一般来到了巨大的石台之上,慵懒地挑起唇角。 “没想到本公子这么受欢迎啊?” 回春堂看到江子笙出现,立即精神一震,大声欢呼起来。 他们就知道江子笙不会是逃兵,一定会跟回春堂同生死共存亡,绝不会抛下他们! 江子笙向着他们微笑示意,从容不迫地坐到一张空位之上。 小九也从空中落下,面无表情地站在江子笙身后。 朱轶群咬咬牙,不屑地看着江子笙,冷笑道:“师弟,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的热血沸腾,我还以为你胆小的不敢来了呢。” 朱轶群的话瞬间又引起了一阵沸腾。 “没想到江神医和朱神医竟然是师兄弟,这回有好戏看了,龙虎相争必有一伤!” “师兄当然比师弟厉害了,这个江神医必输无疑。”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倒觉得江神医胜算比较大……”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再次响起,赌注的赔率再一次起了波动,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开始为他们摇旗呐喊。 江子笙紧紧蹙起眉头,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道:“想到跟你这样的人同一个师傅,我真觉得恶心,哎……也是时候替师傅来料理料理你这头忘恩负义的猪了。” 朱轶群牙根愤怒地咬起,额头上的青筋直接爆出,拳头更是握的咔嚓直响,目光阴戾地看着江子笙。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看你一把年纪,我让你,挑吧,想比试什么?”江子笙扬起头,嚣张无比地竖起中指,她也可以逆天轻狂! 朱轶群本来就是一个阴险小人,秉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真理,嘴角阴戾地挑起:“我要跟你比试炼药术。” 看到江子笙明显愣住的表情朱轶群笑得更加开怀了,他就知道前几日那道十品的丹药绝对不会是江子笙炼出,百里星华那个老不死现在一定很后悔。 江子笙闭上嘴巴,恢复常态,“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一局定胜负,赌注的话……你不是不死神医吗,那就直接赌命吧。” 朱轶群没想到江子笙会这么疯狂,台下的人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暗暗定住心神,朱轶群紧紧地盯着江子笙,猛地拍了拍肥硕地肚子,大声吼道:“赌就赌,就怕你是在虚张声势,时间限定半个时辰,炼制十品丹药精元丹。” “那我们就做个见证人好了。” 人群中以百里星华为首走出了五个白发老翁,他们是药尊堂的顶尖存在,都是十级的炼药宗师。 “为了公平,我们也出来下好了。” 朱轶群身后也走出了五个老者,他们身穿红袍,衣袖间皆绣有一朵金色的曼陀罗花,他们是毒宗的十级炼毒宗师。 江子笙眸光微微变得凌厉起来,唇角向上挑起。 看来这一次比试的确是声势浩大,毒宗,药尊堂,皇室都来了。 随着一声开始,江子笙直接将青龙鼎祭出,架在了熊熊的火焰之上。 十大评委看着那一道青光闪过,皆是深吸了一口凉气,青龙鼎是传说中的神鼎,即使是百里星华这样的老妖怪也只是听过它的名字而已。 “她的青龙鼎,我要了,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赢。”毒宗的一个老者走到朱轶群身边,阴戾地道。 朱轶群点点头,定住心神,也将自己的宝鼎祭出。 精元丹不但可以增强人的精神,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所以它的炼制极其复杂。 药材只有一份,失败就不能重来。 江子笙见火势烧的差不多了,抬眸望了眼任锦轩,又想起他那日所说之话,嘴角微微扬起,从容不迫地将药材倒了进去。 每一个步骤她都做的井井有序,没有急于求成,也没有凝聚精神力,就像在炼制一颗最为普通的药丸。 “愚不可及,果然只是低级的炼药师。”朱轶群嘲讽地扬起了唇角,这次比赛他赢定了,江子笙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百里,你的徒弟怎么回事?她的医术难道只有八级?”百里星华身旁的长老,忧心忡忡地道,他活了一百多年,还没看到过这样炼药的。 “简直是胡闹啊,你看她根本就没有把这比试当一回事。”另一个长老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我们回春堂的名声马上就毁于一旦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叫我的徒儿来比试这一局。”还有一个长老也开始叫板了,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我倒觉得,这小娃娃的手法,有点返璞归真的意思。” 百里星华面对他们的质疑笑而不语,半晌才看了眼漏斗,淡淡地道:“时间马上就到了。” 第220章 你的命我要了 瞬息,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台上那两座巨鼎之上,紧紧地屏住了呼吸。 朱轶群挑衅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自信地打开巨鼎,霎时一阵白雾飘过,浓郁的药香向四周弥漫开去,覆盖了数万人。 待白雾散去,朱轶群从鼎中拿出一颗浑圆透亮的丹药,毫无疑问,这是药性极好的成品精元丹。 将丹药盛到白玉盘中,由十位评审一一鉴定。 毒宗看到朱轶群开鼎时便知道此次比赛已经是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地望着依旧未敢揭鼎的江子笙。 “怎么,师弟,时间到了都不敢揭鼎,是怕丢人吧?”朱轶群嘲讽地看着江子笙,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一丝丹香都没有,估计是连丹都没有成,还把药草烧糊了吧。”朱才怪咧嘴大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帮江子笙揭鼎。 药尊堂的几位评审除了百里星华,其他的都已经在怨声载道。 “江大夫就算输也得输个痛快吧,快揭鼎吧。”药尊堂一位长老有些忍不住了。 江子笙耸了耸肩,无辜地道:“不是我不愿意揭鼎,而是我的丹药害羞,不敢出来。” 江子笙的话立即引起了哄然大笑,其中笑的最开心的就是朱轶群。 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江子笙,明明是一枚丹药,搞得神秘兮兮,就像是有生命一样。 一个在台下观看的宽膀汉子,不耐地扯开大嗓门道:“既然江大夫不愿意自己揭鼎,那我来帮他吧。” 江子笙一副你请自便的姿势,还真的就退到了一旁。 那汉子二话没说直接跳到了看台之上,对着青龙鼎盖猛地一拉……结果纹丝未动,又费力的试了几次,甚至把吃奶的劲都用上,青龙鼎依旧无动于衷。 “邪气。”汉子低骂一声,只好悻悻下台。 汉子一下台,任承恩摇着一把金光闪闪的折扇便走出上前,不屑地看了青龙鼎一眼,“据说这是奇鼎,那就让本殿下试试吧。” 江子笙挑起眉,嘴角几不可见的扯了扯。 任承恩长袖一扬,疾劲的掌风便从向着青龙鼎袭去。 说来也怪,任承恩霸道的掌风按理来说连树木都可以拔起,但一到青龙鼎面前竟突然消失,就像是被无底洞吸进去一般。 任承恩还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失过面子,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 他又试了好几次,可惜都一如既往,青龙鼎的盖子别说揭开了,连位置都未曾转动一下。 任承恩咬牙恶声地道:“江大夫别以为用这种小把戏就能多活几刻,既然拿不出丹药,便是你输了。” 朱轶群露出满口大金牙,哈哈大笑:“评审们,这个江大夫拿不出丹药,你们怎么看?” 十位评审立即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讨论了半晌终于决定,若是江子笙十秒后再揭不开鼎,便算作输。 此时,百里星华脸色的从容不见了,他也不知道江子笙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揭不开那樽青龙鼎。 所有人都开始倒计时,朱轶群更是拿起大刀,准备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江子笙在灼灼视线中,走向青龙鼎,轻轻地抚了抚鼎璧,就像是在诱哄孩子一般。 “乖孩子,快点出来,不然你的主人可就没命了。” 江子笙这般怪异的举动,在众人眼里完全与神经病无意,各种唏嘘声凭空而起…… 就在他们说的热火朝天之时,青龙鼎自己动了,整个地面都跟着摇晃起来。 鼎盖发出一阵阵的嗡鸣,就像在吟唱着古老的咒语……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无边的乌云向着江子笙的青龙鼎这个方向聚集,交织着火花的闪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的站了起来。 十位评审不约而同的跌倒在地,望着那密布的乌云,大嘴张着,久久不敢闭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劫云? 朱轶群可不管这些,看到十秒已过,江子笙鼎中的精元丹还没有出来,欣喜若狂地道:“我赢了!这场比试我赢了,回春堂就是废物,我才是药尊堂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却没有人一个人在意,因为他们都被青龙鼎的动静彻底吸引住了。 天空中的闪电越聚越密集,终于最后拧成了一股大大的闪电,猛地向青龙鼎劈来…… “轰!”巨大的声响传出,耀眼的火花瞬间弥漫了整个青龙鼎…… “嗡……”青龙鼎传出一声细细的声音,如同在接受天地的洗礼,雕刻在鼎上的青龙竟慢慢的浮现出了虚影,散发着荧荧的光辉。 天地似乎见青龙鼎没有丝毫损伤,更为愤怒了,一声大过一声的巨雷在天空中咆哮,似在宣泄和警告着什么,不到一会,又一道更为巨大的闪电劈下……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来自天地间的威压,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纷纷向后散去。 江子笙在青龙鼎边上,,宛如一尊塑像,不为所动。 任锦轩心中一紧,刚欲向前阻止,却被百里星华制止住,摇摇头。“放心,青龙鼎的灵气相护,子笙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任锦轩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 小九也紧握着剑柄,只要一丝不对,他便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救人。 闪电一道道接踵而下,整个高台都被轰的支离破碎,唯独江子笙和青龙鼎所在的地方依旧毫发无损。 江子笙仰起头,望着恐怖骇人的天空,闪电如同银龙一般四处游动,喃道:“马上就是最后一道了……” 她话音刚落,随着一声毁天灭地的巨响,一道比之前和聚起来都要大上十倍的闪电,轰然从天空中袭下…… 此时青龙鼎的盖子终于起来,伴随着青龙的虚影,迎着那道巨大的闪电飞去。 “轰啪!” 这是闪电撞击鼎盖发出的声音,危险并没有散去…… “叮。”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青龙鼎中发出,慢慢的浮现起来了一层白光,不一会一颗浑圆如珠玉的丹药飞出了青龙鼎,向着残散的闪电飞过去。 当闪电侵蚀丹药之时,天地似乎发出了一丝无奈的叹息,笼罩的乌云逐渐消散……似乎终于肯承认这颗精元丹的存在…… 鼎盖重新落下,那丹药便自动飞到江子笙的身边,叮叮叮的不停响着,似乎在欢庆一般。 “是真正的灵丹啊……”百里星华的眼眶一热,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他炼药术已是这个世界最为顶尖的存在了,却从未炼出过灵丹,更不用说引起劫云了。 其他九位评审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像是见到了神话一般,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远处,坐在龙撵之上的仁宗帝,望着那枚精元丹,目露贪婪。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吧,不论一切代价,朕也要得到那丹药!” 跟仁宗帝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就比如毒宗的那几位。若不是现在有那么多人在,他们早就直接上去抢了。 于此同时,毒宗的几位炼毒师,他们还接到了另一个命令,务必把江子笙招揽进来,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江子笙不好意思地扯起唇角笑笑,也觉得这个风头出的太过,低声跟灵丹说了几句话,那灵丹便乖乖的飞到了十位评审面前,任其赏玩。 “不知几位评审,可有了结果?”江子笙慵懒地挑唇,目光冷冷地望向那边一脸呆滞的朱轶群,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我宣布这次炼药比试,回春堂的江笙赢!”百里星华得意的咧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欣慰。 朱轶群猛地跌坐在地,不敢相信地往后退着,大声喊道:“为什么他超出时间了还能赢!为什么?这不公平!” 百里星华复杂地看了朱轶群一眼,闭上眼睛,慢条斯理地道:“自古炼药比试,若遇灵丹现,便不会计算时间。” 毒宗的几位炼毒师也赞同地点点头。 朱轶群抱着头痛苦地道:“我不会输的,我怎么可能输,她明明只是一个八级的炼药师,怎么能跟我比?” 江子笙低笑一声,懒洋洋地走到朱轶群面前,轻声地道:“非常抱歉,我昨天就已经达到了十级了。” 朱轶群双眼呆滞,许久才回过神,伸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江子笙,艰难地道:“昨天炼药的金光,是你所发出的?” 江子笙重重地点点头,嘴角向上扯起一个嘲讽的笑,“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把我调查清楚?你这个废物,就算去了毒宗也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朱轶群将目光看向毒宗的几位炼毒师,声音颤抖地道:“长老,你们不是说,无论结果怎样都会宣判我赢吗?” 为首的炼毒师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朱轶群,若是在相差不大的情况之下,他们自然会偏帮朱轶群。但江子笙现在炼出的是灵丹,还引起了传说中的丹劫,就算是瞎子也知道哪边会赢,这样让他们如何审判? 更何况宗主已经下达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都要将江子笙拉进毒宗,牺牲一个朱轶群自然不在话下。 “对不起了朱大夫,你的确是输了,好自为之吧。” 朱轶群猛地跌坐在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被毒宗舍弃。 第221章 选个死法 朱轶群身边的几个徒弟,相互望了一眼,屁股未沾地便麻利地逃跑了,只剩下朱轶群面无呆滞的躺在地上。 场上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各式各样,不同的表情。 尤其属任承恩和任承霖最为明显。 任承霖嘚瑟的摇着二郎腿,都忍不住要吹一个口哨了,“三哥,你这十万两可怎么办啊,估计要攒个几年吧?” 任承恩冷哼一声,长袖一甩,阴沉着面色,向着别处走去。 这次他丢进了颜面,那个江子笙却是大出风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回春堂的所有人将江子笙团团围住,恨不得将她整个凌空抱起。 虎子神色激动地道:“东家你刚刚实在是太帅了,你没看到长生堂那边嚣张无比的人,现在跟缩头乌龟一样跑的不见了人影。” “江大夫的这口气出的太好了。”齐老难得痛快的大笑了一回。 江子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她之前也不知道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里面很大的一部分都归功于青龙鼎,若没有青龙鼎,江子笙虽然有信心胜过朱轶群,却绝对达不到这般碾压性的效果。 突然她看到了人群中的张大夫正望向这边,当触及到江子笙的目光时,却飞快的进到了人流之中。 江子笙心念一动急忙追了上去,谁知一步还没迈出就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给拦住,还被趁机吃了不少的豆腐。 “小九,快去前面帮我把张大夫追回来。”江子笙着急道,下一秒白皙的俏脸就印上了两个大大的红唇。 “啊啊啊……我亲到江大夫了,我亲到江大夫了……”一个尖细的女高音乍然而起,瞬间引爆了一阵潮流…… 不到一会江子笙就被亲的满脸口水,若是别人此刻一定会爽死,坐拥美人无数,可特么她是个女人啊! 任锦轩就在不远处看着,目光阴冷冷的。 他都没亲过几次的脸,此刻竟然被那群青楼的头牌又亲又捏,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 “江大夫,我是怡红楼的妈妈紫霞,您要去我们那,我给您打五折优惠哦。” “江大夫去我们紫琼苑,我给您打二折……” “去我们百花楼,我们这不要钱,姑娘您随便挑啊……” “切……”一个身姿妩媚的女人拿着蒲扇掩脸一笑,“我们天仙楼不但不要钱,还倒给您钱,怎么样啊江大夫?” 说完那女子还向着江子笙抛了几个媚眼,频频地暗送秋波。 江子笙微微愣住,去青楼不但不要钱还倒贴钱,这事挺新鲜。 “这位美女,你叫什么啊?”江子笙抿唇笑问。 妩媚女子连忙用蒲扇,挡住了自己的容貌,娇媚地道:“我是天仙楼的妈妈,赛如花。” 江子笙连忙点头,痞里痞气地伸手在如花的高耸的山峰下,摸了一把,贼兮兮地笑道:“我记住你了如花姐姐,我一定会去的。” 如花此时是人比花羞,说了声讨厌,便跑开了,惹得其他女子脸上皆是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江子笙好不容易从这些开放的女子中走出,目标明确地向着朱轶群走去,嘴角阴戾的勾起。 终于要到这激动人心的一刻了。 她从袖中拿出拿出一把匕首,一颗药丸,邪气无比地蹲下身子,低声道:“朱轶群,这两种死法你选什么?若是你两样都不远,那我只好用你的裤腰带,勒死你了。” 士可杀不可辱,朱轶群颤抖的拿起那把匕首,慢慢地移向自己的脖子。 就在匕首割入动脉的一刹那他猛然反手,向着江子笙的腹部袭去…… 就在这一瞬间,江子笙灵敏的向后退去,身后两把长剑,无情地刺进了朱轶群的心脏,贯穿了他整个胸腔…… 江子笙无奈地扶了扶额,看着朱轶群垂死挣扎的狰狞面容,咧嘴一笑:“每一个死性不改的人,到最后都会来这一招,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本公子是傻的不成,不会有所防备?” 朱轶群被气得鲜血直吐,怨恨地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好不甘心……” 朱轶群气绝身亡,任锦轩和小九也将带着鲜血的剑抽回,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冷傲超然。 比试也终于在这刻结束。 …… 这一场轰动了天下的比试,让回春堂再次一战成名,连同药尊堂的名声也水涨船高。 回春堂的客源不但全部回来了,比之前更是多了四五倍不止,几乎将整个门面都挤得水泄不通。 越来越多的大夫也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就算回春堂不开工钱,也愿意一直干下去。 药尊堂的几个长老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美其曰,是帮江子笙指导回春堂大夫的医术,实则是想拜她为师,求教炼药成丹之术。 江子笙现在基本上是看到回春堂就躲的远远的,连门都不敢进…… 今天回春堂又来了一批大夫,其中的一个蓝衣少年最为扎眼,他身上背着一个破竹篓,却是一脸的书生气。 此时正左顾右盼地像是在找些什么。 终于他看到虎子出来,连忙走上前问道:“这个小哥,江大夫什么时候回来啊?” 虎子看了蓝衣少年一眼,“你是大夫吗?” 少年点头。 “是大夫就去那边等着面试吧,江大夫现在怕是不敢回来了。”虎子憨憨地笑了笑。 蓝衣少年愣住了,看到虎子要走,连忙抓住他的袖子道:“这回春堂不是江大夫的吗,怎么就不敢回来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他?” 虎子疑惑地看了眼蓝衣少年,低声道:“你认识江大夫?” 蓝衣少年立即点头,看了四周一眼低声道:“当然认识啊,实不相瞒,江大夫是我的师傅,我是她在西南收的徒弟。” 虎子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东家是去了西南不假,但是从来也没说过收了什么徒弟啊。 “您贵姓?”为了避免弄错,虎子还是谨慎地问了句。 “免贵姓夏,名流殇。”夏流殇抿了抿唇继续道:“既然师傅没有回来,那我便等等吧。” 自从江子笙变成琉璃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江子笙,一直以为她死了,直到前段时间他才在西南又听到江子笙的消息。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不敢相信,问了无数人,确认消息无误之后,便马不停蹄的从西南赶到华都。 谁知,他这么一等,三五日便过去了,也还是没有看到江子笙半分人影。 “我估计东家这半年都不敢回来了,你要不还是走吧?”虎子难为情地道,夏流殇的医术不高,他们回春堂的每个大夫都比他要强,他在这帮不上什么忙。 “不,我不等到师傅回来就不走。”夏流殇倔强的说,仰头看着外面昏暗的天空,又垂头丧气地埋下来。 看来今天他又等不到了…… “虎子,药尊堂的那几个长老走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夏流殇猛地抬起头,看见江子笙那张娟秀熟悉的脸,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扑上前去,大声地道:“师傅……” 江子笙灵敏一闪,夏流殇便直接撞到在了柱子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夏流殇的头上立即起了一个红色的大包。 “师傅……”夏流殇委屈地看着江子笙,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要多受,有多受。 “……”江子笙扯了扯唇角,翻了一个白眼地道:“不是跟你说不要叫我师傅吗,我真不想让人知道我教过你啊。” 有这种徒弟会……很丢脸。 夏流殇看到江子笙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别提多高兴了,根本就不管江子笙说什么,傻愣愣的笑着。 江子笙无奈地笑笑,用力按了下他头上的大包,“痛不痛?走个路都这么不长眼睛。” 夏流殇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却还是咬着牙笑了笑,“不痛,男人这点伤痛不算什么。” 江子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对虎子道,“给流殇准备一个房间,以后他就留在回春堂了。” 虎子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闭上,他没想到这个夏流殇还真的是江子笙的徒弟。 “师傅我留在回春堂做什么啊?”夏流殇兴奋地道,他现在除了会治瘟疫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江子笙看着夏流殇,突然思索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夏流殇话多又招人烦,那干脆把他丢给那几个长老,这样她也乐得清闲了。 “嘿嘿嘿……”江子笙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方法可行,忍不住低声窃笑起来。 没想到夏流殇这个缺点也会有变成优点的时候。 就这样,夏流殇成了那四位长老的徒弟,由于他实在太过勤学好问,足足逼疯了三个长老,当然医术的进步也是极大。 时间一晃便是半月,天气也越来越暖,人们早就脱去了厚重的长袍,换上了薄厚适中的常服。 江子笙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翻看账本,心不在焉地抿了口茶。 “江大夫,辅国将军府的康少奶奶来了。”晚晴看江子笙面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道。 “不见。”江子笙头也不抬地道。 自从比赛之后她便被毒宗盯的死死的,不但送来各种珍贵的药材,更是不断示好。 除了毒宗,皇室也是隔三差五叫她进去诊脉,她怎么会不知,仁宗帝是在打她那精元丹的主意,顺便笼络她。 “康少奶奶说她已经有孕了,您真的不见吗?” 第222章 本座的名字叫沂寒 听罢晚晴的话,江子笙的唇角微扬,这真的是半个月以来,最好的一个消息。 “把康少奶奶请进来吧。” 江子笙将账本放好,眸中的阴戾一闪而逝,正襟危坐地等着江彩岚的到来。 今天的江彩岚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的绣花襦裙,整个人看起来,秀丽端庄,也真有几分贵妇人的做派。 她看到江子笙的时候,脸色蓦地一红,急忙挥退了身后的仆从。 “彩岚见过江公子。”江彩岚自认为跟江子笙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所以叫的也比平时亲昵了许多。 江子笙恶寒地扯了扯嘴角,对江彩岚也是各种嘘寒问暖。 江彩岚大受感动,虽然康强现在对她很好,但论到温柔不及江子笙的十万分之一。 再加上现在的江子笙声名赫赫,连皇上都对他以礼相待,江彩岚自然会觉得江子笙更好。 江子笙特意帮江彩岚开了几副安胎药,又叮嘱她平时该注意的事项。 江彩岚离开回春堂时,还恋恋不舍的望了江子笙好几眼…… 江子笙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柔情似水的眸子霎间变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彻骨髓的笑容。 “东家,去玉麟开分馆的大夫已经决定好了,现在由您定开张日子,您说选哪一个比较好?”虎子说着直接把黄历交到江子笙的手中。 江子笙翻看了黄历,指着其中一个日子道:“就这天吧,三月三是个好日子。分馆的装修怎么样了,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时间去看。” “东家您放心吧,装修的方面跟您吩咐的一模一样,考虑到玉麟人流多,工匠还特地多开了几间病房呢。”虎子事无巨细地回答。 江子笙听后便稍稍松了口气,当初她回华都便一直在筹办这事,因为没什么时间,所以一直进度很慢。 现在能开张还得多亏了跟朱轶群的那场比试,把大玄的名医招了大半进来,所以才有精力开分馆。 “东家,您要我找的小乞丐,我也找了些,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去看看?”虎子知道江子笙忙,所以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江子笙立即将茶杯放下,站起身子,面无表情地道:“现在就去。” 皇帝之前赠给江子笙的宅子,江子笙一直都没有动,现在小乞丐来了,便成了他们的房子。 江子笙一走进宅子,原本还在欢闹的小乞丐们便立即停止了说话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江子笙挑了挑唇,也不说话就这么与他们对望着。 “我知道你,你是能够起死回生的江大夫。”一个清脆悦耳的童音在人群中响起。 江子笙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定定的看着她,小手无措地错着裤子。 “你叫什么名字。”江子笙挑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吗? 江子笙嘴角微微掀起一个弧度,向着那些小乞丐走近几步,朗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有了一个统一的姓,姓白。名字的话,按年纪大小排下去吧。” 所有人皆一阵沉默,有些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知道我叫你们来做什么,又为什么给你们赐姓吗?”江子笙温和地看着他们,语气却多了几分凌厉。 看他们摇头,江子笙继续道:“我这不是善堂,所以不可能给你们白吃白住。叫你们来这是为了教你们学医,让你们救更多的人,姓白,是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在行医的这条路上,清清白白。也希望你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纯净无暇的。” “从明天开始就会有人来教你们学医,每一个月进行一次考核,考核通过的可以继续留着回春堂,不过关的就从哪来回哪去。若是在考核过程中作弊,绝不轻饶,听明白了吗?” “明白!”小乞丐齐声达道,看着江子笙多了几分恐惧。 江子笙说完没有过多的停留便直接离开。 这些孩子将是她的第一批医用护士,其中的一些更是她送给任承泽的礼物。 有了固定的军医,士兵们的性命便也多了一层保障。 江子笙走在路上,仰望着湛蓝的天空,眸子像是望到了战火缭乱的边疆。 赤血的战马之上一相貌不凡的英俊男子,正拿着一把银枪,驰骋沙场,一举一动,都是那般的英姿飒爽。 “二殿下,再过两个多月,你就要回来了吧。”江子笙许久才收回目光,垂眉浅笑了一句。 …… 回到回春堂,江子笙屁股都没坐热,晚晴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江子笙道:“东家,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找你的。” 江子笙眉头轻轻蹙起,面无表情地道:“那便把他们请进来吧。” 没过一会,江子笙便看到了五个熟悉的人,他们正是毒宗的五大炼毒宗师。 “江小友近日可好啊,不知我们毒宗说的事情你答应的怎么样了?”为首的红袍老者,对着江子笙咧了咧唇角,露出被侵蚀的只剩下槽的空牙。 江子笙懒懒地闭起双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几位前辈,我劝你你们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她对毒宗深恶痛绝,怎么可能会跟他们合作,一起做狼狈为奸的事情。 五个炼毒宗师不是第一次从江子笙的口中听到这句话了,不为所动地站在那里,似乎要跟她耗耐心。 江子笙睨了他们一眼,随意的将金针抽出,放在手心把玩着,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死在她这金针之下的人,可不止一两个,虽然对付五个炼毒宗师很有困难,但她也不会让他们占到半分便宜。 为首的那个宗师看着江子笙的金针,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凹陷的眼睛似乎在燃烧着一团不明的火焰,望了江子笙许久,长长地叹了声气。 “看来我们的确没有能力请动江大夫啊,既然如此,那便请江大夫去我们毒宗,做做客吧。” 炼毒宗师说的轻巧,江子笙却是听的一片毛骨悚然。 这五个老不死该不会是打算将她绑架到毒宗吧? 似乎看出了江子笙的担忧,为首的炼毒师干哑地笑了几声,慢悠悠地道:“江大夫不必担心,我们宗主只不过是想亲自见一下江大夫而已。” 毒宗宗主要见她?江子笙目光不明地看着炼毒宗师,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们宗主让我给江大夫捎了一句话。”炼毒宗师嘴角慢慢地咧开嘴,发出的声音更加阴戾可怖。 “什么话?”江子笙的心不由得紧紧揪在一起。 “宗主想问江大夫,还想不想帮小九将天寒解除。”炼毒宗师拿出最后一张王牌,看到江子笙苍白的脸色,笑了。 呵……拿小九做要挟吗? 江子笙眸光微动,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这个毒宗宗主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我去见你们宗主。”为了小九,江子笙根本没有考虑的便点下了头。 …… 原本以为炼毒师会把自己带回雪域,没想到竟然是华都里一处清新雅致的别苑。 一个身穿白衣玄衣的男子正背对着江子笙,站在一株,开满桃花的桃树上,他的黑发很长,瀑布一般垂落在地,并没有用任何的发带束起。 江子笙还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便感到了一阵冷意,那是从心底发出的畏惧。 似乎眼前的男人是可以瞬息判人生死的阎君。 他的气质有点像不近人情的任锦轩,却比任锦轩更为的阴柔嗜血。 “你来了?” “任锦轩,是你?”江子笙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唇蓦地张开,话语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男人缓缓转身,带着一张镂空面具,饶有兴致地望着江子笙那张清丽无双的面容,低声轻笑,“本座很像你所说的人吗?” 江子笙踉跄地向后一退,目光却是紧紧地锁在那张面具之上,似要看透面具之下的那张脸,许久才道:“你不像他。” 毒宗宗主的确不像任锦轩,任锦轩有温度,而眼前的人,就算他嘴上挂笑,江子笙也还是感觉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变化。 毒宗宗主似乎并不介意江子笙的态度,走到江子笙的身边,拉起她的袖边,自然而然的向着里屋走去。 他看似优雅的步伐,每一步都有着玄机。 江子笙虽然不太清楚,但也知道这个看似清宁的小院,实则是危机重重。 毒宗宗主慵懒地看着江子笙,手指漫不经心地旋转着琉璃茶杯,唇微微轻启:“本座叫你什么好?子笙?还是江大夫?嗯……江大夫过于生疏,还是子笙好,子夜笙歌,很美的名字。” “本座叫沂寒,你可以叫我寒。”毒宗宗主自顾自的说了一堆,面具后的眸子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因为看不透眼前的沂寒,所以江子笙不想弯弯绕绕的说些没有边际的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你有天寒的解药?” 沂寒手微微一顿,似乎对江子笙的无理有些恼怒。 他风度翩翩地站起身,走到江子笙身边,执起她的一摞秀发,放在鼻尖轻轻嗅嗅,阴冷语气如同千年的寒冰。 “呵……子笙怎么如此不解风情,你不知道你对本座的吸引力是多么大,尤其是流动在体内那冰冷刺骨的血液……” 沂寒的指甲很锋利,轻轻一划,江子笙的脖颈便渗出了鲜红的液体。 江子笙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身体已被定住,根本无法动弹。 第223章 漏算的劫数 沂寒贪婪的伸出舌头,轻轻的****着她冰凉的血液,眸子闪现着妖冶的红光。 随着血液一点点的流失,江子笙明显的感觉到潜藏在体内的那道灵力,正快速的向着伤口涌去。 虽然身体无法动弹,她的神智依旧清醒。 她记得当时囚禁赤凰时,束缚她体内的灵力曾消失过一丝丝,现在看来,的确就是眼前的沂寒所为。 还有鬼佬的逃脱,其中必也有他的原因…… 时间慢慢的流逝,江子笙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可沂寒依旧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贪婪的吞噬着她的血液和那股源源不尽的灵力。 江子笙唇微微张着,却始终发不出任何的一个字,最后她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沂寒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江子笙嘴角向上,微微勾起。 果然还是直接喝效果最好啊,那浓郁的灵力一进入他的体内便将他的空虚彻底填满。 摩挲着江子笙细嫩的脸颊,沂寒贪婪的舍不得放心,隔着镂空面具在她冰凉淡白的唇上,轻轻一吻,深不见底的眸子燃起了疯狂的欲望。 “小东西,美味得让本座都舍不得放下了,呵。” 他要将江子笙彻底禁锢在他的手心,成为他的血奴,供他生生世世饮用。 他这样做,那个人一定很心痛吧? 呵……他沂寒怎么会像那个人,他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胸中的一团火在烧,沂寒望着江子笙,眸中的阴戾越来越深,大手一挥,直接将江子笙整个人都甩了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江子笙猛地撞到了一座假山上,重重地跌了下来。 “宗主,打算怎么处置她?”一直在外面候着的鬼佬把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江子笙提起来,重新丢进了屋子。 沂寒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看了眼千疮百孔的江子笙,阴戾地道:“把她洗干净带到我的房间,再处理下她的伤口。” 鬼佬微微一怔,一时有些反应过来。 宗主干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凡是被他吸过鲜血的女子皆没有活口,为什么他会留下江子笙? “宗主,这个女人很危险,最好斩草除根。”鬼佬用力的箍紧江子笙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提醒沂寒。 沂寒没说话,从鬼佬的手中夺过江子笙,对着鬼佬纯真的小脸,猛地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呵……本座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属下只是……”鬼佬的脸直接被打破了相,肿的和猪头没什么两样。 “滚!”沂寒不想再听到鬼佬的声音,长袖一挥,鬼佬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低头重新地看着怀中的人儿,沂寒的眸中又溢出了一丝矛盾的温柔。 多么完美的女孩,可惜你落到了魔鬼的手中,呵。 …… 痛,浑身都痛…… 江子笙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眸,望着周边陌生的一切,双眼蓦地一惊。 这是在哪,她怎么会在这? 她的手,她的脚! 江子笙猛地抬起头才发现她的双手双脚被重重的铁链拴住,根本无法动弹。 她现在被绑在了一张巨大的床上。 为什么毒宗会这样对她? 他们不是要她加入吗,为什么会囚禁她? 江子笙用力地挣扎了一番,结果连铁链也没有震动一下。 用这种手段囚禁她,看来这个沂寒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看来她现在只能假装配合沂寒,再寻找机会逃脱。 江子笙很快就冷静下来,不再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保存着自己的体力。 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没一会江子笙便看到一张带着面具的脸庞,虽然看不到他的脸,江子笙也知道这个男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本座还以为你会跟其他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呢,呵,的确有几分与众不同。”沂寒轻轻捏起江子笙的下巴,如同在看一只宠物。 江子笙抿住嘴唇,扯出一个还不算难看的笑,“为什么,要囚禁我?” “因为……你不太听话。”沂寒放开江子笙的下巴,直接欺身而上,宽大的白色衣袍将江子笙整个人都掩盖住。 江子笙咽了咽唾沫,忍住心中慌乱,镇静无比地看着沂寒。 她知道此时不管是慌乱还是挑衅都有可能激发眼前男人的危险因子。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沂寒原本凌乱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最后轻笑一声,离开了江子笙的身体恢复了慵懒的模样。 “真是个无趣的女人。”沂寒的声音有些戏谑,就这么枕着江子笙被铁链绑住的手,静静的躺在她的边上。 “我答应帮你们毒宗炼药。”江子笙手臂被他枕的有些难受,想要动又动不了。 沂寒像是没听见似的,直接闭上双眼。 不一会江子笙的耳边便传来了沂寒细细的呼吸声。 江子笙仰着头,望着雕花的楼板,一丝睡意都没有。 她根本不知道沂寒的心思是什么…… 一夜无眠,江子笙的手臂被沂寒压的手臂发麻,已经完全没了知觉。 “一夜没睡?”沂寒盯着江子笙那双染着红血丝的眼,轻挑地笑笑,“在想怎么逃脱我的魔爪吗,小东西?” 江子笙没有说话,眼前的男人太危险,多说多错,她决定还是暂时沉默。 “呵,别想那些没用的,你现在应该好好考虑怎么取悦我。”沂寒侧着脸看着江子笙,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用丹药取悦你怎样?”江子笙静静地看着眸光没有一丝波动的沂寒,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或者说我的血液?还是我的灵力?” 沂寒眉头皱起,他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就比如江子笙这种。 快速地起身,沂寒扭了两下略微僵硬的脖子,将衣袍的皱褶整平,头也不回地离开卧室。 侍女正端着精美的早膳在门口恭候着,沂寒淡淡地睨了他们一眼:“谁允许你们准备早膳了?” 侍女面面相窥不敢说话,因为这是昨晚宗主自己叫他们准备早膳,说是给江大夫食用。但现在看样子是不需要了。 “奴婢这就去倒掉。”侍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沂寒眸子望着那些精美的菜肴,眼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阴冷地道:“把他们摆到房间去,只给她看,不准她吃,知道吗?” “……”侍女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 江子笙望着侍女端来的早膳,还以为沂寒良心发现给她送吃的,谁知他们把早膳放到她不远处的案几上就离开了。 “沂寒,你这种行为还真是幼稚啊。”江子笙轻挑起唇角,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尽管一直闭着眼睛,但食物的香气却是无时不刻的钻入她的鼻子,搅乱着她的心神。 江子笙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了任锦轩的那张脸。 那日在祠堂,她也饿的跟今天这般难受,任锦轩带着食盒从天而降…… 他嘴上说嫌弃她吃相不好,却还是为她盛好了汤,将她脸上的饭粒抹掉。 想起他对她说过的那些刻薄却格外暖心的话,想起那天,她作案未遂的吻。 “任锦轩,你在哪里……”江子笙迷迷糊糊的喃喃自语,身体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变得异常的冰冷。 …… 不吃不喝又度过了一天,江子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沂寒手中正端着一碗美味的粥,看着江子笙愈渐憔悴的脸,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拿着一勺轻轻地放到她的唇边。 江子笙无力地睁开双眼,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低哑地道:“锦轩,你来了?” 沂寒的手蓦地一紧,眸子转瞬变的格外的阴鸷,他从袖中拿出一瓶黑色的毒液,直接掺到了那碗粥中。 毒液入粥,粥香味更加浓郁了,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瞬间绽放…… 他冷冷地捏起江子笙的下巴,阴柔地道:“听人说,子笙百毒不侵,不知是真是假,这是本座最新调制的毒液,名屠仙,不知子笙能否撑得住。” 江子笙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哪是什么任锦轩,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嘴巴蓦地被挤开,下一秒江子笙便被灌入了大量掺了毒液的粥。 不过一瞬,江子笙的胃部就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整个人也如同被火狠狠地烧了着。 “唔……”江子笙喉咙一紧,乌黑的毒血立即从七窍中流了出来,看起来极其狰狞恐怖。 好痛……好难受……我会死吗? 江子笙紧紧地握紧拳头,全身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粘稠乌黑的血水从她的眼睛中不断涌出…… 她的世界突然间从红色变成了暗无天日的黑色。 …… 竹林深处,夙夜的曲子正好吹罢,他望着头上逐渐被乌云遮盖住的太阳,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明是神色,二话没说直接回到了竹屋中。 今天在竹屋的是个小童子,他正在背诵夙夜教的三字经,看他回来,立即兴奋地跟了上去。 “先生如今我已经可以将三字经倒背如流,您什么时候教我占玄之术?” “不急,前日寻来的那株兰花现在可好?”夙夜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去。 “昨天开花了呢,可好看了。”童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不知夙夜为何问这个,慢吞吞地答道。 夙夜眸色微深,没说话,推开了眼前的竹门。 看着窗台上那株兰花一片片的凋零,夙夜脸上的淡然彻底消失不见,整个人一瞬间……白了发,老了颜。 “为何会漏算这一劫……” 第224章 任锦轩好久不见 丞相府。 任锦轩高坐在主位上,俊眉紧紧地蹙在一起,看着一脸沉默的江炳坤,手掌猛地一拍。 “若是子笙有三长两短,你这个丞相的位置也别想要了。” 说罢,他银白色的蟒袍随风而扬,大步走出丞相府。 他不过离开华都几天,回来便没了江子笙的消息,若不是今天去了丞相府,他恐怕还是不知江子笙已经失踪。 一颗平静的心,此刻早就被搅乱的如同一锅粥。 暗卫跟在任锦轩身后,一言都不敢发。 谁都知道,在此时惹上任锦轩,便只有一个字,死! “十,十一给本君滚出来。” 任锦轩的阴戾的眸子望着虚无的空气,长袍一甩,两个人影便从空中跌落下来。 “本君要你们照顾的人呢?你们照顾去哪了?” 暗十,十一,皆是一低头,小心翼翼地道:“属下只看到江大夫见了毒宗的炼毒师,之后便再没了消息。” 任锦轩拳头紧紧一握,额头上的青筋立即爆现出来。 难道江子笙是被五大炼毒师带走了? 那几个炼毒师除了毒术厉害,武功一般,江子笙若是硬拼也不是没有胜算。 如果不是强绑,就是江子笙自愿了…… 想到沂寒的种种手段,任锦轩的心像是被冰冻结住了一般,拳头不停的握紧又松开。 “传本君命令,就算把华都整个都翻遍也要把毒宗的窝身地点找出来。” 暗卫甲不解地道:“毒宗在雪域,爷为什么只找华都呢?” “我了解他,任承恩一天没坐上那个位置他就不会离开。”任锦轩阴戾地道,迅速转头看向暗卫甲,“你还在这干嘛,还不给本君滚去找。” 沂寒你若真敢对江子笙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我任锦轩便将血屠毒宗,要你百倍偿还! …… 江子笙昏迷不醒地横卧在床上,她身上的污血已经被侍婢擦净,又重新换了套衣裳。 沂寒坐在她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几近透明的脸颊,喉咙中发出一种类似野兽般的呜咽。 “啧啧……本座还真以为世上有百毒不侵之人,看来传言果然有假。”懒懒的丢下江子笙的脸,沂寒合上黑色玄衣,慢条斯理的上了宽大的软榻之上,抱着轻柔的如同羽毛般的江子笙,沉沉入睡。 江子笙的气息很弱,身体冰凉凉的,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消失。 夙夜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身上的毒蛇慢慢地张开了獠牙,妖冶的红眸如滴血的红宝石。 “果真如此,危险越大,她体力的灵力就滋生的越快。”清晨,沂寒一如既往的用锋利的指甲划开江子笙的脖颈,慢慢的品尝她浓郁的灵力。 没有了腥甜的血味,这一次的灵力比之前的更为纯净。 沂寒满意地呻吟了声,望着深度昏迷的江子笙,大手一甩,那绑在手脚的铁链发出一声脆响,就碎裂开来。 江子笙的手脚之上都有了重重的绑痕,看起来有些怪异,又美的触目惊心。 “似乎撑不了多久了。”沂寒说这话,心里有些可惜,却没半分的同情。 他走出房间来到了曲水环绕的院子里,感受着甚或徐徐吹来的风,嘴角微微上扬,任锦轩已经来了吗?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任锦轩了,这么一说来,还真是有几分怀念啊。 “呵呵……你来了?” 沂寒慢慢转身,看到身前的人之时,血色的眸子带着一丝微怔,冰凉没有感情的话语,从口中发出,“你是谁?” “本座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 夙夜双手结掌成印,一刹那,数千道剑气从空中凝结而出,如暴雨一般刺入小院。 不一会院中的各个阵法,摧枯拉朽地倒在了地上。 夙夜超然若仙的停在院中,扬起阴戾的嘴角,白色的银发,如风一般在张扬的飞舞着。 沂寒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眼前的这个人功力深不可测,三两下便将他精心布置的阵法破坏殆尽,不容小觑。 “不知前辈是哪路神仙,不知我们毒宗在哪里惹到了前辈,还望前辈大人不不记小人过。”沂寒面色不动地看着夙夜,仔细地探着他的底细。 夙夜根本没有理会他,慢慢闭上双眼,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立即走进了屋子向着江子笙所在的房间走去。 虽然这所宅子是毒宗暂时的栖息地,但是机关阵法却是比雪域毒宗布的还要严密,为的就是外人破坏,可眼前的夙夜如过无人之境,没有片刻停留,直接穿越。 沂寒心中微变,立即追了上去。 江子笙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绝不能让夙夜将她带走。 夙夜感觉到身后的身影袭来,没有一丝留情的,爆发十成十的功力,凝成一掌,向着沂寒打去。 掌风掠过之地,房屋瞬间崩塌,沂寒狼狈的躲避,却还是受到波及,心脏一疼,嘴角便溢出了一丝妖冶的鲜血。 “呵……真是个强劲的对手啊,不比任锦轩差。”沂寒伸出舌头舔掉血液,墨色玄袍浓如子夜,再次如风般席卷上去。 这么些年来,夙夜是第一个让他受伤的人,让他不由得想要跟他好好的玩玩。 夙夜此时恰好推开了房门,看到生死不明的江子笙,如画般的五官像是失去了生气,连身后的危险都没有察觉。 一只凌厉如刀的手,如电刃一般从后背贯穿到了夙夜的腹部。 夙夜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并没有回头,拖着长长的血痕,走到了江子笙身边,轻轻地抱起了她。 “子笙,别怕,我来了。”夙夜声音如风,对着江子笙,似情人之间的呢喃。 夙夜执起江子笙的纤手,将养魂戒指上的古朴花纹轻轻一按。 一股庞大的气流再次蹿出,将江子笙整个人都包围住。 “真是感人的一幕啊,看的本座都要热泪盈眶了。”沂寒冷漠地望着夙夜腹部的血洞,阴戾的笑笑,“连自己都保不住,本座看你如何能救她!” 夙夜淡漠的转身,看着沂寒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淡淡的吐出四个字:“罪无可恕。” 夙夜笑的更为肆意,看着夙夜如同看一个笑话,现在的夙夜不过是将死之人,拿什么来跟他比。 “砰砰砰!” 突然数道火光冲天而起,沂寒神色一怔,连忙抬头望去。 任锦轩身后的七十二暗卫尽数出动,手中的耀天竹如洒豆子一般,不要钱的丢着,瞬间偌大的院子被直接炸成了残桓断壁。 “任锦轩,好久不见。”沂寒的声音有些冷。 任锦轩没有理会他,直接看向被气流包裹着的江子笙,还有她身旁面目全非的夙夜。 愤怒从他的心底漫出,手中的利剑如风,极速地向着沂寒袭去。 “沂寒,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沂寒腰间的红色折扇立即飞出,啪的一下架住了任锦轩的剑锋。 “铮!”玄铁碰撞发出的声音,拉出长长的一到火花,二人纷纷向后退去。稍定脚步,再次缠斗起来,打的难分难解。 沂寒手中折扇展开,化成数片刀叶,向着任锦轩的身体袭去。 任锦轩袖袍一甩,凌厉的狂风蓄势而出,直接将刀叶打退。 沂寒眸光微动,折扇再次变幻,粉红色的毒雾一下便铺天盖地的袭向任锦轩。 “任锦轩,你难道还以为本座只是你的影子?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生之地。”他阴戾地露出森冷的白牙,笑的猖獗。 “沂寒,你配做本君的影子吗?”任锦轩嘲讽地勾起一抹淡笑,“只要本君一句话,瞬间便可以让你一无所有。没有天寒的你,怎么能敢当毒宗宗主?” 沂寒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惊恐许多,“天寒蛊,在,在你的身上?” 任锦轩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再次欺身而上,对着沂寒拼杀起来。 他们打的不可开交,七十二暗卫护在任锦轩身后,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也为什么不让我们炸了沂寒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暗卫乙愤恨不已地看着暗卫甲。 “因为爷不想让他死的这么轻松。”暗卫甲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了夙夜身上。 夙夜根本没有管空中打的火热的两人,他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将自身庞大的灵力,透过掌心源源不断地向江子笙输去。 江子笙的身体在大量灵力的冲击之下,整个人都散发出莹白的光辉。 沂寒吃力的架住任锦轩,闻到那令人醉心的灵力味道,瞬间舍弃了任锦轩,向着江子笙奔去。 夙夜有所察觉,空出一只手,快速的结了个掌印,对着沂寒打过去。 沂寒认为现在的夙夜不足畏惧,直接迎了上去。 “噗……”强悍的掌风,瞬间让他整个腹部都扁了下去,双眼蓦地睁大。 他万万没想到夙夜的竟然受了伤,还是这么的强根本无法近身。 庞大的灵力越来越浓,沂寒的心也被撩动的难以自持,他一边阻挡着任锦轩的攻击,一边寻找着机会对江子笙下手。 他需要那股灵力,只有拥有了它,他才能变得更强! 任锦轩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爆喝一声,凝聚起所有的力量猛地向沂寒砸去。 凌厉迅猛的招式,沂寒再难以抵挡,又硬生生地挨了几掌,红色的折扇都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任锦轩!”沂寒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225章 邪恶的世界 “既然你要死,本君便成全你!”任锦轩手下不在留情,双腿如旋风般向着沂寒扫去。 沂寒本就有伤在伤,此刻在面对任锦轩的攻势已是有心无力,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不甘地看了江子笙一眼,长袖一甩,立即逃出生天。 任锦轩长剑直刺而去,却只是扑了空。 “传令下去,血屠毒宗!”夙夜拳头紧紧握在一起,肃杀的看着七十二暗卫。 “是!”彻天响的回应声,在空中久久不散。 任锦轩疾步走到江子笙面前,看着她苍白几近透明的身子,心中蓦地一痛。“她怎么样?” “还好,赶到了。”夙夜微微闭着眼睛,声音都苍老了许多。 幸好之前他把养魂戒给了江子笙,否则江子笙在经过那般折磨,定会魂飞魄散。 任锦轩呼吸声都变得有些颤抖,心稍稍松了些,既然夙夜说能救,那江子笙就不会死。 看着面目全非的夙夜,任锦轩的眸子一深,假装不经意地道,“你是怎么了?” “我?”夙夜将空中的江子笙小心地抱起,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只不过,老了而已。” 任锦轩没有说话,望着他怀中的江子笙,这一次竟没有一丝嫉妒的感觉…… 玄阁。 “没想到本君又比你晚了一步。”任锦轩自嘲地笑了笑,他以为这次自己的速度很快了,却没想到又是被夙夜抢了先。 “只要她没事就好,谁救并不重要。”夙夜静静地望着慢慢恢复的江子笙,伸出满是苍夷的手,替她小心地掖好被角,那脸像是经过了无数的风霜,“她救的了天下人,却偏偏救不了自己。” 任锦轩心一哽,偏头望向夙夜,眸光闪过无比的坚定:“今后,我来救。” 他的女人,他必定要一生一世的保护好。 三天时间悄然而逝。 江子笙终于清醒过来,不过身子依旧很虚弱,每天清醒的时间也很短,大多数都在沉睡。 她第一眼便望到了夙夜,清透的双眼充满了震惊,有气无力地道:“夙夜,你怎么了?” 夙夜摇摇头,一双眸子看不清任何的悲喜,他轻轻地扶江子笙起来,手却被她狠狠的拽住。 “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救我?”江子笙的声音充满了自责。 “人总是会老的。”夙夜说的轻松淡然,如谈论四季更替一般,对于他来说,其实生老病死都算不了什么。 他看见了太多的生死,树木的腐朽,花草的腐败,以及人的生老病死。 江子笙只觉得心更哽的难过,泪水瞬间从眼眶中涌出。 她以为夙夜会长生不老,却没想到他也是会老的,老到她都记不起了之前那个手拿竹笛,遗世独立的男子究竟是谁。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如果我再谨慎些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江子笙胡乱的抹掉眼泪,哽咽地道:“我真傻,竟然会听信毒宗的一派胡言。” “是因为那个孩子吧?”夙夜声音很沧桑,透着一股悠远的气息,只一眼便看透了江子笙的整个内心。 江子笙默然地点点头,她只不过是想要快点治好小九的天寒,她曾立誓一个月后替小九治好天寒,却没想到如今都月余了她依旧没有本分头绪。 那个东西她除了压制,一无所知。 夙夜拿出一个棋盘出来,棋子用的是上好的玉子,自上次跟江子笙对弈之后,他便想再与她下一次,却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 “陪我下一次吧,让我看看你的进步。”夙夜手放到棋盒中,摸索了许久才将一粒棋子抓到手心。 他的动作并不明显,在江子笙的眼中却是极其的刺眼,仿佛在提醒她所放下的罪孽。 “夙夜……”江子笙无力呢喃他的名字。 夙夜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率先放下了一颗棋子,这一次他执白。 江子笙哽咽了下,拿起黑子,紧跟其下。 他们二人你一手我一手的下着,没一会棋子就铺满了大半个棋盘。 整个棋局很稳,黑子稍稍占了优势一些,但黑子也极为不赖,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一般。 江子笙精神一阵恍惚,揉了揉迷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夙夜都出现了两个影子。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棋盘之上,温润的棋子霎时掉落了一地。 夙夜静静地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从地上将棋子一颗颗的捡回棋盘中,望着那未下完的残局,定定的出了神。 一个人的心智从下棋中便可以看出。 如今的江子笙已非当日,她的棋路比之前看的更远,有一些地方,就是夙夜也没有想到。在布局的方面也十分大气,收敛起了锋芒。 “子笙成长的速度,让人感到欣慰啊。”夙夜轻轻地江子笙耳边的发,轻轻地拢到脑后,吃力地将她放下。 夙夜现在的精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减少,他抬起无力的双手,不敢置信地笑笑,“原来这就是老啊,老了就什么也做不了吧。” 难怪世人会惧怕苍老,因为老了,就不能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东西了。 子笙,你可知我活了如此之久,只是为了等你出现,为你做个引路之人,而今你还没凤临天下,我就老了。 以后,只能由他人守护你了吧。 玄阁顶空中的风声,越来越大,似乎在昭示,不一般的世界即将来临。 …… 任锦轩还没等到江子笙清醒便去了雪域毒宗,他率领七十二暗卫,如同君王一般出现在毒宗天空的上方,那一张绝世的面容如同天神。 “杀无赦。”阴冷的三个字从他性感无比的唇中发出。 七十二暗卫立即点燃了耀天竹,向着毒宗投去。 霎时漫天的火光将毒宗紧紧的包围,无数凄惨的声音,鬼哭狼嚎地从中咆哮而出。 任锦轩眉头都不拧一下,如同冷血的动物一般,看着他们成为一具具焦尸。 “爷,那边是一堆孩子,怎么办?”暗卫甲拿着耀天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全杀了。” 惹到江子笙的那日,他们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这般下场。 …… 没过多久,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传了出来,一向隐秘不出世的毒宗在雪域一夜之间被一群神秘的人屠杀满门,血流成河,无一活口…… 任承恩听到这个消息之时,整个人都懵圈了,他不知道谁有如此的手段,竟然如此的狠辣果决,一夜之间就灭了一个世俗大宗派。 没有了毒宗的支持他就像被剪掉了羽翼的老虎,失了本源。 “速度帮我查,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我要知道全部资料越详尽越好。”任承恩面目沉重地看着自己的亲信,牙根紧紧的咬在一起。 如此势力若是他能拉过来也是极好的。 “不用查了。”一个面目纯真的小女孩抱着一个玩偶,无比悠哉自在的走进来,“他就是你的堂兄,任锦轩。” 任承恩看着女孩许久,不确定地道:“你是毒宗的?” “自然,我乃宗主座下的圣女,鬼佬。”女孩不屑的扯起唇角,白色的脚环上的小铃铛,叮叮当当地响着。 任承恩了然的点点头,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知道任锦轩很强,却没想到强到这个地步,竟然连毒宗都能轻而易举的覆灭。 “三殿下,别担心,我们宗主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鬼佬挑了挑唇,自顾自的坐到任承恩对面,倒了一杯茶。 任承恩此时可没有鬼佬那么的轻松,毒宗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如何能够助他完成大业。 “我们宗主在练神功,已到了关键时刻,不过需要你替他准备一些东西。”鬼佬吹了吹碧绿色的茶水,一双黝黑如宝石的眼睛,也跟着荡漾起来。 “什么东西?”任承恩声音中带过一丝不悦,毒宗最近都没有办成过一件事,现在反而还要他做事,尤其是那个宗主,他到现在都不知对方是人是鬼。 “九百九十九个五岁以下的童女,记住是五岁以下的哦。”鬼佬善意地提醒,只有那样的幼女才能够尽快的帮助沂寒恢复功力。 任承恩心沉得更为厉害了,九百九十九个五岁以下的童女,怕是翻遍整个华都也不好找吧,再说现在风声紧,如此大的动作,稍有不慎便引火烧身。 鬼佬看他犹豫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半晌,任承恩重重地放下茶杯,凝望着鬼佬许久,终是开口道:“你们说的可是真话,真能助我成就帝业。” “自然,区区一个玄朝的皇帝而已,我们毒宗还没有放在眼里。”鬼佬说这话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任承恩拳头紧握,虽然毒宗受挫,大本营也被捣毁了,但他身边除了死士便没有其他的势力,只能相信眼前的人,夺嫡本就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情,现在的他唯有相信毒宗的话。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任承恩重重地点头,冷硬地道:“跟你们宗主说,五日之内,我自会将童女备齐。” 鬼佬漫不经心的点头,说了个好字,便怡然自得向外走去。 任承恩重重地吸了口气,将亲信全部召了上来,面目阴鸷地开口:“重金给本殿下买九百九十九个五岁以下的童女回来。” 第226章 天塌下来了 虽然任承恩索要的数量惊人,好在都是要童女。现在白姓们并不安乐,有的是人卖妻卖女,任承恩这事办的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些,四天便买齐了。 这几天鬼佬也一直在带着童女们离开,任承恩并不知道她要将他们带到哪里,这事他没有资格知道。 “不知宗主大人大概多久能练成神功?”任承恩有些焦急,若是毒宗宗主拖个十年二十年的,他就算当了皇帝也没几天好日子享受。 鬼佬扯了扯朱红色的唇角,淡然地道:“三殿下请放心,最迟不过一年,只要再忍耐一年,这天下便是你的了。” 听到鬼佬肯定的回答,任承恩凝重的点点头,还好只是一年,并不算长,他也可以趁一年的时间继续扩张自己。 “三殿下如无其他的事情,那我便走了。”鬼佬淡淡地道。 任承恩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想起了什么,立即抓住了她的手,着急地道:“回春堂的江大夫如今怎么样了,能活下来吗?” 鬼佬冷酷地勾起唇角,轻轻地拍了拍任承恩的肩。安慰地道:“放心吧殿下,江大夫中了无药可解的屠仙,已经命不久矣……” 任承恩听到鬼佬这般解释暗暗地松了口气,他最怕的便是回春堂的江大夫再次死而复生。 …… 任锦轩处理完毒宗的事情,第一时间便赶回去了玄阁,看到江子笙已经醒来,还在漫不经心的剥着瓜子壳,心中先是一喜,随后便是滔天的愤怒。 他大步走过去把盛放瓜子的篮子那到一边,严肃地盯着她,冷声地道:“江子笙你好能耐了,一个人单刀赴宴,勇气可嘉啊。” 江子笙先是一愣,望着任锦轩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心微微一惊。 她好像今天没有做错什么吧,这个任锦轩怎么对她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吼? 看到江子笙眼中的疑惑,任锦轩心中的怒火又腾地一下涨了许多,眸光更为阴鸷,“你以为沂寒是什么人,你去了那里能活着回来就应该感谢你命大了,本君真不知道你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江子笙这才知晓任锦轩是在说她之前去见毒宗的一事,头立即垂了下来,乖巧的不发一言。 这事本就是她的错,任锦轩骂骂也是应该的。 任锦轩看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中又气又恼,最后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她的头,紧紧地将她抱进了怀中。 浑厚的男性气息一瞬间将江子笙整个人都包围住,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还能闻到任锦轩身上的灰尘的气味。 许久她离开任锦轩的怀抱,望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闪过一丝心疼。 那日除了夙夜,任锦轩也去救她了。 “任锦轩谢谢你。”江子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停地道着谢谢二字。 任锦轩坚硬的心仿佛遇到了沸腾的热水,一下便融化开了,不舍地揉着她的头,“傻瓜,你是我的世子妃,谢什么。” 江子笙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酸涩又多了些。 又跟江子笙谈了会话,任锦轩看着桌子边摆放地空棋盘,心中闪过一丝怪异。 “夙夜呢,他去哪了?” 江子笙摇摇头,她最近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有时候夙夜在,有时候夙夜又不在。 童子站在门口,看到江子笙和任锦轩二人,从怀中拿出一封淡黄的信件,慢慢地走向了他们。 “先生知道任公子会来,便留下了一道信件。”童子将信件放到任锦轩的手中,又面无表情地退了回去。 任锦轩立即打开了信件,只见上面只有四个苍劲飘逸的大字。 远游,勿念。 江子笙眸子一阵颤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泪水便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望着任锦轩艰难地道:“夙夜会不会,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任锦轩先是沉默,而后拍了拍江子笙柔弱的后背,低沉地道:“放心吧,那个老妖怪就算全天下都有事,他也不会有事的。” 其实任锦轩,他的心也很是不安,只不过这样的话他无法对江子笙说出口。 那****看着夙夜整个腹部都被打穿,回来也没有做任何处理,似乎根本就没打算治愈一般。 “但愿如此吧。”江子笙自我安慰地道。 “走吧,我们回华都。”任锦轩轻轻地拉起江子笙的手,将衣服披在她消瘦的肩膀上。 江子笙依依不舍地看了玄阁两眼,最后落到那个白玉棋盘之上,情不自禁的将它拿起。 这个棋盘是她和夙夜唯一有过共同回忆的地方。 “夙夜,我等你回来,再与对弈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我。”江子笙清明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带着整个棋盘,跟在身姿提拔的任锦轩身后。 这一次回华都,因为身体的原因,江子笙并没有去回春堂,而是直接回了丞相府。 任锦轩送她回府之后,留下三五个暗卫,便匆匆离去…… 江炳坤一看到她回来,胸口的那块大石瞬间倒地,对江子笙又是欢喜又是气。 这几天他每每上朝都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月莲急忙倒了杯热茶给江子笙,眸光柔弱如水,微微抿了抿红唇,轻声地道:“子笙口渴了吧,这是我刚烹的茶,你试试?” 江子笙冷漠地看了月莲一眼,直接掠过她,向着百竹苑走去。 月莲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手中的茶杯一翻,立即将细白的玉手烫的绯红一片。 “啊……” 月莲隐忍痛苦的叫声,瞬间让江炳坤吓的掉了魂,连忙执起月莲的手左看右看,好一阵心疼。 江炳坤看江子笙目中无人的走着,胸中的怒火还有久积的窝囊气一同爆发了出来,“逆女,你给老夫站住!” 听到江炳坤的爆喝,江子笙才懒懒地停住脚步,眸子是掩不去的疲意,面无表情地转身。 这个江炳坤也是够了,即使再想帮心爱的女人出头,也不要打扰她啊,她现在乏的很。 看到楚筱筱恹恹的样子,江炳坤更觉得面色无光,想来他堂堂的当朝丞相在外被压制就算了,回到家中连个女儿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母亲好心好意地为你烹茶,你不喝也就罢了,还恶毒的打翻茶水,伤及她的手,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啊!”江炳坤愤怒的道,看着月莲的手满是心疼。 江子笙翻了个白眼,这个江炳坤也真是好笑,明明这茶水是月莲自己打翻的,他却偏偏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丞相大人,既然你那么关心你这位夫人,还不赶紧替她上药。对了,记得以后让她离我远一点,否则下次往自己脸上泼硫酸,那就直接毁容了。”江子笙阴戾的勾起唇角,再不看他们一眼,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向着百竹苑走去。 百竹苑一如既往的清静,江子笙用过奶娘做的午膳,便早早地去床上躺着了。 虽然她现在伤势痊愈,但之前的血流失太多,现在的身体还是疲乏无力…… 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江子笙看着桌子上正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枸杞汤,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奶娘这么早就替她准备早膳了? 看到奶娘正提着水进来,江子笙连忙道:“奶娘这红枣枸杞汤是你做的?” “没有啊,我现在才打水过来。”奶娘看到那碗汤之后也是一脸疑惑,这大清早的,府上都没几个起来,谁会大早上送汤来? 江子笙思虑了下,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唇角微微向上扬起。 “我知道是谁了。” 能够做出这类超凡脱俗的事情,除了任锦轩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 江子笙洗漱之后,那碗汤的温度变得刚刚好,既不热又不烫…… 奶娘看到江子笙试都没试,直接将汤送到口中,心下一慌,立即道:“小姐怎么不试试是否有毒,这么吃下去要是有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看到奶娘着急的神色,江子笙掩嘴轻轻一笑。 这一般的毒用银针才能试出,再说一般的毒对她的身体也没什么作用,而一些剧毒,银针是根本无法试出的。 看江子笙将汤喝尽,奶娘的心又急又乱,站在江子笙身旁久久不敢离开,直过了两个时辰才稍稍放下心来。 用过早膳,江子笙便走出屋子,来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处。 这是她洒了药草种子的地方,几日过去,已经可以隐隐看到了一点新芽,想来不久便能够长成了。 就在江子笙正在打理药草的时候,奶娘脚步匆匆的跑进来,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小姐,小姐,不好了。” 看到奶娘急切的样子,江子笙不由的有些好笑,“怎么又不好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顶着呢。” 奶娘此时哪还理会江子笙调侃的话语,急切地道:“老爷派了几个婆子过来,说是要把你抓到前厅去对峙。” 江子笙眉色一皱,这个江炳坤又想搞什么,竟然如此兴师动众? 奶娘话才落下,四五个雄壮的婆子拿着麻绳直接进来,二话没说便要将江子笙套住。 江子笙灵敏的一闪,眸光微冷:“不用你们绑,姑奶奶会走。” 婆子立即将江子笙围住,为首的一个婆子,裂开满嘴的黄牙,幸灾乐祸地道:“那便请吧,大小姐。” 第227章 江子笙的姘夫 在婆子们的“保护”下,江子笙从容不迫地来到了大厅,看到江炳坤的阴戾的神色,唇角不屑的勾起。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瞬间甩到了江子笙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立即从她的脸上蔓延开口。 江子笙眸光一滞,微微眯起,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没想到江炳坤竟然二话没说就给她来了一巴掌,若不是太疼,她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已经记不得,上次挨巴掌是什么时候了。 “瞪着老夫干什么!老夫都替你感到羞耻!”江炳坤用力过猛,此时的手心都有些颤抖,他看着江子笙那双清戾的眼眸,心没来由的感到一丝慌乱。 月莲轻轻地抓住江炳坤的手,柔柔弱弱地道:“子笙不过是一时糊涂,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有补救的办法了。” 江子笙冷漠地看着他们唱双簧,摸了摸发疼的脸颊,淡淡地道:“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 江炳坤看江子笙竟然还敢恬不知耻地发问,胸中的怒火,更加猛了,大手直指她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道:“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做出如此羞耻之事,竟然还有脸问老夫。” 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阴冷地看着江炳坤,手中的金针再次出现。 这个老不死的要是再继续卖关子她就直接废了他。 “丞相大人我的脾气很不好,你这一巴掌我还没还回去呢,有事最好说清楚,否则我这金针一不小心,可就会扎错地方。” 听到江子笙赤果果的威胁,江炳坤心更是气结,又有些惧怕。许久才缓缓地道:“既然如此,你不怕丢脸,那老夫也不替你遮掩了,无法小师傅出来吧。” 随着江炳坤的话,大厅的屏风之处便走出了一个理着光头的男人,面貌甚是清秀,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眼中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 江子笙疑惑地看着他,在脑中搜索了一遍,也没有翻出半些与他相关的记忆。 “江小姐,我是白马寺的无法啊,我现在已经还俗了。”无法激动走到江子笙的面前,就要去拉她的手。 江子笙脚步轻移便避开了无法的动作,冷着一张俏脸,阴寒地道:“还俗好啊,不过你找我有什么事?难道我在白马寺欠了你钱不成。” 江子笙算起来在白马寺也没呆过几天,所以绝对不会招惹这些和尚。 听到江子笙的话无法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丝羞赫,低声地道:“江小姐说的哪里话,要说欠,也该是我无法欠江小姐的。” 江子笙挑眉,懒懒地伸出手,既然欠钱还给她不就是了。 无法看到江子笙素白的手微愣,许久才犹豫的拉住江子笙的手,心中一顿狂喜,他就知道江小姐还对她有情,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承诺。 江子笙盯着自己被抓住的手两秒,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还钱吗,这拉住她的手是几个意思?吃豆腐! 江炳坤看到他们如此伤风败俗的握住,气得胸口一窒,差点没喷出一口鲜血,再难听的话他是骂不出了,只能不停的喘大气。 江子笙冷然地抽出手,直勾勾地盯着无法,“我并不认识你,小师傅我看你似乎找错人了。” 无法涌过一抹失落,立即从怀中拿出一个玉坠子出来,极力地证明,“你看这个是你我之间的定情信物,你说他日我还俗便拿这个玉坠找你相认。” 江子笙盯了玉坠一会,确认是她的东西无误,可是她想不通,自己的东西怎么就落到了一个小和尚手里。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无法,,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你我在白马寺中情投意合,而且还私定终生了对吗?” 无法惊喜的点点头。 江子笙看无法双眼纯净的确不像是会说谎之人,心中隐隐的有了些猜测。 当时在白马寺一直都是唤春顶替她的,难道这个小和尚是与唤春私定终生?可如果真是如此唤春不可能不告诉小和尚自己的身份,而唤春也不会隐瞒自己。 再有就是小和尚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巧合,为什么与世子定下婚约之前没有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这里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子笙冷冷地看着无法,面无表情地道:“你认错人了,我是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的。” 无法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望着江子笙,伸出细嫩的手,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是不是因为你跟世子的婚姻所以才会负我?” 江子笙扯了扯冰冷的嘴角,她的耐心不多,也不想浪费在这种荒唐的事情身上,阴戾地道:“我不知道你是受谁指使,劝你还是收手,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面对江子笙的冷言威胁,无法心中更是难受,止不住泪水,啪哒啪哒的掉着,双眼通红的瞪着江子笙,似乎万念俱灰。 江炳坤猛地一拍桌子,看着江子笙冷言地道:“逆女,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在狡辩,竟然还敢出言威胁,实在是胆大包天。” 江子笙冷笑地勾起唇:“老东西,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一巴掌我还没还回去呢!” 江子笙再忍不住怒气,她最讨厌便是别人污蔑她,本就与江炳坤没有什么感情,此刻更是直接撕破脸。 月莲竟然的捂住嘴巴,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指着江子笙痛心疾首地道:“子笙,你怎么敢如此对父亲大不敬?” 江子笙一巴掌直接挥掉了月莲那只手,眸中的阴戾更甚,“还有你这个绿茶婊,别以为哭哭啼啼就能掩饰你龌蹉的心思,你的狐狸尾巴最好藏实了,千万别被我抓到任何把柄。” 月莲眼泪顿时如泉水一般涌了出了,匍匐在江炳坤的胸前,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十分的惹人怜爱。 当然这只是江炳坤个人的看法,江子笙只是觉得月莲是十分的矫揉造作。 “老爷您千万别生气,大小姐只不过是一时恼羞成怒,她本性不坏的。”月莲继续善良无害地替江子笙辩解。 江炳坤更是心疼了,现在的月莲是他心头的一块肉,看她被江子笙欺负了还依旧善良的替她辩解,对江子笙的愤怒更上了一个层次。 轻轻地放开月莲,大步走上去,对着江子笙又是两个耳光。 上一次江子笙是猝不及防,这一次早就避了过去,直接反手对着江炳坤的老脸也狠甩了一巴掌。 她嘴角阴戾的勾起,江炳坤难道还当她是之前那个软弱可欺的江子笙不成。 “反了,反了!”江炳坤受的这巴掌不比之前打江子笙的轻多少,只一会一张老脸便肿了起来。 他颤抖地指着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当真老夫这个丞相是白当的不成!来人啊,把大小姐关进地牢!” 江炳坤话音刚落,空气中便跃出了四五个暗卫紧紧地将江子笙保护起来。 暗卫甲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吊儿郎当地看着冲上来的护卫,邪邪地笑笑,“劳资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们的武贤王府的世子妃!” 江炳坤没想到任锦轩竟然对江子笙宠爱到如此地步,连七十二暗卫都派出来保护江子笙,难怪江子笙会这般有恃无恐。 江炳坤老脸抖了抖,换上一副平静地神色,沉静地看着暗卫甲:“我江府小女做了出格之事,怕是再没资格嫁入贵府了。” “有没有资格不是江大人说了算的,得看我们爷的意思,江大人知道我们爷的脾气,我劝您最好别把事情做的太难看。”暗卫乙冷冷地抽出利剑,露出森森的白牙。 江炳坤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瞬间感觉自己苍老了许多,他看着江子笙,神色复杂。 明明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如同隔世仇人一般。 “老爷……”月莲弱弱的唤了一声,手轻轻地放在江炳坤的胸前,慢慢地揉着。 江炳坤疲惫的闭上眼,有心无力地道:“既然你说不认识眼前这个小师傅,那老夫就信你一次,若是明日在无合理的解释,那就别怪老夫无情了。” 江子笙冷漠地点头,一把将那个无法拎起来。 如今这事只能找唤春才能够将事情的始末彻底弄清。 无法一路上又惧又怕,却还是忍不住地道:“江小姐,为何你不信守你我之间的承诺,与那世子有了婚约?” 江子笙冷眼一瞥,直接一根金针扎入了无法的哑穴。 发生这种事情,不管如何,按照江炳坤的习性一定会把无法杀了。 毕竟无法的出现对江府和武贤王府是一个威胁,只要无法一死,就死无对证了。 可是他偏把无法留了下来,还兴师动众的审问她,这事情,想都不用想就是月莲背后挑唆的。 现在她如果要澄清的话,势必要将唤春抖出来,还有她这个江大夫的身份。 “我倒是小瞧她了。”江子笙冷冷地勾起唇角,提着无法直接丢进了自己的小院。 唤春看到无法之时,先是一愣,而后看到身后的江子笙又是一阵心虚。 “唤春,对于这个和尚,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好的解释。”江子笙悠悠地吐了一口气,冷眼地望着唤春,语调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第228章 明日问斩 唤春眸光躲闪了下,最后将目光定在无法的身上,半晌才扑通一下跪在江子笙的面前。 江子笙揉了揉发凉的额头,看唤春这样也知道无法跟她有脱不开的干系。 “小姐,唤春一时糊涂,还请小姐责罚。”唤春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眼看江子笙。 “你先把事情跟这个小和尚说清楚,我在里屋等你。”江子笙把无法脖颈间的金针取下,面无表情地进了里屋。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唤春才跟无法二人,你侬我侬的进来。 无法看到江子笙那张冰山脸,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红起来,低声地道:“抱歉江小姐,之前是我唐突了,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原谅一个坏人。”江子笙冷冷地扯起嘴角,没有什么好脸色。 现在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这个无法还是她的重点怀疑的对象。 无法脸色尴尬,不敢再多说一句。 唤春轻轻拉了拉无法的手指,似乎在安慰,而后才缓缓地跪在地上,抿了抿有些起皮的唇瓣。 “小姐,我跟无法是情投意合的,希望小姐能够成全我们。” “唤春啊唤春,我是该说你傻,还是太自私?呵……我是可以成全你们。你知道这个无法在丞相府说了什么吗?整个大玄都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替母守孝,把你抖出来你认为你还能活吗?”江子笙翻了个白眼,嘴角无奈地扯了扯,声音蓦地冷了几分。 唤春紧紧地咬住牙,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她那个时候鬼迷心窍,跟无法互生情愫之后,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真相便回来相府。 “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唤春的错,唤春愿意承担一起的责任,求求您放过无法。” 江子笙望着唤春炙热的泪水,冰冷的心没有一丝的触动。 “无法,如果说吧谁派你来的。”江子笙慢慢的闭上眼睛,不愿在看眼前的这一对“苦命鸳鸯”。 无法立即说没人指使,只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傻的不成?放心,本姑娘折磨人的手段,绝对不带重复的。”江子笙倏地睁开眼睛,金针轻轻的他的颈间动脉之处,轻轻的划着。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子,绝对不会去败坏她的名誉。 这个无法虽然之前把江子笙当作心上人,即使知道她有了婚约,第一时间应该是找她,而不是在江炳坤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糟践她的清誉。 无法清秀的脸上流出一丝冷汗,求助的看向唤春。 唤春心一软,立即抱住江子笙的脚,求她原谅无法,要罚就罚她一个。 江子笙的眼中充满了失望,她以为上次的教训之后,唤春是全心全意地衷心自己的,而今就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的伤自己的心。 “唤春……”江子笙的声音有些低落,她扯起勉强的笑容,“你是我江子笙的丫鬟知道吗?不是这个来历不明和尚的贴心袄。” 唤春蓦地低下头,她知道她伤了小姐的心,但是眼前身旁的男人为了她还俗,她不能负他。 江子笙把暗卫甲叫出来,声音有些疲累地道:“把这个无法交给世子,告诉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把这个无法的嘴巴撬开,知道吗?” “是。”暗卫甲应罢,立即一手提起了无法,直接向远处奔去。 唤春心一紧,刚要起身便被江子笙用力的按住。 “你想干什么?” “小姐,无法交给世子殿下就没法活了,求求您饶他一命吧。”唤春很清楚任锦轩的为人,无法一旦落到他的手中,凶多吉少。 “与其关心他,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这件事捅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若是没有散播出去,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江子笙用力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她才刚回华都一天不到,就遇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个华都难道是与她五行相克不成? 唤春张了张嘴,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进嘴里,又咸又涩…… 此时,江子笙与和尚苟且一事,不知被谁泄露,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风靡了整个华都,一时间成为了人们议论纷纷的话题。 街头巷口无一不把这事当做笑料看待。 江子笙是谁啊,相府的嫡千金,武贤王府未来的世子妃。 明明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谁会想到会有这么肮脏的一幕,竟然在母亲守孝期间就做出这等败坏家风的事。 华都一所茶馆,说书先生正兴致勃勃的说着这段,白马寺的风流野史。 “要说这个江大小姐,那面容绝对称的上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但是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性极淫,传闻她未及笄之时便将身子给了三皇子……这白马寺虽然都是和尚,但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江大小姐在里面是如鱼得水,与很多和尚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有传言,她从白马寺回相府那日被十多个悍匪,绑在地上轮流施暴,若不是靠自己不俗的床上功夫取悦了悍匪,哪还能回来。” 说书先生亦真亦假地说着,客人们皆是目瞪口呆的听着,嘴上不停的讨伐着江子笙,身体却早已迫不及待的也想去尝尝这个倾国美人的滋味。 “既是如此那世子岂不是很吃亏,抛却万千少女,结果捡回来一只破鞋。” “此女不知礼义廉耻,当处以极刑才能消除民愤。” “世子的头上怕是有够绿的了,哈哈……” 谣言四处流散着,最后传进来了森冷的皇宫之中,所有人都知道了江子笙的丑闻。 皇后正在与宋贤妃插花,听到这个消息之时,皆是面色阴沉。 “这百姓无知也就罢了,宫里怎么也乱嚼舌根,给本宫速速查明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了解情况之后便拔掉他多事的舌头。”皇后冷冷地看着宫女,将未插的花直接丢弃到桌子。 宋贤妃性情温婉,对争斗的事情,一向淡薄,此刻听人污蔑江子笙,心里也极不好受。 “此事,怕又是周氏在借机生事。”宋贤妃将迎春花慢悠悠地插进瓶中,看向身旁雍容华贵的皇后。 皇后凝重地点点头,眉头紧紧的蹙起来,“周氏现在狗急跳墙,妹妹你说她会不会对子笙那个孩子做出什么不好淡淡事情?” 宋贤妃若有所思了一会,慢慢地吸了口气,“娘娘不必担心此事,锦轩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会怎么做的,只要咱们把宫中的谣言平息便可。” “你说的在理。”皇后看着灿烂的花束,也没心思再继续插下去。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皇上用此事,威胁江子笙。 尽管在皇后百般压制之下,仁宗帝还是知道了此事,他正愁抓不住江子笙的把柄,谁知江子笙就出了这么档事,还真是打瞌睡立即有人递枕头。 “不管此事最后如何,但影响已经极为恶劣,传朕旨意把欺君罔上的江子笙抓入天牢。”他是皇帝,只要把污水泼到了江子笙的身上,便有了借口把她跟任锦轩的婚事毁掉。 …… 仁宗帝的旨意下来之时,任锦轩还在审讯无法,眸子阴戾的似乎能滴出血来。 “爷,不好了,江大夫被皇上抓进天牢了。”暗卫甲急匆匆的赶来,面色急切地道。 “什么?”任锦轩拳头蓦地一握,毫不留情地对着有气无力的无法砸去。 任旭远那个老狐狸还真是见缝插针啊。 看到任锦轩大步走出去,暗卫甲连忙跟了上去,担忧地道:“爷您不会去劫牢吧?” “劫牢?”任锦轩冷冷的勾唇,他可不是去劫牢而是去谋反。 看到任锦轩笑的这般危险,暗卫甲小心肝颤的更快了。 仁宗帝之所以对任锦轩百般宠溺,就是希望他肆无忌惮,如今任锦轩真的去劫牢的话,就落了把柄在仁宗帝的手上,到时只能任其宰割。 “本君交代你的事可都办好了?”任锦轩一边疾步地走着,一边冷声地道。 “都办好了,十个都是茶楼的说书先生,有一个跟三殿下在半年前有过往来。”暗卫甲事无巨细地报道。 任锦轩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天空之下,显得格外的邪异,他弹了弹未沾灰尘的衣袂,冷冽地扯起唇角。 没想到任承恩也掺和到这事中了,还真是有趣。 直接来到天牢门口,侍卫看到任锦轩时皆是一愣,半晌才道:“见过世子。” 任锦轩没有理会,长腿一跨便要直接走进去。 “世子殿下万万不可,天牢关押的乃是罪孽深重的囚犯,恐怕会冲撞了您的贵体。”其中的一个侍卫虽然害怕任锦轩,却还是咬着牙根大着胆子提醒道。 任锦轩懒懒地回头,微微扬起嘴边的弧度,露出一个倾城妩媚的笑容,声音却冷的如同腊月寒冰,“本君你们也敢拦?” “哎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堂兄,您这是要劫狱?”任承恩摇着手中的折扇,右手折是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任锦轩冷漠地看着任承恩,“手上拿的是什么?” 任承恩笑的更加张狂了,特意将圣旨打开给任锦轩看。 任锦轩一眼便看到圣旨上写有江子笙的名字和明日问斩四字,心蓦地沉下。 第229章 白马寺中的是谁? “堂兄如此急切的见堂嫂的一面,我自然成全。”任承恩扯起邪魅的唇角,冷冷地看向看管天牢的侍卫,“来人啊,开门,让世子进去。” 任锦轩没有感谢他的好意,正眼都没一个,直接走了进去。 天牢中,江子笙正在闭目养神,身上穿的是刚换上的囚服,看起来并没有被施行。 听到脚步声向她这边走来,江子笙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挑。 这个仁宗帝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她了吗? 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是任锦轩后,江子笙蓦地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立即起身趴到牢门边。 “任锦轩,你怎么来了?” “本君未来的世子妃就这么被人关进天牢,若不来,岂不让他人看笑话。”任锦轩示意江子笙退后,提起内力,猛地一脚过去便将牢门直接踹的稀巴烂。 任承恩刚好看到这一幕,青筋蓦地暴起,“任锦轩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天牢不是你武贤王府。” 任锦轩转过去冷眼地看着任承恩,薄唇冷冽地勾起一个弧度,“人,本君带走了。” 他狂放不羁的拉起江子笙的手,就要离开,霎时上百个狱卒牢牢的将他们围起来,严阵以待。 任承恩亦是冷笑,“任锦轩这人你不但带不走,连你也得留下。”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任锦轩漫不经心的道,轻轻一招手,暗卫便显身出来,将任锦轩他们牢牢包保护起来。 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任锦轩,低声道:“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些冒险的事,相信我,我自有办法解决。” 任锦轩低首看到江子笙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道:“放心,本君的女人能保护的住。” 江子笙立即摇头,她不否认任锦轩有这个本事,但若真让他这么做,后果绝对会比现在更糟。 武贤王府的兵力现在虽然是一枝独大,但仁宗帝能够坐在那个位置那么久必然有他几分本事,若是把他逼急了,定会两败俱伤。 “任锦轩,听我一次,若是皇上真的非要杀我的头,到时你再救也无妨。”江子笙目光灼灼的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最后点点头。 任承恩看到他们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商量谋反一事,又是气来又是怒,这个任锦轩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任锦轩,现在想收手已经晚了。”任承恩冷酷地看着任锦轩,冷酷地道:“来人啊,把任锦轩给抓起来。” 任锦轩僵硬的唇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稍稍抬手,七十二暗卫,便如一阵疾风般,迅速游走在狱卒中间,没过一会,上百个狱卒统统倒地不起。 想要跟他硬碰硬,不自量力。 任承恩咽了咽口水,心中闪过一抹骇然,他看任锦轩的那冰冷的目光明显就是想要拿他开刷。 “这是圣旨,江子笙你好之为之吧。”任承恩不敢在再此地多留,直接把圣旨抛给了江子笙,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江子笙握着那道冰冷的圣旨,反复的念了好几遍,直到浑身都变得僵硬。 “你打算怎么做?”任锦轩淡淡地看着江子笙。 “我的身份怕是要暴露了。”江子笙低头轻声道,她这个江大夫的身份现在是她解决所有事情的关键,也是她最有效的一张保命牌。 任锦轩心一紧,唇向上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你已经想好了?” 江子笙重重地点点头道:“纸终归是包不住火。” 江子笙的回春堂已经步入正轨,很多事情也都需要她裁决,为了保住身份,有时候她也力不从心。 “好,那我便在这,跟你一同上刑场。”任锦轩轻轻地执起江子笙那双素手,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就是这么一双纤纤素手,拯救了成千上万的人命。 “你之前做那些事,难道不怕任承恩告诉皇上?”江子笙现在并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任锦轩。 刚刚任锦轩在天牢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又明目张胆的威胁任承恩,若是被仁宗帝知道,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任锦轩盘腿而坐,慵懒地闭起双眼,声音不咸不淡地道:“放心,只要我没有造反,皇上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武贤王近日在战场上连连得胜,仁宗帝绝不会在此时做出都任锦轩不利的事情,最多也就口头警告而已。 天牢的条件并不好,既阴暗又潮湿,所幸江子笙和任锦轩都有内力护体,安然度过一夜。 临近午时的时候,押解江子笙的囚车终于到了。 本来是要给江子笙上枷锁脚镣,但狱卒看到任锦轩那张阴戾的脸时,吓的一哆嗦,便直接关进去了。 法场下早已人满为患,囚车所过之地,皆是狼藉一片。 烂菜叶,臭鸡蛋,毫不客气的向江子笙砸去。 “不要脸的女人,死个千万遍都不足惜。” “啧啧……的确是一个狐媚子,难怪连和尚都迷得团团转。” “下流,无耻,龌蹉……” 江子笙面无表情的任他们各种不堪辱骂,只等上了刑场之后,一举扭转乾坤。 任锦轩冷硬着一张脸,他之前是想阻止百姓动作的,江子笙却拦住他。 从囚车上来,江子笙缓步走上法场,看着台下的众人,随意的扫了一眼,却没发现丞相府半个人影。 江炳坤的确是够冷血的,现在估计正巴不得她死,因为她现在是丞相府的耻辱。 监斩官把江子笙的恶行说了一遍,立即引起了台下百姓的一阵欢呼,个个变的义愤填膺。 任锦轩冷笑,对身边的暗卫乙道:“那个无法现在怎么样了?” 暗卫甲眸光微闪,淡淡地道:“他已经死了。” 任锦轩双眼蓦地眯起,“何时死的,本君怎么不知?” “爷去天牢时,他自己咬舌自尽了。”暗卫甲低声地道,知道此事是他办事不力。 任锦轩冷笑,目光定定望着法场的江子笙。 这个无法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宁愿死也不愿意把背后的人说出来。 法场上的监斩官说江子笙的种种罪状,冷漠地看着江子笙,义正言辞地道:“江子笙有违纲常,天理难容,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要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子笙冷笑,望着监斩官,如同在看一个小丑。 “江子笙,口说无凭是没有任何用的,圣上仁慈,只要你在此事拿出证据,便宽恕你。” 此时台下瞬间热闹起来,唤春看到江子笙的头被挨在地上,心蓦地一痛,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世子不是对小姐情深意重吗,为何还没有出手? 虽然这件事是她引起的,但是无法现在还在任锦轩的手上她不想连他一面都见不到就去死。 “小姐,你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唤春紧紧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江子笙那双清丽的眸子。 江子笙一早便看到唤春了,现在看她缩头不出,也只是冷冷的一笑。 人终归是自私的,这不怪唤春,只怪她当初瞎了眼。 监斩官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确定了下时间,又看了看任锦轩,心中一时拿捏不准。 这个仁宗帝就是为了逼任锦轩劫法场,才会导这么一出,结果任锦轩还是没有任何动作,难道他真的要把江子笙给斩了? 时间又过了一柱香了,监斩官这回也没法再拖了,拿起令牌,刚要说斩字,却看到江子笙气势逼人的站起。 此时的江子笙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冷冷地盯着唤春,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们真当以为我拿不出证据?” 监斩官手一顿,继续看着江子笙,心中的疑惑更深。 难道江子笙真的有证据? 江子笙在众目睽睽之下,束起高高的头发,再把脸上的残妆卸掉,露出一张清秀不失英气的脸,张扬一笑。 “这张脸,不知道是不是证据?”江子笙缓缓转身傲然地看着监斩官,看着华都所有人。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百姓们立即炸开了锅,这个清秀的少年不是回春堂的江大夫还能是谁? 监斩官也是愣住,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刚刚在法场上的不是丞相府的江子笙吗,怎么一下就变成了回春堂的江神医。 江子笙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造成的轰动,冷然的挑起唇角,“如你们所见,我江子笙相府嫡小姐,也是回春堂的江大夫!” “什么,相府千金江子笙就是江神医?” “江笙,江子笙,我们早该想到了哎……” “我去,我刚刚还丢了江神医臭鸡蛋。” “江神医菩萨心肠,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还江神医公道!还江神医公道!……” 突然一边倒的风向让监斩官有些不知所措,他料想了很多结果,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 “江子笙,即使你是江大夫又如何,也不能掩盖你的罪行。”监斩官顶住压力,艰难地道。 “如何不能,总所周知,我开回春堂的时候,正好也是去白马寺替母祈福的时候,又怎么有时间去白马寺跟和尚苟且?” 江子笙的话语掷地有声,立即引来一片附和声。 唤春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子笙,手心渗出细细的冷汗,心中极其复杂,喃喃地道:“小姐,竟然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既是如此,那在白马寺的那个人又是谁呢?”监斩官抓住这一漏洞,穷追不舍。 第230章 真相大白 无边的罪恶感充满了唤春的整颗心脏,矛盾情绪不断充斥着她的大脑。 她不知道此时到底该怎么做。 “东家平时待你不好吗?” 凭空的声音乍现,唤春一转身便看到了小九那张冷若冰霜的酷脸,他手中的剑正激烈的颤动着。 他现在在隐忍着杀气。 “东家真不该信你。”小九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冷冰冰的注视着唤春。 他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了唤春的心脏,唤春眸光微热,似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往事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唤春终于流出了悔恨的泪水,鼓起心中全部的勇气,冲向法场,大声地道:“在白马寺的人是我,跟无法在一起的也是我,一切都与我们小姐无关。” 江子笙一愣,双眼蓦地发亮,寻找着唤春的身影。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太自私。”唤春被官兵拦着,只好跪在了法场的外面,泪水大滴大滴的掉着。 这一刻她终于感到了一种解脱,从深深的罪恶感中走了出来。 “唤春……”江子笙没想到唤春在最后的时候站了出来,心中不知是感动还是悲哀。 “小姐,求求你,让我在死之前再见无法一面好吗?”唤春别无所求,此时的她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 “无法为了保护身后的主人,已经咬舌自尽了。”任锦轩面无表情地道。 唤春只觉得心口一窒,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她大力地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江子笙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猛地抬头,便看到唤春奋力的撞向了法场上的铁柱之上…… “小姐,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去地下问个明白……”唤春头破血流的看着江子笙,唇微微一张一合的说了三个字的唇形。 江子笙知道唤春最后说的三个字,是对不起。 “唤春!”江子笙声嘶力竭地喊出声,刚要冲过去,却被官兵拦住。 可怜的唤春早已倒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气息……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法场下面的百姓,目瞪口呆,一时竟安静了下来。 事情真相大白,监斩官手无力的瘫着,仁宗帝的事情他没有办好,他的乌纱帽怕是再也保不住了。 任锦轩拉起江子笙大步地走到监斩官面前,冷峻地勾起唇角,“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监斩官茫然地点点头,看着江子笙许久,双眼一亮,大声喝止:“站住!” 任锦轩不耐烦地看着监斩官,冷酷的眼神涌现出浓浓的杀意。 监斩官咽了咽唾沫,大着胆子道:“江子笙女扮男装行医会诊,法理不容,按大玄律令理应当斩。” 江子笙嘲讽地挑起唇角,慢条斯理地走到监斩官面前,声若清风:“我劝你还是先回去问问皇上比较好,他敢不敢斩我。” 监斩官被江子笙看的心慌,早就没了之前飞扬跋扈的气势,怔怔地看着江子笙和任锦轩缓缓走远。 江子笙就是回春堂的江大夫真相一流出,整个华都都引起了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把江子笙当作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江神医在他们心里地位早就超越了一般的存在,是男是女又如何,只要能够治好病谁管的了那么多。 回春堂的几十个大夫看到江子笙回来之时,全部张大了嘴巴,惊讶的久久未能闭下。 没想到一直在他们面前,教导他们,指引他们的竟然是一个女娃娃。 齐老更是面色羞红,之前被江子笙赢了他就无地自容了,现在知道她是女儿身之后,更是万念俱灰。 “江大夫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齐老扯出个难看的笑容,苦哈哈地看着江子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子笙爽朗地笑笑,一如既往的拍了拍齐老的肩膀:“大家都不要如此的紧张,就把我当作以前的江大夫即可。” 众人嘴上称是,却还是自动跟江子笙拉开了些距离。 他们都知道江子笙不仅仅是一个大夫,还是武贤王府的世子妃,任锦轩可不是好惹的。 虎子郁闷的坐在角落,他是最先跟着江子笙的,竟一直都傻愣愣的没有发现她女儿家的身份,此刻是怎么也接受不了。 小九轻轻地拍了拍虎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东家是女的?”虎子突然转身看向小九,愤懑地道。 小九慢慢地点点头,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啊,没想到东家告诉你不告诉我,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啊。”虎子趴在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一副好不伤心的样子。 夏流殇走过来,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虎子别哭,我也不知道师傅是个女人。” ……如果说回春堂那里是夏天的话,辅国将军府则是大冬天了。 康强在得知江子笙是回春堂的江大夫之后,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之前他还在奇怪这个江神医为什么会百般的针对他,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想到江子笙对他做过的种种,康强是满腔的怒火,恨不得把江子笙抓起来,五马分尸。 跟康强的愤怒相比,江彩岚则是死一般的沉寂,巨大的耻辱感,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她肚里的孩子就是在回春堂那一次之后怀上的,不是江子笙的,又会是谁的? 纵使心里再恨江子笙,江彩岚也不敢再去回春堂,她现在的命几乎握在了江子笙的手中,只要她敢反抗,江子笙一定会让她死无葬生之地。 难道要流掉肚里的孩子?可是如果没了孩子她根本无法在辅国将军府立足下去。 痛苦挣扎了许久,江彩岚决定暂时留住这个孩子,先委屈求全一阵,之后再另行打算。 她将江子笙送给她的安胎药一股脑全部扫到了地上,愤怒地道:“把这些给我全扔了!” 贴身丫鬟吓了一跳,哆哆嗦嗦把药捡起,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 皇宫之中,仁宗帝听着监斩官的禀告,面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他万万没想到江子笙竟然就是回春堂的江大夫。 “江炳坤生的好女儿啊,竟然有这等本事,实在是让朕刮目相看。”仁宗帝说的阴森,被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耍的团团转,换谁,也不会开心。 “圣上,女扮男装毕竟是大忌,您说该如何处置这个无法无天的江子笙呢?”监斩官看到仁宗帝面上的不悦,小心翼翼地附和道。 “没用的东西,一件事都办不好。”仁宗帝一脚对着跪在地上的监斩官踹了过去,恼羞成怒地道,“这个江子笙现在的名望比朕还高,若是朕贸然处置她,定会民怨滔天,到时她若是联合任锦轩,这天下不是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仁宗帝说的严重,监斩官却是有些不以为然,江子笙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刁民,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呵,小看她,你的脑袋指不定等会就搬家了。”仁宗帝似笑非笑地看着监斩官,他现在还记得上次任承恩得罪了江子笙的下场。 “圣上,既然如此严重,那这个江大夫更加不可留了。”监斩官想到今天任锦给自己的眼神,就浑身的发凉。 仁宗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似在思考监斩官的话。 其实江子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支持江子笙的百姓们,想要将江子笙除掉必须得把她的声誉毁掉。 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到上次那场惊天动地的比试,仁宗帝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江子笙太强了,足以成为玄朝第一,不,要论医术的话,她应该是世界第一了。 当然他心里其实还有一点私心,那便是长生不老,依江子笙的医术来说,炼制长生不老药,其实也不无可能。 足足思虑了两个时辰,仁宗帝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既然明的不行,他就来阴的,他就不信自己还治不了一个丫头片子。 “广坤,现在传朕口谕,立即把丞相江炳坤召进宫中,朕有要事相商。”仁宗帝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相府虽然离宫有一段距离,但江炳坤一接到仁宗帝的口谕便马不停蹄地向着皇宫赶去,他今天并未出门也没有去法场,所以对江子笙的事情依旧未知。 终于来到雄伟的金銮殿,江炳坤整了整衣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仁宗帝挑了挑微白的鬓眉,不动声色地道:“江爱卿起来吧,朕今日召见江爱卿实则是有一件事情想问问江爱卿。” 江炳坤心微微一跳,,不慌不忙地躬身道:“微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仁宗帝满意地点点头道,直接开门见山,“江子笙三岁便患上脑疾,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学医的。” 江炳坤不明所以地看着仁宗帝,小心翼翼地道:“小女一直未有学医……” “一派胡言!”仁宗帝对着桌子重重一拍,冷声道:“回春堂的江神医就是江子笙,她若不会医术,还有谁会?” 江炳坤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仁宗帝,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臣对此事一无所知啊。” “你这个爹怎么当的?赶紧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仁宗帝对着江子笙那把老骨头,直接一脚过去。 江炳坤吓的面如土色,急急忙忙地滚了出去。 仁宗帝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缓和下心情,对广坤冷声道:“速把江子笙召进宫。” 第231章 一颗灵丹一条命 再次见到广坤公公时,江子笙正在跟回春堂的大夫们传授绝生针,虽然已经曝光了女儿身的身份,江子笙依旧一身男装短衫打扮,看起来干净利落,十分的清爽。 “江小姐,皇上请您到宫中一叙。”广坤面色无波的看着江子笙,心中却对眼前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上次那场惊天动地的比试他也看了,当时的江子笙散发的磅礴气势,如同君临天下,他万没想到拥有这样气势的人会是江子笙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江子笙毫不避讳地直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微微向上扬起。 身份曝光的那一刻,江子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来,她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跟着广坤公公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目光如炬。 金銮殿上,仁宗帝一如既往的气宇轩昂,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子笙,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 “江子笙?”仁宗帝望着一身男装的江子笙,慢慢道出她的名字,似在细嚼慢咽。 江子笙目光定定地看着仁宗帝,无所畏惧地行了一个礼,既没有露怯也没有半分不敬的意思。 “很好,的确很有大家直风范,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吗,江子笙?”仁宗帝意兴阑珊的看着江子笙如同发现了新大路,兴奋中又带着点悔意。 如果他早知道江子笙的医术如此精湛,一定不会解除掉她跟任承恩的婚约,谁料世事无常,到最后让任锦轩白捡那个便宜。 江子笙完全就像一块瑰宝,稍稍挖掘就会出现很多的惊喜。 江子笙被他打量的浑身不舒坦,也不愿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深宫之中。 “不知圣上找子笙来有何要事?” “朕很好奇,你既是相府的嫡千金,那这一手医术到底从何而来,难道是凭空变出的不成?”仁宗帝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子笙,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江子笙淡淡地勾起唇,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从容不迫地道:“不知圣上可还记得子笙去年被推落山崖一事?” 仁宗帝微皱着眉头,许久才点了点头。 这事他知道背后是由任承恩谋划的,又怎么会记不住。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子笙就是如此,掉落山崖后刚好遇到了活神仙在世的药尊堂堂主,百里星华。不但就我性命,还传授了一身医术给我。 江子笙闭着眼睛瞎掰,反正仁宗帝找不到百里星华,就算找到了,百里星华也一定会帮她。 仁宗帝疑惑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许久才缓缓地道:“原来如此,不过若真是如此的话,为何你的医术百里星华还要精湛?” “不知圣上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江子笙慢慢地向上扯起嘴角。 “何话?”任锦轩心蓦地一惊,以为江子笙会说出什么灵丹妙药的东西出来。 “青出于蓝而盛于蓝,收徒弟不也一样吗。”将走私不动声色地夸着他天资聪颖。 仁宗帝一噎,愣愣地看着江子笙竟然没有找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话。 二人继续斗智斗勇,可以每次都是仁宗帝输,心情郁闷的他也没了心情继续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江子笙朕的确很欣赏你的医术,欣赏归欣赏,罚也是要罚的。” 江子笙不动声色的看着仁宗帝,她倒想想看这个仁宗帝到底拿什么来罚她。 只要她今天没有走出金銮殿,华都百姓必定领兵起义,还有受过江子笙恩惠的大臣数量极多。 仁宗帝看江子笙竟然敢这么有恃无恐的看着他,心情更加阴戾。 “女扮男装按大玄律令理应当斩,但朕宅心仁厚不会不会真的要了子笙你的命,不过有一个条件。” “你是想要精元丹吧?”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嘲讽之意十分的明显、 她就知道仁宗帝一直就没有放弃她那颗延年益寿的精元丹。 也是,现在的仁宗帝才不过半百多些,整个人却是像七八十岁的老人,若没有延年益寿的丹药撑活不过两三年。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愉快,一颗精元丹换你一条命如何?”仁宗帝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 若是寻常的大夫怕是早就答应了,可惜江子笙想的并没有那么的简单。 她即使不给精元丹给仁宗帝,仁宗帝现在也没有办法对她这样。 思虑了许久,江子笙定定地看着仁宗帝的那双眼睛,似要看出他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看江子笙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仁宗帝的心如同没有底的深潭,他眸子微微眯起,极具压迫性地道:“子笙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江子笙点点头,不骄不躁地道:“灵丹的几率千万分之一,子笙自认为自己的命没有一颗灵丹来的珍贵,所以希望圣上再允子笙一些条件。” 仁宗帝看着江子笙得寸进尺,目光变得阴沉起来,压低了愤怒的呼吸,低声地道:“但说无妨。” 江子笙看仁宗帝应允下来,才缓缓地开口:“陛下早已知晓我跟三皇子水火不容,再有两个多月便是子笙与世子的婚期,子笙不想再出任何的差错。” 仁宗帝本还想拆散江子笙和任锦轩,现在为了他的精元丹也只能先暂时应允下来。 只要他的寿命得以延长,对付武贤王府的时间有的事。 稍稍一想仁宗帝便应允了江子笙的话,亲自写了一道圣旨。 江子笙拿过圣旨撰在手心,毫不犹豫地将精元丹递给了仁宗帝。 仁宗帝看着手心晶莹剔透的精元丹,双眼迸发出一道精光,迫不及待的吃下了精元丹。 不愧是灵丹,仁宗帝才服用下去一会,整个人便舒畅了许多,瞬间年轻了起码有二十多岁。 江子笙看着变年轻后的仁宗帝,才知道仁宗帝年轻的时候与任承恩极其的相似,尤其是一对阴鸷的眸子,里面似乎总是藏匿着无数的阴谋与算计。 仁宗帝特意叫侍女拿了铜镜过来,望着镜中那张成熟英俊的脸,欣喜的连肌肉的都抽动起来。 “哈哈哈……快哉,快哉,朕已经许久没这么痛快过了。”仁宗帝只觉得现在精神百倍,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江子笙淡淡的望着仁宗帝,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深深的恨意。 从金銮殿中出来,江子笙失神的往回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一件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的事。 “喂,前面的站住!” 一声娇喝从江子笙的后方传出,她向四周望了望,确认是叫自己之后,才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身。 “去帮本公主……江子笙是你!”任昭容趾高气扬的拿着风筝线,看到江子笙的时候,脸色蓦地僵住。 “是我又如何?”江子笙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意。 “你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任昭容双手叉腰,别人都怕江子笙,她可不怕。 江子笙在金銮殿上才跪完没多久,现在自然没有兴趣向任昭容的一个小丫头片子下跪,语气恹恹地道:“公主似乎记性不太好,上次皇上不是说我不用行礼吗?” “你……”任昭容一下被噎住,气得直跺脚。 “对了,我看了下回春堂的账本,昭容公主来回春堂看过病,一共是三百二十五两银子,你有时间过去结下账。”江子笙说罢便懒懒的转头,继续向前走着。 任昭容堂堂一国的公主,看病就没有要过钱,现在被江子笙这么一呛更是火冒三丈,直接加速跑了过去。 江子笙察觉到身后的风声,灵敏一躲便避开了几个白银疙瘩。 任昭容秀美的手指指着任昭容,暗暗地咬牙,“江子笙,本公主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的锦轩哥哥远一点,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江子笙如风一般靠近任昭容,阴戾地笑笑:“公主打算怎么对我呢,是下毒还是埋伏啊?” 任昭容没想到江子笙竟然嚣张到这个地步,美艳的五官扭曲的跟一块搓衣板似的。 “锦轩哥哥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若子笙没记错的话,公主跟世子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就算世子没有选择我,也不会跟你有任何的关系。对了,听说古时为了促使两国友好便会使用和亲的政策,现在大玄内忧外患,不知皇上会派哪位公主去夜国或者大漠国和亲呢?” 江子笙笑的更阴戾了,她阴森的话语,顿时把任昭容吓的花容失色。 “你胡说,父皇一向宠爱我,定不会让我去和亲!”任昭容虽是这么说,心却是一阵扑通扑通的乱跳。 若是她真的被拉去和亲,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她的锦轩哥哥了。 “公主慢慢想完全之策吧,子笙就不奉陪了。”江子笙从容地笑笑,大步地向着宫外走去,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冷。 好不容易出了皇宫,江子笙又遇到了麻烦。 自从知道江子笙就是回春堂的江神医之后,百姓每次看到她都恭恭敬敬的鞠躬问好,眼中充满了狂热。 她现在每出现一次,就如同皇帝亲临一样,场面十分的宏达。 “嗒嗒嗒……”身后的悦耳的马蹄声传来。 江子笙一回头便看到任锦轩坐在白色的骏马之上,嘴上挂着一丝淡笑,向她生出了修长的手。 江子笙望着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心微微一动,便将手放了上去。 只一下,江子笙的整个人便被凌空抱起,百姓瞬间引发爆棚的欢呼声。 第232章 少惺惺作态 任锦轩自然而然地揽住她不堪一握的细腰,随意将她凌乱的发拨到脑后。 他的指腹不小心划过江子笙的面容,直接带起了一串细微的电流。 江子笙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整个人都止不住一阵颤栗,有些羞臊地将头埋进他的衣襟。 “子笙在害羞吗?”任锦轩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中又带着飘然,如同一阵风。 江子笙低声地道:“这里人太多,快走。” 任锦轩轻笑,将马鞭一甩,向着前方疾驰而去,很快便出了华都城,到达临江边。 任锦轩将江子笙抱下来,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潇洒惬意地坐下。 “来临江干嘛?” 江子笙不解任锦轩把她带到这来是何意。 任锦轩没有回答她,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望着江子笙,“去皇宫,怎么不告诉本君一声?” “因为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才没告诉你的。”江子笙抿了抿唇,不敢看任锦轩,将头瞥向一边,打量着周边的景物。 “以后不可擅作主张。”若不是暗卫通风报信,任锦轩都不知道江子笙去了哪。 任旭远是个老狐狸,每句话都有陷阱,虽然江子笙聪明,毕竟还是太年轻。 江子笙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把仁宗帝的写的圣旨拿了出来,略微得意地递给任锦轩。 只一低头江子笙便看到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游着一条又一条的野生肥美的大鱼,不由咽了咽口水。 “任锦轩,你下去抓鱼,我给你烤鱼吃。” 任锦轩正在看着江子笙的圣旨,确认没问题后再给江子笙,唇角几不可见的勾起,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无奈地道:“鬼机灵。” “你这是在夸我吗?”江子笙眼中的得意更甚,她在像任锦轩证明,她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依靠谁也能生存下去。 任锦轩没说话,凌空而起,轻飘飘的立在水面,眸光如剑,手轻轻一扬,宝剑便脱鞘而出,咻地一声穿到河里,一下便挑起了一条石斑鱼。 江子笙还以为任锦轩会挽起裤脚,慢慢的在河里摸索呢,没想到他连捉鱼都那么帅。 “会武功就是好啊。”江子笙愣愣地盯着任锦轩好一会,只觉得格外的赏心悦目。 由于江大小姐看任锦轩太入迷,以至于任锦轩都捉了四五条大鱼了,她的火还是处在半死不生的状态。 “你确定这样的火能烤鱼?”任锦轩挑起好看的俊眉,嘴角微微向上勾着。 江子笙郑重地点点头,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对着火堆,吹了又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火就是要跟她作对,逼的最后直接用内力催热,才把火升起。 “任锦轩,你知道刮鳞吗?把这些鱼鳞去掉再把内脏去掉。”江子笙把烧的发红的火炭取出,一边指挥着任锦轩。 任锦轩眉头一皱,却还是刷刷地将鱼鳞去掉,内脏更是掏的干干净净,最后才慢条斯理的递给江子笙。 江子笙双眼蓦地睁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锦轩,最后才缓缓地道:“任锦轩,你到底有什么是不会做的?” “很多。”任锦轩头也没有抬,眉头轻蹙,嫌弃的洗着满是腥气的手。 江子笙撇了撇嘴,不停地转动手中的烤鱼,没过一会,石斑鱼便散发了诱人的香气 见肉质已经接近五分熟,江子笙立即调出储物栏,把调料一股脑的往地上放。 任锦轩看她变魔术一般从空中拿出胡椒,盐之类的调料,眸中微微变深,唇边笑意稍稍大了些。 这就是江子笙的秘密吗?如同戏法。 “任锦轩尝尝,看看味道如何?”江子笙递过一条外焦里嫩的烤鱼,自己则拿起另一条烤鱼,撕下一块大大的肉,津津有味的吃着。 还别说,这野生的鱼就是比家养的味道要紧致,再加上将江子笙这一手绝世无双的厨艺,那味道好吃的连舌头都想吞掉。 任锦轩也是如此,即使平日再矜持,吃了一口之后,便再停不下来,没过一会便只剩下一串鱼刺。 “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好吃?”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另外一条,咬的满嘴喷香。 任锦轩矜持地点了点头,看不出任何喜悲,淡淡地道:“还行。” “等会你回王府给容萱也带一条吧。”江子笙笑的眉眼弯弯的,“你说我在临江边开家烧烤店怎么样,生意会不会很火爆?” 任锦轩眉头一皱,“难道王府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江子笙慵懒地伸了伸腰,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淡淡地道:“倒不是,只不过自己的钱花着舒服。” 任锦轩弹了弹江子笙光洁的额头,薄唇微微抿起,“回春堂在玉麟的分馆不是马上就开张了,你能忙的过来?” 江子笙听任锦轩这么一说,才蓦然想起,玉麟的分馆,没几天就要开张了,她也得好好的收拾收拾。 任锦轩轻轻地拉起江子笙,声音和煦如风:“走吧,容萱也有好阵子没见你了。” 江子笙借着力爬起来,轻灵的一跃便上了白马之上,心中有一些忐忑。 她不知道任容萱能不能接受现在的自己。 似乎看出了江子笙的疑虑,任锦轩低声道:“容萱一定会开心的,放心吧。” “但愿如此。”江子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前方。 武贤王府依旧戒备森严,只不过院子种了很多的芍药和兰花,看起来十分的清新别致。 “你喜欢什么花草,到时我让园丁种些。”任锦轩风度翩翩地走在前面,随意地说道。 “真要种,那便种些草药,像桔梗,白芷之类的。既好看又有用途。”江子笙轻快地道,看着偌大的院子不由有些感慨。 任锦轩点头,默默地将江子笙的话记在了心中。 走着,走着,江子笙便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或许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那个声音也停下来看着他们,目光微沉。 “容萱,这是子笙给你烤的鱼。”任锦轩将烤鱼递过去。 任容萱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并没有接,定定的看着任锦轩身后的江子笙。 “容萱……”江子笙慢慢地喊出口。 “滚,滚出去!”听到江子笙的话,任容萱美艳的眼中泛上一层凌厉的杀气。 江子笙心微微一窒,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一时不知该如何向任容萱解释。 “任容萱,你这是什么态度?”任锦轩将江子笙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任容萱,语气带着一股浓浓的不满。 任容萱退后一步,看着江子笙和任锦轩二人,笑的极其讽刺,“江子笙你真虚伪,捉弄本郡主的感情很好玩吗?是不是一直都觉得像个傻子一样?” 当她知道江子笙就是她魂牵梦萦的江哥哥后,她的世界就彻底崩溃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被江子笙和自己的亲哥哥玩的团团转。 “容萱,我没有……” “闭嘴,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我任容萱不稀罕,也不喜欢。早知如此,当日在回春堂你我相遇之时,我就该一剑刺死你。”任容萱拼命的忍住泪水,抢过任锦轩手中的烤鱼,直接丢进一旁的池子中。 “任容萱,你适可而止,子笙不告诉你是因为有隐情。”任锦轩紧紧地拽住撒泼的任容萱,眼色带了一分阴鸷。 “哥哥,你还是我的哥哥吗?”任容萱挣脱任锦轩的手,看着任锦轩如同一个陌生人。 曾经宠她爱她疼她的哥哥,竟然会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江子笙如此对待自己。 江子笙拉住任锦轩的衣袂,向她摇了摇头,她知道任容萱一定是在怪她欺骗她,没有跟她说实话。 “给她一点时间吧,我想容萱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或许以后会好的。” 任锦轩听言才稍稍收敛戾气,冷峻着一张脸。 “有我就没有她,任锦轩你选吧。”任容萱冷漠地看着任锦轩,凌空而起,大红的衣裙在风中猎猎飘动着。 对于任容萱的无理取闹,任锦轩眉头皱的更深,声音即使已经在克制,依旧阴郁冰冷,“子笙难道对你不够好?” 任容萱像是听了笑话一般,阴冷地笑出声,面无表情地道:“如果她不对我好,又怎么会一步步的接近哥哥呢?哥哥你真的好傻,我们两个一直都在被她利用啊。” 任锦轩看着心思彻底扭曲的任容萱,半是无奈,半是气愤。 江子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最为清楚。 “你们别吵了,我改天再来。”江子笙不像再听他们争吵,转身便走。 任容萱正在气头上,哪里肯放过江子笙,飞快地闪身,直接挡住她前面的路。 “郡主,我知道你现在不太理解我,希望以后你能够明白吧。”江子笙淡淡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苦肉计?以为我会像哥哥那样心软?”任容萱冷冷地勾起唇,长剑唰地一下抵住自己的胸口,转身对任锦轩道:“夜长梦多,我跟江子笙,你做一个了断吧。” 任锦轩看着咄咄逼人的任容萱,心中充满了失望,他以为任容萱只是任性,却没想到会这么是非不分。 “任容萱不要逼我把你送回玉麟。” 铮地一声,利剑掉落在地上,任容萱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没想到她以死相逼,任锦轩也依旧选择江子笙…… 第233章 这个心结怎么解 “我知道了……”任容萱仓惶一笑,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江子笙回眸,却只看到她残留的一片红影。 任锦轩轻轻地把住她的手腕,眸光淡淡的,紧抿的唇,将他的坏心情全部摆在了脸上。 “任由她去,总是有人护着,怎么会长大。”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抹忧虑,她总有不好的预感,感觉任容萱会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坐在大厅里,江子笙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心中总是记挂着容萱。 “放心吧,本君已经叫人跟在了她身后。”任锦轩现在的脸几乎阴郁的可以滴出水来。 江子笙听言心才稍稍放下,如果任容萱真的因为此事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时间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一个暗卫连摔带滚地跑了进来,直直地跪在了任锦轩的面前。 “何事如此慌张?”任锦轩眼中闪过一抹阴戾,冷冷地看着暗卫。 “爷,郡主跳水自尽了。”暗卫眼中闪过一抹慌张。 啪…… 江子笙手中的茶杯直接跌落在地,一把拎起暗卫,语速极快地道:“她现在在哪,有没有出什么事?” 暗卫被江子笙拎的有些喘不过气,许久才断断续续地:“在临江,现在人还昏迷不醒。” 江子笙心一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凌空而去。 任锦轩胸腔的****早就堆积无法发泄,此时又遇到这事,直接一巴掌把案几拍成了碎末,疾步跟上江子笙。 任容萱实在是太胡闹了! 江子笙才来到临江,便看到不远处围了一堆人,急忙走了过去,看到昏死之人是任容萱,立即跑了上去。 “这个姑娘没救了,气都没了。” “那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可惜了。” “哎……这年头有啥想不开的呢,不过我看这个姑娘怎么有些眼熟呢?” “……" “麻烦大家都让让。”江子笙声音很清亮,围观的人立即后退了好几步,让出一个宽大的地方。 得知任容萱还有温度后,江子笙稍稍松了口气,一探便知任容萱的胸腔大量积水,将内力控制在掌心之处,用力地按压着她的胸脯…… “哇……”任容萱很快便有了反应,直接吐出了好几口污水,还有几根水草。 积水清除之后,任容萱依旧没有醒来,处于休克的状态。 江子笙立即取出金针,第一根便扎在了任容萱的人中的位置,快速的旋转着。约过了半刻钟,江子笙才将金针扎入其他的大穴,刺激着任容萱心脏复苏。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江子笙极力的抢救之下,任容萱终于起了反应,重重地咳了几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郡主,你怎么样了?”江子笙关心地道。 任容萱看清眼前的人是江子笙之后双手无力地推开她,虚弱地道:“你救我做什么,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同意你跟哥哥的婚事。” 江子笙知道她心里难受,扯了扯嘴角,淡淡地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只是一个大夫,救你不过是职责所在。” 任容萱面无表情地将头转向一边,不愿再看江子笙虚情假意般的关怀。 虽然任容萱已经醒来,江子笙还是有些不放心,仔仔细细的又检查了一遍,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任容萱竟然为了求死不但绑住了双腿,更是在双脚处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细白的双脚此时是又红又肿。 难怪暗卫之前说的那么吃力。 没想到任容萱已经恨她到这个地步了?江子笙只觉得双眼有些刺痛,看着任容萱苍白的尖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江子笙的视线。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响起,江子笙双眼一定,便看到任容萱那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五根明显的红指印。 任容萱只是望着任锦轩,如同不知疼痛一般。 任锦轩双手直接扛起任容萱,眸光阴鸷的往回走着。 “任锦轩,你想做什么?”江子笙急忙追了上去,她怕任锦轩不知轻重,对任容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子笙回去吧,容萱的事情我会处理。”任锦轩的声音很冷,没有再给江子笙说话的机会,极速地向着王府奔去。 江子笙看着他如风般的颀长白影,还有肩上那一袭红衣,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地痛着。 之前围观江子笙救人的百姓,此刻将江子笙牢牢围住,满是星星眼。 “不愧是江神医啊,只凭着一双手就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小人倾慕江神医已久,不知江神医能否赏个脸一起吃顿饭啊?” “想请江神医吃饭的人多了去了,你小子恐怕得排到明年去了。” “……” 江子笙附和地笑笑,根本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面无表情地向着回春堂走去。 躺在微凉的榻上,江子笙只觉得心情沉重的厉害,满脑子的杂念,连虎子叫她好几声也没有听见。 百里星华不知何时出现在江子笙面前,看着江子笙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徒弟这是在为情所困?” 江子笙蓦地回神,没有理会百里星华的调侃,索然无味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为师也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了,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为师说说。”百里星华的眸子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师傅您如果能够安静点,我就很感激你了。”江子笙趴在床上,单手撑着腮帮子。 百里星华笑着摇摇头,轻轻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肩膀。 他其实一早就知道临江边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任容萱对江子笙的情绪不一般。 “丫头,你现在是那个小郡主心中的一个结啊,想要解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江子笙有些惊讶,望了百里星华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百里星华说的这些事情她都懂,但说起容易做起难,她现在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有任何的思考功能。 “其实此事不难,只要让小郡主看到你最真实的一面,她早晚会明白的。”百里星华说着又倒了两个药丸子咔嚓咔嚓的咬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一双幽深的眼睛,冒出一丝绿油油地光,“徒弟你说你现在不但医术超过为师,连炼药术也比为师高上许多,不如就给为师多练几颗灵丹出来,如何?” 江子笙懒懒地扯起嘴角,用手比划了个大大的叉,她现在天天忙的不可开交哪来的闲心去炼药,更重要的是她之前还答应帮他酿了酒。 “不孝之徒啊……”百里星华眼睛立即失去了光彩,一张老脸耷拉下来,无精打采地向外走去。 江子笙笑了笑,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在回春堂待了半晌,江子笙才懒懒的起身,回丞相府。 她知道江炳坤现在一定心急火燎的坐在大厅上等着自己,当然也少不了江太夫人。 他们一定准备了长篇大论来对她说教,最先的应该是三纲五常,还有什么《女训》《女戒》之类的。 兴致缺缺地回到丞相府,如江子笙所料,江太夫人和江炳坤早早的坐在那里等着她,皆是一副沉重的模样。而月莲则是立在江炳坤身边,一副标准的贤妻良母的姿态。 江子笙只觉得浑身疲惫,也没有兴致跟他们抬杠,便一一行礼。 “子笙啊,外面的传言可是真的,你真的回春堂的江大夫?”江太夫人虽然知道了这个消息,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江子笙算是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了,有几斤几两她还能不清楚。 “回太夫人的话,江大夫确实是孙儿。”江子笙谦逊有礼的回答,目光却是定定的看着月莲。 江太夫人听到江子笙的话之后,身体猛地一摇晃,险些栽倒在地,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接受不了。 “简直胡闹,相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堂堂一个千金小姐,女扮男装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难道老夫短了你衣食?”江炳坤僵硬地道,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丞相大人还请息怒,子笙开医馆也不过是为了攒嫁妆钱而已。”江子笙面不改色的看着江炳坤,语气带着一丝丝嘲讽。 江炳坤听江子笙这么说,只觉得脑仁直疼,江子笙是打算把整个回春堂都给武贤王府啊。 江子笙是他的亲生闺女,回春堂理应来说他也有份,绝不能让武贤王府白占这个便宜。 “子笙,你是我江家女儿,与江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你现在已经向天下诏告了你嫡小姐的身份,再出去抛头露面已不合适,那个回春堂就不用管了,一切自有为父打理。” 江子笙挑眉地看着江炳坤,嘴边挂起一抹阴戾的冷笑。 感情江炳坤这次不是为了跟他讨论三纲五常,而是想要她辛苦打拼出来的回春堂,这口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没想到父亲也曾学过医啊,不知道学的是内科,还是外科?”江子笙戏谑地看着江炳坤,毫不掩饰眼中嘲讽。 江炳坤老脸不自然的红起,他当然没有学过医,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要得到回春堂而已。 “这个跟学不学医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这个回春堂必须是我们江府的产业。”江大夫直接开门见山,目光咄咄地看着江子笙。 第234章 江府人都爱耍流氓 听着江太夫人恬不知耻的话,江子笙扯了扯唇角,眼中尽是鄙夷。 与其说这里是丞相府,还不如说这里是强盗窝子比较形象点。 江子笙站的有些发累,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淡漠地看着江太夫人,“这回春堂是子笙一人打拼出来的,什么时候成了相府的产业了?” 江太夫人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忍住心中淡淡的心虚,理直气壮地道:“就凭你江子笙姓江,就凭你吃穿用度都是我们江府给的。你之所以能开回春堂用的不还是我们江府的钱。” 江子笙冷漠地勾起唇角,压住心中的怒气,面无表情地道:“开回春堂的钱并不没有用相府一分钱,而是我江子笙靠着自己双手挣的。” 想要拿走她的回春堂,简直是痴人说梦。 “即使如此你也还是江家的人,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江家的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月莲突然说了一句。 江炳坤立即感动的握住了月莲的手,挺直腰杆子,坚定地道:“月莲说的有理,子笙明日你就把回春堂的地契给为父吧,对了,听说你在玉麟也要开分馆,顺便把那里的地契一并给为父。” 江子笙真的是想呵呵他们一脸了。 他们想要地契难道她就得给,大不了就撕破脸,反正这虚伪的亲情,她江子笙根本不屑要。 “你叫月莲是吧?”江子笙一把将婀娜多姿的月莲拉了过来,目光阴鸷地看着她,“上次害我没有成功就想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了牵制我?” 月莲楚楚可怜的看着江子笙,水眸立即挂满了泪水,哽咽地道,“啊……好疼……大小姐,月莲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至于您说上次害您,月莲更是无从得知了。” “编,继续编。如果不是你吹枕边风的话,丞相会留下无法的命吗?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江子笙冷笑。 “我只不过是看那小和尚可怜……”月莲说着又抽泣起来,跟水龙头似的,只要轻轻一拧,那水就稀里哗啦的流出来了。 看到自己的娇妻被江子笙这么抓着,想哭又极力忍住的样子,江炳坤的心都碎了,看着江子笙,厉喝道:“逆女,你还不放开你母亲!” 江子笙听言也没有继续抓着月莲,猛地把月莲一推。 江炳坤猝不及防,差点没有接住。 “好了,这些琐事先放下,咱们现在重点说说子笙的回春堂!”江太夫人不满地看了自己的儿孙一眼,重重地杵了下拐杖。 “不用说了,回春堂是我江子笙一个人的,谁若是敢动半分歪心思我就对他不客气。”江子笙阴冷地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江炳坤和江太夫人面面相窥,许久也没反应过来。 这个江子笙是什么意思直接想要与他们杠上吗? “你看看你生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一群白眼狼,没有一个好东西。”江太夫人刻薄的手,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 江炳坤重重地一拍案几,吓得月莲如小兔一般,钻进了他的怀里。 “母亲放心,不管江子笙如何傲气,这个回春堂儿子势在必得,武贤王府休想沾一点光。”江炳坤望着江子笙离开的方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还真就不信江子笙一个黄毛丫头能斗的过他…… 第二日一早,江炳坤一下完早朝官袍都没有脱下,便领着月莲便前往了回春堂。 “见过大人。”回春堂的大夫们知道江炳坤是江子笙的爹,便恭谨地作揖。 江炳坤极为受用地点点头,看着引来送往的病人,眼睛闪烁着光芒。 他还从来没有来过回春堂,今日一看果真名不虚传,这么多客人,少说一天能也能够进账好几千两银子,比他这个丞相的俸禄实在是多太多了。 “不知大人过来有何事,东家还没有来。”虎子定定的看着目露凶光的江炳坤,总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意图。 江炳坤官派十足的摆了摆手,示意虎子自己忙自己的,沉重地道:“我并不是来找子笙的,而是看看我们相府这个回春堂。顺便带夫人过来诊诊脉。” “既是诊脉,那您里面请。”虎子立即帮江炳坤和月莲引进里屋。 “先不急,药库里有什么药,夫人最近身体虚,我去看看有什么适合她的。”江炳坤面不改色的走到药库门前,眼中充满了贪婪。 虎子犹豫了半晌,在江炳坤冷冷的注视之下,许久才拉开药库大门。 江丞相是东家的爹,拿点药材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江炳坤看着一屋子珍稀的人参灵芝鹿茸,心脏砰砰砰地跳起来,左摸摸这个右摸摸那个,恨不得把东西全部打包回相府。 “哎哟,这何首乌应该有一百多年了吧。” “啧啧……这个是两百多年的人参啊,这须子简直太漂亮了。” “还有这灵芝,我从来没见过颜色这么正的。” 江炳坤一边说着,一边把药材揣进了他宽大的袖口里,转身对身旁的月莲轻柔地道:“夫人看上什么尽管拿就是,反正这个回春堂也是我们的。” “是,老爷。”月莲说罢也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虎子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大肆收刮地两人,一颗心突突地跳着。 这个丞相大人简直比强盗还可怕啊,拿走的东西少说也有几万两。 收获满满之后,江炳坤才恋恋不舍的走出药库,让虎子领着自己去后面诊脉。 齐老正好看完一个病人,此刻见江炳坤进来,眉眼也没抬下,公事公办地道:“坐下吧。” 江炳坤看着那张简陋的椅子,脸色出现了不满的神色,“怎么回事,回春堂难道连一张好些的椅子都没有了吗?” 听到江炳坤的怒吼,齐老才抬起头,看到来人是当朝丞相立即行了个礼,转身对虎子道:“虎子去里屋拿两把上好的檀木椅出来。” “算了不用那么麻烦了,只不过是诊脉而已,老爷你也真是的,老是小题大作。”月莲轻轻地抚了抚江炳坤的胸怀,声音带着酥麻的娇嗲。 江炳坤爱怜地摸了摸月莲水嫩嫩的脸蛋,“也就是你这般好心肠才容易招人欺负。” 虎子看着他们忘乎所以的打情骂俏,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拿。 “还愣着干什么,怠慢了丞相大人如何了得。”齐老行医数十年自然知道察言观色。 虎子木讷的应了声,立即匆匆的向着里屋走去。 “拿什么拿?”江子笙清冷的声音传来,不一会便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江炳坤,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虎子僵在原地,没有再动。 “子笙,你这是做什么,为父说的难道有错吗,回春堂好歹也是华都第一医馆,陈设如此简陋,怎么会令客人满意。”江炳坤指着江子笙,一副说教的样子。 江子笙懒懒地翻了个白眼,“你是客人还是来砸场子的自己清楚。” 江炳坤脸色蓦地沉下,他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一点也不顾及他的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如此的忤逆他。 “看来老夫还真是宠坏你了,从今日起,这回春堂你便不用来了。”江炳坤严厉地道。 “江丞相我怕你是白日梦做多了吧,整个回春堂都是我江子笙的,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来?”江子笙冷冷地看着江炳坤,咻地一下亮出五根闪闪发亮的金针。 江炳坤重重地一拍桌子,大声地道:“因为我是你的老子,你就得听我的。” 江子笙没有说话,目光落到他鼓鼓囊囊的袖口,眸光蓦地一冷。 江炳坤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江子笙便一把抓起他的大手,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衣襟一拉,藏在袖中的药材全部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这是什么?”江子笙冷冷地看着江炳坤,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杀气。 江炳坤蠕动了两下嘴唇,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虎子,江大人拿的药材可都结账了?”江子笙慢悠悠地把虎子抓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道。 虎子听到江子笙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脊椎早就发凉了,许久才僵硬地扭转头,“并没有结账……” 江子笙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细细数了数药材,望着江炳坤咧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一个是九万八千两银子。” 江炳坤被这个数字吓的面色一变,他虽然知道这些药材极其的珍稀,却不知道如此的值钱。 未等江炳坤开口说话,江子笙阴戾地向月莲笑笑,利用同一招数,又抖出了几十株草药。 “啊……”月莲衣裳不整的趴在江炳坤的怀里,泪眼朦胧。 “你这个逆女,竟然敢用这种招数对待你的母亲!”江炳坤将月莲抱的严严实实的,深怕被别人看了去。 江子笙面无表情,将药材全部一股脑丢给虎子,冷声道:“现在立即去盘点下药库,若是少了什么,也好让我们丞相大人照价赔偿。” 江炳坤潇洒一世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株血灵芝,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江子笙,你太过分了,今天我便替你过世的母亲好好教训你。” 江子笙冷冷地避过江炳坤的手,目光如冰,“我为我有你这样的一个爹而感到羞耻。” 第二百三十五章 娶你为后 江炳坤看着落空的手掌,僵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收回。 一张老脸青白交替,仿佛受了一巴掌的那个人是他。 江子笙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睑,望着中指上的养魂戒,眉梢轻轻地向上扬起,对江炳坤二人直接视而不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虎子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江子笙面前,恭敬地道:“药材数目都对上了,并没有少什么。” 江子笙听言,才懒懒地抬起头,勾唇笑笑,“虎子送送丞相大人吧。” 她不动声色的下着逐客令。 江炳坤本就脸面全无,听得江子笙此言,更是咬牙切齿,不甘不愿地甩袖离开。 江子笙缓缓起身,收起唇边阴冷的笑意。 江炳坤这一次没有讨到便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她又不能时时呆在回春堂。 思来想去,江子笙决定把小九留在回春堂,他武功高强,有他在江炳坤也不敢太放肆。 “东家,玉麟的分馆开业已经准备完毕,不知您什么时候启程。“虎子小心翼翼地道,江子笙的心情现在似乎很糟糕。 江子笙撑住自己昏昏欲睡的脑袋,许久才道:“离三月三已经没几天了,玉麟路途遥远,便明日启程吧。 “是。”虎子应完立即退下,继续忙着回春堂的事。 虽然在华都,已经有了两三家回春堂,却没有在其他的地方开过,玉麟的第一家回春堂,对于江子笙来说至关重要。 江子笙处理好回春堂的琐事,便漫无目的在大街之上走着。 春雨贵如油,江子笙并没有带斗笠,毛毛细雨混合着清新的花香,落在她的青丝上,如同披上了一层细碎的珍珠。 忽然她停下脚步,望着前方不远之处的人影,出了神。 那是一个隽秀的背影,一袭青衣,墨色的发在油纸伞下,微微拂动着,似三月的柳条,带着几分潇洒和惬意。 江子笙立即加快了脚上的步子,急忙走上前去。 “夙夜……” 那人微微一怔,缓缓转过身来,是一张陌生人的脸,平凡的五官丢在人群中就会消失的那种。 “江大夫?”那人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会跟他打招呼。 “抱歉,认错人。”江子笙清丽的眸子,闪过一丝失落,忙不迭的转身,向着别处走去。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她自嘲的地扯了扯嘴角。 是她魔怔了,夙夜早已离开了,怎么会出现在华都。 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江子笙纱衣被雨水沾湿了小半,紧紧地贴在她玲珑的身躯之上。 只不过她早已习惯了形形色色的眼光,并没有去在意他们在看什么,也根本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诱人。 “江大夫很有闲情逸致啊。”一个挺拔俊朗的身形挡在江子笙面前,手上的伞正好遮住了江子笙的头顶。 江子笙茫然的回神,看清眼前人的脸时,眸子蓦地眯起。 “任承恩……” “我还以为你忘记本殿下了。” 任承恩看着江子笙,眼中闪过不明的火花,想要抓江子笙,却被她狼狈甩开,眸光倏的变冷,嘴边的笑容依旧和煦。 “既然见面了,便一起去喝杯茶吧。”任承恩带着毋庸质疑的语气道。 “我跟三殿下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江子笙扬唇冷笑,并不吃他这一套。 “放心,本殿下不会吃了你,若是你不去的话,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江子笙看了他一会,似在考虑,许久她才轻轻点头,不过就是喝杯茶而已,谅任承恩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茶楼中,任承恩与江子笙在雅致的包间里,对面而坐。 任承恩习惯性地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扳指,静静的望着江子笙,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中。 他一直都没想到,江子笙竟然和江笙是同一个人,一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嫡府小姐,一个却是叱咤风云,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医。 他心中除了对江子笙的恨之外,更多的是懊恼的悔恨。 如果当时的他对江子笙再好一些的话,现在的江子笙就是他的皇子妃了。 不知何时开始,曾经那个丑陋痴傻的女子,竟变得这般清丽,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一股洒脱的英气,让人人背不住一看在看。 “江子笙,你心里是否有过我?”任承恩握住茶杯,指腹微微地用力。 “三殿下何出此言?”江子笙反问,语气带着不屑和嘲讽。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如果任承恩对原来的江子笙没有下狠手的话,她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大部分都是任承恩自己造成的。 “如果……子笙,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向父皇恳求我们的婚事,你是否愿意接受我?” 任承恩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看着气质无双的江子笙,才发现,她也可以美的惊心动魄,让人心神摇曳。 “晚了……三殿下我们不可能的,对了,你马上也要纳康灵入府了吧,不知是哪一天?” 江子笙明知故问,定定地看着杯中的清绿的茶水,嘴角掀起一个妩媚的弧度,声音既清冷又动听。 江子笙的话让任承恩才消融一会的心,立即变回冰冷。 其实今日就是纳康灵的日子,只不过康灵只是一个侧妃,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操办,把她接回宫中,他便鬼使神差的出来了。 却没想到会遇上江子笙。 若不是那时跟任承泽打赌,他才不会看上康灵那样的女子,甚至直到今日他也没看清,那个女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江子笙见他不说话,再看窗外的雨也已经停下,没了继续待下去兴趣。弹了弹衣服上并没有存在的灰尘,慵懒的起身。 “为何不再坐会?”任承恩的声音有些恼怒,这算是他第一次跟江子笙心平气和的谈话。 “回春堂事多,我不便多留。”江子笙面无表情地道。 任承恩见她迈开步子,连忙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江子笙,他日本殿下成帝之时,便娶你为后。” “承蒙殿下错爱,只是子笙无福消受。” 江子笙冷漠地抽出手,转身静静地看着任承恩。 若是旁人听到任承恩说不定早就痛苦流涕,直接抱着他的大腿,死活不放手了。 可惜她是江子笙,她可从没忘记过任承恩对她毫不留情的刺杀,若不是之前她有任锦轩相护,说不定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而今这么一个处心积虑害死她的人,向她表白,她怎么可能去信。 “江子笙,任锦轩他不适合你,你别看他表面风光,只要本殿下登基,你认为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任承恩声音变得阴戾,似乎任锦轩已经成为了他手中的一只随意捏压的蚂蚁。 江子笙轻笑,并没有说话,大步离开了茶楼。 任承恩心中闪过一丝忿怒,握紧拳头,猛地砸向了坚硬的橡木桌面,深深吸了一口长长的冷气。 江子笙,早晚你都会成为本殿下的女人…… 皇宫中,康灵一袭红色喜服,端端正正的坐在香榻之上,手中紧紧捏着帕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姐,三殿下离宫了。”康灵身边的丫鬟轻轻附耳道。 “什么?”康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和怨恨。 任承恩此举无疑是在打她的脸,若是让旁人知晓,她怕是要成为这深宫之中最大的一个笑话。 不知过了多久,康灵困的连眼睛也无法睁开了,但是她依旧盖着盖头,执着地等着任承恩。 这事关于面子的问题,她不愿意输。 终于,一阵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康灵瞬间变得清醒,拳头紧紧地握起。 她知道任承恩回来了,她终于还是等到了。 眼前的盖头被轻轻挑开,康灵一眼便看到了任承恩那张既深邃又醒目的五官,一颗心不安的跳动着。 任承恩打了一个酒嗝,有些迷糊的看着康灵,睁大了双眼也没法看清她到底长啥样。 看着,看着,只觉得眼前的人变成了江子笙。 那双倔强又清透的眸子,如同一汪清泉,在凤冠霞帔的映衬之下,如同一朵盛放的娇艳牡丹,美的醉心。 他熟练轻巧的解掉康灵的外衫,看着她胜雪的滑肌,深深地吸了口气,紧紧地拥她入怀。 康灵害羞的嘤咛了一声,很快便挑起了身上男子的反应。 “子笙,你好美。” 任承恩的低沉性感的声音如同一盆冰冷的水,直接浇到了康灵的身上。 她任由着任承恩在她身上胡乱的游走,目光却冰冷的如同两把毒箭。 江子笙,又是江子笙,这个女人究竟是有什么本事,竟让如此多的男人神魂颠倒。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江彩岚嫁到辅国将军府,嘴上也是不停的念着江子笙的名字,因为此事,康强还打了她好几次。 若论聪明才智,她江彩岚自认不输任何人。 随着身子被放到,康灵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望着迷醉的任承恩,娇媚的揽住了他的脖颈,娇媚地道:“殿下,春宵一刻值千金,切莫辜负了……” “子笙,你真调皮,你不知道本殿下,有多恨你……” 任承恩低笑,下一刻便将柔软的蚕丝被覆在两人的身上,遮盖住了一室的春光。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任锦轩的醋缸子 康灵是一个聪明又有野心的女人,即使知道任承恩心中的女人不是她,即使昨夜,任承恩叫了那个女人一晚,表面却依旧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只是暗暗的将这些记在了心底的最深之处。 也将江子笙这个名字刻在了心底…… 回春堂。 江子笙把事情跟齐老,交代完毕之后,便带着晚晴上了马车。 虽然马车已经被锦缎铺的极厚,江子笙还是有些头晕目眩,极不舒适地靠在了车壁上。 “唤春,等会若是到了客栈,你叫醒我。” “东家,奴婢的晚晴。”晚晴小声地纠正道,拿起一块小毯子盖在了江子笙的身上。 江子笙一阵沉默,心底深处,泛起了一阵酸涩,脑海中浮现出了唤春撞上石柱那惊心一幕。 她曾对唤春失望过,却一直都没有怪她,毕竟唤春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很多事情根本想不了那么全面。 只不过她太傻了,竟为了无法那样的人去死。 “东家你怎么流眼泪了?”晚晴从袖中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江子笙眼角的泪水。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眼睛有些涩。”江子笙随便地找了个借口,用衣袖将泪水抹干,勉强笑笑。 晚晴刚想说些什么,马车突然一阵颠簸,摇晃了许久才停下。 江子笙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立即拉开了帘子,看到车夫跪在地上,眉头一皱。 “江子笙,你这是去哪?” 任锦轩坐在马上,目光灼热地看着江子笙,一袭白衣在风中飘着,俊逸潇洒。 江子笙看清来人后,拍了拍胸脯,她还以为遇到山匪了呢,却没想到会是任锦轩。 “自然是去玉麟,你不是消息很灵通吗,怎么会不知道?”江子笙坐在车门前,仰望着他,语气中多了分调侃。 任锦轩面色露出一丝不悦,从马背飞下,落在了江子笙的身边,眸中似乎带着一丝薄薄的愠怒。 “既然如此,那恰好顺路。” 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任锦轩,却不想任锦轩一把将她塞到了马车里,高大的身影整个钻了进来。 “喂,你这是干嘛?”江子笙对于任锦轩突如其来的一套,完全摸不着头脑。 “跟你一同去玉麟。” 任锦轩淡淡地道,整个人靠在了车壁上,怡然自得地闭上眼睛。 “别闹了,我忙着呢。”江子笙以为任锦轩只是在开玩笑。 任锦轩不为所动,冷声对车夫道,“还不赶快驾车!” 马夫被任锦轩这么一吓,立即扬起马鞭,驱车前进。 “你回玉麟了,那容萱怎么办?”江子笙声音有些无奈。 任锦轩的眸中闪过一丝异彩,唇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低哑地道:“你这是在关心那丫头吗?” 江子笙点点头,眼中带着一抹黯然。 “放心,本君已经将她送进宫里跟着皇后娘娘学规矩去了。”任锦轩似乎一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对于任容萱跳水一事,并没有任何重视。 江子笙听他这么说也稍稍放下心来,皇后娘娘贤德淑良,任容萱在她身边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东家,您就把世子留下吧,有他在一路上也安全些。”晚晴自打任锦轩上车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小脸蛋红的跟杜鹃花一样。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你这是把世子当保镖使呢?” 晚晴连忙摆手,着急地解释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世子与我们顺路……” “好了,看把你急的。”江子笙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 晚晴不好意思的笑笑,继续忙活着手里的针线,余光总是不由自主的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但是她一直很纳闷,为什么东家对世子总是板着一张脸,像隔世仇人一样。 “世子您口渴吗?我之前泡了花茶。”马车平稳的行驶了一路,晚晴热络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半睁开眼,看江子笙依旧无动于衷地闭目养神,便点点头,声音如风地道:“好啊,那就多谢晚晴姑娘了。” 晚晴脸立即红的跟大闸蟹一样,慌张的摇了摇头,握着杯子的手都跟着有些颤抖起来。 许久才倒了小半杯给任锦轩。 任锦轩微微地抿了口,扬起一个夺人心魄的笑容。 晚晴双眼蓦地睁大,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心脏了,怔愣地看着任锦轩,久久都没能回过神。 “世间像晚晴这般善解人意的姑娘已经很少了。”任锦轩悠闲地转着手中的小瓷杯,破天荒地来了这么一句。 晚晴紧紧地捂住胸口,不敢置信的看着任锦轩,整个人如同飞在云端之上。 没想到如天人一般的世子竟然夸她了。 “那你喜欢吗?”江子笙眼都没有睁开,懒懒地问了这么一句。 任锦轩唇边的笑容更灿烂了,望着晚晴漂亮的五官,慢慢地吐出一个嗯字。 “那直接娶了便是。”江子笙蓦地睁开双眼,嘴角扬起一抹冷飕飕的笑。 任锦轩竟然没有一口拒绝,慢慢地打量了晚晴许久,做出思考的样子。 江子笙面色一沉,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任锦轩的回答。 “子笙是在吃醋吗?”任锦轩冷不丁的将脸凑到江子笙的面前,眨了眨魅惑的琥珀眸子。 江子笙扯起一个冷笑,似在讽刺任锦轩的智商,“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世子未免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放心,本君不会嘲笑你的。”任锦轩自恋地挑唇,看江子笙一脸不爽明显就是吃醋。 江子笙直接无视任锦轩慵懒地打了一个呵欠,一脸的漫不经心。 “昨天碰巧遇到了任承恩。” 任锦轩眸子危险一眯,冷声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跟他去了喝了口茶,随便聊了些终身大事。”江子笙语气极其散漫,就像是在说一个跟吃饭喝水一样的话题。 “什么终身大事?”任锦轩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眸光散发着冷冷地光芒。 “说,等他登基之后便迎娶我做皇后,我正想怎么拒绝他呢。”江子笙一脸苦恼的样子,眼中却带着一丝捉弄的笑意。 任锦轩的醋坛子立即打翻,直接撩开车帘,把缰绳猛地勒住,冷声地对着周边空气道:“出来。” 暗卫听言立即将身形暴露在空气中,眼中皆闪过紧张的神色。 爷好像又炸了…… “你们立即回华都,把任承恩的嘴给缝了。”任锦轩冷声吩咐,目光阴测测地看了身后的江子笙一眼,“女人你最好安分点,别什么人都去招惹。” “……”江子笙被任锦轩的一个眼神杀的浑身哆嗦。 好吧,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开玩笑,就比如任锦轩这种喜怒无常的。 马车又恢复了寂静,停在马路边上一动不动。 在任锦轩的淫威之下车夫终于无法承受压力,直接晕了过去。 江子笙无奈地扶额,她就知道跟任锦轩赶路绝对不会太平。 好不容易把救醒车夫,车夫却死活不愿意继续赶马车了,连银子都没有要,便屁滚尿流地跑了。 只剩下马车中三人面面相窥。 “任锦轩,若不是你车夫也不会跑,赶车的事情便交给你了。”江子笙气得直接闭上眼睛。 任锦轩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面色冷漠地走到前面。 没想到他堂堂一个武贤王府的世子,竟然要干这种低贱的活。 马车再一次启程,任锦轩本就心情不愉快,手上的鞭子便重了几分。 时间一晃而过。 江子笙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三月初二这天赶到了玉麟。 任锦轩并没有就此回王府,而是跟着江子笙来到了回春堂的分馆。 玉麟的回春堂地段要比华都的好上不少,正处在人流量巨大的黄金地段。 不仅地段好,玉麟的回春堂光是病房就有三十二间,相当于一所高级的客栈了,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比华都的高档不少,装修也是清新雅致,一点也不像是一间医馆。 并不是江子笙不想把华都的回春堂规划好,而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在玉麟的这个新型模式到底有没有人能够接受的了。 虽然玉麟回春堂现在还没开张,但是门口早就聚满了人,极其在期待它的开张。 江子笙他们几人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到里面。 “师傅,你来了?”夏流殇看到江子笙双眼蓦地一亮,当视线转到任锦轩的身上时,立即沉下一张脸。 “嗯,刚到,带我参观参观吧。”江子笙眼角含笑,白了身后的任锦轩一眼。 夏流殇得令立即带着江子笙从里到外的转了一遍。 江子笙看完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跟虎子所述的情况相差无几,玉麟的回春堂不仅设有急诊室,还设有普通病房和重症病房,还有妇产科之类的,总之一切都跟现代的医院进行靠拢。 而且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摇铃,只要一有事拉动摇铃,前台值班的大夫便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师傅我真是太佩服您老人家了,这些东西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夏流殇亮晶晶地望着江子笙,就差没五体投地的行大礼了。 江子笙神秘地扯了扯嘴角,故作神秘地道:“知识改变命运,只要你多多读书,以后一定比我还要厉害。” 夏流殇了然地点点头,暗自下定决心。 他一定会好好读书,绝不给江子笙丢脸。 第二百三十七章 每逢乱世出太岁 在三月三这么一个春光的灿烂的日子里玉麟的回春堂正式开业 因为江子笙的知名度整个玉麟比过年那天还要热闹不少男女老少都捧着鸡蛋熏肉腊鸡兴高彩烈地向着回春堂赶过去 江子笙一大早就被晚晴叫醒本来还睡意惺忪的她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瞬间炸的精神百倍 “东家这是西市买的琼浆铺子买的包子味道可好了您尝尝”晚晴嘴里咬着一个大大的包子还不忘记给江子笙两个 江子笙本就没吃东西闻到包子的香味立即馋虫大动迫不及待的咬了好一大口 “怎么样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很好啊?”晚晴眨着明亮的眼睛迫不及待地看着江子笙 “嗯嗯……的确很好吃不过这应该不是包子了吧应该是大型版的小笼包哈哈……”江子笙三两下便将琼浆包子吃到肚子里随意地问道:“这个包子如此美味不知道价钱怎么样?” “可便宜了两文钱一个呢”晚晴不解地看着江子笙吃的满嘴流油 “除了包子他那里还有什么没?”江子笙好奇地道 “还有香米粥排骨粥……价钱都很划算只有三文钱一碗”晚晴如数家珍 没想到这个琼浆铺子的东西那么便宜江子笙眼睛骨碌碌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现在玉麟的回春堂虽然才刚刚起步但往后一定越来越好住院的病人也会越来越多到那时一日三餐便是一个大问题若是和这个琼浆铺子合作也少了一分心 “晚晴待明日你便跟我去那个琼浆铺子看看”江子笙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向着回春堂的厨房走去 “师傅师傅武贤王府来人了”夏流殇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正在检查菜色被夏流殇这么一吼立即沉下了脸色“急什么武贤王府不就一个任锦轩你难道还怕他不成?” 这个夏流殇跟自己那么久了性子就没变过 夏流殇立即摆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是世子爷是王爷……” “……” 江子笙许久都没有回过神不确定地看着夏流殇咽了咽口水带着怀疑地眼神“你再说一遍来的人是谁?” “大名鼎鼎的武贤王”夏流殇一脸惊恐一字一顿地道 江子笙心蓦地一紧她虽然递了请柬给武贤王府却没想到来的人是武贤王啊传说中这个老爷子在战场上可是一个杀神徒手灭敌上百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师傅你你还愣着干嘛啊?”夏流殇看江子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扯了扯她的衣袖 江子笙立即回过神来慌乱地向着前厅走去 大厅中一个霸气凌人的男人立在人群中央腰间配着一把宽大的巨刀不苟言笑的听着众人恭维的话两只如灯般的眼睛似乎在寻找在着什么 他就是武贤王 江子笙还没走近就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凌厉的煞气那是在战场经过无数次拼杀才会形成的一种气场 “民女江子笙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江子笙定住心神向着武贤王行了一个大礼 听得她清冷的声音武贤王才知道地上跪着的女子才是这个回春堂真正的主人 “平身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行这些虚礼”武贤王爽朗的笑笑示意江子笙起身 江子笙开始有些不解转眼一想脸立即红了起来 武贤王打量了江子笙一会眼中的笑意逐渐扩大豪放地道:“不错不错是锦轩的福气” 他还在战场上时便听到了江子笙和任锦轩的传言最开始他还以为江子笙不过是一个娇滴滴的相府小姐却没想到她还是享誉大玄的神医 今日一见更是满意至极江子笙很聪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输男儿的英气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娇气尤其是那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虽然清亮却无一人见底 面对武贤王的打量江子笙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不自然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好很好本王之前还有些担心这礼物你会不喜欢现在一看完全就是本王多心了”武贤王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声音宏亮 看着武贤王那鲜红的锦盒又想到他说的话江子笙的心里是直打鼓该不会这个武贤王送的是什么血淋淋的东西吧 随着锦盒打开一个肉肉的东西便出现在大家面前宾客们只看了一眼便都反胃起来 一些受不了的直接跑到门口去吐了 武贤王眼中闪过一丝捉狭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子笙他想知道这个准儿媳的反应 江子笙先是一愣带看清那肉肉的东西之后双眼蓦地睁亮如获至宝的捧在手心 “此物《神农本草经》曾有记载此物无毒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江子笙看着那团肉肉的东西惊叹不已地道 除了武贤王会意一笑诸多众人皆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江大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对呀江大夫我们都是些粗人你这咬文嚼字的我们都听不懂” “……” 面对众人的疑问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故作神秘地道:“你们真想知道这肉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对吗?” “是”众人异口同声地道 在他们眼里那不过是一坨肉听到江子笙说的那么玄乎更是好奇 “此物名肉灵芝也是我们百姓们所说的太岁”江子笙一字一顿地解释道 江子笙话语一出立即引起了一片惊慌他们不知道肉灵芝是什么东西却是知道太岁 太岁是颗凶星传闻太岁逢乱世出现象征着大不吉 但是这个玩意是武贤王拿出送江子笙的他们即使再害怕也不敢奔门而逃 “大家不必惊慌这个太岁并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相反它是一味极其难得的珍稀药材”江子笙一边向众人解释一边向着武贤王道谢 在现代对于太岁的药用价值很多人都一直在争论不休但是江子笙的角色系统中却是真真切切地记载了太岁的效用它还是炼制复活丸的主药 “江神医这个头衔名不虚传啊”武贤王满意地笑笑 江子笙面对武贤王的夸奖脸色不自然地红了起来连忙将贵客们迎到饭桌之上 “不知王爷是否吃得惯这里的菜如果嫌味道不够好我亲自去帮您炒两个菜?”江子笙来到武贤王面前细心地道 毕竟武贤王是整个玉麟城的老大又是自己未来的公公必须得有些特殊待遇 武贤王一听眼中立即露出了兴致但想了想还是摆手说道:“罢了这些菜肴比军中的伙食要好上太多了我也曾听王妃说过你的厨艺很好这样吧明日你回王府再给本王做一两道小菜还是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江子笙并没有听出武贤王话中的深意当即应了下来 随着喜庆的鞭炮声整个玉麟有头有脸的人陆陆续续地都来了甚至连其他医馆的人也前来祝贺 虽然江子笙到来威胁了他们的生意但他们更是知道江子笙是武贤王未来的儿媳妇在玉麟能给他们开医馆就已经是仁慈的了 “江大夫生意兴隆啊”一个腆着大肚子的人拿着一盒礼品望着江子笙笑意盈盈 此人正是天香居的掌柜赵日天 “我倒希望这天下太平个个身体康健呢”江子笙哑然失笑“赵掌柜快里面请” 赵日天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不太妥当轻轻地打了自己的一个嘴巴子笑呵呵地跟着江子笙进了饭厅 迎来送往江子笙忙活了大半天这客人还是络绎不绝整的她是腰酸背痛腿哆嗦 “哎哟……晚晴给我揉揉腿”江子笙见客人稍微少了些便忙里偷闲靠在后门处坐着 “是” 晚晴帮着江子笙轻轻地按着双腿却有些心不在焉一双明亮的眼睛不停地望向外面 江子笙舒服得半眯着眼任由晚晴按捏着 “东家世子今天怎么还没有来呢?”晚晴终于有些忍不住轻轻地开口问道 “他这个人最不喜欢凑热闹了当然不会来”江子笙撇了撇嘴望着晚晴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晚晴你是不是喜欢世子啊?” 被江子笙这么突兀的一问晚晴的脸立即红成一片支支吾吾地没有说话 江子笙看她这么扭捏也知道她喜欢上了任锦轩不由得暗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任锦轩还说她沾花惹草勾人的本事可比她强太多了 “东家你不要介意我对世子并没有非分之想”晚晴着急地解释道 江子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我不会介意的就任锦轩那模样怪不得别人会有非分之想” “本君可以理解子笙也有非分之想吗?”任锦轩鬼魅般的身形出现在江子笙面前邪魅一笑 第二百三十八章 嘘……闭上眼 江子笙望着任锦轩整个人立即僵在原地动也不动嘴巴微微张着半晌才闭上 “任锦轩你的兼职是梁上君子吧?” “何出此言?”任锦轩兴致昂扬的看着江子笙眼中带着些些戏谑 江子笙翻了个白眼也不接他的话慵懒地站起身子向着前厅走去 任锦轩淡笑尾随其后随便睨了眼江子笙不远处的晚晴 江子笙刚出来一会武贤王便用完膳食看到任锦轩和江子笙站在一起眼睛一亮 没想到样貌清丽的江子笙与任锦轩并立不仅没有被掩盖起锋芒反而被衬得更为出众他们站在一起却是无比的登对 “王爷你用好了?”江子笙看到仁宗帝正望着她脸稍稍一红明知故问地道 “嗯王府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便不多留了”武贤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任锦轩“锦轩等会多照看下子笙” “是”任锦轩理所当然的揽住江子笙的削瘦的肩膀懒懒地答道 江子笙想挣脱却又不得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武贤王走后客人陆陆续续地也走了虽然今天很多人都是冲着跟江子笙打好关系才来的但是也有的是为了武贤王尤其是些准备混迹官场的商人 江子笙望着堆满礼物的小库房略为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把闲得无聊的夏流殇叫了过来 “师傅有什么事情吩咐?”夏流殇立即哈哈地跑过来眨巴黑黝黝的大眼睛 “我来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江子笙一脸严肃地看着夏流殇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流殇一直苦于没有表现才华的机会都差点要写首诗来表达自己的怀才不遇了没想到江子笙突然会给他这么一个惊喜脸上挂着满满的不敢相信 “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任务呢?”夏流殇眼冒星光心中已经决定不管江子笙给他的病人是否病入膏肓都竭尽全力去好好拯救他 “看到这些礼物了吗?”江子笙扯了扯嘴角 “看到了”夏流殇有些不知所以 “你把这些礼物一一登记下来记得要署名是谁送的” “……” 夏流殇激动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他还以为江子笙会让她看病救人却没想到是让他做这种累人的活计 “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江子笙将一本空本子放到夏流殇手中微微笑笑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离开了 任锦轩双手环胸靠在门上静静地看着江子笙:“你登记这些做什么?”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记好数下次也好直接送过去”江子笙奸诈地笑笑 她觉得自己现在越发的会省钱了 任锦轩挑眉指了指放在最高处的那个鲜红色的锦盒淡淡地道:“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回去?” 任锦轩所指的锦盒里面放着的正是武贤王送来的太岁 江子笙连忙将它护在怀里扬起头倔强地道:“这个不算其中” “为什么不算?”任锦轩的眸中戏谑又深了几分 他就想逗江子笙想看看她窘迫的样子 “此物对我有大用”江子笙一脸正色的对任锦轩道 这可是她炼制复活丸的主药怎么可能会重新送回去 为了避免任锦轩继续打着太岁的主意江子笙立即岔开话题“你不是不喜欢热闹的地方吗怎么又有空来了?” 听江子笙说这话任锦轩才想到来此的目的立即收敛了脸色的笑容将她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还记得本君当初带你看的那些东西吗?” 任锦轩一说这个江子笙立即想起点了点头 因为此事她还跟任锦轩闹了挺久的别扭呢江子笙仔细地看着任锦轩对上他那双琥珀般幽深的眸子心中闪过一丝惊悚的念头 “你不会把那些东西给做出来了吧?”江子笙语气满是惊讶 任锦轩挑了挑长眉靠近江子笙压低了嗓音:“今日本君就是想带你去看看那东西” 江子笙心脏突突地跳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毕竟她也很想看下任锦轩靠自己的本事是不是真的能够制作出炸药 “你等会我先去跟夏流殇说一声”江子笙说着便跑进屋中 毕竟今天是回春堂开业她作为东家要顾及很多事情不能说走就走…… 上次来玉麟还是大雪纷飞身体都无法停住那股冷冷地寒意转眼间已是春暖花开 来到熟悉又陌生的山洞江子笙看着四五个壮汉正忙碌着 任锦轩没有看他们直接带着江子笙来到之前存放白硝的地方将头转过去想要看江子笙的反应 江子笙望着一大排炸药整个人都被震惊了 许久她随手拿了一个炸药轻轻地拉开了盖子看着里面的木炭白硝眼中微微一闪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任锦轩这些都是伪炸药效果比鞭炮要强上不少但是杀伤力还是不强除非十几个绑在一起才能够炸死一个人 “如何?”任锦轩眼角带着丝得意 这些就是他配给暗卫们的耀天竹防狼防火防强盗 “任锦轩你到底拿这些干什么呢?”江子笙实在有些不解任锦轩有钱有势还有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还捣腾这些东西干什么 “你真想知道?”任锦轩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 江子笙不寒而栗任锦轩已经很久都没有对她露出这种表情了带着杀意如同嗜血的狼 “算了我觉得还是不知道的好” “乖女孩”任锦轩眸光变得宠溺亲昵地揉了揉江子笙的柔顺的发丝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放心我不会对那些百姓做什么如果那天不会发生本君永不动它们”任锦轩这是在给她承诺 江子笙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定定地望了他许久最终深深地吸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帮你” 任锦轩听到江子笙的话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他就知道江子笙一定会帮他的 看着满地的竹筒子江子笙秀眉微蹙“有没有纸?” 任锦轩点点头从一个暗格之中拿出一大卷纸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用纸但屡次失败之后便把硬纸换成了稳定性极强的竹筒 江子笙速度极快的卷好硬纸将白硝木炭全部按比例配好装入硫磺……经过一系列的繁复的动作她绑紧手中的炸药丢给任锦轩 “这个威力很大?”任锦轩有些不敢相信 “你可以试试”江子笙做的是最差的那种一来她不想做那些威力大的二来任锦轩的材料并不完善 任锦轩拿着那根炸药走出山洞望着前面平静无波的河面擦的一下点燃了引起丢进了河水之中 默数五秒江子笙立即捂住了耳朵任锦轩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嘭!” 引线燃尽平静河面随着一声巨响猛地炸出了无数的浪花霎时经过的鱼群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化成了一道血雾 任锦轩漂亮的眸子闪过一抹惊异他没想到江子笙那一根小小的火药竟然比他十多个耀天竹凑在一起的威力还要大 “江子笙本君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任锦轩洗掉手上淡淡的硝味看着江子笙眼中多了一道与众不同的光 江子笙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道:“我只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本君一向重诺”任锦轩心情颇好的拉起江子笙往回走着 今天是江子笙的回春堂开业江子笙却是送了那么好的一个礼物给他 不过没关系他做的这一切其实也是为了她 江子笙把方法告诉给了那几个做火药的师傅直到把他们彻底教会才放心离开 毕竟火药的制作真的很危险稍不注意便会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走出山洞天空已经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晚霞的余光把玉带字一般的河水染上了层金色 春风肆意江子笙和任锦轩两个一白一红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一片绿色的麦田深处 “手怎么总是这么凉?”任锦轩的手一向冷惯了却没想到江子笙的手比他的还要冷上几分 “因为我是冷血动物啊”江子笙扬唇笑笑恶作剧的将手放到了任锦轩宽大的袖中 任锦轩轻笑蓦地停下脚步紧盯着她温亮的杏眸声音有些微醺:“子笙想不想热些?” 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任锦轩不知道他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任锦轩定定地望着她粉嫩的薄唇喉结有些紧张的动了动 他的子笙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很美了如同熟透了一般的樱桃让人总是忍不住去偷偷咬一口 “任锦轩……”江子笙看着他炙热的眸心有些慌乱 “嘘……闭上眼”任锦轩将十指轻轻地放在她的唇上那双清戾的眸子似要将江子笙整个人都刻入到灵魂当中 或许是任锦轩的声音太过催眠江子笙听着他的话乖巧地闭上双眼 第二百三十九章 会做菜的是好人 江子笙不知是什么时候奔逃回来的躺在床上脑海就像放电影一般不停的重复着那段破碎的画面 她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鬼使神差的伸出了舌头接着便像是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漩涡中想要逃离却又情不自禁的越陷越深…… “嗷……我怎么那么蠢” 江子笙紧紧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誓要将自己的窘态统统给掩埋 “好丢脸我怎么就这么把持不住呢……”江子笙捂住发烫的脸整个身体都像是被火烧一般 想起任锦轩那句羞人的话江子笙更是无地自容 若是女生冷作为男人不应该主动解下衣服帮她披上吗任锦轩这算什么……虽然效果的确还挺好的 江子笙越想越觉得自己丢脸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竟然会败在了任锦轩手上 “都怪任锦轩的吻技太好了”江子笙懊恼的捶了捶被子如果还有下次她绝对要占据主动权 心中复杂的情绪胡乱的掺着其中一丝还是甜甜的 跟江子笙一起失眠的还有另一个当事人 任锦轩慵懒地躺在雕花榻上嘴角情不自禁勾起看着周边所有的一切都觉得格外的顺眼甚至对端茶送水的小丫鬟也破天荒地给了一个魅惑倾城的笑容 跟上一次胁迫性的吻不同这一次他终于尝到了江子笙的美好香香的软软的跟棉花糖极像 “就是技术有些青涩”任锦轩轻轻地挑起唇角眼中一片甜蜜 不知道那个笨女人现在在干嘛该不会跟他一样睡不着觉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了…… 第二天江子笙顶着两个熊猫眼起来任由着晚晴替自己梳妆 晚晴跟唤春很不同唤春是恨不得将所有的头饰都往她的头上戴晚晴却恰恰相反喜欢挑用些清雅不失大气的首饰 “东家怎么样?”晚晴拿起铜镜给江子笙看了看 江子笙点点头“就它了帮我选一件淡青色的衣服来吧” 换上衣服江子笙看着镜子中那个清逸的人儿微微愣住这个样子还有几分夙夜的样子呢 “小姐好了吗?”晚晴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江子笙轻轻地应了声收拾后情绪快步地走了出去 回春堂开在繁花似锦的东市虽然离西市隔了整整一条街好在距离并不是很远约莫两刻钟就走到了 琼浆铺子规模不大只有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在张罗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有眼气 看起来也是个极其讲究的人 或许天气还是比较冷的缘故琼浆铺子并没有几个客人 江子笙走进去看着他们墙上挂着的菜单便点了两碗排骨粥 掌柜是一个老实人看到江子笙两个人是女娃娃又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两位姑娘慢点吃不够的话还有” 江子笙笑笑用勺子轻轻的舀了一口香喷喷的粥只吃了一口便停不下来将整整一碗喝完也依旧有些意犹未尽 “掌柜的你这火候控制的很好啊” 外人尝了之后一定会以为掌柜在里面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方只有江子笙知道这的确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排骨汤但是火候控制的极其准确将肉质的鲜美彻底融进了粥里 “没想到姑娘你也是一个行家啊”老掌柜一听江子笙这话便来了兴趣直接在她隔壁的桌子坐了起来 “只是懂些皮毛”江子笙谦虚地道 老掌柜明显不信他开铺子那么多年猜过他这粥的人也不在少数却只有江子笙一个人说出了关键 “掌柜你这粥味道这么好为什么不提价呢?”江子笙将藏在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老掌柜听完江子笙话哑然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我开这个铺子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想给玉麟的老百姓提个方便而已” 江子笙没想到老掌柜竟然还是一个大善人当下对他好感又多了不少 如果她将自己想要合作的想法提出来老掌柜一定会看在她开医馆的份上好好考虑的 “这个琼浆铺子还有其他人吗?”江子笙打量了四周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铺子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打理”老掌柜平时极为沉默寡言今天遇到江子笙觉得有缘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江子笙听完他的话却是一阵沉默虽然老掌柜这里的早膳不仅美味而且很实惠但是玉麟回春堂早餐的供应需求量实在太大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就算想要帮助她也有心无力 “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吧?”老掌柜活了一把年纪早就猜到了江子笙来这的目的一定不只是吃早餐那么简单 江子笙有些愕然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我是回春堂的江子笙今天来其实是想跟掌柜谈下合作的” 听到回春堂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老掌柜也是浑身一怔 虽然知道回春堂的名号但是老掌柜一直对它都是嗤之以鼻 一次无意中经过回春堂他看到里面的人正在装修一间间的房间整的跟个客栈似的一点也没有医馆的样子 那时他就就在想这一定哪个无良的大夫弄出来的圈钱方式没想到会是眼前的小姑娘 “原来是江大夫”老掌柜的语气多了一分疏离对江子笙也没了之前的热络“不知江大夫会做些什么菜呢?” 如果是一个贪图名利的人一定做不好菜 江子笙自然听出了老掌柜微变的语气也知道他后面说的是在试探她便随意地指着眼前的空碗道:“这个排骨粥我也会做” 老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别看这只是普普通通的排骨粥却是他花了两三个时辰精心熬制而成的 江子笙竟然敢说这道粥便不会用跟他一样花费两三个时辰熬制如此一来他到有些好奇江子笙会用什么方法来熬制 在老掌柜的注视下江子笙挑了几根上好的排骨又舀了勺精细的大米 她挑起一把尖刀立即将排骨之上的肉末细细的刮下放置在一个小碗之中另一边直接升起火来熬制米粥 江子笙一心二用一边熬制米粥一边熬制骨头汤 将熬制骨头汤的火势开到最大放了满满的一锅水…… 在江子笙精确无比的火候之下一刻钟不到米粥便散发出了有诱人的香气 江子笙轻轻一嗅便知道米粥已经八分熟了立即将火调到最小将排骨之下的肉末倒了进去 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江子笙一锅满满的水浓缩成一碗大小乳白色的浓汤那几根酥软的排骨轻轻一碰便化成了碎屑 江子笙手上动作加快把浓稠的骨头汤倒进了米粥中轻轻搅拌了下洒下几粒葱花便端上了桌 晚晴是第一次见到江子笙下厨此刻望着望着那一大碗骨头粥肚子早已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明明刚刚她都已经吃不下了现在却是无比的饥饿 “掌柜你尝尝我这骨头粥跟你做的相比如何?” 江子笙并没有卖弄吹嘘的意思只是想证明自己她并不是老掌柜心中所想的那样 “东家我也想吃”晚晴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子笙早已忘却了淑女形象 江子笙看了眼晚晴圆乎乎的肚子只舀了一小碗给她尝尝味道 尽管晚晴心中很不满却还是欢快的将碗舔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老掌柜他的大脑现在正处于断电的状态之中 他之前看到江子笙将排骨的肉末刮下的时候还以为她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只不过是在吹嘘而已 可当他看到江子笙那道浓汤出来之时便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江子笙的厨艺很高甚至比他还要高出了很多 许久他才从震惊当中回神过来轻轻地舀了勺乳白色的骨头粥小心翼翼地放进口中 入口即化……这是老掌柜第一个想法接着他又发现自己想错了 江子笙的肉末极具弹性口感极佳他之前一股脑熬出来的不知要好上多少 还有浓郁的骨头香气混合在米粥当中那种美味直接沁透到了整个骨髓当中这种手法不但省时比他做的味道更加醇香 老掌柜再想继续舀粥的时候才发现满满的一大碗骨头粥竟然在他不知不觉中吃的一干二净 “味道如何?” 江子笙自信地挑起唇其实老掌柜将她的排骨粥喝完之后她便知道这个可爱的老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人外有人我输了”老掌柜心服口服地道看着江子笙眸中多了一道佩服的光 他现在确定江子笙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江子笙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已经知道老掌柜认可她了便将来此之前的目的说了出来 “其实今日来是想跟掌柜谈合作的但现在看掌柜一个人似乎忙不过来便罢了” 江子笙声音中有些遗憾 老掌柜刚想说话门外突然闯进了四五个拿着菜刀的壮汉凶神恶煞的扫了周围一圈 “死老头老子的保护费你特么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第二百四十章 斗恶匪 明晃晃的刀光闪烁着寒芒,江子笙连忙将晚晴护在身后,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老掌柜颤抖地从木柜中拿出一些细碎的银子,颤巍巍地递给神色凶恶的大汉,小心翼翼地道:“几位爷我这小本买卖,真的没有多余的钱啊,这些您们拿去喝酒?” 为首刀疤脸的大汉细细地数了数掌心中的铜板,胸中顿时升起一股火气,直接朝着老掌柜的门面砸去。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老掌柜被打的一个趔趄,险些没有跌倒在地,江子笙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 大汉这才注意到铺子多了两个美妞,一双污浊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绿光,吧哒吧哒两下嘴巴,色眯眯地道:“哟,这两个姑娘是你的亲戚啊?” 老掌柜心下一慌立即摆手道:“不是,他们只是我的客人,我这还有一贯钱,大爷您好生拿着吧,剩下的我明天一定给您凑齐。” 悍匪们面面相对,突然爆笑出声,又突然陷入了沉默,恶狠狠地拿刀抵着老掌柜的胸膛,“老不死的,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劳资这不是善堂,还给你赊账不成。” 老掌柜有些害怕地看着悍匪手中的刀,许久才咽了咽口水。 “东家我怕……”晚晴躲在江子笙的身后,示意江子笙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江子笙虽然来到大玄不过一年,但遇到的事情却是多不胜数,看着眼前几个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为的悍匪,清亮的眸子变得阴冷可怖。 “掌柜欠了你们多少钱啊?”江子笙双手环胸,如看跳梁小丑一般盯着个刀疤脸。 刀疤脸听到江子笙如同黄莺出谷一般的声音,心神一阵摇曳,再看她那张别具风味的清秀小脸,哈喇子几乎都要流到了地上。 “小娘们我劝你少管这档子闲事,若是真喜欢哥哥,哥哥等会带你去喝酒。” 悍匪浪里浪荡的笑了笑,盯着江子笙玲珑的身段,猛地咽了咽口水。 老掌柜也是一脸着急,向着江子笙摇了摇头,示意她赶紧离开。 他大不了也就是被打一顿,反正他一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倒是江子笙,年纪轻轻,前程似锦,用不着因为他一个老家伙而惹上这些不是人的畜生。 江子笙其实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她看到老掌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被流氓欺负,心中小宇宙正能量立即爆发。 “老掌柜,放心吧,这事我能应付的了。”江子笙轻松无比地说着,兴致索然地点了点数。 整整五个悍匪,除了那几把菜刀有些吓人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威胁了。 若是偷袭,江子笙可以保证毫发无伤。 看江子笙非要插手这事,最先笑的便是为首的刀疤男,他大咧咧的走到江子笙身边,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心地不错啊,可惜你惹错了人。” “在玉麟就没姑奶奶不敢惹的人。”江子笙冷笑,一把将他那双肥厚的手拍掉,临危不惧地迎上他邪恶的目光。 玉麟中最大便是武贤王府,偏偏她就是武贤王府未来的世子妃。 刀疤脸看江子笙如此嚣张,哈地一下吐出嘴里的浓痰,凶狠地道:“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咱们哥几个就好好的玩玩你。 江子笙面色一僵,手中的金针早已夹在指缝当中,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如此的对待我们东家,你们可知我们东家是谁?”晚晴看到江子笙受欺负,即使心中害怕万分依旧站了出来。 可惜悍匪根本就没有理会虚张声势的话语,阴邪地笑了笑。 “小娘子你放心,等会我们玩腻了你的东家,自然会轮到你。” “啊……” 晚晴立即吓的尖叫,引得悍匪一阵狂笑,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一个花架子而已。 江子笙趁他们笑着的时候,手如疾电,金针极快的扎入麻穴,定住了刀疤脸的身子。 借助刀疤脸挺拔的身高,江子笙动用身轻如燕,灵快的闪身,把余下的四人一一如法炮制。 老掌柜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五个身材健硕的悍匪便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这……”老掌柜看了江子笙许久,才愣神道:“江大夫身法真俊。” 江子笙有些不自然的摇摇头,忙声问道:“不知掌柜这里有没有绳子?” 掌柜先是点点头,猜到江子笙的想法之后,立即又摇了摇头。 “掌柜可有难言之隐?”江子笙有些疑惑,不知道老掌柜在害怕些什么。 老掌柜盯着躺在地上的几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们不是普通的流氓混混,光是弟兄就有几十号人。我们还是放了他们吧以免徒生是非。”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还以为眼前的几人不过是零散的地痞流氓却没想到还有一股不小的势力,相当于一个小帮会。 不过即使如此,江子笙也不打算放过他们,执着地道:“放心,不过是一群非法集会的小流氓,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看江子笙如此执着,老掌柜也不好再说什么,从柜子里拿出几根大麻绳,交给了江子笙,无奈地摇了摇头。 毕竟这祸端是江子笙替他挡下,做人须知感恩,既然江子笙已经有所决定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在三人的努力之下,不一会便把眼前的几个流氓混混统统地绑了个严严实实的。 江子笙提起一大桶冷水,对着他们的门面,猛地泼了下去。 受到冰冷的刺激,五个悍匪几乎是同一时间清醒,看到自己的处境之后皆是大惊失色。 江子笙特意搬了张小凳子,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 晚晴更是气愤不过,即使没有多少力气,也还是忍不住上前踹了两脚。 “你们竟然敢如此地对待我们,可知我们是谁?”刀疤脸奋力地挣扎起来,却发现这麻绳裹了油根本无法弄开。 “姑奶奶可不管你们到底什么来历,只知道你们今天不走运。”江子笙阴戾的笑笑,拿出冒着寒光的玉魄金针,一针便扎在了刀疤脸的百会穴里。 很快,刀疤脸便如同杀猪一般号角起来,对着江子笙是又哭又笑,过了半柱香才稍稍消停下来。 江子笙这一招杀鸡给猴看,十分有效,见到老大如此狼狈,四个小弟立即学乖了,一副讨好的样子看着江子笙。 看他们老实下来,江子笙满意地笑笑,半撑着下巴,懒懒地道:“谁给你们这个权利收保护费的?” “是我们老大叫收的。”刀疤脸吃了暗亏,此刻回答问题飞快。 “你们老大是谁啊?”江子继续漫不经心地问道,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她看到刀疤脸的反应,第一时间就知道他的老大绝对来头不小。 这次五个人皆是沉默不敢将老大的名字报出来。 江子笙没想到他们的口风还挺紧,又抽了一根金针出来,依旧是拿刀疤脸开刀。 这一次江子笙也不管到底是什么穴了,直接朝着他的指尖扎进去。 还别说,这个容嬷嬷针灸大法极其有效,十指连心,这一次的刀疤脸叫的更加凄惨,听得人都感觉膀胱被挤爆了一般。 “怎么样,舒不舒服?”江子笙明知故问地看着刀疤脸,嘴上挂着一丝灿烂和煦的笑容。 “舒服……”刀疤脸咬牙违心地道。 他敢说不舒服吗,他怕他说了,江子笙下一次的金针就朝着他的心窝子戳去了。 眼前这个女人不仅阴险还极其的毒辣,关键她还不按常理出牌。 “既然舒服,那便再享受一下好了。”江子笙阴测测地笑笑,又拿出了几根金针一一扎进刀疤脸的指尖。 刀疤脸也是极为配合,每扎一次,便酸爽地喊一声,那声音比杀猪的还要难听些。 看到刀疤脸被如此折磨,他旁边的几个小弟更是感觉到了眼前女子的可怕,有一个不经吓的直接尿失禁了。 江子笙满意地看着他们的反应,继续重复之前的问题:“说吧,你们的老大到底是谁?” 刀疤脸心中已经将江子笙凌迟不下千万遍,面上却只能讨好地道:“我们的老大,姓张名三,我们收的保护费大多都是孝敬他的。” 张三?这个名字叫的够随意,完全就是一个跑龙套的。 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够当社会老大,实在是难以理解。 “玉麟可是武贤王府的地盘,你们难道就不怕王爷怪罪下来?”江子笙随意的问道。 谁知刀疤脸,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许久才道:“咱们的这位张老大就是武贤王府的人,再说了,武贤王天天带兵打仗,世子又常年不回,王妃又是一个吃斋礼佛的主,怎么会有那个闲心来操心我们。” 江子笙了然地点头,难怪这群悍匪会如此的有恃无恐原来是上头有人,也吃准了王府不管这事。 “姑娘,我真心劝你一句,放了我们。我们哥几个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不然被我们老大发现,到时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刀疤脸半是威胁,半是相劝。 江子笙低声轻笑,看着刀疤脸,可怜的摇了摇头,“什么张三李四的,姑奶奶牙根就没有放在眼底。” 听到江子笙如此大的口气,刀疤脸心下一慌,不安地想,这个江子笙该不会是哪个未出闺阁的官家小姐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惩恶奴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姑奶奶的身份?”江子笙坐的不太舒服,直接搭起了二郎腿。 五名混混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们现在是想死也要死的明白些。 江子笙没有说话,把这个机会让给了站在身后,挺直着腰杆子的晚晴。 “竖起你们的狗耳朵听仔细了。”晚晴嘴角轻扬,得意地道:“我们小姐就是回春堂大名鼎鼎的江大夫,也是当今丞相的嫡千金……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武贤王府未来的世子妃!” 晚晴的这一番话,不仅把混混瞎蒙圈了,连老掌柜都吓的不清。 他们思来想去了许久,没有猜出江子笙是何人,却没想到她的背景是如此的吓人,每一个都让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最后一个。 世子妃就是武贤王府未来的女主子,他们竟然对江子笙说了张三是武贤王府的人,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早知道江子笙的来头这么大,他们就算是立即去死也不会犯上江子笙。 要知道武贤王府个个都不是善茬,尤其是那个肆无忌惮的任锦轩。 几乎没有任何商量,五个悍匪立即大声地道:“世子妃饶命啊,世子妃饶命啊,我其实也是良民,收保护费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啊。” 江子笙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的哭喊,唇角懒懒地勾起。 就他们这五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即使以前良民过,现在整颗心也都黑了。 “世子妃求求您放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乳儿,一家人的活计可都靠我了啊。”刀疤脸此刻早就没了半分挣扎的力气,只求江子笙能够放过他。 江子笙笑笑,捏起刀疤的油腻的肥肉,冷声地道,“你刚不是很嚣张吗,怎么这会这般低声下气了?” 刀疤脸哭丧着一张脸。 他现在在江子笙面前根本就嚣张不起来,只剩下满肚子的后悔。 “喂,你的那个老大到底什么时候来见你,姑奶奶可忙的很啊。”江子笙揉了揉僵硬的双脚,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刀疤脸默默地数了下时间,坚定地道:“再过两个时辰便过来了。” 江子笙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淡淡地道:“放心,若是你们老大了,我自然会好心地饶你们不死,否则,你们知道我的手段。” 说着江子笙又亮出了她掌心的玉魄金针。 五个混混立即点头如捣蒜的承诺,一心盼望着张三老大前来送死。 江子笙为了确保事情的真实性,特地派了晚晴去王府把任锦轩给请过来。 任锦轩来的很快,看到被江子笙绑起的五个壮汉,眉头轻蹙。“他们便是借着武贤王府名义收保护费的人?” 江子笙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我们先等等吧。”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传来,江子笙抬起头便看到了乌泱泱大群人涌进了琼浆包子铺。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灰袍布裳,有些儒雅斯文,若不是他眼中的阴戾出卖了他,江子笙还会以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他便是刀疤男的老大,武贤王府的老园丁,张三。 “刀疤怎么叫你收个保护费都那么吃力?”张三腰间佩戴的是一把剑,样子很是精美,实际上却没有什么用。 “老大,老大,我们被抓起来了。”刀疤,也就是为首的刀疤男,立即大声求救着。 张三看到被绑在一起的五人,眉头紧皱,重重地拍了一下脆弱的桌子。 “是谁这么不给武贤王府的面子,敢绑我的兄弟!” 江子笙没想到一个园丁也能够散发出如此磅礴地气势,扯了扯嘴角,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任锦轩。 任锦轩阴沉着一张俊脸,并没有说话。 很显然,他现在十分的生气。 虽然江子笙去过武贤王府,但是张三没有看过江子笙,所以看江子笙出来之时,微微一愣。 他还以为做出这样的事情会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没想到会是一个玲珑替剔透的小姑娘。 刀疤看到张三眼中的躁动,心里已经开始为他默哀。 他其实很想提醒这个与他同病相怜的老大,但是又怕江子笙直接在背后杀人灭口。 “就是你把我的兄弟绑了?”张三现在人多势众,完全没有不把江子笙放在眼里。 “没错。” 江子笙落落地大方地应道,看着张三就像是在看一个煞笔一样。 张三咧起嘴角笑笑,在脑中快速地将玉麟城中各府的大家闺秀全都塞选了一遍,确认没有江子笙的任何信息,眼中的贪婪多了几分。 “没想到姑娘还是一个小辣椒,有个性,我喜欢。”张三说着就要把手伸到了江子笙的下巴之处。 江子笙一闪,阴戾地一笑。 一招没有得手,张三的火气立即蹿了出来,“竟然还敢躲,来人把这个小娘皮给劳资绑起来。” 咔嚓…… 江子笙听到了身后杯子碎裂的声音,不用说,也知道是任锦轩的杰作。 “张三你好大的威风啊。”任锦轩冷冷地从角落中走出,似笑非笑地看着张三。 “是哪个小子……奴才见过世子。”张三上一秒还是威风凛凛,下一秒看到任锦轩的时候,整个人如同霜打的白菜立即焉了。 “你刚似乎对本君的世子妃很感兴趣?”任锦轩的话语中淡淡的杀气,袖袍一扬,张三立即如同一块破布重重地甩出了门。 任锦轩用的力气不大却让张三掉落了好几颗门牙,痛的嗷嗷直叫。 张三知道事情败露,立即狗爬一般地来到任锦轩面前,头埋得低低的:“都是奴才一时鬼迷心窍,还请世子责罚。” 张三的小弟们看到张三被打的跟一只落水狗一样,瞬间吓呆了,没一会便散了个干干净净。 “呵,你胆子倒不小啊,世子妃也是你能觊觎的?”任锦轩说着,慢慢地扬起手,将张三整个人凌空抓气,眼中的杀气闪现。 “奴才再也不敢了。”张三整个人被掉在空中,满心的惊恐,忐忑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不为所动,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说,到底用武贤王府的名义敛了多少财?” “几千两……”张三不敢再有所隐瞒,将功补过地道:“世子我现在立即把钱还给百姓,求求您饶我一命……” 任锦轩没有开口,江子笙却是在一旁冷笑。 “张老大你这手段比贪官污吏还要可怕的多啊,寻常人家二两银子便能过一年,你倒好,直接收刮了几千两,你可曾想过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上?” 张三自知自己的做的事情天理难容,却还是想要活下来。 “奴才再也不敢了,还请世子,世子妃多多宽恕,留小人一条老命吧。” “你罪该万死。”任锦轩说着双手猛地一扭,张三便断了气,直接空中坠落。 他的眼睛正瞪得大大地,怔怔地望着刀疤所在的方向。 刀疤忍不住心底发寒,哀求地看着江子笙:“世子妃您不是说张三来了就放走我们吗?” 江子笙茫然地看着刀疤,冷冷地勾起嘴角:“我有说过吗?” 刀疤没想到江子笙竟然翻脸不认人,顿时气得面色通红。 “最毒妇人心啊,最毒妇人心!” 任锦轩不悦地看了刀疤一眼,转身对江子道:“杀了?” 听到任锦轩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刀疤立即止住了话茬,眼中闪烁着对死亡的恐惧。 “把他们全部抓到牢里吧,遇到罪大恶极的再杀不迟,若是一些情节稍轻的,改造改造也就算了。”江子笙漫不经心地道。 “听你的。”任锦轩慵懒地揉了揉江子笙的头发。 刀疤他们带走之后,琼浆铺子又恢复了安静。 经过之前的事情,整个西市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老掌柜感激涕零地看着江子笙,特地为她泡了一壶好茶。 若不是江子笙仗义相助,他这间铺子恐怕早就成为一堆没用的废品了。 “江大夫,你之前说的合作,我认为十分的不错。”之前老掌柜便想应下了,可谁知会出现刀疤他们要保护费一事。 江子笙看老掌柜答应的这么快,自己却是犹豫了。 主要就是琼浆铺子只有老掌柜一个人,他想忙也根本忙不过来。 听到江子笙的疑虑,老掌柜立即无所谓地摇了摇手,低声道:“虽然现在这个铺子只有我一个人,到时我会把儿子,儿媳妇一同叫上。” 江子笙听到老掌柜的话满心的感动,当下便道:“那行,我明天就让人将合同拟定,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 老掌柜听江子笙这么一说,立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半晌才开口道:“老头子其实只有一件小事情,就是想去仔细看看那个回春堂。” 这事一直是他心中的芥蒂,他直到现在都不明白江子笙把医馆弄成客栈的样子到底有啥用处。 “这个简单,您想要什么时候去都成。”江子笙微愣,没想到老掌柜的条件竟然那么的朴实,立即点头答应。 “那就麻烦江大夫了。”老掌柜看着江子笙,感慨地叹了口气。 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他已经老了…… 落定一件大事,江子笙的心也稍稍松了些,故意不看身后的任锦轩,优哉游哉地原路返回。 任锦轩则是站在她不远之处,望着她故作悠闲的样子,眼眸深处带着一丝难以捉见的笑意。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合并医馆 “今天的事情你应该发现了武贤王府的弊端了吧?”江子笙停下脚步,嘴上挂着一抹浅笑, “是的,”任锦轩没有反驳江子笙的话,捏着手中的玉佩,眸光有些阴鸷, 若不是今天江子笙把此事告知给他听,他还不知道被瞒多久, 看来武贤王府得做一次大清除了,尤其是那些待的长久的老骨头, “本君暂回王府一趟,你也早些回去,”任锦轩静静地看着江子笙, “好,” 回到回春堂,江子笙立即把夏流殇叫进了屋中,让他拟定与琼浆铺子的合约草书, 吩咐好夏流殇后,江子笙便拿起了账本查看, 如她所料,暂时还没有要住院的病人,但是探病诊脉的却是很多, 每个小诊室的对面都排起了长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江子笙昨晚没有睡好,看了会账本之后便觉得困意铺天卷地的袭来,望着账本上的字,越来越模糊,最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叩叩叩……”清脆地敲桌子声传来, 江子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人,久久不语, 似乎江子笙的眼神太过突兀,男人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小心翼翼地道:“江大夫您可睡好了?” 江子笙摇摇头,她就没有睡好的时候,她已经记不清上次睡饱是什么时候了, 男人有些尴尬,看着江子笙搓了搓发汗的手心, “我是过来应聘的,我看您在外面贴了招工启事,鄙人先自我介绍,鄙人姓江,名夏流,” “江夏流?”江子笙一听这个精神便来劲了,兴奋地朝着屋子喊了声,“夏流殇你的远房亲戚来了,” 夏流殇没听出江子笙语气中的玩笑意思,顿时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大声地道:“哪里哪里,” 江子笙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淡淡地指着江夏流, 夏流殇看了江夏流许久也没回忆起有这么一个远房亲戚,奇怪地道:“这亲戚我咋一点映象都没有呢?” 江子笙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冷飘飘地道:“你叫夏流殇,他叫江夏流,这名字都取的如此雷同,还说不是远房亲戚?” 夏流殇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才反应过来江子笙是在拿他开玩笑,略微气愤地道:“师傅,我这还在忙着呢,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再说这个江夏流还姓江呢,说不定是你的亲戚,” 夏流殇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留下还在发愣的江夏流, “行了,赶紧把合约拟好,”江子笙有些困倦抬眼看着江夏流,慵懒地道:“我们这招的大夫要求很严的,你当过大夫吗?” 江夏流立即点头,爽朗地道:“我一直都在玉麟的百草堂当大夫,” 江子笙了然地点头,继续问道:“为什么会放弃百草堂,来我们回春堂呢?” 江夏流忽然变得沉默起来,许久才定定地看着江子笙,认真地道:“江大夫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 听到江子笙的回答,江夏流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声地道:“因为回春堂一看,百草堂就没什么人了,我想当一个大夫只能来这里,” 江子笙听完他的大实话,只觉得整个人有些发懵, 她之前一直想要开分馆,却没想到这对其他的医馆冲击力会如此的大,但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成王败寇, 江夏流看到江子笙阴郁的脸色,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刚刚应该稍微含蓄一点,这样面试才能通过, “江大夫不知道您对我可还满意?” 江夏流后面又说了一长串的废话可惜江子笙都没有把这些听到耳朵里, “这样吧,你暂时先回去,有结果的话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送走江夏流,江子笙趁午休的空档,立即把玉麟几个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全部召集到了一起,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对于我刚刚说的事情,有没有大夫想要进行补充说明的,”江子笙抿了口茶,认真的看着他们, “老朽认为此事不妥,玉麟回春堂的经营流程跟百草堂之类的医馆有很大的差异,若是合并的话,无法进行统一管理,”一个年纪稍大的大夫第一个站出来,说了反对意见, 江子笙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示意其他人永跃发言, “大夫认为此事可行,整合玉麟大小医馆,会扩大回春堂的影响里,但优胜劣汰,一些医术浅陋年迈的大夫就没有必要留下了,” “回春堂才刚来玉麟,已经是一家独大,再吞并的话,这么做怕会引起同行之间的反感吧?” “此言差矣……” 听着大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江子笙对此事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待他们一一说完后,才慢慢地站起身子, “诸位大夫说的都很有道理,子笙受益良多,明天我会亲自把玉麟的医馆的东家全部召集在一起,回春堂的出现的确给了他们很大的冲击力,一起发展才能获得双赢……” 江子笙把自己的分析一一像诸位大夫说明,立即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江子笙最后的说辞把他们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最重要的是,江子笙虽然是东家,但也采纳了他们一些意见,让他们彻底融入了到回春堂之中,有了强烈的归属感, …… “听大夫说你合并玉麟所有的医馆?”任锦轩之前听到这事时还有些不信,毕竟回春堂才刚开业不久,根基不稳,这么快合并其他的医馆,有些操之过急, 江子笙一看就知道是晚晴那个丫头走漏的风声,握了握拳头便将事情一一向任锦轩说了个遍, “若是不合并的话,其他的医馆在回春堂的冲击之下也会面临倒闭,与其等到人家走投无路再合并不如现在就给他们选择的权利,” 任锦轩听罢,眸中露出一丝赞赏, “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那便放手去做吧,”任锦轩揉着江子笙的头发,眼中满满的宠溺, “你这个时候来找我不会只是想跟我说这件事吧?” 江子笙躲开任锦轩的手,半眯着眼,汪汪的水眸,静静地凝望着她, “母妃许久没有见你了,便是叫本君带你回王府,” “原来如此,”江子笙了然的笑笑,“那便走吧,” 任锦轩淡淡地嗯了声,拉过江子笙细白如玉的柔荑,握在掌心,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经过江子笙的努力成功了说服了百分之九十的医馆合并到回春堂的旗下,还有剩下百分之十的是些顽固分子,什么百年老中医之类的, 不过对于那些百分之十江子笙也没有在意,因为他们迟早都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到时他们主动求合并的时候,就不会是现在的好价钱了, 跟他们签订好合约之后,这个消息便飞快地传播了出去,不仅在玉麟广为人知,也让周边的小城的医馆,惶恐不安, 回春堂的名字日渐嘹亮,仿若朝阳旭旭而升, 回春堂已经逐渐成为医术的保障,甚至一些小医馆还特意说自己的药是从回春堂购进,以增人气, 回春堂就像是一条巨龙,横扫一切残弱势力…… 江子笙春风得意的翻着账本,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 “师傅,这账本你都看了八百遍了,书页都起毛了,”夏流殇无奈地看着江子笙,哑然失笑, 江子笙翻了个白眼,将账本放下,漫不经心地看了夏流殇一眼:“你今天有没有去看那位待产的大姐啊?” 这是第一个来他们回春堂住院的病人,所以江子笙格外的关心, “您老就放心吧,那位大姐生了对双,还全是儿子,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夏流殇一边忙活着手上的事,一边回答江子笙, 听到夏流殇这么回答,江子笙的心才算落下, 昨天华都飞鸽传信过来,说是遇到了一位重症病人,大夫都素手无策,现在只等江子笙回去, 幸好她在玉麟这边,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回春堂也渐渐地步入正轨,否则还真没法抽身, “师傅,华都的那位病人到底得了什么病,需要您亲自出马?”夏流殇把手中的毛笔放到盘龙笔架之上,扁着嘴唇,心情有些郁闷, 江子笙凝重地蹙着眉头,摇摇头,“据说是心脏的问题,估计是很棘手,” 夏流殇嘴巴惊讶的张着,心脏如果坏了,那人不是得死吗,难道江子笙还有办法将它复活不成? 看出夏流殇眼中的疑虑,江子笙扬起唇角,低笑道:“其实心脏出问题并没有多么大不了,你听过换心术吗?” 夏流殇立即摇头,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换心术,但如果这人是江子笙的话,他就相信了, 毕竟江子笙已经创造了很多的奇迹, “好了,好好休息吧,我去歇息了,”江子笙懒懒地站起身,动了动完全僵硬的脖子,想到明天又得在马车上颠簸,她的身体就已经开始浑身不舒服, 晚晴已经帮江子笙的衣物收拾好,一颗心有些紧张不安地道:“东家,明天世子与我们一起回华都吗?” 江子笙脱下外衫的手顿住,慢慢转身看向晚晴,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晚晴姑娘啊,要不我把你送给咱们的世子爷如何?”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吸血蝙蝠 被江子笙冷不丁的话吓住,晚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笑容僵在嘴上, “东家,你就别打趣我了,” “我可没有打趣你,”江子笙一脸认真,脱下外衫立即钻进松软的被窝,舒服地闭上双眼,“任锦轩是个面冷心热的,虽然不开心的时候会杀几个人,但还是有一定原则的……” 晚晴听到江子笙的描述,顿时心里发毛,有些不敢相信, 世子前两天还对她笑了,看起来也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啊,东家这是在吓她吧, “东家我将蜡烛熄了啊,” 晚晴说哆哆嗦嗦地吹灭,拿起灯笼撒丫子跑回了自己的房中, 经过江子笙这么一吓,这一夜失眠的换成了晚晴, 晚晴本就长的娇艳,看到镜子里的挂着两个深褐色眼圈的自己,顿时尖叫出声, 隔了一道墙,江子笙还是能听到她刺耳的声音, “晚晴,大早上的叫什么啊?”江子笙不满地嘟囔两句,从暖和的被子中爬了出来,迷迷糊糊地套上外衫, 晚晴正在慌乱的往脸上扑粉,看到江子笙进来的时候,立即哭丧着一张脸, “东家,都是你昨天吓我害的我一晚上都没敢睡着,” 她之前跟任锦轩说过不少话,被江子笙这么一吓,一晚上都在担心自己的脑袋还能保多久, 江子笙噗嗤一笑,没想到晚晴竟然会这么可爱,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的脸, “晚晴,你真的是太有趣了,哪有人被一句话吓得一晚上都睡不着的?”江子笙打趣地看了她一眼,双手捂住笑的有些发疼的肚子, 晚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江子笙,愕然的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江子笙在高兴什么, 许久江子笙才收起笑容,拍了拍晚晴的肩膀,道:“时辰不早了,赶快收拾下,我们该启程了,” “那个……”晚晴连忙叫住江子笙, 江子笙停下脚步,扭过头,不解地看着晚晴, “世子今天不跟我们启程吗?”晚晴虽然心底有些害怕任锦轩,却还是忍不住想问, 江子笙点点头,“王爷难得回王府一次,他们父子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 晚晴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将头上精巧的珠簪取下,换了支木的, 她还以为今天能够见到任锦轩, 江子笙不自然的笑笑…… 上天眷顾,这次江子笙的归途极其的顺利,两三天的时间便赶回了华都, 江子笙进到回春堂的时候,正见到三五个大夫围在一起在商量着什么,眉头皆紧紧锁着, “发生什么事了?”江子笙把包袱丢给虎子,走到那几个大夫面前, 众大夫听到江子笙熟悉的声音,立即来了精神,紧紧围着她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他们的声音太杂,江子笙听了好一会也没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痛苦的揉了揉脑袋,指向齐老, “齐老你先说,” 闻言大家才安静下来,齐老面色沉重地看着江子笙,“江大夫,我们正在讨论为那位特殊病患用药的事情,却一直无法统一答案,不过现在您来了,一切都好说了,” 江子笙挑眉,没有丝毫迟疑地道:“带我去看看那位病患吧,” 齐老立即走在前面引路,江子笙看他走的方向秀眉也微微蹙在一起, 那是一个久经不用的隔离病房,难道齐老他们所说的病人不但心脏有问题,还有传染病? 果然邻近病房时,齐老率先把口罩带上,又换了套防菌衫,才打开房门, 江子笙看齐老如此慎重,也不得不严肃起来,换好衣服立即走了进去, 冰冷的房间的木床之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人,两边颧骨极为明显的凸出,眼眶深深地凹陷着, 江子笙看了许久,眼睛蓦地睁开, 这个憔悴不堪的人,竟然是四皇子任承霖, 她一把握住他虚浮的脉象,神色变得越来越沉重, 江子笙不知道任承霖到底经历了多么恐怖的事情,他浑身的鲜血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心脏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造血功能极其微弱, 江子笙快速利落的解掉任承霖的衣裳,看着他瘦扁的身材,以及淡淡的腐尸味道,不由一阵头晕目眩, “江大夫你怎么了?”齐老看到江子笙摇摇欲坠,立即扶住她, 江子笙定住心神,摆了摆手,示意齐老让开下, 将任承霖的身体翻过来,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他后脑勺被头发遮盖的地方,有一块干涸的血迹, 江子笙小心翼翼地用刀把那撮头发割掉,紧盯着那两个微干的血洞, “这是什么?”齐老之前也帮任承霖检查过身体,可是没有发现他后脑勺的地方受过伤, 江子笙用手轻轻地按了按了那个坚硬的血洞,严肃地看向齐老,“您看向什么?” “像是被野兽所伤,这两个血洞是蛇咬过的吧?”齐老有些不敢确定, “他的伤是蝙蝠咬的,还是一种罕见的吸血蝙蝠,一旦被它咬伤,在病毒感染之后整个人便会神志不清,身体产生异变,”江子笙把任承霖再次翻过来,掰开的嘴,一股恶臭便散发出来,他的牙齿也长满了菌斑, 江子笙的话让齐老一阵惊骇,但华都这个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吸血蝙蝠生长,四殿下又是怎么惹上那东西的呢? “被这种古怪的东西咬伤,必死无疑啊,不知江大夫可有什么法子?” “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在变异,幸好时间还来得及,否则再过一两天,即使是我也回天乏术,”说着江子笙拿出一根金针,扎在了任承霖的人中穴, 随着金针拔出一颗乌黑色的血珠便从针孔中冒出,江子笙手中的金针竟冒出了丝丝黑色烟气, 这事剧毒入髓的征兆, 江子笙倒出一颗清莲解毒丹,喂入任承霖的口中, 清莲解毒丹虽然解百毒,但是对于这种生物携带的病毒,也只是差强人意,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重新替任承霖换一次干净的血,可惜任承泽还在边疆,没有办法回华都,就算他现在回来,也没时间了, 就在江子笙百愁莫展的之下,虎子慌慌张张地敲响了隔离病房的门, “怎么了虎子?” “东家,皇后娘娘来了,她想进来看看四殿下,”虎子有些着急,毕竟皇后是一国之母,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拦, 江子笙听到虎子的话眼睛一亮,任承霖是皇后所生,这血液相溶的程度上,按理来说比任承泽的都要高些, 想到这,江子笙的语速也不由地加快了许多:“快把娘娘请到这来,” 虎子不解地张大了嘴,之前的大夫都将这里视为禁地,东家却让皇后进来,这不等于直接让皇后送死嘛, “还不赶快去!”江子笙的清莲解毒丹也只是起了个压制性的作用,若不快点,任承霖变异的速度一定会加快, 虎子被江子笙这么一喝,立即回过神,向着前厅跑去, 江子笙和齐老从房间走出来,向着雍容华贵的皇后行了一礼, “别行这些虚礼了,我的皇儿如今怎样?”皇后心急便要直接走进房中, 江子笙连忙拦住皇后,并将换血意识告诉了她,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皇后听完立即点头,只要能救活任承霖她就是把命搭上都愿意,更何况只是些血, “不知子笙有多少把握救活承霖?”皇后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任承霖的安危, “只要你们的血液不排斥,我就有十成的把握,”江子笙紧紧地握住皇后的手, 皇后听完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服下江子笙配置的药液,静静地躺在了不算舒适的床上,慈爱的看了眼任承霖,恋恋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由于有了上一次换血的经验,这一次,江子笙做的无比顺利, 这回江子笙用的不是玉魄金针,而是皇上赏赐给她的金丝, 江子笙动用起体内的灵力,缠绕在金丝之上,下一秒直接将它插入了二人的心脏之处, 皇后娘娘由于喝了江子笙用罂粟粉调制的麻沸散,整个人都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之下,连身体倒立过来也浑然不知, 约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后,任承霖带有病毒的血液才全部流尽,再新血液的输入之下,脸色渐渐的恢复红润, 而皇后娘娘却因失血过多,整个人都变得极其的苍白, 江子笙快速的取回金丝,立即倒了两颗丹药到任承霖与皇后的口中…… 齐老看到江子笙从病房中走出来,急切地问道:“江大夫,不知四殿下的病情如何了?” “只要半个时辰没有出现不良反应,就算成功了,”江子笙扯了扯唇角,额头上布满虚汗,“齐老你进去守着吧,我去给两位贵人做大补汤,” 齐老立即应下,迫不及待的走进病房, 他其实很想看江子笙是如何救治任承霖的,但又怕在旁会搅乱江子笙的心神,才一直守在门口等候, 看着气色明显变好的任承霖,齐老连忙把住他有力的脉象,啧啧称奇,对江子笙的敬意又上升了不少, 因为江子笙的医术达到了十级,所以任承霖并没像之前一样睡了个两三天,两三个时辰便醒了,比皇后还要快些, “任承霖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招惹到血蝙蝠?”江子笙一边把大补汤灌到任承霖的嘴里,一边疑惑地道, 任承霖虽然醒来,身体依旧比较虚弱,艰难地咽下补汤后,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 “雪域,” 第二百四十四章 猜猜谁劫亲 雪域这个名字,尤其是在近半年几乎天天都徘徊在她的耳边,即使没有到过那个地方,江子笙心中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忌讳。 “你没事跑到那个地方干什么?”江子笙没好气地道。 那是毒宗的地盘,虽然已经被任锦轩炸了大本营,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任承霖去那完全是自寻死路。 任承霖看了眼身旁昏迷的皇后,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江子笙知道他这是怕皇后担心,便也不在追问他。 “子笙姐姐,你扶我出去透透气呗。”任承霖眨巴着大眼睛,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江子笙看着他卖了好一会的萌,才无力地扶起他,来到一个没有人的杂物间。 任承霖嫌弃地挥了挥屋子里的霉气,俊眉紧紧蹙着,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没有一点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江子笙坐到一张破旧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任承恩想要杀我灭口。”任承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明显都在颤抖,语气也似乎有些后怕。 江子笙疑惑了。 按理来说任承霖体弱多病,虽然是个嫡子,皇上却是一直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而且他久居深宫,两耳不闻窗外事,任承恩根本就没有动机去杀他啊。 “本殿下也不知到底是谁把病好的消息传到任承恩的耳中。”任承霖凝重地看着江子笙道,把自己如何被骗去雪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江子笙。 皇室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春猎,地点却不是固定的,这一次任承恩特地向皇上举荐了雪域。 由于任承恩最近屡立功劳,仁宗帝看在眼底乐在心里,自然应了下来。 任承霖并不想去雪域,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推脱了此次春猎。 任承恩的目的本就是除掉任承霖,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他,便对着仁宗帝吹嘘了雪域的多好多好,那里有多少珍贵的药材,还说,任承霖去那说不定还能治好身体。 仁宗帝听罢觉得很有道理,便驳回了任承霖的请求。 春天的雪域的确很美,很多野兽都从雪山上跑了下来,仁宗帝服用过江子笙的精元丹,雄风不减当年,收获最多。 任承恩也颇为不赖,打了两三羚角羊,唯独任承霖什么都没有。 仁宗帝知道他身骨弱也没有责罚他。 任承恩借着寻找猎物的借口,把任承霖骗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之中。 虽然任承霖对任承恩有所防备,却根本不知道,他会这么阴险。 谁知草药没找到却惹来了一群可怕的吸血蝙蝠。 任承恩事先在身体上洒了驱赶蝙蝠的药粉,而任承霖什么都没有准备。 看着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扑向自己,任承霖也不再藏拙,直接与它们拼杀起来。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一堆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纵使他再厉害,也还是被咬了一口…… 江子笙听完任承霖所述,心中对任承恩的厌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虽然知道他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任承霖对他的仕途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你没有将此事的真相告诉给皇上听吗?” 听到江子笙的话,任承霖冷笑了下,继续道:“是他把我从洞中背出来的。” “……” 这个任承恩还真够阴险的。 他把任承霖背出来,仁宗帝不但不会怀疑他反而还会对他另眼相加。 世人皆知,防是被血蝙蝠咬过以后就会变成狼人。 如果这次没有江子笙的话,任承霖就算不死也无法相正常人一样活着。 “任承恩知道我没死的话一定会再找机会下手,毕竟我再不济也是父皇的嫡子。” 江子笙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任承恩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种。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是忍气吞声,还是加入到夺嫡之中?”江子笙的目光很冷,似要把任承霖整个人都望穿。 任承霖目光很茫然,他不想当皇帝,也不想加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但是他不这样做的话,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要保护的人。 “不急,慢慢思考,任承恩不会再这个时候打扰你的。” 江子笙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慵懒起身。 把任承霖扶回房间休息,江子笙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没有跟百里星华打招呼,她直接回到了屋子,从柜子里拿出笔墨纸砚。 娟秀的字迹不一会便铺满了整张白纸,江子笙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才落下自己的名字。 “你们都出来吧。”江子笙对着周边的空气轻声道。 暗卫甲立即带了几个人出来,恭恭敬敬地跪在江子笙面前。 “怎么少了一个暗卫?”江子笙看着眼前的四个暗卫,有些疑惑。 之前任锦轩可是留了五个给她。 暗卫甲尴尬地挠挠头,“我让小五去买吃的了。” 江子笙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这些暗卫都不吃东西的呢。 收起不自然的面色,江子笙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道:“你们这里谁跑的最快啊?” “小五啊,跟飞毛腿似的。”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江子笙微微皱眉。 “属下现在就叫他回来!”暗卫甲说着立即起身。 “罢了,不急这会。”江子笙将信封好。 暗卫甲讪讪地笑了笑,立在江子笙的身边像是一樽雕塑一般。 江子笙手托着腮,因为三四天没睡好,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的忽闪着,如同孔雀的尾翎一样。 “其实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隐匿身形的呢?”江子笙看他们站在尴尬便随意的扯了一个话题。 “其实没什么,就是不停的寻找视觉盲点和控制呼吸。”暗卫甲不好意思地说着。 “视觉盲点?”江子笙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没错,您看我现在在这,但我只要往后挪个一两步,就不在您的视线范围里了。” “即使如此,那我转身不是也能看见吗?” “当您转身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另外一个视觉盲点了。”暗卫甲解释道。 江子笙了然的点头,想着这些暗卫随着她的目光不停的上蹿下跳,不由的好笑。 看来这个暗卫的活的确不好做。 跟暗卫随便扯了些话题。 没过多久小五终于带着一大堆吃的回来,见江子笙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顿时脸上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 “江大夫,您也要一份吗?”小五忍痛割爱的递出一只热气腾腾的华都酱板鸭。 “……” 江子笙微愣,许久才道:“你帮我把这信送去边疆给二殿下,务必要亲手送到他本人手中。” 小五略微松了口气,快速的拿过那封信。 不要他的酱板鸭就好,这可是今天最后一只酱板鸭了。 今天她听了任承霖的话以后,直觉得任承恩一定也会找机会处理任承泽。 但愿她的这封信能给任承泽一点帮助。 虽然任承泽远在边疆,在朝的呼声不但一点也不比任承恩弱,反而远远大于他。 现在立太子之事已经迫在眉睫,任承恩的性子一定按捺不住了。 几个暗卫看着江子笙为了任承泽愁眉不笑,不由为自家的世子爷打抱不平。 “你们说咱们世子妃到底是喜欢世子多些,还是二殿下多些?” “你这不是废话吗?必须是咱们爷多些啊。”暗卫乙吞掉鸭骨头,意犹未尽的嘬了下手指头。 “我倒觉得是二殿下多些,你是没看到世子妃拿针扎咱们世子爷,那叫一个快狠准,我是看着就疼啊。”暗卫丙咽了咽口水,现在他说起来都有些后怕。 “老三你懂个屁,那是咱们世子爷和世子妃的情调懂不?说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暗卫乙文化不高,便直接求助身旁的暗卫甲。 “打是情骂是爱。”暗卫甲白了暗卫乙一眼,继续道,“先不论咱们世子妃到底喜欢谁,反正二殿下跟爷都喜欢她,咱们要不要赌一把?” “赌啥?”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就赌二殿下会不会劫这门亲,我做庄。”暗卫甲叼着狗尾巴,一脸贱笑。 “切,二殿下我会不会劫花轿,我是不知道,但我赌三殿下会劫亲。”暗卫乙说着把长靴脱掉,拿出一叠带着重口味的银票。 暗卫甲一脸嫌弃,却还是收进了怀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其他二人。 “我赌二殿下劫亲。”暗卫丙藏钱的地方比较正常,他在腋下缝了几个小口袋。 暗卫甲拿过的银票,白眼一翻差点没有熏吐。 “呕……老三,我说你的狐臭咋还没好啊,不好就找咱世子妃治治啊。”暗卫甲面色痛苦地道。 “就是,难怪一把年纪连小娘们的手都没摸过。”暗卫乙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暗卫丙的机会。暗卫丙被说的满脸通红,冷哼一声直接扭过头。 暗卫丁看着他们三个傻乐,差点没从树杈头掉下来。 “笑你大爷,赶紧下注。”暗卫甲一巴掌便朝着暗卫丁的脖子一拍。 “老大,你别急啊,这事关钱财,我得好好分析分析。”暗卫丁有个戳号,名铁公鸡。 暗卫甲乙丙,阴测测地笑了笑,一副磨拳擦掌的样子。 “我赌,赌三殿下劫亲。”暗卫丁从怀里摸了半晌,才摸出十两银子。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最毒妇人心 在五只逗比的暗卫打闹下,江子笙的婚期也越来越近, 不过那些糟心事也越来越多,自从上次跟江炳坤闹翻以后,她就鲜少回丞相府了,除了偶尔看下怀着孕的王姨娘, 月莲除了会撒娇吹枕边风之外,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狐狸尾巴始终藏的极深, 江炳坤依旧对江子笙的回春堂虎视眈眈,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明目张胆, 江子笙坐在雕花窗前,望着窗外的落英缤纷,水墨般的眸子,怔怔出神, 手中耀眼如虹的嫁衣铺满了整个窗台,粉色丝线勾勒出的芙蓉,浴血绽放,美到妖艳无双,裙底下的金色的凤凰似要红色火海中飞入天际, 还差一颗红色的丝扣,这件嫁衣就彻底绣好了, 夕阳渐落,清远的笛音又像往常一般响起,江子笙手中绣花针微顿,静静的听了会, 这个笛音近半月以来天天会响,江子笙曾出去寻过这吹笛之人,却总是空手而归, 他每次吹的曲子都不相同,有的时候欢快,有的时候压抑,有的时候清扬……但无论是哪一种,江子笙总能在其中听出些苍远寂寥的味道, 凌乱的脚步声踩碎这道清宁的笛音,江子笙扬起头看着来人,眉头深锁, 来人一袭绛紫长衫,立体分明的五官如墨似玉,阴鸷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却紧紧抿起, “三殿下,”江子笙警惕的站起,全身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之下, “看到本殿下那么紧张吗?”任承恩轻轻的摁住江子笙的肩膀,声音有些愠怒, “拐弯抹角没事,直接说吧,”江子笙直接丢开任承恩,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任承恩的手停在空中,有些尴尬地弹弹胸前的褶子, “呵,好歹夫妻一场,当着外人的面,给个面子,”任承恩斜靠在窗边,一副老子天下最帅的姿态, “谁跟你夫妻一场?” 江子笙目光泛冷,一把拉开与任承恩的距离, 任承恩嘴角挑起,并没有在意江子笙说了什么,锋利的薄唇,微微张开:“你放心最后赢的人会是我,也只能是我,” “殿下对我说这些做什么?心虚吗?”江子笙扬唇笑的很灿烂,故意踩任承恩的痛脚,“几天不见殿下的嘴巴似乎好很多了啊,” 任承恩听到江子笙说这事,整个人就像要炸开了一样,上次他的嘴巴被打烂,他终于知道凶手是谁, “江子笙,别以为任锦轩护着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总有一天本殿下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任承恩说的额头青筋直接爆起, 上次江子笙前脚去玉麟,他后脚就被人打歪了嘴, “殿下,我江子笙是不会让那一天发生的,”江子笙双手撑在窗台之上,冷笑, 任承恩整个人都覆盖过来,手上拿着一个琉璃瓶子,里面装有细白的沙子,还有小小的贝壳,整个看起来既精致,又美丽, “喜欢吗?夜国临海,那里的人便拿此琉璃瓶做定情信物,送自己喜欢的人,” 不得不说,任承恩的浪漫细胞还真不少,不过就他这种上一秒是咆哮帝,下一秒就变成痴情种子的性情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够吃的消,尤其是江子笙, “既然是定情信物,殿下送给侧妃便好,送给我,也是浪费,”江子笙后退两步,皮笑肉不笑地道, “呵……这个子笙不必担心,本殿下送给你,自然也会送给她,本殿下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待人公平,”任承恩大言不惭的发表着自己的渣男理论, 江子笙呵呵笑了两声,双手指向门外,冷声道:“殿下还是赶紧走吧,人多眼杂,殿下这般招摇,不怕别人说你勾引兄嫂,” 任承恩笑容更加明朗,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突然靠近江子笙的耳旁,低声道:“多谢子笙关心了,不过世人都只道女人祸乱朝纲,被讨伐的人只能是你,而非本殿下,” 江子笙感觉到他的气息,轻轻地扑到自己的脖颈之上,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殿下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否则只会更加难堪,”江子笙彻底怒了, 任承恩正在意兴头上,怎么会轻易放过江子笙,故意更加凑近了些, 江子笙忍无可忍,手中金针刷的一下扎向任承恩, 任承恩之前吃过江子笙的亏,哪里会让她这么容易得逞,一把握紧她的手,阴冷的笑出了声,“呵呵……嗷!” 还没笑完任承恩传出一声痛苦的狼嚎,俊逸的五官直接变得扭曲起来,大股的青筋,冒出来, 双手紧紧捂住了传宗接代的重要部位, “江子笙!”他咬牙切齿地道, 江子笙懒懒地勾起唇,阴冷的眸子闪着得意的神色,“这招声东击西怎么样啊,三殿下?” “很好,很好,你已经彻底激怒本殿下了,”任承恩咬住牙根对江子笙,阴测测地道, “啪啪…”江子笙直接无视他充满杀气的废话,随意地拍了两巴掌, 空气中立即跃出四五个暗卫板着一块俊脸,硬生生的憋住笑, 其实看到江子笙刚刚的那手,他们都差点大喊漂亮了, “三殿下受伤了,你们几个好好的护送他回宫吧,”江子笙说的护送可不是真的护送, 暗卫们听言立即露出了狼一般凶狠的目光,向着任承恩一步步地走去, 虽然杀不得他,但是可以玩, 任承恩只感觉受伤得地方高高的肿起来,此时浑身无力,哪还是五个暗卫得对手, “你们想干什么?”任承恩从牙缝挤出一句话,硬生生地问道, “你说我们想干什么呢?” 暗卫甲带头说了一句,四个暗卫皆抬起他的双脚双手,向着门外的香樟树走去, 江子笙只看到任承恩,四肢大叉着,猛地撞到了粗壮的树干上, “嗷…啊…!” 随着一道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江子笙似乎听到了蛋碎了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四个暗卫真会玩…… “看你还敢勾引我们世子妃,” “看你还敢在我们哥几个面前装大爷!” “还想当太子!” “还想当皇帝!” …… 暗卫甲他们那每说一下,就扛着任承恩撞一下…… 任承恩身体确实也强壮,足足的撞了一刻钟,那地方都成恨天高了,也依旧没晕过去, 江子笙看的紧紧的闭上了双眼,这画面实在是少儿不宜, “服不服?” 暗卫甲叼着牙签,痞痞地看着半死不活的任承恩, “服,”任承恩有气无力地道,心中对江子笙的占有欲却是越来越强, 终有一天他会得到江子笙,让她跪在他的面前,给他嗦脚趾, “还敢招惹我们世子妃吗?”暗卫甲拍了拍他那张青紫交加的脸, 浓浓的屈辱感在任承恩的心中升起,他忍住心中的怒意,不甘地道:“再也不敢了……” “呵呵……让你丫狂!”暗卫们哈哈大笑,如丢死猪一般将任承恩,丢到地上, 暗卫甲连忙跑到江子笙的面前邀功,腼腆地笑了笑,“江大夫,您觉得这个惩罚怎么样?” 江子笙恶寒地耸耸肩,眉头微蹙,似在思考暗卫甲的话, 她抬头看着还是大早的天色,邪恶地挑起唇,“先让他歇会,不然怕要撞死了,过两柱香后再继续,” “……” 暗卫尴尬地笑笑,他还以为他们几个已经做的够过分了,没想到江子笙更狠,任承恩都撞成这样了也不放过, “最毒妇人心啊,”暗卫乙站在香樟树下,惊恐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小声嘀咕道,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江子笙自从炼成灵丹以后,感官就是寻常人的五倍, “小乙过来下,”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粉嫩的薄唇, 暗卫乙心一惊,经过一阵复杂的思考之后,快步地走到,江子笙的面前,狗腿地道:“世子妃,您叫我呢?” 江子笙勾了勾唇,一把抓住暗卫乙的衣领,对其他四个暗卫道:“三殿下的身体抱恙,暂时不能继续受累,本姑娘就把暗卫乙赏给你们娱乐下,” 江子笙话说完,暗卫乙整张脸都绿了,此刻他要是再反应不过来就是傻的了, “世子妃不要啊,属下错了,真的不是要故意诋毁你的,”暗卫乙被其他几个暗卫架着向香樟树走去,顿时死了的心都有,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嘴贱啊! 可他根本不知道江子笙的听力竟然比世子爷还厉害,如果他知道,他是死也不会招惹,这个魔鬼一般的世子妃, “老二,你还是认栽,咱们爷的掌中宝你也敢惹,大哥我这是想帮也无能为力了,”暗卫甲明显的幸灾乐祸, “是啊,二哥,你放心,华都街边讨饭的孩子,我会帮你找个听话的,做不成男人不可怕,怕的就是敢做不敢当,”暗卫丙更是雪上加霜, “三哥说的对,”暗卫丁一向言简意赅, “嗷!” 当暗卫乙被撞上树的那一刹那,他才知道江子笙跟任锦轩是多么登对, 尼玛,那性子,简直是天造地设啊! 暗卫乙被放下树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变成黑色的了, 他才二十,他还没娶媳妇……最重要的是,他还想逛青楼, 江子笙挑起唇,嘿嘿笑了笑,丢了一颗药丸给他,“吃吧,不然你还真有可能,改行做太监了,” 暗卫乙立即感激涕零地看着江子笙,抹掉眼睛上的泪水, “世子妃,您是最善良的,以后谁说你毒,我跟谁急!”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五月初五 江子笙看到暗卫乙一副信誓旦旦地样子,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好了,起来吧,”江子笙把暗卫乙拉起,转身看向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任承恩,“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江子笙一发号施令,暗卫甲他们立即抬起他,继续做着之前没有做完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任承恩才从恶梦中清醒过来,他看着湿漉漉的衣服,用力睁开迷蒙的眼睛,盯着江子笙,那是一种死一般寂静, “三殿下还能走不?”江子笙扬了扬唇,笑容美艳的如同清辉的皓月, 任承恩勉强的站起身,锥心刺骨的痛,立即从他的某个地方向着周身弥漫开来,每走一步,就多一份的痛楚, 江子笙示意暗卫乙去扶扶,却没想到任承恩那么硬气,直接推开了暗卫乙的手,狼狈而又坚强的向着门外走去, 他来时意气风发,潇洒如龙,却没想到离开的时候,会这样的狼狈, “江子笙,本殿下此仇不报非君子!”任承恩踉跄地向着马路一步一步走着,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他把恨意往肚子里吞, 江子笙给他的痛苦,给他的不堪,这生他定要她血债血偿! …… 是夜,江子笙坐在床沿边把最后的一颗丝扣也绣好来,将整件嫁衣摊开,唇角微微弯起, 没有多久就到五月了,也是她出家的月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大玄只要嫁到了男方,就会跟随夫姓,她就再也不用跟丞相府扯上半点关系了, 走到屏风后,江子笙将外衫褪去,将那件大红色的嫁衣穿在了身上,望着镜中面若芙蓉,身如蒲柳的自己,江子笙看着看着,也有些痴了, 她都说结婚那天,女人是最美丽的,这一句话果然没有错, 这芍红的花色,把人衬的比花儿还娇, 就在江子笙对着镜子自赏自怜的时候,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江子笙眸光一眯,迅速把衣服解下,重新换回常服,捏着一根金针,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去, “咻”地一声,金针直接穿破瓦面…… 一个挺拔的黑影,轻松无比的握住金针,飘然若仙地从空中飞下,落在江子笙的门前,十分君子的拍了拍门, 江子笙将衣裳的扣子一一扣好,慢条斯理的靠在门后,低声地道:“谁啊?” “本君,”任锦轩的声音低沉好听,似乎含着一丝丝的笑意, 江子笙在金针射出的那刹那便知道是他了,却还是明知故问地道:“本君是谁?我还以为是咱家呢,” 任锦轩也靠在门上,仰起头望着四方高墙的上空,那轮挂在天上的明月,眸光轻柔如水,他一身白衣,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如同一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或许他太美,无数的流萤从四周向着他飞来,如同斑斑点点的星辉, “子笙,你喜欢流萤吗?” 任锦轩轻若朗风的声音从门后传到江子笙的耳中, 江子笙心微微一动,像是被勾了魂一般打开房门,看着眼前美的无法形容的一幕,整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无数的流萤从任锦轩身边飞向江子笙……就像是一条流动的银河, 江子笙盯着任锦轩,还有这漫天的萤火,这刹那,竟不知道到底是任锦轩的存在点亮流萤,还是这大自然的精灵,衬得任锦轩再添一分美, “任锦轩你知道吗?”江子笙愣愣地看着任锦轩,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他双琥珀般清透的眸子里, “什么?”任锦轩勾起迷人的唇角,声音低迷,似乎在蛊惑着她, “有人说,萤火虫油炸比清蒸味道要好,” “……” 任锦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阴冷地盯着江子笙这个破坏气氛的罪魁祸首, “你是认真的吗?”任锦轩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森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威胁, “认真的,”江子笙有些心虚地道, 她刚刚其实在开玩笑啊, “好,” 任锦轩吐出一个字, 江子笙有些微愣,看着任锦轩许久也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好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来人啊,把这些流萤全都抓起来,给世子妃炸着吃,补补身子,” 任锦轩两句话瞬间让江子笙跌入到了谷底…… 亏她刚刚还被他迷的有些心神失控,这尼玛,完全是自己眼瞎啊! 江子笙欲哭无泪地看着任锦轩,拉了拉他的衣角,“世子爷,咱们能商量下不?” “说,”任锦轩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抓流萤可以,能不能就不要吃了?佛说众生平等,我怎么能够因为一己之私,让你们造那么大的杀孽呢,”江子笙可怜巴巴地拉住任锦轩的衣角,眨巴着清亮的眼睛,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子笙这般模样,嘴角几不可见的勾起, “本君可不记得你信佛,”任锦轩无动于衷地道, “……” 江子笙抿了抿唇,看着暗卫们欢天喜地的抓着流萤,整个内心都是崩溃的,慢着,她好像看到了暗卫乙嘴边的窃笑, 他现在心里一定是在偷着乐吧?早知道她就不把那药给他,直接让他变太监, 暗卫乙还在努力的扑着流萤,只感觉脊椎传来一股耸然的凉意,转身一看正好对上了江子笙那一双充满怨念,阴冷的眸子, 暗卫乙尴尬的笑笑,立即放慢了手中的速度,还“不小心”打碎了装流萤的小罐子, 江子笙看他上道也不继续追究,扬起漂亮得嘴唇,继续可怜兮兮的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一副没得商量得样子,把江子笙拉到屋中,反客为主的坐到了一把精致得檀木椅上, “听说任承恩今天来了?”任锦轩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行云流水的动作,宛若游龙, 江子笙点点头,她猜也猜的到任锦轩一定会问这件事, “他对你做了什么?”任锦轩俯下头,低视着江子笙,唇角微微向上挑起, 江子笙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有些害怕,拉了拉衣襟,故作轻松地道:“我说了,你可以不让我吃萤火虫吗?”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道自己作孽出来的油炸萤火虫, “可以考虑,”任锦轩理了理袖袍,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 江子笙心中微微一喜,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道:“世子殿下,您应该问,我对他做了什么,” “哦?说说,”任锦轩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丝兴趣, 他今天问了暗卫此事,偏偏他们的嘴巴比大牢都要严实,任锦轩问了几遍都无果, 江子笙嘿嘿一笑,绘声绘色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把任承恩的表情,模仿的活灵活现,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本姑娘很霸气?”江子笙说罢立即像个孩子般,围着任锦轩的面前,讨赏, “……” 任锦轩眸光逐渐变得阴冷起来,感情江子笙是一下午都在看任承恩撞树,还看的那么仔细,她到底知不知礼数,知不知道避嫌! 她哈哈知不知道她是谁的世子妃? “怎么了?” 江子笙看到任锦轩明显不对的脸色,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她好像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江子笙,你很喜欢看这玩意?” 任锦轩的声音虽然平静,却无法掩藏心中的那丝怒气, 这个女人不调教还真的不行了, “没有啊……”江子笙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心虚地道, 她心里其实早就乐疯了好吗,敢对一朝皇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尤其对方还是任承恩那个渣渣中的战斗机, 这事若是流传出去,一定会载入史册,到时她就流芳百世了, “哼,最好如此,”任锦轩冷哼一声,高大的身子直接凑近江子笙,毋庸置疑地道:“若被本君再发现诸类事情,绝不轻饶,” 江子笙立即点头如捣蒜,如果她下次再做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先把暗卫的嘴巴给牢牢的封住, 任锦轩看她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任锦轩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知道柔顺的发丝变成凌乱的鸟窝才肯放手, 江子笙被他摇的整个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任锦轩看她这样实在娇俏可爱,心下一动,将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中, 江子笙其实不矮,一米六五左右,但任锦轩实在是太过高大挺拔,所以在他坚实的怀里才像是个布娃娃一般, “子笙,”或许是暖玉在怀,任锦轩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 江子笙闷在他的胸膛里,轻轻地嗯了声, “我们的婚期在五月初五,”任锦轩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多了分宠溺, 江子笙听到他的话,身子猛地一抖,不敢置信地仰起头看着任锦轩那张清俊如仙的脸,心脏微微停滞, 五月初五,距离现在也就还有二十天了…… “还有二十天,就到我们的婚期了啊,”江子笙的声音有些感慨, “嗯,我们的,”任锦轩已经迫不及待地在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边疆…… 任承泽刚从战场上下来,迅速的洗了把脸,露出清俊儒雅的五官,他擦了好几遍手,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封看了无数遍的信, 借着烛火的光,任承泽看着信上面娟秀的字迹,心忍不住加速了几分, “子笙,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封太子 四月二十五这一天,是任承泽取下夜国大将军司马诡首级的一天, 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像把利剑穿透了任承恩的心脏飞向边疆,落到了任承泽的手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任承泽才德兼备,恪尽孝道,智勇无双,礼贤下士,朕顺应天命,故册其为皇太子,择日行册封大典,钦此,” 低沉的声音,也难掩其霸气, 广坤公公将圣旨双手奉到任承泽的手中,炙热的阳光,将他苍白的脸照的熠熠生辉, “二殿下,不,太子殿下,接旨吧,”他微眯着眼睛,笑若春风, 任承泽目光如炬,望着那道圣旨,双手缓缓伸出,重重地叩入地上,“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过圣旨,望着它,久久未曾眨过一下眼睛,任承泽心如千斤般沉重,五官僵硬如石, 这个恩典是他应得的, “太子殿下,四月三十乃册封大典,您务必尽快赶回华都,”广坤公公语重心长地看着任承泽,他这是在提醒他万事多加小心, 虽然皇帝的圣旨已下,但并没有赐宝册金印,严格算起来还是一个皇子,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要小心, “多谢公公提点,有劳公公一路奔波,承泽已备下薄酒为公公接风洗尘,”任承泽说着便引着广坤公公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四月二十五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任承恩砸碎了明心殿所有能砸的东西,也未能发泄完自己的怒气, “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册封他为太子?为什么!”任承恩仰头倒在冰凉的地板之上,双眸狰狞的如同一只凶兽,手心握着破裂的碎瓷片,即使被割的遍体鳞伤他也浑然不知…… 因为手在痛,也没有他的心痛的那般剧烈, 他不甘心就这么输了,他自认不比任承泽差,难道只因为夙夜的一个谣言,父皇就对他坐主东宫如此忌讳? 他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如同他的心血,一江春水向东流…… “殿下您吃点吧,”侍女站在任承恩不远之处,哆哆嗦嗦地举着菜碟,神情很是害怕, “滚,本殿下现在还能吃的下去吗?”任承恩一把推开侍女,看着她惊恐的眼神,更是恼怒,直接抓起她的脑袋向着铜柱撞去,“你是不是也认为本殿下是不祥之物?” 侍女被撞的头破血流,咬牙低声呜咽着,原本在手上的菜碟碎了一地, “说话啊?”任承恩说着,用力扼住侍女的脖颈,似乎要把内心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去, 侍女本是一介女流,在任承恩的手上没过一会,整张脸变得青白相加,白眼向上翻着,四肢不停地抽搐, 此时,一道清亮的脚步声从殿外传进,一袭水蓝色的长衫,步步生莲,仪态万千地走进来, 看到满地狼藉之时,她艳丽的眉头紧紧蹙起,不满的看着任承恩, “没出息,” 任承恩听到来人的话,蓦地抬起头,看到康灵那张美艳倾城的脸,踉跄地站起身, 他抖了抖满是污秽的衣袍,蹒跚地走到康灵面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抓过她细柔的纤腰,嘲讽地笑道:“是,我的确没出息,所以呢?” 康灵还没说话,任承恩猛地箍住她的下巴,阴森地道:“所以你很后悔当初是本殿下选了你,耽误了你跟太子的好姻缘对吗?” 他的目光如火,似要灼穿康灵的身体, “没错,我的确很后悔,”尽管下巴被任承恩捏的生疼,康灵依旧倔强的扬起头,冷傲地看着任承恩, 任承恩看到康灵的眼神,一刹那竟出现了江子笙那张清若芙蓉的脸,心中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他颓然地松开康灵,嘲讽地看着康灵,声音带着些嘲讽和幸灾乐祸,“呵呵,蠢女人,你以为本殿下不选你任承泽就会选你?他心中只有江子笙一人,你这样的货色他看都不看一眼,” 被任承恩如此羞辱,康灵并没有半分恼意,十分平静地看着他, 直到任承恩将诸多难堪的污言秽语全部骂出,康灵才张开她那张如含朱丹的樱桃小嘴,“殿下说了那么多有什么用吗?你敢说你没有喜欢江子笙?你对她没感觉?虽然你跟任承泽都没有得到江子笙,可至少他得到了储君的位置,待皇上退位,这天下便是他的了,而你呢?你有什么?” 康灵的话语像刺一般,每一根都刺到他鲜血淋漓的心脏上, 是啊,即使再不想承认,他也不能否认康灵的话, 看到任承恩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康灵脸上的嘲讽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抹疼惜,她轻轻地把任承恩抱进怀中,声音和煦的如同才刚绽放的白莲, “殿下,现在还不是认输的时候,不过一个东宫之位,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他若是不想让任承泽坐了,还不是轻轻松松地就废掉他,” 听着康灵的话,任承恩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他看着康灵,满怀期望地道:“侧妃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倒也不是多好的法子,是人就会出错的,既然任承泽现在不犯错,那我们就让他寻找机会让他犯错,”康灵说着,清亮的眸子闪过一道凌厉的冷光, 任承恩听到康灵的话,眉头微微蹙起,并不是觉得康灵的法子不行,而是等待实在是太久了,他没有那个时间,也不想看任承泽在他的面前,趾高气扬, 这次册封太子之事太突然了,他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的准备,若不是仁宗帝写了圣旨,他都以为这一次是仁宗帝的心血来潮, 康灵看了看任承恩摇摇头,任承恩有勇有谋,就是性子太急躁,做什么事情都急功近利, “除了这个法子还有什么快点的见效快的?”任承恩是恨不得任承泽马上死, 康灵慢悠悠地点点头,妩媚地将手放到任承恩的脸上,盯着他许久才道:“方法其实还有一个,就是有些冒险,” “侧妃但说无妨,”任承恩双眼贪婪的看着康灵, “在任承泽回来的路上劫杀他,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华都,”康灵的唇角勾起邪魅的笑,如同地狱河畔,盛开的曼陀罗花, 听到康灵的话,任承恩立即摇头,这个想法他之前的确动过,但是风险极大,最重要的是他是动机最大的人,如果任承泽在回来的路上,不管如何,父皇一定会怀疑他的, 康灵嗤笑一声,看着任承恩畏首畏脑的样子,更加失望了, 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的她想要飞上枝头,拥有无上的权利,除了帮助任承恩登上地位之外,别无他法, “其实这件事看似凶险,实则对你目前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康灵淡淡地道, 任承恩立即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感觉眼前的女人并不简单,或许当初在花园选择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父皇向来疑心最重,如果任承泽死了,动机最大的人当然是你,正因为如此他反而会相信这事不是你做的,而是有人在陷害你,想要一箭双雕,只不过这次刺杀一旦失败,下一次想要杀任承泽就没那么容易了,”康灵悠悠地为任承恩倒了杯茶,唇角笑靥如花, “不管如何,我都一试,”任承恩听罢康灵的话,豁然开朗, 康灵说的没错,仁宗帝的疑心很重,所以不会相信他会冒这个险杀掉任承泽, 任承恩越想心越美,紧紧地抱住了康灵,一扫之前的颓势,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口, 看来他这次还真是捡到宝了,没想到辅国将军府也能生出如此聪慧的人, “侧妃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本殿下立即让下人去做,” 康灵摇摇头,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任承恩的怀里,娇弱的面容之上,闪出一丝狰狞的光, 江子笙,我向你的挑战已经正式开始了,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接得住? 回春堂, 临近月底,江子笙正在药库里盘点药材的数量,或许是事情太过无聊,她咬着笔杆子,昏昏欲睡, 任锦轩依旧是一袭白色长衫,远看清逸如仙,近看又傲气凌然,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江子笙的身后,看着她一摇一摇的小脑袋,无奈地摇头,伸出手轻轻地叩了下, “哎哟,”江子笙吃痛惊醒,刚想还手,看到任锦轩的时候,立即收住了动作, 上次那个油炸萤火虫,她现在光是想想还是浑身不舒服,幸好任锦轩最后没让她真吃, “做事也不认真?”任锦轩嘴角轻挑,被她的皱眉的小表情暖化了整颗心, “哪有,我刚只是思考入迷了,”江子笙无赖地辩驳,揉了揉略微发疼的小脑袋, 任锦轩也不拆穿她,就这么靠在门上,颇有耐心地等着她一一将药材盘点清楚,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江子笙才彻底将药库的所有药材盘点好,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走向任锦轩, “怎么了?今天那么有闲心来回春堂看我?” “任承泽要做太子了,”任承泽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子笙微张的小嘴, “真的吗?” 江子笙惊喜的捂住张大的嘴巴,心跳也开始砰砰砰地躁动起来, “嗯,皇上已经拟好圣旨了,想必现在已送到任承泽的手上了,”任锦轩面无表情地道, “真好,任承泽总算苦尽甘来了,” “未必,”任锦轩俊眉微蹙, 因为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来临…… 第二百四十八章 伏杀 大将军司马诡一死,整个夜国都陷入了混乱之中,而此时探子又传回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休息, 大玄的仁宗帝竟然立的是任承泽为太子, 任承泽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在战场上用的计法神鬼莫测,无一败战, 夜国的国君朗君烨在思虑许久后,确定大玄的大势已定,终于决定跟大玄化干戈为玉帛,当夜便准备了黄金千两,绢布数匹,珍珠十箱, 第二天一早便亲自率人跟任承泽商量朝贡一事,并保证,从此两国交好,夜国永不来犯, 为了表示夜国的心意,朗君烨甚至还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公主朗瑶光交给了任承泽,用以两国和亲,促进友好关系, 朗君烨本意是想让任承泽娶公主朗瑶光,可是任承泽却再三推脱,最后朗君烨决定让朗瑶光跟随着任承泽去大玄,到时再另觅佳婿, 这瑶光公主有倾城之色,国色天香,貌若牡丹, 可惜任承泽一直在跟朗君烨说话,却始终没有看身旁的佳人一眼, 经过一天一夜的商谈,在相谈甚欢的筵席之上,两国终于签订了停战合约, 任承泽站起身来,以东道主的身份的敬了朗君烨三杯…… 四月末,虽然白天烈日灼灼,但晚上的风依旧还有些凉飕飕的, 任承泽在星野辽阔的大草原之上,骑着骏马,横躺着,线条分明的五官望着满天的繁星,思绪渐渐的飘到了华都, “殿下该用药了,”素颜手中提着一个竹篮,竹篮中放了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 任承泽轻声应道,翻身下马,接过汤药直接一饮而尽, 上次虽然取了司马诡的首级,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只不过伤在地方比较隐蔽,为了不让将士们担心,他只将此事告诉了素颜, “殿下明日就回华都了吗?” 素雅看着任承泽,心微微有些激动,她其实也想去华都看看,就是不知道任承泽会不会带她一起回去, 任承泽把空碗拿给素颜,看着她娇俏动人的面庞,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嗯,你放心,明日你与我一同回华都,” 素颜毕竟是江子笙的徒弟,又照顾他那么久,他理应带她回华都, 听到他的承诺,素颜的一颗心都变得欢呼雀跃起来,余光偷偷地看着任承泽那好看的五官,心像是小鹿一般乱撞着, 到了华都,想必她跟任承泽的关系会再近一步吧, 月落星疏,夜晚的时光如同流水,匆匆而逝, 任承泽在马背上睡了一晚,朝阳的第一缕光便将他照醒,闻着清新的泥土混着青草的味道,任承泽精神百倍地来到牵着骏马,来到波光凌凌的小河旁,用着清水一遍遍清洗着脸, 看着河水中倒映出的脸,任承泽摸了摸硬硬的胡渣,勾了勾唇, 江子笙看到这个模样的他,一定是认不出来吧? 想了想,任承泽直接抽出长剑,直接当起了刮胡刀,将脸上的胡渣刮了个干干净净, “殿下,万事准备妥当,可以班师回朝了,”广坤公公走到任承泽身边,轻声缓语地道, 任承泽点点头,整理了下铠甲,凌空一跃便飞到了马背上…… 浩浩荡荡的军队速度极快往挥赶着,无法掩饰着回家的喜悦, 任承泽骑在骏马之上,身旁是身穿金色罗裙的瑶光公主,她的脸上挂着面纱,一双漂亮的凤眸定定地看着前方陌生的路,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心绪…… 士兵们无法跟武艺高强的任承泽相比,即使走了两天两夜,也不过还是一半的路程,后日就是册封大典,任承泽必须要赶在明天之前回去, “殿下,如此跟行军一起,怕是赶不上陛下给您的册封大典啊,”广坤公公面色有些焦虑, 这册封太子的吉时是玄阁根据天时地利人和占卜出来的,若是任承泽无法赶回的话,怕是会遭人非议, “如此,那我便先独自一人先赶回去,如何?” 任承泽看着归正有序的军队,眉头轻蹙, “不可,这路途凶险,若是殿下被山匪还是其他的人抓住,那老奴就算死一万次也难逃其咎,”广坤公公立即挡回了任承泽这个冒险的念头, “那我就先率领一百骑兵如何,他们脚程快,也能护我周全,” 任承泽思虑了会,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广坤公公认真思虑,点点头,看来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众将听令!一百飞骑兵,随本殿下先行回都,其他人,一切照旧,” 浑厚清亮的声音,如浪潮般,席卷了到了每个将士的耳朵里, 任承泽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发号施令,长鞭一甩,赶着身下骏马,率着骑兵一路飞驰…… 铜陵湾,这是任承泽回华都的必经之路,地势极其险要, 任承恩带着一张青面缭牙的面具,与一百多名死士早已埋伏在此,就等着任承泽自投罗网, “人呢?来了没?”任承恩走到望风的死士身边,烦躁地拍了拍脖颈, 这个地方隐蔽是隐蔽,就是蚊子太多,才半天不到他身上就到处都是蚊子咬的红包,又痛又痒, “回禀主人,还没看到……” 死士的话还没说完,任承恩的手就扇了过去,一脚把他踹开, 大概又等了两个时辰,任承恩终于听到了那浩浩荡荡的马蹄声,眼眸微微眯着,闪烁着阴寒的光, 他大手一挥,一百个多的死士立即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 如任承恩探了的消息一致,任承泽只带了一百名飞骑兵,硬碰硬的话根本就无法战胜他的死士, “任承泽啊,任承泽,你还想当太子,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任承恩说着,目光阴冷地看着远方,那个他日思夜念,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 “尔等听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掉任承泽!至于那些骑兵,待任承泽死后再收拾也不迟,”任承恩看着越来越近的任承泽,心脏咚咚咚地响起来,因为激动,整个手心都被汗水浸湿了, 马上,马上他就能够除掉任承泽了, 看着任承泽终于走进他们的埋伏圈,任承恩阴戾一笑,大声道:“冲!” 随着任承恩的声音,死士们立即从山坳中冲了出来,团团将任承泽给包围起来,手中的利剑齐齐向他刺去, 任承泽立即从马上跳下来,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死士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掉任承泽,面对飞骑兵的攻势,根本就不管不顾, 如雨点般的攻势向着任承泽袭去,纵使任承泽是天纵奇才,一难以抵挡住他们这么多的攻击, 手臂被硬生生的砍了一刀,露出森森白骨, “嘶……”任承泽冷抽着一口气,依旧支撑着身子不停地防卫着, 在飞骑兵的努力之下迅速斩杀了五十个死士,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近任承泽, “任承泽,今天你绝对逃不掉了,”任承恩冷笑一声,手提利剑,从山上飞下,对准任承泽,直直的从他的脑袋贯穿过去, “咔嚓……” 这是头盖骨碎裂的声音,任承恩看着脑浆迸裂,死的透透的任承泽,大笑出声, 任承泽终于死了,太子之位是他的了, 任承恩意气风发地看着怔怔发愣的飞骑兵,猖獗地笑道,在青面獠牙的面具之下显得极其的瘆人, “任承泽已死,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比较好,”任承恩看到任承泽死去,已经没了心思再跟飞骑兵缠斗下去, 因为他们刚刚集中攻击任承泽,死了将近一半的死士,此刻若是硬拼根本不是飞骑兵的对手, 飞骑兵皆是一阵沉默,握住兵器的手,依旧没有放下,似乎在随时备战中, 任承恩心中闪过一丝恼怒,冷声地道:“难道你们都是瞎子吗,看不到任承泽已经死了?” 任承恩说着用脚去踩着地上任承泽的尸体,心中满满的快感,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如今终于等到了, “你是谁?”飞骑兵一个沙哑地声音,似乎带着些哽咽, 任承恩哈哈大笑,摸了摸青面獠牙的面具,阴冷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任承泽已经死了,只要你们束手就擒,本殿下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任承恩说着更是用脚践踏着任承泽的脸,嚣张无比地笑着, 就在他拼命蹂躏着任承泽的脸时,任承泽耳边微微起了些皮, 任承恩心微微一紧,慢慢躬身下去,眼睛蓦地睁亮,猛地将那张人皮面具撕下…… “妈的,上当了!” 任承恩立即向后退了几步,纵身就要飞身逃离, 藏匿在飞骑兵中的任承泽一扬马鞭直直地向着任承恩追去,长鞭一甩,便紧紧缠绕住了任承恩的双腿猛地一拉, 任承恩啪地一下摔倒在地,重重地吐了口血, “任承泽你真够卑鄙!”任承恩看着一脸怡然自得的任承泽,心中是又怨又恨, 他没想到任承泽竟然如此的狡诈,竟然用了一个假的替身,代他受死, “彼此彼此,”任承泽挑起好看的唇,看着眼前人的面具,冷冷对着身后的飞骑兵道:“把那些死士全杀了,一个不留,” 任承恩心中闪过一抹惊恐,拼命寻找逃脱的机会, 可是任承泽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紧紧地盯着任承恩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让本宫看看,你到底是谁,”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逃生 就在任承泽的剑就要挑开任承恩的面具之时,一个死士拼命的冲过来,一把推开了任承泽。 任承恩见势,不过腿上的疼痛拼命的奔逃。 任承泽一剑刺死了扑过来的死士,没有任何犹豫的追上任承恩。 可惜任承恩早就料到了这一招,他好不容易逃脱出来,怎么会再让任承泽抓住,立即从衣襟之中拿出一颗毒雾弹,猛地向任承泽丢去。 毒雾立即从四周喷发而出,任承泽眸光微眯,紧紧捂住了口鼻,待到毒雾散尽,任承恩已经逃之夭夭了。 “殿下你有没有事?”飞骑兵一个小将立即走上来,关心地道。 任承泽摇摇头,望着任承恩逃离的方向,暗暗地咬住牙,就差点他就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那些死士呢?可有活口?”任承泽说着立即转身。 可惜他还是反应慢了一步,这些死士在任承恩逃走的那一霎那就已经服下剧毒自尽了。 直觉告诉他,刚刚劫杀他的人是任承恩,可惜被他逃了。 不过据他所知,任承恩的死士数量并没有多少,这次一下死了一百人,任承恩怕是要心痛死吧。 “殿下这些尸体该怎么处理?”小将看着满地的尸体冷声问着任承泽。 “全部烧了。” 任承泽说着骑上骏马,挥动着手中的缰绳,向着华都赶去……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让其中一名飞骑兵易容成自己,否则一旦被那群死士劫住,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这一次伏杀,一路变得极其的太平,再也没出现过什么人来杀他们。 经过长途跋涉,任承泽终于回到了让他魂牵梦萦的华都。 他潇洒坐在战马之上,一身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之下闪着晶亮的光,恍若天神。 城门的守卫一看到任承泽,望着他手中的令牌,立即跪在地上。 “参见二皇子殿下。” “平身。”任承泽骑着骏马领着飞骑兵大摇大摆地走在华都繁华热闹的街上。 看着依旧人满为患的回春堂,任承泽不由驻足了下,目光探进医馆深处,却始终都没有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或许她现在不在回春堂吧。”任承泽勾起唇角轻轻笑笑。 他的笑容仿若冬日的阳光,只一眼便可将冰冷的心融化,那些在街上驻足的少女,新妇,望着任承泽忍不住开始尖叫出来。 “这个将军大帅了,那壮硕的胸膛,好想靠上一靠啊。” “那腰身多么的精壮,够老娘玩一年了……” “啧啧,这大长腿,我可以玩一辈子。” “……” 青楼上的几个姑娘,看着骑在骏马上的任承泽,大流口水,不停地向着任承泽频频抛媚眼。 可惜任承泽现在的心思都在江子笙的身上,根本就看不见那几个女子炙热的目光。 “殿下,何时走?” 小将看到任承泽已经在回春堂门前驻足了好一会,不由低声问道。 任承泽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不安的思绪彻底的扫除,长鞭一挥,面无表情地道:“走吧,现在回宫。” …… 任承泽回到宫中第一时间去拜见了仁宗帝。 看着仁宗帝年轻的样貌,他暗暗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直到仁宗帝说是吃了江子笙的精元丹才恢复年轻的样貌,任承泽才知道在他打战的这段时间,江子笙也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从仁宗帝那里走出,任承泽衣服都没有换,便去了任承恩的明心殿。 可惜还没到门前就被小宫女给拦住了。 “殿下您请留步。” 任承泽冷冷的挑着唇角,他从战场上练了一身的本事,此刻即使是笑着,也依旧不怒自威。 小宫女有些害怕的看着任承泽,依旧是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道:“三殿下正在与侧妃娘娘休息,还请二殿下改日再来。” 看着小宫女故作害臊的样子,任承泽抿了抿唇,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这么巧,那本殿下,明日再来看望三弟。” “二殿下您放心,奴婢一定会把您来的消息禀告给三殿下的。”小宫女现在已经是冷汗涔涔,若不是侧妃娘娘事前有叮嘱过她,她现在估计早就露馅了。 尽管任承泽心有疑惑,但也不好硬闯。 待任承泽走远,小宫女才推开明心殿的门,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把之前的事情事无巨细的禀告给康灵听。 “好了,退下吧。”康灵不耐烦挥退小宫女。 她轻轻地掀开任承恩的被子看着他那双腿上狰狞的伤口,眉头微微蹙起,用汗巾将任承恩额头上的冷汗抹掉。 任承恩现在浑身火辣辣的痛,他没想到一向以正人君子面目示人的任承泽竟然会在马鞭之上淬毒,令他现在既痛苦又难耐。 “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康灵虽然有心责怪任承恩,却没办法不管他。 若是他这双腿被别人发现,他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才算是真正的白费,而她康灵也会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疼。”任承恩紧紧地咬住牙根,脖颈上的青筋狰狞的显现出来,一双如鹰爪的大手,把床单都撕了成了碎片。 他现在好想请个大夫看看自己的双腿,可惜康灵说着这样会暴露他的事情。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忍着,忍着疼。 康灵看着任承恩如此的痛苦,心七上八下不停地跳着,她不会医术不知道任承泽到底在鞭上淬了什么毒,要是一直放任不管的话,任承恩的腿迟早保不住。 而且他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有心人想要打听根本忙不了多久。 不行,她必须想一个办法。 康灵紧紧地抓住任承恩的苍白的手臂,低声地道:“殿下你再忍忍,我现在就让把康强召进宫来,让他替你找药。 任承恩艰难地点头,吃力地道:“有劳你了,啊……” 任承恩的双腿不能耽误,康灵第一时间便把康强召进宫中,还割了任承恩腿上的一块肉。 “大少爷,你拿着这块肉去找一个大夫,让他开一副解药,切记一定不能去回春堂。” 康强有些嫌弃的拿过那块用布包裹着的腐肉,虽然他也害怕回春堂,却还是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去回春堂啊?” “叫你别去,就别去。”康灵冷冷地看了眼康强。 康强从小到大都蠢的要死,就算康灵给他说了他也还是一无所知。 任承和回春堂的关系一向很好,如果去回春堂难免会出现什么纰漏。 康强被吼,心情十分不好,但又不敢反驳康灵的话,只好悻悻的离开…… 可惜他还没出宫门,便遇到了一个人。 任承泽立在宫门边,冷冷地注视着康强,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康强有些害怕,停在原地许久,才已龟速向着任承泽走去,讪讪地道:“参见二殿下。” “康大公子来宫中有何要事啊?”任承泽上下不断地打量着康强,似要将他整个人都看出一个血洞。 康强咽了咽口水,害怕地道:“侧妃娘娘叫我来的。” 康强再傻也知道任承泽拦住他一定是为了他进宫一事,罪魁祸首估计就是袖口中的那块有毒的腐肉。 “来人啊,把他搜个彻底。”任承泽面无表情地道。 立时宫门走出几个护卫,对着康强就是一顿乱摸。 康强心中着急,又怕被任承泽发现了什么,心急之下,趁护卫们不注意,直接将那块肉吞到了肚里。 “回二殿下什么也没有。” 康强都把那块肉吞掉了,护卫们自然是一无所获。 任承泽眸光如毒箭一般盯着康强,扯了扯嘴角,半晌才道:“滚。” 康强被吓的立即屁滚尿流地的出了宫,一路上,他只觉得整个喉咙又痒又痛。 他连忙躲到角落,把卡在喉咙中的腐肉给抠了出来。 “呕……”直到吐出黄胆水,他才觉得嗓子好受些,立即忙不停地向着附近的医馆跑去…… 任承泽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冷哼了声,直接向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走去。 由于大婚当即,江子笙按照礼数也搬回了丞相府。 听着门又咚咚咚的响起,江子笙烦躁地堵住耳朵,这个江太夫人还有完没完啊,一天到晚都在她面前念着回春堂。 “太夫人我劝您一把年纪也别折腾了,我说了回春堂是我江子笙一个人的,别人休要占一星半点的便宜。” “怎么,谁要占你的便宜?” 听到一个熟悉好听的声音,江子笙一愣,瞬间从床上蹦起,立即打开了苑门。 看到任承泽那张日渐成熟,却依旧漂亮清逸的五官,江子笙扬起红唇,微微笑道:“民女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任承泽被她这一招弄的哭笑不得,“好了,你就别打趣我了。” 江子笙这才起身,拍了拍任承泽越来越壮硕的身体,大咧咧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找我呢?” 任承泽看着江子笙的音容笑貌,瞬间觉得他那空落落的心被满满的占据。 他一把抱住江子笙,轻轻地揉着她柔软的香发。声音有些低喃:“子笙,我答应过你的做到了,我活着回来了。” 江子笙身子有些僵硬,轻轻地拍了拍任承泽的宽阔的后背,然后不动声色地推开他,低声道:“你当然要活着回来了,否则你就算死了,我都得从地里把你拉出来,鞭尸。” “呵呵,傻瓜。”任承泽笑的宠溺。 第二百五十章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呵……”江子笙笑的灿烂,她可一点也不傻。 她之前为了救任承泽可是用掉了一颗复活丸,要是任承泽还敢再死一次的话,她绝对会把他从棺材里拉出来鞭尸。 “我听锦轩说,明日就是你的册封大典了?”江子笙心中有些激动。 “嗯,你是不是也在替我开心?”任承泽捏了捏江子笙水灵灵的脸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久久都未舍得移开下眼睛。 “必须的啊,我最想看到的是你登上皇位呢,不过这个目标暂时不可能了。”她给了仁宗帝一颗精元丹,少说那老王八也能多活二十年。 任承泽望着她愤愤不平的神情,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皇位还远,暂且不想,说说我不在的日子里,华都发生的事情吧。”任承泽找了张椅子,随意地坐了下去,把玩着手心的折扇。 他要听,她便说给他听。 她从隔壁包子铺王大爷家的狗配种说到百花楼的小蝴蝶生小孩。 任承泽津津有味地听着她说鸡毛蒜皮的小事,目光懒懒地看着她,笑得浅浅的。 江子笙就这么说着,也不管他到底听进去了几分。 终于她说到了回春堂在玉麟开分馆的事情还有五月初五她跟任锦轩的婚礼。 任承泽依旧在笑着,只是那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牵强,似乎听到了不想听到的事情。 他揉着江子笙柔顺的秀发,一遍又一遍,“我的子笙长大了呢。” 任承泽淡淡的声音,很轻,却飘到了江子笙的心里。 江子笙睁大双眼,看着他深邃的,望不见底的眸子,如同雾霭沉沉的阴天。 他们就这么互相对望着,没有任何暧昧的看着,似乎要极力地看透对方…… 可惜任承泽始终没在江子笙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看着他步履轻缓地离开,江子笙只觉得整个心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敲打着,那是一种亏欠感。 “对不起,任承泽。”她看着他完美颀长的背影,用口型说着心里的话。 “东家,你要的花我都采来了。”小九从天上飞下,一手提着一个巨大的花篮,灰头土脸的。 “好,和小雏菊晒在一起吧。”江子笙微微笑道,看着自己的整个屋顶都被鲜花铺的满满的,心情难得多了一丝愉快。 小九听言立即把花篮中的花撒到琉璃瓦的屋顶之上。 待小九做好一切好,江子笙又抓过他脉细细的探着。她的灵力还是很有效果的,把天寒直接冻成了冰块,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苏醒的痕迹。 “小九最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九摇摇头。 看他这样,江子笙的心才彻底放下,只要小九还好好的,她就有时间去研究天寒的解药。 看小九立在头身边板着一张脸一动不动。 江子笙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去找师傅玩吧。” “好。”小九说罢唰的飞上高墙直接蹦了出去。 他最近迷上了打辫子,一次趁百里星华睡着,直接把他的眉毛和胡子全部编在了一起,百里星华醒来,一笑,整张老脸都直接抽痛起来。 小九毕竟是个孩子,没良心似的哈哈大笑。 现在百里星华是一看到他就躲,最近更是跑到院子外的香樟树睡去了。 对于他们一老一小的两个活宝,江子笙有的时候还真是挺羡慕的,无忧无虑,每天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望着高高的围墙,江子笙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伸了个懒腰,向着里屋走去。 …… 眼一闭一睁,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江子笙一大清早就被奶娘叫醒,换上了一套宫装,打扮的端端正正的。 “小姐今日是册封太子的大日子,你不会是忘记了吧?”奶娘看江子笙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悄声提醒道。 江子笙双眼蓦地睁开,她还真的就忘了! “哎哟我这记性。”江子笙胡乱的喝了两口粥,东倒西歪地向着门口奔去…… 仁宗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一脸威仪,他扫了眼文武百官,眉头略微皱起,看向身旁的广坤公公。 广坤自小都跟在仁宗帝身边,自然最清楚他的心思。 走近了两步,低声在他耳边轻声道:“三殿下一早便差人捎话过来,说是身体不适,就不参加大典了。” “胡闹!”仁宗帝猛地一拍龙椅,雄厚浑亮的声音,瞬间在整个大殿响起,满朝文武都被仁宗帝的动作吓了一跳。 “陛下息怒。”广坤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帮仁宗帝顺着气。 “朕看他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心里不舒服,他这是在怪朕没有把储君之位给他。”仁宗帝手指用力地握着龙椅,指节都有些发白。 任承恩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底,也记在心上。但东宫之位不是儿戏,并不是有能力就能上的。还需要气量,没有气量的人就算做了皇帝也不会长久。 再有就是,当初在华都出现的那朵红云,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但是他现在想想依旧心有余悸。 连天都不让任承恩继位,他虽是天子,又怎可逆天而行。 “册封太子乃是大事,派人去明心殿把任承恩叫来,他身体真的不舒服,那就叫人抬着来!”仁宗帝可不希望这个时候出幺蛾子。 …… 明心殿,任承恩还躺在床上哀嚎不已,虽然昨日康强已经送了药进来,但他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好全。 “殿下不好了,皇上说不管你怎么样都得去册封大典,还说就算您动不了也得叫人抬着去。”小宫女一路跑回来,整张脸都憋的通红。 任承恩心下一慌,他的双脚这个样子,根本不能下地走路,不管他去不去下场都不会很好。 “快把侧妃叫来。” 他现在满心的慌乱,哪还有什么主意,只能期望康灵能想出一个好的法子。 康灵身穿一身橘色流光长裙,走到任承恩的身旁,看了看任承恩的脚,挥退所有的宫人。 “侧妃,你看我这该如何是好?如若不按照父皇的要求,我的前途怕真的就要到头了。”任承恩紧紧地抓住康灵的手。 康灵连忙安抚任承恩,认真地看着他,“不知殿下可能吃苦?” “能!”他若不能吃苦的话,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康灵听言立即在任承恩耳边说了几句话。 任承恩倒抽一口凉气,最后眸光闪过一丝坚定,紧咬着牙根,“我听你的。” “时间紧迫,殿下你忍着些。”康灵说着用火折子点燃一件旧衣服,向着任承恩的双腿烧去。 “嘶……啊……” 强烈的灼伤感,让任承恩痛苦不已,连同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的牙齿紧紧的咬着檀木床的一角,整张脸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变得扭曲。 直到一股烧焦的肉味传来康灵才将火扑灭,看着任承恩那双烧的焦亮的脚,把之前的鞭痕烧得没有了痕迹,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一两分钟,任承恩从头到尾都出了一身大汗,连被套都浸湿了。 他颤抖地闭着眼,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任承恩所受的痛苦,今后定加倍奉还给任承泽! 康灵帮他的脚涂满治烧伤的膏药,声音柔软如水:“殿下不必担忧,父皇看到你的这双腿一定会动恻隐之心的。” “嗯。”任承恩现在还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只能勉强的点点头。 在康灵的帮助下,他勉强换好衣服,等着宫人来抬他去金銮殿…… 册封大典即将开始,仁宗帝将宝册金印御杖交给广坤公公,声音威严地道:“三殿下可有来?” “已在殿外等候。”广坤公公低声道。 “他究竟哪不舒服?”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仁宗帝还是免不了要问上一问。 “殿下的双脚被火灼伤了,伤势确实极其严重。” “嗯……等会大典完成你替朕拿瓶雨露膏给他。”仁宗帝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吉时马上到了,宣召去吧。” 广坤公公蹒跚着步子,威严地走向殿外,看着文武百官,看着大小皇子,大气恢弘地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以来,凡举国事务,皆亲力亲为,勤政爱民,不敢怠慢。太子之位久旷,无人居之。二皇子任承泽,才德兼备,忠厚敦良,朕顺应天意,特下诏书,载稽典礼,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御杖,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 诏书念完,金銮殿外,任承泽面带珠冠,身穿太子朝服,在满朝文武的目光之中,仪态大方地向着金銮宝殿一步步走去,行三跪九叩之礼,来到广坤公公的面前。 广坤公公将宝册金印一一和御杖交给任承泽。 “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任承泽说罢,唰的一下站起身。 明黄色的朝服在风吹动之下,添了几分君临天下的意味。 台下的文武百官,皆跪在地上,传来一道极为宏亮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宫的上空。 “叩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任承泽望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文武百官,似乎感觉天下在这一刻尽握手中,他威严地看着所有人,清朗地道:“平身。” “谢太子。”众臣谢过,抖了抖衣袍,缓缓起身。 任承恩也被小太监扶起,眼眸蓦地眯起,正好对上了任承泽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 统统杀掉 四月的最后一天,整个大玄都沸腾了起来,听着太监一个接一个传读诏书,整个大玄的百姓们排成一条条的长龙,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声音不绝于耳,形成了一个万民皆拜的鼎盛景象…… 江子笙扬起唇角望着皇宫的位置,微微笑了笑, …… 任承泽册封大典过后,便来到了任承恩的面前,目光冷如寒冰, “三弟的腿是怎么了,昨日还在宫中与侧妃你侬我侬,才一天不见就无法下地走路了?”任承泽的声音戏谑,状似一句玩笑话,实则是在试探他, 任承恩本不欲理会任承泽,可惜任承泽却始终挡在他的前方,让他几乎忍无可忍, “太子殿下,你真的想看我的脚?”任承恩突然开口, 反正他现在两只脚都被烧的焦黑,那鞭印早就消失不见了,就算任承泽知道是他做的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父皇也不会处置他, 任承泽点点头, 当他看到任承恩那两只被火烧的腐烂的双脚,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他没想到任承恩竟然为了毁灭证据,这么对自己,这实在是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难不成他身边有高手指点不成? “看够了吗,太子殿下,”任承恩扬起虚伪的笑意,忍住心中强烈的屈辱,他要在皇上面前做出一副弱者的姿态, 听着他的话,任承泽才收回目光,对身边的太监道:“贤妃娘娘宫中的芦荟膏对烧伤要明显的效果,你去替本宫拿来给三殿下,” 身边的小太监立即应了声,向着宋贤妃宫中走去, “臣弟多谢太子,” 任承恩每叫任承泽一声太子,心中的恨意就对他越多一分, 任承泽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对着任承恩各种嘘寒问暖,关怀体贴, 仁宗帝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最怕的就是他们兄弟二人不和,如今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 任承恩忍住心中的恶心,迎合着任承泽,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才找了个借口让太监抬自己回宫, 他怕他再跟任承泽待下去会忍不住将本性暴露出来, “三弟,那芦荟膏本宫会让太监给你送过去的,”任承泽看着任承恩的背影,慢悠悠地道了句, 任承恩一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气息便少了许多,诸位大臣也都围了过来,恭维着任承泽, 任承泽自然也跟着他们虚与委蛇,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不一定会存在多少真感情, 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二哥,二哥!”任承霖个子比较矮,在一群大臣的遮挡之下直接被掩住了身形,只能胡乱的喊着, 任承泽找了许久才找到任承霖,脸上挂笑,“四弟,你怎么还在这,我以为你一早就走了呢,” 任承霖不好意思的笑笑,直接把任承泽拉到了一个还算是清静的角落低声地道:“二哥我终于能跟你说上话了,昨天我去找你,可太监说你出宫了,” “嗯……我去了回春堂,”任承泽并没有对任承霖隐瞒, 任承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贼兮兮地朝着任承泽挤眉弄眼,而后又突然垂头丧气, “怎么这副模样?”任承泽知道任承霖性子活泼,鲜少有这样不开心的时候, “还不是子笙姐姐,她五月初五就要跟锦轩哥成亲了,哎我多希望她是我的二嫂,谁曾想变成了堂嫂,”任承霖说到这事就郁闷不已,锤了锤身旁的小假山, 任承泽对江子笙温柔体贴善良人意,任锦轩呢?动不动就威胁江子笙…… 任承泽没有说话,江子笙跟任锦轩的事情一直都是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在战场的时候,他可以暂时忘记这根刺的存在,但是现在回来华都了,他却不得不面对, “二哥,我知道你跟锦轩哥关系好,但是我真的不想让他们在一起,要不我们劫亲吧?”任承霖说着目光一亮,眨巴眨巴着明亮的大眼,里面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胡闹,”任承泽不满地道, 这是江子笙自己的决定,他怎么会去干涉,怎么能干涉? 有些痛,他只能自己承受, “你们再说什么?”突然一杖明艳的面庞从假山后面伸出来,任昭容看着任承泽笑的一脸的甜蜜, 任承霖跟任昭容的年纪一般大,却跟她最合不来,直接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她, 任昭容皱了皱鼻子,瞪了任承霖一眼,小胳膊挽住任承泽的手,软软糯糯地叫道:“太子哥哥,你们是不是要去劫锦轩哥哥的亲啊?” “不得胡言,”任承泽冷冷地掰开任昭容的手,脸色淡漠, “太子哥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将此事告诉别人的,”任昭容巴不得江子笙嫁不了任锦轩,自然会帮着任承泽一起筹划,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神秘兮兮地向着任承泽眨了眨眼,“太子哥哥,这里面装的是多情散,只要江子笙沾了一点,保证对你爱的死去活来……” 啪! 任承泽大手一挥直接把任昭容的多情散摔了个粉碎, 任何人敢算计江子笙,他都不会放过, “任昭容,你给本宫听仔细了,只要你敢欺负子笙一根毫毛,我就对你百倍奉还,”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却让任昭容感觉到了凌烈的杀意, 任昭容万万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任承泽既然会对她说出这么可怕,而他护着的对象竟是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江子笙, 任昭容慌张地拉开了与任承泽的距离,鹅黄色的罗裙勾在假山差点没将她绊倒, “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帮着江子笙,她究竟有哪里好?不就会点医术吗?整天抛头露面摸男人的手,如此不知廉耻,你们却还这样待她?” 任昭容吸了吸鼻子,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抹花,看起来有些狰狞, “啪!” 这一巴掌是任承霖打的, 他两次性命都是江子笙所救,江子笙是他的大恩人,也是最好的朋友,他绝不允许任昭容这样说江子笙, “任承霖你这个病秧子敢打我,本公主定要给你好看!”任昭容欺负不了任承泽,但是对任承霖就不在话下了, 抓头发咬人,各种撒泼…… 任承霖的一张清秀的小脸都被任昭容给抓花了,样子十分的狼狈…… “够了!”任承泽冷冷地看着他们,直接拉过任承霖向自己的东宫走去, “二哥,你干嘛拦着我?” “你跟任昭容打什么,她被父皇宠坏了,你也是不成?”任承泽严肃的板起脸,冷瞪了任承霖一眼, 任承霖一听任承泽的话立即闭上了嘴, …… 华都城中一片艳阳高照,江子笙行为跪拜礼之后,便直接回了回春堂, 天气开始炎热,回春堂的免费凉茶也重新摆了出来,简单的茶棚下,正坐着几个挑着担子的庄稼汉,看到江子笙过来,连忙起身, “江大夫好,” “没事,坐吧,”江子笙冲他们和善地笑笑,向着里屋走去, 虎子正在和晚晴一起抓药,忙个不停,整个医馆最闲的怕就是她跟小九了, 江子笙看到小九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才想起她似乎从来没有帮过小九买衣服,每天都是那么几套, “小九过来东家这,”江子笙冲着小九勾了勾手指头,一副调戏的嘚瑟样, 小九立即走到江子笙面前,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东家带你去买衣服啊,” 江子笙说着直接拉住小九的手,向着外面走去, 小九清秀的小脸立即红成一片,呆呆的看了江子笙几秒,任由她拉着,回神过来时,想要挣开江子笙却将他握的更紧, “东家,去哪?” “带你买衣服啊,长得那么好看,不换身好点的,糟蹋了,”江子笙笑嘻嘻地道, “小九不在乎,”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不穿给别人看,也要穿给东家看啊,”江子笙说着直接把他拽到了天香居,潇洒地放下一锭银子,对管事道:“把你们这浅色的短衫都拿来,” 管事看到来人是江子笙,直接换上了一副笑脸,“世子妃的钱我们怎么能要,你们这些没眼力价的,还不去把短衫拿出来,” 管事说罢,没过一会小裁缝就拿了一大堆短衫出来,任江子笙挑选, 江子笙一眼便看上了玄色织锦的短衫,还有一套深蓝色的,直接丢给身后的小九, “怎么样喜不喜欢?” 小九面无表情地看了手中的衣服,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直接丢在柜台上, “不喜欢,” “……” 江子笙有些微愣,连忙追了出去, 直到追到自家的小院,小九才停下来,看着江子笙,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小九?”江子笙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东家是世子妃?” 小九的声音蓦地变得很冷, “小九你知道的,我过几天就要跟世子成亲了,”江子笙有些无力,以前小九都没有过问这事,她还以为他知道了, “过几天就是世子妃了?”小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看到小九不对劲,江子笙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九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子笙想要拉住小九,却被他猛地一把甩开…… 小九血红着双眼,阴鸷地看着江子笙:“杀掉,统统杀掉!”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小九的心魔 小九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就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小九……”江子笙小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心中有些慌乱, 她想探探他的脉象,可是现在的小九全身戒备就像是一只极度盛怒的狮子,根本就不让他接近, “他们都得杀掉,所有人都要杀掉!”小九魔怔似的喃喃自语,整个人的神智似乎都有些变得不太清醒, 胡乱地劈着掌风,有一道刚好砸到了江子笙的肩膀上,顿时江子笙的肩膀就划出了一道锋利的口子, 江子笙曾见过小九这个样子,那是她买下这院子不久的时候, 江子笙曾问过小九几个问题, 小九也说了杀掉,统统杀掉一模一样的话…… 那个时候的小九虽然没有现在这般的戾气盛,但身上的杀意却是一分都没有减少, 为什么他会突然发狂?是天寒复苏,还是说自己刺激了他, 江子笙喜欢是后者,这样她至少可以可以稍稍控制下, 看着他的洗的微白的短衫,无风自动,一头青丝因煞气太重,直接飞扬起来,睁开骇人的眸子盯着江子笙, 现在的小九武力高强,江子笙如果想要暴力压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清亮地看着小九,柔和地道:“小九你先冷静下来,看看我是谁?” 小九听言看着江子笙的眸子有深了几分,说出三个嘶哑的字:“世子妃,” “……”江子笙连忙扶额,有些汗颜,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不是世子妃,我不跟任锦轩成亲了,” 小九没有说话,看了江子笙许久,才疑惑地道:“不是世子妃?” 江子笙看小九眼中的血光稍稍黯淡了些,心也跟着松了一口,连忙道:“不是,不是,” 慢慢的小九又恢复了一片清明的样子,看着江子笙露出一个稚嫩的笑,“东家,” “哎……小九!” 江子笙还没应完,小九整个人便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直接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江子笙飞快的过去,探住小九的脉相…… 令江子笙感到奇怪的是,小九的手臂上的天寒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也就是说,刚刚小九发狂,并不关天寒的事情,而是他潜意识里的东西在作怪, 小九的记忆深处一定有极其可怕的事, 将削瘦的小九吃力的扛起,江子笙半扛半拖地拉着小九到房里,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小九昏迷不醒的样子,烦躁地拍了把自己的脑袋, 小九跟她生活了那么久,她却对他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 之前明知道小九有些不同寻常的孩子,她却没有问他,而是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 “这是心魔,”百里星华从房梁之上掉下来,垂着一个白花花的大脑袋, “师傅你知道小九有心魔?那该怎么治呢?”江子笙一把把百里星华拽下来,没有心情责怪他的神出鬼没, 百里星华把胡子抢回来,万分心疼的揉了揉,根本没有理会江子笙问的问题, “师傅!”江子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给他出去, 百里星华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是知道了小九不为人知的事情, “哎哟,别动手动脚的,女孩子要贤淑些……嗷嗷……我说,我说……” 百里星华本来还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下江子笙,谁知道江子笙完全不吃这套,差点没把他的胡子给揪光, “哎……”百里星华摇了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样子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直接从篮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对着他的胡须,冷冷地比划了两下, 百里星华立即收起了笑意,不敢再逗江子笙,正色道:“小九的小时候经历过很可怕的事情,即使十多年过去,那件事却像是个毒瘤一般,存在他脑海的深处,” “到底是什么事?” 江子笙实在无法想象到底是经历过了什么样的事情,小九才会变成这个模样, “十二年前发生过一次灭门惨案,一大户人家,一夜之间,被屠杀满门,血流成河,整个都城差点都变成了血海,别说那几千人了,就是畜生也没有活下一只,而小九就是那场屠杀幸存下来的人之一,那个时候的他才一岁,却眼生生的将那次惨案,从头看到尾……” 江子笙光是听着人百里星华的话,就有些无法想象,在小九一岁的时候会经历那么恐怖的事情, 一岁的孩子本来什么都不知道,可上天却残忍的没有抹掉那段记忆,反而留在他的心底深处, 江子笙看着可怜的小九,整颗心都为他疼着, 她轻轻的抚着他的额头,在心默默地对他道:小九,你放心,今后有东家护你, 看了小九一会,江子笙转头看向百里星华,面色冷淡地道:“你说小九是幸存者之一,那也就是还有别人咯?” 百里星华笑笑,摸了把胡子,低声道:“那是自然,另外一个是个女孩,算算年纪跟你一般大,若是你们有缘,或许会遇见也说不定,” 百里星华说的轻松,江子笙却是听的无比的沉重, “那个人是小九的姐姐吧?”她看着百里星华,声音也多了几分清冷, 百里星华但笑不语, 江子笙坐在床沿边,细细地推敲着百里星华的话, 如果百里星华说的事情是真的话,几千人的灭门惨案,她却是没有听到过一点风声,只有一个理由能说通这一点, 这件事被一个极大的势力压下来了,而这个势力就是灭掉小九全家的那些人, 拥有强大势力的人绝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帮派, 毒宗?不可能,毒宗隐居雪域几乎不出事,根本无法压住风声, 药尊堂?那里面都是些老家伙,又是大夫,更加不可能了, 玄阁?玄阁虽然很是高深莫测,但也不可能达到这么一手遮天的地步…… 剖析了种种可能性,江子笙只剩下唯一一个势力没有揣摩,那就是当今的皇室!十多年前的任家军! 只有那个人才能够一手遮天,因为整个天下都是他仁宗帝的, 而且江子笙相信,仁宗帝那样残酷冷血的人一定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十多年前,正是朝局动荡的时候,那个时候还不是叫大玄,而是殇朝, 殇朝暴政,百姓民不聊生,任家军顺应天意,揭竿起义,有任旭道任旭远兄弟二人率领十万任家军,推翻殇朝暴政,建立玄朝…… 这么说来,小九很有可能就是前朝之人,甚至是殇朝慕容皇室的遗子? 江子笙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靠谱, 百里星华说的那家大户,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而是整个慕容皇族, 这样就可以说的通了,小九的师傅为什么会一直让他杀人,杀的不是别人,而是现在的任氏皇族, 也可以说的通,小九为什么在知道她会成为世子妃之后会发狂, 因为那样,小九早晚有一天也会把她杀了…… 江子笙想着想着整个人都变得晕眩起来,她实在无法想象,小九与任锦轩他们刀剑相向的场景, 百里星华慢悠悠地倒了杯水给江子笙,笑意盈盈地道:“丫头想通了?” 江子笙握住茶杯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颠倒起来,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百里星华,漂亮的眸子眯成一条线,冷冷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小九知道这件事吗?” “我老头子还能虎你不成?”百里星华嘿嘿笑道,浮在空中翘着二郎腿,轻轻地呷了口茶,“小九自然是不知道了,不过我很好奇的是,现在太子都立了,小九的那个神秘师傅到底什么时候出现?” 江子笙白了百里星华一眼,没好气地道:“我现在最关心地就是小九的天寒,还有他脑海中的心魔,这些东西一日不除,对小九来说就不安全,” 面对江子笙的忧虑,百里星华直接视而不见,笑呵呵地看着江子笙, “师傅,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何治小九的心魔?” “把仇人全杀了,自然就解了呗,”百里星华根本就没打算正经地回答江子笙, “……”江子笙无奈地看了这个老头一眼, “丫头啊,你说小九若是真的不允许你跟那个姓任的小子成亲,你打算怎么办?” 百里星华最关心的是这件事,至于那些什么国家情仇的,根本不适合他一个老人家去操心, 他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百里星华的这个问题,江子笙也十分的沉重,她既不想小九发狂,又不希望爽约, 这是她跟任锦轩两个人之间的契约,她是一个守诺的人, “等小九醒来,我跟他再好好说说吧,”江子笙看着小九沉静的小脸,长长地吐了口气,“小九啊,你这是给东家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百里星华笑眯眯的,一会看着江子笙,一会又看着小九, “都说心病需要心药医,你这个丫头,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江子笙听到百里星华的话,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这个道理她自然懂,可是小九是一岁发生这件事的,她上哪帮小九找心药,难道是他下落不明的姐姐? 百里星华笑着摇摇头,像幽灵一般飘了出去,望着明媚的天空,沉默不语, 傻丫头啊,你看事情那么的通透,怎么会不知小九的心药其实是你……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好戏 小九吃了江子笙的药之后没过多久就醒了,当看到江子笙的一刹那还是有些恍神。 江子笙连忙倒了杯水,放到他的身边,浅笑道:“小九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九摇摇头,看着江子笙,抿了抿唇。 他看着江子笙肩头上一直没有处理的伤口,嗓子紧了紧,“东家,这是小九伤的吗?” 江子笙连忙摇头暗卫地道:“不是小九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 小九知道江子笙在骗他,当下心中懊恼不已,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手就是一划,幸好被江子笙阻拦,否则以那把锋利的匕首划下去,小九的整个手掌经脉都得断掉。 “东家……”他不知道他做了伤害东家的事,东家为什么不让他惩罚自己。 江子笙按住他的双手,目光清明,无比地清晰地问道:“小九,东家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小九深深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你跟东家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世子他们有深仇大恨?”江子笙仔细地盯着小九,那双逐渐变的压抑的双眼。 小九虽然极其烦躁,但在对上江子笙的时候,那隐隐的杀意,终于被按在了心底。 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小九会杀掉我吗?”江子笙继续看着他。 这回小九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大力的摇头。 他怎么会对江子笙下毒手。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任氏皇族的人,也不会杀吗?”江子笙抓紧了小九的手。 小九指着江子笙,清晰无比地道:“东家,不杀。” 江子笙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小九还有些神智。 “那小九会杀东家喜欢的人吗?”江子笙继续诱引。 小九依旧摇摇头,声音有些低,“东家会伤心。” “小九,这是你答应过东家的,东家喜欢的人都不杀,知道吗?”江子笙按住小九的肩膀,目光清明。 当年的事情虽然残忍,但真的没法说谁对谁错。 殇朝暴政,百姓民不聊生,深林涂炭,如果不推翻慕容皇族,百姓一定都会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按这样推算,慕容皇朝杀的人绝不比任家军的少。 小九望着江子笙许久,将剑丢在地上,猛地点头,“小九一诺千金。” 有了小九的话,江子笙的内心也算是暂时安定下来,把被子拉起来,帮小九盖好…… 时光如梭,转眼便是江子笙出嫁的时日。 这一天丞相府张灯结彩,江子笙一大早便被奶娘拉起来,描眉化妆。 她一身大红色的嫁衣,流光溢彩,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仙女髻,漂亮的凤冠慢慢地戴到头上,栩栩如生的金凤的长尾围绕着江子笙整个发髻。 江子笙的清丽的眉眼,在奶娘的巧手之下,变得妩媚动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眉梢往上轻挑,低首间,都是欲语还休的风情。 从头到尾,江子笙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连她一直青葱的十指,也涂满了蔻丹。 “小姐,已经梳妆好了。”奶娘说着放下梳子,拿了一对玉如意放到她的手心。 晶莹剔透的玉如意在嫁衣的霞光之下,折射不一样的光芒,衬得江子笙整个人艳丽倾城。 江子笙身后的嫁妆堆积如山,除了任锦轩带来的三百六十抬,她自己也添了三百六十抬。 这样的阵势,怕是比皇室的长公主出嫁也不遑多让。 任锦轩的聘礼虽然别致,但是江子笙总觉得不实用,还是她自己的好。 黄金五十抬,白银两百抬,其他的什么绫罗绸缎,金玉珠宝也都塞了一大把,还有五十台里面皆是价值连城的药材和药丸。 这些嫁妆都是昨天晚上,江子笙趁府中人不注意的时候,搬进来的。 否则江炳坤那个贼性子,一定会惦记她不少的东西。 “小姐该盖上盖头了。”听着外面震天响的鞭炮声,奶娘笑意盈盈,眼中却是闪烁着点点泪花。 她盼这天已经盼了很久,终于盼到了江子笙出嫁的这天。 过了今天江子笙就是世子妃了,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归宿,想必夫人在九泉之下,也该笑了。 江子笙轻轻地拭掉奶娘的泪水,轻声地道:“今日是子笙大喜之日,奶娘不必如此忧伤,你我今后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奶娘拼命的点点头,抹掉了眼泪。 门外慢慢的传进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江子笙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竟是王姨娘,只不过她身后还多了个月莲。 江子笙有些奇怪,他们两个时候已经走在一起了。 “姨娘?”江子笙只叫了王姨娘,并没有理会月莲。 王姨娘见江子笙叫她,立即走了过去,低声解释道:“小姐莫要误会,夫人一早就在妾身那院子等着,妾身是没有办法……” 江子笙了然的点点头,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叫奶娘端了两杯茶上来。 月莲在看到江子笙的嫁妆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也算是明媒正娶到丞相府的,嫁妆却是连江子笙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她仔细打量了江子笙许久,面色温婉的表情,险些没有破掉。 “子笙,这些嫁妆我可以打开看看吗?”月莲笑的和蔼亲切,她想看看江子笙会不会也如表面这般的风光。 江子笙慵懒地站起身子,挡在了嫁妆面前,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看着月莲。 她出嫁没要丞相府一分钱,江太夫人也没有给她任何的嫁妆,更不用说这个只会吹枕边风的月莲。 “子笙,这是我为你添的嫁妆。”月莲有些尴尬,从袖子中拿出一颗莹白的珍珠,看起来十分亮眼。 她自认为自己的礼不错,殊不知任锦轩下的聘礼之中,有一抬全是珍珠,而且每一颗都比月莲的成色要好。 “……”看江子笙连手都没有伸,月莲的脸火辣辣的,放也不是,收回也不适。 王姨娘见气愤尴尬,连忙赔笑道,拿出自己的礼物。 王姨娘并没有钱,也送不了贵重的东西,她的小木盒里面装的是一男一女的菩提娃娃。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是重在心意。 “妾身祝愿大小姐早生贵子。”王姨娘低声道。 江子笙笑容满面的点点头,王姨娘的心意她确实有感受到,虽然她目前根本没有打算要孩子。 月莲看着他们二人相处的极其融洽,脸色有些不自然,盯着那堆积如山的嫁妆怔怔出神。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鞭炮声越响越近。 王姨娘满脸激动。 果然没过一会,喜娘就扭着小细腰,一步三摇地来到了江子笙的闺房中,乐呵呵地道:“吉时到,喜鹊叫,大小姐盖上盖头,上花轿!” “小姐,走吧。”奶娘轻轻地扶住江子笙,引着她一步步地往府外走去。 江子笙被红盖头遮盖,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觉得周围人声鼎沸,似乎来了很多人。 终于来到府门,江子笙无比清晰地听到奶娘深深地抽了口气。 “怎么了奶娘?”江子笙有些不解。 “小姐,华都的老百姓都来了……” 奶娘的话还没说完,江子笙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有响彻天际的祝福声。 “祝江神医与世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祝江神医与世子白头到老……” 江子笙光是听那声势,也能猜出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阵势,她隐隐听到许多羡艳的声音,一瞬间整个人都有些激动起来。 “奶娘,我有些紧张。”江子笙紧紧地握住奶娘的手。 “世子爷,要背小姐上花轿了。”奶娘轻轻地拿着江子笙的手,放到另一只粗壮的大手之上。 任锦轩今天一身大红色的喜袍,他本就美艳,今日在漫天的红色之下,更显得妖孽,即使没有轻扬唇角,也依旧把那些人迷的七晕八素。 任锦轩慢慢地背起江子笙,向着花轿走去,低沉性感地嗓音道:“子笙你真美。” 江子笙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道:“瞎说什么,你都没看到我什么样。” 任锦轩轻笑,“其实在本君心里,早就看了无数遍了。” 江子笙脸微微一红,抓住任锦轩肩膀的纤手,不由得又用了几分力气…… 任锦轩将她背到花轿里,想要揉她的头,又怕乱了她的发髻,只好看了盖头两眼才钻了出去。 “起轿!” 喜娘的整个袖口都是满满的红包,一张脸早就笑开了花。 十八抬大花轿缓缓抬起,江子笙只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便被抬到了半空中。 都说十里红妆才能形容婚礼的盛大,而今江子笙的风光早就盖过了十里红妆的风头。 虽然这场婚事盛大,却也十分的混乱。 琼楼之鼎,任承泽罕见的也穿了一身红衣,站在其上,望着那一片红的队伍,嘴角微微轻扬。 任承霖如轻燕一般,蹿到他的身边,双眼兴奋的眨着,低声道:“二哥,十八抬的大花轿已经准备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啊?” 任承泽大手一挥,指着一个转弯之处,那里是迎亲队伍必经之地,也是唯一的一个下手的机会。 “让两批人马原地待命,听我号令。” “好的。”任承霖说着立即飞身下去,嘴角笑成了一朵花。 皇天不负有心人,看来今天,的确有一场好戏可以看到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抢亲?! 任锦轩坐在高头骏马之上,一身红色喜袍,嘴角含笑,迎着四面八方的恭恭贺声。 艳阳高照,花开遍地,唢呐吹的震天响,迎亲队伍其喜洋洋的慢慢的向着武贤王府走去…… 一切都是那么多的喜庆,成千上万的百姓都在观望着场空气绝后的盛大婚礼。 当嫁妆抬出的一刹那,华都的老百姓都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多抬嫁妆,这是大的手笔! 马车都没法拉动那么多的嫁妆,每走一步都是气喘吁吁。 老百姓对此更是议论纷纷…… “现在多少嫁妆了,有一百抬了吗?”一个后到的小老百姓,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现在是二百四十抬,看呐,还在出来……” “二百八十抬……三百六十抬!四百抬……天呐,还在不停的出来。”百姓们忍不住欢呼了,三百六十抬嫁妆就足以媲美长公主的婚礼了。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整整七百二十抬嫁妆才被完完全全的抬了出来。 “天呐,这个丞相府是多么的有钱,如此大的手比,富可敌国啊!”一个卖菜的大叔嘴巴长得大大的,险些没有当场晕厥。 “这你就不知道了,据可靠消息,丞相府这次一抬嫁妆都没有出,这些可都是江大夫自己出的。” “什么,这个丞相府也太不是人了吧,嫁闺女竟然连抬嫁妆都不给?” “哈哈,丞相府一平如洗,坊间传言,这个江丞相还经常去回春堂打秋风呢。” “这个江丞相也太不要脸了……” 众人的议论虽然杂乱,江炳坤却还是听到了些只言片语,脸色顿时涨的通红。 刚刚看到从江子笙的院子中扛出那么多的嫁妆,他早就目瞪口呆了,又气又痛。 江子笙这么有钱,竟然也不知道孝敬孝敬他这个亲爹。 不过痛心的可不关是江炳坤一人,江大夫人更是直接气得晕厥过去。 她之前之所以不准备嫁妆是因为武贤王府带了三百六十抬的聘礼,这么多的彩礼,足可以让江子笙风光大嫁,所以她才没有多此一举。 谁知道江子笙那个丫头竟然那么狠,背着她也准备了三百六十抬。 在江太夫人的眼里,那可都是他们江家的钱啊,江子笙是江家的女儿,理应孝敬他们。 却没想到,江子笙是一只活生生的白眼狼。 …… 因为人太多,迎亲队伍走的十分的缓慢,江子笙坐在花轿之中,摇摇晃晃的。 摇着摇着,她便发困了,手轻轻地撑住自己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发着困。 喜娘不停在她轿旁说着吉利话,江子笙更是觉得那像吹眠曲,慢慢的也就真睡着了…… 任承泽看着花轿一步步地向着他这个方向走来,目光紧紧地盯着。 他的心脏像是在打鼓,慢慢的加快着节奏,终于等到任锦轩的白马走过…… 任承泽轻轻动了动手势,霎时转弯处的迎亲队伍也冲了出去,两边的人马顿时冲散。 声音太乱,任锦轩根本就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继续往前走着。 而就在此时两抬一模一样的花轿撞在了一起,其中一抬花轿的轿夫动作极快,谁也看不清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就这么直接穿过了任锦轩的迎亲队伍,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赶去。 任承霖身穿一身金色长衫,在人群中十分的两眼,他对着琼楼之上的任承泽,竖起了一个大大的拇指,嘴角恶作剧的笑了笑。 成功换取花轿,任承泽的另一队人马也出来了,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可怜的任锦轩对这事一无所知也就算了,甚至连当事人江子笙也是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反正距离王府有还有好长的一段路,按照迎亲队伍的龟速,起码要折腾到太阳落山。 想到这江子笙连盖头都没挑下,继续梦游她最爱的周公。 任锦轩的迎亲队伍,十八个轿夫明显感觉花轿突然变重,互相看了一眼,又继续面无表情的向着前方走去。 时间慢慢的流逝,经过漫长的时间,任锦轩终于回到张灯结彩的武贤王府。 “踢轿门咯!” 喜娘一身高喝,任锦轩立即翻马下来,来到花轿面前,轻轻地踢了踢轿门,目光灼灼地盯着红色的轿帘。 结果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里面传来半点动静。 任锦轩以为江子笙在里面睡着了,脚上的力度便加大了些,谁知花轿都踢得发抖了,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传出。 “哈哈,或许是新娘子害羞,新郎官你稍等下,待喜娘我去看看。”喜娘之前也遇到过新娘不下轿的情况,便自告奋勇的钻了进去。 任锦轩心里有些紧张,静静的看着喜娘的动作。 “啊!新娘子变成石头了!”喜娘钻进去一看,险些没有吓坏。 眼前的那是什么人,还是一块盖子红不的青石头。 任锦轩心一急,立即挑开轿帘,看着那块青色石头。 无数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惹任锦轩。 任锦轩漂亮的凤眸微微眯起,仔细地回忆着今天迎亲发生的片段。 那十八个轿夫也是傻了眼,这花轿他们都没有离手过,江子笙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任锦轩冷冷的看着轿夫,心情似乎一点也不好。 轿夫立即点点头,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看着任锦轩,慢慢地道:“世子爷,我们队伍之前碰到过一另一只迎亲队伍,新娘子应该在那个时候被换的。” “另一只迎亲队伍?”任锦轩慢慢的念着这几个字,烦躁的心情也稍稍定了下来。 看来这次劫亲是有人蓄意谋划的。 任锦轩猛的一甩长袖,七十二位从空中显现而出,看着任锦轩一脸的严肃。 “你们现在立即把江子笙找回来,如有任何的差错,本君定拿你们是问。”任锦轩胸前的红色大花,在夕阳的照射下,有些亮的刺眼。 对于能够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来说,任锦轩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任承恩做的,就是任承泽。 虽然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任锦轩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到底把江子笙劫到了什么地方。 或许是武贤王府门口的动静太大,武贤王立即与武贤王妃从大厅中走出,看着任锦轩站在花轿旁,阴沉着脸。 “怎么了锦轩,新娘呢?”武贤王严肃的地看着任锦轩。 “我已经叫人去找了。” 任锦轩冷冷的话语,武贤王妃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拉开轿帘一看,紧紧地捂住了唇。 “锦轩,你是说子笙被人劫走了?”武贤王妃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 比起武贤王府的混乱,江子笙在花轿中睡的是昏天地暗,也不知道是梦到了啥好吃的,不停的吧嗒着嘴。 红色的衣袍松松垮垮的披在任承泽的身上,一向温文尔雅示人的他,此时也多了些雅痞。 他眷恋的看着江子笙脸上精致的脸庞,舍不得眨下眼,唇角挑起一个带着小得意的弧度。 若是被任锦轩知道他才是第一眼看到江子笙的人,任锦轩一定会拿剑劈了他。 可那又如何呢? 任锦轩心情颇好地看着江子笙,并没有吵醒她,只是一杯复一杯的倒着酒,也不知道心里是开始还是酸涩。 许久江子笙才懒懒地睁开了双眼,她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穿红袍的男子,用力的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任承泽,怎么会是你?”江子笙看清身前的人是任承泽之后,吓了一跳。 她立即从花轿走出,看着同样是大红喜帐布置的房间,一时有些错愕,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武贤王府还是哪里。 “一天没吃,饿昏了吧。”任承泽细心地夹了一小碟菜放到江子笙的手上。 任承泽不说还好,一说江子笙还真有些饿了,当下也没在意,拿起筷子就扒拉了两口。 吃着吃着她就有些不对劲了,按理来说古代成亲不管方式再怎么简单,拜天地还是要的啊。 她这花轿直接扛到房间里是几个意思。 江子笙盯了任承泽许久,不确定地道:“这里不是武贤王府?” 任承泽扯起嘴角的弧度,笑了笑:“不是。” 江子笙了然的点头,随后蓦地一惊,看着任承泽有些不敢置信,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道:“那你现在是做是什么?抢亲?!” 任承泽仔细地想了想江子笙的话,“应该算是吧。” 江子笙瞬间崩溃了,嘴巴张的大大的迟迟没有回过神来,任承泽是谦谦君子,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抢2任锦轩的花轿。 看着他的表情,任承泽嘴角的笑容又多了几分,似乎看到了件很有趣的事情。 “太子殿下不要胡闹了。”江子笙有些烦躁,她现在不用想也能猜到武贤王府乱成了一锅粥。 “子笙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嫁给任锦轩?”任承泽的声音有些失落,慢慢地向着江子笙走去。 江子笙看着一身红衣的任承泽向着步步逼近,忽然感觉到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任承泽,你冷静一点,千万别失了理智!”江子笙步步后退,没过一会便抵在了门板之上,没了退路。 任承泽看着倾国倾城的江子笙,单手架在她纤细的肩上,慵懒挑唇。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任锦轩的考验 江子笙看着他灼热的视线,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 她在给任承泽一个机会,若是任承泽真的敢做出伤害她的事,她便与他从此恩断义绝! 任承泽的手指轻轻地触着江子笙的脸庞,目光涌动着复杂的神色, 江子笙此刻闭着眼睛根本就不知道任承泽那双温润的眸子是多么的哀伤,她捏住手中的金针,浑身都有些颤抖, 任承泽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她指缝中的那抹光亮,他轻轻的握住江子笙的手,轻笑出声,“傻瓜,” 他在笑,可是那笑容究竟有那么的牵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江子笙的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失败者, 江子笙许久才睁开眼,终于捉见了任承泽那复杂的神色,心蓦地一窒,连忙将金针收了回去, “任承泽……”江子笙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任承泽眸光柔和地看着江子笙,低首凑近她耳旁,“其实你不知道本宫曾发过什么样的誓,” 江子笙仰起头,就这么盯着他,她知道任承泽想说些什么,可是,任承泽给她的东西,太过沉重,她无法承受, “任承泽,对不起,”江子笙没让任承泽将那句话说出来,挑起好看的唇角,“现在把我送回武贤王府一切都还来得及,” 任承泽拉开与江子笙的距离,自顾自的倒了杯酒,“这是你的百花酒,我今天去你的酒窖拿的,” “那是给师傅酿的,他若是知道你拿了他的酒,一定会很生气,”百花酒现在还没有酿好,还有些苦,有些涩, “子笙,我觉得这是我喝过最好的酒,” 任承泽笑了笑,又饮了一杯,目光也没了先前那般的清明,白皙的脸上多了分红晕, 红烛摇曳,却没半点喜意,只有孤寂和苍凉, 任承泽虽然与江子笙在同一个房间里,却似乎都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离的也越来越远, 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就是说任承泽, “子笙我替你的酒娶了一个名字,你或许会喜欢,”任承泽话语有些飘忽,人似乎也有些醉了, “什么名字,” 江子笙看任承泽一时半会也不会放自己离开,也不急了,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她现在就是听天由命, “莲笛,”任承泽痴痴地笑了笑,眸子有些迷离, 他用力的支撑着桌子,踉跄的站起来,看着江子笙那漂亮的眼睛,眼中的笑意极深, “黄连作笛,苦中作乐,” 听着他的话,江子笙竟然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知道任承泽有些接受不了她跟任锦轩的心事,也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多么的深, 只是她江子笙何德何能? “子笙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夺人所好,这只是一个考验而已,”任承泽有些醉醺醺的, 江子笙微愣,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考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喂,任承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江子笙说着用力地摇晃了下任承泽,可惜任承泽直接醉倒在桌子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江子笙现在是恨不得上前,狠狠踹任承泽的两脚, “喂,到底是什么考验啊!” 任承泽动了动嘴巴,却没发出什么的声音,只剩下静静的呼吸声, 江子笙欲哭无泪的坐在地上,根本就不知道任承泽到底想玩哪一招,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动,”江子笙看了任承泽一眼,立即从地上爬起,向门边跑去, 猛地拽了两下,发现门依旧纹丝不动,眼中闪过一抹恼色, 没想到任承泽这防护做的还挺好的, 江子笙咬牙切齿的瞪了任承泽一眼,向着窗户走去, “吱呀……” 江子笙没想到任承泽竟然没有把窗户关死,差点没有欢呼雀跃起来, 可就在她开心不到半秒的时候,一个残酷的现实,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打开窗户才知道,自己到底在一个什么地方,也知道为什么任承泽会留着一道窗户, 他们现在在悬崖上,江子笙要是真的打算靠那扇窗户逃生,除了浑身碎骨,完全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不过这里还是有唯一一点好处的,可以看风景, 漫天的云霞在天空中发着金橘般的光芒,夕阳比她这个新娘更加娇弱,偷偷地躲在云里,时不时露个脸, 任承霖推开门时,恰好看到了江子笙在看着夕阳,美的就好似一副画, 她艳丽的嫁衣在金光之下,少了几分凌利和张狂,多了几分柔和,乌黑的发丝更是镀上了层金光,闪着熠熠的光芒, 发梢上的金凤也多了分灵气,美的让人衣不开眼, “子笙姐姐,”任承霖情不自禁地叫了她一声, 江子笙一听任承霖的声音顿时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立即风一般的跑到他身边,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 “任承霖,你说本姑娘待你怎么样?”江子笙直接勾起任承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任承霖知道江子笙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地调侃道:“子笙待承霖自然是极好的,不过纵使如此小弟也不能放你回去,” 江子笙立即拉长了一张脸,面无表情地道:“为什么?” “你猜,”任承霖邪邪一笑,显然就是想逗逗江子笙, 江子笙不是傻子,稍稍一想知道了,看任承霖这个孰轻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任承霖跟任承泽是一伙的, 看到江子笙无力的垂下脑袋,任承霖立即坐到江子笙面前,咧开灿烂的笑:“子笙姐姐你放心吧,这是一个考验,如果锦轩哥能够找到你,我们就把你放回去,” 江子笙嘴角直抽抽,这是个悬崖边啊,任锦轩就算是翻遍整个华都恐怕也找不到她吧,任承霖这不是在为难任锦轩吗? “如果他找不到你……” “找不到会怎么样?”江子笙双眼眯起, “找不到就娶不了你了,你还是跟承泽哥比较好,”任承霖没心没肺地道, “……” 江子笙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完成不了的任务,任锦轩又是个爆脾气,怎么会来这里找她, 如果这个考验是换成拆东宫,她觉得还有点可能性, …… 武贤王府虽然贴满了喜字,却是陷入了一片沉重的气氛当中,尤其是武贤王,差点就没忍住调用自己的虎符了, 任锦轩冷峻着一张脸,大红的喜服此刻贴在他身上,已经没了喜意,取而代之是嗜血的狠戾, 七十二暗卫一一停在他的面前,个个低着脑袋,显而易见,他们一无所获, “滚!”任锦轩冷声骂道,眸光阴鸷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他深吸了口气,脚不点地,直接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 几个暗卫立即起身,想要追,却根本追不上, 暗卫丙偷偷地看了其他几个人一眼,紧紧地捏住手中的纸条,咽了咽口水, 暗卫甲一把将他拎起,飞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冷声地道:“老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暗卫丙点点头,将皱巴巴的纸条摊开,上面赫然写着任承泽三个字, “你是说这次劫亲是太子殿下干的?”暗卫甲眉心一跳, “那不明摆着吗,”暗卫丙捅了捅暗卫甲,低声道,“老大我的钱,你什么时候给?” “……”暗卫甲脸色立即沉下,一巴掌扇到暗卫丙头上,义正言辞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种事情,还不快点去找世子妃,难道你想掉脑袋?” 暗卫甲说罢早就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只留下暗卫丙傻站在地上,许久才反应过来, “老甲,我去你大爷!” …… 任锦轩直接飞到皇宫,一脚踹开了明心殿的大门,狠狠地拽起任承恩,吓坏了一众宫人, “任锦轩你干什么?”任承恩面色发黑的看着任锦轩, “少给本君装蒜,识相点自己把江子笙交出来,”任锦轩毫不费力地拎起任承恩,眼中的杀意闪现, 任承恩先是一愣,听到任锦轩的话,突然大笑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是谁让任锦轩吃了那么大的亏,却还是极其的开心,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任锦轩也会有这么灰头土脸的一天, “看来你的腿还没彻底废掉!” 任锦轩说罢,立即扯起任承恩的双脚,用力一掰, 只听到骨头咔嚓一响,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响透了整个明心殿, 只一手,任锦轩就掰断了任承恩的双腿,对他的惨叫更是无动于衷,目光依旧冷漠,“说,江子笙在哪?” 任承恩现在是想死的死都有,他最近一直被腿上的伤折磨,哪有闲心去抢任锦轩的亲, “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真的没有去抢亲,”任承恩紧紧地抓住榻上的雕花的木头,冷汗一把把的流着, 任锦轩仔细地盯了他许久,一把丢开了他, 既然这件事任承恩做的,那就一定是任承泽了,只不过他到底会把江子笙藏到哪? 任锦轩一颗心根本平静不下来,他虽然知道成亲这一天一定不会太平,却没想到会是任承泽抢亲, 那个时候任承泽明明说放下了,为什么到这个关头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这胡闹的性子反倒像是任承霖做的, 任锦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嘴角微微挑起,心中的怒气也一扫而空, 早就知道任承霖身边养了一群会变戏法的民间艺人,这抢花轿的一定是他们……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本君想吃的是你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任锦轩直接去了任承霖的寝宫,直接提起一个小太监,笑容阴冷, “你家主子呢?” 任承霖宫中都是些胆小怕事的,看到任锦轩差点都没吓的屁股尿流,哆哆嗦嗦的发着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任锦轩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扯了扯唇角,“本君的耐心可没多少,” “奴才不知啊……” “四殿下养的戏子你们也不知道?”任锦轩声音蓦地变冷, “知道,知道,在华都的畅春园……” 小太监话音刚落,任锦轩就将他放下了,面无表情地离开…… 任锦轩直接踏着轻功,红色的喜服在空中肆意飞扬,衣袂飘飘的样子,不知迷住了多少无知的少女, …… 太阳渐渐落山,天空中余晖也渐渐散去,江子笙无聊的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跟着任承霖下棋, 不得不说任承霖是她见过最烂的,完全下的不知所以,乱七八糟, “你又输了,”江子笙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将棋子一一收好, “……” 任承霖郁闷的挠挠头,直说不应该, “四殿下我们打个赌吧,若是我下次再赢你,你就让我离开这里,怎么样?”江子笙扬起嘴角,明媚的看着任承霖,恶趣味地向他眨了眨眼, 任承霖看了她一眼,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小脑袋直接垂在了桌底, “锦轩哥不来,你就得跟着二哥好好过日子,”任承霖的声音从桌底闷闷的发出来,停顿了会,又继续道:“那个如果你喜欢二哥,那就将就下我吧,” 江子笙嘴角抽抽,看着他高翘起来的臀部,拾起一根木头,就是一拍, “小屁孩,毛长齐了没,还将就你,” 江子笙没好气地看着他,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今天可是她两世为人的大喜日子,竟然被任承霖这个小屁孩给破坏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学来的这么些损招, “嗷嗷……子笙姐姐,你大不了我多少哎,你能嫁人我自然就可以娶你啊,”任承霖不顾形象摸着受伤的臀部,泪眼汪汪, “……” 江子笙直接无视他,白眼一翻,倒地睡在了凉爽的地板上,凤关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 夜间天色越来越暗,星星也蹿了好几颗出来,闪耀着细微的光, 任承泽也醉醒过来,看到江子笙和任承霖并排躺在地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嘴角上扬, 他还以为醒来的时候,江子笙就已经跟着任锦轩回去成亲了,却没想到,他醒的还是有些快, 风似乎慢慢的变了味道,任承泽眸光微微一亮,将衣袍整理了下,突然间一把捞起地上的江子笙…… 江子笙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砰地一声,门被一道大力的踹开, 任锦轩进来之时,就看到江子笙的腰正被任承泽轻轻地搂着,而江子笙也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躺在任承泽的怀中,看着他,樱桃般的小口,微微张着, 任锦轩压住心中的火气,把江子笙拥到怀里,对着任承泽冷声道:“本君亲都亲了,你这种程度就想激怒我?幼稚!” “……”任承泽笑容僵在了脸上,面无表情地指向大门,“既然找来了,便还给你,至少本宫也做了半日的新郎,” 任锦轩嘴角冷冷勾起,“这件事本君会记住的,来日方长,” …… 任承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那如此相配的红色,他牵强的扬起了唇,很不想承认,他们有多般配, 他将不适合的红衫脱下,直接丢到了面向悬崖的窗户, 风哗啦啦地吹着那件红衣,没一会便消失了得无影无踪…… 江子笙被任锦轩抱在怀里,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红盖头,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子, 任锦轩完美的五官在夜风中也依旧好看的令人醉心,江子笙咽了咽口水,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却听到头顶上方出来了他好听的声音, “无论你在哪,本君都会找到的,” “哎?”江子笙仰起头,明媚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解,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那张与平时不一样的面庞,琥珀般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子笙今天害怕吗?” 害怕? 其实当任承泽靠近她的时候她的确害怕了, “不怕,”江子笙说着违心话, 任锦轩勾了勾唇,搂着江子笙的双臂更加用力了些,脚下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些…… 临近武贤王府的时候,任锦轩才将江子笙的凤冠戴好,替她重新盖上了红盖头, 江子笙趴在任锦轩坚实的背上,心微微一暖,他给她的心安,足以撑起全世界, 武贤王和王妃看到江子笙和任锦轩一同回来,脸上的阴郁立即消失不见,立即叫人点起了鞭炮…… 所有的宾客都爆发出了响亮的欢呼声, 任锦轩就这么背着江子笙度过一道道的繁复的程序,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世子爷竟是如宠世子妃, 终于到了拜天地的环节,江子笙紧紧地拽住红色喜球一边,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一拜天地,” 江子笙连忙转身对着外面拜了拜, “二拜高堂,” 江子笙连忙转身对着王妃他们拜了拜,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夫妻对拜……” 江子笙手心的汗水更加多了,向着任锦轩拜了拜,嘴角紧张的抿起, 这一拜之后,他们就真成了夫妻, “送入洞房……” 喜娘的最后一声,瞬间引起了各种起哄声,纷纷推着江子笙和任锦轩往新房走去…… 江子笙坐在床边,十指紧紧地抓住衣裙,一眼不眨的看着任锦轩拿着一杆喜称,轻轻地挑开她的盖头,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见江子笙这个模样,任锦轩在揭开盖头的时候还是惊艳了, 眼前的女子眉如远山,脸似芙蓉,肤若凝脂,尤其是妩媚的眼眸中,那一丝倔强,让人心动不已, 任锦轩轻轻地拉住江子笙的手,低声道,“子笙是本君见过最美的女子,” 江子笙微愣,心不由的加快了几分,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道:“你也是,” “呵呵……”任锦轩看着有些傻气的江子笙,忍不住轻笑出声,拿着两杯喜酒,将其中的一杯递给她, “这是交杯酒?”江子笙眼睛亮亮的,有些好奇, “嗯,” 江子笙学着任锦轩的姿势,轻轻地环过他的手臂,将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酒有股淡淡的甜意,一喝便知是陈年糯米酿的, 喝完交杯酒,任锦轩并没有离开,将被子猛地掀开,露出里面的桂圆,花生,红枣,眸子在红烛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妖冶, 江子笙在悬崖小房子里就没吃多少,现在早就饿了,立即抓起一把红枣塞进了嘴里, “任锦轩你也吃一点,我都饿惨了,”江子笙说着剥开一颗花生,塞到了任锦轩的嘴里, “……”任锦轩脸色的度数已经降到零下, 他本想跟江子笙说这些花生桂圆的寓意,却没想到江子笙一看到吃的就两眼放光,化成了饿鬼, “不吃吗?不吃我吃了?”江子笙小心翼翼地看着任锦轩,轻声地询问道, 任锦轩现在是恨不得要掐死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揉了揉她精致的仙女髻,咬牙切齿道:“少吃点,留两颗,” “知道,知道,好事成双嘛,”江子笙咔嚓咔嚓地咬着生花生,觉得有些噎人,又倒了杯酒才咽下去, 任锦轩就这么黑着一张脸,看着满地的花生壳,斜靠在榻上,无力的扶着脑袋, “叩叩叩……” 门传来响声,不一会便进来了两三个小丫鬟,手中端着几碟菜,还有饭, “不是说成亲的那晚没有东西吃吗?” 江子笙看着精致可口的食物,大力咽了咽口水,早知道有好吃的,她干吃啥花生米啊, 小丫鬟们看到世子妃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为首的一个小丫鬟,上前细心地解释道:“王妃说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洞房……”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江子笙尴尬地笑了笑,埋下头,看了眼任锦轩,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塞到了嘴里, 这王妃真是想太多,她脑子磕傻了才会跟任锦轩洞房, “你们先下去吧,” 任锦轩冷扫了那几个小丫鬟一眼,拿起碗替江子笙盛了一碗汤,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江子笙感激地朝着任锦轩笑笑,心满意足的灌了一大口汤, 任锦轩就这么懒懒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流动着异光,旋转着手心的酒杯, 直到最后一盘菜也被江子笙解决掉,任锦轩才懒懒地开口道:“子笙吃饱了吗?” “嗯嗯,吃饱了,”江子笙后知后觉地道, “可本君饿了,怎么办?”任锦轩眸中闪烁着不明的光,他缓缓起身,走到江子笙面前,扬起唇角, 江子笙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对上他的眸子,心里有些毛毛的,尴尬地笑了笑,“要不我去厨房帮世子您做点?” 任锦轩摇摇头,只是一眼不眨的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有些疑惑,她的厨艺一绝,任锦轩竟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我再叫丫鬟给你端一桌子上来?” 任锦轩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不知江子笙到底是真傻还在装傻,凑近她耳边:“本君想吃的是你,” 第二百五十七章 洞房花烛夜 忽明忽灭的喜烛映照在江子笙和任锦轩的脸上,空气中的暧昧因子似乎在一刻凝聚,等待着时间的爆发。 任锦轩离江子笙很近,他就像是太阳,只需站在她旁边,就能将她身边的空气全部都蒸发掉。 江子笙咽了咽口水困难的呼吸着,本就发烫的脸,直接变成了一个关公。 她觉得自己身体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呼吸着热气,十分艰难地思考着任锦轩刚刚说的话。 任锦轩竟然想吃她,到底是像恐怖片那样吃,还是像爱情片那样吃呢? “那个,世子,你知道你刚说了什么吗?”江子笙有些害怕的看着艳如妖的任锦轩。 任锦轩慵懒地点点头,伸出手,细细地拨着她耳际垂下来的落发,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撩动。 “子笙以为本君会说什么?”任锦轩似乎在故意逗江子笙,慢慢拉开宽大的腰带,露出性感精致的锁骨。 江子笙本就对美男没什么抵御,任锦轩这么明目张胆的耍流氓,她看的是心跳加速。 脑海中两个小人不停的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摸摸呢? 但是如果点着火了那她的清白可就没了,但是不摸好像又有点不甘心。 天地都拜了,没道理不摸下赚点利息啊。 “子笙你在想什么?” 任锦轩突然出声,把江子笙直接吓了一跳,她咽了咽口水,继续坚持自己的立场,随手指着一个方向。 “你离我三尺远。” “这是本君的卧室,本君为什么要听你的?”任锦轩懒懒的挑起唇,眼中闪过一抹捉弄的神色。 他在借着说话,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否则他还真忍不住,将她给吃了。 “任锦轩我们可是契约结婚的啊。”江子笙小心地提醒道。 其实她知道自己对任锦选有着不同着别人的感情,但是她现在的身体才十六岁,而且任锦轩有时候又忽冷忽热,让她根本有些捉摸不透。 “契约书在哪?”契约书早就随着江子笙的那场大火烧的一干二净了。 任锦轩的唇靠着江子笙极近,几乎就要碰到她的鼻尖。 江子笙心中的那一池春水,在望到他的眼眸时,似乎被搅乱了。 江子笙睁大明亮的双眼,那里面似乎有火在烧一般,她望着任锦轩邪魅的脸,心下一狠。 猛地将他拉过来,对着他的双唇一亲…… “嘭!”地一声,江子笙的额头就撞到了任锦轩的额头之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江子笙欲哭无泪的捂住脑袋,为什么她每次作恶的时候,总是会发生尴尬的事情。 任锦轩伸出手,轻轻揉着江子笙的额头,眼眸中多了几分宠溺,唇角的笑意不自禁地溢出,“乖,这也算亲密接触了。” “噗……”江子笙听到他这话,又痛又乐,嘟囔地道:“这什么亲密接触啊,真是的。” “哎,那本君补给你如何?”任锦轩笑的明朗,就这么看着双眼泛红的江子笙,整颗心都填的满满的。 这么生动的江子笙,他真的很喜欢。 “不用你补!”江子笙大声抗议,她才没有那么傻,任锦轩说的补能是补吗? 不用想她也猜的到,自己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好,不补,还疼吗?”任锦轩声音里满满的宠溺,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额头,一遍一遍的揉着。 江子笙鲜少能看到这么温柔的任锦轩,心慢慢地停下了拍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她发现任锦轩变的越来越好看了,他的琥珀般的眼睛,高挺却并不突兀的鼻梁,刀锋似的唇瓣,还有他性感的喉结,精致的锁骨,完美的腹肌,修长的双腿…… “啪嗒……” 江子笙只感觉鼻头一热,鲜艳的血就滴在了干净的被子上,染成一朵一朵的小花。 “啊……妈呀,我流血了……呜呜……” 江子笙连忙拿起手中的一块洁白的布直接抹在了鼻子上,高高的仰着头。 她这是走的什么霉运,竟然看个男人还看出了流鼻血。 江子笙苦巴巴地看着任锦轩,红唇委屈的抿在一起…… “哎……”任锦轩低叹一声,收回自己的手,顽劣的挑起唇角,挂起一抹坏笑,“世子妃,你夫君诱惑力真的就这么大么?” 江子笙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到一边,以行动告诉任锦轩,她有多么的不屑他! “到底怎么了?”任锦轩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江子笙。 “可能刚吃太多桂圆,上火了。” 江子笙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在YY他才流鼻血的!这样传出去,她一代神医的面子该往哪搁? 任锦轩挑眉,看她这样也知道她没有说真话。 “确定没有事吗?” “没事,只是上火而已。” 江子笙摇摇头,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变戏法似的从空中拿出一颗药丸,丢到了自己的嘴里。 既然她自己有数,任锦轩也不再继续追问。 看着窗外的人影闪过,他连忙将蚕丝薄被掀开,直接躺在了床上,一把将江子笙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嘶……怎么了?”江子笙的鼻头还有些发疼,被任锦轩猝不及防的一拉,又痛了几分。 任锦轩没说话,只是眼神飘向了窗外。 江子笙连忙扭头看去,发现窗外的确趴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要不要,让我去吓吓他们?”江子笙在任锦轩耳边悄声道。 任锦轩连忙摇头,压低声音道:“配合我。” 任锦轩一说这话,江子笙立即明白了,眼中闪烁着我懂的神情,邪邪地笑了笑。 任锦轩还没说怎么配合的话,江子笙已经在他的身上矫揉造作起来,拉开了嗓门喊着雅蠛蝶一类,咿咿呀呀的话…… 任锦轩目瞪口呆的看着江子笙,许久都没回过神来,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江子笙。 窗外的两个婆子听到江子笙叫的那个卖力,一张老脸羞的通红,直接堵住了耳朵。 “没想到咱们世子这么能折腾,把世子妃都压的胡言乱语了。”一个紫衣婆子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年轻气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另一个蓝衣婆子偷偷掩住了嘴巴,低低笑道。 “行了,可以去跟王妃交差了。” “哎别拉我,让我再听听……” “你个老不害臊!” 紫衣婆子无奈的白了一眼,直接把蓝衣婆子给拉扯走了。 江子笙看到人影消失,得意地摸了摸鼻子,望着阴沉着脸色的任锦轩,扬起唇角微微笑笑。 “怎么样,是不是极其的生动形象?” “是很生动形象,本君就想知道,我的世子妃为何如此博学多才?”任锦轩阴冷冷地盯着江子笙,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 江子笙尴尬地笑了笑,她难道要说她是在前世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才学会的吗? 她只是一个理论多于实践的纯洁孩子啊。 “别以为不说话,本君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任锦轩声音很冷,即使在那么热的夏夜,江子笙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我其实无意间经过了父亲的房间,所以就,就学会了。”江子笙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江子笙明显看到了任锦轩崩溃的神色,尴尬地跟着笑笑。 “以后,不准再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任锦轩冷声下着命令,他可不想自己还没有吃到,江子笙就彻底黑化了。 有些东西应该他来教,不是吗? “知道了!”江子笙立即举起双手乖乖保证。 哎,她其实是想看也没法看了啊,她那可爱的电脑,可爱的手机…… “很晚了,睡吧。”任锦轩拉开被子一角,定定地看着江子笙。 “嗯。” 这梅花榻很大很大,大的三五个都能同时睡下,江子笙懒懒地打个呵欠,钻进了被子中。 任锦轩看着她缩在角落里,宠溺地笑了笑,吹熄了蜡烛,轻轻环住了她的纤腰。 江子笙浑身一僵,动也不敢动。 “睡吧。” 任锦轩的声音性感的有些沙哑,撩得江子笙心痒痒的。 夜凉如水,武贤王府也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只有树上的几只蝉,在叫着,知了,知了。 江子笙也在任锦轩宽厚的怀里,睡着了觉…… 第二日,一大早任锦轩就起床了,顺便也把江子笙给吵醒了。 “奶娘,让我再睡会。” 江子笙嘟囔地道,还以为在丞相府。 “起床,马上要给母妃敬茶了。” 任锦轩将被子掀开,看着江子笙裹成一个蝉蛹状,用手拍了拍。 “敬茶?!” 江子笙想了半晌才蓦然想起,她昨天结婚,现在已经是武贤王府的人了。 “我的衣服呢?” 江子笙慌慌张张的找着,眼泪差点都急出来了。 “世子妃,您的衣服在这。” 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的把一套绛紫色的正装拿了过来,眼睛一直往床上瞅着。 任锦轩似笑非笑地拉起江子笙,让那个丫鬟看个够。 果然那个丫鬟看到一条沾着血的白布,眼睛一亮,立即将它拿到了手中。 “世子,世子妃,奴婢先行告退了。” 丫鬟脸色通红,慌慌张张的说完,便匆匆地走出去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江子笙奇怪地看了那个丫鬟一眼,无奈地耸耸肩。 “你可知她拿了什么走?”任锦轩的眼中闪过一丝捉狭。 “什么?”江子笙奇怪地看着任锦轩。 第二百五十八章 美了美了,醉了醉了 任锦轩低声在江子笙耳边说了几句话,江子笙脑袋一热,瞬间觉得整个人都缺氧。 尼玛,她那是鼻血不是落红啊。 “这样也好,省的我割破手指抹到上面。“江子笙颇为无赖地道,一边穿着正装。 任锦轩替她整好领子,又将毛巾拧过水,递给江子笙。 江子笙脸色微红,没想到任锦轩竟然那么的体贴,脸微微发烫着,用细盐漱了漱口,才将脸擦干净。 “走吧,去敬完茶,本君带你用早膳。” 任锦轩说着自然而然的拉起江子笙,向着正厅走去。 途径的丫鬟纷纷向他们行礼,江子笙听到大家左一声又一声的叫着世子妃,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终于来到了正厅,厅中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威风凛凛的武贤王,一个是一身正红,容貌倾城的王妃,还有一个则是今早才从宫中回来,一脸不耐烦的任容萱。 至于偏房的人都在封地,并没有回华都。 “儿媳给父王敬茶,祝父王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江子笙接过丫鬟手中的茶,双手恭恭敬敬地奉给武贤王。 “嗯,不错,子笙你要跟锦轩尽快生个大胖小子啊。”武贤王难得露出笑容,从怀中拿出一个大红包,放到江子笙的手上。 江子笙接过红包道谢,又拿了一杯茶,奉给王妃,“儿媳给母妃敬茶,祝母妃青春常驻,一世安好。” “好,乖孩子,希望你早日为我们武贤王府开枝散叶。”王妃也拿了个大红包放到江子笙的手中,温柔地道。 江子笙害羞地点点头,由着丫鬟扶自己起身,和任锦轩一起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王妃满意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将目光落到了任容萱的身上,“容萱给你嫂子敬茶。” 任容萱脸色一变,故意装作没听到,直接将脸扭到了一边。 “任容萱!”武贤王看任容萱娇蛮,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桌上,冷喝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规矩!” 任容萱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的郡主,如今看自己最亲的人,都为了江子笙欺负自己,心中更觉得委屈,用力的抹掉眼泪,倔着性子,不发一言。 江子笙见状连忙打圆场,“儿媳跟容萱年纪一般大,就不必敬茶了。” 她可不想看到任容萱又想不开,继续瞎折腾。 “无规矩不成方圆,任容萱你这茶不敬也得敬!”武贤王一向待人严苛,尤其是自己的子女。 “我敬!”若任容萱忍住泪水,直接拿起一杯滚烫的茶水就往江子笙的身上泼去…… 散着滚滚热气的水珠向着江子笙扑来,眼见就要溅到她脸上,她连忙一闪,任锦轩却刚好替她挡了过来,白皙的手掌,立即起了一大片水泡。 “哥,我不是故意的。”任容萱看着任锦轩的手,顿时害怕了。 她刚刚明明是想泼江子笙,却没想到任锦轩宁愿自己的手烫伤,也会替江子笙挡住那开水。 任锦轩看也没看任容萱一眼,对于这个娇蛮的妹妹他是失望透了,也怪自己自小太娇宠她。 “子笙你怎么样?”任锦轩不顾自己的伤势,连忙将江子笙拉过来仔细检查着。 “我没事,倒是你,挡住那水干嘛,我又不是避不开。” 江子笙摇摇头,连忙调出角色系统的储物栏,背着所有人,拿出烫伤药,轻轻地擦拭着任锦轩的手。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小心替自己处理伤口那专注神情,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妃,看到这一幕,又看向了任容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容萱,你跟母妃去书房一趟。” 王妃并没有当面说任容萱不是,而是起身,向着书房走去。 任容萱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不敢再看任锦轩,加快脚下的步子跟上王妃。 任锦轩跟武贤王说了声便拉起江子笙,迈出步子。 “任锦轩,你带我去哪?”虽然是被任锦轩拉着,江子笙还是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之前不是对你说,带你去用早餐?”任锦轩笑得很温和,穿过王府,来到了一条干净整洁,却格外僻静的小巷。 看着有些年代的木门,江子笙有些不解地看着任锦轩:“这都没有人呢,能有什么好吃的。” 任锦轩没有说话,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江子笙进到小院,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一个应有尽有的厨房,旁边摆放着三五张桌子,既简单,又快捷。 任锦轩直接来到厨房,双手撑在干净整洁的灶台上,眉目如星:“世子妃,要点些什么早膳?” 江子笙惊讶地捂住嘴巴,有些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她才将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吞掉,扬起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不敢置信地道:“任锦轩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嗯,喜欢吗?” 任锦轩走到江子笙身边,拉着她走到院后,那里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也是临江的分支。 “这里面的鱼比临江的还要大,你上次不是说要开烧烤店吗?这里怎么样?就地取材。”任锦轩静静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大力地点点头,鸡蛋里挑骨头地道:“好是好,就是地方太僻静,我怕没人来。” “人多本君怕你还忙不过来。”任锦轩懒懒地坐在小藤椅上,十分惬意地咬着青葡萄,半眯着眼,姿态肆意而又妩媚,“酒香不怕巷子深。” 江子笙撇了撇嘴,算是认了他的歪理。 “世子妃。”任锦轩随意地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江子笙听到他这么喊,脸上烧的有些发烫。 “为夫想吃清蒸鲈鱼。” “你不会是想吃我煮的东西,才特意准备了这么一个地方吧?”江子笙极其怀疑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面色微微变了变,没有说话。 江子笙动了动略微僵硬的手指头,无奈的道:“那你去钓只鲈鱼上来吧。” 反正她做菜快,一道鲈鱼也花费不了多少的时间。 不得不说任锦轩还是十分效率的,只不过来回半分钟就带回了一只活泼乱跳的鲈鱼。 江子笙伸手接过鲈鱼,金光闪闪的刀在她的掌心快速地转了转,稍微洒了些陈醋,刀锋一转,瞬间,鲈鱼的鳞片就像被水波一般泛着光芒,掉落在放垃圾的篮子里。 江子笙的刀工极快,只见她巧手稍微划拉了下,一整只鲈鱼的刺就完整无缺的取了下来,透明的骨架在阳光下,散着淡淡光芒,仿若一件艺术品。 江子笙切好葱段,大蒜,姜片丢进了翻滚的,烧的有些泛白的水中,顺便蒸了米饭。 她对着鲈鱼抹了一遍料酒,见鲜汤已成,将鲈鱼丢进了鲜美的汤中,过了一遍汤,又加了些其他的调料……最后不到一刻钟,一道鲜美的清蒸鲈鱼就上桌了。 而米饭也在这个时候刚刚好。 一张小桌,两副碗筷,简单却温馨。 江子笙与任锦轩四目相对,空气中似有电流通过,触的人心酥酥麻麻…… 江子笙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替任锦轩夹了一筷子鲈鱼,不自然地道:“任锦轩吃吧。” “嗯。” 鲈鱼的味道本就鲜美可口,再加上江子笙控制火候的功夫,美味瞬间升级了好几倍。 任锦轩也替江子笙夹了菜。 江子笙吃着鱼,余光却忍不住偷偷地看着任锦轩,却发现他也在看着她,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人与人的相处其实很奇怪,明明是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却在一次次的碰撞中,摩擦中,慢慢的磨合,…… 记得一年之前,江子笙看到任锦轩,只有掉头跑的冲动。 而一年之后,他们不但关系融洽的吃着饭,甚至还成了亲,虽然只是契约关系。但是此刻,江子笙却是真的在享受跟任锦轩过日子。 曾经,任锦轩对于她来说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是跺跺脚就会使天地变色的魔头,现在却感觉他是那么的真实,他也会生气,也会笑,也会关心人。 “傻看着什么,还不吃饭?”任锦轩不满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又夹了一大筷子鱼放到江子笙的碗里,“吃多点才能长胖。” 胖了才有手感…… “任锦轩,你说我们这筷子夹来夹去的,算不算间接亲吻?”江子笙脑一抽直接把心里的话给问了出来,等她反应过来之时,顿时咬住筷子将头,埋到桌底。 “我去,江子笙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江子笙低骂自己一声,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白痴。 任锦轩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筷子,从袖中拿出帕子,将嘴角的汤汁轻轻的抹掉。 他的眸子带着一丝戏谑,就这么看着江子笙,直到她自己抬起头。 任锦轩没有理会她尴尬的神色,用帕子将她的唇擦拭干净,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声音低哑地道:“本君不知道是什么是间接亲吻,不过本君可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亲吻。” 任锦轩说着便捧起了她精致的脸,俯身下去…… 江子笙只感觉一阵电流在她的身体里,向着四处蹿去,手中的筷子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双眼睁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而后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陷入了他的温柔之中。 “这是真正的吻……”任锦轩的声音多了分醉意。 第二百五十九章 谁是他喜欢的人 …… 那一天,他们不知吻了多久多久,而江子笙也终于知道了在任锦轩的心里,吻是什么…… 现在她是一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拿出手心的结心发,江子笙傻傻笑了笑,将它又放到了香囊里, 想起香囊,江子笙突然想到了在虎子的喜宴上,任锦轩一直很宝贝一个香囊,里面还有一条白手帕, 睨了眼睡的正熟的任锦轩,江子笙扬起唇角笑了笑,一个翻身趴到他身上,伸出手在他身上胡乱的摸索着, 终于蹭到了他光洁的胸膛,江子笙的指尖就像是被触电,狠狠地抖了抖,吓得她连忙收回手, 确认任锦轩并没有睡醒之后,才松了口气,再次他进他的怀里, 哎,找到了…… 江子笙将那块白色的帕子彻底抽出,看着上面绣着的那株小小兰花,心蓦地一窒, 这不是她当初绣的那条吗,怎么会在任锦轩的身上? 江子笙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脸瞬间腾的一下涨红,她连忙将帕子塞回去,却对上了任锦轩那双睁开的双眼,一直不停的看着她, 江子笙做贼心虚的从他身上爬下来,却被他一把抓住, “怎么上了本君的身还想逃?”任锦轩将她手上的帕子抽出来,笑的好整以暇, “呵呵……”江子笙有些尴尬,她是万万没想到任锦轩原来一直私藏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帕子, 那他到底是早就知道他是那个绣兰花的女子,还是一直把她当作别人? 江子笙在心里稍稍纠结了下,咬了咬唇,试探性地问道:“世子,你拿着这方帕子是谁的?” “你猜,”任锦轩依旧懒洋洋的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浅浅的, “喜欢的女子吗?”江子笙只觉得整颗心都开始怦怦乱跳, “是,” 江子笙嘴巴微微张开,没想到任锦轩竟然会这么爽快的回答了,回答的干脆利落,甚至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她现在在哪?”江子笙继续试探, “她啊,不过一面之缘,”任锦轩话语有些遗憾, 江子笙其实很想对任锦轩她其实就是那个女子,却又觉得这样有些突兀,心里有些怪怪的,又有些涩涩的, 她好像在吃自己的醋? 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吓了跳,江子笙连忙捂住发烫的脸,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笨的有些无药可救, “世子我帮你重新绣个香囊吧,”江子笙低声道, “好,”任锦轩一直握住她的双手,并没有放开她, 江子笙被他吃了豆腐好一会,才从他的身上下来,浑身麻麻的拿起篮子边上的绣花针,脸热的几乎都不是自己的, “世子喜欢什么样的?” 江子笙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在天香宫绣坊第一次见到任锦轩的场景, “绣你最喜欢的,” 江子笙手一抖,蓦地点点头,还真就绣起来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绣了什么,就这么一直绣着,直到大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绣的竟然是并蒂莲, 并蒂莲,永结同心, 江子笙连忙将香囊塞到了怀中,胡乱地拍了拍脸,继续重新绣了一个, 这次她绣的是一匹白马,白马之上有坐着一个男子,他白衣挺立,虽看不清五官,却不掩其风骨, 江子笙揉了通红的脸颊,将线头藏到丝线中,慢慢地将香囊递给了任锦轩, 任锦轩拿过以后,直接将白色的帕子放到了香囊之中, 江子笙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他说些什么感谢的话,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任锦轩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江子笙重新爬上床,不甘心地捅了捅任锦轩, 任锦轩半睁着眼,薄唇亲启:“谢谢,” “你就是头猪,”江子笙气呼呼的将被子一拉,直接将头给埋在里面, 任锦轩哑然地笑笑,直接一把揽住了她香软的肩膀,闭上了好看的眉眼, “明天一早你还要回门,早些睡,” 任锦轩说罢,整个房间就静悄悄的,只剩下了安静的呼吸声,江子笙却是僵直了身子,怎么也无法睡着,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正好照到了精致的梳妆台上,就像为其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江子笙看了任锦轩睡颜许久,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他们其实就像这月光,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纱,只是谁也不愿意去将它触开…… 第二日,江子笙一大早就醒了过来,任锦轩也是如此,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所以江子笙穿的格外的隆重,光是那一套正装都价值上万两银子,它所用的丝,是外域进贡大玄的,千金难求, 甚至连皇后都没有见过,这是任锦轩直接去找仁宗帝拿的,就是为了让她回门的时候有面子, 紫色的流苏长长的坠到地面,两边的广袖大气而又不失端庄,江子笙挽了个飞星髻,整个人看起来的确多了好些贵气, 任锦轩看了江子笙一会,从首饰盒中拿出一支玉簪插到了他的头上,淡淡地道:“这样很好,” 江子笙对着镜子看了两眼,也十分的满意,冲着任锦轩甜甜一笑, 任锦轩端详了她一会,突然轻轻的捧住她的脸,手执起梳妆台眉笔,精心的替她描着眉, 江子笙微愣,明眸盯着他许久,连眨都没舍得眨一下,任锦轩的眼神特别的专注,手法也熟练, “看看如何,”任锦轩将她重新转过来面对着镜子, 江子笙看着自己的远山黛顿时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任锦轩画的眉,竟然比奶娘还要好上很多,看起来仿若天生, “任锦轩,你以前也替别人描过眉?” “嗯,” “……”江子笙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道:“那人很美吧,” “是世间最美的,”他的声音突然带了些微甜的味道, “那你怎么不跟她在一起?” 任锦轩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江子笙有些好奇,明明有一个那么好的人,任锦轩为什么要选择他,还跟着她到处瞎凑合、 “不是在一起吗?” “哎?”江子笙有些反应不过来, “母妃啊,现在不是在一起吗?”任锦轩轻轻的刮了下她小巧玲珑的鼻子, “……” 任锦轩看到江子笙一脸怪诞的神色,长眉微微挑起,双手环胸而立,眼睛似要看穿她那颗慌乱的心, “你以为是什么?” “哈哈……我还以是你喜欢的女子呢,”江子笙有些尴尬,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她还以为任锦轩以前也为了别的女子描眉化妆,却没想到是王妃, 也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只有她这个榆木脑袋才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 江子笙胡乱的拍了拍自己脑袋, “别打,再打,可就真傻了,” 任锦轩无奈地抓住她的手,冷着一张俊脸, 江子笙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走到王府门口,坐上了富丽堂皇的马车…… 由于今天是江子笙的这个世子妃回门,丞相府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有所怠慢,一大早便在门口,耐心的等待着, 许久一辆简单精致的马车向着他们行驶过来,江太夫人眉头微微一皱,不悦地道:“好说歹说也是一个武贤王府的世子妃,这个轿子虽然不差,却也太过朴素了,看来江子笙在王府并非像传言那般受宠,” 月莲只是静静地扶着江太夫人,并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马车终于到了丞相府的门口,撩开帘子,一个贵妇人装扮的女子在车夫的搀扶下,缓缓走下, 江太夫人刚想数落,看到来人是江彩岚的时候,硬生生的将话憋了回去, “你来做什么?”江太夫人也不喜这个孙女,做的肮脏事,丢进了他们丞相府的脸, 江彩岚这是怀孕之后,第一次回丞相府,见江太夫人冷眼看她,心里虽然不舒服,却还是满脸堆笑, “今天是世子妃回门的日子,孙女过来也是想看看世子妃,” “有劳彩岚大着肚子还劳心费力的回来,真是辛苦了,” 江彩岚脸色一僵,向着那道酥酥麻麻的声音望去,看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目光微顿, 这就是父亲娶的女子吗,没想到也是一个绵里藏针的, “这位便是母亲吧,彩岚见过母亲,”江彩岚彬彬有礼地向着月莲微微行了个礼, “行了,别在门口挡着了,把马车赶下去,免得挡住了你大姐的光,”江太夫人尖酸刻薄的道,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 江彩岚回来之后,又过了两柱香,江子笙那两招摇惹眼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任锦轩事先从马车中出来,而后伸出手,拉着江子笙下来,担心她摔着,还特地扶住了她的腰, 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到江府众人是目瞪口呆, 江太夫人之前本来还以为可以好好教导下江子笙,再看到她穿的那一身,彻底没了脾气, “见过世子,世子妃,”他们皆恭恭敬敬地向着江子笙行了一礼, 江子笙看他们这样,着实有爽到,唇角微扬,当目光落到大着肚子的江彩岚时,目光微微凌起, “没想到二妹也回来了,”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道, “妹妹想回来看看姐姐,”江彩岚早就将任锦轩和江子笙的互动看在了眼里,对江子笙是又妒又恨, 凭什么江子笙能够获得任锦轩宠爱,她却只能靠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战战兢兢的度日? 不过江子笙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她今天回来就是要毁了她! 江子笙冷勾起唇,声音没有一丝地温度:“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些虚礼,都起来吧,” “谢世子妃,” 第三百六十章 花园里的秘密 这进丞相府的一路上,任锦轩都按照江子笙之前的要求对她是关怀备至,真是含着嘴里怕化了,捧着手里怕摔了, 甚至连喝口水的事情,都要细心嘱咐好几遍,才放下心来, 看到一旁众人心里的那酸涩,直接过两下就可以腌制酸萝卜了, 就是那么受江炳坤宠爱的月莲,也没有享受过这么高规格的待遇,眼眸不停的闪烁着,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江子笙享受着众人的注目,唇角挑起,慢慢地饮了口碧螺春, 她回来就是想要气江太夫人,想到这个老婆子三两天到处找她的茬,还对着她的回春堂不怀好意,江子笙心中就冷笑不断, “锦轩,这茶好像比我们王府的稍微差了些哦?”江子笙千娇百媚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任锦轩唇角轻勾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子笙,淡漠地道:“旁人的东西自然比不上王府,你若喝不惯,我便让人回王府取些过来,” 江太夫人面色尴尬,想要笑却怎么笑不到脸上,连忙扯了扯身边的贴身丫鬟,淡淡地道:“看你这个妮子做的什么好事,这是去年的碧螺春,把今年的拿上来,” “罢了,不过就一杯水嘛,怎么喝不都是解渴,” 好茶本就是用来品的,江子笙说的这般,还故意作出宽宏大量的样子,看得任锦轩眉眼一挑, 没想到江子笙这小小的嘴巴,损起人来也那么利索, 江太夫人被打了脸,却又不得不接下,只好随意地扯些其他问题, 江子笙有一招没一招地敷衍着,懒懒的打发时间, “子笙是王府的世子妃,想必不久就要学掌家了,”江太夫人神色不动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又继续道,“这王府可不比我们丞相府,一草一木都得上心,” “王府就我跟锦轩和容萱三人,倒也没什么可管的,”江子笙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慢慢的饮了口茶, “你没管过家,自然不知其中的辛酸,茶米油盐酱醋茶,那里面的学问可不少呢,真要学,你这辈子怕是都难学精,”江太夫人慢慢的引下话茬, “既然学不了,那就随便管管,反正也不差几个钱,”江子笙土豪般吹了吹涂满蔻丹的指甲盖,就是不接江太夫人的话, 她有回春堂,她还有烧烤店,反正她现在不差钱, 江太夫人没想到江子笙是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脸色极其的尴尬,终是道:“不管如何,再怎么不管也得劳心费力,你跟锦轩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替王府开枝散叶了,这以后生了孩子,不是更加没时间,” 江子笙扯了扯唇,“太夫人说的是,” 江太夫人看到江子笙接自己的话茬,顿时心花怒放,趁热打铁地道:“既是如此,回春堂那边你就管不了,虽然你已经嫁到了王府,到底也是我们江家的人,让我们江家打理也并无不妥,” 江太夫人老生常谈,她就是每时每刻惦记着江子笙回春堂,那块香饽饽, “太夫人这就说岔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现在是任江氏,任字排在前头呢,那回春堂就算要打理也不能麻烦江府的人啊,” 江子笙直接跟他们划清界限,收起了脸上虚假的笑意, 老妖婆还真是没完没了是吧, 江太夫人被江子笙刺激的白眼一翻,整个人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就这么去了, “哎哟,哎哟,”江太夫人躺在椅子上呻吟着,知道自己说不过江子笙,便试图博取任锦轩的同情, 任锦轩一个大男人早就厌倦听他们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看江太夫人这样,跟江子笙说了声,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江彩岚看着任锦轩修长的背影,眼眸闪过一丝波动,借着肚子痛也走了出去, 江太夫人本就看不惯她,看她这样巴不得她快点走, 整个大厅又剩下了江太夫人,月莲和江子笙三人, 江太夫人忍住心里的火气,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喝了一口热茶,才稍稍平定了住自己的心绪, “子笙咱们都是一家人,祖母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太夫人但说无妨,”江子笙可没有江太夫人这么一个奇葩的祖母, “我们也不贪心,只要回春堂的利润五五分就可以,”江太夫人恬不知耻地道,她觉得自己已经给了江子笙天大的便宜, 江子笙险些被江太夫人气乐了,她辛辛苦苦的创立的回春堂,好不容易有这个规模,江太夫人却是说的轻巧,一分钱不花就想五五分,也实在是太看得起她了吧, 别说跟她五五分,就是问她拿一两银子,江子笙也不愿给, 江子笙实在是好奇,这个江太夫人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怎么就这么的厚颜无耻,竟是些强盗逻辑, “你若实在不愿,那便四六,”江太夫人看江子笙没有说话,又重新换了个条件,心哇啦哇啦的痛, “不知太夫人打算给回春堂多少钱啊,想要四六分?”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江太夫人压根就没想过拿一分钱到回春堂里,钱在她的眼中,只有进,没有出, “既然不打算给钱,我劝您一句,回春堂您还是别肖想了,”江子笙冷冷地扯起嘴角, 江太夫人思虑了许久,不得不承认江子笙说的话有些道理,许久才缓缓开口,看向江子笙,认真地道:“不知道要给回春堂多少钱呢?” “嗯……大概要四五个丞相府的财产吧,”江子笙故作思考地撑起下巴,轻飘飘地道了一句话, “……” 江太夫人的身子实在是硬朗,否则若是其他人,早就被江子笙生生的气晕了过去, 江子笙懒懒的扫了江太夫人和月莲一眼,懒懒的站起身,口含朱丹,慢条斯理地道:“世子怕是在花园迷路了,我去看看,”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剩下的二人干瞪眼, 江子笙一边按着手臂,一边漫无目的在花园里逛着,突然她听到一声娇弱的女声,蓦地停住脚步, 耐心的找了一遍,江子笙终于在假山后面看到江彩岚一手扶着大肚子,基本上一丝不挂,跟着一个男人在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 江子笙双眼蓦地睁大,没想到江彩岚竟然会这么的大胆,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打起了野战, 她还以为江彩岚出来是找任锦轩的,却没想到是在这私会情郎, 江子笙还想再看仔细些,一双大手却突然袭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只感觉身子一轻,再睁眼已经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任锦轩一直说还放在她的细腰上,阴冷冷地打量着她,“忘记跟本君保证过什么了?” 江子笙疑惑地摇摇头,她有跟任锦轩保证过什么事情吗? 任锦轩无奈地敲了敲头,低声冷喝,“不准再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没看啊,”是他们自己撞上来的,她是无辜的啊, “难道本君的眼是瞎的?”任锦轩看江子笙做错了事情不但没有一点悔悟的心,反而还跟着她犟嘴,身上的怒气又多了分, 江子笙见任锦轩动怒,连忙将脑袋耷拉下来,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声地道:“我知道错了,不过我的确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还没得及看清楚呢,就这么被抓到了树上,她冤是不冤, 任锦轩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声道:“这些污秽的事情,自然没看到的好,” 江子笙见任锦轩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任锦轩,嘴角邪邪的笑着, “任锦轩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啊?” “啪,”任锦轩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回答她,朝着她的小脑袋,赏了颗暴栗, 他任锦轩是完全不屑看那些玩意,凭借着他的势力,只要稍稍勾勾手指头就有一大堆的美女跟着来了, 江子笙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不切实际,靠在树干之上,懒懒的闭着眼, 过了不久,一个身体壮硕的汉子满脸红光的从假山后面钻了出来,又过了好半晌,江彩岚才媚眼如波扭着粗大的腰肢,慢慢的出来, 江子笙看她那满脸红光的样子,害臊的捂住了眼,身形一动,直接从树梢上飞了下去,到了离江彩岚不远之处的小路上, 看着突然出现的江子笙,江彩岚猛地吓了一跳,极不自然地笑了笑, “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大姐,”江彩岚尴尬的拉扯了下衣裙,她没洗澡,那里有些难受,味道又很重,生怕江子笙靠近然后发现了什么, 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彩岚,轻飘飘地道:“整个花园那么小,怎么转都能转到,这有什么巧不巧的呢,” “是啊,是妹妹说胡话了,”江彩岚拳头紧紧地握紧,看到江子笙靠过来,连忙向后退了几大步,保持着距离, 江子笙唇角边的笑意十分明显,看江彩岚这般警惕她便站在原地不动,“妹妹怀孕也两三个月了吧,不知胎儿可安好啊,” 江子笙这是在提醒着她,她的把柄抓在她的手上, 江彩岚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看着江子笙,眼中露出了疯狂中的恨意,想到江子笙对她的百般玩弄,锋利的牙齿直接唇瓣咬了个稀巴烂, “劳大姐记挂,他好的很,不过马上就不好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江彩岚的狰狞,在江子笙的眼里就是做作,从她今天来丞相府,江子笙就已经知道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江彩岚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你这样做完全是损人不利己。” 江子笙找了块大石头直接坐了上去,百无聊赖的看着江彩岚。 “都是你毁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今年这样的地步。”江彩岚指着江子笙,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恨意。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江子笙造成的,是江子笙毁掉了她的锦绣前程,毁了她的爱情,也毁了她的一生。 “江彩岚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毁了你,当初谁在那壶酒里下药,你比我更清楚。可惜了,姑奶奶我对普通的毒药完全免疫,倒是你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的,所以千万不要怨我。”江子笙懒懒地提醒道,有的黑锅她才不愿意去背。 “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江彩岚狰狞的冷笑起来,整个五官都变扭曲。 江子笙就这么坐着,懒洋洋的看着江彩岚,她就想知道离开那么远,江彩岚到底想要什么方法陷害她。 江彩岚疯狂的咧开嘴角,“这个孩子你是给我的,我今日就让他来毁了你!” 江子笙扬唇微笑,面色从容地看着她:“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打算用这个孩子怎么毁掉我。” 江彩岚眸光一窒,看着江子笙满眼的不甘心。 同是女人,凭什么她可以嫁给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世子,而她却只能嫁给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为什么江子笙女扮男装开医馆,天下竟没有一个谴责她,反而还大肆的褒奖她,说她是神医在世?而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想让自己过的比生母好一点而已,却受到了这么多不公平的待遇。 丈夫对她拳打脚踢,好不容易怀个孩子,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种。 凭什么这些痛苦需要她来承受,凭什么江子笙可以活的春风得意,凭什么,凭什么! “老天,你对彩岚好不公平啊!”江彩岚不甘地双眼阴狠地望着天空,似要从那里看透什么。 江子笙就这么看着她一个人在那又哭又笑的鬼哭狼嚎,有些无奈,她都在这等了那么久了,这个江彩岚到死是闹哪样啊。 江子笙也不想看她的独角戏了,直接转身迈开步子。 月初的回春堂,指不定又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等着她,想想她整个人就彻底的愁了。 “哗啦!” 身后突然传出了巨大的水花声。 江子笙连忙回头一看,便看到江彩岚整个人都跌倒了荷塘当中。 江彩岚这水里胡乱的挣扎着,不一会,清澈的水就染上了一片鲜艳的红色,看起来既刺眼又骇人。 “救命啊……救命啊……” 江子笙无奈了,古代的女人是不是都没脑子,怎么老是来这一招,真觉得自己是个柿子,任他们捏圆搓扁吗? 水里的江彩岚疯狂的笑起来,她的孩子应该没了,她一身也轻松了。 “江子笙,这里就是你的地狱,哈哈……” 江子笙眸光微微眯起,冷飕飕地道:“你说,如果我让你彻底死透,再说你失足落水,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扳倒我吗?” 江子笙嘴上挂着一丝嘲讽,看着江彩岚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这个江彩岚也还是搞笑了,还真的以为她没有了脾气不成。 果然江彩岚听到江子笙的话,整张脸都变的惊恐了起来,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根本支撑不下去,如果再没有人来她恐怕真的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你在等你那个有情郎来救你对吗?” 江子笙笑的很耀眼却将江彩岚的心彻底都凉透了,原来江子笙真的什么都知道,她这么做就是想亲眼看她自取灭亡。 为了完成这个计划,她不惜大着肚子,找了个男人欢好,为的就是天衣无缝,却没有想到江子笙早就看透了她的把戏。 “江子笙你好狠的心啊,你这样的毒妇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江彩岚不甘的流着泪,她好希望此时能够出现一个人挽回她的败局。 她不愿意就这么输掉,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江彩岚力气终于变得越来越小,本来可以自救的她,为了害江子笙,却没想到最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江子笙就这么看着江彩岚沉如水底,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转身。 既然戏都结局了,也没有必要继续看下去。 她走到任锦轩身边,声音有些冷冽又有些淡漠:“那个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给了一千两走了。”任锦轩淡淡的道,转身看向江子笙,“你呢?” “已经死了。” “死了也罢,倒让你还省心些。”任锦轩说着直接拉起了江子笙的手,向着丞相府的大厅走去。 出来了那么久,再不回去的话,怕有人怀疑了。 由于任锦轩的这个贵客,相府的午膳十分的丰盛,几乎满桌子的山珍海味。 江太夫人没有搭理江子笙,却是让任锦轩一个劲的多吃点…… “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一个面色惨白的小丫鬟忙不迭的滚进了饭厅,小身板一直不停地哆哆嗦嗦的发着抖。 “出什么事了!她就没一时半会让人省心过!” 江太夫人重重地将碗筷一放,显然一点也不想听到江彩岚的这个名字。 “二小姐……二小姐……”丫鬟动了半天的嘴,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到底发生了事情,慢慢说。”月莲小声地安慰着丫鬟,声音很轻柔。 “二小姐,落水了。” 小丫鬟一说完,江太夫人立即就不淡定了,连忙杵起柺杖站起来,疾声厉色地道:“你这个该死的东西,还不快让人救上来。” 小丫鬟委屈却不敢再多说一句,向着江彩岚落水的地方,慌慌张张的跑去。 一干人等风风火火的走到荷塘边时,江彩岚也被捞上了岸,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球大大的瞪着。 尤其是她的罗裙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红色,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江太夫人算是见多识广之类的,此刻看到江彩岚变成这个样子,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子笙你不是会医术吗,还不帮你二妹妹看看。” 江太夫人掩住脸,不敢再看这鲜血淋漓的一幕。 江子笙白了江太夫人一眼,现在到这个时候就想到她是一个大夫了,之前一直惦记她回春堂的时候,又是另一副模样。 江子笙走到江彩岚身边,半蹲着,伸手探着她的脉象,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怎么了?”江太夫人着急地道。 倒不是她多关心江彩岚,而是江彩岚现在已经嫁到了辅国将军府,又怀着辅国将军府的嫡孙,如果在他们丞相府出了什么事,她根本无法交代。 “死了。” 江子笙说出的两个字彻底凉透了江太夫人的心。 江太夫人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艰难地问道:“江彩岚真的死了?” “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 江子笙白了江太夫人一眼,用手帕擦了擦手,直接丢到了地上。 江太夫人面色惨白一时拿不出主意来,江彩岚一死,丞相府算是倒了霉了,好不容易辅国将军府修好的间隙又得破裂了。 “听说子笙可以起死回生,就算死了不也有办法吗?” 一直像个闷葫芦一般的月莲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江太夫人听到她的话,眼睛一亮,连忙看向江子笙,紧紧地握住江子笙的手:“子笙啊,江彩岚可是你的妹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江子笙不动声色的推开江太夫人的手,淡漠地道:“世界上真的有起死回生的药吗?太夫人您活了一把年纪心却是越来越天真了,若真是有起死回生的药,皇上还不早就问我拿去,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江彩岚。” 听到江子笙的话,江太夫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整个人都是被人搀扶着才不至于瘫在地上。 许久她才两眼无神地道:“派人去辅国将军府报信吧。” 江太夫人说完,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回走着,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月莲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唇角扬起一抹淡笑:“真是好奇怪啊,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就出了这么些怪事呢。”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月莲,许久才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更奇怪的是夫人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弱女子,竟然看到二妹妹这副惨样后还能面不改色。” 月莲面色微微变了变,许久才故作不知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这人生不论长短,谁还没有死的那么一天,谁没个死的一天。” “夫人倒是豁达。”江子笙懒得跟她说废话。 就算最后查明真相江彩岚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她最多也就是见死不救而已,对她本身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月莲却并不打算放过江子笙,直接伸出手抓住她。 江子笙眸色一凌,“夫人,我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也劝你千万别学江彩岚做傻事,这个华都,说的狂妄点,是我江子笙的地盘!” 强龙难压地头蛇,她江子笙不管月莲是何方神圣,只要惹到了她必加倍奉还。 第三百六十二章 江子笙并不欠你什么 月莲没有说话,看着江子笙从自己的身边擦身而过,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寒芒, 她看着鲜血淋漓,死状可怖的江彩岚,拳头紧紧地握了握, 第一次开始正视江子笙的这个名字…… 江子笙和任锦轩才出丞相府,得知江彩岚去世的辅国将军府立即带着一干人风风火火的赶来, 不出江子笙所料,江康两家的确吵了起来,只不过他们争论的不是江彩岚去世的原因,而是到底在哪个府办丧事, 康府觉得江彩岚死在江府,理应由江府抄办, 江府则认为江彩岚嫁到了康府,生是他们的人,死自然也是,这丧事自然也是如此…… 想想江彩岚也的确可悲,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江子笙走进回春堂,看回春堂依旧是那般忙碌的模样,晚晴和虎子二人正在柜台抓药,都有些忙不过来, 江子笙直接来到柜台上,将账本拿出,细心的翻看着,因为只是几天的账没有查,所以她很快就翻完了, 任锦轩就靠坐在一张的空椅子上,因为出色的外表,瞬间引起了一堆看病大妈的围观, 只不过他表情太冷,又嫌她们太吵,直接将长剑抽出放到了桌面上, 只听一声惊叫,几个大妈瞬间就跑到了老远的地方,三五个围着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任锦轩,你别恐吓我们医馆的客人,”江子笙无奈的摇头,她可不想好不容积攒下来的人气就被任锦轩给败光了, “有吗?”任锦轩俊眉微蹙,他最烦就是人多的地方,“什么时候走,” 江子笙看了周围一圈,确认没什么要帮忙的便站起身道:“现在走吧,我回王府还得思考下,那烧烤小摊子到底该怎么开,” 虎子看到江子笙迈开步子,连忙将药递给客人,大声地道,“东家,等等,” 江子笙停住,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虎子,冷声道:“怎么了,有事?” 虎子看了任锦轩一眼,嗫嚅了下嘴巴,并没有说话, “任锦轩你先出去下,”江子笙直接把任锦轩推到了回春堂旁的凉茶棚里,才返回去, 虎子看任锦轩不在了,才凑近江子笙低声地道:“东家,太子殿下来找你了,” 江子笙奇怪的看了虎子一眼,这任承泽来就来呗,干嘛还不给任锦轩知道, “任承泽现在在哪?我现在去找他,” “就在里屋等着您呢,”虎子指了指回春堂后面的院子, 江子笙有些无奈,大步走到院子,推开了房门, 房中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温文如玉的任承泽,一个是她许久未见的小徒弟素颜, “见过太子殿下,”江子笙向着任承泽行了个礼,声音显得有些生疏和淡漠, “子笙,你我之间何必那么客气,”任承泽连忙扶起江子笙,眸子微微一黯, “礼不可废,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江子笙不动声色的拉开自己与任承泽的距离,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只是那笑并没有深及眼底, 任承泽拳头紧紧地握住,上下牙齿不禁咬在一起, 为什么江子笙不能像之前那般待他? 素颜尴尬的站在江子笙和任承泽的中间,只觉得气氛压抑的有些难受, “师傅,好久不见了,” “是啊,很久不见了,”江子笙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多了几分感慨,“你这是与太子殿下一同来看我的吗?” 素颜眸色微微一暗,看了江子笙许久,缓缓地摇头, 其实她很想跟任承泽在一起,只不过她知道任承泽不需要她,她自己也配不上, “素颜是你的弟子,我把她带来华都,就是想把她交给你,你最近在开分馆,想必也缺人,” 江子笙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任承泽总是这样,总是细心的替着她做打算, “正好,玉麟那边还缺人手,我过两日回那边的话,可以带素颜一起,”江子笙看着出落的越发漂亮的素颜,由衷的笑了笑, “师傅,不是在华都吗?怎么又要去玉麟?” 素颜没想到江子笙要带她去玉麟,她其实想在华都陪着任承泽,哪怕只是偶尔能够看他一眼,她也愿意,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江子笙不解, 素颜垂下眼眸低了低头,半晌地道:“没有困难,一切全凭师傅安排,” “行,那你等会跟晚晴在一起,她会带你去住的地方,”江子笙这才点了点头,华都的回春堂虽然开了两三个,但是还没有像玉麟那样扩大,所以也用不着这么多的医生, 江子笙看他们两个沉默下来以为他们他们没话再对自己说,又想到任锦轩还在外面等着她,立即转身, “子笙,我其实还有一事想要你帮忙,”任承泽有些激动地抓住江子笙,心跳剧烈的起伏着, “是什么事?” 江子笙并没有直接答应,万一任承泽叫她上刀山下火海呢,那样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任承泽听到她问话,脸色有些尴尬,这是他当上太子时的第一件事,却还是需要江子笙帮忙, “太子若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的话,就不必说了,” 江子笙看他有些难以启齿,便安慰地道, 任承泽摇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他这次大胜夜国,夜国的国君朗君烨便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朗瑶光送到大玄和亲,为的就是两国友好, 这原本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谁知道这个夜国公主很早之前在夜国就与一个男子私下定了终身, 那男子现在知道朗瑶光来大玄之后,也跟了来,非要将朗瑶光带回去, 仁宗帝自然不肯,双方因为此事,差点大打出手,不过好在大玄人多势众,很快就将男子制服, 原以为事情到这也算告了一个段落,谁知男子不但没有就此离开,反而还对大玄进行了挑战, 两国各选出五名女子出来比试才艺,若是大玄输了,就得把朗瑶光还回去,若是夜国输了,便在送那五名美女给大玄, 仁宗帝是一个极其好面子的人,自然应承下来, 谁知道那男子带来的五名女子实在是才艺惊人,仅仅出了两名女子,便将大玄女子的才艺给压了下去, 事关江山颜面,仁宗帝自感没脸,便暂停了比试,把这事情交给了任承泽,命他重新再找五名女子跟夜国的五名女子比试, 任承泽本就不认识几个女子,思来想去也就是江子笙了, “子笙,希望你能够帮帮我,”任锦轩有些迫切地看着江子笙,见她没有说话,他的声音也低了几分,“若是子笙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她自然不会愿意,”任锦轩从屋外走进,白衣飘飘, “任锦轩,你,”任承泽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任锦轩还在跟他抬杠, 任锦轩轻轻地揽住了江子笙的肩膀,目光凌厉地扫视着任承泽,眸中并无半分玩笑之意, “任承泽,本君告诉你,江子笙并不欠你什么,” 任承泽沉默,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他何尝不知江子笙不欠他什么,是他欠了江子笙太多太多,只不过江子笙是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任承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并不想掺和到国家大事之中,况且我也不认为我江子笙足以优秀到跟夜国的女子媲美,你还是另寻高明吧,对不起,” 江子笙向着任承泽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若是别的事,她答应也就罢了,偏偏是仁宗帝那个老不死的捅出的篓子,她江子笙没有能耐去补, 任承泽没想到江子笙拒绝得这么干脆,心蓦地一疼, 但是他不怪她, 他看着任锦轩拉着江子笙离开,本就支离破碎的心,直接碎成粉,剩下的感觉只有麻木, 素颜在一旁看着任承泽紧蹙的眉,拳头紧紧地握了握,又放开, 最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任承泽,低声道:“殿下,素颜愿意一试,” 任承泽茫然地转身看着一脸紧张的素颜,轻轻地摇了摇头,“素颜不必为难自己,本宫会继续想其他的法子的,” 素颜虽然聪明,但是对琴棋书画却只是一知半解,就算她去了也扭转不了乾坤, “殿下,我可以试试的,”素颜倔强的眸子看着任承泽,她其实也想替他分忧,也想尽她的一点绵薄之力, 她也想像任承泽证明,有的事情,无论多么困难,她都愿意去为他做, 任承泽看着素颜好一会,淡淡的弯了弯唇,“本宫走了,你好好的跟着江子笙学医,日后有缘再见吧,” 素颜听着任承泽类似告别的话,心蓦地一紧,声音也多了一分哽咽:“殿下是要去哪里?” “本宫现在贵为太子,处理的事务繁杂,怕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任性妄为了,”任承泽说着,唇边的笑容慢慢的淡了去,双脚腾空而起,瞬息飞到了极远之处, 素颜痴痴地望了那个方向很久,最后却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原来还以为能够见他便已经足以,却不曾想到,现在只见他的背影,也成了奢望, 师傅,我跟你的差距究竟还有多少? 素颜唰的一下抽出五根银针,长袖一抖,银针便如箭矢般射了出去, 随着那细微的破空声追去,便可看到五根针都插在了一片极小的叶子之上…… 第二百六十三章 输尽了颜面 没了江子笙,大玄与夜国女子之间的这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比赛,仍要继续进行, 比试的结果是由众臣投花决定, 仁宗帝高坐在皇位之上,忧心忡忡, 他没想到人才济济的大玄竟然比不上那些从夜国蛮荒之地出来的女子, “皇上,这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这人还没选好?” 一个五官英气,身材粗壮的男子,豪放地跨坐在贵宾席上,面路讥诮的神色, 他就是朗瑶光的青梅竹马,魏浩波, 魏浩波是一个带有传奇性色彩的男子,据传,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八高斗,不过像他这么优秀的男子却没有在政途之上施展抱负,反而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也就是他的这份性情,让得一直生活在皇宫之中的朗瑶光,心动不已, “魏公子稍安勿躁,我大玄地大物博,会才艺的女子更是如过江之卿,只不过女子天**美,耽误了时辰,还望魏公子见谅,” 仁宗帝心如火燎,却依旧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坐等右等也没看到任承泽的身影,拳头紧紧握起又松开,来回反复, 直到过了一两柱香左右,仁宗帝才看到了任承泽归来的身影,眼中立即闪出一抹精光,将他唤道自己的身边, “承泽,怎么样了?”仁宗帝为防止魏浩波听到,特意压低声音. 他不想将大玄的名声丢尽, “已经找来了,”任承泽说罢,向身后的小太监,点了点头, 不到一会五名貌美如仙的女子,从殿后的雕花屏风中,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款款而来, 只一瞬间便吸引住了大玄上下所有人的目光,不知是不是挑衅,还特意向着魏浩波抛了一个媚眼, “容貌的确不错,就怕只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的绣花枕头,”魏浩波为人轻狂,也根本没有将那五名女子放在眼底, “空口说大话谁都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便知,” 魏浩波这样的态度,瞬间激起了诸位大臣的反感, 魏浩波也不解释,他现在就等着仁宗帝喊开始,然后赢得比试,带着朗瑶光回夜国, 仁宗帝重重地吸了口气,看向任承泽不确定地道:“这五个女子的才艺确定是极其出众的吗?” 任承泽点点头,躬身道:“是父皇,” 听到此言仁宗帝才稍稍松了口气,挥了挥衣袖,冷声地道:“既然两国的人选都已经好了,比赛便开始吧,” 第一项比试是古筝,从双方五名女子中选出一名女子来比试, 夜国选的是一位其貌不扬,甚至五官都有些畸形的女子,她一出场,瞬间就引起了整个大殿的笑话, 尤其是大玄那位抱着古筝的女子,更是乐得起不了身, 那名丑陋的女子面对众人的嘲笑无动于衷,直接将手中的古筝架到琴台上,素手轻轻一拨…… 一串仿佛带着灵魂的乐声,从古筝中流出,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这个时候,将目光从女子的脸上移到了她的手上, 仿如天籁的乐声,似乎在洗涤着心灵,让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 一曲结束之后,人们还是沉浸在乐声中久久不能自拔,回神过来之后,立即爆发了雷鸣一般的欢呼声, 之前笑的放肆的女子,此刻抱着古筝整个身体都有些发抖,迟迟都不敢上前, “皇上,到你们了,”魏浩波得意扬起唇角,似在嘲讽大玄的无知, 仁宗帝看擅长古筝的女子迟迟未动,只觉得头脑一阵发热,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还愣着干嘛!” 被仁宗帝恐吓,女子这才胆怯的走到台上,将古筝放在架上,怯懦地看了周围所有人一眼,缓缓坐下, 同样是试音,女子显然没有之前那位平稳, 只一下便分出了高下,之后弹的更是错漏百出,让人始终无法尽兴, 女子曲子还没到一半,仁宗帝便发起了怒,“滾出去!” 女子听言立即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第一轮比试,毫无疑问,大玄又输了, 仁宗帝不满的看了任承泽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毕竟夜国那边先发制人, 第二轮比试,同样是乐器,比的是埙, 埙虽然简单,却重在控制气息之上,这一次先出场的大玄这边的女子, 此女名为落尘,长得也的确不落凡尘,双手握着埙,向着众人微微行了一礼, 此女明显比之前的要沉稳,第一个音色就吹的极其漂亮,一整曲下来,倒也让人赏心悦耳, 仁宗帝听罢,脸色才稍稍有所缓和, 可是他高兴还没多久,夜国便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夜国女子那埙吹的不仅好,还拉住了所有人的心神,同样第一句就压制住了全场,成为了所有人的中心, 看到女子缓缓退下,仁宗帝的脸上闪过一丝颓色,“又输了……” 任承泽站在仁宗帝不远之处,看着这发生的一幕幕,面无表情, 接下来还有三场比试,他们再输就再也翻不了盘, “任承泽你都是上哪找的这些歪瓜裂枣,” 仁宗帝低吼着,再难以压住胸口中的怒气, 其实这事不怪任承泽,夜国位临大海,那里的百姓日日歌舞,吹拉弹唱,几乎是他们从小到大的必修课, 大玄却不同,大玄是大国,对于乐理这方面只在通不在精, “下一场比试是舞,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了,你可知道?” 仁宗帝的声音提高,几乎全场人都听到了, 魏浩波听此言,眼中带着些笑意,又带着些同情, “没想到泱泱大国竟然连一个能歌善舞的女子都找不到,真是可悲可笑可叹啊,” 朗瑶光闻此言也是掩嘴轻笑, “皇上,这舞你们还比吗?” 仁宗帝被当众打脸,怒气不已,将过错全部都推到了任承泽身上,“饭桶!都是饭桶!” “这舞就让我来吧,”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众人寻声望去,瞬间愣住, 说话之人正是三皇子的侧妃,康灵, 她今日身穿一袭蓝色长裙,妩媚中透着秀气,仿若幽兰, 仁宗帝有些不确定,虽然之前也见过康灵跳舞,但距离现在也有一段时日, “皇上,请让康灵一试,”康灵看着仁宗帝,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对于康灵来说,这是一个让仁宗帝厌恶任承泽的好机会,只要她表现出色,仁宗帝自然也会对任承恩刮目相看, 仁宗帝失望了地看了眼任承泽,又看了看主动请缨的康灵点点头,“那你便试试吧,” 康灵点头,也并未换任何衣服,只是将一双丝履脱掉,露出三寸金莲的白足, 她的脚踝十分的漂亮,上面还用红绳系着小小铃铛,走起路来,铃铃作响,摇曳生姿的同时又多了分童趣, 她向着众人盈盈一礼,一只纤细的小脚缓缓向上抬起,如一轮弯月, 长袖一甩,如同深蓝色的湖水,泛着柔柔的光,瞬间抓住了全场人的眼球, 任承恩见康灵示意,便弹起了丫鬟拿过来的古琴,食指轻轻一拨…… 本就美不胜收的舞姿,在琴声响起之后,就像注入了一股强悍的生命力,变得有张力了许多,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刻到了朝臣们的眼里,尤其是那双嫩白的玉足在旋转中,如同盛开的白莲,层层绽放…… 随着一个大气磅礴的收尾,康灵向着众人盈盈一笑,腼腆的退了场, “的确有两下子,看来我倒是小巧这大玄了,”魏浩波挑起眉,看向身后身着鲜艳舞衣的女子,不羁地笑道,“一定要赢哦,否则本公子就丢你到大海中喂鲨鱼,” 女子娇媚一笑,点点头, 不同康灵的秀雅,女子的舞姿开始并不起眼,但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放璞归真的感觉, 她整个人如同一粒种子,在等待着时机成长…… 忽然女子的舞步随着丝竹的乐音陡然转变,身体形成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到最后的开花结果…… 一舞终,女子也停了步伐,欢呼声顿时不绝于耳, 就舞的技巧来说康灵的更胜一筹,但若论这舞中意义的深远,康灵稍弱, 经过众臣们的投花,这一次他们二人直接打成了平手, 虽然没有赢,但至少也没将脸面丢掉,仁宗帝心还是略微平衡了些,只不过对于接下来的书和画的比试更加没了信心, 他们大玄不能输,也输不起了, 武贤王府,江子笙正在与任锦轩百无聊赖下着棋,一边听着暗卫带回来的比试结果, “哦,没想到这个康灵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啊,”江子笙落下一枚棋子,嘴角的笑意轻轻地弯了弯, 任锦轩看她笑的洒然,却没忽视她眼中闪过的寒芒, “你确定不去帮任承泽吗?” “你不是不让吗?”江子笙粉唇微努,示意任锦轩继续下棋, “本君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你都是世子妃了,还跟太子走那么近,不怕本君会吃醋?”任锦轩也落下了棋,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手中的棋子,啪的一下丢错了地方, “呵,子笙,你输了,” 任锦轩唇边笑意放大,眼中带着些顽劣的捉弄, “罢了罢了……你毁了我的好棋,我就只能让你好好的吃下醋了,”江子笙懊恼的将棋盘的棋子收起,翩然起身, “去哪?”任锦轩的笑意不减, “皇宫!” 第二百六十四章 画的什么鬼 任锦轩低笑一声,立即也跟着起身,白色的长袍在阳光透过树木的疏影里,流光溢彩, 江子笙刚换了一件浅红色的宫装,便看到任锦轩也进门,有些讶异,“世子也要去吗?” “嗯,怕有人红杏出墙,” 他向来讨厌人多的地方,但江子笙要凑这个热闹,他自然也会帮她,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内心却还是满满的温暖, 任锦轩在的话,她也比较安心点, “走吧,”任锦轩说着便拉起江子笙,向皇宫走去…… 大殿之中,夜国的女子已经手握狼毫笔,在白色的宣纸之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片文章,即使众人仍未看到她写的是什么,但从她游走的身形也可知道,此女子的书法绝对不弱,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女子的笔终于停下,她看了众人一眼,唇角微扬,将白色的宣纸展开…… “嘶,” 大殿之上所有的人皆吸了口凉气,甚至连仁宗帝也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此女子的书法虽比不上男子的雄伟浩荡,却是小女子般的娇羞情怀,美的让人仿佛在看一个绝世美女,她的笔锋柔得出了水……这书法自成一派,宛若清流, “此女子的书法,没有人可与之相比啊,”仁宗帝继续看着康灵,见她一直低着头,又颓败的闭上了双眼, 看来夜国这次是要大涨威风了, “皇上,这次书法不知您要叫谁呢?” 魏浩波就是想让仁宗帝下不来台,反正他是夜国的人,仁宗帝为了两国的友好,也不敢轻易的将他斩杀, “朕……”仁宗帝很不想将输字说出口,但又不能不说,他颤抖的吸了口气,“朕宣布夜……” “什么书法,这种样子的也算?” 一道清亮的嘲讽声传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带看清来人之时,众臣皆露出了狂喜般的模样, 来人正是江子笙和气质潇然的任锦轩,不过此时,江子笙的风头可彻底将任锦轩给压制住了, “看,是江神医来了!” “没想到江神医竟然来了!” “这回夜国怕是要遭殃了,哈哈哈,快哉,快哉……” “也不见的,江神医只是会治病,难道还能会书法不成?” “江神医从来没有说过大话,我们都相信她!” “……” 江子笙的出现瞬间引起了全场的轰动,魏浩波也不由多看了两眼不远之处的女子,唇角依旧不屑的勾起, 这就是大玄的救世主?狂是挺狂,就是不知道待会她还能不能笑出来, 任承泽也被江子笙吸引了过去,如同一潭死水的心,此刻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子笙,你不是说不来吗?”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想来便来了,顺便也见识见识一下夜国的美女,”江子笙说着轻挑地看了眼夜国那五个女子一眼,弯了弯唇角,“把宣纸铺开吧,” 在众多的毛笔之中,江子笙直接挑了支紫毫笔无视众人的不解,江子笙直接沾上了墨水,手若游龙…… 众人皆知紫毫笔是用兔子的项毛所制,极软极短,根本不适合写书法, 江子笙用这支笔,无疑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她根本就不会书法,要么就是她在蔑视夜国的那位女子, 魏浩波派出的这个女子,在夜国可是一个书法大家,她的真迹千金难求,对于江子笙愚蠢的动作,魏浩波完全嗤之以鼻, 纵使江子笙会书法,他也笃定,她用一支紫毫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夜国书法大家的对手, 仁宗帝此时手心都捏出了汗,原本江子笙前来他内心也是激动了下,不管他多不喜欢江子笙,他也知道江子笙的确算的上一个奇女子,她的聪明的让人心悸, 可看到她此时拿着一支紫毫笔就在写书法,他的心也落到了谷底,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千古绝唱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还有仁宗帝的那张铁青的脸色,江子笙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诸位不觉得子笙画的很好吗?” “的确很好,”任锦轩淡淡的道, 所有人闻言皆是一阵沉默,场上唯有魏浩波哈哈大笑,他一代风流名士,见过不同的类型的画作,成百上千,而江子笙眼前的这一幅,他魏浩波根本就无法形容, 不但没有美感,也没有线条的感,完全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 “若姑娘这样的画就能称的上是大作,我夜国上下怕是人人都是一流的画师了,”魏浩波毫不客气地道, 江子笙听到他的画,懒洋洋的转过头,轻蔑地挑起唇角,“想必您就是与瑶光公主私定终生的男子吧,” 私定终生无论放在哪里都不光彩,魏浩波脸色变了变,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 江子笙白了魏浩波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了手旁的朱砂墨,哗啦一下全部泼到了自己的画上, “江神医这是在做什么!” 所有人双眼蓦地瞪大,谁都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往画上泼了一把红墨水, “画了就是画了,难道以为毁掉之后就不存在了吗……”任承恩冷冷地开口,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他怕江子笙太优秀,他不想承认,当初推开江子笙是种错误, “我还当只有夜国的人眼睛不好使呢,没想到三皇子您也眼瞎啊,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毁画了?”江子笙冷冷地挑起唇角, 如果不是毁画,那江子笙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事? 任承恩刚想质问,再看那幅画的时候,瞬间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下, 江子笙的画……活了! 原来江子笙的画一直都没有完成,最后的泼墨才是最重要的一笔…… 原本看起来乱七八糟的线条,此刻才展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他们都是人,却是不完整的人,有的没了脑袋,有的没了手,有的甚至只有一半, 红色的朱砂,汇成了一道血河,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高处,他就像是一个杀神,屠戮着无数人的性命, 仁宗帝紧迫地盯着那幅画,从欣喜到不可思议,看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双眼蓦地产生了惊惧, 这样的一个画面,他曾见过,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最上面的人就是他自己, 看着看着,仁宗帝忽然看到画上的鲜血,慢慢的溢出来,直接流到了他脚边,那些苦苦的哀求声,婴儿的惨哭声,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你究竟是谁?”仁宗帝唰地一下抽出尚方宝剑,踉踉跄跄地走到江子笙的面前,狠狠地抵住她的胸口, 任锦轩见状,一手已经握上了手中的利剑,只要仁宗帝伤害江子笙一下,他绝对加倍奉还, 江子笙低声一笑,“皇上认为我是谁?” “你,你是前朝的余孽?”仁宗帝双眼通红,眼里充满了疯狂, 他要让江子笙死! 所有人听到仁宗帝突兀的话,皆全部看向了江炳坤, 江炳坤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爬也似的来到了仁宗帝的脚边,老泪纵横, “圣上,圣上,子笙是我与花语的孩子,并不是前朝余孽啊!”江炳坤就算再不怎么喜欢江子笙,也不敢让她扣上前朝余孽的帽子,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仁宗帝此刻被刺激的神智不清,哪理会江炳坤的话,直接一脚踹了上去,目光依旧阴鸷地看着江子笙, “陛下自幼看着子笙长大,怎么不知我是谁?” 江子笙眉梢轻挑,更加确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测,害小九家破人亡的那个人,就是仁宗帝,也是整个任氏皇族, 仁宗帝头脑一片混乱,但心中的杀意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他冷冰冰的看着江子笙,阴戾地道:“你,朕留不得,”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千万不要得罪大夫 撇下群臣,仁宗帝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江子笙和任锦轩带到了御书房, 仁宗帝认真地看了眼任锦轩,眼眸又流露出了和蔼虚伪的笑容,“锦轩许久未与朕闲聊了过了吧,” “皇上日理万机,微臣怎敢轻易打扰,”任锦轩冷峻着一张脸,也不管仁宗帝是否生气, “你这脾气啊自小就拗,朕也随了你,你要知道朕对你甚至比承泽都要偏心几分的,”仁宗帝开始打感情牌,也在警告任锦轩, “承蒙皇上错爱,”任锦轩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仁宗帝话也对任锦轩说了,至于任锦轩的决定如何,就看他是不是够聪明了, 仁宗帝冷冰冰的看着江子笙,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意,对于江子笙,他们早已撕破了脸,此刻自然也不会顾及太多, “江子笙,你给朕的惊喜是越来越多了,” 仁宗帝的话语中都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杀意,若不是广坤在大殿之上劝阻他,江子笙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之魂, “陛下何出此言,是子笙的琴艺惊喜了您还是那画艺啊,” 江子笙冷冷地扯起嘴角, 仁宗帝这个老狐狸,若是任锦轩今天没有来的话,他怕是现在就将自己给处死了吧, “江子笙你是一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朕要问的是什么,”仁宗帝阴冷地看着江子笙,一字一顿地道:“十二年前,你究竟都知道了些什么?” “子笙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江子笙的猜测,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呵……欺君乃是大罪,朕劝你好好想想再说,”仁宗帝可不想把事情浪费在这上面,对于知道前朝的人,他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 他现在不过是想知道江子笙到底是从何人的口中知道此事的, “子笙,并没有欺君,”江子笙冷声道, “锦轩,江子笙不肯配合,你不能怪朕,”仁宗帝说着立即叫了御林军进来,将江子笙和任锦轩团团包围起,“来人啊,将任锦轩和江子笙打入天牢,” 仁宗帝的话音一落,任锦轩手中的剑直接出鞘,如一道流光蹿过,身形未动,那几十个御林军皆喉管齐断,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仁宗帝面色微变,每想到任锦轩的手速如此之快,不过他也是战场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再血腥的惨面也见过,任锦轩这小小的手段,还是无法吓住他, “锦轩,你竟然敢如此待朕!”仁宗帝愤声怒吼,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仁宗帝,将江子笙拉进怀中,冷漠地道:“皇上若是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便是, “你是说?”仁宗帝的眼里明显带着不信, “没错十二年前的事情是我告诉子笙的,”任锦轩接过仁宗帝的话,“陛下是打算将我也灭口吗?” 仁宗帝自然不敢对任锦轩动手毕竟武贤王现在老当益壮,又手握着兵权, “既是如此,为何江子笙之前不说?”江子笙自从写了休书之后,仁宗帝便命人着手调查了下,结果对她的信息却是知之甚少, 这让他一直都难以置信, 一个傻女不但琴棋书画全通,甚至还会一手绝世的医术,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她又画了那样的一幅画,仁宗帝的心里更是确定,江子笙一定是被前朝死去之人附身, “陛下之前并没有问清楚,叫子笙如何回答,” 江子笙冷冷地看着仁宗帝, “无论你们说什么,朕都不会相信,除非你亲自证明,”仁宗帝阴戾地扬起唇角,眼中的杀意又浓了几分, “我们走,”任锦轩紧紧地握住江子笙的手,向着外面走去, 仁宗帝哪里会轻易地放过江子笙,一声厉喝,十几个大内高手从外面跃进,他们的武功可不比任锦轩低多少, 江子笙一看也知道来者不善,立即按住了任锦轩的手,转身看向仁宗帝,“陛下想让子笙如何证明,” 第二百六十七章 子笙我们一起去洗澡 “嗯嗯,饿死了。” 江子笙没有形象的摸着肚子,根本就没有理会任锦轩话中的深意。 “好,我们现在回府。” 任锦轩说着直接揽过江子笙纤腰,在任承泽目光注视下向着宫门走去…… 任承泽眸光复杂的动了动,深深地吸了口气,也转身回了东宫。 有些人,有些事,他始终只能错过。 …… 回到王府,江子笙连吃了两碗清爽的汤面,才勉强将扁扁的肚子填饱,最后意犹未尽地连汤也喝了个干干净净。 任锦轩不客气地擦着她满是油渍的嘴巴,江子笙被他摁的跟个不倒翁似的,许久才喘过气。 “以后这事我来就行了。”任锦轩现在是真帮她当小孩了养了,弄的她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你太笨。”任锦轩说着捏了捏她嫩嫩的脸,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香软的身子,连眸色都深了许多。 怎么办,他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任锦轩烦躁的喝了口冷茶,转身对身后的江子笙道:“本君出去一趟。” “好。” 江子笙有些奇怪的瞄了任锦轩一眼,拿起丫鬟递过来的药锄,走到院子,除着药草边上的野草。 本来这事用不着她一个世子妃做的,可惜那些丫头都太笨,药草和野草根本傻傻地分不清楚,两次就弄死了她好几株何首乌。 “哎呀,世子妃,快快放下,这种脏活让我来吧。”王妃身边的贴身嬷嬷,一看到江子笙在除草,立即把药锄抢了过来。 “嬷嬷不用了,我这闲着也是闲着。”江子笙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她这何首乌可没几株了,要是嬷嬷再来两下不得哭死。 “是这种吗?”嬷嬷说着一锄子下去,直接把一株马兜铃给挖死了。 “……”江子笙简直是欲哭无泪,连忙拉起嬷嬷,转移了问题,“嬷嬷你来找我是不是王妃有什么事吩咐啊?” 经江子笙这么一提醒,嬷嬷才蓦地想起找江子笙的事情,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王妃这次回来,整个人就没什么精神,吃什么吐什么。” “生病了?怎么现在才说呢。”江子笙心一急,连忙叫丫鬟打水过来,净了个手,就要去找王妃。 “世子妃,世子妃。”嬷嬷连忙上前追上江子笙,气喘吁吁地道:“这事我偷偷告诉您的,王妃不想让您跟世子担心,您给我写个药方就行。” 江子笙脸色一板,严肃地看着嬷嬷,“身体不舒服瞒什么,外头的大夫有我好吗?别说了,现在就跟我过去见王妃。” 嬷嬷在后面看着江子笙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世子妃如此善良,他们是世子看来是个有福气的。 江子笙走路带风,来到王妃的屋中,闻到那股淡淡的鱼腥草味道,直接推开了窗户。 王妃现在还躺在床上,并没有看到江子笙,还以为是嬷嬷回来了,便道:“紫苏,药买回来了吗?” 江子笙撩开王妃的帘子,看着王妃苍白的面色,直接拉过她的玉手,面无表情地道:“母妃是要买什么药啊?” “子笙,你怎么来了?”王妃想将手拿回去,看着身后嬷嬷垂着脑袋,无奈地摇摇头,“紫苏,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要让世子妃他们知道吗?” 江子笙确认王妃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心才稍稍放下,“母妃这不是什么病,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这几顿多吃些菽乳就好。” “我就说紫苏大题小作。”王妃不满看了嬷嬷一眼。 “母妃,你这可不能怪嬷嬷,是我非要来的。再说了,这没病是好事,有病不是耽误了吗?”江子笙细心地替王妃掖了掖薄被,继续道,“母妃有时间也得常出去走走,这整天呆着还不得闷坏?” 王妃笑意满满地点点头,对于江子笙这个儿媳妇她是越看越满意。 “母妃,那您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出去走走。” 江子笙说着就要起,她现在还在惦记着她院子里的草药呢。 “子笙啊,你坐下,陪母妃先说说话。”王妃轻轻地拉住江子笙的袖子,目光柔和。 江子笙连忙坐下,认真地看着王妃。 紫苏看了王妃和江子笙二人一眼,向其他使了一个眼色,带着他们一起下去了。 房中只剩下江子笙和王妃两个人,王妃脸色的愁意,又多了好几分,看着江子笙眼中闪过些复杂的神色。 “子笙啊,母妃其实是想跟你说说容萱的事。” 从王妃的神色表现,江子笙就知道王妃要跟她说任容萱的事,当下便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王妃轻轻地握着江子笙的手,许久才悠悠地叹了口气,“母妃已经听说了你们之间的事,但是容萱的性子从小就犟,遇到事情也容易认死理。” “母妃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容萱计较的,也会把她当亲妹妹待。”江子笙连忙保证。 王妃摇了摇头,她自然知道江子笙的心性,也知道她会真心相待任容萱。 “母妃是想说,容萱之所以接受不了你,是因为她之前一直喜欢着你。” 江子笙有些茫然,而后懵懂地点点头,“我也很喜欢她,我知道她不喜欢别人骗她。” “哎,你这孩子。”王妃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清清楚楚地道:“母妃的意思是容萱一直当你是男生,很早便喜欢上了你。” 江子笙僵住了,对于王妃说的这话,实在是很难相信。 虽然之前她开玩笑的时候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怎么想都觉得荒唐,却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所以你不能怪她,她实在是难以接受你,容萱跟我信中,还向我提过你好几次,说要将来就要嫁给你这样的男子。”王妃一边说着,一边从枕头底下,拿出有些泛黄的信纸,递给江子笙。 “母妃今天江哥哥给我送酒了,味道真的很香……” “母妃,你说像江哥哥那么优秀的男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 “今天在临江好开心,因为萱儿知道了江哥哥喜欢的女子是温柔贤淑的,以后萱儿……” 江子笙看着任容萱清秀干净的字迹,心咯噔微微跳了跳。 她没想到,任容萱已经对她这般用情至深,想着她张嘴闭嘴的江哥哥,江子笙就觉得自己是个大白痴。 任容萱明明那么明显的对自己,偏偏她太过后知后觉,把她当成妹妹宠她,却不知在无意中给了她不该给的幻想。 “这……都是我的错,母妃,对不起。”江子笙一时不知该跟王妃说什么。 任容萱变成这样,最大的原因在她的身上。 王妃温柔的摇了摇头,“母妃并不是要怪你的意思,只希望你们好好的相处,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啊。” 江子笙拼命的点点头,将信重新交给王妃。 无论如何她都会好好的修复她跟任容萱之间的缝隙,“母妃,容萱喜欢吃什么,我去给她做。” “不必麻烦了,容萱下午就进宫了,想必过段时间才能够回来吧。子笙,去忙吧。”王妃头轻轻地靠在榻上,拿过不远处的一本书,慢慢的翻着。 江子笙点点头,有些失落的离开了王妃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还没锄尽的野草,也没了半分要锄的兴致,只是呆呆的望着天空发呆。 夕阳渐落,直到用晚膳的时分,任锦轩才风尘仆仆的回来。 看到江子笙呆滞地坐在门口,揉了揉她软软的发丝,“怎么本君只出去了一下午,子笙就这般失魂落魄。” 江子笙正在想任容萱的事情,根本就不理会任锦轩的调侃,依旧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任锦轩看她不太对劲,直接一把将她抱起,啪地一下关下了房门,直接丢到了松软的大床上。 江子笙猛地清醒,看着任锦轩这副如狼似虎的架势,咽了咽口水,“世子,你,你想干什么?” “替你招魂啊。”任锦轩一本正经地道,手却利落的脱下了直接的外衫,随意一丢,就挂在了屏风的上面。 江子笙艰难地看着任锦轩漂亮的不像话的五官,怯怯地道:“我没有丢魂,世子您还是坐好来吧。” 任锦轩哪肯依她,直接摁住她的肩膀,俯身盯住她略微闪躲的眸子,唇角痞痞地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皇上都说本君的娘子是妖邪,本君说什么也要彻底检验下吧。” “你想怎么检验啊……” 江子笙怎么看都觉得任锦轩对她不怀好意。 “传言中的妖邪会食人精气,更是会采阳补阴……你说本君要怎么试?”任锦轩说的暧昧,手指头缠绕着江子笙的发丝,在江子笙嫩嫩的小脸上作乱。 江子笙被自己的头发撩的痒痒麻麻的,一张脸直接红成了一个大番茄。 看着鲜艳欲滴的江子笙,任锦轩轻轻俯身,对着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江子笙的睫毛微微颤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的吻总是霸道的**的,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温柔,只是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轻得如同一片羽毛。 “为何这么看着本君?”任锦轩的声音有些沙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江子笙心脏咚咚咚的直跳,半晌没有说话。 “子笙,我们去洗澡,可好?”任锦轩凑近江子笙的耳边,声音魅惑的一塌糊涂。 第二百六十八章 黄鼠狼给狐狸拜年 江子笙一声娇呼,整个人便被任锦轩重新抱起,外面宽松的薄衫直接掉在了床上。 任锦轩直接卷起薄毯将江子笙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旁人看到什么乍现的春光。 现在是大夏天啊,江子笙直接被憋的跟只大红虾一般,嘴巴呼呼地喘着热气,没穿鞋的小脚丫直接露在外面,白的晃眼。 “任锦轩,我喘不过气了。”江子笙伸出一颗小脑袋,两只眼睛水汪汪的,黑发散乱的披在肩膀之上,清纯中又带着些妩媚。 任锦轩没说话,直接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直接绕了大半个武贤王府,掏出手中的钥匙,啪的一下踢开了房间的门。 江子笙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被任锦轩放下之后,她才看清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是武贤王府的温泉池,周边的铜柱之中正盛放着冷冷的冰块。 精致的茶几之上,摆放着冰镇过的葡萄和西瓜,江子笙拿起一小片西瓜,轻轻的咬了口。 瞬间香甜的味道,便在嘴里弥漫开来,冰爽的凉意,直接沁透了她的心底。 “唔,古代无公害的水果就是好啊,爽脆清甜可口。”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咬着西瓜,笑眯眯的转身。 啪哒…… 鲜红的西瓜直接掉到了地上,江子笙看到了什么? 美男沐浴图有没有?! 任锦轩的美背简直美到没人性,直接让她瞬间兽血沸腾啊,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 为了保护着她的形象,这一次她坚决不能流鼻血! 江子笙握紧拳头,将他背上的条理,仔仔细细的盯着,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完全被花痴了。 反正对面的男人现在是她的相公,不看白不看啊。 “江子笙,你还要在上面站多久。” 任锦轩淡淡的声音传来,如一只矫健的飞鱼向着江子笙游去,伸手一拉直接将她整个人拽到了水里。 “哗啦……” 随着江子笙倒下,一大串水花直接激起,她整个人却是稳稳当当的躺在了任锦轩坚实的胸怀里。 江子笙拼命地眨了眨眼睛,脸部紧紧地挨着他炙热的胸膛。 江子笙心一慌,直接从他怀中挣扎开,极速地游到了另一边,一头扎进了水里,久久不敢将发烫的脸颊伸出水面。 不知为何,她现在一碰到任锦轩,就脸红手乱心慌慌。 “我这是在恋爱了吗?” 江子笙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直接张开嘴,水流瞬间涌入了她的嘴里。 “哇,咳咳咳……” 江子笙猛地从水中伸出头来,整个嗓子被水灌的极其难受,就像是被火烧一般。 “怎么了洗个澡都这么狼狈。”任锦轩直接走到她身边,拽住她要跑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故意的。”江子笙灰头土脸的摸了摸鼻子,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我知道。”任锦轩轻轻地拍着江子笙的背,“感觉好多了吗?” “嗯。” 江子笙乖巧的应道,手不经意间地摸了任锦轩胸膛一把,心里嘿嘿窃笑着。 “江子笙,帮本君擦背。”任锦轩说着直接转过了身。 江子笙双手轻轻地放在任锦轩饱满的肌肉之上,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用力点。” 任锦轩舒服呻吟了声,他以前也有专门的丫鬟的沐浴的,自从认识江子笙之后,他便讨厌别的女人靠近自己,偶尔要搓背,也是叫暗卫乙代劳。 他的呼吸声,让人脸红心跳,江子笙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荡起来。 任锦轩洗好之后便直接走出了浴池,当着江子笙的面,穿起衣服,不一会便收住了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肌肉。 “哎?” 任锦轩不管她了吗? 江子笙实在难以想象,刚刚还像**的任锦轩,一转眼就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 她的小心脏跟小猫挠似的,痒痒的。 看着任锦轩就这么走了,江子笙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该失落。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那方面不是应该很有兽性的吗,怎么就这么洒脱的走了…… 她好歹也是一个二八芳龄娇滴滴的黄花姑娘,任锦轩这种态度,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江子笙稀里哗啦地洗好,直接冲进了他们的新房中。 任锦轩已经躺在了梅花榻上,此时正拿着一本书,目不转睛地研读着。 江子笙将任锦轩的手中的书拿开,正色道:“任锦轩我不好看吗?” 任锦轩盯了江子笙许久,认真思索之后,才道:“好看。” “既然好看,为什么你不多看两眼。”江子笙说着直接将整张充满胶原蛋白的脸,凑到了任锦轩的面前。 任锦轩不动地声色地推开她,看她孩子气的动作哑然失笑,“乖,别闹。” 他这几天本就忍的辛苦,若是江子笙还不知分寸,他可保证不了,今天会不会就把她吃掉。 “任锦轩,你是不是不正常啊?”江子笙仔细地握住任锦轩的手,探了探他的脉,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不应该啊。 “本君不正常?”任锦轩彻底被江子笙这句话给挑衅到,既然她好奇,那他就让她试试看看他到底正常不正常! 直接将书丢开,任锦轩直接将江子笙整个人压住,琥珀般的眸子,似乎在燃烧着浓浓的火光。 他火辣的动作,让江子笙直接羞到无地自容,尤其是某个地方已经开始耸起,胡乱的叫嚣。 “任锦轩,我错了!错了……”江子笙害怕了。 “现在知道错了已经晚了,你这个惹火的小东西!”任锦轩惩罚性的咬了口她的鼻子,喘着重重的粗气。 “次啦……” 她的里衣终于碎成了一片,江子笙也终于知道冲动是魔鬼这句话的真正的含义。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江子笙猛地吸了吸鼻子,肩膀都没被他压碎,疼痛让她双眼泛着泪花。 任锦轩此刻已经被点起火,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狂狮,似要征服挑衅的幼兽。 江子笙颤抖的呼吸着,趁着任锦轩再次埋头之际,五根金针直接插到了他的脖颈的穴位之上。 任锦轩本还兴致大发双眼,瞬间失去了神色,整个人也软绵绵的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江子笙猛地将他推翻,看着已经昏死的任锦轩,陡然松了口气。 尼玛,差点清白不保,以后坚决不能挑衅任锦轩这样的危险男人。 江子笙无力地躺在任锦轩的旁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任锦轩就不见了踪影,江子笙拿过床边的纸条一看,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女人,敢扎我,今晚就等着栓铁链吧。” 没想到任锦轩跟沂寒还有同样的爱好,他们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啊…… 江子笙用完早膳便打算去看王妃,却在中途碰到了紫苏嬷嬷。 “嬷嬷,您这是要去哪啊?”江子笙看她拿着食盒,像是要出府的样子。 紫苏听到江子笙的声音,连忙向她行了一礼,低声道:“王妃担心郡主在宫中吃不好,特意叫奴婢带了些点心过去。” “嬷嬷这会子很急吗?若是不急便等我一会,我也去做样点心公主。”江子笙想到任容萱之前最爱吃的就是她做的爆米花。 “哎,好。”嬷嬷说着就跟着江子笙来到了厨房。 很快江子笙就做好了爆米花,她装了满满的一大食盒,递给紫苏嬷嬷,“嬷嬷不要告诉郡主,这是我做的。” “是。” 看到紫苏嬷嬷拿着食盒离开,江子笙扬起一个大大的笑。 江子笙还没走出厨房,任锦轩院子中的丫鬟便赶了过来,向着江子笙行了一礼,“世子妃,三殿下的侧妃娘娘来了,您要不要见?” 江子笙俏眉微微上扬,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裙,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康灵,她来干什么?刺探敌情吗? “既然来了,那便见一见吧。” 回到院子,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一身金橘色的康灵,仪态万千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见过侧妃。” 江子笙虽然是世子妃,却还是没有康灵这个皇子侧妃大。 “世子妃不必多礼,你我之间按理来说也算是妯娌。”康灵这行姿走态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 “来人,上茶。”江子笙回到座位上,挑了挑唇,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不知侧妃来王府有何要事?” 康灵正在细细地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听到江子笙问话,连忙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妹妹自幼便爱抚钦,却一直未能寻得良师,昨日有幸听得世子妃的广陵散,顿觉醍醐灌顶,今日便冒昧前来,还请世子妃能够指点一二。” 康灵说完还真叫宫女把她的琴拿了上来。 “侧妃娘娘过誉了,妾身的琴意平平,怎敢狂妄指点。”她才没那么傻,康灵明显就是想探她的底。 再说,她若是真答应了康灵,这康灵三天两头便往王府跑,被别人知道该怎么想。 即使任承泽没有疑心,但跟在任承泽身后的官员们能没有疑心吗? 江子笙看着康灵眉眼含笑,眼中却是望不见底的寒意,康灵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可惜,她不是鸡,而是比康灵还要狡猾的狐狸。 第二百六十九章 第一次交锋 康灵自然不可能因为江子笙说不敢指点一二,就不弹古琴了。 她秀手一抖低沉忧伤的琴音,瞬间便从琴弦之上,倾泻而出…… 她弹奏的音色虽然没有江子笙那般的珠圆玉润,却也别有一番风味,跟夜国的那个琴师相比,不上不下。 她这是在隐晦地告诉江子笙,江子笙的出现让她毁了任承恩的大业,江子笙虽然出了风头,却也欠了他们的一份情。 她弹完一曲,十指轻轻地放在琴弦之上,微微地向着江子笙行了一礼。 她的暗示江子笙怎么可能不懂,但她就是装作不知,直接欢快的鼓起掌。 “侧妃的一曲《广陵散》听得人是心旷神怡,难怪三殿下会因为侧妃而神魂颠倒。”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奉承道。 康灵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脸上却依旧完美的保持了笑意。 江子笙是一个难缠的女人,虽然知道任承恩对江子笙还存在一些不该有的肖想,但是她康灵不介意。 有能力的男人三妻四妾极其正常,她完全可以接受。 她的确不喜欢江子笙,因为她太过聪明,那双清亮的眼睛,似乎永远都能猜透别人的心思。 跟江子笙这样的人作对,下场一定会很惨,想想丞相府的那三个女人,统统莫名其妙的死去,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事情跟江子笙脱不了干系。 可是江子笙偏偏做的如此的干净利落,让人根本找不到任何扳倒她的证据。 这样恐怖的女人,与其成为可怕敌人,倒不如成为最得力的朋友,成为对付任承泽的那一把利剑。 “世子妃您过誉了,妹妹的自知琴艺浅陋,才特地来王府拜访世子妃,希望世子妃能够不失吝啬,指点妹妹一二。” 江子笙扯起唇角笑笑,直接睁眼说瞎话,“若说非要指点的话,那就请侧妃多多练习吧,毕竟熟能生巧。” 康灵看江子笙这么不配合脸上的笑容险些没挂住,直接将递给了身后的丫鬟,继续巧笑嫣然。 “哎呀,看我这个脑袋,一出门就忘了这事。”康灵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双手向着江子笙伸过去,“这是夜国进宫的明月香,整个宫中也不过十数盒,殿下疼惜我便向皇上讨要了一盒,但妹妹又是一个不喜用香的,想着世子妃生的国色天香,这明月香正正的适合。” 面对康灵的恭维,江子笙冷笑了一声,直接对身后的小丫鬟说了一声。 没过一会,那个小丫鬟便捧来了一大把明月香,数数也有二十几盒。 这是任锦轩从皇宫拿回来的,可惜她不喜欢用香,到现在也没有用掉一盒。 “原来明月香如此的珍贵啊,妾身也是一个不喜用香的,倒是可惜了这么些好东西。”江子笙故作惊讶地笑笑,眼角闪过一丝小小的得意。 康灵刚还说整个皇宫只不过十数盒,而江子笙一出手便是二十多盒,这无声的一巴掌,直接打的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是妹妹愚痴了,世子妃有世子疼惜,自然是想要什么有什么。”康灵讪讪地收回明月,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江子笙对她的话只是轻轻一笑,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江子笙自从嫁入武贤王府,金银首饰之类的直接多的堆不下,各种名贵的香料更是数不尽数,直接就像是一个小国库。 武贤王府富可敌国可不是浪得虚名。 康灵烦闷的喝着手中的茶,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她很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江子笙,又怕时机不成熟。 江子笙看她不说,她也不急,反正康灵来到这里是求她的,至于求她什么,跟她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三四杯茶过去,康灵表面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不停地弹动的手指,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许久她终于深深地吸了口气,认真地看向江子笙,“素闻世子妃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江子笙抿了口茶,挑了挑眉,眼中满是不以为然。 “妹妹知道世子妃之前跟三殿下有过不小的过节,但有些话还是要跟世子妃当面说清楚。”康灵看江子笙完全没有听进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貌似跟三殿下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江子笙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茶水,心满意足地呷了口。 “三殿下其实并不想跟世子妃您为敌,相反他对世子妃您一直都有爱慕之情。”康灵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子笙的神色,可惜江子笙此时平静的如同一静静的湖水,没有一丝的波澜。 “皇侧妃您想说什么便直说吧,就算你说任承恩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我依旧不会有所动。”江子笙懒懒地挑起唇角,闪过一丝挑衅的神色,“更何况,您认为三殿下有哪一点能够比得上我的世子爷呢?” 康灵面色一变,江子笙这话无疑戳到了她的软肋。 她这是在说自己,跟了任承恩这样的一个废物。 “世子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有一点您要知道,您认为任承泽真的会这么顺利的继承皇位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任承泽他不过是一个牺牲品。”康灵眸光闪过激动的神色,看着江子笙如同在看着炙手可热的珍宝。 “侧妃若是今天来这里就是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废话,便可以滚了。”江子笙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客气,直接伸手撕碎了康灵的面具,“明明很讨厌我,却不停的坐在我面前恭维着我,不觉得恶心吗?” 康灵从来都没遇到过像江子笙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虽然她心中承认江子笙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但她还是克制着自己。 她相信自己比起江子笙,更加的成熟,更加的冷静。 即使她真的讨厌江子笙又怎么样,这个世界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朋友也可以互相残杀,同样敌人也能联手合作。 “世子妃,您要清楚一点,新帝登基之后,无论如何,第一个干掉的都会是武贤王府,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想你比谁更加的清楚吧。” 康灵冷冷地勾起唇角,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淬毒的匕首,让人浑身麻痹。 “但有点,我康灵可以保证,若是世子妃您能够说动世子带兵支持三殿下,日后就算削权,我也可以让三殿下放过武贤王府。” 江子笙依旧不为所动的挑起唇,就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的看着康灵。 康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侧妃,就算哪日任承恩真的不幸当上了皇帝,康灵也就成为了一枚弃子,以任承恩那样的渣男品格,不将康灵打入冷宫就算是对的起她了。 “侧妃不必多说了,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这药草还没除草呢。” 康灵脸色更加难看了,没想到她的到访竟然在江子笙的眼里还比不上是除杂草这样的事情。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翻涌的心绪,慢慢的站起身来,“世子妃,今日来得有所匆忙,有些事情在王府也并不方便细说,改日我会再来拜访的。” 江子笙连忙起身道:“还是别了,您这来回折腾一次也不容易,还是去拉拢其他人吧。” 康灵尴尬地笑笑,冷眼看了身后的小丫鬟,“走。” 看着康灵离开,江子笙心情火大,直接将茶杯给丢到了一边,猛地拍了几巴掌。 空气中瞬间跃出了四五个暗卫,恭恭敬敬地跪在江子笙的面前。 “你们这段时间,密切的关注下康灵,看看她都跟哪些人接触。” 这个康灵的心还真是大,只不过她江子笙是决不允许让任承恩那样的人做上皇帝的,就算哪天出了意外,真被他当上了皇帝,她江子笙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毒死他! “世子妃,我们五人现在只能保护你,哪也不能去了。” 暗卫甲可怜兮兮地看了眼江子笙,他其实也想到处兜兜转转,顺便帮江子笙调查下线索,可是任锦轩已经给他们哥五个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离开江子笙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江子笙张了张嘴,指着飞毛腿小五道:“那你现在去告诉世子,让他派人去查。” 小五一脸的为难,“世子妃,我这半步都不能离开您,怎么去见世子啊。” 江子笙冷眼一扫,直接抽出手中的五根金针,“你信不信,我等会就废了你?” 江子笙话还没说完,小五就化成了一阵风,逃也是的离开了王府。 不仅是小五,其他的四个暗卫看到江子笙的金针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们可不止一次看到,任锦轩被那五根金针给扎的不省人事…… 皇宫之中,夜国公主朗瑶光正在东宫之中弹奏着古琴,看着眼前的两个仪表非凡的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只有夜国的风流才子魏浩波才能够配的上他,而今来到大玄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见识是如此的粗浅。 这里的男人个个面如冠玉,身姿挺拔……每一个都比魏浩波要好。 尤其是那一位白衣男子,他美的如同天神下凡,即使冷峻着一张脸,也挡不住,她那颗怦然心动的心。 “瑶光愿再为世子抚琴一曲。”朗瑶光看着风华绝代的任锦轩,一张美艳的脸上写满了羞怯。 第二百七十章 锦轩日后要节制 任锦轩正在跟任承泽说着话,仿若没有听到朗瑶光的声音,眉眼都没抬一下, 倒是任承泽忍不住开口道:“瑶光公主国色倾城,任锦轩你何不把江子笙还给本宫,再娶瑶光?” “既然倾城,为何你不娶?”任锦轩放下手中的茶杯,紧紧盯着任承泽,目光带着一丝玩味,“如今你已成太子,你认为皇上会轻易地放过你?” 任锦轩的直接戳中了任承泽的软肋,让他原本还好看的脸色瞬间便拉了下来, 说起这事,其实他还真得感谢魏浩波的到来,否则仁宗帝早就一纸诏书将朗瑶光指给他做太子妃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太子,却再没了之前那般潇洒肆意, 任承泽想着,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面饮尽,听着低沉哀伤的琴音,眸光似乎染上了一层薄雾, “嘶……比起现在这般,本宫倒更喜欢在边疆那漫长又煎熬的几个月,” 那个时候他即使再苦再累,即使随时都可能丧命,心里却始终有一个人可以惦记, 而今,他连已经连惦记的资格都没有, 任锦轩也倒了一杯酒,随意地碰了下任承泽的杯子,洒然地喝了满满一口, 虽然这酒明显还没有发酵够,但是任锦轩一入口便知,这是江子笙酿的,因为只有她酿出的酒,才有别人都没有的特殊韵味, “既然你已选择了这条路,便没了回头路,只能一直走下去,”任锦轩淡淡的提醒道, “本宫知道,” 任承泽丢下空酒杯,起身走到朗瑶光身边,步子有些凌乱, 朗瑶光看到任承泽靠近,身体不由紧绷起来,琴音也乱了起来,再连不成调子, “别怕,本宫只是想问问你,你既已有喜欢之人,为何还要来到大玄和亲?”任承泽抓起朗瑶光的手,不由微微用了些力, 朗瑶光吃痛的低吟了声,扬起绝美的面庞,略微颤抖地道:“只有这样,大玄才会放过夜国,瑶光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任承泽颓然的放开她的手,眸光闪过一丝痛苦, 身为太子他就必须得娶亲,即使那个人他不爱,因为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蓦地想起了江子笙曾对他说过的话,她要的一生一双一世人,他现在已经没法给她了, “时间不早了,公主回瑶光阁吧,” 皇上为了十分重视夜玄两国交好,特意赐了朗瑶光一所宫殿,名为瑶光阁, 瑶光阁与任承泽的东宫十分的近,明眼人一看便知仁宗帝打的是什么主意, 朗瑶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依旧自斟自饮的的任锦轩,抱起了古琴,仪态千千地走到了任锦轩的身旁, “瑶光自小比敬爱英雄,虽然来大玄不过数日,却听闻令尊是大玄人人敬重的战神武贤王,不知瑶光可有幸能够去拜见下令尊大人,” 任锦轩散漫的抬起头,琥珀的眸子虽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但是他的甚至依旧是极为清醒, 他低声笑笑,仔细地看了朗瑶光许久,阴森可怖地勾起唇角:“武贤王可砍了你们夜国不少的人头,你若真想了解他,可以直接回夜国随意地打听,” 任锦轩不是任承泽,也不会怜香惜玉, 看着朗瑶光在极力的讨好他,他眼中的不屑更为明显, 他那超于常人的敏锐早就嗅到了朗瑶光那一丝淡淡的杀意, 虽然朗瑶光掩饰的很好,但根本就逃不过任锦轩的法眼, 朗瑶光抱着古琴的手微微一紧,看着任锦轩许久,才微微行了一个礼,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是瑶光唐突了,瑶光这就离开,不再打扰太子和世子,” 朗瑶光说完话便抱着琴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瑶光阁, 只不过她刚坐定,屋中就蹿进了一个黑色人影,差点没将朗瑶光,吓了一跳, “魏公子,你怎么来了?”朗瑶光看了看魏浩波没人跟踪,才快速的关上了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嗔怒, “瑶光,跟我回夜国吧,”魏浩波紧紧地抓住朗瑶光的手, 朗瑶光面无表情的抽出她的手,冷冰冰地看着魏浩波,“魏公子,你还是一个人走吧,本公主是不会离开大玄的,” “为什么?”魏浩波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他跟朗瑶光曾经山盟海誓,互许终生,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这个你不必知道,”朗瑶光清冷的瞥过头,再不复之前的那般娇媚,整个人冷的几乎没有一丝我温度, 魏浩波心蓦地一痛,他没想到朗瑶光竟然会这样待他, 他不断的摇头,眸子中尽是不相信的神色,他突然一把抓住朗瑶光的手,大声地道:“瑶光,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魏浩波才是值得你朗瑶光定下终身的男子吗?” 朗瑶光淡淡的看着魏浩波发狂,任由他的大手将她的肩膀直接掐出了一串指印,也依旧未哼半声, 或许是她眸子太过倔强,魏浩波的手似乎被无数的针狠狠的刺着,最终松开了她的肩膀,绝望地道:“我说对了,是不是,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朗瑶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淡然地道:“魏公子,你我之间所说的话,不过是儿时的戏言当不了真,还请公子不要再做纠缠,” 魏浩波在夜国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他的一颗心都系在了朗瑶光的身上,对其他女子从未高看一眼, 而今才来到大玄不过短短数日,朗瑶光竟然说,那些发自肺腑的话,不过是戏言, “瑶光,你可知,我被这个戏言足足戏弄了十年之久?”魏浩波苦涩的挑起唇,只觉得整个心脏都裂开了一般,“你可曾记得那年你六岁,初到夜国?” “够了,别说了,”朗瑶光连忙制止了魏浩波的话,“时辰不早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朗瑶光,你当真如此绝情?”魏浩波狠狠盯着朗瑶光,眸子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是!”朗瑶光直接转过身子,不再看魏浩波, “好,很好,我已经知道了,”魏浩波说罢直接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朗瑶光静静地听着魏浩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两行热泪终于从她的眼角滑下, 对不起,魏郎,有些事,我若不去做,这世间便没人替我做了…… 这一夜,皇宫中四处野风呼啸,乌云盖过整个华都,下了一场令人窒息的大雨…… 朗瑶光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久久不曾睡去,明亮的眼睛闪烁着阵阵骇人的仇恨之光, 第二日一早,皇宫又被一个消息,炸响, 夜国的风流名士魏浩波死了,他的尸体是巡逻的守卫发现的,整个人都被摔的面目全非,四肢直接成了肉末, 朗瑶光正在梳妆,听到这个消息之时,手中的玉钗直接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武贤王府, 江子笙僵硬的动着自己的四肢,恶狠狠地瞪了任锦轩一眼, 她之前还以为任锦轩说拿铁链栓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道他还来真的,弄的她小胳膊上都有了红红的印子, “任锦轩你是我见过最小肚鸡肠的男人,”江子笙现在连拿玉钗的力气都没有几分, 任锦轩勾起好看的笑容,“你这句话已经说了不下五十遍了,” “我不止说五十遍,我要说一千遍,一万遍,说到你耳朵都起茧子,说到你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扣好衣服最后一颗扣子,直接斜靠在江子笙的梳妆台边,单手撑着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子笙看他这样更是气火攻心,紧紧的皱起鼻子, “世子,世子妃,王妃叫你们过去用早膳,”紫苏嬷嬷一进来便看到小两口在闹别扭,嘴角弯弯,轻轻地道, 任锦轩懒懒的应了声,顺手帮江子笙直接插上一支珠花,伸手直接把她整个人拉起, “走吧,别让母妃等急了,” 果然任锦轩一提起王妃,江子笙立即迈开了步子,恶狠狠地瞪了任锦轩一眼, 用早膳的时候,江子笙的连拿汤匙的力气都没有,喝一口粥起码要连续抖个十数次, “怎么了子笙,哪里不舒服吗?”王妃看江子笙这样,连忙关心地道, 江子笙刚想控诉任锦轩,任锦轩却直接坦诚了, “不过是昨晚就寝的时候辛苦了些,”任锦轩模棱两可的话语,听得旁人是想入非非, 江子笙直接瞪了任锦轩一眼,连忙澄清道:“母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昨晚任锦轩直接把我绑了一夜,” “咳咳……”王妃本就脸色尴尬,听得江子笙这么一说,美艳的脸色自己飘起了红晕,对任锦轩道:“锦轩你真是的,也不知道节制些,子笙现在身子还小,哪经得起你这般折腾,” 听着王妃越来越不对味的话,江子笙直接欲哭无泪啊, 完了,经过她这一解释,王妃对他们的误会是越来越彻底了, 看着周围侍女们都羞臊地低下头,江子笙更是无地自容,直接将头埋了起来, 本来王妃误会也就罢了,任锦轩偏偏还不解释,反而凝重的点了点头,一副认真的道:“母亲教训的是,”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复仇的魔鬼 听到任锦轩的话,江子笙一口粥直接噎在了嗓子里,险些没有喷出来。 “是你妹哟。”江子笙郁闷地瞪了任锦轩一眼,伸出手,偷偷钻到桌子底下,直接拧了任锦轩大腿一把。 突如其来的疼痛,饶是任锦轩是一个圣人,也都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但他还是忍着疼痛,似笑非笑地看了江子笙一眼,那眸光明显写了要杀了她三个字。 江子笙瑟缩了下脖子,挑起俏眉,心情大好的舀了一口粥。 王妃看着饭桌上小两口不停的眉来眼去,一颗心别提有多开心,望着江子笙的眼睛又多了些慈爱。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江子笙肚子已经开始慢慢的隆起。 “子笙,多吃点这猪蹄,这是母妃特意命厨娘替你炖的。”王妃说着直接帮江子笙盛了满满一碗猪蹄汤,递给任锦轩,“锦轩,既然子笙的手脚不便,你便喂下她,可得细心些。” 江子笙一听王妃提这事,本就心情好了许多的她,瞬间便又掉进了低谷之中。 “娘子,多吃点。”任锦轩似笑非笑地舀起一块油腻腻的猪蹄,塞到江子笙的嘴里。 “不用了,我一个人舀就可以的。” 江子笙虽然爱吃肉,但最怕腻,虽然猪蹄已经被炖的入口即化,但是她整个喉咙还是极不舒服。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任锦轩怎么肯放过她,直接又来了一口。 “子笙千万别辜负了母妃的心意。” 直到满满一碗猪蹄都吃完,江子笙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了。 她整个肚子都被撑的圆圆的,躺在椅子上是动也懒的再动一下。 任锦轩这明显的就是公报私仇。 武贤王刚从皇宫回来,看到江子笙任锦轩都在,立即走进来,将官袍直接挂在了屏风上。 “魏浩波自尽一事,你们可曾知晓?” 江子笙有些不敢相信,那日在皇宫之中,那个魏浩波还对她横挑鼻子,一副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的样子,若是说他会自杀,江子笙怎么想都不可能。 任锦轩听到这事目光平静如水,似乎对这个结果没有一丝的意外。 “任锦轩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江子笙敏锐的捕捉到了任锦轩那丝精明的光。 任锦轩轻笑,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事本就不难猜,魏浩波来这是为了谁?” 江子笙一说即通,了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按照这样的情况来说,导致魏浩波自尽的最关键的因素就是在朗瑶光的身上。” “没错。”任锦轩赞赏的看了江子笙一眼。 “可是朗瑶光不是跟他情投意合,青梅竹马吗?难道是朗瑶光情变了,不肯跟魏浩波离开,所以魏浩波觉得生无可恋,就自尽了?”江子笙三两下便将事情的大致分析了个清清楚楚。 但是她本身是不太信自己的这套说辞。 因为魏浩波竟然敢来大玄来找朗瑶光,就证明了,魏浩波对他跟朗瑶光的感情十分自信。 而一个人的情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生的,其中一定隐藏了不为所知的秘密。 “从魏浩波自尽一事之上,我们可以得知两个很重要的线索。”江子笙眉头深锁,十指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什么线索?”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每当这个时候的江子笙,身上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她的聪明,她的冷静,都是他的毒药。 “第一就是朗瑶光很爱自己的国家,爱到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幸福;第二个,就是朗瑶光来到大玄还有别的目的。不过第一点,几乎可以不用怎么考虑就可以推翻。如果朗瑶光真的很爱的夜国,能为夜国牺牲一切就不会跟魏浩波私定终身。即使真的私定了终生,也不会让他来大玄捣乱。” 江子笙看了任锦轩,继续分析。 “那天在比试期间我特意看了这个瑶光公主一眼,很有趣的事,我发现她很少将目光移到比试上,反而在不停的看着那些大臣,尤其是仁宗帝和任承泽。” “所以呢?”任锦轩琥珀色的眸子闪耀着不一样的光芒。 “所以我敢断定,这个朗瑶光来大玄的目的并不简单。”江子笙意味深长地看了任锦轩一眼,扯了扯嘴角,“你去宫中的时候千万要叮嘱任承泽小心一下这个朗瑶光,现在皇宫中就四皇子和任承泽没有娶亲,仁宗帝一定会从他们两人之中挑选一个出来的,任承泽是太子,可能性极大。” “没想到子笙越来越聪明了。”任锦轩宠溺的揉了揉头,眼中闪过欣慰的神色。 江子笙的分析和他的感觉十分的吻合,昨日在东宫,任锦轩就知道朗瑶光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江子笙揉着发胀的肚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别担心,一切有我。” 任锦轩轻轻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肩膀,眸子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 从任承泽当上太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接下路会越来越难走,任承恩是一只喂不饱的狼,随时都准备伺机咬掉任承泽的肉。 而毒宗的余孽现在又藏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对着大玄虎视眈眈。 周边的国家虽然暂时被任承泽和武贤王一众大将暂时镇压,但很难保他们不会闹出什么动静。 朝堂在康灵刻意的煽动之下,已经慢慢分成了两派。 虽然大家表面都是一条心,但是一到关键时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反咬一口。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宫中吧。”江子笙一颗心越想越不安,紧紧地抓住了任锦轩的衣袖。 “别慌,如果朗瑶光是一个聪明人,她一定不会挑这个时候对任承泽不利。”任锦轩有力地握住江子笙的柔荑。 武贤王是一个武人,除了带兵打仗,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会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听了儿媳妇分析了半天,他还是一头雾水,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的。 不过他唯一听懂了一句话,就是这个夜国的公主很危险,不是一个善类。 “用的着那么麻烦,若是此女真的有不轨的意图,本王直接带着我任家军十万兵马,踏平他这个小小的夜国。” 听着武贤王彪悍的话语,江子笙额头上直接流出了一蹿冷汗。 若是武贤王真这么做了,怕是夜国所有人都恨上了他。 “看来这段时间,宫中要热闹不少了。”江子笙叹了一口气,抬眼望着头上的四角的天空,眸中带着一丝丝无奈。 就在江子笙还在替任承泽的事发愁,一个轻灵的身影直接飞进了王府,如利剑一般向着江子笙这个方向过来。 江子笙还没制止,武贤王直接便抽出了腰间的大刀,对着那道身影横劈过去,怒喝道:“何方宵小,敢闯我武贤王府,活的不耐烦了?!” 那轻灵的身影根本不惧武贤王,凌空跃起,长剑唰的一挡直接架住了武贤王那把巨刀,眸子逐渐泛起了血色。 江子笙见状,连忙挡在了武贤王的面前,疾声道:“小九!” 小九听到江子笙的话,眼中的血色悄然褪去,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瞪着武贤王。 武贤王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小家伙,顿时也来了兴趣,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 江子笙生怕又出什么变故,连忙向着武贤王陪了个不是,“父王,小九是我弟弟,性情鲁莽,若是冲撞了您,您千万不见怪。” 武贤王本就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看江子笙惶恐的模样,哈哈一笑,重重地拍了拍小九的肩膀,朗声道:“年纪这么小功夫却是如此了得,前途不可限量,果真后生可畏。” 江子笙可被武贤王吓出了一声冷汗,连忙将一动不动的小九拽到一边。 “小九你来找我可有何事?” 经过江子笙这么一提,小九立即回了神,将齐老拖他带的话,一一告诉给了江子笙。 “什么,王姨娘有小产的迹象?”江子笙心蓦地一滞,紧紧地抓住了小九的手道,“齐老医术不是很好吗,难道保不住王姨娘的双胞胎?” “那位夫人不让齐老看,怕毁掉清白。”小九一字一顿的道。 江子笙简直要无奈了,连忙对不远之处的任锦轩道:“锦轩,你现在就去皇宫叮嘱下任承泽,回春堂碰到了急事,得先过去一趟。” “素颜不是也在回春堂吗,姨娘难道连她都不准看?”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走。 “素颜姑娘出去了,现在就晚晴姑娘在照顾。” “这么越是关键的时候,就越出这些乱子。”’江子笙烦躁的扶了扶脑袋,立即加快了步子。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他这个媳妇如此关心一个不是自己相公的男人,这样真的合适吗? …… 终于赶到了回春堂,江子笙直接走进了王姨娘躺的房间中,一眼便看到了她那沾着血的罗裙,整张脸白的吓人。 王姨娘一看江子笙来了,眼睛蓦地睁亮,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惊恐地道:“子笙,子笙,江彩岚要害我的孩子,她要害的孩子啊。” 江子笙眉头一蹙,紧紧地握住王姨娘的手,安慰地道:“姨娘你别害怕,江彩岚都死了怎么还会害你的孩子呢。别怕……” “不,她就是死了才化作厉鬼回来害我的孩子。”王姨娘歇斯底里地叫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究竟是人是鬼 王姨娘此时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拼命的抓住江子笙的手,豆大的汗水直接从她的脸上滚滚落下。 “晚晴你打盆热水来,要快。”江子笙语速极快的对着晚晴道。 “是,东家。”晚晴说着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江子笙看王姨娘心神一直稳定不下,直接捏出一根金针,将她扎晕过去。 紧紧地握住王姨娘的脉象,江子笙的眉头蹙在一起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原本她还以为王姨娘是吃了不该吃的食物,或是闻了麝香之类的香料才会导致滑胎。 万没有想到王姨娘是因为自己的精神高度紧张,受到了些精神方面的刺激,才有了滑胎的迹象。 再看王姨娘,眼睛两边明显有了黑眼圈,显然晚上没有睡好,拉开她的眼皮一看,眼球周边都布满了血丝。 王姨娘的身体现在堪比玻璃娃娃,一碰就碎的那种。 好在她肚里的两个胎儿虽然命悬一线,但好歹也留了一丝生机在。 江子笙立即调出角色系统,直接从储物栏中拿出百里星华炼制的保胎药丸,喂到了王姨娘口中,固住她体内的胎气。 又给她吃了止血的药丸。 见晚晴打了热水进来,立即将毛巾拧湿,擦拭着她的身子。 处理干净这一切之后,江子笙才开始替王姨娘施针…… 晚晴就在旁边仔仔细细的看着江子笙出神入化的针法,眼中露出羡艳的神色。 她在回春堂也待了好几个月,每一个大夫的针法她都看过,但她唯独喜欢江子笙的针法,她的手法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金针在江子笙的手上如同绽放的莲花,一根一根的冒出来,闪耀着漂亮的光芒。 江子笙足足施了一百来针才彻底将王姨娘的孩子保住,身体中的灵力也所剩无几。 江子笙这一次一救就是三条生命,所以灵力消耗的十分的快。 现在又是大夏天,江子笙的汗水把里外的两件衣服都沁透了,整个人跟个落汤鸡似的。 晚晴连忙递过一条干毛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缓缓地松了口气。 “东家,这位夫人的病怎么样了?”晚晴闪烁着漂亮的美眸,心怀期待的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万分庆幸地点点头,“幸好今天是我来了,要不让齐大夫他们治的话,怕就是保大保小的问题了。” “那是,东家的医术天下第一。”晚晴笑嘻嘻的拍着江子笙的马屁。 江子笙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并不是齐老他们医术不好,而是王姨娘胎中有两个胎儿,需要极大的精力,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三命。” 晚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现在也会治点小感冒,但像这种大病,却也只能是无能无力了。 江子笙立即写好药方,拿给晚晴,仔细地叮嘱道:“去前台把这服药抓来,等会我亲自煎。” 晚晴哦了一声便拿起药方走到前台,很快便抓好了药。 江子笙坐在王姨娘旁边,轻轻地探着王姨娘的脉象,微蹙的眉头依旧没有松下。 虽然王姨娘的胎儿已经保住,但是她的精神却是极其的差,这样的情况之下,根本不适合怀孕。 不是江子笙不给她开安神的药,而是是药都有三分毒性,王姨娘现在的身体再经受不起其他药物一丁点的刺激,现在除了补胎的,她只能用药膳来替她调理。 江子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撰在一起。 王姨娘之前的身体一直都很好,精神状态也不错,突然间变成这副模样,想来也能知道是有人在蓄意捣鬼。 因为王姨娘跟江彩岚一直就没有怎么接触过,两个人也没什么恩怨,所以江彩岚死了她根本用不着害怕。 孕妇在怀孕期间,精神是很脆弱的,若是在此时对她加以恐吓,在精神崩溃之下是极其容易滑胎的。 现丞相府现在有这个动机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月莲。 只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测,一切都得等王姨娘醒来,她才能够进一步的了解。 “东家,药抓好了,您是现在煎吗?”晚晴走到江子笙身边,小声地道。 江子笙点了点头,直接走到了回春堂后面的厨房,示意晚晴离开。 她从储物栏中拿出可以提升药性的药杵,将药直接倒进药碗中快速的将其捣碎,最后才放入水,一起倒入到药罐之中。 江子笙想着王姨娘一定许久没有吃东西,立即又去库房中拿了上好的阿胶做粥。 看着热水咕噜咕噜的翻着,江子笙的思绪也跟着放空了起来。 王姨娘的孩子她必须得保住,一定不能让月莲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再做任何的手脚。 “东家,东家,那位夫人醒来了,非要见您。”晚晴急匆匆的跑进来,险些没一脚摔到了地上。 江子笙连忙扶住晚晴,仔细嗅了嗅药罐中浓郁的药香,再等半刻才将它拿起。 “晚晴,你帮我把阿胶养阴粥,拿过去。”江子笙一边两只手端着药,疾步地向着王姨娘走去。 王姨娘脸色十分不安,目光没有焦距的四处瞟着,终于看到江子笙连忙就要撑起身子。 “躺下,你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果然听到江子笙这么一喊,王姨娘瞬间安静下来,有些害怕的握住江子笙的手。 “子笙,江彩岚不会到回春堂害我的孩子吧?” “放心吧,就算江彩岚真的来了,我江子笙也要她魂飞魄散。”江子笙像哄小孩一般,轻轻地拍了拍王姨娘的香软的背,接过晚晴手上的粥,舀了一小勺,递到王姨娘的嘴边。 王姨娘现在满心都在她的肚子之上,哪还有心思吃的下东西。 “姨娘你如果不吃的话,你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江子笙半哄半吓地道。 果然听到江子笙这话,王姨娘的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皱起眉头吞掉江子笙的那一勺子粥。 原本她以为自己没有胃口,却不曾想到了吃了江子笙的粥之后,一直都没有感觉的肚子突然咕咕的唱起了空城计。 江子笙就知道是这个效果,眼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又舀了一勺给王姨娘。 这一次王姨娘根本就不需要江子笙叫,直接一口便吞掉了大大的一勺粥,很快一碗就见了底,王姨娘吃的是浑身舒畅,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心绪也平静了下来,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会。 这几天她一闭上眼,就是江彩岚那张阴戾可怖的面孔,根本就无法入眠。 大概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江子笙才轻轻的将她叫醒,将安胎的汤药喂到她的口中。 江子笙看她心绪彻底平稳下来之后,才道:“姨娘你是什么时候才开始见过江彩岚的?” 王姨娘一听到江彩岚的名字,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江子连忙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地道:“别害怕,别害怕,我在这里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你。” 或许是江子笙的诱哄起了效果,王姨娘变的不再害怕,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回忆着。 “那是江彩岚落水失足的一天,江康两府都不愿替江彩岚收尸,我是无意中经过,看到直直躺在地上的江彩岚,她的裙子都被鲜血染红,样子很是可怕。 我看到这事,当天晚上就恶梦不断,第二日为求心安便去了江府的祠堂烧了一柱香。” 江子笙听到关键时刻立即打断了她,低声道:“那在烧香这段时间内,你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人?比如月莲?” 王姨娘仔细地想了想,最终摇头道:“没人,那天祠堂冷清的很,根本就没有人去。” 江子笙眸光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不确定地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确认无误了吗?” 王姨娘又仔细地想了想确定无误。 江子笙立即陷入了沉思当中,若是月莲不知道王姨娘看了江彩岚一事,那这一出又是怎么闹的? 江子笙烦躁的费力地挠着头,神色闪过一丝不解。 “这是真的有鬼要害我吗?子笙,求求你救救我,若我的孩子跟着我有一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也没法活下去了。”王姨娘看到江子笙一脸不解,心中顿时害怕起来,紧紧地抓住江子笙的胳膊,仿佛江子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江子笙认真了思考也没有得到答案,就在她快要绞尽脑汁之时,蓦然想起了唤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姨娘,你那日是不是带了丫鬟在身边?” “是的,那日跟我在一起的,一直都是的贴身丫鬟。”王姨娘先是一愣,而后满脸泪花的点了点头。 江子笙嘴角高高挑起,凑近王姨娘的耳边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姨娘身边的确是出了鬼。” 王姨娘听罢面色一变,惊恐地看向江子笙,瞳孔惊惧的缩起。 江子笙没想到王姨娘反应这么大,连忙掐住她的人中,继续道:“姨娘,我说的这个不是真正的鬼,而是内鬼!” 听完江子笙的话,王姨娘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看着江子笙小心翼翼地道:“你是说我身边有了细作?” 江子笙信誓旦旦地点头,唇边挂上一抹嘲讽地笑,“若我分析没错的话,你的那个贴身丫鬟,就是内鬼。” 王姨娘听后眼中尽是难以相信的神色,那个丫鬟跟了王姨娘许久,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人。 “姨娘,不如我们玩一个游戏如何?”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 第二百七十三章 玩个捉鬼的游戏 “什么游戏?”王姨娘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有些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自然就是抓鬼了。”江子笙小心地替王姨娘盖好被子,“不过你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等你先在回春堂养好了身子再说。” 王姨娘看到江子笙要起来,心中的害怕有腾升了起来,紧紧地抓住江子笙袖子,不敢让她离开。 “哎。”江子笙只是想上个厕所啊,看来这一次,那个所谓的女鬼真的是把王姨娘吓够呛了。 那两个孩子也是命大,不然江子笙还没赶到怕就直接闷死在娘胎中了。 似乎是不满江子笙心中所想,那两皮孩子,在娘胎中就踢了一脚。 “啊……宝宝在踢我。”王姨娘是又惊又喜,感觉到孩子们在她肚子中平平安安的,她的心也彻底落了下来。 “这两个小家伙。”江子笙笑着揉了揉王姨娘的肚子,略带恐吓地道:“你们两个若是不乖的话,以后姐姐就不做好吃的给你们。” “他们都还小,听不到大小姐说话……”王姨娘这么说着,心里也是甜甜的。 她也喜欢肚里的小家伙早些出来,这样就可以少受些苦了。 “都说人小鬼机灵呢。姨娘我等会再过来陪你啊。”江子笙笑着起身,若是她再不去厕所,恐怕肚子都要憋爆了。 “大小姐,你真的确定不是江彩岚的鬼魂来害我的孩子吗?”虽然王姨娘听了江子笙说那么多,但经过那么多天的担惊受怕,心中早就有了阴影。 “绝对不是,一定是有人不想让你生下这个孩子,才会故意吓唬你。有的时候人比鬼更可怕啊。”江子笙定定的看着王姨娘,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江子笙得令,立即小跑着去了厕所…… 江子笙刚出来便碰到了背着药篓的素颜,“素颜你等等。” “怎么了师傅?”素颜停下,放下药篓,有些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随意地看了下素颜的药篓,不动声色地道:“你去采药了?” “嗯嗯。”素颜有些心虚地应道。 “现在整个回春堂只有你一个女大夫,若是有些病人遇到不方便的事情你不在的话,难道让他们干等着?”这里毕竟是封建的古代,一些得了隐疾的妇女根本就不敢让人帮看诊。 江子笙之所以把素颜暂时留在回春堂,也是因为晚晴还没有上手。 “师傅,我不过就是今天出去了下……”素颜有些委屈,她平时都不出去,就今天一天还刚巧被江子笙碰到。 “你说你采这些药有什么药?”江子笙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回春堂是一个大医馆,要什么药材没有?你非要出去采?” “师傅您别骂了,我不过也是想替医馆省些钱。”素颜感觉到无数的目光朝着她这边看过来,一张脸又辣又火。 “就为了省这几文钱,你差点耽误了三条命。我们回春堂穷的要你省了吗?”江子笙不客气地看着素颜,“我听任承泽说了,你现在的医术很好,但那又怎么样?一个不替病人着想的大夫,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夫。” “啊!”素颜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捂住了耳朵,直接踢翻脚边的药篓,跑到了外面。 为什么师傅不顾她的颜面在众人面前就这么数落自己。 为什么说她成为不了真正的大夫? 为什么! 为什么…… “东家,素颜跑去了。”虎子看地上散了一地的墨冬草,有些不知所措的道。 “玉不琢不成器,别管她。”江子笙气呼呼地道,直接转身回了王姨娘的病房里。 略知皮毛脾气就大上了天,她连说都不能说了。 “东家,你别气了,素颜不是故意的。”晚晴有些害怕的看着江子笙。 其实江子笙训素颜的时候,她在旁边都是胆战心惊的。 她没想到江子笙小小的身板,竟然能够爆发出这么惊人的能量。 “罢了,你去忙吧,王姨娘我来照顾。”江子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暴躁的情绪。 …… 时间一晃过去了五天,王姨娘一直在回春堂里养着,现在身子已经大好。 期间江炳坤也来看了一两次,不过都被江子笙借机轰走。 而素颜自从上次被江子笙骂跑了以后,就住到了虎子家里,天天跟虎子媳妇做伴,江子笙知道她平安也就没有管她。 她觉得素颜明白她的苦心之后一定会回来的。 眼下还是先把王姨娘这边的大事处理好才行,否则她还真的不放心,王姨娘挺着肚子,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在丞相府生活。 “子笙,你不跟我回丞相府吗?”王姨娘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心日子,现在一想到丞相府有人处心积虑的害她,她的手脚就发抖。 “姨娘,你放心,晚上我一定会溜进去的。”江子笙向王姨娘保证道。 “相府好歹也是您的娘家,何必要溜进去?”王姨娘一头的雾水,根本就不知道江子笙想要怎么帮她。 江子笙也算是有些服了王姨娘的智商,只好细心地解释道:“我如果光明正大的回了相府,你觉得那只“鬼”还敢现身吗?” “原来如此,那子笙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相府。”王姨娘这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紧紧的抓住江子笙纤细的手腕。 “放心吧,姨娘。”江子笙亲自将王姨娘送上马车,又看她平安到了丞相府才稍稍松了口气。 当夜,江子笙早早便换上了一套夜行衣,临近子时,便猫着腰爬起来,谁知她前脚还没起,后脚就被身下的男人拉住。 “去哪?”任锦轩的声音很清晰,显然早就已经醒来了。 “回相府。”江子笙转身看向任锦轩,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微弱的烛光之下,任锦轩的脸只看得清轮廓,却依旧美的让人心动。 “这副打扮?”任锦轩跟着起身,直接点燃了火折子,将整个房间照的透亮。 “嗯。”江子笙不想让任锦轩耽误时间,便快速简略地说了一遍王姨娘的事情。 任锦轩点点头,立即披上了自己黑色的玄衣,直接伸手便将江子笙揽在怀中,向着丞相府掠去。 夏夜的风十分凉爽,江子笙本还有些倦意,被风吹了两下,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来到王姨娘的院子,江子笙直接领着任锦轩走到王姨娘的房中。 王姨娘和衣而睡,看到江子笙和任锦轩进来之时,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江子笙看她要说话,连忙轻轻地捂住了她的唇。 按照之前王姨娘的话,此时正是“江彩岚”出没的时候…… 任锦轩就跟着江子笙直接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中等着,从子时直接等到了第二天却依旧没有听到半点声响。 而王姨娘也早就撑不住困意,睡着了。 来到相府外面,江子笙直接就挂着一副浓重的黑眼圈,倒是任锦轩依旧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 “我还真是小看这个月莲了。”江子笙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嗯。” 任锦轩揉着江子笙乱乱的头发,回王府好好休息吧。 “嗯……”江子笙应着,直接靠在任锦轩的怀里,睡了起来。 任锦轩无可奈何的笑笑,直接将江子笙抱起,向着武贤王府的方向走去…… 一连三夜在丞相府伏点,可惜江子笙依旧一无所获。 今晚是第四夜…… 王姨娘心疼地看着江子笙越来越重的黑眼圈道:“大小姐,我看那鬼是不会出现了,你还是早些回王府歇息吧。” 江子笙忍住倦意,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赌她一定会出现!姨娘你怀有身孕先睡吧。” “哎,那我便去睡了。”王姨娘心疼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回到榻上,闭上了眼睛。 江子笙强打着精神,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就不信,那个人会一直按捺住性子,不对王姨娘做什么。 又过了半个时辰,江子笙都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了,终于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江子笙立即为之一震,刚想起身便被任锦轩按住。 “稍安勿躁。”任锦轩用口型说道。 江子笙按住狂跳的心脏,眼中闪烁着一阵阵的兴奋。 看来这鬼终于按捺不住,要显身了…… “呜呜呜……我死的好惨啊……我的孩儿也死的好惨啊……” 声音越来越近,江子笙跟任锦轩立即飞到了房梁之上,横卧着。 王姨娘按照之前的吩咐直接尖叫了一声…… “吱嘎~”一阵妖风吹来,房间的门立即被打开,之间一个身着江彩岚衣服长发披肩的女人,手中,拿着一个血淋淋的布娃娃,一步步的向着王姨娘走来。 还别说,乍一看,这女鬼的形象还是很吓人的。 “我要让你的孩子陪葬啊……” 女鬼凄厉的声音还没叫全,江子笙从房梁之上,直接飞了下来,对着那个所谓的女鬼的后背狠狠地踢了一脚。 “啊!”江子笙这一脚可不轻,直接把“女鬼”踢到了墙角边。 女鬼踉跄起身,看到江子笙的时候,身子猛地一怔,立即向着门外跑去。 “想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江子笙立即追了上去,一把拎起“女鬼”的领子,直接拽住她长长的头发,用力一拉。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好大一出戏 头套瞬间被江子笙扯掉,露出了一张五官清秀又熟悉的脸,她赫然就是王姨娘的贴身侍女,碧桐, 江子笙一把擒住她,把她压到了王姨娘的面前,一巴掌扇过去将她嘴里的毒药给拍飞出来, 王姨娘看到碧桐的时候,只感觉两眼一抹黑,差点没有直接晕倒, “碧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是我待你不好吗?”王姨娘声音哽咽地道,温柔的眸子里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着, 碧桐紧紧地咬住牙,埋着头一言不发, 她的半张脸被江子笙那一巴掌扇过去,高高的肿起,看起来有些可怖, 江子笙也懒的跟她废话,看这个碧桐这样就知道她是被人收买,直接抓起她来到相府的议事厅, 江子笙故意闹大动静,没过一会,江炳坤和月莲衣裳不整的出现,江太夫人也杵着柺杖过来了, 看到江子笙时,江炳坤他们三人面色各异,尤其是月莲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她先是一惊,而后又闪过了一丝狠色,转眼又恢复了,柔情似水的模样, “世子,世子妃怎么都来了?”江炳坤显然没看到江子笙手下抓着的丫鬟, “我若不来,丞相府的孩子被人害死了,你这个当爹的怕是还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江子笙毫不客气地盯了江炳坤一眼,直接一脚踹在了碧桐身上, “啊,”碧桐吃痛,直接叫出了声, 江炳坤和江太夫人此时才看到江子笙正摁着碧桐,脸色一变,异口同声地道:“江子笙你这是做什么?” “丞相大人,难道您不应该问,这个丫鬟做了什么吗?你看她穿着江彩岚的衣服又扮成这副鬼样就一点疑问也没有吗?”江子笙简直要无语问天了,她真的不想骂江炳坤究竟多蠢,一把将血淋淋的布娃娃丢到了江炳坤的脚下, 江炳坤直接被江子笙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碧桐这副样子,终于想起了什么, 江子笙直接把王姨娘带到了前面,冷声道:“姨娘,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丞相大人说吧,我想他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王姨娘将脸上的泪水擦掉,哽咽地道:“老爷此事真的多亏了大小姐,若非大小姐明察秋毫,妾身跟孩子怕早就被这个狼心狗肺的丫鬟活活吓死,” “捡重点的说,”江炳坤虽然很同情王姨娘的遭遇,但也烦她那套哭哭啼啼, “就是碧桐日日扮鬼吓妾身,妾身才会精神萎靡,险些滑胎,”王姨娘说着又抹了抹眼泪,“碧桐跟在妾身身边也不算短了,妾身一直视她为自己的亲妹,却没想到她竟这样对待妾身,” 江炳坤还没说话,江太夫人却是忍不住了,直接一拐杖打在了碧桐的脚上, “说,你为何要害我的孙儿!” 碧桐依旧紧紧地咬住牙,忍住疼痛,一言不发, “看来前段时间也都是你在装神弄鬼了,来人啊,把碧桐抓下去,勒死!”江炳坤怒气冲天地吼道, “她一个丫鬟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装神弄鬼之事,她到底又是受了何人指使,丞相大人这些难道您不想知道吗?”江子笙连忙制止家丁拖走碧桐, 如果碧桐此时被勒死,那这件事就死无对证了, 月莲双眸微微一眯,抓着江炳坤的手,略紧了一些, “世子妃说的没错,这件事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江太夫人毕竟见多识广,自然看出了这件事的猫腻,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小丫鬟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身后定是受了某个人指使, 想到这江太夫人直接冷扫了江炳坤身后的月莲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儿媳,你可千万别做出让老身失望的事情啊,” 月莲僵硬的地扯了扯唇角,“儿媳不知太夫人此言何意,” “哼,别都当老身年纪大了就糊涂,”江太夫人冷哼了一声,重重地杵了杵拐杖, 江子笙还是第一次看江太夫人如此顺眼,都恨不得摘一朵小红花送给她了, 蒋炳坤看自己的老母亲就要跟月莲吵起来,连忙出来打了一个圆场,笑道:“娘,月莲心地善良一定不会干出这等事情来的,” “哼,但愿如此,”江太夫人凹陷下去的眸子冷冷地盯着碧桐,“说到底是何人指使,要你陷害王姨娘腹中的孩子,” 碧桐浑身抖了一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没有任何人指示,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个人自作主张,” “一派胡言,无缘无故你为何会陷害王姨娘?!”江太夫人对着碧桐的脸又是一棍下去,直接将她的脸打的皮开肉绽, “奴婢,奴婢……”碧桐倒在地上,看了月莲一眼,哇的一下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江子笙直接走到碧桐面前,阴戾地笑了笑,“碧桐啊,我知道你被某个人威胁了,但是你若不把真相说出来,我一定会让人生不如死,” 碧桐害怕的看着江子笙,眼睛一直望着月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罢了,先让你尝尝什么叫十指连心吧,” 江子笙看碧桐那么倔,金针唰的一下闪现在手中,只见她手轻轻动了下,碧桐便发出了一声,万分痛苦的声音, “求求大小姐,杀了我,”碧桐是宁愿死也不要受江子笙的折磨, 江子笙阴戾的勾起唇角,她今天非要在碧桐的嘴里撬出些什么不可, “放心,我不仅让你痛苦,我会让你的亲人也跟着痛苦,” 碧桐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她那个五岁的弟弟在月莲的手上,江子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似乎不信我的话啊?”江子笙笑的更加灿烂了,“那我就让你听听一个声音好了,” 只见议事厅中,屏风后面,一个黑影拎着一个小男孩,猛地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刺了一刀, “啊……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碧桐立即像上了弹簧一般,拼命地挣扎着, 这个声音就是她弟弟的,里面的人是她弟弟无疑, “放了我弟弟,你想要我说什么,我都行,求求你放了我弟弟!”碧桐紧紧地扯住江子笙的裙摆,一脸的惊恐, 月莲看到那道屏风的影子,蓦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就要冲进去, 江子笙身如疾风,一把拦住了月莲,唇角的笑意如同三月的春花,“夫人怎么如此心急,是不是担心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啊?” “你……”月莲狠狠的咬住唇,目光却是恶狠狠地瞪着碧桐, “碧桐,把实话说出来,我就放过你弟弟,顺便也放了你,如果你依旧负隅反抗,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江子笙每一句都在撩动着碧桐崩溃的神经, “我说,我说,”碧桐躺倒在地,惨烈地扬起嘴角,手指指向月莲,“是夫人叫我做的,” 江子笙听到碧桐说了实话,终于松了口气,看向面色苍白的月莲,低笑道:“夫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月莲慢慢地松开了江炳坤的手,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低低笑道:“这贼喊抓贼,真的是好大的一出戏啊,” “怎么?还想反咬我一口?”江子笙就知道月莲不会这么痛快的承认,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月莲你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对?”江炳坤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他没想到自己宠爱在手心中的女人竟然会是一个毒妇, “老爷,如果月莲说月莲不是那样的人,你是否相信?”月莲笑的凄艾,如同美人鱼化成泡沫时那般的悲伤, 江炳坤见月莲这样,整颗心都碎了,他紧紧地抓住月莲的手,低声道:“我相信,” 就在他们上演你侬我侬的一幕,江太夫人却是忍不住了,将拐杖狠狠地丢在地上,怒喝道:“来人啊,把月莲拉下去家法伺候!” “老爷月莲冤枉啊,”月莲直接哭的梨花带泪, “母亲,母亲,您就听听月莲怎么说吧,”江炳坤为了月莲直接跪在了江太夫人的面前, 江太夫人差点没有气晕厥,冷冷地道:“好,我就给你这个不孝子一个机会,你让她说,若是敢有半句胡言,老身绝不轻饶,” 月莲感激地向江太夫人磕了一个头,柔柔弱弱地道:“太夫人,这其实不过都是王姨娘的一个手段,她故意让碧桐扮鬼吓她,再骗取世子妃的同情,最后演了这出戏,为的就是想除掉我这个正室,” “王姨娘就算在讨厌你,也不会赌上自己的孩子吧,”江子笙冷冷地盯着月莲, “那是因为她知道她的胎儿不会有事,因为世子妃您是起死回生的神医,救一两个孩子自然也不在话下,”月莲十分冷静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嘴巴微微张开,万没想到月莲竟然是如此的能言善辩,颠倒是非这一套简直绝了, “空口无凭,就算你舌绽莲花,也掩盖不了你陷害王姨娘这一事实,”江子笙真是恨不得将月莲直接就地处死, “那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我,又是什么证据?仅凭这个丫头的一派胡言?”月莲倏地站起身子,迎上江子笙那双清戾的眸子, “既然夫人想看证据,那我便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第二百七十五章 相府夫人不易当 江子笙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月莲直接变了脸色。 她害怕江子笙手上真的有对她不利的证据。 江子笙慢条斯理地走到碧桐身边,看着碧桐凄凄艾艾的躺在地上,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碧桐,既然你说是夫人指使你这么做的,那为什么你之前要一直隐瞒呢?” 碧桐眸子害怕地闪烁了下,没敢说话。 江子笙蹲下身子,清透见底的眸子静静地望着碧桐,“不用害怕,我说过会护你周全。” 得到了江子笙的保证,碧桐似鼓起了极大勇气,终是轻轻的开了口。 “自打夫人进府之后,她便时时关心奴婢,还送了奴婢很多金银首饰,奴婢没忍受住诱惑,一时鬼迷心窍便拿了。自打那日之后,夫人便让我时时监视着王姨娘,奴婢不肯她就便威胁奴婢,要把奴婢赶出相府。” 江子笙听得碧桐这么说,冷冷地看着月莲,没想到她那个时候就已经打算对王姨娘动手,隐忍到现在也实在耐心十足了。 “老爷,月莲冤枉啊……”月莲急忙为自己辩解。 她可不想计划被一个小小的丫鬟毁掉。 “你给我闭嘴。”江太夫人颤抖地拍了拍桌面,“碧桐你继续说。” “那日奴婢和王姨娘一起经过荷花池旁,恰巧看到了二小姐的尸体,当天晚上便做恶梦了,奴婢便将此事告诉了夫人听。谁知夫人听后竟然叫我扮鬼去吓唬王姨。碧桐本就有愧姨娘不干敢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夫人根本就没有放过奴婢,用奴婢唯一的弟弟要挟奴婢。如果不扮鬼吓唬姨娘,她就不放过奴婢的弟弟……所以奴婢这才一直瞒着。老爷太夫人,奴婢句句属实啊,求老爷放过碧桐和弟弟一条生路吧。” 碧桐这些话向重磅炸弹一般落下,江炳坤惊愕地看着月莲,整个脑袋都被炸的一片空白。 月莲强忍住怒意,扬起红唇,语气平静地道:“你口口声声地说,本夫人拿你的弟弟威胁你,可你的弟弟现在不是在世子妃的手上吗?” 碧桐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月莲的话。 “谁说碧桐的弟弟在我这?” 江子笙冷笑一声,向着空气,轻轻地拍了一巴掌。 暗卫甲拎着一个稻草人,从屏风处走出,嘴里还不断发着小孩子般的声音,冷酷的板着一张脸。 “没想到竟然是口技。难怪……” 月莲差点意识自己说漏了嘴,紧紧地捂住了口,阴戾地看着地上的碧桐,“碧桐,他们手中没有你弟弟,你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月莲开始威胁碧桐。 “夫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诡辩的吗?”江子笙唇间嘲讽的笑意更加的明显,“罢了,您也不用解释了,因为那个孩子我们已经救出来了。” 江子笙刚刚一直就是拖延时间,让暗卫把碧桐的弟弟救出。 自从王姨娘病好后回丞相府,江子笙就特意调查了碧桐的身世,也得知她有了个弟弟,而且失踪了将近半月。 江子笙立即叫任锦轩替自己调查这事,果然不出江子笙所料,碧桐的弟弟被人关在了一个阴暗的地窖中,瘦的皮包骨头。 江子笙虽然得到了这个重要的线索,却没有轻举妄动,耐心地等着碧桐这只鬼出来,就是为了引出月莲这个幕后凶手。 江子笙叫暗卫把碧桐的弟弟带上来。 瘦瘦的孩子,衣衫褴褛,一张脸乌七八糟的,只有黑黑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 他的嘴边还粘着饭粒,显然刚刚才吃了饭,看到地上的碧桐直接大哭了起来。 碧桐也是一慌,紧紧地将弟弟抱在怀里。 江子笙看着眼前感人一幕,并没有什么触动,直接将那小孩拉起,勾了勾唇,“告诉姐姐,抓走你的人是谁?” “就是她,就是这个坏女人。”小孩直直地指着月莲,脸颊上的泪水还没有干透。 面对无数人的控告,月莲平静的心彻底的慌了,她抱住自己颤抖的身子,冷声地道:“这都是你们串通起来污蔑我的!世子妃,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又何必做出这样的事来玷污我的清白?你若不想让我当这个正室,我不当便罢了……” 月莲一边说着一边流泪,眼中流露出的绝望神情,简直可以让男人彻底碎了心。 “老爷,月莲只能来生再能与你携手同老了。”她扬起头,悲哀地看了江炳坤一眼,哽咽的语气,尽是生离死别般的悲伤。 看到月莲向着柱子撞去,江炳坤立即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月莲,向着众人吼道:“给我滚,都给我滚!” “坤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抱着这个毒妇差点就害死了我江家的孙!”太夫人双眼蓦地睁圆,双手都不停的抖着。 “我相信月莲,她不是做这样的事的人,再说,王姨娘的肚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江炳坤搂住泣不成声的月莲,心脏像是被人一阵阵的捶着。 听着江炳坤冷酷绝情的话语,王姨娘犹如坠入了万丈深渊,眼泪簌簌地落着。 她没想到跟江炳坤几十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一个才进门的月莲,为了月莲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管不顾。 江子笙轻轻的握住王姨娘的手,冰冷地看着眼前禽兽不如的江炳坤,还有那个一遍一遍喊着冤枉,令人作呕的月莲。 “呵,江丞相还真是明辨是非啊,不知我将此事向皇上禀告,皇上会不会称赞丞相您滞家有方呢?”江子笙只觉得自己唇边扬起的弧度都变得冰冷起来。 江炳坤慢慢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子笙,“这事不过是一个叼奴惹出来的是非,处死她就是了。” 江子笙收起唇边的笑意,对江炳坤这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十分敬佩。 想起曾经康姨娘污蔑她的清白,江炳坤一句也不听她的解释,就让婆子绑他下去,若不是当时任承泽在,她早就凶多吉少了。 却没想到王姨娘发生了这般大事,只因为那人是月莲,就这样随意处理,实在是让人心寒啊。 “父亲这般有失公允,子笙怕真的要到皇上面前好好的说说了。”江子笙闭着眼睛无动于衷地道 “你到底还想闹什么?” 江炳坤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江子笙明明是自己身上的骨肉,却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跟他对着干。 “休了月莲。”江子笙冷冷地吐出四字。 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月莲,她实在是太危险,短短时日就把江炳坤迷的这般死去活来,日后还指不定让江炳坤做些什么事。 “一直都是世子妃在自说自答,月莲不服,难道随意找了一个小孩指证,就想污蔑我?”月莲擦着眼泪,杏眼微肿。 就算事实就在眼前,只要江炳坤相信自己,她也不会承认的。 “我咬了这个坏女人一口。”碧桐的弟弟此时怯生生地说了一句。 “你咬了她哪里?”江子笙眼睛一亮,看来这回老天是站在她这边了。 碧桐弟弟指了指手臂。 江子笙挑起唇角,清幽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光,“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你若是有胆,那就把手臂撩开给众人看啊?” 月莲紧紧地捂住了手臂,声音颤抖地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岂能容他人随意观看。” 江子笙懒的跟她废话,直接一把将她从江炳坤手中扯了过来,用力地将她袖子一扯。 只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月莲的两条手臂都白晃晃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手臂上一个浅浅的牙印,即使在夜晚,也依旧清晰可见。 “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子笙紧紧地抓住月莲的手,冷笑道。 “这个是老爷晚上咬的。”月莲满脸的羞赫,依旧在为自己作着辩解。 “这么小的一个牙印竟然是丞相咬的,你真当我们是傻子了不成?”江子笙声音蓦地又冷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炳坤,“江丞相这事,你若不还王姨娘一个公道,那我就去皇上面前讨回这个公道。” 江炳坤显然还停留在那个牙印上没有回过神,他之前也无意间看到过一次,月莲说是他在欢爱的时候咬的,那时他并没想那么多,如今被江子笙戳破,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火气。 他没想到月莲竟然会欺骗他,声音僵硬地道:“这一切真的都是你做的?” 月莲见事情彻底的败露,也没了挣扎的力气,垂下了低低的目光道:“是。” “为什么要骗为夫?为什么?”江炳坤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你还是我认识的月莲吗?” 月莲紧紧地咬住唇瓣,泪水流满了整张脸,她颤抖地吸了口气,哀求的看着江炳坤,低泣道:“妾身太爱老爷了,怕王姨娘生了孩子之后分了宠爱,才做出了如此糊涂的事,求老爷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好糊涂啊,你明知为夫对你一心一意,你何苦要做出这样的事?”江炳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狼狈的闭上了双眼。 “江丞相你还是赶快处置月莲吧。” 江子笙冷冷地出声提醒,今晚这一闹实在太久,这不天马上都要亮了。 江炳坤忍住心里的难受,不再看月莲,拿起桌子上的纸笔,颤抖地在上面写上了休书两个大字。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多我一个有何不可 月莲死死地拽住江炳坤的衣袍不舍得放开,那封休书依旧无情地甩到了她的脸上, “莲儿,你做出这等事,我江家容不了你啊,”江炳坤身体僵硬地离开议事厅,不再去看月莲, “赶紧滚,我们江家容不下这样的毒妇!”江太夫人气得几乎是手脚发抖, 月莲抹掉眼泪,抓起地上的休书,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江子笙见事情终于处理完毕,至于收尾的事情,就轮不到她管了, 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看着天边渐翻的鱼肚白,江子笙一只手直接勾起任锦轩的手臂,依赖性的埋在他的手臂中, 任锦轩嘴角微微勾起,直接凌空抱起她,一路脚不踮地,直到武贤王府才落了下来, 这短短几天,江子笙已经不知有多少次在他的怀中这般睡去了, 撤掉凌厉的气势,此时的江子笙干净的让人心疼,她的眉头即使在睡着依旧微微蹙着,红唇不满地嗫嚅了下,不知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任锦轩将她轻轻抱到床上,低首在额间亲了下,将外袍解下,拿起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门吱呀一声打开,丫鬟端着水进来,刚想说话就被任锦轩制止, 小丫鬟连忙收声,看着任锦轩怔怔的发着呆, 她还从未见过世子这般温柔地对待过任何人…… 看来眼前的这个世子妃,世子真的是极其喜欢的, 小丫鬟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将水放在梳妆台边,向着任锦轩微微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任锦轩用水净了脸,并没有就此跟着江子笙一起躺下,而是拿起床头的兵书,细细的研读着,看似专注,目光却还是忍不住望向了江子笙, 有江子笙在,他无论什么事情都做不尽心, “本君,该拿你怎么办?”任锦轩看着江子笙恬静的面容,一颗心静静地沉了下去, 有些事,他该怎么跟江子笙说, …… 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江子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着空落落的梅花榻,她竟然有些不适应, “世子妃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好,任锦轩去哪了?” 江子笙起身,坐到镜子面前,盯着自己越渐发黑的眼眶,无奈的叹了口气, “世子进宫了,”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替着江子笙梳头,小声地答道, 江子笙眉头轻轻一皱, 这几天任锦轩总是去皇宫,不到太阳落山根本就不会回来,她偶尔问他几句,他也没说话, 罢了,他既然不想说,她也不问, 江子笙握着精致的珠花,微微愣神,反应过来,又选了一支玉钗插在了头上, 夏天很热,她便随意地选了一件,淡黄色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既明艳,又大方, 看着眼前的温热的消暑绿豆粥,江子笙也只是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 “今天华都有什么新鲜事吗?” 听到江子笙漫不经心地话,小丫鬟有些不解,“奴婢不知世子妃指的什么事?” “罢了你下去吧,” 要说这武贤王府丫鬟的规矩学的都很好,就是木讷了些,有的直接就一问三不知, 看来还得把奶娘叫到她身边比较好, 虽然奶娘是跟着江子笙陪嫁过来的,但江子笙担心她太过劳累就没让她伺候,直接跟王妃请求让她去管厨房去了, “哎,奶娘今天一定出去买菜了,兴许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江子笙想着兴奋的站起身,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江子笙还没走到门口,奶娘就脚步匆匆的来了,一脸的急色, “大小姐,老奴听到相府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是不是月莲被休了?” 江子笙得意地挑起唇角,想起昨天晚上她是一个累啊,要是她不强硬些,月莲就会继续待在相府了, “您知道了?”奶娘有些惊讶, “是啊,” 江子笙其实就是想找奶娘确定一下,现在满城皆知,看来月莲想再使手段回去相府就难了, 这回王姨娘也可以松口气了, “还有其他事吗?”江子笙一边随意地问道,一边将奶娘接到了屋中,替她扇着风, 奶娘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其实还听到了一个消息,就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江子笙, “奶娘你给我说说呗,”江子笙像个小孩般,蹭着奶娘的手臂, “小姐你真的要听?”奶娘心里有些为难, “嗯,当然了,” 江子笙大热天不想出府,又呆的无聊,自然想听新鲜玩意, “太子殿下定亲了,” “什么?”江子笙蓦地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奶娘,有些不敢置信,“是跟瑶光公主吗?” “据说是的,” 奶娘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子笙,胡乱的猜测着, 大小姐这般着急,想必心里一定也是有太子殿下的吧, 江子笙烦躁极了,她明明就跟任锦轩提过此事,让任承泽小心下朗瑶光那个女人,谁知才没过几天这定亲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皇上可有下旨?” 江子笙脑袋轰成一团乱麻,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进宫一趟比较好, “是下了旨的,就是今晨,”奶娘江子笙这般着急,心也跟着着急, 江子笙用力的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今天早晨下的旨,那个时候她怕是睡得正香呢, 不行,她一定要去宫中找任承泽问个清楚, 江子笙想着连医妃都没有换,直接拿起进宫的帖子,匆匆出门…… 月莲此时正跪在一个贵妇人的面前,平日的羞怯和妩媚全部消失不见,如一樽没有生命的木偶, 贵妇人伸展开芙蓉色的宫装轻轻地抚着自己的指甲,睨着月莲,眉梢间带着几分杀意,“本宫养了你这么些年,你就是如此报答本宫的吗?” “娘娘,是属下失算,没想到江子笙这么快就知道了此事,并插手进来,”月莲的声音也没有往日的酥嗲,反倒有些低沉, “废物,”周贵妃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月莲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冷冷捏起她尖尖的下巴,冷冽地勾起唇角,“别忘了,你这张脸,是本宫给的,” “娘娘救命之恩,月莲没齿难忘,” 周贵妃的那一巴掌打的可不轻,月莲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鲜红的液体挂在唇角边上,妖冶的刺眼, “本宫要你进丞相府是为了彻底控制江炳坤,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动什么不好,偏偏去动一个贱人的肚子,”周贵妃的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月莲,指甲都陷进了月莲的肉里, 月莲忍住疼痛,眉头都不皱一下,淡淡地道:“此事若非江子笙插手……” “啪!” 周贵妃又扇了月莲一巴掌,漂亮的丹凤眼闪烁着阴冷的光,“本宫在你进丞相府之前便千叮咛万嘱咐,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千万不能动她,更是要防着她!” “她现在是世子妃,属下以为……”月莲两边脸都已经被周贵妃扇的肿起,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可怕, “你以为?就是你自以为是,才破坏了本宫的大事,”周贵妃深深地吸了口气,盯着月莲的眸子又阴戾了几分,“江子笙可比她那个狐狸精的娘要厉害的多,你若是再掉以轻心,就会成为第二个康颖,” 月莲身子一怔,深深地埋下头,不敢再说一句, “江子笙你不用管,想要对付她的人大有人在,你只要好好的攻克江炳坤就行了,千万不能让他跟任承泽联手,” “是,”月莲抬眼看了下周贵妃,眸中闪过一丝怅然若失, “说吧,你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相府?” 周贵妃背过身子,长长的衣裙拖在地上如同凤尾蝶的羽翼, “只要两个月,”月莲镇定地道, “好,本宫就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否则,你就提头来见吧!”周贵妃说罢长袖一挥,直接出了那道又低又矮的宫门, 谁会想到,她会把月莲藏在冷宫之中? …… 江子笙进宫之后,便一路直接向着东边走去,虽然她不知道东宫在哪,但是总是知道个大致的方向,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娇娇弱弱的笑声,江子笙定睛一看,便看到了任承恩与康灵正在对弈, “尼玛……真是冤家路窄,”江子笙抱怨了一句,立即转身,她可不想在皇宫遇到这两个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江子笙还没走出一步,一个没长眼的宫女就叫了她一声, 她怎么会停下脚步,尽管小宫女还在叫她,也依旧头也不回的走着, 忽然身后吹起了一阵风,江子笙脊背一凉,任承恩整个人直接停在了江子笙的面前, 他阴沉的眸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江子笙,微勾起的唇角,似乎带着一丝留恋, “子笙来明心殿是为了看我吗?” “……”江子笙愣住了,难道这不是去东宫的方向,而是任承恩的狼窝, “怎么?看到本殿下,惊喜的说不出话了?” 任承恩尽管在江子笙身上吃了不少的亏,依旧不怕死的将手放到她薄薄的唇上,略带挑逗的笑着, “呵……”江子笙冷笑一声甩开任承恩的手,“我只不过是走错地方了,东宫在哪?” 任承恩阴鸷的眸子微微变深,原来江子笙来宫中,只是为了找任承泽, 他直接将江子笙推到了一棵树边,用力的抵住她,不给她有挣扎的机会,眼中闪烁着掠夺的疯狂:“原来你心那么大能同时装得下任锦轩和任承泽两人,既如此,多我一个有何不可?” 第二百七十七章 十里红妆为君顾 江子笙奋力挣扎着,却没想到任承恩这次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根本不让她做任何反抗, “任承恩,你这样难道就不怕伤了你侧妃的心?”江子笙艰难地撇转过头,向着康灵看去, 一般女子看到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贴的如此亲密早就应该炸了,偏偏康灵完全无动于衷,看着江子笙就像看着周边的花草树木根本没有一点私人情绪,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呸,”江子笙冷冷地嘲讽,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到任承恩的脸上, 任承恩没想到江子笙竟然敢朝他吐唾沫,一张脸直接黑到无边,他阴戾地道:“江子笙,这回是你自找的,” 江子笙根本就不怕任承恩的威胁,任承恩不是第一次威胁她了,哪一次能占便宜, “暗卫你们还不出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江子笙对周边的空气冷声道, “咻~” 回答她的是一阵轻轻的风声,除了吹动她的衣摆,根本没有一丝效果, “别闹了,都出来吧,” 江子笙声音轻了几分,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脸再一次被任承恩捏起,江子笙厌恶地瞪着他,没有露出一丝妥协的神色, “子笙,你真的以为任锦轩的七十二暗卫是无敌的吗?” “你把他们抓起来了?” “自然,否则我怎么会能够安静的品尝你呢?” 任承恩冷冽的笑着,他定住江子笙的身子,从衣袖间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噙在嘴上,向着江子笙凑过去, 江子笙想动,可是又动不了, 虽然她内力雄厚,但是冲开穴道也需要一些时间, 当任承恩的唇瓣凑到她唇上时,她只感觉到了深深的厌恶,整个胃都跟着翻江倒海起来,任承恩实在太恶心了, 黑色的药丸最终还是从江子笙的食道滑了进去,任承恩也解开了江子笙,身子已经抵在她的身上, “任承恩,你不知道我是百毒不侵的吗?”江子笙冷冷地盯着任承恩,心中却升起了一丝丝的不确定, 因为那黑色药丸接近她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分析出任何的成分, “子笙你放心,这颗药可是我用重金向毒宗求来的,一定会让你飘飘欲仙,”任承恩说着邪恶的画着江子笙嫩白的肌肤,眼中闪过了一丝激动, 他这药是专门给江子笙准备的,以为要她吃这药得费一番周折,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用到了这药,看来上天真的不薄, 听到毒宗二字江子笙眸光立即变得黯淡起来,上次沂寒喂给她的剧毒,差点没要她的一条命,这次又会是什么? “任承恩我劝你赶紧放了我,否则任锦轩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江子笙咬牙切齿地道,她感觉身体的力气慢慢的变小,整个人的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 “这里我的明心殿,就算任锦轩来了,我想也晚了,”任锦轩残忍地笑道,看着完美无暇的江子笙,体内的冲动渐渐升起,他紧贴在江子笙的身上,低声道:“子笙,你说任锦轩那么高傲的人,知道你被我要了之后,会怎么样?” 江子笙一听任承恩这话,终于知道了任承恩喂给她的药到底是什么, “任承恩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无耻了,亏你还贵为一个皇子,” “呵,在你的心中,本殿下不是一直都这么的无耻吗?”任承恩轻挑起江子笙的小脸笑的极其邪魅,现在的江子笙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他忍不住狠狠的撕碎她, 江子笙只感觉天变得越来越黑,任承恩也越来越模糊,她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任承恩直接揽住江子笙的纤腰,闻着专属于她的幽香,整个人如同浴血的凶兽,暴戾的嗜血, “呵,毒宗的药还真好用,”他都忍不住品尝起江子笙这个美味的宠儿了, “殿下,”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任承恩的动作,任承恩不满地看了康灵一眼, 第二百七十八章 梦千年之恋 听着他如清风一般的话语,江子笙微闭着双眼,一颗心都在微微颤动着, 他的话似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江子笙渐渐地感觉到身体中的燥热正一点点的散去, 他丝滑如水的长袖轻轻地掠过江子笙的身体,下一瞬江子笙的唇间便流进了一道带着竹香味的清泉, 温和清凉的液体从她的喉间滑入,流向了她的四肢百骸,如场甘霖落在了滋滋燃烧的烈火之上,一点点的浇熄着她胸中那簇无法散出的欲念, 许久,江子笙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她第一时间,便是睁开双眼, 眼前是一大片竹林,夏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江子笙目光寻遍了四周也没有看到夙夜的身影, 一张简简单单的藤木床,干净的不染纤尘, 周边的空气淡的只剩下竹叶的清香味,属于夙夜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 仿若,刚刚她不过是经历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 “夙夜!” 江子笙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竹林之中,除了风声,再没有其他的作答…… “夙夜……”江子笙喃喃自语,紧紧地抓住披在身上的薄纱,蜷缩起了小小的身子, 为什么救了她就这么一走了之? 为什么她还没看到他,他就已经离开…… 夙夜,为什么不能让我看看你,哪怕只是看一眼就好,让我知道你安好便可, 忽然她耳边传来一阵踩在竹叶上的脚步声,猛一抬头,一个清俊如仙的男子就在她前方不远之处,依旧是那般儒雅,清宁,永远都是一副淡然的姿态, “夙夜……” 江子笙连忙起身,飞快地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劲瘦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贪婪的汲取他独有的气息, “傻丫头,” 夙夜轻轻地回抱着她,淡淡的眸子,含着难以捉见的笑意, 风声响起,将竹叶吹的漫天纷飞,此人此物,美好的如同一幅画卷, “不哭,”他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拭掉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声音依旧是那般的好听, 江子笙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清亮的眸子依旧带着水润的光泽,“夙夜,你还会走吗?” 夙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指尖的泪珠,在阳光照射之下,折射出微亮的光芒, “别走好不好,” 江子笙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袍,即使起了深深的褶子,也依旧没有放开, 夙夜微微笑着,淡淡地看着她,依旧没有说话,眼底潜藏的温柔,美的就像是一个梦, 傻丫头,你这般赖着我,可知你已经嫁做人妻? “别走,”江子笙依旧固执的抓住夙夜的衣裳,像小孩一般的倔强…… “罢了,我今天不走,” 像是作了妥协一般,夙夜微抿的唇角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夙夜拉着她走在竹林之中,如迷宫的般小路,江子笙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带着隐隐的陌生, 来到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边,夙夜才停下了不疾不徐的步伐, 江子笙看着他深邃的五官,终于将心底疑问道出了口:“你的容貌恢复了?” 夙夜点了点头, 江子笙有些哑然,她知道自己是无法恢复夙夜的容貌的,那帮助夙夜恢复容貌的人,一定比她的医术还要厉害的多了, 可是她医术已经到了十级,难道还有往上晋升的空间? “那个人真厉害啊,” 江子笙听着流动的溪水时,无意间竟意识到,自己对治好夙夜的那个人有些介怀, “嗯,”夙夜轻轻地嗯了声,算是赞同江子笙的话, 江子笙陷入了一阵沉默,而后扬起一抹洒脱的笑,又恢复了阳光明媚的模样,“夙夜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 “我走了很多的地方,多到自己都无法记清了,” 夙夜淡淡的扬唇,这个世间唯一值得让他记住的地方,便是有江子笙存在的地方, 江子笙没说话,她知道夙夜在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只要看到他好好的便安心了, “夙夜,我为你唱一首歌吧,”江子笙看着夙夜,突然开口, 她还从来没有在夙夜面前唱过歌吧,不知为何,她现在忽然很想唱…… “好,”夙夜缓缓转身,那惊世的侧颜,一瞬间美的令天地失色, “早就遗失了你却没遗忘,最初的最美的心跳脉搏,你微笑的眼眸像梦境中的萤火……” 江子笙的清清灵灵的声音在竹林之中,唯美动听,每一个字在她的唇间都似活过来了一般, 夙夜静静地望着她,修长的手指触到腰间的竹笛之上,配着江子笙的歌声,流出了一段醉人心弦的音符, “等千年之后,他亲吻住我的手,在夜色中又耳鬓厮磨,同样的温柔,同样的依依不舍,回头又见你眼眸……” 金莎的这首《梦千年之恋》被江子笙唱的淋漓尽致,她的声音哀而不伤,配着夙夜淡淡的笛音,味道刚刚好, 一曲散尽,周边停栖的鸟儿,扇动着翅膀向着远处飞去,清脆的叫声,正是江子笙刚刚所唱的调子, “很好听,”夙夜淡淡的道, 江子笙不知他是在说鸟叫的很好听,还是说她唱的很好听, “他来了,”夙夜又道, 江子笙闭上眼睛便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飞快的向他们的方向赶来,睁开眼时,江子笙便看到了任锦轩, 下一秒,她整个人便落入到了任锦轩宽大的怀抱中, “多谢,”任锦轩看着夙夜,第一次没有露出针锋相对的眸子, “不必,” 他无论怎样都会去救江子笙,并不需要任何的人的感谢, “子笙你有没有怎么样?”任锦轩琥珀般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担心,看到她只披上了一层轻纱,直接脱下外袍,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 江子笙乖巧的点点头, “我们回王府,” 任锦轩毋庸质疑地抱起江子笙,向着外面走去, 江子笙刚想说什么,却被任锦轩封住了口……他霸道令人窒息的吻,狂乱的占据了她的一片空白的脑海,许久才松开气息不稳的她, “子笙,别说出让我心伤的话,”他紧紧地抱住江子笙,掩饰心中的慌乱, 夙夜那个迷一般的男人,在他的面前,他根本无法把握江子笙的心是不是还在他的这一边, 江子笙抿了抿微肿的唇,转身望去,才知道小溪边已经没了夙夜的身影…… 江子笙任由着任锦轩抱着自己回去,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的, 回到王府江子笙第一时间便去换衣服…… 五个暗卫已经被救了出来,每个都是遍体凌伤的样子,伤最重的暗卫甲,四肢都被折断,被纱布紧紧地裹着成了一个木乃伊, 这是他们跟了任锦轩之后,第一次受那么重的伤, 暗卫乙现在还能哼唧两声,看到江子笙进来,一颗心终于落下, “世子妃您没怎么样吧?”暗卫乙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如果江子笙真的被任承恩怎么样了的话,任锦轩一定会当场让他们五个直接回炉重造, 江子笙连忙摇了摇头,先是走到暗卫甲的身边替他第一个把脉, 替完他们五个把脉之后,江子笙的心也稍稍定了下来,还好这五个暗卫都是皮糙肉厚之人,即使经过任承恩手下的暴力摧残也都没有性命危险,好好休养一两个月便可以彻底恢复, 江子笙写好药方递给任锦轩, 任锦轩仔细地看了眼,眸子闪过一丝阴戾,目光锁在了暗卫甲的身上, 七十二暗卫做任何事情都没有失手过,这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若说这一个两个暗卫受伤也就罢了,可这次受伤的是五个,还是他七十二暗卫中顶尖的五个, 看来,任承恩的确是研究出了对付暗卫的法子, “任承恩身边的那些人实力怎么样?”任锦轩阴冷的看着暗卫甲, 可惜暗卫甲被打的连话都说不了,任锦轩只好又看向伤最轻的暗卫丙, “爷,任承恩这次叫来抓我们的人并不是高手,而是没有任何武功的普通人,”暗卫丙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荒唐,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任承恩用来对付他们的不过几个普通的宫女, 任锦轩眸子微微眯起,闪烁着危险的光, 仅仅是普通人竟然就能过擒住他的七十二暗卫,实在是有趣,看来任承恩这次还真是动了脑子, “虽然她们不会武功,却对人体的穴位十分的清楚,属下认为他们应该都是宫中的医女,”暗卫丙思索了下继续道,“那个时候我们正在世子妃不远的周围保护着,而那几个宫女刚好站在不同的视觉盲点之上,手速极快……” 听着暗卫的分析,江子笙走到他们身边,看了眼他们脖颈间的针孔,心渐渐沉下来, 人体的穴位神秘复杂,能够令五个暗卫瞬间失去战斗力,那些人的针灸术必定十分了得,甚至超过齐老他们, 如此了得的人,不应该只是一个宫女那么简单,除非他们并不是医女,而是专门利用人体穴位杀人的杀手…… 江子笙的心里已经隐隐的产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心更加沉重无比, “子笙,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任锦轩看到江子笙露出这样的神色,眼中带着一丝疑问, “我现在要出府一趟,”江子笙立即站起来,白色的罗裙随风飞扬着, 她必须要找一个人,确定一件事!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他却只记得你的好 江子笙是用轻功直接飞出去的,任锦轩看着她极速消失的背影立即追了出去。 他容不得江子笙再有任何一点闪失。 江子笙是飞奔着到虎子家的,一路上她的心绪都是极为复杂,看着眼前那扇紧闭的木门重重地拍了拍。 许久门才被打开,开门的是虎子的媳妇,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江神医您来了,快里边请。” 江子笙扫了眼空荡荡的院子,略为烦躁地坐在大厅里,漫不经心地道:“素颜那丫头呢?我听虎子说她近段时间都住在贵府。” “是啊,不过她早上出去采药了,应该还要一会才能回来。”虎子的媳妇是个很和善的女人,笑起来脸上的酒窝浅浅的。 江子笙扯起紧绷的脸,笑笑,随意地道:“素颜每日都出去采药吗?” “是啊,素颜姑娘真的是一个好姑娘啊,您看那院子晒的药草都是她前几日采的呢。”虎子媳妇疑惑地看着江子笙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 江子笙放下茶杯,直接走到院子外面,看着一大片的药草,漂亮的眸子逐渐变深。 素颜采的药都是普通到不行的药,像金银花,野菊,鱼腥草,这些普普通通的药草。 她为何那么执着的要出去采药,是不是想借着采药的名义,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江子笙并不想这样想素颜,但是近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对素颜产生了怀疑。 任锦轩赶来时,江子笙正蹙着眉,一遍遍地抓着那些晒的微干的金银花。 “你怀疑是你的徒弟做了什么事?”任锦轩轻轻地拉起将江子笙,长眉轻挑。 江子笙无力地点点头,她这么想是有依据的。 她敢说在没把人体穴位图给素颜之前,在大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人体穴位的分部结构,尤其是生死穴。 能够定穴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自身会武内力深厚的,另一种则是利用针灸,刺激人体经脉。 江子笙是后一种,今天她看了暗卫们脖颈上的伤口,也确定了,他们也是被后一种人定穴。 除非是素颜将人体穴位图泄露了,否则她无法想象突然出现一批利用针灸定穴的人,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江子笙在虎子家的茶都喝了一壶,素颜才背着药篓走回来。 看到江子笙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眸光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连药篓都没有放下,转身就走。 江子笙连忙追了过去,她的速度很快,一瞬间便到了素颜的面前。 素颜手中的银针直接使出,向着江子笙麻穴戳去。 江子笙直接一个反手,便将素颜的整个胳膊都扭住…… “啊。”素颜吃痛,手中的银针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素颜,我想我有必要跟你好好谈谈了。”江子笙力气虽然不大,但对付一个素颜还是绰绰有余,直接拎起她,到了自家的小院。 一路上素颜都被江子笙点了哑穴,既无法动弹又不能说话。 “任锦轩你先出去下,我有事情要单独跟我这个好徒弟聊聊。”江子笙说着直接把任锦轩赶了出去,紧紧地关上了门。 解开素颜的哑穴,江子笙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不错嘛,知道用针灸怎么自卫和进攻了。” 素颜并不知道江子笙这话到底是褒还是贬,所以并没有说话,眼睛却是定定的看着她。 “人体穴位图你应该早就记住了吧?”江子笙直接开门见山。 “是。”素颜干脆的回答,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江子笙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你应该记得当初我把人体穴位图给你时跟你说了什么吧?” “师傅说的话,素颜记得真切,没有忘记过一句。”包括说她这辈子都成为不了真正大夫的话,还有对她的种种羞辱。 江子笙看出了素颜眼中的那抹恨意,心蓦地一痛,却依旧装作不在意地道:“你恨我。” 她的话是陈述句,她刚刚的的确确看到了素颜眼中的恨意,即使转瞬即逝,依旧被她抓住了。 “没有。”素颜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她并不是一个撒谎的高手。 “为什么恨我?” 江子笙继续追问,她知道虽然自己之前对她说了些过重的话,但还没必要让徒弟恨上自己。 素颜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江子笙细细的想了一遍,还是不确定地道:“是因为我骂了你吗?还是说你认为你自己并没有做错?说吧,我希望我们好好谈谈,我不会介意的。” 听到江子笙的话,素颜眸子微微闪动了下,深深地吸了口气,深深地望着江子笙。 “你真的想知道?” 江子笙认真地点了点头。 “因为不管我做了什么太子殿下都看不到,他心里唯一念的也是你的好。”素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在边疆战场上与敌军拼命厮杀,大小伤口无数,我悉心照料他,关怀备至,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江子笙整个人都震惊了,她万没想到,原来素颜喜欢任承泽。 “他说,多亏了子笙把你留下来,她做事总比别人看的长远。”素颜咬牙切齿地道,似要发泄出一身的怨愤,“明明是我在照顾他,他却只记得你的好,目光从不肯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 素颜苦笑,恨恨地盯着江子笙,眼中流露一丝悲哀,“我以为是我不够好,我比不上师傅你,所以我不怪他,我想等我变的比你还要优秀的时候,他便会知道我的心意了。” “我相信你有一天会比我优秀。”江子笙声音有些复杂。 “师傅,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吧。”素颜诶谁从眼角上滑落,声音哽咽地道:“就是你这种虚伪才让太子殿下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可是为什么你却不接受他?” 江子笙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的素颜需要一个宣泄口。 “你不知道我看他一个人喝酒喝到吐,即使发烧到都神志不清依旧只念着你一个人的名字。而你呢?你那个时候在干嘛?你那个时候在跟着世子风花雪月吧。呵呵……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甘愿捧出自己的心给你践踏!” 江子笙一直知道任承泽对她的感情很深,但是她却没有践踏过任承泽的心,一直以来她都跟任承泽说的很清楚。 “我真的恨你,为什么你在得到了太子的心之后,却不珍惜,现在还让他跟一个不喜欢的人成亲,你可知他的心多痛?我今天听到这事的时候,那一刻我真的想杀了你这个负心的女人。”素颜声音很凄凉,目光也很绝望。 “……” “如果你跟他在一起话,他便不会这么的伤心了,为什么你不接受他,为什么?”素颜反复的问着江子笙,整个人都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疯狂。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素颜,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好,她感觉素颜的心理已经扭曲了。 “师傅你知道吗,如果你跟太子在一起的话,我会嫉妒你,却不会恨你。而你让我心爱的人这么难过,你让我如何不恨?”素颜的声音已经不再歇斯底里,变得有些喃喃自语。 江子笙的眸光变得冰冷,“所以为了报复我,你把人体穴位图给了三皇子对吗?” 素颜一愣,有些错愕不已,没想到江子笙会突然转移话题。 “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素颜矢口否认。 “人体穴位图我只传给你过,为何任承恩的宫女那么了解人体的生死穴,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好好的解释。”江子笙并没有忘却把素颜抓来的目的,至于她的情感问题,稍后再议。 素颜的眸光带着一丝闪躲,低声道:“或许别人也知道人体的生死穴呢。” 这个世界那么大,一定有人比江子笙的医术还要好,虽然那个人体穴位图很复杂,但江子笙能不代表别人不能。 “素颜,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同样的我也能收回去你知道吗?”江子笙静静地看着素颜,她并不想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 除非素颜真的一直顽固不化。 素颜心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现在的医术很好,若是江子笙真的将她毁掉的话,那她跟任承泽就彻底没有了未来。 她也再没资格跟江子笙相提并论。 “人体穴位图我的确没有给任何人,只不过被我弄丢了。”素颜紧紧地咬着牙,她很不想承认这个错误。 这几天她说是借口出去采药,实则就是想找那张人体穴位图,却没想到那么多天了依旧一无所获。 “弄丢了?”江子笙紧紧地蹙起了眉头,这回还真是棘手了。 若是素颜只是把那张人体穴位图给了任承恩一个人还好,这样范围小些。 虽然已经确定任承恩一定有了那张人体穴位图,但江子笙并不知道人体穴位图被多少人经手过,又被多少人留下了复本。 “我不是说要你记下之后就将那人体穴位图毁掉吗,你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的祸吗?不但害了我,更是害了你喜欢的任承泽。” 江子笙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朝着素颜吼也无济于事。 或许当初把素颜收做徒弟,就是江子笙犯下的一个大错。 “其实,那图……”素颜看着江子笙生气的模样,一颗心紧紧的提起。 第二百八十章 上火 “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收了你。” 江子笙的声音不大确字字清晰的落到了素颜的心中。 她嘴巴微微张开,眸子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她心里哽的难受,却依旧道:“那张图并不是完整的,后半部分被我用火烧毁了……” “为什么不全部毁掉?”江子笙始终不明白素颜为什么会留下那张穴位图。 “因为在烧了一半的时候,被任承泽发现了,他希望我留下。”素颜低着头,将表情藏了起来。 “罢了,既然你不是故意我也不想追究。”江子笙解开素颜的穴道,“如果你想回回春堂便回,如果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带着一颗善意的心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师傅你不要我了吗?”素颜的声音闪过一丝落寞。 “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师徒。” 江子笙说罢,便走了出来。 “怎么样?”任锦轩看着江子笙走出来,伸出手直接将她拉到了身边。 “那图是从素颜那里流传出来的,所幸这图并不完整。”江子笙万幸地道,虽然事情棘手但还算在可控的范围。 “回去再议此事。”任锦轩握住江子笙的柔荑,向着门外走去…… 素颜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像是被針刺了般,一阵阵的痛。 “师傅,你从来便没认可我吧。”素颜苦笑一声,失魂落魄地走出院子,向着回春堂相反的方向走去…… 因为人体穴位图泄露,所以武贤王府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江子笙回来没过一会便传来又有几个暗卫遭了任承恩暗算的消息,所幸他们这次并没有被抓,只是受了些轻微的伤。 任锦轩的眉头前所未有都凝在了一起,没想到一度让他自傲的暗卫,竟然接二连三的遭遇暗算。 现在的他好比一只雄鹰被人打折了翅膀。 江子笙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凝重万分。 “把剩余的暗卫全部召回。”任锦轩冷冷的下着命令,修长的十指,骨节之处泛着青白色。 “你打算怎么做?”江子笙看着任锦轩微蹙的眉,轻声开口。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任承恩不会这么轻易的打倒本君。”任锦整理着凌乱的袍子,翩然起身,琥珀般的眸子,折射出激射的火花。 他的底牌还有,这场战役只是刚刚拉开帷幕…… “子笙你最了解人体的穴位,想必也有办法破解吧?”任锦轩认真地看着江子笙,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暗卫的敏捷度再次提升,任承恩的那一套便失了效,而且他只知道人体一部分的生死穴,我们可以设计一套黑色轻薄的铠甲,在所有死穴上加厚防御,也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任锦轩认真地思索着江子笙的话,终是点点头:“好,明日本君便开始加强暗卫的训练,防御铠甲,到时你我再仔细商讨。” 夜很深,江子笙轻轻地靠在任锦轩的肩膀上,整个人的思绪纷杂。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一时根本消化不了,只感觉自己的身心疲惫。 有的时候她也问自己,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会引来那么多事情,还是这就是她的命运。 “世子。”江子笙轻轻地喊了声。 任锦轩眉头轻蹙,放下手中的书本,他不喜江子笙叫他世子,那样会让他感觉到十分的生疏。 “为何任承泽要跟朗瑶光定亲?”江子笙进宫的时候,本就想问这件事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皇命不可违。”任锦轩淡淡的道,下巴轻轻地抵在江子笙的脑袋上。 江子笙仰起头看着任锦轩好看的眸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捉见的哀愁,“如果朗瑶光真的伤害了任承泽,该怎么办?” “傻瓜,别把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他是太子,足以撑起整个天下,有的事情他会自己做的。”任锦轩低低声音在江子笙耳旁,轻轻缭绕着,“你如此关心他怎么不怕本君吃醋?” 江子笙被他的话直接逗乐,想起任锦轩闹别扭的性子,重新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靠的更加舒服些。 任锦轩看着她淡淡的眉梢,薄唇在她的额间,轻轻地吻了一遍,他其实很想问她,对夙夜到底是什么感情,却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子笙,母妃说想要个孙儿了。”任锦轩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他轻轻的环住江子笙的细腰,却始终未敢再进一步。 江子笙浑身僵住,“你知道我们是契约婚姻的。” “……”任锦轩没有说话,双臂更紧的环绕着江子笙的细腰,似要嵌进他的身体里。 江子笙被他箍得有些难受,微微喘着气,不敢再有所动作,她似乎察觉到了任锦轩的犹豫。 “很晚了,睡吧。”江子笙轻声道。 烛火熄灭,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江子笙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受到身后男人传来的温度,某个地方炙热的可以灼伤她。 江子笙虽然有些困倦,却始终没有睡着,脑海依旧混乱的可以。 “世子,世子。”江子笙叫了任锦轩两声,也没听到身后人的回答。 “睡着了吗?”江子笙的声音有些不太确定。 她缓缓地转过身,也看不到任锦轩是否睡着,伸出手细细的抚摸着他完美的轮廓。 从他光洁的额头逐渐滑下,最后落到他淡薄的唇上。 任锦轩的呼吸声,逐渐加重,即使在黑暗之中,也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江子笙鲜嫩欲滴的唇畔,用力的汲取着她唇中的香甜…… 第二日醒来,江子笙醒来,整个红唇都微肿起来,偶尔碰到还有些刺痛,而任锦轩的唇角也破了皮,上面还有些未干的血迹。 “为什么昨天晚上装睡?”江子笙控诉着任锦轩。 “并没有。”他只是没有说话。 “痛死了。”江子笙嘟起红红的嘴唇,继续控诉着任锦轩无良的罪行。 “你也不差。”任锦轩摸着自己唇角的伤口笑的邪魅。 昨晚最辛苦的是他,明明他都已经在极力地克制自己,江子笙那个女人却不知死活的在他身上点火,害他大半夜直接跳了两次水。 江子笙得意的挑起唇角,双脸却极不给面子的红起来。 其实昨天的那个吻,就是她自己故意挑拨的,因为她的心绪实在太乱了,根本无法停下自己的心思。 想到自己每次跟任锦轩亲吻,他都有本事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才会出此下策。 反正现在她跟任锦轩是合法夫妻,亲下又不会怎么样。 “你现在要去上早朝吗?”江子笙的头发还散乱的披在肩上,看起来有些妩媚。 “嗯。” “那你看到任承恩一定要好好帮我揍一顿!” 江子笙咬牙切齿地道,想起昨天的事情她都一肚子的气,任承恩那个贱男人差点就毁了她的清白。 “他今天上不了早朝。” 任锦轩昨天去明心殿的时候,若没有仁宗帝拼命的拦着,任承恩早就一命呜呼了。 江子笙清丽的眸子闪过一丝不甘,任承恩让她吃了如此大的亏,她一定不能轻易地放过他。 “等本君回来。”任锦轩在江子笙的额头轻轻一吻,认真地叮嘱道:“哪也不准去。” “好。” 江子笙认命地点头,昨天的事情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哪敢再随意的出门招惹是非。 任锦轩上朝不久,小九便来了,将玉麟回春堂的账本拿了出来。 江子笙大致的翻看了几页,眼睛蓦地亮起,没想到玉麟的回春堂竟然比江子笙预期的利润还要翻了三番,住院的病人也多了起来。 “玉麟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江子笙关上账本,放在茶几之上。 “大事没有,小事有。”小九想了想不确定地道。 “说说。”江子笙眉头蹙起,她就知道那么大的一间医馆,没有点事情是不正常的。 “武贤王府的二公子被我们的人打了。”小九僵硬地道,他不知道任锦明在不在江子笙喜欢的人里面。 江子笙微愣了下,记忆中出现了那个与任锦轩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当初他们还穿同一件衣服,害的江子笙差点以为他是任锦轩。 不过上次他跟任锦轩那个通房丫鬟成亲之后,不就是一直消停了吗,怎么会和回春堂杠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收税。”小九麻木地道。 江子笙了然的点头,没想到这个任锦明也真是大胆,竟然收税收到她的头上,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我过几日会跟王妃回玉麟,若是任锦明再上门闹,你让夏流殇先应付着,到时我会让他吃多少吐多少。” “好。”小九已经冷冷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江子笙的嘴唇看。 “……”江子笙有些尴尬,连忙用手帕掩住了红肿的唇。 “东家,受伤了?” 江子笙连忙摇摇头,尴尬地道:“只是有些上火,这天气太热了,呵呵……” 小九奇怪地看了江子笙两眼,却没有说话。 江子笙见小九一直盯着他,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略微不耐地道:“小九你还有事吗?” 小九先是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然后伸出自己细白的手。 江子笙快速的探住了小九的脉搏,眸子微微地眯起…… 那东西,终于有动静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莫名其妙的飞升 在江子笙的灵力探入之际,小九的掌心慢慢的浮现出了一颗淡蓝色的痣,类似一只小小的蜘蛛, “什么时候开始有变化的?”江子笙仰头认真地看着小九, 一直以来小九体内的天寒都是她的心头大患,原以为,她用灵力冰封封住,小九再怎么也应该撑得住一年,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左右,就有了复苏的迹象, 小九静默了一会,许久才道:“成亲,” 江子笙愕然,是因为自己跟任锦轩成亲的事情,刺激到了小九,才会让天寒提前苏醒的? 看到江子笙眼中一闪而过的矛盾,小九认真的看着她,缓缓地道:“东家,小九不怕,” 江子笙知道小九这是在安慰他,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天寒不能在用灵力压制了,我一定会尽快替你配出药,” 说着江子笙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小九,“这里面是宁心丹,虽然控制不了天寒,但可以让你的神智清醒,” 小九望着掌心淡蓝色的痣许久,用力地将瓷瓶塞到自己的怀中,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大步走了出去,未曾回头再看江子笙一眼, 来到任锦轩的书房江子笙打开白色的宣纸,拿起画笔,三两下便勾勒出了一件连帽铠甲,并在三十六个死穴位上,着重标注了重点符号, 用金丝打造就可万无一失,只不过七十二件金丝铠甲,光是想想也知造价不菲, 不过武贤王府有钱,想必任锦轩是有办法的, 将设计图放好,江子笙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便将书房的门紧紧关上, 调出储物栏,她直接拿出了武贤王赠给她的太岁,再祭出自己的药鼎,直接太岁丢了进去, 虽然太岁肉价值连城,但比起小九的命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愿能够成功吧,”江子笙运转着体内浑厚的内力,化作一团淡红色的火焰, 虽然江子笙手上的火焰年不是真正的火焰,但是温度依旧是高的惊人,鼎中的太岁也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融化,没过一会便成了一滩白色的肉汁, 江子笙立即拿出一个小瓷瓶将肉汁全部倒进了里面,准备盖好丢进系统的储物栏中, 虽然江子笙的动作不大,但是她手上的火光着实耀眼,整个书房看起来就像是着火了一般, 任锦轩一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想都没想,直接一脚,将书房的门直接踹了个稀烂, “子笙?” 江子笙刚好收回功,手一抖差点没将太岁的肉汁全部洒掉, “怎么了?”江子笙赶紧将小瓷瓶收好,讪讪地笑着, 任锦轩看着眼前的大鼎,又看了看江子笙,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以后你若炼丹可到后院的屋子,这里是书房,” “怎么?怕我烧了你的书房?”江子笙挑眉笑道, “本君只是怕烧着了你,”任锦轩哑然失笑,一间小小的书房他怎么会放在心上,“刚在炼什么?” 江子笙尴尬地笑着,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什么,你先来看看我画的金丝铠甲,”江子笙说着便拿出之前画的设计图递给任锦轩,丝毫没察觉到,她储物栏中的太岁肉汁正悄悄的发生变化, 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很快便被江子笙所画的铠甲吸引, 虽然江子笙画的只是最简单的草图,但任锦轩一眼便看出了这铠甲的特别之处,虽然看似贴身,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贴合,而是留出了一定的空隙, “这正是本君想要的,”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紧抿着薄唇,淡淡地道:“本君见这铠甲如此轻便,若是用在士兵们的身上效果是否一样能够抵挡刀枪?” 江子笙思索了会点点头,“没错,这套铠甲除了保护人的死穴之外,也将人体脆弱的地方都保护了起来,只不过……” “武贤王十万任家军,若是都配上这金丝铠甲,怕是……”怕是整个王府都要倾家荡产, 任锦轩看出了江子笙的犹疑,低声笑了笑,“谁说这铠甲只能用金丝?” “可金丝的柔韧性强,若是用玄铁之类的话,难免会限制行动,其他的更加不用说了,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防护作用,”江子笙不服地仰起头,她觉得金丝就是打造这铠甲最好的材料, 任锦轩摇摇头,低声笑了笑,“子笙,可听过雪蜘蛛?” 传说中,雪蜘蛛是一种类似天蚕的动物,吐出的丝极柔,又韧,无物可断, “雪蜘蛛不是都灭绝了吗,难道你知道哪有?”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任锦轩,”就算有,那蛛丝我们也没法弄断吧?” 任锦轩神秘莫测地勾了勾唇角,在外人眼里灭绝的雪蜘蛛在一处地方却是多到恐怖,那里便是雪域, 听到任锦轩的话,江子笙整个人都被怔住了,雪域,毒宗, 现在他们所有的一切都跟雪域和毒宗挂上勾,她感觉自己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他们的前进, “雪域……”江子笙喃喃自语地道,眼睛也变得没有焦距, 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去雪域,去雪域……” 江子笙突然睁开双眼,定定地看着任锦轩,“任锦轩我要去雪域,” 任锦轩被江子笙突然的话,弄的有些错愕不及,现在他的七十二暗卫还在训练当中,雪域又是毒宗的地盘,他不用想都知道沂寒一定设了陷阱,在随时恭候着他们, “铠甲暂时先用金丝代替,雪域你若想去,以后本君在带你……” “不关铠甲的事,那个地方我一定要去,”任锦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子笙打断, “非去不可?”任锦轩蹙眉,江子笙并不是一个任性的人,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的执着, “非去不可,” 就算任锦轩不陪她去,她也要去雪域,她感觉那里有东西在等着她,如果她直觉没错的话,那里便可以找到治疗的方法, “理由,”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子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江子笙这个时候去雪域, “我说这是我的直觉,你信吗?”江子笙紧紧地咬牙,有些期盼地看着任锦轩, “这个理由本君接受不了,”任锦轩将眸光收回,将铠甲的设计图拿起来,向着外面走去, 任承恩最近一定会动作不断,他不能坐以待毙, 江子笙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心像是被針微微刺了下, 她知道任锦轩这么做是想保护她,但是小九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她没有时间再耗费下去, 想到这,江子笙才突然想起之前炼制出的太岁液,心下一乱,立即调出了储物栏…… 江子笙看着空空如也的小瓷瓶,眸光微窒, 她的太岁液呢?到底去哪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储物栏的东西都是永久储存的,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漏洞, 江子笙打开角色系统,看着人物属性并没有变化,再看副职业……一时不知该哭该笑, “医术飞升……”没想到一直处于饱和状态之下的医术十级,竟然因为一瓶太岁液直接飞升, 看着系统出现的提示,江子笙眼睛不确定的眨了眨, “恭喜玩家江子笙触发隐藏条件,医术飞升,获得宠物蛋一枚,” “宠物蛋?我去真的是宠物蛋!”江子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惊吓, 她是记得游戏中有宠物蛋的,而且每只宠物蛋孵化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且天赋各异, 江子笙轻轻触及那枚宠物蛋,系统又出了一行提示, “是否进行宠物蛋孵化?” 当然是孵化了,江子笙毫不犹豫地点了个是, 就在江子笙按下确认键之后,那枚粉红色的蛋便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江子笙眸露凶光,小心脏跟着蛋的声音,扑通扑通的跳着, 如果出现了传说中神宠,什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那她便可以直接在这个时代称皇了, 到那时,什么任承恩,什么沂寒,还有仁宗帝,全部都得跪倒在她的脚下, 因为每一只神宠都有一套呼风唤雨,令天地变色的神技, 就在江子笙幻想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武贤王府的上空突然开始积聚乌云…… “轰隆!” 巨大的炸雷凭空响起,吓的江子笙直接跳了起来, 如此大的阵势,绝对是神宠没准了,江子笙心情变得越来越激动, 隆隆的雷声一道接着一道的想着,把整个华都的人都惊动了,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动静,百姓们应该会恐慌的,但他们一看那方向是武贤王府,便释然了, “不知道江神医这次练的是什么灵丹,” “这阵势比上次的还要大,怕是长生不老药吧……”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长生不老药……” 回春堂的大夫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看向一旁喝着酒百里星华, “呵……这可不像是丹劫,”百里星华笑着摸了摸胡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丫头怕是又弄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 随着巨雷消失,粉红色的宠物蛋“咔嚓…”一声破碎,一个黑忽忽的东西挪动胖胖的屁股从里面爬了出来,看着江子笙眨了眨黑亮亮的眼睛, “……” 尼玛,这是啥神畜!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它的名字叫煤球 “饿,好饿……” 那黑乎乎的东西还没完全伸长开身子,便口吐人言,吓得江子笙倒退了好几步。 “我跑干嘛,按理来说,我还是它主人呢。”江子笙靠在门边咽了咽口水,又向前走了两步,用脚踢了踢它胖嘟嘟的屁股,“喂,小怪物你是什么东西? 听到有人说话,那肉乎乎的玩意艰难地仰头,唰的一下便伸出了锋利的獠牙:“竟敢称本座为怪物。” 虽然这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像个煤球一样,但是声音却像婴儿一般稚嫩。 从来都觉得獠牙是可怕的存在,可是被眼前的煤球露出来,却是无比的滑稽。 江子笙看着竟也不觉得它可怕了,直接将它提起来,拍着它软软的脑袋,“我可是你的主人,在我面前称本座,你就不怕我治你大不敬的罪?” 黑煤球不屑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见吓不到江子笙便将獠牙慢慢收回,哼唧了一声。 江子笙这才看清了眼前的黑煤球竟然是一头猪,还是最不讨喜的黑皮猪。 “我去,闹了半天原来是头猪,难怪一开口就说饿。”江子笙闪过一抹失落,拎起黑皮猪直接丢到院子外。 系统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玩她了,莫名其妙的飞升医术也就罢了,给了颗宠物蛋,竟然还是一无是处的猪。 江子笙懒懒地看着院外的黑皮猪爬起,哼哼唧唧地又向她过来, “别过来了啊,你这只肥猪。”江子笙伸出手喝止着蠕动的黑皮猪。 本来黑皮猪还没多大的反应,听到江子笙叫它肥猪,直接一蹦,跳到了江子笙的头上,小猪蹄子三两下便把江子笙精致的发髻,直接弄的散乱不堪。 “本座不是猪那种劣等生物。”黑皮猪一边说,一边不满的扯着江子笙的头发。 “啊啊……知道了,你不是猪,不是祝。”江子笙被它挠的头皮发疼,直接没出息的向一头猪低头了。 听罢江子笙的话,黑皮猪才从江子笙头上跳下来,得意的扭了扭屁股。 “……” 江子笙摸着被抓的跟鸟窝一样的头发,恨不得将黑皮猪直接给宰了,做一顿香喷喷的烤乳猪。 “饿,本座饿了,本座要吃好吃的。”黑皮猪双蹄叉腰颐指气使地道。 “说你是猪还不信。”江子笙白了它一眼。 “啊啊啊!我不是猪!”黑皮猪大声的抗议,作势又要冲着江子笙的头上蹦去。 江子笙连忙捂住头发,小心翼翼地盯着它,“好好,你说你不是猪,那你是啥玩意?” 江子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看出它哪点不像猪。 黑皮猪,咯咯地咬了咬小白牙,高冷的哼了一声,自带配音效果出场:“噔噔噔噔噔,本座就是人见人怨花见花败,祸害千年,万古长存,永恒不灭的世间大魔王饕餮!” “……” 等等,她好像听到了不得的东西,饕餮,上古凶兽,象征着贪欲,可眼前这个明显就是一头猪。 黑皮猪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惊叫声,有些奇怪,不解地看着江子笙:“本座是饕餮,你不怕我吗?” 江子笙扯了扯唇角,提起高冷却自带逗比属性的黑皮猪,差点没笑岔气:“就你还饕餮,你是饕餮的话我还是女娲呢。” 黑皮猪直接翻了个白眼,看江子笙一副智商欠缺的样子:“本座才不屑骗人,你就不知道看看宠物栏吗?” 经过黑皮猪提醒,江子笙才想起储物栏,连忙将其调出来,果然储物栏多了一排宠物栏。 现在的宠物栏只有格子,上面所画的图标正是黑皮猪,江子笙点开黑皮猪,瞬间被它的信息吸引。 宠物:饕餮【凶神】 宠物名:可命名 等级:0 出战等级:20 时期:幼年期(可进化) 寿命:永生 技能:吞天食地(封锁)、九龙咆哮(封锁)【隐藏属性,未可知】 战斗指数:五颗星。 说明:特殊型宠物永久绑定,不可放生 注:饕餮,上古四凶之首,性情残暴,贪厌无度。 江子笙瞬间觉得脑容量完全不够了,没想到眼前的这只黑不溜秋跟猪没两样的宠物,还真是上古的凶兽,还是四凶之首。 上古四凶每一个都是凶名远威,分别是,饕餮、穷奇、梼杌、浑沌。 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怎么也跟眼前的黑皮猪搭不上边,虽然眼前的黑皮猪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家不是说饕餮羊身人面,眼睛长在胳肢窝,还虎齿人爪,其音如婴。除了声音我怎么看你都像是一只猪呢?” 虽然饕餮是四凶之首,但它是江子笙的宠物,所以并不会真正的攻击她。 被江子笙嘲笑,饕餮不悦地翻了个白眼,“那些都是无知的人类瞎说的,本座长得可是玉树临风,风流俊俏……你干嘛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本座确实是玉树临风,只不过……现在是幼年期罢了。” 江子笙嗤笑一声,尽管饕餮现在是幼年期还能进化,她也不相信以后它能长成玉树临风的样子。 饕餮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冲着江子笙放了一阵浊气…… 虽然不能攻击主人,但没说不能解决生理问题啊,饕餮低头奸诈地笑着。 “嗷嗷嗷……” 江子笙还没等它笑够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反正饕餮是永生的,怎么样也不会死。 竟然敢冲它放屁,看她不整死这小王八蛋。 “嗷嗷嗷,别打了,主人我错了,求求您别打了……”它是永生的没错,但是也会痛啊。 饕餮被江子笙小木棍打的嗷嗷惨叫…… “还敢不敢冲着我放屁?”江子笙咬牙切齿地道. “再也不敢了。”饕餮泪揉着胖胖的屁股,眼汪汪的看着江子笙,可怜巴巴的样子。 江子笙嫌弃地将它丢到地上,“本来还想给你取个好听点的名字,看你这么对待我这个主人,就直接叫煤球吧。” 江子笙说完直接在宠物信息上修改了宠物的名字。 “不……要……啊……” 饕餮,不现在应该叫煤球了。煤球话没说玩江子笙就按下了确认键,于是一代上古凶兽瞬间便有了如此接地气的名字:煤球。 煤球欲哭无泪的看着江子笙,不停地蹲在地上画圈圈诅咒着。 江子笙不理会它多郁闷,好奇地盯着它,时不时捏捏它的耳朵,又拽拽它的猪尾巴。 “煤球,煤球,听传说,你爹是龙王,到底是真还是假啊?” 煤球哼唧了一声,没有理会江子笙。 它现在满肚子怨气呢,从出生到现在饭一口没吃就算了,连水都没有一口。 江子笙是它见过最抠门的人了。 “你主人在跟你说话呢。”江子笙说着又捅了捅它肚子…… “是啦,是啦。”煤球不耐烦地道,气呼呼甩了甩小尾巴。 “那啥时候带你主人去看看你那风流的神龙爹啊?”江子笙笑的一脸无害,眼睛闪烁着贼兮兮的光。 若是有机会搞头神龙骑骑,那她的世界就彻底圆满了。 煤球冷不丁的转过身看着江子笙,露出森冷的獠牙,“好呀……不过你先带我去吃饭。” “行,我现在就带你去吃东西。”江子笙扬起唇角笑笑,拽煤球的小尾巴,直接向着厨房走去,低声警告,“除了在我面前不能再说人话,否则我就宰了你。” 煤球打了个寒颤,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王府走着,一路上江子笙便受到了各式各样的注目礼,丫鬟虽然向着她行礼,目光却是盯着江子笙手上提着那只小黑猪。 “世子妃手上的小黑猪好可爱啊。” “世子妃不会是要杀了小黑猪吧,好心疼啊。” “烤乳猪吗,那肥肥嫩嫩的样子,味道一定很好……” 煤球可是上古凶兽,即使相隔甚远也依旧能听到别人议论它,眸光变得阴鸷,就要露出森森的獠牙。 由于煤球是跟江子笙绑定的,所以煤球在想什么,都会反应到她的脑神经中,还没等它獠牙伸出,江子笙便朝着它脑袋一巴掌扇了过去。 “安分点。” 煤球嘴一扁,直接垂下了头,不甘地看着天空。 老天呀,你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凶女人做我的主人,我不依啊,我可是天地第一凶兽啊。 “轰隆!” 老天毫不客气地一道炸雷劈道了煤球身上。 煤球被炸的四肢抽搐,差点还真的成了烤乳猪。 江子笙愣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的将煤球提起,“煤球,你现在都成煤炭了,哈哈哈……” 煤球幽怨地看了江子笙一眼,不再说话。 很快江子笙被带着煤球来到了厨房,婆子们还在不停的忙碌着,看到江子笙进来,连忙行了个礼。 “世子妃您需要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给我的煤球找点吃的,你们忙。” 婆子们看到江子笙手上的煤球,相互看了一眼,立即从门口扛了满满的一个大木桶。 “这是我们今日还没带走的猪食,世子妃若是不嫌弃,可以将就地给您的猪吃下……” 他们也看过不少养猫养狗养鸟当宠物的,但这养猪当宠物的还是头一回。 江子笙示意地看了煤球一眼。 “打死……” 煤球一看那乌七八糟的东西立即大声抗议,还没说完话,就被江子笙紧紧地捂住了嘴。 “你敢说一句人话,我真就宰了你。”江子笙恶狠狠地拿起一把菜刀,在煤球面前晃了晃。 第二百八十三章 煤球需要张小床 在江子笙的淫威之下,凶兽之首煤球君,不甘不愿地发出几声类似猪叫的哼哼声,表示抗议, “罢了,你们将这桶猪食那出去吧,我给它熬点粥,”江子笙拍了拍煤球的猪屁股,“乖乖的站在那里站着别动,我给你熬粥,” 说着江子笙便把煤球放到身后,想起饕餮喜食江子笙特地剁了四五斤的碎肉,洗了十几斤的米, “应过够吃了吧?” 江子笙回头看了眼不过巴掌大点的煤球,继续熬着粥,控制着火候, 厨房的婆子开始还担心江子笙把一头小黑猪放到那里,它会跑掉,谁知它直接爬到了一张小椅子上,人模人样的睡了起来,根本不理会婆子们的眼光, “世子妃,没想到您的这只猪如此通人性,”一个婆子惊疑不已地对着江子笙说, “嗯,它比较乖,”江子笙敷衍的笑笑,煤球可不止是通人性那么简单, 终于熬了两刻钟,一锅粥也熬好了,江子笙一揭开盖子,整个厨房立即州香四溢, 煤球一闻到味道立即蹦了起来,直接一蹿便跳到了江子笙的肩膀上,对着那满满一锅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等会拿出去再吃,”江子笙摸了摸它的背,转身对那几个身强力壮地婆子道,“你们把这粥直接拿到我的房里去吧,” “啊?”婆子们有些不解,这不是应该扛到猪圈吗,怎么还要带到世子妃的房中, “有问题吗?”江子笙淡淡地扫了他们一样, “没有,没有,”说罢,婆子们立即将粥倒进了一个大大的瓷盆,两个人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跟着江子笙身后, 煤球闻着那香味一直不安分的动着,若不是被江子笙按住,它此刻怕是要直接跳到粥里,胡吃海喝起来, 终于到房间,江子笙立即禀退掉所有的下人,把煤球放到了桌子上, “吃吧,” 得到江子笙的命令,煤球欢呼一声,小脑袋直接探到了盆里,也不管多烫哼哧哼哧的喝着, 满满的一锅粥,就在江子笙的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少,而煤球却依旧是那个巴掌大的样子,没见一点肉长, 不到半会一大盆粥就只剩下点汤汁,煤球欢乐的跳到盆中,伸出伸头把汤汁也舔的干干净净的, “太好吃了,”煤球打了个嗝,舌头对着盆子舔了又舔,根本没一丝放下的欲念, 江子笙尴尬地扯了扯唇,果然是传说中的凶兽,这食量,怕是要吃穷掉她的整个回春堂, “行了,晚上再吃,” 江子笙刚要制止,煤球直接就一口将瓷盆咬了一块下来,咔嚓咔嚓的吃着…… 江子笙整个人都处在石化当中,就这么看着小小的煤球将整个大瓷盆慢慢的吃的一干二净, “你这样也不怕消化不良啊?”江子笙扯起煤球,发现它还是没丝毫变化,觉得自己刚刚想错了,煤球看来不只吃穷她的回春堂,而是吃光啊, “本座吞天食地有什么不能消化的,哎,还是吃的不够过瘾,”煤球鄙视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悠悠地吐了口气, “……” 江子笙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煤球才不理会江子笙的惊讶,扭着小屁股直接爬到不远处的梅花榻上, 吃饱喝足了,就容易犯困啊…… 江子笙一把将它拎起来,低声道:“你要这睡觉?” 煤球点点头,已经懒懒的闭起双眼,它今天被江子笙玩了那么久,现在要睡觉升级, “不行,回宠物栏里,” 江子笙可不喜欢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多那么一头猪出来, 就算她不介意,任锦轩也一定会弄死它的, “主人不是我不想回宠物栏,而是我现在还达不到出战等级,所以只能在外面,”煤球被江子笙摇的整个脑袋都迷糊了, “……” 江子笙无奈了,没想到养只宠物还有那么多的麻烦事,也不知道煤球升级快不快,如果它一直不升级,自己难道要一直跟只猪睡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升级啊?”江子笙伸出手指,捅了捅肉肉的煤球, “快了……”煤球迷迷糊糊的说道,只觉得困意越来越浓…… 江子笙紧盯着煤球,眉头锁在一起,“煤球,要不主人给你弄个猪圈吧?” “呼呼呼……”煤球已经睡着, “喂,煤球?小煤球?” “呼呼呼……”煤球依旧睡得比猪还沉,根本听不到周边的任何声音, “……” 江子笙无奈了,又捅了捅它两下,结果煤球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的天昏地暗, 罢了,她还是找工匠帮煤球做一副小床吧, 江子笙想着,看了煤球两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江子笙离开不久之后,煤球整个身上便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黑呼呼的皮肤又亮了点, 系统:恭喜玩家江子笙宠物煤球升至一级,武力值+1, 江子笙还在路上,宠物的系统便自动跳了出来, “煤球竟然吃了睡之后就升级了?看来它的确没骗我,” 一天一级,也就是说煤球还有二十天便可以收到宠物栏中,还可以带出来欺负地痞流氓, 想到武贤王府的任锦明,江子笙阴冷冷的笑了笑, 等到煤球二十级之后就让它好好教训任锦明一顿,这样还不用她出手, 想着想着,江子笙便笑了出来,没过一会,便到了管家的屋子外, “叩叩叩,”江子笙轻轻地拍了拍房间门, 管家很快就出来了,看到是江子笙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因为江子笙自从进府之后就没有找过他, “管家你可知华都有什么好的木匠?” “世子妃是要打造什么吗?这木匠也各有所长的,”管家耐心地问道, “我想做一张小床,木料不需要太名贵,只要软一些就行,” 江子笙反正想是给煤球睡的,也没那么多的考究, 管家听完江子笙的话,两只眼睛瞬间像点了上百根蜡烛,闪闪发亮, 世子妃要做婴儿床,肚子里面肯定是有了喜,不行他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妃才行, “世子妃,您就放心吧,老奴一定把这事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管家说着,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 “那就有劳管家了,”江子笙有些奇怪,她不就做张小床,管家怎么突然间就那么高兴了呢? “那我现在就去了,世子妃您要不要我派人送您回房?”管家看到江子笙身后连个侍女都没有,眉头微微蹙起, 也怪他糊涂,世子妃进府好些时日了,他都没想到给她配两个贴身丫鬟,这要是被王妃知道非得数落他一顿不可,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江子笙有些奇怪, “不行不行,您是世子妃,一个人不妥当,”老管家想了想还是决定叫两个小丫鬟陪着江子笙回房, 江子笙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管家好心,那她便领了, 江子笙前脚刚走,管家后脚就像车轮一般,呼呼地向着王妃院子跑去…… “行了,你们回吧,”江子笙见差不多到门口了便退了扶着她的两个小丫鬟, “是,”两个小丫鬟应罢,便退了下去, 江子笙放下双手,不自在的甩了甩,这还是一个人走路自在,手想怎么放便怎么放,两个人搀着反倒别扭了许多, 才刚打开房门,江子笙便听到了一阵阵凄厉的猪叫…… 抬眼一看,便见任锦轩正捏着煤球,眸光阴戾无比,看到江子笙进来时,眼神才稍稍缓了些, “也不知哪来的猪,竟爬到了梅花榻上,本君丢了它数回,它倒是对这床锲而不舍,” 江子笙连忙从任锦轩手上接过煤球,低声道:“没事吧?” 煤球泪眼汪汪的摇了摇头,也幸好它是永生,不然它刚都不知道被床上那个男人玩死多少回了, “这是你的?”任锦轩眉头微蹙,江子笙一直没有养宠物的嗜好,怎么突然养了只猪, “是啊,它叫煤球,我看它困了便让它去床上睡了会,”江子笙小心翼翼地看着任锦轩, 他刚刚不会发现煤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如果他发现了什么,自己又该怎么说?难道说眼前的这只其实不是猪而是上古凶兽饕餮? 估计她还解释清楚就被任锦轩当作神经病处理了, “这是本君的寝室,”任锦轩狐疑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淡淡地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江子笙连忙低头认错,心里却是愁上加愁,今晚睡觉的时候任锦轩一定不会让煤球呆在房中,难道真的要把煤球丢到猪圈中? 江子笙不用想也知道一只凶兽呆在猪圈里会发生什么样的惨案……估计会吃的一只不剩吧, “怎么心情不好?还在烦雪域之事?”任锦轩将江子笙拉到身边,修长的食指放到江子笙微蹙的眉心, 任锦轩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是真的很想去雪域探个究竟, 咦……她忽然想起曾在自己脑海中出现的声音跟煤球的声音很像,莫不是在是煤球跟她说的? 难道煤球知道些什么? “啊,我肚子好疼,”江子笙想到这立即抱起煤球向着外面走去,直接拐到了没人的角落才将煤球放到地上, “煤球之前是不是你叫我雪域的?” 煤球伸出小蹄子思考了下,缓慢地点点头,“嗯……”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继续吃吧煤球 江子笙看到煤球轻微的一个动作,心脏突然像是被一只手抓起来,紧到让她无法呼吸。 “那里有什么吗?”江子笙现在已经没了太岁,多希望在雪域里能够出现令小九痊愈的药。 “吃的。”煤球想都没有直接脱口而出,“嗷,主人,你为何打我?” “什么吃的啊?” 江子笙咬牙切齿地道,她还以为煤球有什么让她非去不可的理由。 “很多,很多。”煤球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虽然它没有去过雪域,但是血液告诉它,那里有极美味的东西。 江子笙想到饕餮无物不吃,那煤球最爱吃的,会不会是些灵丹妙药或者珍稀草药之类的? 想到这她立即倒出了一颗药丸丢给煤球,“这个你喜欢吗?” 这颗药丸可是江子笙无意间练的半灵丹,虽然不到灵丹,但是药效不知超出了普通的药丸多少倍。 煤球轻轻地嗅了嗅二话没说便塞到了嘴里,灵丹入体,煤球吧哒吧哒下嘴,摇了摇头,“味道一般,药效一般,不好吃不好吃。” “……” 众人千金难求的灵丹,竟然到了煤球嘴里只有不好吃三个字。 “算了,到时再说吧。”江子笙拍了拍煤球的脑袋,将它从地上抱起,“煤球,你今晚要不就住书房吧?” “嗯,本座也吃过的书也不少。” “算了,你还是睡床底吧。”江子笙可不想因为煤球得罪任锦轩,“煤球你除了会吃还会什么?比如什么法术之类的啊?” 煤球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认真思索了许久,“还是吃。” “……” 尼玛,感情煤球除了吃之外还真的一无是处了? 江子笙揪起煤球的小尾巴,像荡秋千一般荡着,“你说说你除了吃,还有没有一点上古凶兽的自觉啊?真不知道其他的几大凶兽怎么服你。” “它们不服,本座就吃了它们。”煤球磨牙霍霍的亮出小獠牙,完全没有一点威慑力。 “……” 算了,她现在也是听天由命了,暂时有只坑爹凶兽也不错,就当狗溜了吧。 煤球轻轻地跃到江子笙肩膀上,看到她往房间方向,心情有些忐忑。 刚刚任锦轩直接把它当成了搓衣板啊,差点没将它当毛毯给叠起来…… “好些了?” 任锦轩看江子笙回来,又看了眼藏在江子笙衣领后的煤球,轻哼一声。 江子笙今天一心都在煤球身上,跟他说话,也是敷衍了事,这让他莫明觉得不爽。 “嗯嗯,好些了。”江子笙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刚只不过是借故出去下而已,肚子哪里会疼。 任锦轩将江子笙拉过来,手速极快地将煤球一弹,煤球便化作了一个黑影,直接飞到老远的地方,久久才能听到一声惨叫。 “脏的东西便不用往身上带了。”虽然煤球是头猪,任锦轩即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这个饕餮让他感受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邪恶。 即使它很干净,任锦轩依旧觉得它很脏,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贪婪。 “……”江子笙是饕餮的主人,所以感受不到饕餮散发出的邪恶气息。 她就觉得饕餮黑的像煤球,除了会吃根本没什么作用了。 但是饕餮真的除了会吃就没别的了吗?这样在凶兽界那就是浪得虚名了。 “明晚宫宴。”任锦轩给江子笙倒了杯茶,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我也得去?” 江子笙有些不确定,对于皇宫那个地方,她是极其抵触的。 “嗯。” 任锦轩轻轻地执起江子笙的柔荑,他知道江子笙不想去皇宫,但有些事,面子还是要做的。 “知道了。”江子笙吁叹一声,既然任锦轩这么说了,明晚的宫宴注定不会太平,或许稍不留神又是一场输死较量。 任锦轩淡淡地点头,向着不远处恭候的侍女道:“传膳吧。” 任锦轩的话才刚落下,一袭金红色宫装的女人,满是喜意的走了进来,看到江子笙连忙加快了脚步。 “母妃,你来了?”江子笙有些惊讶,素日都是江子笙去王妃那请安,这还是第一次王妃来她跟任锦轩的院子。 “快快坐下,现在可不能受累了。”王妃一脸关切握住江子笙的手,示意她到椅子上坐好,“用过膳了吗?” 江子笙摇摇头,乖巧地道:“正想用呢,母妃来了,便一起吧,恰好也热闹些。” “我就不凑热闹了,只是过来送燕窝的。紫苏把燕窝端上来给世子妃。”王妃眉目如画,看着江子笙又是欣慰,又是疼惜。 江子笙是一个人人称羡的相府千金,又是大玄大名鼎鼎的江神医,但是王妃却知道,这个外表光鲜的女子,在背地里尝受过许多旁人没有辛酸。 如今她已嫁到他们武贤王府,又为王府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今后她必对江子笙比对亲生儿女还要好。 江子笙忐忑的握住燕窝,看到王妃灼灼的目光,不觉得有些心虚,她总感觉王妃这次来有些怪怪的。 “有劳母妃了,不知母妃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江子笙才起身便被王妃抓住了手,眼中似乎还有些嗔怒,“你是世子妃,怎可事事都要操劳,坐下。” 江子笙有些不知所措,不知王妃为何突然之间会变得这么的严肃。略微思索下,江子笙还是乖乖的坐回椅子上。 “好了,锦轩以后你务必要事事迁就子笙,母妃便不多呆了,你们自行用膳吧。”王妃说罢端庄贤淑的站起身子,步步端正的向着门外走去。 江子笙握着燕窝眼里闪烁着不解地光芒,“母妃怎么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任锦轩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不单是江子笙这么认为,连他都觉得母妃对江子笙的喜爱又深了几分。 “罢了,反正关心你也是母妃的一片心意”任锦轩看晚膳一道一道传来,江子笙的燕窝放到了桌上,“不想吃这个就吃些别的。” 江子笙感激地看了任锦轩一眼,说实话,她是真的不喜欢吃燕窝。 任锦轩优雅的拿着筷子,细心的替着江子笙布菜,每一道都是江子笙喜欢吃的,江子笙不喜欢香菜,却喜欢和鱼汤,所以任锦轩舀汤,一根香菜都没倒入江子笙的碗中。 他自然而然做完这一切,才慢条斯理的替自己布菜,微抿的弧度微微上翘着。 才没用到一筷子,一个圆溜溜的黑影闪电一般的从屋外蹿进来,跳到了江子笙的肩膀上。 任锦轩眉头轻轻一蹙,他还以为这头叫煤球的猪,被他弹出去就找不回来,没想到它还会认路,这江子笙养的东西果然与众不同。 “主人我饿。”煤球用意念直接跟江子笙交流。 江子笙还以为煤球说话,差点没被口中的汤噎住,微愣过后她在心里不确定地道:“你能够直接在我的脑子里交流?” “嗯。”煤球望着满桌子菜目露凶光,看到吃的,它就好饿好饿,饿的恨不得把整张桌子都吃掉。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犹豫了一会,撕下了一个鸡腿,递到煤球的嘴里。 煤球嘴巴一张,基本没有任何的咀嚼,连着骨头全部吞了去。 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对这个贪婪的小东西,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似乎很能吃的样子。” “哈哈……是啊。”江子笙尴尬的笑笑。 她可不希望任锦轩挑战煤球的吃量,她有些担心,整个武贤王府能不能受得住。 “小家伙,让本君看看你多能吃。”任锦轩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来人啊,替本君准备三只烧鹅。” “……”完了,任锦轩还真的煤球的食量很感兴趣。 三只烧鹅很快就上来,煤球嗅了嗅食物的香气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一只大过煤球三四倍烧鹅,就在煤球的小蹄子拨动下整只烧鹅直接吞到它的嘴里,同样是囫囵吞枣,没有任何的咀嚼。 吃完一大只烧鹅,煤球依旧没有大一丁点,继续将另外的两只烧鹅吃了个干干净净。 “有意思。”任锦轩眼中的惊讶又深了几分,“再来五只。” 江子笙暗道不好,虽然小猪崽的食量大,按理来说也不能吃下那么多的东西,任锦轩为什么还要拿烧鹅上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煤球吃不了那么多的,再吃就撑住了。”江子笙脸色有些难看。 “哦,是吗?本君倒不这么认为。”任锦轩细细的打量着煤球,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虽然模样不像,但性子却跟传说中的那东西很是相似啊。 江子笙顺着任锦轩的目光便看到煤球正对着他们吃的菜流口水,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对着它不灵光的脑袋就是一敲。 “见好就收,你难道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上古凶兽?”江子笙在心里对煤球道。 “那又如何,本座吞天食地无所不能,谁惹本座,本座第一个便吃了他。”煤球说着又要露出标志性的獠牙,结果依旧遭到江子笙无情的一巴掌。 嗷嗷嗷,它乃是凶兽啊,被这个一个黄毛小丫头欺负它实在是不服啊。 心里虽然郁闷,但是煤球这一切却是不敢在骂老天,虽然它死不了,但被五雷轰顶的滋味也实在是不太好受啊。 “烧鹅上来了,继续吃吧,小东西。”任锦轩目光不明的捏了捏煤球软绵绵的小耳朵。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天敌? 煤球看到烧鹅瞬间便把江子笙的警告全忘光光,一头埋进了烧鹅堆里风卷云残,不到一瞬五只烧鹅便全部进了煤球的肚里,连残渣都没有一点。 江子笙看煤球又要咬盆,立即一把将它扯了起来,拿起手帕,毫不怜惜的在它嘴上拼命的蹂躏着。 “饕餮?” 任锦轩清朗的话音落罢,江子笙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原地,连手帕被煤球吃掉了也不知晓。 “世子,你在说什么啊?”江子笙声音因为惊讶而变得连自己都有些不认识。 “本君说你这只煤球,很像饕餮,不是吗?”任锦轩认真地眸子定定地望着江子笙。 “呵呵,说笑了,饕餮是传说中的凶兽,煤球就是一只食量大的黑皮猪。”江子笙扯起嘴角不自然地笑了笑,语气间也多了些疏离。 “哼哼!”煤球立即哼声表示抗议,它才不是低劣的猪。 “既然你说不是那便不是吧。”任锦轩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荒唐,并未多加深究。 江子笙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迷一般的存在,有些秘密既然她不说,他亦不会问。 看他月白色的长衫垂地而落,颀长的身形,似一道直泄的瀑布……光是一个背影便惊艳无数。 任锦轩走至江子笙的身边,伸出修长如葱段般的手指,“随本君沐浴更衣。” 江子笙脸微微发热,却还是将手交到了任锦轩的掌心之中…… “嘿嘿嘿,人类。”煤球很是识相,看着他们执手相离,邪恶的笑了笑。 谁也不知道江子笙是如何在浴池中和美男度过的艰难岁月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江子笙发现任锦轩的身材越来越好,本就完美的无以复加的人鱼线,再一次戳中了江子笙的要害,若不是她早已仰起头,怕是血流成河。 任锦轩裸露的后背实在是太美了,他白衣撩背,美的令人怦然心动,他稍稍侧颜,绝美的唇微微轻启:“子笙可要本君擦背?” “不了……不了。”江子笙的小宇宙本就快要爆发,被任锦轩这么一刺激,只觉得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中了一种叫任锦轩的毒。 “好。”任锦轩薄唇轻勾,一如上次淡然的离开浴池,却比上次笑容更多。 江子笙那娇羞的小模样,即使身穿衣服,泉水也已将她的整个玲珑的身子,勾勒出来,娇嫩的如同雨露新荷。 “任锦轩这是欲擒故纵吗?” 江子笙摸着发烫的脸颊,确定任锦轩已经出去,才将湿透的衣裙解下…… 许久江子笙才从浴池出来,一打开门煤球便直接跳到了江子笙的肩膀上,用滑溜溜的小脸蛋蹭着江子笙,发出类似猫咪的声音。 “不是猫叫,是猪哼。” 江子笙确定旁边没人的时候,才稍稍松了口气,若是人家看到一只猪发出猫叫,估计一定会连着她一起架上了型火台。 “不,猪那种低等的生物,实在是太侮辱本座的身份了。”煤球继续舒服地蹭着江子笙,不情不愿地道。 “要不你变成一只猫呗?”江子笙眼睛闪亮亮的看着煤球。 煤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将小尾巴甩了甩,“本座若是能变的话还能这模样?” “……”好吧,是她异想天开了。 “主人,主人,本座要洗澡澡。”煤球跳到江子笙的掌心,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无比期望地看着她。 “没想到你还是一直很爱干净的猪嘛。”江子笙直接提它的小尾巴,走进浴室,将煤球丢了进去。 煤球本还想纠正江子笙的口误,一落到水里,便欢乐的扑起水花,人模人样的搓起澡。 “主人,你背过去。”煤球声音似乎带着些不好意思的扭捏。 “怎么了?”江子笙有些好奇。 “男女授受不亲。” “行吧……”江子笙僵硬的转过身子,她还以为煤球是个母的,没想到还是个公的。 不过也是,长得黑不溜秋的煤球,是个女的才觉得奇怪。 不知过了许久,江子笙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可以了吗煤球?” “可,可以了……”煤球的声音有些虚弱。 江子笙吓得连忙转身,瞬间对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整个池水都干了,煤球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慵懒惬意的打了个嗝…… “你把水全喝了?”江子笙咽了咽口水。 “哼哼。”煤球满足的直哼哼,它都饿了一天,现在终于有点饱的感觉了。 江子笙连忙抓起煤球,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它长哪点,怎么就把一池子洗澡水给全喝了? 就在江子笙不解的时候,煤球身上的蓝光又渐渐出来,一闪一闪的霎是好看。 系统也在这个时候,适时的响起。 恭喜玩家江子笙宠物煤球升至2级,武力值+1 …… 恭喜玩家江子笙宠物煤球升至5级,武力值+1 江子笙没想到煤球竟然喝了一池子水就连升四级,,如果要是喝完临江的水,怕是直接到二十级了吧? 这升级速度比起她来说简直就是坐火箭啊。 当然她不能为了让煤球升级就去喝干临江,若是临江真干了,不用想华都也完了。 江子笙又妒又恨的看着煤球,朝着它巴掌大的小脑袋一巴掌拍了过去。 “嗷嗷,痛!”煤球不满的地叫道,小蹄子在小脑袋上摸了又摸。 “以后给我节制点,否则我就直接阉了你。” 江子笙一把拎起小煤球偷偷地打开门,看四周都没人,做贼心虚的溜了出去,飞快地跑到了房中。 任锦轩这个时候都是在书房看书,江子笙以前还因为无聊帮着他研研磨,现在有煤球她再也不无聊了。 “煤球,主子我帮你缝件小衣裳吧。”江子笙拿出一块粉红色的布料,对着小煤球比划了两下。 小煤球现在五级了,即使在昏暗的夜晚,也黑的闪闪发亮。 “好啊,好啊。”煤球已经在想着,到底是将那块布卷着吃,还是平摊着吃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江子笙一颗暴栗直接闪到了煤球的头上,刚刚她心念一动便知道这头小凶兽打的是什么主意。 煤球扁了扁嘴没说话,将脑袋彻底放空,它现在是一只没有人权的凶兽啊。 “以后不经我的允许不能随意吃东西知道吗?”江子笙知道煤球每升一次级,吃的东西就越多,如果不加节制的话,怕武贤王府的房子都要啃的精光。 “知道了主人。” 它是江子笙的宠物,江子笙说什么它就必须百分之一百的服从。 “好了,晚了,你去床底睡吧,记住不能吃任何东西。”江子笙警告地看了煤球一眼。 煤球懒洋洋的点头,滚到了江子笙在床底给它垫的小窝里。 江子笙见任锦轩还没过来,便留了一只蜡烛,将薄被盖到身上…… 一日到天亮,江子笙迷迷糊糊的转身,一不小心压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嗷嗷嗷……” 煤球的惨叫瞬间将江子笙惊的跳起,看着快被她压扁的煤球,郁闷地抚了抚额,“你跑到榻上干嘛啊?” “哼哼。”它才不会告诉江子笙的灵力浓郁,所以它才要挨着她睡。 “原来你喜欢灵力啊。”江子笙将煤球提起,看到身边依旧平整的没有一丝皱褶的床,微愣了下。 昨晚任锦轩在书房呆了一夜吗? 因为是大夏天,江子笙在丫鬟的帮助下很快就梳妆好,便直接到了书房。 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江子笙连忙走到书桌旁,伸手轻轻地触了触檀木椅。 很凉,看来任锦轩离开书房有一阵子了,他到底去了哪里? 此时书房中走进一个清扫的丫鬟,看到江子笙时连忙福了福身子,“见过世子妃。” “不必多礼,你可曾见过世子?”江子笙心里不知为何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世子一早便出府了。”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有些愕然,是进宫了吗,那么早? 算了,他应该有事,自己也要去回春堂看看了。 “那你先忙吧。” 江子笙将煤球抱到怀里,连早膳也没用,便离开了王府…… 回春堂一如既往的热闹,江子笙抱着煤球在众人的注目中,直接来到了小九面前。 谁知之前还没有任何反应的小九,看到江子笙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向后奔去…… “小九,你跑什么啊?”江子笙连忙追去,将速度用到极致,才抓住慌乱奔逃的小九。 小九脸色发白,将目光落到了煤球身上,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江子笙看着睡在她怀里一脸悠闲的煤球,不确定地道:“你怕它?” 小九点点头,身体还是忍不住的向后退着。 “为什么怕它,它又不能吃你……”江子笙说到后面都没了底气,传说中的饕餮可是真的能吃人的啊。 “不知道。”小九看到了煤球,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不知为何,他在看到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心就剧烈的跳了起来,害怕的想要逃走,那种感觉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 “呵欠~”煤球懒懒的睁开双眼,看到小九的时候,乌亮亮的双眼,立即迸射出贪婪的光。 吃掉,要全部吃掉!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好吃,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煤球内心蠢蠢欲动,蹄子一蹬便要向小九飞去,谁知被江子笙一把拽住了尾巴。 “煤球,安分点。”江子笙看到煤球的变化,又看了看小九,唇角微微扬起。 第二百八十六章 百姓热情难却 煤球不甘心的缩回到江子笙的怀里,目光依旧贪婪的盯着小九。 小九在煤球的注视之下又害怕了几分,但是又不敢逃走,惊惧地忍耐着。 江子笙轻轻地拉过小九的手,轻轻一探,果然发现了小九身体的异状…… 虽然小九体内的天寒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但它还是被冷冽的灵力包围着,依旧没有恢复自身的力量。而经过煤球的惊吓,小九体内的天寒已经彻底苏醒,正奋力想要冲开那道薄弱的封印,然后逃走。 都说天寒,世间无人可解,却没想到饕餮是它的天敌,这还真是一意外惊喜。就是不知道现在的煤球能不能压制住天寒,如果可以,那小九的就有救了。 江子笙心情有些激动,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宁神的药丸,放到小九的手上,“吃了它。” 小九只是有一部分的心智被天寒蛊惑,整体还是较为清醒的,吃了江子笙的药,没过一会心绪便平静下来,看着煤球也不再露出害怕的神色。 江子笙又探了探他的脉,确认天寒已经陷入沉睡,才略微松了口气。 天寒安静下来,煤球也失去了斗志,恹恹地闭上了眼睛。 “煤球,问你件事。”江子笙在心里对着煤球道。 “什么?”煤球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若不是江子笙拦着它,它就可以吃到好东西了。 “你是不是能对付小九体内的天寒?”江子笙满怀期待地道。 “那种小玩意,本座一张嘴就可以吃一大盆。”煤球吧嗒两下嘴,眼睛都未抬下,“本座乃是万凶之主,世间所有的凶兽在本座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分。” “……” 江子笙没醒到煤球那么厉害,难怪天寒看它就掉头跑,看来它还是有两下子的嘛。 这样一来就好办了,有了煤球这个逆天BOSS在,天寒这次死路一条了。 “既然如此,那主子便叫你做一件,光荣而又艰巨的大事。”江子笙轻轻地抚着煤球的软软的皮肤,眼中的光越来越亮。 “何事?” “在保证小九的身体无恙的情况下,把他体内的天寒除掉,如何?” “……”煤球沉默了,它以为江子笙直接叫它连人带虫一口吃掉呢。 “说话。” 江子笙朝它的小脑袋,轻轻地敲了敲。 “主人我现在才是幼年期,只会全部一起吞掉。”煤球为难地道,它其实也想把天寒弄出来,但它现在做不到啊。 江子笙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亏的刚刚它一个劲地在那吹,说什么万凶之王,原来还是没啥用。 她有时间等煤球长到成年期,但是小九没法等啊,现在他体内的东西已经苏醒,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还是说,非要去雪域碰碰运气? “主人,主人。”感觉到江子笙的失落,煤球连忙用身体蹭了蹭她的胸怀。 “嗯?”希望再次破灭,江子笙看着站在不远之处一本正经的小九,心底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愧疚。 “本座试试吧。” “哎?” 江子笙还没醒神过来,煤球就已经从江子笙的怀中跳到地上,小蹄子不紧不慢的向着小九走去。 虽然天寒已经睡着,但是来自煤球血脉的威压,让它即使在沉睡之中,也依旧警铃大作。 小九亦是神情戒备的看着天寒,手轻轻地握住了腰间的双剑。 煤球看着小九这般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无动于衷的向着他靠近。 渐渐的他们相距不过一步之遥,煤球整个身体突然膨胀了起来…… 江子笙心中闪过一抹惊异,连忙将后院的门关好,生怕被别人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江子笙就这么看着煤球像个气球一般长大,直到和小九一般高的时候才停下,黑黑的眼睛闪现过一丝妖冶的红光。 小九不由自主的盯住煤球的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控制一般,双脚渐渐的离开地面,他的发丝无风自动。 “挑战本座的威严,找死!” 煤球蓦然张开了嘴,露出森冷的獠牙,对着小九用力一吼…… 一道龙吟瞬间从煤球嘴里发出,小九整个人被煤球的音波攻击,脸色顿时变成了灰黑色,整个人如箭般向后飞去…… 啪啦一声,小九清瘦的身子直接打在了门上,重重地掉到了地面上。 江子笙慌忙跑过去,看到昏迷不醒的小九,立即握住他的手,仔细地检查着他的身体。 确认他只是重度昏厥之后,江子笙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已经变小的煤球身边,对着它的脑袋就是一拍。 “不是叫你保证人身体无恙吗,你怎么直接就攻击了?” 刚刚那一招若是换做一个普通人来挡,绝对的九死一伤。 煤球一脸无辜的看着江子笙,这人不是没死嘛,再说这也是那东西自找的,怪不得它。 “主人,主人,看看那东西有没有被本座吓死?” 经过煤球的这一提醒,江子笙刚突然想起,刚刚没有确认小九体内天寒的变化,便重新又诊了一次。 “怎么样,怎么样?”煤球的声音有些虚弱,却还是强撑着身体,一眨不眨的看着江子笙。 虽然并没有像江子笙期望的那样,但这天寒经过煤球这么一吼,也变得虚弱了许多,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作乱了。 “还行吧,你要快点长到二十级才行啊。”江子笙看了看小小的煤球,将它拎到了怀里。 煤球虽然对江子笙的这个评价不太满意,却还是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好饿……好饿…… 江子笙看着煤球没精打采的样子,知道它一定是刚刚消耗了太多的能量造成的,立即将它抱的更紧了些。 “虎子,你去后院把小九扶到房间去,这里我先看着。”江子笙来到前台,对虎子轻声道。 “好的。”虎子二话没说便向后院走去。 江子笙将神情恹恹的煤球放到柜子下,帮着往来的病人抓药。 “江神医您来了啊。”一个老伯刚拿出药方,看到江子笙时,立即热情地问候了两句。 江子笙笑着跟他说了两句,一边看着手中的药方,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给他抓药。 大本就热闹非凡的回春堂,看到江子笙亲自出来抓药,有的为睹江子笙的风采,直接坐在那不走了。 门口的凉茶棚,也不知谁说了句江神医来了,一堆人都挤了进来。 江子笙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住了,若不是他们脸上满满的笑意,江子笙还以为他们要暴乱呢。 “江神医,这是我们老张家的鸡蛋,您拿着。” “这是我们李记烤鸭……” “我是东街的唐记糕点铺的,上次多亏了江神医……” 各种吵杂的声音传来,江子笙是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道华都的百姓怎么了。 看着人越来越多,江子笙整个人都头疼了起来。 回春堂还有很多病人等着看病呢。 “父老乡亲们,咱们还是去门口说吧,你们也不用送礼了,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们的大夫,我们能帮一定帮。”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口走去。 “江大夫啊,我们并不是有事麻烦您,这礼是您应该收的。” “对呀,这礼您若是不收便是看不起我们那华都的百姓。” “是啊,江大夫您就收下吧。” 江子笙有些哭笑不得,态度坚决地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百姓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我怎么能要你们的东西呢?” 江子笙虽然喜欢钱,有的时候也爱贪小便宜,但对于穷苦的百姓来说,她绝对有自己的原则。 “江大夫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一个精明的老头看到江子笙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连忙提醒了句。 什么日子? 江子笙把各种大小节都算了一遍,也没想出今天是日子。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什么日子啊?” “今天是您十六的生辰啊。”那老头一副就知道你忘记了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江子笙微愣,被这个精明的小老头提醒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看着华都百姓们拿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为自己庆生,江子笙不由觉得满心的感动,眼泪也不自觉的涌了出来。 “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江子笙有些不解。 被江子笙这么一问,大伙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脸上皆是一片尴尬。 整个大玄谁人不知三皇子与江子笙定亲的那一天就是江子笙的生辰? 不过现在的江子笙是武贤王府的世子妃,他们可不敢再提这茬。 江子笙看众人沉默不语,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连忙转移话题,“多谢大家记挂子笙的生辰,希望大家能赏子笙一个薄面,聚在一起用吃个饭。” “饭就不吃了,这礼我们就放到这了,我包子铺还有生意做呢。”一个包子铺老板,把礼物放下立即就走了。 见有人将礼物放到回春堂门口就离开,众人也纷纷效仿起来,把整个茶棚都堆满了礼物。 原本还挤得满满的回春堂,一下子又变得空旷起来,江子笙整个人有些无措,又有些感动。 没想到来到大玄,为自己庆生的,竟然会是一群百姓。 看着满满的礼物,江子笙心里又多了几分空落落的,任锦轩怕是也跟她一样,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子笙,喜欢吗? “东家,这些该怎么处理?”虎子指着江子笙身旁的一堆礼物,不解地问道。 “都拿进去库房吧,你们想拿什么便自己拿吧。”江子笙走进屋子抱起无精打采的煤球,想了想继续道,“今天所有来看病的客人一律打七折吧。” “是。”虎子扛着一堆里面,小心翼翼的向着库房走去。 江子笙确定回春堂的账目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便带着煤球向着临江走去。 江子笙今天穿的是一套简单大方的襦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拿了块面纱遮挡住了大部分脸。 临江的上流一向都比较冷清,也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河边都了许多孩童,光着膀子哗啦一下便从岸上跳了下去。 “水,水。”煤球听到水流声,立即睁开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看到煤球这样有些于心不忍,悄悄的将它放到水里,低声道:“记住,只能喝一点,知道吗?” 煤球在水里划拉一个圈,点点头,立即迫不及待的钻到了水里。 江子笙看着耀眼的太阳,蹙了蹙眉,今年的太阳似乎比去年的要烈了许多。 “主人主人,你看这是什么?”煤球扭着小屁股嘴里咬了一大条石斑鱼,稍稍一甩,准确无误地甩到了江子笙的手上。 “你怎么不吃?”江子笙有些不解。 “本座要烤着吃。”煤球知道江子笙的厨艺好。 “好吧,我帮你烤。”江子笙无奈地耸了耸肩,拿出匕首飞快的处理着手中的鱼。 江子笙这边还没弄好,煤球又丢了三四条上岸,哼哧哼哧的游着。 它的动作不大,却还是引起了周边孩子的注意。 其中一个更是看的极其的真切,指着煤球的方向,大声地道:“看啊,会抓鱼的猪!” “哪里哪里?” 瞬间一堆孩子就围了过来,江子笙连忙把煤球叫了上来,用绳子串起鱼就要走。 “仙女姐姐,等等我们呀。” 江子笙可不想因为因为这几个孩子泄露了什么事,依旧往前走着,并没有回头。 “哎哟……” 一个小孩想拉住江子笙,结果扑了个空直接掉到了河里,溅起的水花,直接打到了岸上。 这一段的河水很急,男孩根本来不及准备就被冲到了老远的地方…… “哈哈哈,二毛被水冲走了。” “哈哈哈……” 小孩子们玩性大,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个劲在那傻乐。 “走吧,本座还等着吃烤鱼呢。”煤球看江子笙不走,往她怀里用力的拱了两拱。 江子笙眼见孩子就要被冲到下游去了,直接把煤球一丢,往水里跃了下去。 虽然是太热天,江子笙在水里却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向着孩子的方向快速的游去。 借着水势江子笙游得很快,没过多久便追到了那个被水冲的直接晕厥过去的孩子,吃力的捞起他,向着岸边游去。 几个孩子看到同伴变成这模样立即吓坏了。 “二毛死了,快跑啊……”其中一看二毛瘆白的小脸,吓得撒丫子狂跑。 其他几个也是一哄而散,哪敢多留一会。 江子笙也不理会他们,迅速做起了急救措施。 江子笙这边还做着急救措施,没过一会便跑来了一个女人,看到地上躺着的二毛,呜噎一下眼泪水就掉了出来。 “你这人这是在干什么啊,孩子都这样了,你还压他干嘛啊!”女人一把推开江子笙,抱着孩子就要走。 “你不想他死最后把他平放着。”江子笙的声音有些冷,她这在急救呢,这个大婶倒是好,一下就把推开了。 女人看到江子笙熟悉的身影愣了会,不确定地道:“江大夫?” “嗯。” 女人立即吓了一跳,差点没将怀里的娃摔了下去。 “江大夫实在对不住,我这着急,不是有心的,您快看看我的孩子。”女人立即把自己孩子平坦下来,给江子笙让了个位置。 江子笙也没跟女人多说什么,继续替着二毛做着心脏复苏。 “咳咳咳……” 二毛过了好一会终于醒转,将肚子里的积水吐了个干干净净。 “二毛啊,你觉得怎么样啊。”女人看到自己的孩子醒来,连忙围了过去。 二毛刚开始也有些懵,最后看到自己的亲娘,哇的下便哭了出来。 “娘啊,我刚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二毛紧紧的抓住她娘,眼泪一把的落着。 “没事了,没事了。”女人紧紧的将二毛抱到怀里,感激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江大夫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们家二毛就没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看着点孩子,别让他们到处乱跑就行了,我走了。” 江子笙说着直接将地上晒太阳的煤球拎了起来。 虽然天很热,江子笙现在也是浑身湿透,从头到脚都淌着水,衣服都贴着身子,将玲珑有致的曲线全勾勒出来…… 江子笙将滴着水的面纱往脸上带去,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什么流言蜚语。 江子笙看自己这个样子回王府也不太适合,若是回小院也是惹眼,想了一下,决定去任锦轩替她买下的那家小店,那里偏僻,平时也没什么人。 江子笙长叹了口气,整理了下衣裳快速的走着。 索性她穿的襦裙还是比较保守的那些,如果再薄些怕真的要春光乍泄了。 江子笙拿出钥匙,要打开锁时才发现门竟然没关。 推门进去,江子笙便看到任锦轩一人在那挂着灯笼。 听到身后的声音,任锦轩蹙眉,回头看见江子笙的时候,有些诧异。 “你来了?”任锦轩声音很淡,当他看到江子笙浑身湿透的时候,眸子带着一丝愠怒,“就这么来了?” 江子笙走了一路,现在都渴了,她没有理会任锦轩,见水壶中还有水,直接给自己倒了一茶杯。 任锦轩看江子笙没有理他,眉头蹙的更深,直接将自己的在外袍脱下,披在江子笙的身上。 “不用世子的好心,世子还是关心下自己吧。”江子笙也不知自己哪来的火气,说的话都带着刺。 “……” 任锦轩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目光不明的看着江子笙。 还真是奇怪了,他都没追究江子笙衣不蔽体地走来,她倒知道反讽。 “看什么?有那么好看吗?” 江子笙仰起头迎着任锦轩那愠怒的眸子,抿了抿唇。 “呵,江子笙,你真是越发的胆大了。” 任锦轩猛地拉过江子笙,也不管他的外衫是否掉在了地上,带着侵性的吻,很快就封住了江子笙的唇,用力的舔咬着。 江子笙是他任锦轩的女人,她的所有美好都是他的,任何人都别想夺走。 江子笙有些窒息,想要挣扎,身子却早被任锦轩霸道的禁箍住,难以动弹。 “本君就是真要看你,又如何?” 任锦轩许久才松开浑身无力的江子笙,眸子燃起的火光似要将倒映在里面的人影狠狠烧光。 “……” 江子笙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若不是身后有个木架在,整个人怕都要向后倒去。 “女人,你不是也很享受。”任锦轩笑的邪魅,手指轻轻的擦拭的薄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子笙声音有些虚软,目光随意地看着一个角落,就是不敢再正视任锦轩。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任锦轩步步向她靠近,身体中的炙热因子也透过空气传到她的四肢百骸,就像是一阵电流蹿过,令她从头酥到脚。 “女人,为什么生本君的气?”任锦轩的手指似拨动琴弦一般,弹着江子笙红得滴血的脸。 “我才没有生气。”江子笙倔强的道,她只不过是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任锦轩连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王府,原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在小店这里。 还摆了那么些刺眼的花灯笼,曾经的任锦轩也为她做过孔明灯,也对着她虚情假意的温柔了一番,现在呢,他要对的另外的女人又是谁? 江子笙只觉得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涩,哽咽的有些难受。 任锦轩轻挑起唇,江子笙在他面前说谎,永远都是那么的拙劣。 “是因为本君昨晚没回房睡让夫人独守空闺了吗?” 任锦轩的声音说的暧昧,每一句都似带着一小串电流,往着她心里钻去。 江子笙的耳根染上了了一抹粉红,抿了抿唇,白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傻瓜。” 任锦轩将江子笙拥入怀中,手指穿过她的三千青丝,缓缓滑下。 “你……” 江子笙刚想辩驳,唇又再次被任锦轩封住,缠绵了许久。 她凌乱的发髻不知何时被任锦轩散开,他吻着她,一心二用地将她的青丝重新挽了一个垂云髻,一支精致的发钗,从他的袖中出来,插在江子笙的发上。 他放开她,拿出珍贵无比的琉璃镜,放在了江子笙的面前,低沉地道:“子笙,喜欢吗?” 江子笙看着镜中那不胜娇羞的自己,心不觉又加快了几分,再一眼便被头上的发钗吸引。 “这是本君亲手为你做的发钗,可喜欢?” “为什么?”江子笙看着任锦轩,有些难以置信这个突然而至的惊喜。 “生辰快乐,子笙。” 躲在一边的煤球,看到这腻歪的一面,半睁着眼,用两只小蹄子偷偷地捂住。 这画面太美,本座不敢看啊。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宫宴 “原来你知道今天是我的……对不起。” 江子笙的话没有说完便将头低垂了下来,其实她没有资格无理取闹,也没资格怨任锦轩。只是她已经习惯了每天一睁眼就看到眼前的男人,习惯他为自己整理未穿齐的衣裳。 所以任锦轩没有告诉她就离开王府之后,她才赌气,也出了武贤王府,到现在也没有吃一口饭。 任锦轩是一个可怕的男人,没想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就让自己习惯了他的存在。 “好看吗?”任锦轩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子会感动的落泪。 “嗯,世子,你这些也是给我布置的吗?” 江子笙没出息的掩住鼻子的辛酸,可怜兮兮地看着任锦轩。 “除了你,谁还值得本君花费这些心思,嗯?”任锦轩反问着江子笙,眼中的笑意比天上的骄阳更为的刺眼,“可惜现在不是惊喜了。” “我现在就很惊喜。”江子笙听到任锦轩这话大力地摇了摇头,一颗空荡荡的心瞬间快要溢满,眼睛带着明媚的波光。 原来任锦轩一大早出来是因为她的生辰,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都是她太过小心眼,所以才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乖女孩,别哭了。” 他加紧了力气抱着江子笙,心中涌起一抹淡淡的心疼,他应该在出门之前告诉这个小女人一声的。 转眼一想,他又觉得这样很好,不然他怎么能够看到江子笙这闹别扭的小性子呢。 他见过江子笙很多面,却从来没看到她像个孩子一般,在他怀里软软糯糯的,跟个小女人一般撒着娇。 江子笙松开任锦轩的手臂,将挂在脸上的眼泪抹掉,又恢复了一贯清冷的样子。 “让开些,我要烤鱼了。” 任锦轩长眉一扬,重新正视起之前的那个话题,声音也倏地变冷了几分,“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再跟本君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子笙抿了抿唇,环视了周围一圈,除了几个清冷的藤椅桌子,哪有什么衣服可换。 “把湿的脱下来晒晒,一个时辰也干了。”任锦轩将地上的外袍拾起,披到了江子笙身上,声音有些低沉。 江子笙脸颊通红的点点头,拽起任锦轩的外袍向着屋中走出。 任锦轩在门口站着,看着那些未挂完的红灯笼,瞥见了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假寐的煤球,勾了勾唇。 “小家伙,你来替本君挂完这灯笼可好?” 煤球惊恐的看了任锦轩一眼,吓得它直接蹿到了老高的地方。 “呵,还挺狡猾。”任锦轩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深了几分,将手中的灯笼一个个挂到了最高之处。 任锦轩的速度很快,待到一长排灯笼挂好之后,江子笙才拿着一堆带着水汽的衣服,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 她现在可算是真空状态啊,风一吹就觉得两条腿拔凉拔凉的,更主要是每当她走路的时候,双腿更是若隐若现,实在是让人难堪。 若是在现代,她这样的打扮也很正常,相对其他的人来说还算是保守了,但是这是大玄,是一个封建的朝代。 江子笙来到这里已经有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早就受到了大玄风俗的浸淫,突然一下子,也有些难以接受。 相对于江子笙的尴尬,任锦轩的眼中却是出现一抹惊艳。 月白色的宽松的架在江子笙玲珑有致的身材外面,不仅没有半分的不合适,反而还多了几分出尘脱俗的味道。尤其是江子笙那含羞带怯的眸子,让人只看一眼便怦然心动。 她的每一个轻微的步子,带动着长衫的摆动,任锦轩很轻而易举地便看到了她纤长优美的小腿,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眯,连呼吸也变得比之前快了那么一两分。 “咳咳,这个衣服挂在这吧?”江子笙指着一根竹竿,在任锦轩灼灼的目光之中,不自然地扯开了嗓子。 “本君帮你。”任锦轩说着直接走到了江子笙的身边,修长的手臂直接穿过了江子笙的手,拿起她手上的衣服,晾在竹竿的上面。 江子笙脸又烫了几分,因为身后高大挺拔的任锦轩与她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略微粗重的鼻息。 “好了。”江子笙落荒而逃,谁知因为身体虚乏,双脚一软,直接倒在了任锦轩的怀里。 这样的桥段,为什么她感觉那么的熟悉? 对了!这可是电视上小三为了趁机勾引男主使用的惯用伎俩,摔倒。 她这是白莲花了一回吗?为什么她觉得心里莫名的心虚? 江子笙连忙推开了任锦轩,极为尴尬地道:“那个我自己来就好。” 任锦轩看着她滑落的双手,心里有些失落,薄唇的弧度也稍减了些,“好。” 江子笙背着任锦轩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嗅了嗅发着腥味的鱼,眉头蹙起,快速的处理着。 为了方便些,江子笙也不打算烤了,直接做了满满的一大锅鱼,给自己盛了一条,剩下的全给了煤球。 煤球早就饿的饥肠辘辘,看到江子笙终于做好了饭菜,小嘴一张,对着满满一盆鱼风卷云残,很快就吃的一干二净。 虽然煤球是饕餮什么都能吃,但不知为何,它吃江子笙做的东西能量就增长的快一些,也能维持的久一些。 “哼哼。”吃完了满满一大盆的鱼,煤球依然对着江子笙碗里的那条,眼冒绿光。 “吃吧,快一点长大。”江子笙无奈地看了煤球一眼,扶了扶额,将碗中的大半条全部给了煤球。 煤球哼哼两声算是应了江子笙的话。 夕阳渐落,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 江子笙的衣服也刚好干了,她迫不及待的便去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任锦轩长眉微微扬起,琥珀般的眸子露出了一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回王府吧,再不去怕是让宫里的人都久等了。”任锦轩拉起江子笙的手,唇微微上扬。 “啊?可是……”任锦轩准备了那么多,不就是晚上要跟她在一起吗,现在去宫里,回来岂不是要到很晚了? “你我早回便可。”似乎看透了江子笙的小心思,任锦轩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语气中多了分笑意。 …… 今天说是宫宴倒不如说是任承泽和朗瑶光的定亲宴,整个皇宫都张灯结彩的。 虽然宫宴还没有正式开始,除了皇上,在文武百官里江子笙和任锦轩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一如既往,任锦轩总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尤其是一些还没有婚娶的女子,看到任锦轩时,恨不得直接上前把江子笙给扒开,自己站到他的身边。 “世子虽已有正室,但这侧室之位还是悬空,姐妹们若是努力些,也能够与世子同床共枕。”一个女子看着任锦轩,目露爱慕之意。 “你可别多想了,世子在立正室时可说过今生只娶一人,绝不纳侧室。”户部尚书之女杨柳不屑地瞟了之前女子一眼,“再说了,你也不看看这个世子妃是谁,且不说她是回春堂当家掌柜这个身份,她就是以相府嫡千金的这个身份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杨大小姐此言差矣,虽然这个江子笙难以对付,但是男人就没有一个不是偷腥的猫,你若不信便等着瞧。”那女子对杨柳的话,嗤之以鼻。 她父亲可是正三品的文阁学士,作为一个嫡出的千金,做武贤王府世子的侧室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江子笙老远便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不停地在她身边打量,最为刺眼的就是不远之处的一个身穿一身桃红宫装的女子,看着她的眸子,似要喷出火来。 “任锦轩,你认识那女子吗?”江子笙拉了拉任锦轩的月白广袖。 任锦轩微微抬眸,不过淡淡一瞥,又垂下了头,“不认识。” 竟然不认识,那她也不理会了。 江子笙惬意的从桌子上摘下一颗葡萄,直接喂到煤球的嘴里。 宫宴现在还没有开始,一些女眷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坐到一起,说是闲话家常,目的还不是为了攀龙附凤。 江子笙向来不喜这种事情,也不管多少人跟她套近乎,直接将眼睛闭上,一副闲人勿进的样子。 “世子妃世子妃。” 一个清亮的女声在江子笙身后响起,她一回头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心下一喜。 “筱筱你也来了?”江子笙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楚筱筱隆起的小肚子,连忙将身旁没人坐的椅子拿了过来,打趣道:“挺争气的嘛,这都没几个月时间就怀上了。” 楚筱筱被江子笙说的小脸俏红,平时的泼辣劲早就消失的无隐无踪,小女人般地拍了江子笙小手一掌,“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跟世子呢,当年那么虎视眈眈地盯着人家,现在到手了,也不赶紧生一个?” 江子笙连忙捂住楚筱筱这个利索的嘴巴,任锦轩可就在她旁边呢,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偷偷地看了任锦轩一眼,确认他脸色一如既往,江子笙悄悄的松了口气。 刚刚任锦轩应该没有听到吧。 “你捂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了不成,当初你不就在宫中跟我打听过他嘛……”楚筱筱一脸不解,依旧口无遮拦地道。 “姑奶奶哎,您别瞎说了,我什么时候对任锦轩虎视眈眈了?”江子笙压低了声音,一脸痛苦地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纳两房侧室 楚筱筱一脸鄙视地看了江子笙敢做不敢当的样子,又瞥了眼旁边的任锦轩。 她蓦然发现这两个人的关系实在很微妙,传闻中的任锦轩可是对江子笙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现在这么一看,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宴会马上开始了,我得过去跟勇哥一起,你可千万记住要抓紧。”楚筱筱八卦的朝着江子笙一顿挤眉弄眼,眉开眼笑地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楚筱筱这边刚离开,任锦轩的身子就朝着江子笙倾斜过来,“子笙在这见过本君?” “啊。”江子笙被突然出声的任锦轩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是见过。” 她当初确实在宴会上多看了任锦轩几眼,只不过大多是惊奇而已。 一来,她好奇能在皇上宴会上,久不现身的人到底是谁;二来,是对于任锦轩本人,她那个时候可没忘记任锦轩之前做过的事情。 当然任锦轩的确惊艳了全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哪有楚筱筱说的那般露骨。 任锦轩看着她不安的小表情,唇角微微上勾,并没有再说什么,扬起下巴望着仁宗帝携着嫔妃一同前来。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臣皆跪,任锦轩和江子笙按着礼数,向着仁宗帝行了一礼。 仁宗帝心情大好,目光在落到江子笙的身上时,薄唇紧抿了下,面色不改地道:“众卿平身,坐下吧。” “谢皇上。” 江子笙被任锦轩轻轻拉起,坐回到了位置上,将煤球抱到了腿上,继续往它嘴里塞东西。 “朕宴请众卿实乃因为一件喜事要跟众卿宣布,那便是太子任承泽与瑶光公主的婚期已经定下。”仁宗帝的话瞬间激起了一片声音,他的眸子意味深长的掠过众人,最后停在了江子笙的身上,低沉地道:“婚期定在今年的中秋佳节。” “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众臣连忙附议,送上自己的祝福。 江子笙微微张了唇,看着任承泽的眸子也定定的看着她,只不过他的双眼太过空洞,江子笙抓不住任何的表情。 朗瑶光浅笑嫣然,大大方方的接受着众人的祝福,看到任锦轩身旁的江子笙,唇微微挑了下,像是在挑衅着什么。 江子笙心一紧,为什么她在朗瑶光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尤其她的浅笑,像极了一个人。 任锦轩微微握紧了江子笙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我知道。”江子笙也看着瑶光公主,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丝竹歌乐响起,宫女们身着华丽的舞衣,翩翩起舞,在摇曳的灯光之下,晃的人眼花缭乱。 任承泽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闷酒,一眼也不愿意看身旁的朗瑶光。 他就坐在江子笙的对面,透过宫女舞步之间的空隙,恰好能够看到江子笙隐隐现现的五官,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神。 朗瑶光何曾没看见任承泽那眼中缱绻的深情,只不过她恍然未见,还亲自为任承泽斟了了一杯酒。 “本宫不喝。”任承泽拂开朗瑶光倒酒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为何,为何你我明明无意,你却能做到这般无所谓?” 朗瑶光唇间的笑意依旧保持在了完美的弧度上,她红唇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花汁,漂亮的让人难以移开双眼。她的眸子闪过一丝同情还有隐隐的嘲讽,她有些同情这个为情所困的太子,也有些不屑,为了一个女人,任承泽竟把自己看的缈如尘埃。 “有些事情既然改变不了,何不去享受它?虽你我现在并无情意,但瑶光深知太子是良人之选。”朗瑶光淡如止水的解释着,眸子平和的没有一丝波澜。 任承泽对朗瑶光的话不置可否,朗瑶光的伪装太好了,但他不会去信。 他的目光依旧望向江子笙的那个方向,低低叹了一声。 这边的江子笙自从宴会开始就没有将眼抬起过,一刻不停的为着煤球布菜,自己却是一口未碰。 虽然是宫宴众人在皇上的面前又怎么能吃的尽兴,虽然表面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满桌子的菜也未敢入一两口。 所以江子笙和任锦轩的桌子,很快地便引起了仁宗帝的注意。 别的桌子上的佳肴满满,江子笙的桌子没过一会便只有残羹剩菜。 他眸子微微动了动,向着身边伺候的广坤公公招了招手,“重新为锦轩他们上一桌好菜。” “是,陛下。”广坤公公说着立即将皇上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仁宗帝抿了抿一口酒,听着优美的丝乐声,将目光落到了任锦轩身上,淡笑道:“锦轩成亲也有些时日了吧?” “是。”任锦轩依旧不咸不淡的道。 “朕听闻太子说起,你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深感欣慰。”仁宗帝单身撑在木桌上,将目光看向江子笙意味不明的道,“世子妃的回春堂生意如何?” “劳陛下挂心,一切都好。”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仁宗帝,冷冷地道,“不知陛下的身子可曾好些?” “好多了。”仁宗帝被江子笙这么一噎,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想起上次被江子笙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威胁,他便觉得颜面尽失。 为此他还将那日见过此事的侍卫通通秘密处理了,就是怕他们将此事泄露出去。 周贵妃坐在如仁宗帝的左边,看到仁宗帝脸色难看,连忙伸手顺了顺他的背,眸子里无一不透露着关切。 自从立任承泽为太子之后,似乎为了弥补周贵妃,仁宗帝几乎夜夜宿在周贵妃的寝宫之中,宋贤妃那里一个月也就去一两次,至于皇后那里,就更加少了,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坐坐就走。 对于仁宗帝来说,皇后太过木讷,作为一国之母她做的无可挑剔,但作为一个女人,却少了那么几分情趣,远没有周贵妃那般妩媚动人。 “还是爱妃懂朕。”仁宗帝轻轻地挽住周贵妃柔嫩的手,又望向了任锦轩,淡淡地道:“武贤王府事务繁重,锦轩既然心疼世子妃便该再纳两门侧室,为世子妃分忧才行。” 仁宗帝说完,江子笙的身子就僵住了。 仁宗帝这话说的倒漂亮,还为她分忧,让她戴绿帽子才是真的吧。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在武贤王府中安插自己的人,好好的监视着武贤王府。 只不过任锦轩会答应吗?江子笙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了,面无表情的任锦轩身上。 虽然任锦轩说过今生今世她只娶江子笙一人,但是皇命难违,现在又是当着所有大臣的面,任锦轩会怎么说呢? “锦轩不愿再纳侧室,今生能得江子笙一人,便已足矣。”任锦轩盛情款款的看着江子笙,复而又看向仁宗帝继续道:“倒是三殿下,到现在也没有娶正室,皇上理应照虑下。” 任承恩本还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见任锦轩的矛头直直地指向他,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而比任承恩脸色更难看的就是他的侧妃康灵了。 任承恩说过他日登基之时就将她扶正,现在若是任承恩娶了正室,那她岂不是做什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向父皇解释。”康灵小心翼翼地捏了把任承恩的大腿。 任承恩吃痛,连忙放下了酒杯,也学着任锦轩的那一套,“回父皇,侧妃康灵甚和我意……” “你也非她一人不可?”任承恩的话还没说完,仁宗帝便打断了他的话。 “是。”任承恩心情有些忐忑地道。 仁宗帝眸光阴戾地看着任承恩,他没想到现在连任承恩都开始对他阳奉阴违了。 前两日他还对江子笙做出那档子事,现在却好意思腆着脸说非康灵一人不可,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仁宗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看到周贵妃又靠过来,更是心烦意乱,冷声道:“天气那么热,你还靠过来做什么?” 周贵妃脸色微变,连忙向仁宗帝赔罪,冷然地看了眼还依旧浑然未觉的任承恩。 大殿上也呈现了一种微妙的氛围,艺伎们也纷纷退了下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任锦轩在此时翩然起身,向着仁宗帝行了一礼道:“锦轩还有些要事办,便先行告退了。” 仁宗帝连连点头,维持着自己仅剩的威严,“去吧。” “走吧。”任锦轩说着直接拉起江子笙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中,离开了大殿。 明月已经挂上了树梢头,整个皇宫一片灯火通明,那是数百名掌灯宫女的杰作,一直延伸到宫墙之外。 江子笙就像是走在了灯海之上一般,唇间挂着浅浅的笑意,“你说仁宗帝事后会怎么惩罚任承恩?” “与其担心任承恩,本君认为你还是先担心你这个世子妃的位置。”任锦轩轻勾起唇,也不知江子笙到底清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 “什么?”江子笙不解地道。 “子笙没听到皇上要为本君立侧室吗?”任锦轩的笑容很冷,似乎能冰冻世间万物。 “你不是跟他说了吗?”江子笙有些茫然,任锦轩刚刚已经很明确的跟仁宗帝说了自己的心意,难道他还能逼任锦轩不成? “他若下了圣旨呢?子笙你还能向上次一样威胁他?”任锦轩的眸光倏地眯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章 两个婢子 经过任锦轩这么一提醒,江子笙的心情瞬间掉到了谷底。如果仁宗帝真要下圣旨的话,她还真没有办法。难道要她再折回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威胁仁宗帝一次? “难道我就任由仁宗帝安插人进来?”江子笙心情很不好,她突然转身冷冷地看着身后的任锦轩,“任锦轩,你别忘记了我们的契约,你若是违背誓言,我定不轻饶。” “本君绝不负你。”任锦轩看着江子笙气急败坏的样子,哑然失笑地点了点头。 江子笙看他笑的这般淡然一时之间有些发懵,不确定地道:“你刚刚在逗我?” 任锦轩摇摇头,他可没有逗她,仁宗帝一定会下旨,让他纳侧室的。 “那你为何?”江子笙一头雾水看着任锦轩,心里有些焦急,她可不想像其他宅院中的女人天天跟几个侧室斗来斗去。 “其实这事很好解决。”任锦轩凑到江子笙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唇角勾起的弧度,也变得越来越暧昧。 江子笙听完连忙摇摇头,一张脸红的跟大虾似的,“不行,这个方法绝对不行。” 任锦轩竟然叫她赶紧怀个孩子,借此来让王妃出面,到时王妃一定会看在江子笙的肚子份上,出面解决此事。从此一劳永逸。 “子笙难道真的想把为夫推给别的女人?”任锦轩揽住江子笙的纤腰,声音似带着一丝蛊惑。 “怎么可能!”江子笙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任锦轩的话,心里闷闷的。 她现在的身体才十六岁,放在现代还是一个刚刚上高中的小姑娘,再有就是她身体根本连发育都没发育好,所以她决不允许此时怀上孩子。 “本君,真不知道你在坚持些什么?难道你对本君没有感觉?”一回王府任锦轩便一把扛起了江子笙,将她重重的丢到床上,眸光定定的看着她,“给本君一个理由。”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那张美艳的脸庞,上面有着薄薄的怒气,身体的紧绷的如一弓,低声地:“我还小。” 任锦轩眸中的怒气更甚了些,江子笙的这个理由他实在接受不了,江子笙的年龄都够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会小。 江子笙看任锦轩眼中带着明显的不信,她艰难的撑起纤弱的身子,稍稍拉开了与任锦轩的距离,低声道:“任锦轩,给我点时间?” 听着她妥协的话语,任锦轩心蓦地一紧,声音也变得暗哑了许多,“你要本君等多久?” 江子笙抿了抿唇,对上任锦轩灼热的视线,嗓子紧了紧,深深地吸了口气,“两年。” “两年的今天,你就给本君吗?”任锦轩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失落还是无奈。 “嗯。”江子笙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果两年后他们还在一起的话。 这是她对任锦轩最大的妥协。 两年的时间足够看清一个人,也足够看清自己的心。 她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任锦轩,不知在何时开始,就喜欢上了他,只是她不敢确定,任锦轩是否就是那个能够陪她走到最后的人。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江子笙根本不敢去赌,她怕一赌,就输了自己的一生。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静静地凝望着任锦轩那双满是复杂情绪的琥珀眸子,淡淡地:“任锦轩,其实你一直都喜欢我吧?” “傻瓜,你想知道,本君就告诉你。”任锦轩的眸子燃起一团火,这一次再没掩饰自己的心绪,将江子笙的唇用力的封住,辗转反侧。 不知过了许久,任锦轩自己都有些缺氧,才松开了双眼迷蒙的江子笙,在她的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你知道了本君的心意了吗?”任锦轩在江子笙的耳边悄悄地道,低沉性感的声音,若有似无地撩动着她那颗狂跳不已的心。 江子笙羞赫地点点头,散乱的青丝妖娆妩媚的披在了肩膀之上,此刻的她美的如同一只妖精。 “那仁宗帝的事情该怎么办?”江子笙心里始终对这事有个疙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送多少来,咱们便要多少。”任锦轩无所谓地道,之前仁宗帝不是没有将人安置到武贤王府,只不过后面有的死的死,伤的伤。 既然仁宗帝想要故技重施,他便要他送多少回来,又拿多少回去。 “你还真要啊?”江子笙双眼蓦地睁大,秀眉紧蹙在一起。 “傻瓜,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君对别的女人怎么样。”任锦轩有些难忍,修长的十指将她的衣裳重新整理好,将她抱了出去。 “去哪?”江子笙无力地勾着任锦轩的脖子,一双光洁的小姐在暴露在皎白的月光下。 夏夜的流萤四处飞舞,将肃穆的王府都点缀的多了几分浪漫。 “你不是想看本君的惊喜吗?”任锦轩低笑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推开小店的门,江子笙霎时便愣住了,那些花灯不知何时被点燃,它们是垂挂在铁丝之上的,但因为夜色的缘故,就像是飘在了空中一般,美的令人炫目。 任锦轩将江子笙抱到藤椅之上,点燃了灶台上的火,向着江子笙轻轻地勾起了唇。 江子笙心跳不觉又加快了几分,不敢确定地道:“任锦轩,你这是?” “嘘……”任锦轩做出了个噤声的姿势,将早上擀好的面放到了沸水之中。 他并不会做饭,但听闻人家说,生辰这日一定要吃一碗长寿面,他便想替江子笙做一碗。 虽然江子笙的医术很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但那些都与任锦轩无关,他只是希望江子笙平安的那人是江子笙。 江子笙看着他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捞着面,水汽喷出也不知挡下,心又感动,又想笑。 原来眼前这个一向精明能干的男人也有这么笨拙的一面,不过他打鸡蛋的样子还是很帅。 折腾了许久,任锦轩才将那碗冒着热气滚烫的长寿面,放到了江子笙的面前,淡笑道:“还好,没有断。” 江子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还有些夹生的长寿面,夹起一筷子,轻轻地吹了吹才往嘴里送。 味道有些咸,不过还能下咽。 “好吃吗?”任锦轩看着江子笙,眼中闪过一抹期待,这不是他第一次煮长寿面,早在两天之前他便一直在学,直到今天才小有所成。 江子笙将筷子放到了任锦轩面前,淡笑道:“你尝尝?” 任锦轩狐疑地看了江子笙一眼,也夹了一筷子。 只不过那面一入口,他的眉头便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为什么会那么咸,他之前明明就又加了水。 “别吃了,本君再给你做。” 任锦轩说着便站起来,却被江子笙紧紧抓住了手。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江子笙连忙抢过任锦轩手中的面,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三两下便将碗里的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傻瓜,你若想吃,明年本君再给你做。”任锦轩心疼地揉了揉江子笙的头发。 “……好。”江子笙只觉得嗓子有些渴,任锦轩这碗面,盐实在是放的多太多了。 不过这说到底也是任锦轩的一片心意,她也不好驳了他的话。 罢了下次她生日也还有一年的时间,到时好好调教下便好了。 任锦轩并不知道江子笙心里所想,只以为她比较喜欢吃咸的面而已,自然的拉起她,坐到自己的对面的藤椅上,仰起头看着上空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圆。”江子笙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淡淡毒勾起了唇角。 “嗯。”任锦轩赞同地点点头,“似乎比去年的中秋,还要圆了几分。” “……” 一听任锦轩说起中秋,江子笙就又想起了今天仁宗帝宣布任承泽与朗瑶光的婚期,那天刚好便是中秋。“今年的中秋怕是不会太安宁。” 任锦轩淡笑不语,他并不在意中秋那天会发生什么事,他只是知道,明天的武贤王府,一定不会安宁。 第二天,不出任锦轩所料,仁宗帝的圣旨便下来了,还带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其中一个便是文阁学士的嫡女,也就是在宫宴上一直怒视着江子笙的女人;另一个是中书侍郎的庶女。 不过让江子笙有些意外的是,她还没上场,这两个女人便干了起来,那架势就差没直接冲上去,拗胳膊拧大腿了。 这两个看起来,似乎都不是省油的灯。 “妾身金巧巧见过世子妃。”文阁学士之女看到江子笙上来,立即跪着行了一个礼。 “妾身穆念念见过世子妃。”中书侍郎的庶女不甘示弱地也向江子笙跪了下去。 “你们是谁的妾啊?虽然皇上下了圣旨,将你们送到武贤王府,但并没说是为妾为婢吧?”江子笙冷笑,根据世子爷任锦轩的授意,她完全没有必要对眼前的两个女人客气。 反正她们在这也待不到两天。 “……”两女被江子笙这话一噎,顿时说不出了话。 她们都是正经的小姐,来武贤王府自然是当侧室的,难道让他们当江子笙的婢子? 江子笙就这么看着他们跪在自己的面前,也没有叫她们起来,既然她们乐意跪,那就跪着好了。 “这便是皇上送来的两个婢子?”王妃一身绛紫的宫装,在紫苏的搀扶之下缓缓而至,目光凌厉的扫向金巧巧和穆念念。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变着法羞辱 金巧巧和穆念念不约而同的转身过去,看到天仙般的王妃雍容华贵地向她们走来,心微微一动, 可惜王妃的目光却只是淡淡掠过她们,直接停留在了江子笙身上,眸子由凌厉化为了温柔, “母妃,你来了,” 江子笙连忙起身还没行礼,双手就被王妃轻轻地托住, “坐着吧,昨天去宫中累了吧,锦轩也真是的,怎么去哪里都要带上你,难道怕你在王府丢了不成,” 王妃将江子笙重新按回椅子上,故意把江子笙和任锦轩的关系说的这般亲密,就是想让一些不识抬举的人知道,有些地方并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进来的, 她是不喜看自己的儿子娶侧室的,当年武贤王跟她的陪嫁丫鬟花桃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即使现在他们在外人面前相敬如宾,心中却一直对着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而今自己的儿媳才刚怀孕,仁宗帝就塞了两个侧室过来,她不用多想就知道江子笙的心里不好受,听到消息便赶了过来, 所幸江子笙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否则她定要让武贤王进宫,向他的兄长好好说道,说道, “见过王妃,”金巧巧和穆念念连忙低头行礼, 他们不说话,王妃心中的火气还小些,现在看他们二人都那么想出头鸟,美丽的唇畔,冷不丁的向上勾了勾, “两个人的模样长得倒挺标致的,既然你们是皇上赐给锦轩的,做个通房丫鬟也不为过,子笙你说呢?” 王妃都发话了,江子笙怎么会有异议,现在有异议的应该是跪着的两个大小姐了, 穆念念的反应稍微小些,金巧巧一听自己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只是做一个通房丫鬟,顿时不爽了,就差没站起来,对着王妃破口大骂, 她僵硬地抬起头,看着美丽异常的王妃,皮笑肉不笑地道:“王妃,我父亲乃是正三品的文革学士,我也是正经出来的嫡小姐,并不是那些低贱的庶女,只做一个通房丫鬟,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王妃淡淡地扫了金巧巧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看向身旁的穆念念,“穆姑娘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穆念念虽然是一个庶出的,但也知道人往高处的道理,她知道一旦成为了通房丫鬟,没名没分倒算了,关键是,如果任锦轩不去看她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路, 想了许久,她看了脸色同样难看的金巧巧,深吸了一口气:“念念祝世子和世子妃百年好合,便……不多留了,” 穆念念说着直接站起了身,掩着满是泪水的面容直接冲了出去…… 金巧巧看穆念念离开,也跟着迈出了一个脚步,她一个嫡出小姐做通房丫鬟,不用说也会成为大玄的一个笑话, 可是她好不甘心,凭什么江子笙那样其貌不扬的女人就可以夜夜卧榻在世子的枕边,凭什么她不能? 不行,她不要认输,通房丫鬟……通房丫鬟又怎么样?只要她有手段早晚一天会成为正室,况且她都跟那个杨柳打了赌,此时若是认输,她这辈子怕都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脑海中的想法转了千百遍,金巧巧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似乎对自己即将做的一个决定十分的抵触, “我……我愿意做世子的……世子的……通房丫鬟,”金巧巧说完这句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感受到江子笙打量的目光她又挺直了脊背,即使她身为一个通房丫鬟,也不要让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轻, 不过王妃似乎对她的这个决定并没有什么意外,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命紫苏将她扶起来,“既然如此的话,那便先学会伺候人吧,从今天开始你便是世子妃的丫鬟,直到她满意了,你才能有侍寝的资格知道吗?” 王妃的话又给金巧巧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她知道王妃这是在故意刁难她,只不过她连通房丫鬟都做了,就做江子笙几天的侍女又如何, “是,王妃,” 王妃依旧没有多看她一眼,对紫苏道:“你去拿套侍女的衣服过来给金姑娘换上,这做丫鬟就得有丫鬟的样子,穿得这么花枝招展,多不合规矩,” “是,”紫苏嬷嬷应完便真的下去给金巧巧拿衣服了, 江子笙还从没见过王妃气势逼人的样子,差点没忍住要拍手叫好,果然这个王妃也不是白当的,只是稍稍动了下嘴巴子就将一个气跑,另一个直接成了她的丫鬟, “心里可好受些?”王妃目光柔和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连连点头,何止好受,她都忍不住要欢呼雀跃了, 一想到王妃做了这么些竟然只是希望她开心些,江子笙一颗心都是满满的感动,低声:“谢谢母妃,” “傻丫头,母妃只要你跟锦轩好好的过日子,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很知足了,”王妃说着目光情不自禁地看了看江子笙依旧平坦的小腹,压低了声音道:“昨晚木匠来了,说是这两日那小床马上就可以做好了,” “母妃,你怎么知道小床的事?”江子笙有些奇怪,难道她替煤球做床这事整个王府都知道了不成,怎么都传到了王妃的耳里, “难道你还想瞒着母妃不成,你这孩子,”王妃笑容又多了几分,眼中多了一分嗔怪, “是儿媳的错,不过儿媳倒没有瞒着母妃的意思,”她不过是认为这件小事没有必要跟王妃说而已,又没什么可炫耀的, “好了,母妃已经知道了,”王妃并没有真正责怪江子笙的意思,江子笙怀孕这是天大的喜事,她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生她的气, 江子笙尴尬的笑笑,不知为何,自从上次王妃来他们的房里之后,她就觉得王妃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似乎特别的热切, 罢了,不想这事了,反正王妃对她好这是好事, 江子笙又跟王妃聊了会,紫苏才拿着两套二等丫鬟的衣服过来,不咸不淡的给了依旧跪在地上的金巧巧, “起来吧,去跟教习嬷嬷先学两天吧,”王妃冷然的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身看向江子笙和颜悦色地道:“子笙你好好注意休息,母妃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江子笙愣愣地道,有些不明白,这大白天的,她有什么可休息的啊? 看着王妃和金巧巧一离开,煤球就从院子里跳出来,蹦到了江子笙的肩膀上,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这两日它虽然吃的不算多,但都是江子笙做的食物,倒也升了两级, “困了吗?”江子笙挠了挠煤球的小肚子, “嗯,”煤球嗯了声,直接靠在江子笙的耳朵旁,闭上了黑眼睛,感受着江子笙身体中流出来的淡淡灵力, 任锦轩又出去了将近一整天,临近太阳落山才回来, 一回来便看到了江子笙惬意的在树下纳着凉,唇角微微上翘着,走到她的身边,将趴在她身上的煤球,直接一扔,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煤球被拎起来的一刹那就知道任锦轩那个暴力鬼来了,还没来得及反抗整个身体便被丢到了屋顶之上, “哼哼,”小子,本座记住你了,待本座进化之后,第一个就吃了你,嗷嗷,本座乃是上古凶兽岂是你说扔就扔的! 煤球把任锦轩一家都问候了一遍,才不甘不愿地调转了身子,向着别的方向爬去, 它现在要节约能量,就让任锦轩先嘚瑟一会吧, 江子笙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到任锦轩的时候,唇角不觉上扬了些, “回来了?” “嗯,圣旨到了?”任锦轩的声音有些低,直接拦腰抱起江子笙向房间走去, “你还真是料事如神,你很惦记你的两个侧室?”江子笙眸子倏地变冷,五根金针闪闪发光地抵在了任锦轩的脖子, “呵,夫人这是吃醋了?” “我才没有吃醋呢,”江子笙从任锦轩的怀中跳下来,直接坐到了椅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金银花凉茶慢慢地抿了口,“倒是某人怕是要失望了,” “哦?”任锦轩挑眉,声音带着一丝兴致, 看江子笙这么轻松,想必已经将那两个碍事的女人处理好了,只不过任锦轩有些好奇,眼前的小女人是怎么打发掉他们的, 江子笙连忙对任锦轩将今天事情说了一遍,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不知道母妃那个时候多么厉害,看的我都两眼发光,小鹿乱撞,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胡说八道什么,”任锦轩拍了拍江子笙乱七八糟的脑袋,心里却是对江子笙之前说的一番话有了些考量,“母妃除了替你解决了那两个女人还没有问你什么?” 他知道母妃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就算仁宗帝为他纳了两个侧室,她应该也不会那么强硬,怎么会转变如此之大, 江子笙皱了皱眉,认真的想了遍,摇头道:“倒没说什么,就是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而已,” “本君知晓了,” 任锦轩心中的疑惑更多,就着江子笙的茶杯也抿了口凉茶, 就在江子笙想问任锦轩为什么时,一个婢女端着一盘茶点进来,向着他们盈盈施了一礼, “奴婢见过世子,世子妃,” 江子笙眸光一眯,这个金巧巧不是跟着教习嬷嬷学规矩了吗,怎么才半天就开始端茶送水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偏偏勾引你 任锦轩对金巧巧也不过是淡淡一瞥,并未在她的身上多做任何的停留。 虽然眼前的人有些面生,府上的丫鬟那么多,还没有谁值得让他花费心思去记住一个人。 金巧巧有些尴尬,今天她是故意在送茶水的丫鬟饭里下了泻药,才找到这么一个机会来看眼任锦轩的,虽然她现在的服饰并不华丽,但她一张花容月貌摆在那里,任锦轩说什么也应该多看几眼吧,为什么对她如此淡漠? 压住心中疑虑,她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攻服男人需要慢慢来,现在只不过是踏出了第一步而已。 所以她只是将茶点放在了案几之上,并不在多言暗暗退了下去。 江子笙看金巧巧冷冷地挑起唇角,手指挟起一块茶点,高高拿起,又丢到了白色的瓷盆中。 “怎么了?”任锦轩看她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好奇,眼前的小女人怎么一转眼就不高兴了。 “看到刚刚的那个丫鬟了吗?”江子笙扫了任锦轩一眼,抿了抿微干的红唇,眼中掠过丝淡淡的不悦。 “嗯。”任锦轩的声音很轻,对江子笙的这个问话,并没有任何的在意。 江子笙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那个人就是金巧巧,说了的话怕任锦轩说她小题大作,不说的话,梗在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任锦轩看她许久没有说话,俊眉微微扬起,带着些征询的意味。 “那个丫鬟就是文阁学士的千金,金巧巧。”江子笙的声音有些不自在,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任锦轩的几眼。 “哦,跟本君有关吗?”任锦轩若有似无地应了声,单手抵在自己的唇边,轻笑出声。 江子笙就知道任锦轩会是这个样子,他对这些事情永远都不会上心。 不过就是这样,江子笙心中忍不住泛上了一点点的蜜意,她就喜欢他这么干脆的样子,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来,喝口茶。” 江子笙热情地替任锦轩倒了杯茶,眯起双眼,露出了亮白的牙齿,笑的有些小得意。 任锦轩自然的享受着江子笙的服务,惬意的闭上了眼,心中却是有些不解。 江子笙什么时候对他那么好了,竟然还主动给他倒了茶。 吃醋了吗? 江子笙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无措地站起身子,将头扭向了一边,“我去看看煤球又去哪了。” “好。” 任锦轩看着她的优美的颈背,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江子笙漫无目的地走出院子,扫了眼郁郁葱葱的白芷,心绪慌乱地走向别处,虽然说是找煤球,她的双眼却没有什么焦距,双眼空洞洞的。 不远处传来几个小丫鬟尖锐的声音,江子笙并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但听到他们谈及了小床,脚步便停了下来,仔细地竖起了耳朵。 “你说的是真的吗?”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带着惊讶又有些难以置信。 “可不是,我可是亲耳听到王妃对紫苏嬷嬷说的,世子妃给小世子做了婴儿床。”王妃身边的丫鬟瞥了眼之前的小丫鬟,眉眼间说不出的得意。 “可世子妃也不像怀有身孕的样子啊?” “刚怀孕哪会那么容易被人看出,再说了,咱们的世子妃低调,又会医术,身体自然与常人不同。” “那以后我们照顾世子妃的时候可得仔细些了,不然冲撞了世子妃肚里的小世子就麻烦了。” “……” 江子笙没有再听他们说什么,只觉得整个大脑都是嗡嗡作响,她什么时候时候怀孕了? 丫鬟凌乱的信息串在一起,江子笙蓦地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张着,许久都没有闭上。 她之前还对王妃热切的态度有些不解,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 敢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她为煤球做的小床…… 江子笙有些哭笑不得,今天王妃这么尽心尽力地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又对她的肚子殷殷切切地嘱咐了一番,若是知道她其实并没有怀孕,该怎么办? 一定会很失望很失望吧…… 江子笙已经不敢去想王妃知道事情真相后的表情,心里产生了一丝丝的罪恶感。 “还是找个时间跟王妃说清楚吧。”江子笙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夕阳落下之后,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有些压抑。 “哼哼……” 煤球在屋顶上看了江子笙许久,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她的肩上。 江子笙被煤球突然的袭击,差点没吓一跳,还以为是什么暗器。恼怒地拽起它的小尾巴,眸子眯起散发着凌厉的气势,颇具威胁地道:“下次再无声无息的跳过来,我就让你尝尝乳猪被烤的滋味。” “本座出了声,是主人太专注了,没有听到罢了。”煤球急速地解释道,虽然跟江子笙相处的时间没有多长,它却已经知道江子笙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罢了,回去给你做吃的。”江子笙抓起煤球乱蹬的小蹄子,慢慢的往回走。 …… 任锦轩最近似乎一直都很忙,一到晚上便有大半的时间都呆在书房里,又笔在宣纸上勾勾画画的,似乎在绘地图之类的东西。 他略微疲倦的靠着椅背,好看的手指轻轻地按压着有些胀痛的额头,一手将笔墨搁置到了一旁。 “时间真不够用啊。”任锦轩低喃一声,拿起身边不远处的画像,唇角又挂上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不知道江子笙现在有没有睡着,不知等会来不来看他。 “两年啊,真遥远。”任锦轩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唇角的笑意却是又深了几分,江子笙的这个答案他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证明,江子笙心里是有他的。 “吱呀……” 静谧的夜晚,尖锐的开门声十分的刺耳,任锦轩抬头,唇边的弧度并没有散去,直到看清进来的人时,笑意蓦地变冷。 金巧巧身穿着一袭红纱,光洁的**在月光之下,若隐若现,显得十分的撩人。 她红唇似火,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妖娆的风情,那火热的眸子,大胆而又火辣辣的地看着任锦轩,似在勾动他与自己共舞。 此时她一手端着托盆,上面摆放着一个白脂玉瓶,里面盛着的是她们金家祖传的醉情酒。 坊间有所传闻,醉情酒不能沾,沾之情燃,无物可解。 金巧巧每走一步都带动着一阵妖风,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弥漫在整个书房中。 瞬间清冷气息的书房有了几分旖旎暧昧。 任锦轩蹙起双眉,冷眼地看着一步步向她走来,不知死活的女人。 “出去。” 他已经在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若是之前,对这种贪婪的女人,他都把她赏给暗卫玩弄,最后在弄死。 “世子,您还在忙吧,妾身来为世子分忧啊。” 金巧巧恍若未闻,虽然任锦轩现在对她冷眼相加,但是她很有自信,等会绝对能够让他对自己欲罢不能。 “滚!” 任锦轩的鼻端已经嗅到了那股异香,琥珀的眸子又泛上了血色,杀意已经从心底渐渐弥漫出来。 金巧巧被任锦轩的冷喝声,吓得浑身一抖,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任锦轩即使是圣人,在中了她的软香媚骨散后也得乖乖的对他束手就擒。 “世子,妾身一定会对让你快乐的,嗯……”金巧巧又上前了几步,故意发出长长的媚声,就是想要撩动任锦轩那颗坐怀不乱的心。 任锦轩最痛恨的便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即使他现在心智有些恍然,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道凌厉的掌风向着金巧巧劈去。 金巧巧猝不及防,被掌风打中,整个人如破碎的娃娃,向后面飞去,手中的醉情酒也碎的四分五裂。 “噗……”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金巧巧只觉得她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剧烈的疼痛让她紧紧地蹙起了秀眉。 为什么任锦轩在中了她的媚香之后还能对她下如此的狠手…… 任锦轩没有理会她眼中的不解,大手一挥,腰间的佩剑便从剑鞘中飞出,笔直地向着金巧巧射去。 凌厉的杀气与狂暴的空气形成一道飓风,向着金巧巧席卷而来,她双眼带着死亡的恐惧,整个心脏似乎凝滞住了,连压抑在嗓子中的尖叫都发不出。 如此之势,她必死无疑。 “嘭!”门突然打开,江子笙一睁眼便看到了那把散发着青白色的剑,向她飞来,根本来不及任何的思考,她的心脏刹那间停止了跳动。 “吼!” 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煤球从江子笙的怀中跳起,发出一声巨吼,张大了嘴巴,一口直接将那把剑连同那些风暴直接吞了下去…… 整个书房蓦地变得诡异起来,金巧巧并没有看到身后的煤球和江子笙,只是觉得一个黑影闪过,那把剑竟然凭空消失,吓得她整个人都傻了。 “有鬼,有鬼啊!”金巧巧终于惊叫出来,发疯一般的冲了出去。 江子笙没有拦她,只是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任锦轩,心紧张不安的跳动着。 任锦轩刚刚可是真真切切地看着煤球涨大的,如果他向她发问的话,她该怎么办? 是说实情,还是找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任锦轩……任锦轩!” 江子笙艰难地开口,刚想解释,却看到任锦轩半支撑在书桌上的颀长身子,重重地倒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就是本君的药 江子笙心一慌,连忙奔向任锦轩的身边,吃力地将头扶起来,一边伸手探住他的脉象。 “怎么会这么乱?”江子笙稍稍定下心神,一下便嗅出了空气中的异香,连忙捂住了鼻子,眸子闪过一丝狠色。 看来这个金巧巧为了爬上任锦轩的床,还真是无所不用啊,连媚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江子笙低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任锦轩,暗叹了一口气。 书房已经不能多留了,得赶紧出去才行。 这种媚香并不是是毒,也不是药,她暂时没法让任锦轩从迷香中醒来,只能先将他扛回房间了。 “煤球,你帮我推下。”江子笙吃力的站起身子,额头上渗着细细的汗珠。 本来天气就闷热,任锦轩又是一个身材健硕的大男人,她还没走两步便已经挥汗如雨,气喘不停。 煤球睨了眼任锦轩,不甘不愿地用头拱着任锦轩的身体…… 罢了,既然主人要求它帮助任锦轩,它便不跟任锦轩计较,进化之后再一并跟他算总账。 终于将任锦轩扛回了房,江子笙累瘫在床上,煤球也是够呛,它刚刚本就消耗了巨大的能量,此时跟小狗一样,往外吐着舌头。 “煤球谢谢你,主人明天给你做烤乳猪。”江子笙真诚地揉了揉煤球的小脑袋,无力地笑笑。 一听到烤乳猪这三个字,煤球便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一身小黑毛直接炸起,小蹄子像车轮一样,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 江子笙失笑地摇摇头,转眼又看向了身旁的任锦轩,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感叹一声,“妖颜祸水啊。” “哼。” 任锦轩的鼻息中的热气越来越重,江子笙探过去的手指触电般地收回,咽了咽唾沫。 半晌任锦轩才睁开了迷蒙的双眼,本就妖艳得不可方物的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沾染上了丝丝**,让人单是看了一眼,就有些心猿意马。 江子笙就这么被他望着,连拿药的手都稍稍迟钝了些,稍愣了会她才翻出一颗玉白色的药丸,放到任锦轩紧抿的唇角边上。 任锦轩难受的摇摇头,眸子却一直凝望着江子笙,一刻也未肯离开。 突然他双手用力一拉,江子笙整个人便都扑进了他的怀里,整个人都似放空了一般,手中的解药也掉到了地上,不知所踪。 “啊。”江子笙短促的吸了口气,心脏如同战鼓一般咚咚作响。 “子笙。”任锦轩嘶哑的声音,似在呓语,又似在叫着她。 江子笙轻轻地嗯了声,身体却僵硬着,不敢再动半分。她现在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任锦轩身体的变化。 “锦轩,等我给你找解药。”江子笙声音有些颤抖,刚刚她也吸了媚香,所以身体也有些隐隐的不适。 “子笙就是本君的解药。”任锦轩贪婪的嗅着独属于江子笙的香气,将最后的一丝理智湮灭。 江子笙想要挣扎,可是任锦轩的力气却是大到可怕,紧紧地抱住她,大手也开始变得不规矩起来…… “任锦轩,不要这样……”江子笙的声音都带着浓浓的哭腔,任锦轩如果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也会迷失理智。 “子笙,本君好辛苦。” 他滚烫的吻一个个落在了江子笙的温热的脸上,却不经意吻到了咸咸的滋味,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的子笙哭了吗? 江子笙看到任锦轩的双手一松,连忙拉起衣服,迅速从任锦轩的怀中离开,倒出一颗药丸放到了任锦轩的嘴里。 这一次任锦轩没有拒绝,眼中的那抹苦涩,刺痛了江子笙的心。 “对不起。” 江子笙紧咬着唇,她给自己倒了颗药,干咽了下去,奔逃着离开了这个凌乱的房间。 任锦轩无力地躺在床上,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江子笙狼狈逃离的样子,紧抿起了唇。 呵,本想借这一次……他又操之过急了。 他将嘴里的药拿出,直接丢到了痰盂之中,性感的喉结,上下微微动了动,闭上了略微发涩的双眼。 “哎,还是去看看这个笨蛋吧。”想着他直接从榻上起来,向着江子笙离开的方向,走去…… 任锦轩并没有中媚香,江子笙却是实实在在的吸了不少进去,即使吃了解药,身体的不安因子依旧还在跳动着。 她凌乱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奔跑着,凉凉的夏风扑在了脸上,身体才稍稍有些舒服些。 “嘭!” 她本就有些神志不清,现在更是整个人直接撞到了一个坚实的后背上面。 “对不起……”江子笙的声音有些无力,连头都没抬直接向着前方走去,还没迈开步子它的手便被轻轻地拉住。 江子笙不解地抬眼看着那个人,她都已经道歉了,这人还想怎么样? “子笙,你怎么了?”任承泽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关切,江子笙的手很烫,是出了什么事吗? “太子殿下。”江子笙看着一袭深色玄衣的温润如玉的任承泽,干涩的开口。 任承泽身形微微一顿,眉头不悦地蹙起,他不喜欢江子笙用这么生疏的语气说话。但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任锦轩轻轻地搀着她,不解地道:“是锦轩欺负你了?” 江子笙怔愣一下,然后摇摇头。 她有些艰难地推开任承泽,晃了晃迷乱的脑袋,低声地道:“我不过是出来散散步而已,等会便回去了。” “恰好我也是散步,一起吧。” 任承泽并没有给江子笙反驳的机会,直接跟在她的身边。他这段时间,几乎夜夜都会来武贤王府,却始终没有进去看过江子笙一眼,也不奢望能够看见她,却没想到,今晚会碰到她。 心里多少是有些欢喜的。 江子笙碰到任承泽之后,心绪也平静了不少,只能胡乱的点点头。 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街道,江子笙和任承泽的脚步声在这个静谧的夜中,十分的清晰。 他们静默许久,江子笙不自然的绞了下手指头,她觉得自己要是不说话,任承泽怕是也会这么跟他耗下去。 “你是来找任锦轩的吗?”江子笙终于打破了沉默,却突然发现这个问题有些突兀。现在的任承泽是太子,就算来找任锦轩也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怎么会告诉她呢。为了避免自己的唐突,江子笙又紧接地问了句,“那个,你跟瑶光公主怎么样?” 任承泽停住了脚步,迎向了江子笙的那双不解的眸子,抿了抿唇,许久才开口。“还好。” 江子笙听着任承泽的回答,眼中的不解更深了,甚至还多了分恼意。“你难道一直都没有怀疑过朗瑶光的企图吗?如果她真的要对你不利的话,你该怎么办?” 只是她说完这话就后悔了。 任锦轩明明就说过任承泽有能力处理这件事,她干嘛还一直这么多事。 “对不起。”江子笙已经记不清,她今天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糟糕,很糟糕的人。明明自己的事情还是一团糟,却还关心这关心那。 没想到她还有圣母的体质。 她自嘲地勾起唇角,笑了笑,“是我多话了。” “并不是。”任承泽连忙开口。 “我散步好了,告辞。” 江子笙说完并没有听任承泽后面说了什么,直接转身按原路折回去。 任承泽有些措手不及,怔愣下,眼中没有任何的恼意,只是唇边的笑容稍稍淡了些。 他其实想对她说的是,如果他娶的人如果不是江子笙,那么其他的女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看着江子笙消失的身影,任承泽仰起头,看着那清清冷冷的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将心绪全部藏回到了心底。 江子笙还没回到王府,便看到门口站着一抹颀长的身影,那人不是任锦轩又是谁。 江子笙垂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走到他的身边。 “回来了?”任锦轩先开口,揉着她本就凌乱的发丝。 他其实一直跟在她不远的地方,自然也看到了她遇到了任承泽的事情。 “嗯……”江子笙闷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应了声,突然她想起了书房中发生的那一幕,心蓦地一惊,带着试探性地道:“任锦轩,你还记不记得书房中的煤球?” “嗯?”任锦轩眸子闪过一丝异色,语气淡淡地道:“本君那时神智不清,已经记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这样啊。”江子笙没来由的松了口气,任锦轩忘记就好,这样她就不用绞尽脑汁的想那个该死的解释了。 “很晚了,去睡吧。” “好。” …… 梅花榻上,任锦轩轻轻地拥着江子笙,闻着江子笙淡淡的发香,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锦轩。”江子笙经过今晚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根本没了多少的睡意。 “嗯?”任锦轩的声音轻缓好听。 “我希望我们的第一次,能够在相互清醒的时候……”江子笙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觉得整个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别勉强自己,本君能等。”任锦轩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手臂将江子笙更加用力的环住,琥珀般的眸子却闪烁出了一丝狡黠。 鱼儿再过不久就会上钩了。 “……” 江子笙心里的罪恶感更深了,将头紧紧地埋在他宽厚的环中,手指紧紧地抓住他凌乱的长衫。 突然她仰起头,主动在他的性感淡薄的唇上,印上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二选一 她觉得,这样或许任锦轩的心里会稍稍好受些。 任锦轩出奇的没有在她身上作乱,直接揉着她的青丝,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怎么了,还是睡不着?”任锦轩的声音带着些催眠的味道。 江子笙点点头,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愁容,她直接拉过任锦轩一只修长的手臂,直接抱到了怀里。 “母妃以为我怀孕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为何?”任锦轩有些不解,王妃怎么会好端端的认为江子笙怀孕了。 “就是我找管家做了张小床,谁知他竟以为我有身孕了,便将此事告诉给了母妃,所以母妃这两天才对我这般嘘寒问暖。”江子笙一说起这件事,清秀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任锦轩了然地点头,他也看出了母妃对江子笙的热切。“做小床做什么?” “你不是不让煤球跟我们睡嘛,我便琢磨着,给它做张小床。”江子笙低声道,这事是她考虑欠妥。 “……”任锦轩无奈地抚了抚江子笙的头发,挑起坏坏的笑容,半真似假地道:“要不我们就假戏真做,直接怀一个?” “瞎说什么呢……唔……” 江子笙的话没说完,任锦轩被用实际行动封住了她香软的唇。 第二天一早,整个王府都知晓了金巧巧活见鬼被吓疯一事,甚至隐隐还流传到了外边。 总所皆知金巧巧本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文阁学士的嫡千金,身份地位都不低,又是仁宗帝亲自下圣旨赐给任锦轩的侍妾。因此她发疯一事,立即引起了王妃的重视。 虽然王妃心疼江子笙,也不会拿着此事做文章,但有些事情,她还是需要问问清楚。 江子笙今日身穿一身宝蓝色的宫装,飞仙髻上插的正是任锦轩送给她的珠钗,整个人看起来既明艳又大方。 她移步来到王妃身前,向着王妃微微行了一礼。 “子笙快坐。”王妃立即让紫苏扶起江子笙坐到她身边。 江子笙对这种特殊礼遇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又不能明说,只好稍稍推拒了下。 “不知母妃叫子笙过来,所为何事?”江子笙知道王妃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这般慎重,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王妃慢条斯理地给江子笙泡上了一杯好茶,最后才端起姿态,认真地看着她。 她一直都知道江子笙是一个好孩子,心地善良,尤其是进了王府之后,更是觉得她的品性很好,对待所有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也不端着自己的架子,为人处世甚至比她一个多活了几十年的人都懂得拿捏分寸。 思量了许久,她微抿了口茶,妩媚的凤眼稍稍上挑,轻柔地道:“不知子笙对金巧巧一事有何看法?” 王妃说完还特地留神,暗地里细细的打量着她,揣摩着她的心思。 江子笙面无表情,既没有露出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也没有忧伤过度,完全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比对待一个陌生人。 “没有看法。”这是江子笙的回答。 即使昨天金巧巧死了,她今天也还是会这副样子,说起来她的出现还恰好救了她的一命。 比起丢命来说,金巧巧只是吓疯,怎么说来也是金巧巧赚了。 “母妃听说金巧巧昨晚活见鬼了,不知这又是怎么回事?”王妃妃凤眸微眯,似要更加看清江子笙眼中深藏的淡淡心虚。 “那是因为儿媳当时就在金巧巧的背面,因为一个影子而已,她做贼心虚,所以才会吓疯的。”江子笙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微抿了口微凉的茶。 “她做了什么事吗?”王妃敏锐的抓住了这个事情的重点。 江子笙看王妃难得无聊八卦一会,便也不再瞒她,直接开口将金巧巧昨晚做的事情到尾讲了一遍。 王妃即使听着这些就很气愤,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金巧巧那个女人不安分,想要勾引任锦轩,谁知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疯了也是活该。”王妃狠狠地道,双手却轻轻地握住了江子笙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子笙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好生照顾身子便是,母妃会替你处理的。” 江子笙的唇微微张了张,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噎了下去,王妃现在一心都在期盼她的肚子,如果她将真相告诉王妃,王妃会不会因此就雷霆大怒? 江子笙单是想想这件事情她就愁,现在她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算了还是过了两天再说吧。 江子笙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冲着王妃无奈地笑笑。 …… 只是一个下午,整个华都上上下下都知晓了金巧巧发疯的事情,不得不说在这个无聊的时代,大宅小院八卦传播的速度,一点也不比现代的明星绯闻差。 这不,文阁学士都直接带着夫人上武贤王府要人了。 武贤王还在朝堂没回来,任锦轩一天到晚忙个不停,现在整个王府是由王妃做主,江子笙只负责吃和睡,加打发时间。 现在就是王妃和江子笙坐在位置之上,跟着金大人和金夫人,大眼瞪小眼。 “王妃,微臣今日来就想看看王府将我们的宝贝女儿折磨成什么样了。”金大人挺直了腰杆子说话,他觉得这事是王府做错在先,即使他们权势大,怎么的也要给自己些补偿。 王妃淡淡地看了眼紫苏,示意紫苏将金巧巧带上来。 没过一会金巧巧便被带了上来,仅仅过了一夜,金巧巧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瞳孔涣散,见人见物都神经兮兮的,而且还不认人了。 金夫人到底是个心疼孩子的,当下便哭了出来,对着金大人往死里扑。“我就说武贤王府是个吃人的地方,你偏偏鬼迷心窍将巧巧送来,你说这才一夜就变成这样,再过一夜,怕是人都没了啊,呜呜……” 江子笙眉头蹙了蹙,淡淡地道:“金夫人慎言,武贤王府也是你能够编排的?” 金夫人听到江子笙冰冷的声音,顿时止住了哭泣声,江子笙她是知道,连皇上在她面前都没法讨到好,她自然不会没有眼色的去得罪。 “不管如何,巧巧是在武贤王府发疯,王妃怎么也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金大人毕竟是个男人,自然没有媳妇那般懦弱。 王妃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不解,淡笑地看着金大人,自顾自的饮了口茶,并没有说话。 她再等金大人提条件,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话她是可以答应的。 金大人看王妃没说话,只是打量着他,只觉得整个膝盖都变得有些发麻,一时摸不定这个王妃的心性。 传闻中她一向宽和待人,想必应该还是比较好说话吧。 金大人咬了咬牙道:“第一点便是让江神医治好巧巧的疯症,第二便是让巧巧成为侧室,第三就是要三媒六聘,把巧巧风风光光的迎回王府,第四,便是多多提携下微臣……其余的,容微臣想好之后再议。” 王妃面无表情地听完金大人的话,眼中的冷色又多了分,转身看向江子笙,“子笙你是正室,巧巧也是你的人,这事便交给你处置吧。” 她这是给江子笙在王府立威。 江子笙自然了解王妃的心意,抬起眸子,恰好也发现金大人也在看着她,唇角不觉勾了勾,“第一点没问题,其他的,金大人就不用肖想了。” 金大人没想到江子笙会这么直接,顿时被她的话噎住,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王妃这样做怕是不妥吧?”金大人咬咬牙将江子笙忽略,还是看向了王妃。 “本妃对子笙的处理方式没有任何的异议。”王妃说着直接站了起来,对身边的紫苏道:“我乏了,你在这多照顾些世子妃。” “是,王妃。”紫苏连忙应道。 金大人没想到王妃直接走了,心像打翻调味瓶,五味掺杂。 江子笙也不急,就这么喝着茶,一边打量着蓬头垢面的金巧巧。 金夫人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金大人的衣服,小声地道:“要不就这样算了,这个江子笙比起王妃还要不好惹啊。” 金大人怎么会不知道江子笙的厉害,还是很不甘地道:“微臣可以不要小女三媒六聘,也不需要提携,只希望能够让巧巧成为侧室,皇上毕竟也下了圣旨。” 江子笙薄唇微扬,柳眉竖着,淡淡的眸子带着些桀骜不驯。“金大人怕是说笑了,皇上下了圣旨没错,却没明确的说让金巧巧来做什么。” “那日在宫中……” “在宫中怎么样?”江子笙咄咄逼人的打断金大人的话,眸中的冷笑渐增,“金大人我的时间可宝贵的很,要么你就留下这个傻女,我给她一个侧室位置,要么就是我治好她,你将她领回去,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金大人直指江子笙,浑身都被气的有些发抖。 “时间只有一柱香,好好想想,我待回再进来。” 江子笙说着直接站起身,闲庭漫步地走向外面,身后还传来了金大人跟金夫人的争吵声。 她在才进王府没多久呢,这个仁宗帝就这么急着给她跟任锦轩制造混乱,怕是以后也闲不了,看来还得找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才行。 “世子妃,金大人说他们商议好了。”一柱香的时间还没过,紫苏便走出来向江子笙禀告。 第二百九十五章 相思病 江子笙微微颔首一派从容的走进屋子,身子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的两个人,朱唇轻启:“说吧,到底选一个,” 金大人咽了咽唾沫想要迎视江子笙的目光,却又被她散发的气场震得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微臣希望世子妃能将巧巧治好,我们带回府……” 金大人并不是对王府没有企图,可如果真如江子笙所言,将一个傻女放到王府,巧巧的命就真是武贤王府的了,到时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金大人还是有些良知在的, 看他们做了决定,江子笙立即让紫苏拿了笔墨出来,让金大人将所做的决定写在了纸上,再签字画押, 金大人没想到江子笙会这么谨慎,哀叹一声,终于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 江子笙简单地扫了一遍,确认金大人没有做手脚之后,才将金巧巧拉了过来,拿出一根金针就往她百会穴扎去, 金巧巧一直都是大家闺秀,哪受得住金针入穴之痛,直接昏死了过去, 金夫人见阵势,顿时吓坏了,连忙扯住了江子笙的衣服:“世子妃我们巧巧不会有事吧?” “你再拉着我,她就有事了,”江子笙冷冷地看着金夫人拉住自己衣服的那双手, 金夫人见状,连忙松开了江子笙,一脸紧张地看着金巧巧,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继续施针,金巧巧这是惊吓过度导致的精神失常,说严重其实也不严重,如果慢慢休养,一年半载也可以恢复, 当然这些江子笙是不可能告诉金大人他们的, 施完针之后,江子笙又喂了颗白色药丸给金巧巧,这枚药丸并不是治疯症的,而是忘却短时记忆的, 江子笙并不敢保证,金巧巧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看清煤球,觉得还是让她忘了那段比较保险,这样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江子笙喂下药不久,金巧巧便醒了,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丝丝恐惧, “巧巧,巧巧,您醒了?” 感觉到熟悉的声音,金巧巧慌忙转身,看到金大人和金夫人的时候,更是不解了, “爹娘,我这是在哪?” “这是武贤王府啊,孩子啊你怎么了,千万不要吓娘啊,”金夫人一脸的担忧,捧住金巧巧的脸看个不停, “我为什么在武贤王府?”金巧巧已经将参加宫宴以后的事情,统统忘记了, “江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金夫人抓住江子笙的手,急切地问道, “不过是忘记了些不想记起的事情而已,”江子笙面无表情地拨开她的手,淡然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情绪, 江子笙这么一说,金大人和金夫人便知道这是江子笙的手段,当下也不敢再有什么话,扶起女儿离开…… 果然武贤王府不是那么好进的,能保住性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只是经过这么一件事,金巧巧的名誉怕是毁了以后再找好人家也难了, “难道咱们的巧巧就这么白吃了这个亏不成?”金夫人看了眼封闭的轿门,有些不甘, “不然呢?现在武贤王在朝中如日中天,我们还能怎么办?”金大人没好气地瞪了自己的老伴一眼, “不是说三皇子也是个有才之人,又跟武贤王府矛盾颇深,我们何不顺手推他一把?”金夫人阴测测地看了金大人一眼, 金大人一听这话,立即停住了脚步,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才道:“这事,先看看吧,” 没了金巧巧那么一家子的吵闹,王府也恢复了一贯的肃穆的样子,江子笙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浇着被太阳晒得发黄的草药, 解决了一件事情,江子笙的唇角也多了些笑意,想到仁宗帝发火的样子,她的心就没来由的痛快, 浇好水之后,江子笙便惬意地躺在了被树荫遮挡的大树下,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这悠闲的时光太短暂,没过一会,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就闯进了她的耳膜, 江子笙蹙了蹙眉,慢慢地睁开双眼,看着暗卫甲拿着一包东西,嬉皮笑脸的走上前来, “别行礼了有话就说,”看到他又要跪下,江子笙连忙打断道, 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她面前跪着,单是看看,她就觉得有些别扭, 暗卫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打开包裹,露出了里面金光闪闪的铠甲,神采奕奕地道:“世子妃,金丝铠甲已经做好了,世子特地让属下拿来给您过目,” 江子笙点点头,双手轻轻地抚摸着眼前这件造价不菲的铠甲,眸子闪过一丝疑惑,“世子去哪了,为何还不回来?” 暗卫甲一听江子笙问这个,便有些支支吾吾起来,许久也没蹦出一个有用的字, 江子笙眸子眯了眯,“难道他去喝花酒了?” 暗卫甲一听这个连忙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世子对世子妃情深意重,怎么会做出这些事呢,” 江子笙不动声色的睨了他一眼,将整件铠甲拿起,直接丢到了暗卫甲身上,冷声道:“把衣服换上,” “啊?”暗卫甲有些不解, “我叫你把衣服换上!”江子笙烦躁地瞪了暗卫甲一眼,音量也不觉提高了些, 任锦轩现在一天都是神出鬼没的,却一直未对她说过一言半语, 或许在他心里她江子笙依旧还是一个外人吧, 看到江子笙发火,暗卫甲哪还敢有什么异议,连忙跑去换衣服,磨蹭了半天才上来, “不许动,”江子笙冷冷的说道,伸手拍了拍暗卫甲那套铠甲,三十六根金针在同时刻,全部闪现而出,漂浮在空中…… 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江子笙的玉魄金针发出的光芒,简直比星辰还耀眼, 但就是这美丽异常的金针,让暗卫甲冷汗涔涔,感情江子笙叫他穿上铠甲是为了让他当小白鼠, 如果知道送件衣服就会遭遇这种非人的待遇,刚他就不该主动请缨,而是把这个“难得”的机会送给老二了、 江子笙不理会他眸中的恐惧,冷笑地勾起唇瓣,刹时金针便如箭般向着暗卫甲的睛明穴插去, 玉魄金针不是普通的金针,材质十分的特殊,即是如此,它还是没有刺入睛明穴, “哎,没事!哈哈哈……这铠甲太有用了,”暗卫甲刚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此刻看到自己没事顿时有一种,双脚踏地的感觉, 江子笙没等他笑完又在其他的三十五个死穴之上统统的试了一遍, 结果都不负她的期望,这套金丝铠甲的确可以地挡住,金针的攻势,就是稍稍重了一些, “不错,”江子笙弹了弹暗卫甲那件金光闪闪的铠甲,突然对准他的心脏又是一针…… “噗……”暗卫甲这次结结实实地受了江子笙的这一针,一张脸霎时变成暗紫色, 江子笙二话没说便撤掉了金针,丢了颗药丸到暗卫甲的嘴里,脸色又阴沉了些,“叫任锦轩在心脏的位置加块护心镜吧,” 暗卫甲稍稍从疼痛之中缓解过来,吃力地点点头, 世子妃那一针可真狠,若不是她及时撤掉,暗卫甲都有种血液逆流,要爆体而亡的感觉了, 虽然知道江子笙可怕,但他却是第一次亲自体验了这种可怕,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暗卫甲揉着发疼的胸口,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江子笙本就心情不好,听到暗卫甲的话,微微蹙起了眉, “属下是说世子妃跟世子很登对!”暗卫甲立即义正言辞地挺直了脊梁,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哪里登对了?”江子笙挑起俏眉,唇角却还是不自觉的弯了弯, 暗卫甲自然看出了江子笙的这点小动作,当下便知道自己逃出一劫了,立时对江子笙好一顿夸, “您跟世子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天造地设,天成佳偶的一对啊……” “行了,赶紧走吧,”江子笙被暗卫甲说的满脸尴尬,不断地催促着他离开, 暗卫甲的心终于放下,不确定地看了江子笙一眼道:“世子妃那属下就真走了啊?” “嗯,”江子笙闭上眼睛,不再看暗卫甲, 暗卫甲更是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江子笙清亮的眸子透过茂密的枝叶,看着斑驳的阳光,唇微微抿了抿,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任锦轩那张略微淡漠的面容, “我跟他还天作之合?嘁……” “完了,完了……”煤球从屋顶之上跳下来,看到江子笙一副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样子,不断的摇头, “怎么完了?”江子笙一把将煤球拎起,逼迫它与自己对视, “主人你得相思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煤球一脸正经地道, “……”江子笙微愣了一会,对着煤球圆乎乎的脑袋又是一巴掌,“我看是你病的不轻,赶紧去给我升到二十级!” 煤球对江子笙这副态度不为所动,头摇的更加厉害,“主人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吧,” “呵,没想到上古凶兽还兼职当情圣了?好,你就给我说说,我到底哪里犯病了?”江子笙不屑的挑起唇,她难道智商还高不过一头猪, 煤球听江子笙这么说,立即从她的手上跳出,在地上有模有样的爬了两个圈,一张嘴直接噼里啪啦的来了一堆, “你是不是早上看不到他就浑身不舒服?只要超过两个时辰没看到他,就会想他在干嘛?……”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听着煤球的每句话,都令江子笙的脸色微变……因为它说的每句话都戳中了她的内心, 难道她真的有相思病了? “咳咳……别瞎说,”江子笙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用力地捏了捏煤球的小耳朵, “本座才……” 煤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子笙捂住了嘴巴,看着管家拿着一张精致的小木床进来,唇角尴尬地扯了扯, 她懊恼地看着管家,忽然一个主意也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她唇角向上扯起了一个弧度, 既然是怀孕这个篓子是管家捅出来的,那就让他自己补回去好了, “世子妃,这床做好了,您看看怎么样?”管家一脸和蔼地看着江子笙,满眼的笑意, 江子笙挑起秀眉点点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前的小床,不得不说这张婴儿床无论是做工材料之上都是一流,更有心的是这张床头还架着一个小巧的拨浪鼓,只要风吹动就会叮叮当当悦耳声音, “是不错,”江子笙满意地点点头,当着管家的面直接将煤球放到了上面,笑容温和地道:“煤球喜不喜欢你的小床啊?” 煤球白了江子笙一眼,依旧配合地哼了两声, 舒服是挺舒服,就是床头的那个拨浪鼓太吵…… 一旁的管家看到这一幕顿时石化了,不确定地看着江子笙道:“世子妃,这床?” “这床怎么了?”江子笙明知故问, “这床不是给小世子做的吗?”管家有些心虚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手指不安地交握在一起, “谁说我怀孕了?”江子笙故作惊讶的捂起嘴角,眸中露出一丝幸灾乐祸,“我这是给我的煤球做的床啊,” 现在这事不关她的事了,一切让管家自己解释去吧, 管家嘴巴张的大大的,显然很难从这一个残酷的事实中醒悟过来, “管家你怎么了?”江子笙看到管家面色发白的样子,关切地问了句,这个老管家年纪挺大了,可千万别被她吓出个好歹来, “没,没什么,”管家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懵的,看着那头小猪惬意地躺在这张贵重的小床上,内心崩溃不已, 他当初还觉得世子妃的吩咐太过随意,却没想到她只是给头猪做个小窝而已,可是他现在已经将江子笙怀孕的事情告诉给了王妃了,这个谎又该怎么圆回来? 江子笙看了眼管家,确认他只是有些惊吓而已,也稍稍地松了口气,淡淡地扫了管家身后的丫鬟一眼, “这是?” 管家被江子笙这么提醒才如梦初醒,立即将身后的几个丫鬟叫上前来,给江子笙仔细地挑挑, “这是老奴特地为世子妃备下的贴身丫鬟,您若是觉得哪些合适,便留下来伺候您,” 江子笙扫了她们一眼,一个个都穿的花枝招展的,有的还略施脂粉,还有的直接别了支海棠花在头上,说是挑丫鬟,倒不如说是来选美的, 江子笙睨了她们一眼,便将目光又放到了煤球身上,不咸不淡地道:“世子的丫鬟挺合我的意,这些丫鬟就罢了,我一个人能行,也不需要伺候,” “世子妃,这可使不得,您身份尊贵,这规矩不能废,”管家本就失职了,世子妃如果不收他带来的丫鬟,想必一定是对他还有成见, 江子笙微微蹙眉,在其中挑了两个打扮的最花里胡哨的,“就你们了,” “多谢世子妃,”那两个丫鬟受宠若惊地向着江子笙盈盈一拜,内心不由的欢呼雀跃起来, 在她们眼中只要来了这个院子就有机会看到任锦轩,若是哪天被任锦轩看上的话,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造化, 江子笙自然了解她们心中的小九九,否则也不会留下她们, 她轻轻地顺着煤球的毛,对满脸愁容的管家道:“其他人都带下去吧,” “是,”管家应罢连忙急冲冲地带着其他丫鬟走了, 他现在得好好想想,怎么跟王妃说小床的事情…… 院子里现在就站着江子笙还有那两个丫鬟以及在小床赖着不起来的煤球, 江子笙睨了她们一眼,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说说你们的名字,” “奴婢叫春江,”一个身着碧绿色衣裳,头上别着一朵海棠花的丫鬟,娇娇羞羞地答道, “奴婢叫花月,”另一个身着桃红色,脸刷的跟白墙似的丫鬟,细细弱弱的说了声, 春江花月夜?这名字是叫的还挺有诗意的, 江子笙抿了抿红唇,冷声地道:“叫你们来不是享福的,你们可知道?” “奴婢知晓,奴婢不怕辛苦,”春江花月异口同声地道, 在他们心里,不过就是伺候一个江子笙而已,再怎么样也辛苦不到哪去, 江子笙懒洋洋地嗯了声,江子笙便不再跟他们绕弯子,直接道:“既然我并不是要你们做我的贴身丫鬟,而是替我办些事,你看我这院子中了很多的药草,你们两个呢就负责帮我照顾它们,平时除除草,捉捉虫,浇浇水,有意见吗?” 他们当然有意见啊,但是江子笙是主子,他们只不过是个低微的丫鬟,就算真的有意见,也不能够说出来,只能快速的摇摇头, 江子笙满意地点头道,“行,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下,明天我会请一个大夫教你们辨别这里哪些是草,哪些是药,对了,如果照顾的不好的话,可是会有惩罚的哦,” 江子笙说的轻巧,却把春江和花月两个丫鬟吓得够呛,他们可不想变成金巧巧那样的疯子, 看到那两个丫鬟慌不择路的样子,江子笙的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心中却是对任锦轩又多了;几分怨气, 原以为任锦轩恶名在外,总不至于会像任承泽那样的谦谦君子受女人欢迎,直到嫁来王府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因为越是危险的东西,就越吸引人, 任锦轩很危险,却还是有很多女人像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 “你再不看紧本君,小心本君真的就跟人跑了,” 一个声音从天而降,江子笙一回头便看到了任锦轩高大的身子站在她的身后, 江子笙触到他含满深意的眸子,心跳微微加快了几分,手指轻轻地按在身边的小床上,眸子微微闪躲着, “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早?”江子笙不自然低下眸子, “因为太想你了,”任锦轩说着直接环住了江子笙的细软的腰肢,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江子笙轻轻一嗅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他身上的香气,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从他的怀抱之中,挣脱开来, “你今天出去见了女人?” 江子笙的话语太直接,任锦轩都怔愣了下,许久才扬起了唇角,淡笑道:“是男人,” “男人怎么会有那么浓重的香脂味?” 江子笙不由向后退了几步,目光却是定定地看着任锦轩,她还是想听到他的合理解释, 任锦轩想要触摸她秀发的手停顿在空中,而后慢慢地收了回去,语气却是带着一种淡淡地无可奈何, 江子笙看他没有说话,心更加沉重了,她的头低垂着不愿再看任锦轩, “子笙……”任锦轩向着她走过来, “别靠近我,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恶心!”江子笙的声音蓦地提高,差点没尖叫出来, 话说出口,她也觉得自己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又有些无理取闹,所以她在任锦轩没有说话的时候,又抬起头,肆意的笑了笑,“对不起,是我失控了,” 任锦轩身形蓦地顿住,江子笙身上散发的疏离感,让他根本不敢再靠近半步, 她那受伤的眸子,硬生生地刺痛了他的心, 许久任锦轩扬起一个勉强地笑容,“既然你讨厌这个味道,那本君现在就去洗澡,” 任锦轩真的去了,江子笙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一颗心也变得空荡荡的,明明任锦轩已经走了很远,可是那股缭绕的香气却依旧没有散去半分, 这明明就是女人的香气,为什么任锦轩要骗她? 他这段时间又到底去了哪?她又该不该相信他? 任锦轩再出现在江子笙面前的时候,身上已经换回了他一袭月白长衫,整个人看起来清逸如仙,身上也只剩下了淡淡的清香味, 江子笙看他过来,却还是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子笙,不要闹了,乖,”任锦轩说着不顾江子笙的反抗,直接将她拥到了怀中,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子令人安心地味道,“本君不会背叛你,” 江子笙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立即停止了挣扎,有些不确定地道:“那真的是男人的香气吗?” “是女人的,”任锦轩显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声音带着一丝阴戾, 江子笙才柔软的身子又僵在了一起,任锦轩终究还是承认了, “为什么?”江子笙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绪,宛如一潭死水, 她才萌芽的感情,终将要掩埋在土里吗? “因为毒宗,我跟他们的人交了手,”任锦轩琥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挣扎,犹豫了一会,缓缓地道, 江子笙一怔,忽然想起,她刚刚的确除了嗅到那香气之外,还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江子笙立即离开了任锦轩的怀抱,紧张地从上至下检查了遍,最后将目光锁定到了他的左臂上,略微惊讶地道:“任锦轩你受伤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是巧合还是谎言 “没什么,只是小伤。”任锦轩摇摇头,毫不在意地用衣裳将遮盖住手臂。 江子笙才不管任锦轩说的什么,立即扒开了他的袖子,看着他修长的手臂上缠着娟白的纱布,眸光微微闪动。 “我可以揭开看看吗?”江子笙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嗯。”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那认真的模样,眸子闪过一丝心疼和难以捉见的罪恶感。 江子笙慢慢地揭开任锦轩的缠着的纱布,看着他手臂上深入骨肉的剑伤,眸子似乎被针刺了一下,疼的几乎要流出眼泪。 深吸了口气,强忍住自己不适的心绪,江子笙睁大了双眸定定地看着那个略微狰狞的伤口。 已经被处理过,也及时的止住了血,伤口也没有任何发炎感染的症状,刺入的剑也是很普通的剑,并没有淬毒。 “怎么了?”任锦轩看她已经对着伤口,发了会愣,不由出声提醒。 江子笙连忙摇摇头,面色苍白的笑了笑,“我去帮你那些药敷在伤口之上,这样不用留疤。” 任锦轩点点头,淡淡地说了个好字。 江子笙应该发现他的伤口被处理过了吧,为什么没有问他? 不一会江子笙便拿着一堆瓶瓶罐罐出来,这是最普通的伤药,她面无表情地替任锦轩上好药,看着那块碍眼的娟白纱布,直接丢到了一边,重新拿了一卷纱布替任锦轩缠上。 “呵。”她的小动作成功引笑了任锦轩。 江子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硬咬着唇瓣道:“你笑什么啊?” 任锦轩连忙摇摇头,另一只完好的手却还是没忍住抵在了唇间,低笑了几声。 江子笙有些气闷,绑纱布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力气,似乎在报复任锦轩一般,得意地挑起了唇角。 “嘶……”任锦轩果然疼的发出了声音,眉头也跟着蹙了下,眸中却还是盛着满满的笑意。 江子笙吃醋的小模样,实在是太过娇俏可爱了。 江子笙撇了撇嘴,也不想知道任锦轩到底因为什么而笑,瞥了眼他空空如也的腰间,才蓦然想起,他随身一直佩戴的剑被煤球吃了。 或许今天他就是没有拿剑才会受伤的吧…… 想到这江子笙又有了些罪恶感,抿了抿唇,不自然地道:“任锦轩,你手还疼吗?” “如果说疼你会怎么样?”任锦轩眼眸含笑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定定地望着任锦轩两秒,突然踮起了脚尖,双手撑住他健硕的肩膀,迎上他依旧还带着笑意性感的薄唇上,轻轻一吻。 “现在还疼吗?”江子笙脸不由微微一红,偶像剧里面不是都这样演的吗。 任锦轩眸子微微变深,大手直接揽住了江子笙纤细的腰肢,俯身低头,吻住了她香软的唇瓣…… 许久他才放开她,琥珀般的眸子似乎也沾染上了一些**,声音也变得比平常暗哑了许多。 “如果子笙可以一直为本君这样止痛,本君愿意这样痛一辈子。” 他火辣辣的话语,烫的江子笙整个身体都变得有些虚软起来,许久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从他的怀中离开。 “那个,你的剑,我会赔你的。”江子笙不自然地道。 “嗯?”任锦轩唇角含笑,明知故问地道,“本君的剑跟子笙有关系吗?”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时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许久才不自然地道:“那个,我……是说,我会陪你买一把的。” “哦,原来是本君听错了。”任锦轩琥珀般的眸子满满深意地看着江子笙,一手拉起她向着屋子中走去。 “是的,你听错了。”江子笙点头如捣蒜,心里像过山车一样,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任锦轩只是轻笑,并没有拆穿她这个拙劣的谎言。 江子笙不希望任锦轩将注意力放在这个身上,连忙转移话题,将今天上午文阁学士来府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任锦轩说了一遍。 任锦轩一边听着,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兵书,时不时问个一两句,最后赞赏的摸了摸江子笙的脑袋。 “母妃看来是想要子笙早日接管王府了。” 江子笙避开他的大手,眸子带着一丝愁容,“可是我并不想管王府。” 她的烧烤店耽搁到现在都没开,回春堂又再筹备开其他的分馆,江子笙现在恨不得系统赐给她一道分身术,这样就能够身兼数职了。 “如果子笙不想,有一个办法。”任锦轩坏笑着在江子笙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江子笙的脸立即拉长起来,无奈地瞪了任锦轩一眼。 她发现现在任锦轩是有事没事就拿着生孩子说事,弄的她心乱乱的。 “子笙真不考虑本君的意见吗?”任锦轩唇角的笑意坏坏的,大手还特意,轻轻地拉了拉她身上略微凌乱的腰带。 江子笙被他这个动作一吓,立即像兔子似的蹦了老远,“任锦轩要不你再去洗个冷水澡静静?” “呵。”任锦轩笑了笑,将兵书丢到了一旁,直径将外衫脱掉,挂在一旁的椅子上。 江子笙望着他性感的身材,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双眸连忙瞟向了远处,一遍遍地在心里念着。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第二天,江子笙一早便去回春堂把晚晴叫来了王府。 现在的晚晴虽然比不上那些齐老那些资深大夫,辨识草药这些小事已经完全不在话下。 当她听到江子笙要带她去武贤王府,两眼立即冒出了星星。 “东家,世子今天在王府吗?” “……”江子笙无奈地白了眼晚晴,阴测测地道:“你当着世子妃的面,一直打听世子就不怕我像对付金巧巧一样,对付你?” 晚晴听到江子笙这么一说,脸色先是一变,随后又乖巧地贴了上去,笑嘻嘻地道,“东家如果真的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江子笙哭笑不得地看了眼晚晴,这个丫头总是没心没肺的,除了惦记任锦轩这一点。 “世子现在很忙,别说你了,我一天都见不到他几回。” 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将晚晴领进自己的院子,看到已经在院门前等候的春江和花月,转身对身后地晚晴道:“你教她们两个把院子里的草药全部认一遍。” “哦,好。”晚晴虽然不知道江子笙在打什么主意,却还是应下了。 “对了,这个春江和花月似乎也很喜欢世子哦。”江子笙临走前又凑近晚晴的耳边,悄悄地说上了这么一句。 晚晴听到这话,脸色立即变了,看着春江和花月眸子都带了分敌意。 哼,既然敢跟她一样觊觎世子,简直不可饶恕。 江子笙看着晚晴张牙舞爪地向着春江花月走去,微抿的唇角,向上稍稍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世子妃,瑶光公主来了。” 江子笙都还没坐热凳子,丫鬟便带来了一个令她吃惊的消息。 朗瑶光现在不是太子妃的准人选吗?怎么会挑这个时候来武贤王府呢? 犹豫了会,江子笙便站起了身子,理了理并没有任何褶子的衣服。 正好她也想跟这个瑶光公主好好地认识一下,既然她主动上门,也省的她的一桩麻烦。 来到正厅,江子笙一眼便看到朗瑶光正在跟王妃其乐融融地说着话,眸子不由的加深了些。 看王妃跟朗瑶光这么熟络,难道之前他们就认识吗? “子笙,你来了,快到母妃这边坐,母妃刚还在跟瑶光公主说起你呢。”王妃看到江子笙,连忙将江子笙拉到了她身边坐下。 “母妃跟瑶光公主认识?”江子笙看了看朗瑶光,将眼中的敌意深深地藏了起来,一脸不解地看着王妃。 “并没有,只是母妃觉得跟瑶光公主十分投缘,而且瑶光公主跟子笙一样,也很喜欢刺绣,你说是不是有缘?”王妃说着连忙将朗瑶光的刺绣拿给江子笙看。 江子笙只看了刺绣一眼,就知道王妃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朗瑶光了。 不得不说这个朗瑶光的刺绣技巧实在很高,虽然比不上她,但是放眼这整个时代,也应该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的确绣的很好。”江子笙客套的说了一句,转身看向朗瑶光,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唇角。 “瑶光哪敢跟世子妃比绣艺,适才有幸看见了世子妃为王妃绣的香囊,那一针一线,瑶光自愧不如。”朗瑶光笑意盈盈地看着江子笙,眼中一片温和,看起来十分的友善。 要不是之前对朗瑶光有过透彻的分析,江子笙恐怕也会喜欢这个性格温和大方的女子。 江子笙定定地看了她,唇角的冰冷稍稍溶解了些,心依旧警惕着。 到底是你演技太好,还是我江子笙误会了你? “瑶光公主过誉了,瑶光公主的绣艺在夜国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吧。”江子笙又仔细端详了朗瑶光绣的帕子,无意间似乎闻到了一丝缭绕的香气。 这味道不是昨天在任锦轩身上闻到过的吗? “不知瑶光公主平时用的什么香粉啊?”江子笙不动声色地看了朗瑶光一样。 “瑶光平时用的是蔷薇与香水莲制成的香粉,世子妃也喜欢吗?”朗瑶光唇角挑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江子笙的心蓦地变得凝重起来,又仔细地闻了闻,终于确认这帕子上的香气就是昨天任锦轩身上所闻到过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失控的朗瑶光 江子笙望着朗瑶光唇间的笑意,也跟着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将心底不适按压下来。 她把刺绣的帕子重新归还给朗瑶光,不自禁地握了握紧绷的手指。“我并不喜欢味道浓烈的香,只是觉得这味道有些特别罢了。” “原来是这样。”朗瑶光依旧浅笑盈盈,并不在这香上继续纠缠,似乎刚刚不过只是随意的一问,又转身跟着王妃讨论刺绣了。 江子笙就坐在旁边看着王妃跟朗瑶光意兴阑珊的交谈,眸子的光微微暗了暗。 不知为何,她竟有种错觉,似乎朗瑶光和王妃才是婆媳二人,而她,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罢了。 谈话一直持续了一两个时辰,江子笙除了点头和浅笑并没有做其他任何的表示,看着朗瑶光终于起身,她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今日叨扰王妃跟世子妃了,瑶光稍晚还有一事,便不多留了。”朗瑶光说着向着王妃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王妃和江子笙也跟着回了一礼。 “我送送瑶光公主。”江子笙迈出步子,跟上了朗瑶光。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王府的大门,朗瑶光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身回望着江子笙,唇边绽放出一个倾城的笑靥。 “世子妃想必有什么话要对瑶光说吧。” 江子笙也扬起了唇角,外表一如既往的平静,内心却似翻江倒海起来。 她其实很想问朗瑶光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跟任锦轩在一起,想问她今天来是不是想挑拨她跟任锦轩的感情。 但是江子笙说不出这样的话,她有自己的骄傲,也记住了任锦轩说的那句话。 他说他绝不背叛她。 “瑶光公主过虑了,子笙不过是送瑶光公主出来,既然现在已经出了王府,瑶光公主还请慢走,恕不远送。”江子笙克制着自己情绪,露出一个还不算难看的笑容。 朗瑶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而后又笑出了声,好听的声音如同出谷黄莺。 “世子妃若是不忙的话,陪我走走吧,听闻世子妃是大玄大名鼎鼎的神医,瑶光一直很敬佩。” 江子笙看着她那张漂亮又有些似曾相识的面孔,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世子妃不愿意吗?”朗瑶光并不意外江子笙的这个表情,依旧浅笑着,似乎笃定了她一定会应下一样。 江子笙望了朗瑶光许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想知道朗瑶光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是否真的任锦轩有过牵扯。 当然,她内心还有一个荒唐的想法,想证实一下。 回春堂一如既往的热闹,这一次江子笙是直接带着朗瑶光从后门进的,所以并没有享受到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相比前厅的热闹,后院却是静悄悄的。 江子笙给朗瑶光倒了杯茶,来到问诊的门边,把正在抓药的虎子给叫了过来。 “东家怎么了?”虎子一身热汗地走到江子笙面前,憨憨地笑了笑。 “小九去哪了?”江子笙刚刚扫了一眼大厅,都没看到小九的人影。 “小九跟着百里老先生出去买东西了,要不我去帮您叫回来?”虎子用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道。 “罢了,我在这等他。”江子笙瞧着虎子一头热气,关切地道:“晚晴不在,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虎子憨厚地挠了挠头,“倒不是忙不过来,就是时间有些紧罢了。” 江子笙眉头微微蹙了蹙,看了看院里的瑶光,又看了看那些等着抓药的客人,道:“行了,你去忙吧。” 虎子犹豫了会终于还是点点头,样子看起来似乎闷闷的。 “怎么了?”江子笙有些不解。 “没,没。”虎子低头不敢看江子笙,摇了摇头。 江子笙最见不得大男子扭扭捏捏,当下便提高了音量,“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男人。” 被江子笙这么一吼,虎子立马回神了,看着江子笙终是点了点头,半晌才道:“东家,我媳妇怀孕了,我明天想请一天假,陪媳妇回娘家……” 江子笙先是一怔,而后立即露出了笑脸,“是吗,恭喜你了,我给你三天假,你好好陪陪媳妇,也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下。” 虎子受宠若惊的看着江子笙,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行了,快去干活吧。”江子笙看拿药的客人都已经不耐烦了,便催促了两声。 “好嘞,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虎子一边后退,一边向着江子笙鞠着躬。 江子笙淡淡地笑了笑,心里却是多了一份怅然,没想到现在连虎子都有孩子了,时间实在是过的太快了。 “世子妃的回春堂没想到会如此的红火,难怪世子妃会在华都拥有如此的威望。” 朗瑶光不知何时走到了江子笙身边,红唇微微上扬。 江子笙转身,盯着她那双艳丽的眸子,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却并未说一句话。 朗瑶光来回春堂无非就是想探探她的底细,不过她江子笙在回春堂上面一向光明磊落,倒不怕朗瑶光发现什么猫腻。 朗瑶光对江子笙的沉默,也没有任何的恼意,也向她回了一个礼貌至极的微笑。 约摸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小九终于跟着百里星华回了回春堂。 自从上次小九被江子笙的煤球吼过一次之后,他体内的天寒也进入到了休克的状态,一直都没苏醒的迹象,而小九的情绪也变得正常起来,再不会像之前那般喜怒无常。 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这么一段的,因为他在那一刻的记忆已经被江子笙要药丸将记忆抹掉了, “东家。”小九一眼便看到了江子笙坐在石凳上,惊喜地叫了声。 “小九,快点过来坐。”江子笙连忙把小九招呼到了朗瑶光的对面。 百里星华在看到朗瑶光的那一刹那也怔了怔,最后将目光放到江子笙的身上,摇头笑了笑。 这个丫头的确是个人精啊。 朗瑶光看到突如其来的小九,眼眸微微动了动,有些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不理会朗瑶光的疑惑,一心放在了小九的身上,凝望着小九那张清秀的脸道:“今天老头子又带你去哪里玩了?” “看戏,皮影戏。”小九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说着直接从袖中掏出了两个小小的皮影人,其中一个递给了江子笙,腼腆地笑笑,“东家给。” “真精巧。”江子笙拿着那个漂亮的皮影人,看了看小九,又看了看朗瑶光,眸中的深意又深了几分。 原本她还觉得朗瑶光只是笑容与小九有些相似,现在这么坐在一起,江子笙才发现,不管是眉眼,还是笑容,他们二人都十分的相似。 她曾听过百里星华说过,小九曾有一个姐姐,年纪也是如朗瑶光一般大。 这个朗瑶光会不会就是小九的亲姐姐? 不过这只是她的一个荒唐的猜测,百里星华算是当年那场悲剧的见证人了,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江子笙想着便转头去寻百里星华,谁曾想那个老头子早就溜之大吉了。 江子笙看了朗瑶光一眼,不动声色地拿起小九送给她的皮影小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我们的小九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出生不久之后便没了父母。” 江子笙说罢有意无意地看了朗瑶光一眼,果然看到了她的手指不自然的紧握在了一起,唇间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继续:“师傅说小九一直都有一个可怕的心魔。公主,你说到底是多可怕的事情才让一个才一周岁左右的孩子记在心里,如此的刻骨铭心?” 江子笙话才一问完,朗瑶光的纤弱的身子,猛地一抖,像是被恐怖的东西吓了一跳。 许久她才恍过神来,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声音略微颤抖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九冷冷地肯了朗瑶光一眼,并没有说话。 “他叫小九。”江子笙淡淡地道。 “小九……小九……”朗瑶光念着念着,泪水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公主,你怎么了?”江子笙没想到朗瑶光竟然会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这么快就崩溃了,可见她的内心的那个地方是多么的脆弱。 江子笙几乎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考证就能确定眼前的朗瑶光就是小九的姐姐。 朗瑶光艰难地停住抽泣,用帕子将泪水,彻底擦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不过可怜这个孩子而已。” 朗瑶光也觉得自己太过失控了,她怎么会仅凭江子笙的几句话就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 “公主真是一个善良的人。”江子笙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朗瑶光。 “东家,出去。”小九漠然地看了朗瑶光一眼,转身对江子笙道。 他不喜欢眼前的女人。 朗瑶光看到小九要走,连忙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裳,可是小九哪会让一个陌生的女人碰自己,反手一推,便将朗瑶光打退了好几步。 他用的力道不大,但眼中杀气却在警告朗瑶光,生人勿近。 朗瑶光只觉得整个肩膀都有些散架了,她忍住疼痛,几乎哀求地看着江子笙,“可以让我看看小九的左臂吗?” 江子笙征询地看着小九,“小九可以给她看看吗?” 小九紧蹙眉头,凝望了江子笙许久,慢慢地将整条左臂露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是敌是友 清瘦的左臂暴露在空气之中。 朗瑶光当着江子笙的面直接咬破了中指,将鲜血涂抹在小九那一直不被人注意的手肘之处。 慢慢的,小九手肘之处乌色的青筋慢慢构成了一只似要振翅飞翔的黑色蝴蝶,散发着无尽的戾气。 朗瑶光目光触及小九手肘之处的黑蝴蝶,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好几步,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 黑蝴蝶一直都是他们慕容皇族的守护神,也是他们慕容皇族的专属图腾…… “小九……”朗瑶光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小九盯着手肘处的黑蝴蝶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反而走到了江子笙的身后。 “小九你忘记我了吗,我是慕容姐姐啊?”朗瑶光看到小九直接避开她,眼中的哀伤不由多了几分。 小九依旧没有说话,十二年的事情,除了那场埋在心底的屠杀,他早已忘记了所有,也记不住曾经有过一个姐姐。 “给小九一点时间吧。”江子笙静静地看着朗瑶光,唇微微扬起,“我是该叫你瑶光公主,还是慕容公主?” 江子笙清晰无比的话语,让朗瑶光再次抬起了眼眸。 “江子笙,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对吗?”朗瑶光被识破身份,不但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松了一口气。 虽然江子笙是自己仇人的妻子,但是朗瑶光却从没将她当作自己的敌人,也不想与江子笙为敌。 江子笙没有说话,重新拉着小九坐下,许久才淡淡地开口:“慕容公主,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诉给任氏皇族听吗?” “你不会。”朗瑶光的声音很笃定。 她在进回春堂之前会有顾虑,但现在却没有任何的担忧。 江子笙既然能够替小九瞒住身份,自然也会帮助她,或许她们还是一条战线的盟友。 江子笙静静地望着朗瑶光,不知道该说眼前的女子聪明还是傻。 她明明可以假装不认小九这个弟弟,也可以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可是她偏偏承认的如此痛快,痛快的江子笙都有些措手不及。 “任锦轩昨天跟你在一起的吗?”江子笙虽然知道这个问题不适合现在发问,但是她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 “是。”朗瑶光回答的干脆,坦然地看着江子笙,目光一片清明。 江子笙吞了吞唾沫,手指不自觉的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声音都变得有些紧张,又有些期盼,“你们谈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朗瑶光没有回答江子笙的话,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很喜欢任锦轩?” “是。”江子笙没有任何一丝迟疑便回答了朗瑶光的问题。 “哪怕,有一天与我们为敌,也会喜欢他吗?”朗瑶光定定地看着江子笙,“你知道我们慕容皇族跟任氏有不共戴天之仇。” “小九说过不会伤害任锦轩。”江子笙相信小九。 朗瑶光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江子笙的天真,她妩媚地将掉落在额前的秀发抚到脑后,温和的声音带了一分凌厉:“小九不会,我会。” 江子笙将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目光同样灼灼地盯住朗瑶光:“那你我便是敌人。” 朗瑶光讪讪地笑了笑,看着江子笙额头有些疼痛。 江子笙说的很认真啊,难道她们真的只能成为敌人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任锦轩找你做什么?”江子笙始终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虽然知道朗瑶光不会喜欢任锦轩,但她还是想弄个清楚。 为什么任锦轩会骗她,说是跟毒宗交了手。 “你们夫妻还真是像啊。”朗瑶光耸了耸肩,她慢慢站立起来,长长的流光裙摇曳的拖在地上,美丽得动人。她凝视了江子笙倔强的眸子一会才继续地道:“任锦轩跟你一样,对我身份很好奇。所以便约我见了个面,本来我想借与他见面的机会,挑拨你们的感情,却没想到你也发现了我的身份,呵,看来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任锦轩也知道你的身份了吗?”江子笙眸子闪过一丝诧异。 “并没有,我并不是在任何人的面前都会这么没有戒心的。”尤其是敌人的面前。 朗瑶光冷冷地勾起唇角。 “你现在想做什么?”江子笙一想到朗瑶光即将成为太子妃,就有些不舒服。 朗瑶光没有再看江子笙,反而将目光放到了面部冷漠的小九身上,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要报仇。” 十二年了,她永远都忘不了,在那片血海里,任氏是怎么屠杀她的亲人,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双残酷嗜血的双眸。 虽然那个时候,她才不过三四岁,但她心中早已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她要整个大玄血债血偿!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朗瑶光,她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恶梦,也体谅不到她的痛。 看到江子笙在听到自己说要报仇的时候沉默下来,朗瑶光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抿了抿唇角,“你不劝我吗?现在的任氏皇族也算是你的亲戚了。” “劝得了吗?劝了你就能放下仇恨吗?”江子笙反问朗瑶光,唇角闪过一丝无奈地笑,“说说那场屠杀之后,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吧。” 朗瑶光看着江子笙的眼眸,掠过一丝赞赏的神色,重新坐回石凳上,微微抿了口茶,陷入了那段痛苦不堪的记忆。 “我和小九被父皇藏在了宫中的密室之中,醒来的时候身旁便没了小九,只有几具腐烂的尸体。父皇在抱我进密室之时曾说过,叫我不要乱跑,说是会有人来找我。于是我便一直等,等到快要油尽灯枯的时候,终于等到了。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我在他的身边待了两年,在六岁的那年,他将我送到了夜国,取代了夜国的那名夭折的嫡公主,重新拥有了一个名字,朗瑶光。” 朗瑶光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江子笙知道眼前的瑶光公主,一定承受了许多别人承受不住的东西。 “在夜国不好吗,为何要回来?”江子笙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依旧想亲口问问朗瑶光,与其涉入大玄这个未知的险地,何不在夜国当个嫡公主,安乐一生。 “是啊,为何要回来?我也在心里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其实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我的仇人还活着,作为慕容皇族的一人我没有理由不回来。”朗瑶光转头望向无动于衷的小九,双眸流露出了淡淡的温情,“只是我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还会遇到我唯一的亲人。” “我不管你要找谁报仇,但不会让你伤害任锦轩和任承泽的。”江子笙淡淡地开口。 “你在威胁我吗?”朗瑶光美好的唇瓣微微弯起,“江子笙,我承认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但这一次你动不了我的,我现在不仅是夜国的公主,还是大玄的太子妃,你若真对我做了什么的话,便是与大玄和夜国为敌。” “如果你前朝公主身份暴露了呢?仁宗帝会放过你吗?”江子笙淡淡地道。 “你不会告诉别人我的身份的,而且据我所知,你与仁宗帝的恩怨也不少,按理来说我们是同一条战线的人才对。” “没错,按理来说我不会将你的身份泄露出去,但,只要你敢对任锦轩任承泽其中一个下手,就别怪我不念及你跟小九的姐弟情分。”江子笙的声音蓦地变冷,清丽的眸子也淡淡的泛上一层杀意。 朗瑶光面色变了变,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会这么公然跟她叫板。“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任锦轩那样的男人情有独钟。” “这与你无关,我劝瑶光公主还是好自为之吧。小九,送客。”江子笙并不在意任容萱眸子中的冰冷,哗然起身。 小九听到江子笙的话,也跟着站起来,目光冷漠地看着朗瑶光,“请,出去。” “小九……” “出去!”小九的声音蓦地又冷了一分。 朗瑶光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小九一眼,复杂无比地走出了回春堂。“你忘记了我了没关系,我还会来看你的。” 小九没有说话,直接木讷的转了身。 他没有亲人,就算有,他唯一的亲人也只是江子笙。 江子笙看到小九这般对待朗瑶光,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心底反而涌上了淡淡的罪恶感。她忽然觉得自己比刽子手还要残忍。 “丫头,又在想什么?”百里星华悠闲地走到江子笙旁边,轻声问道。 江子笙茫然的摇了摇头,她现在脑袋乱的很,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九的姐姐吧?”百里星华摸了摸胡子,笑眯眯地道。 江子笙沉默,并没有否认百里星华的话。 她视小九为亲弟弟,而朗瑶光又是小九的亲姐姐,如果有一天朗瑶光真的对任锦轩他们下了手,她又该怎么办? 难道她真的要不顾小九的感受,将朗瑶光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夙夜在的话就好了,他一定该怎么办。”这件事她也只能跟夙夜说了,如果她要是告诉任锦轩的话,以任锦轩的那个性格,估计第二天就会看到朗瑶光的尸体从皇宫中抬出来了。 百里星华听到江子笙的话,眼中蓦然多了几分笑意。 若是江子笙知道将局面推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人就是当年的夙夜,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想法。 第三百章 谁是凶手? 江子笙烦乱的摸了摸额头,双手无力地垂下,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到时见招拆招吧,离中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做好防范准备了,”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允许朗瑶光做出这种害人又害己的事情, 百里星华平时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肩膀,笑容可掬地眯了眯眼睛, 江子笙懒散的转过头,朝他疲惫的笑了笑, 虽然她现在可以放着朗瑶光不管,但是她依旧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任锦轩和朗瑶光见了面却要瞒着她,为什么他的手会受伤,到底真的是毒宗所为,还是另有隐情? 江子笙想了好一会依旧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也不愿意去想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既然任锦轩不愿意告诉她,那她就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算了, 她慢慢地站起身子,对身边的百里星华道:“师傅我先回王府了,你若没事的话替我看会医馆吧,” “去吧,”百里星华朝着江子笙摆了摆手, ……回到王府,江子笙一进院子便看到了春江和花月两个丫头正叫苦不迭的扛着水,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布满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他们看到江子笙回来,双眼立即放光,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小桶,小跑着过去, “见过世子妃,”二人异口同声地行了个礼, 江子笙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问一旁乐得自在的晚晴,“她们都学的怎么样了?” “院子里的药草是认识的差不多了,就是浇水之类的还差点,我觉得还应该让她们多训练几次,”晚晴明显实在找春江和花月的茬, 春江和花月以前是大丫鬟,哪里干过这种粗活,今天被晚晴这么一折腾,那纤细的胳膊根本就抬不起来了, 江子笙没有理会晚晴带刺的话,直接看向那两个疲累不堪的丫鬟,“晚晴姑娘今天教你们的可都学会了?” 春江和花月哪敢摇头,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世子妃,我们都记住了,” “那以后院子的花花草草还有这些草药就交给你们了,我会定时抽查的,现在去休息吧,”江子笙朝着她们扬了扬手, “谢谢世子妃,”春江花月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没想到江子笙就这么让她们下去了,满心的感激涕零, 晚晴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春江花月一眼,不满地对江子道:“世子妃,我还以为你特意让我整她们的呢,” “整的还不够吗?你也回去回春堂吧,虎子今天一个人忙坏了,”江子笙淡笑, 一听到自己得回去了,唤春的小眉头直接皱了起来,扭捏地拉住江子笙的衣服不肯走, 江子笙哭笑不得地看了唤春一眼,无奈地道:“怎么了?” “东家,人家还没看到世子呢,你就再让我再留一下下吧,”晚晴看着江子笙,双眼都开始冒起绿光, “……”江子笙实在是拿晚晴没辙了,也不知道她一个黄花闺女怎么说起任锦轩就那么的坦荡荡,让她都有些自愧不如, “好不好嘛?”晚晴开始使用撒娇的方式, “好,” “东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晚晴就差没有抱起江子笙转圈圈…… 或许是晚晴走运,近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的任锦轩,今天临近未时就回来了, 可惜任锦轩一向都是选择性忽略人,眼里除了江子笙,根本就没看到她旁边多了一个晚晴, “今日番邦进贡的日子,我瞧着这东西新鲜,便拿了一篮子回来,不知你喜不喜欢,”任锦轩向身后拿着竹篮的暗卫招了招手, 江子笙看到暗卫篮子中的山竹果,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她万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看到山竹果, “子笙不喜欢?”任锦轩看到江子笙脸上的神情,不解地问道,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山竹,”江子笙连忙摇头,从篮子里拿了两三个山竹果放到了晚晴的手中,自己也掰开了一个,剥开了一片递给任锦轩, “喂我,”任锦轩凝望着江子笙,薄唇勾起, 江子笙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直接将果实塞到嘴里,白了任锦轩一眼,“爱吃不吃,” “……”任锦轩没想到江子笙就这么干脆的将整个果子都吃下去,一片都没留给他, 晚晴正望着任锦轩发着呆,突然手里被塞了东西,吓得连忙回过神,转眼便看到了任锦轩和江子笙“含情脉脉”的这一幕, “咳咳……东家,那个我就先走了啊,”晚晴被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慌不择路地向院外跑去, 任锦轩这才发现了晚晴,眉头微微蹙了蹙, 江子笙没好气地接过暗卫手中的山竹,淡淡地瞥了任锦轩一眼,“谢了,” 任锦轩没说话,静静地望着江子笙,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江子笙对他淡漠了许多, 若是平时,他说出逗弄的话,江子笙早就面红耳赤了,今天却是这般态度, “子笙你还在生本君的气?”任锦轩向着江子笙靠近了两步, “没有啊,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江子笙抿了抿唇,背过身去,不再看任锦轩, “或许是本君的错觉吧,”任锦轩望着江子笙倔强的背影,自嘲的勾起唇角,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条缝隙正在不断的扩大…… 可是他现在却无能为力,只希望江子笙再对他们薄弱的感情多一点信任,而他也会尽力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将一些事,一些物,告诉她, “子笙,现在时间还早,去陪本君挑选玄铁,重新铸把剑吧,” 江子笙僵住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气,淡淡地点点头,“好,” 比起江子笙与任锦轩的如履薄冰的感情,深宫之中的那一对苦命鸳鸯可谓是水深火热了, 盛夏的天本就炎热,一对在灌木丛中纠缠不休的男女,更是热火朝天, 若是看的仔细的话,便会发现那个头发略微发白的男人,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此时正对着女子诉说着什么, “莲儿,我想死你了,想到你整个人都要发疯了,” “老爷,莲儿也想你,呜呜……”女子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蓄在眼里似快乐又似痛苦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往下落着,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的疼惜一番, 没错,此男子便是在大玄位高权重的江丞相,而女子则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新夫人月莲,他们正在冷宫的一处长满荒草的地里,宣泄着彼此之间浓烈的感情, “莲儿,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人接你回府的,只是这段时间,恐怕要稍稍委屈下你了,”江炳坤紧紧的搂着月莲,心里满是疼惜, 月莲莲花带泪地摇摇头,善解人意地道:“老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月莲并不在意那些名分,只要老爷心里依旧惦记着我,月莲不怕委屈,就算一辈子都在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也没关系,” 被月莲这么一说,江炳坤的内心更加愧疚了,对自己的那个不孝女又多了几分憎意, 他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袍捡起来,快速地披在了身上,坚定地看着我见犹怜的月莲,“莲儿你放心,你是老夫的女人,老夫一定会想办法让你重新回到相府的,” 月莲听到江炳坤信誓旦旦的话语,被感动得直接落了泪,不管不顾地扑到了江炳坤的怀中,久久不肯离开, 许久她才小鸟依人般的抬起水灵灵的眸子,大大的眼睛流转着妩媚的波光,“老爷,这一次我们真的要谢谢贵妃娘娘了,若不是她,莲儿早就成为了路上的一缕孤魂了,” “莲儿你放心,我江炳坤不是那种知恩不图报之人,”江炳坤紧紧地抓住了月莲的肩膀,沉重地应了声, 江炳坤现在对周贵妃还是有些抵触的,毕竟周贵妃是任承恩的生母,而他的唯一的儿子江言旭又是被任承恩杀死的, 看到江炳坤紧紧蹙起眉头,月莲连忙伸出修美的手指,放到他眉心之处,微微按着, “老爷是否一直对二公子一事耿耿于怀?”她声音轻轻地,细细的,柔得如同绸缎一般, 江炳坤听到月莲的话,身体立即绷直了起来,就像是一张拉满弦的弓,他幽深地眸子望了月莲许久,最后轻叹道:“没想到连一个小女人都看到了我的心思,” 月莲再次投身都江炳坤的怀中,小脸蹭着他的胸膛,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阴戾,“老爷,莲儿有一话不知该不该讲,” “傻女人,现在就只有你我夫妻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江炳坤感慨地拥着月莲娇软的身躯,猛地吸了口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 月莲的樱桃般的唇,向脸颊出慢慢裂开,扯起了一个嗜血的弧度,“其实二公子并非是三殿下所杀,” 月莲的话像是一枚重磅炸弹直接丢到了江炳坤的心里,瞬间炸起了千万丈浪, 江炳坤蓦地拉开月莲紧迫地盯着她,“莲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月莲点点头,声音低小却无比清晰地道:“其实杀害二公子的就是大小姐本人,” 江炳坤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没想到月莲的话语是如此的荒唐,看来她是恨痛了江子笙, “月莲,我知道子笙上次那样对你,你不舒服,但这种子虚乌有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老夫会当作没听到的,” “若是莲儿有证据呢,老爷还能这么相信大小姐吗?” 第三百零一章 爱就一个字 听到月莲这么笃定的话,江炳坤陷入了思考之中, 江言旭出事的那晚,祠堂还有其他三人,一个便是任承恩身边的死士,一个是江子笙,还有一个是任锦轩, 就算江子笙真的恨江言旭,但是她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会在祠堂那种地方对江言旭痛下杀手, 看到江炳坤凝思,月莲转身走到了一块干净的大石上,一边梳理着凌乱的发丝,一边红唇微启:“老爷是不是想不通,大小姐为什么会杀二公子,” “没错,”江炳坤凝重地看着月莲,他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信服的理由, “其实很简单,因为二公子要杀大小姐,所以大小姐为了自保才将二公子给杀了,”月莲淡淡地开口, “荒唐!莲儿你说的越来越离谱了,言旭向来懂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 江炳坤连连摇头,看着月莲又是一阵失望,他还以为月莲能说出什么让他信服的话,却没想到只是她自己的臆测, “如果是大小姐杀了二公子的生母呢,老爷您说二公子会不会报仇呢?”月莲的声音蓦地变的尖锐起来,一眼不眨地看着江炳坤, 江炳坤脸色惊变,有些难以置信地向后退了两步, 江子笙杀了康颖……这可能吗?康颖不是因为作孽太多,最后畏罪自杀了吗…… 月莲深情地凝望江炳坤,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老爷,您别忘记了,咱们江家的大小姐可是大玄无人不晓的江神医,只要她稍稍施些手段您认为康姐姐会是她的对手吗?” 江炳坤没有说话示意月莲继续往下说,炎热的风吹来,他微白的双鬓又凌乱了些,整个人似乎又老了十数岁, “老爷难道您就没有想过,康姐姐为什么会突然被鬼吓疯,又为什么会在疯了一两个月之后,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最后还服毒自杀?” 月莲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面鼓重重地锤在了江炳坤的心上,沉重的让他透不过气,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江子笙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机,每一环都做的滴水不漏,这些手段如果是放在他的手上,恐怕他也无法招架, 究竟是什么让他的痴傻女儿变的这么的可怕? 许久他才抬起无神的眸子,望着月莲一字一顿地道:“你是说,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江子笙做的?” “是的,”月莲默默地看着眼前并不年轻的男人,伸出双臂,圈住了他有力的腰肢, 她知道现在这个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月莲,你是怎么知晓这一切的?”江炳坤任由着月莲抱着自己,声音却变得阴冷起来, 月莲不过是一个商户的女儿,以前更是从未涉足华都,为什么她会对他们的相府了解的如此透彻, 月莲听到江炳坤的发问并没有慌张,她料到江炳坤会问她,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这些都是月莲听贵妃娘娘与三皇子说的,” 江炳坤了然,任承恩一向对江子笙都有解不开道不明的情愫,他会调查江子笙也无可厚非, 他抬眼看了眼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江子笙已经今非昔比,虽然江炳坤贵为丞相,但是见了她也还是得弯腰行礼,就算真是她杀了江言旭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他也无可奈何, “老爷,不烦,”月莲轻轻地依偎在江炳坤的怀中轻轻地为他顺着气,“既然大小姐对我们不仁,老爷您又何必顾及与她的父女情分呢?” 江炳坤摸着月莲嫩如凝脂的脸蛋,幽深地眸光又深了几分,“莲儿,并不是老夫不想惩罚那个逆女,而是那个逆女现在的翅膀太硬了,” 月莲听到江炳坤那略显颓废的声音,轻笑出声,“老爷您真是说笑了,虽然现在三殿下不是太子,但是手中的势力却一点不比东宫的那位少,您又是权臣,若是站到了三殿下这边,难道还要怕他们不成?” 江炳坤听着月莲的分析,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他承认月莲的话是很有诱惑力的, 但是现在形式还不明朗,他若是这么快就站好队的话,将来若是出了差错,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这事容老夫再好好想想吧,”江炳坤是老狐狸,当了那么多年的丞相,自然有了一套为人处世的方法, 月莲温柔地看着江炳坤,只是唇边的笑意冷了几度, 没醒到一向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江炳坤,竟然在这政途之上,那么的小心翼翼,看来她是小看这个男人了, “老爷明明知道了大小姐对江府所做的一切,也还是打算置之不理吗?”月莲声音有些不甘,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否则老夫该怎么办?”江炳坤眉头深锁,难道他要跟当年任承恩一样,直接派官兵封了回春堂? 到时候怕是江子笙还没倒下,他就已经被大玄上下的百姓给击倒了, 月莲淡笑摇了摇头,咬了咬诱人的红唇,看了看四周,悄悄地将身子凑近江炳坤,在他耳边轻轻地道:“不知老爷可曾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江炳坤重重地点了点头,这句话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可是现在的江子笙在百姓心里是神一般的存在,无论什么都不能撼动她的地位,再说,江子笙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不可能对这些事情有防范, 看到江炳坤这一脸的愁绪,月莲也跟着哀叹了声,不过她并不是哀叹江子笙太强大,而是江炳坤太不懂变通, “莲儿你若是真有什么主意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出来吧,”江炳坤紧紧地拉住月莲的手,忽然他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太监正向这边走来,连忙拽着月莲躲进了树荫中, 待到太监走过,江炳坤才松开酥软的月莲,满是心疼的揉着她柔软的掌心, “大小姐很聪明,我们与她硬碰硬根本吃不了好,那为何我们不换个方法呢?”月莲向着江炳坤眨了眨妩媚的凤眼, “什么方法?” “现在的回春堂可不止一家,华都这边的我们动不了,难道在玉麟的也动不了吗?”月莲冷漠地勾起唇瓣,将自己的方法告诉给了江炳坤听, 原本江炳坤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月莲只是一个女子,哪会有什么好的法子,可当他听着,听着,双眼蓦地睁亮,大手激动地朝着月莲丰盈的曲线,重重一拍, “莲儿,你可真是为夫的贴心袄,”江炳坤双眼放光地盯着月莲,几乎忍不住狂笑道:“老夫这就派人去做此事!老夫就不信,这一次,她还能翻了天,” 月莲害羞的靠在江炳坤的怀中,娇声道:“只要这件事成功,整个回春堂就是您的了,” “莲儿,老夫能娶到你这般妙人儿,简直三生有幸啊,”江炳坤说着,满是褶子的手轻轻地抚上了月莲的背,又开始不规矩起来, 江子笙正在跟任锦轩在铸剑坊选着玄铁,根本就不知道江炳坤与月莲已经在开始算计她的回春堂了, 她明亮的眸子望着那些光着膀子的打铁汉子,咽了咽口水, 汗水混合这纹理清晰的肌肉成股流下,性感得让人抓狂…… “世子好,”那些男人看到任锦轩,一边恭敬的叫着,一边忙着手中的活, 任锦轩点点头,将目不转睛的江子笙直接拉到了材料库,俊眉微微蹙起, “很好看?” 任锦轩这么没头没脑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眸光闪烁地看向别处, “有本君的好看?”任锦轩直接将江子笙扳正,迫使让她面对自己, 江子笙低垂着眼眸,撇了撇嘴,“你又不脱……” “好,我脱,”任锦轩读懂了江子笙的话,大手直接将木门关上,利落地将外袍丢到了一边,慢条斯理地扯着他的内裳,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心里咯噔一跳,向后走了几步,却又有些情不自禁地朝着他精致的锁骨看去…… 似乎在故意折磨她一般,任锦轩缓缓拉开了衣襟,露出健壮的胸膛,唇边勾起一抹肆虐的邪笑, 江子笙咬了咬唇,深只觉得整个心都被揪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 任锦轩一步步向她靠近,看着她咬唇的小小动作,只觉得整颗心都被一团火点燃, “任锦轩,外面有人……”江子笙的声音低哑得有些暧昧,变得不像自己的, “那又如何?”任锦轩拉过江子笙的手,轻轻地贴向自己的胸膛,“本君不仅给你看,还给你摸,” 江子笙的手都变的颤抖起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胸口,眼前这具散发着浓烈男性荷尔蒙的身体,正不断地消掉她残存的理智, 即使他们同床共枕也有过一段时日,但这次,江子笙只觉得整个人都飘在了云端,如在梦中一般, 现在的任锦轩是药,是催动她身上每一颗细胞的情药, 他的一个滚烫的眼神,一句稍微低哑的话语都能让江子笙的血液燃烧起来, 他的气息太浓烈,浓烈的让她再不逃离,就会就此沦陷下去…… 任锦轩握住江子笙变得滚烫的指尖,紧紧地将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她拥进怀中,声音沙哑:“我爱你,江子笙,” 第三百零二章 画沙 香醇如酒般的声音轻飘飘地灌进了江子笙一片空白的脑海,来回不断重播着。 我爱你,江子笙。 我爱你,江子笙。 我爱你,江子笙…… 江子笙手指颤抖地抓住了任锦轩的肩膀,只觉得那些猜疑,那些曾梗在她心里的沙子,都随着这三个字,消失殆尽。 眼泪激动的从她眼眶中涌出,她略微咬住了任锦轩宽厚的肩膀,努力不让自己哭泣出声。 江子笙从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竟然会如此的动听,宛如世间留存的天籁。 任锦轩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的心情的变化,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仿佛要将江子笙整个人都钳入他的身体里,与他的血液交融在一起。 这个拥抱就像过了好几个世纪,他们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似乎要到地老天荒。 任锦轩低首闻着她清香的发丝,舍不得放开。 又过了好久好久,他们激动的心情都恢复到了平静,江子笙才腼腆的从任锦轩的怀中撤离,不好意思的撩了下耳边的乱发。 外面的依旧传来热火朝天的,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那个,你不是要选玄铁吗,怎么还不选。”江子笙不自然的将目光放到了玄铁上,清了清嗓子。 “你帮本君挑。”任锦轩依旧拉住江子笙的手,感受她掌心中的温热,唇角的笑意深深的。 江子笙哪会挑玄铁,不过任锦轩这么说,她便也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看了许久,她终于找了块光泽比较好的,抬眸望着他想要征询意见,却刚好触到了他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眸子。 “这个吗……”江子笙拿着玄铁的手微微瑟缩了下,她怎么感觉任锦轩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嗯……”任锦轩拿过江子笙手中的玄铁却并没有看一眼,反而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怀中。 他现在想她,想的发疯。 “任锦轩……”江子笙有些害怕,低低地叫了一声。 “子笙,我们回府好吗?” 任锦轩的声音说的极其轻柔,字里行间的意思,似司马昭之心。 “不是要铸剑吗?”江子笙抿了抿微干的唇畔,却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动作,在任锦轩的眼里是如此的极具诱惑力。 铸剑?他现在满心都是想把眼前的按倒在这一堆冰冷的玄铁上,哪还有什么心思铸剑。 任锦轩深深地吸了口气,按捺住不安分的情绪,低咒了声,为什么他在江子笙的面前就这么的没有制止力,感觉整个人都没法自控起来。 “哈哈,这天越来越热了啊。”江子笙尴尬地笑笑,甩着宽宽的袖子,扇着并不凉快的风。 “是很热。” 任锦轩的声音越发的沙哑魅惑,光洁的额头,也渗出了汗水。 他忍的真的很辛苦。 “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江子笙说着连忙拉开身后的大门,从里面跑了出来,她真怕在那个不算宽大的地方发生些什么事。 任锦轩看着她奔离的背影,长长地吁了口气,将衣服重新穿上,在一堆打铁汉子不解的目光之中走了出去…… “世子进去了多久?”一个猛汉拿着重锤,铛地一下砸在了发红的软铁上,闷声问道。 “一柱香都不到……”他身旁另一个猛汉将才铸好的剑,直接丢进了冰冷的水中,任由着它发出滋滋的响声。 “世子看起来挺能耐的啊,怎么会那么的快?”另外一个壮汉,偷偷地瞄了眼窗外,哈哈大笑起来。 “没看到世子妃哭着跑出来了吗,估计是不行啊……” “我怎么没看到世子妃哭?” “那是你眼瞎……哈哈哈……” 打铁的本就是一堆糙汉子,平时都是一堆大男人在一起聊天,根本就荤素不忌。这不短短的一个时辰不到,整个铸剑坊都流传了世子爷不行的谣言。 任锦轩是不在这里,若是他知道自己被属下这么编排,不用想就能够知道这些汉子的下场。 阉了估计都是轻的…… 江子笙来到铸剑坊外面,摸着慌乱的心跳,用力地吸了口气。 任锦轩跟在她后面,望着她窈窕的背影,风度翩翩的走到她身边,脸色也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他们在的地方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或许因为旁边是铸剑坊的原因,这条河并没有什么鱼,只有一颗颗分明的砂砾。 夕阳倒映在河水中,潋滟的金色,如一条丝滑般的绸带。 “任锦轩,你的剑怎么办?”江子笙看着任锦轩单挑的腰剑,心底产生了一丝丝的罪恶感。 自从她认识任锦轩之后便发现了,任锦轩一直都是剑不离身,而且那把剑似乎也有好长的年头了,应该对任锦轩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等会再去挑挑吧。”任锦轩单手撑在柔软的青草之上,也不嫌脏,直接半坐在地上。 “嗯。” 江子笙心虚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话,干脆也学着他坐在地上。 她离河很近,一伸手便抓起了一把干干净净的砂砾。 忽然她脑海中想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主意,三两下便走到了任锦轩的身边,神秘兮兮地道:“任锦轩,你想不想看戏法?” “子笙还会变戏法吗?”任锦轩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精致的喉结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微微地动着。似乎对江子笙的话很感兴趣。 江子笙笑的很明媚,瞅了眼任锦轩白色的外衫,嘿嘿笑了笑,“任锦轩你把你的衣服借给我用用呗。” 任锦轩并不知道江子笙要做什么,却还是脱下了外衫,丢给了江子笙。 任锦轩的衣裳都是上好的丝绸制成的,尘土过而不染,柔滑似水。江子笙将衣服铺在了草地上,在河中捞起一把干净的沙子,哗地一下洒在了衣裳之上。 她的手指如同精灵一般跳着舞,明明是一堆没有形状的沙子,经过她手的拨动,瞬间变成了一朵又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江子笙手不停,没过一会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便出现了衣裳上,江子笙小手一扬,女子旁边又多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的变清晰,成为了一个男子。 江子笙抿唇笑笑,在任锦轩惊诧的眸光中,继续幻化着手中的沙子,那一对男女的面容也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最后直接成了任锦轩和江子笙。 她又捏起了一把沙子,衣裳上的世界似乎变成了黑夜,流萤从四面八方涌来…… 江子笙将她跟任锦轩的相遇和现在坐在河边看斜阳全部都用沙子画了一遍。 “好看吗,这个戏法?”江子笙略带得意的看着任锦轩,就像一个得了第一名的孩子向大人讨赏。 任锦轩看着衣裳上停留的最后一幕,伸出手想要触碰,可停在了半空,想了想还是将手收回。 他怕破坏这唯美宁静的一幕。 “这是什么?”他琥珀般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这不真实的画,声音也变得清澈宁静起来。 “这叫沙画。” 江子笙淡淡一笑,小手一挥,刚还栩栩如生的画面,一瞬间就化成了一堆砂砾,宛若镜花水月。 “很美。”任锦轩很少赞美别人。 “你说,我用这个赚钱怎么样?”江子笙又恢复了一副贪财小人的模样,亲昵地拉住任锦轩的胳膊。 “……” 任锦轩本来还很感动的,却被江子笙的一句赚钱,瞬间将他的情绪破坏掉了。 “哎,你怎么了?”江子笙看着突然沉下脸的任锦轩,双眼茫然,不解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这样的画今后只准为本君一人做,它只属于本君唯一一个人的,知道吗?”任锦轩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江子笙整个人都扯到了怀中,双眼含怒,略带煞气地命令道。 江子笙哪敢说半句不是,连忙点头如捣蒜,暗地无奈地撇了撇唇。 她不就随便说说,任锦轩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哎。”看到她这一副明显油盐不进的样子,任锦轩无奈地揉了揉她的乱发,低声道:“跟本君进去选玄铁吧。” “哦……” 江子笙任由任锦轩拉着自己,重新走进那间满是荷尔蒙的铸剑坊。 这一次任锦轩并没有拉着江子笙去材料库,而是直接走上了铸剑坊的第二层。 铸剑坊的第二层除了摆放着一堆木盒并没有哪里特别的,一个老人看到任锦轩过来时,揉了揉发昏的眼睛,许久才辨识清楚,任锦轩是谁。 “老奴见过世子。” 他的声音很老,很老,似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 “他是剑佬,也是这个铸剑坊真正的主人,如今一百五十岁了。”任锦轩淡淡地解释道。 江子笙点点头,原来眼前的这个剑佬已经一百五十岁了,难怪她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浓重的死亡的味道。 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但这句话似乎放在大玄并不合适。 单是百里星华的药尊堂里的那一群老妖怪,哪一个不是一百岁以上的,更不用说还有个不知活了多少年头的夙夜了。 可是任锦轩不是来挑玄铁打剑的嘛,来看这个老人又是何意? 江子笙还没想透,耳边便想起了任锦轩那低沉性感的声音。 “剑佬,麻烦您把我之前交给您的两块寒铁拿出来。” “是。” 剑佬听言立即佝偻下身子,在一堆木盒中翻来覆去,过了好一会,他终于摸到了一个带着冷意的木盒,颤巍巍地递给了任锦轩。 第三百零三章 王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寒铁顾名思义,是一种如冰一般冷的矿石,传闻用寒铁炼制成的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血过不沾…… 但是这种矿石很少,每一块都价值连城, 一般人若是得到了寒铁哪还舍得拿出来铸剑,早就放到自家的祠堂供奉了,也只有任锦轩这样的人才会如此大手笔,而且一拿还是两块, 江子笙从任锦轩的手中接过寒铁,只是轻轻一触,便感受到了一阵凉透心扉的寒意, “任锦轩你骗我,”江子笙把寒铁放回任锦轩的手上,娇俏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任锦轩略微不解地看着江子笙,等着她的下句话, “你不是说叫我挑玄铁铸剑的吗,那这寒铁又是怎么一回事?”江子笙郁闷地看着任锦轩,有一种被耍了气愤, 任锦轩抿唇,将江子笙揽进了宽大的怀中,将唇间的笑意微微收敛起来,“如果本君不这样说,子笙又怎么会来?” 江子笙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了一边,不在看任锦轩, 任锦轩轻轻地搭在她削瘦的肩膀上,目光顺着她清秀的眉望到她那张淡薄的粉唇,咽了咽口水, “子笙喜欢什么样的剑?”任锦轩拉着江子笙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铸剑房中,轻声问道, “我不会用剑,” 江子笙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靠的都是她自己的那一套针法,对于剑法,就是一个白痴, 任锦轩颔首,低暗的眸子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光彩,毫不在意地扬起唇角,“是吗,那可惜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明日再来,” 他嘴里说着可惜,心里却一点没觉得可惜,深埋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就给她一个惊喜好了, 拉着江子笙出来时,夕阳的余晖已经全部散尽,夜幕垂下,稀疏的星星开始点缀夜空, 不是太深的夜里,任锦轩与江子笙十指相扣,在长到似乎没有尽头的小路慢慢地走着,月光之下,他们的影子渐渐的被月拉越长,最后似乎相交在了一起, 江子笙稍稍仰起头便看到任锦轩那张完美的侧脸,又慢慢地垂下了眼眸,看着路上那浅色的鹅卵石,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任锦轩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美到绝世无双…… “子笙,”任锦轩念着江子笙的名字,目光却是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脚步也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嗯?”江子笙心微微一跳,轻轻地应了声, 猛然地,任锦轩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身旁玲珑如玉般的女子,修长的手掌按在她柔嫩的肩上,那双迷人的眸子比天上的明月还要耀眼几分, “怎么了?”江子笙被他牢牢固定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那个契约可以不作数吗?”任锦轩眸中流露出无比认真的光芒,声音都变得僵硬起来,这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一路上,他内心都在反复的纠缠这个问题,他很想对江子笙痛快地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江子笙听到他这番话,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得浑身都变得麻木起来,这具身体似乎也不听她的支配了, 她每沉默一秒,任锦轩就多受一分的煎熬,琥珀般的眸子也就黯淡一分,握在她肩膀也少一分力, “给我一个答案,” 任锦轩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颤抖着,自他记忆起,从未畏惧过任何的事情,在别人的眼里,他才是恶魔,是嗜血暴戾的魔头,可现在面对江子笙,他竟然有种害怕得要逃开的冲动, 江子笙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唇瓣倔强的抿着,许久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说出了那一个酝酿了许久的字, “好,” 任锦轩眸中闪过一丝失落,牵强的扯起唇角,“是我妄想……什么!” 他声音蓦地变得惊喜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子笙,你刚说了什么?” “我说,好,”江子笙看着眼前露出孩童般笑容的任锦轩,也跟着扬起了唇,一颗心化的跟水一般, 任锦轩似乎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久久的都没有回过神,半晌,他高高的抱起江子笙,又如待珍宝一般紧紧地拥进了怀中, “子笙,本君会重新再给你一个婚礼的,”任锦轩看着江子笙,郑重地承诺道, “嗯,”江子笙埋在任锦轩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她,美好得如同一朵被风吹的摇曳的水仙花,任锦轩看着她这无意间表露的娇羞,眸子的热度又增了一分…… 他温柔地抱住江子笙的头,微微俯身下去,吻上了那梦寐以求的柔软, 月光下,他们相拥着,十指相扣,如同一对壁人…… 第二天一早任锦轩就将睡意满满的江子笙拉了起来,为她挑选了一套素色的襦裙, “怎么那么早……”江子笙嘟囔了两句,一睁眼便看到了一身红衣的任锦轩,瞬间被惊艳了, 他的额前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珠,似乎才刚洗过澡,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 任锦轩在她迷乱的眸子上轻轻一吻,唇角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打开看看,” 江子笙有些不解,却还是照做着打开了任锦轩递过来的锦盒, 里面是一套锋利精巧的針,正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这是昨天的寒铁……”江子笙看到任锦轩点头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防身武器,喜欢吗?” 为了给江子笙这个惊喜,他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在今天早上炼制成功, “嗯,”江子笙抱住任锦轩的脖子,对着他光洁的额头,轻轻一吻, “这針叫什么名字啊?”江子笙拿出一根寒铁針,爱不释手, 这副針是专门用来杀人的,冰冷而锐利的尖端,能够轻而易举地化破别人的喉管, “你说叫什么?”任锦轩反问她, 江子笙沉默了会,没有说话,目光移到了任锦轩的腰间,有些好奇,“任锦轩你的剑呢?” “不急,”任锦轩昨天一夜的心思都放在了江子笙的針上,根本就没有办法为自己铸剑,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为了她竟然连自己的配剑都没有炼,心里不团觉得多了些愧疚, “傻瓜,别胡思乱想了,去用早膳吧,”任锦轩说着直接横抱起江子笙,香着饭厅走去, 不过令江子笙没想到的是,饭厅此时已经坐了一个人,她便是雍容华贵的王妃, 王妃此时眉头紧紧蹙着,看到任锦轩和江子笙进来时,脸上的凝重又多了好几分, 江子笙有些心虚地从任锦轩的怀中下来, 王妃不会已经知道她没有怀孕的这个事情了吧,一大早来到这里是兴师问罪的? 江子笙咽了咽口水,向着王妃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礼, “锦轩你先下去,我跟子笙有些话要谈,”王妃淡看了任锦轩一眼, “好,”任锦轩双手放在江子笙的肩上,示意她不用担心, 看到任锦轩下去,江子笙有些忐忑地走到王妃身边,大方地笑了笑, 王妃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态度,连端茶的姿势都沉重了许多, 江子笙目光不安地看着四周,王妃一时不开口,她就有心发慌,有一种在刑场上等死的煎熬, “子笙,你说我们王府待你如何?”王妃终于开口,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的生疏感, 江子笙一听王妃这话就知道,王妃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怀孕的事情,当下认真地道:“王府上下都待子笙很好,如亲人一般,” 王妃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微微吸了口气,双手交叉在腿间,端正规矩地放着, “锦轩知道这事吗?” “啊?”被王妃突然发问,江子笙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没有怀孕的事情……”王妃的脸色变得很不好, “知道,” 江子笙抿了抿唇,握着茶杯的手心都渗出了汗水, “你们什么时候才给我抱个大胖小子?”王妃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幽怨,脸色的严肃也不见了, 昨天知道江子笙没有怀孕的时候,王妃整个人就像是被一盆凉水浇到尾,整颗心都凉了, 她知道这件事情是管家误会才引发的乌龙,所以并没有怪江子笙,今天她故意这样也不过是给江子笙和任锦轩施加点压力而已, 任锦轩都二十有五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再说王妃天天听着紫苏嬷嬷炫耀着自己的小孙子,心里空落落的, “母妃我跟世子都认为现在还年轻,打算过两年再要,”江子笙知道如果一直没有怀孕,王妃一定会怀疑,所幸将实话告诉她,也省了一桩心事, 王妃一听还有两年,加上怀胎十月,那就是三年才能看到自己的孙子,脸色立即变得不好了, “不行,三年太长了,”王妃直接一口否决,“母妃已经告诉皇后娘娘了,想必皇上也知道了此事,” “啊……”江子笙整个人立即石化了,她万没想到,她怀孕的这件事情竟然传到了宫中, “若不是皇上认为你有身孕,他会不追究上次那两个侧室的事情吗?”王妃睨了江子笙一眼,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地道:“今年务必要有身孕,否则我们武贤王府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王妃说完就站起身,翩然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江子笙, 天啊,为什么一张小床会牵扯出那么多的事情,难道她现在真的只有怀孕这一条路了! 第三百零四章 跟猪谈人生理想 任锦轩进来的时候,江子笙还是呆若木鸡的状态,许久她才茫然抬起头,露出绝望的眼神, “怎么了?”任锦轩唇角微扬,顺手揉了揉江子笙的头发,直接坐到了她对面, “皇上知道我怀孕了……” 江子笙整个人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将头埋在案几上,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 “然后?” 任锦轩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唇边的弧度微微上翘,眼神中莫名的期待一闪而逝, 或许是任锦轩太过淡定,江子笙烦躁的心绪也稍稍平静了些,她吐出长长一口气,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消暑的绿豆粥, 因为任锦轩喜欢吃甜的,所以这绿豆粥糖放的格外多,江子笙喝了几口也就腻了,将碗直接丢到了一边, “你说该怎么办啊,任锦轩?”江子笙痛苦地扶着额头,忍不住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任锦轩没有说话,抬眼凝望着江子笙,见她粉嫩的唇边还有粘着粥米,眉头微微蹙起,“怎么老是脏兮兮的,” “啊?” 江子笙一头雾水地看着任锦轩,她不是在跟他讨论怎么解决怀孕这件事吗,怎么突然说她脏了? “别动,”任锦轩看江子笙不安分的乱动,立即站在身子,一手撑在案几之上,另一只手直接将她的脖颈拉了过来,微微倾身……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忽然靠近,蓦地放大的脸,十指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下一瞬,她便感觉到了唇边有一个濡湿的东西滑过,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任锦轩并没有在她的唇边多作停留,只轻轻扫过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唇角挑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坏笑着, 江子笙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唇,大脑又处在了罢工的状态, 刚刚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今天你跟本君去铸剑坊吗?”任锦轩用帕子擦了擦干净的唇角,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子笙, “不了……” 江子笙喃喃地道,唇不自禁的又抿了抿,她身上似乎沾染上了任锦轩干净的气息, “那你乖乖地等我回来,”任锦轩暧昧地看着着江子笙,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江子笙紧张地咽了咽唾沫,没有说话,看着任锦轩起身离开,半晌她才忽然想起,任锦轩根本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一时又陷入了苦恼之中,现在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一个恐怖的画面,一个女子躺在床上,因为分娩的痛苦,撕心裂肺裂肺地惨叫着,体内的血水不断向外涌出…… 江子笙猛地打了个寒颤,不行,她不要生孩子,太恐怖了! “想办法,想办法,”江子笙站起身子,在饭厅不停地度来度去,嘴里不断地念叨着, “哼哼……” 屋外走进一个黑色的影子直接蹦到了江子笙的怀里,懒懒的哼唧了两声, 江子笙现在看到煤球就心情不好,若不是因为煤球她也不会做那张小床,不做小床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事出现, 想到这江子笙更是没有留情地将煤球一把抓起,丢了出去, 啪地一下,煤球高高地挂在了树杈上,一脸幽怨地看着江子笙,它这是招谁惹谁了,天天被人当蹴鞠一样丢来丢去,要知道它可是上古四大的凶兽啊,怎么连点自尊都没有, 煤球郁闷地从树杈上蹦下来,它决定要好好跟主人商量下兽权的问题, 江子笙看到煤球无所畏惧地出现在她面前,阴冷冷地盯着它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语带威胁地道:“还过来,是不是想不开啊?” “主人,作为一只上古凶兽,本座觉得有必要好好跟你说说关于一只兽皇的自尊心,” 江子笙睨了它一眼,冷冷地勾起唇,“别惹我啊,烦着呢,” “……”看着江子笙冷笑,煤球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因为什么烦啊?” “跟你说你又不知道,”江子笙没好气的向着房中走去,懒的理会跟着身后锲而不舍的煤球, 煤球一进屋子便跳上了案几,对上江子笙那双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 “本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主人,你就说说吧,”煤球眼中多了一种八卦的东西, 江子笙半撑在桌子上,看煤球这般热心,自己的心情又着实郁闷,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煤球说了一遍, 当然,她并不指望煤球给她出谋划策,只是想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也算是宣泄下郁闷的心情, “原来是这样,”煤球了解完前因后果,了然地点点头,“那你就生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 江子笙白了一眼煤球,如果她真想生的话,还会在这跟它唠闲磕,早就把任锦轩摁倒在床,直接洞房了, “你们人类是我见过最复杂的种族,明明一件简单的事情却又弄得复杂到不行,”煤球嫌弃地看了江子笙一眼,两只小蹄子人模人样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地呷了口, “这件事明明就很复杂,”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烦躁地旋转着桌上的茶杯,无奈地道, 煤球嘿嘿笑了两声,贼兮兮地盯着江子笙,“你回答本座几个问题,不能撒谎,” “什么问题?”江子笙狐疑地看了煤球一眼, “你先答应,” “嘁,”江子笙不屑地看了黑不溜秋的煤球一眼,还学会跟她卖关子了,“我答应,你问吧,” “你喜欢任锦轩?” “喜欢,”江子笙坦然地回答, “你心里其实一直都对他很有企图吧?”煤球眼睛闪过一丝不明的亮光,看到江子笙尴尬的脸色,淡淡地道,“不能撒谎,” “是,” 江子笙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着心底的尴尬神色, “那就跟他洞房好了,本座每天晚上看到任锦轩痛苦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啊,”煤球鄙视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江子笙紧紧地盯着煤球的眼睛,半是警惕地道:“任锦轩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成了任锦轩的卧底了?” 煤球脑袋一扭,似乎极度不屑江子笙的话,“本座乃是上古凶兽,哪是这么容易被收买的?” “……” 江子笙一脸不信,煤球贪吃成性,说不定任锦轩还真有可能将它收买了, 煤球无奈地摇了摇头,“本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为什么要顾忌这顾忌那,要找那么多似是而非的借口?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 “……!!” 她这是被一只猪说教了吗?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煤球继续道:“主人是不敢赌吧?但是本座却觉得并不是每一个男人拥着女人还能这么无动于衷的,这应该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什么?爱吗?” “……” 江子笙忽然觉得煤球似乎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但是她还是怕啊…… “本座并不知道多少你们人类的道理,但知晓一件事,遵从本心,” 遵从本心吗?江子笙沉默了, 任锦轩对她的心意,她已经彻底知晓了,自己对他也并非无动于衷,而且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任锦轩是一个何等骄傲的人,却在她的面前一次次的低声下气,一直都在迁就着她, 是啊,有些事情的确试过才知道, 这样的他确实值得她去赌,就算有一天他们没有开花结果,她又能有什么怨言…… 这一刻江子笙心里的各种借口统统消失不见,满满当当的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任锦轩……” 江子笙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想念他,心里禁忌的瓶子终于被打破,在疯狂的滋长着, “主人,你去哪?” 煤球看到江子笙向外跑去,连忙跃到她的肩上,不解地道, “我要去找任锦轩,”江子笙脚下生风,目的明确地向着任锦轩的铸剑坊走去, 煤球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地光,紧紧地挨着江子笙的衣领,闭上了眼睛, 江子笙看到昨天那间铸剑房的门紧紧关闭着,想也没想便推门进去,一眼便望到了任锦轩背对她露出的性感腰身,正在熔炉里丢着着什么, “擅闯者,死,”任锦轩淡淡地声音在这个紧密的房间中响起,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顿时像四面八方涌来, “任锦轩,”江子笙有些艰难地开口,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任锦轩的这副模样了,差点就忘记了眼前的男人,一直都是一头暴戾嗜血的凶狮, 听到江子笙熟悉的声音,任锦轩的手一顿,正在往剑模里倒着的熔浆也停了下来,他转换身看着江子笙,眸中的阴戾散了个干干净净, “怎么来了,想为夫了?”任锦轩唇角挑起一抹坏笑, 江子笙明明知道任锦轩是在开玩笑,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脸,故意装作没听见似的,走到熔炉面前,看着那还未成型的铁剑,清了清嗓子, “咳咳……你这个剑还要多久才能铸好?” “只需两三个时辰便可,” 任锦轩拿起汗巾擦着额头上的热汗,目光落到江子笙肩膀上的煤球之处,微微勾起了唇畔, “那我在这等你,”江子笙望了望四周,又对任锦轩道,“我不会打扰你吧?” 任锦轩摇摇头,将江子笙抱到了一旁干净的椅子上,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她打扰, “子笙来这,真是因为想我了吗?”任锦轩双手撑在江子笙的椅子旁,将她禁锢在怀中, “如果我说我是找你洞房的,你信吗?” 第三百零五章 月色独好 江子笙脑子一热,将心里的话给飙了出来。 反应过来之后,脸立即红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却根本无法解释清楚。 任锦轩先是一愣,而后轻轻一笑,在江子笙的发上,轻轻一笑,“我信。” “什么……”江子笙听到任锦轩这样说,更加无地自容了,许久她忐忑地道:“你不认为我是一个随便的人?” 任锦轩被她的话逗笑了,没想到江子笙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江子笙是他见过最不随便的人了。 “傻瓜,在这乖乖等我。”任锦轩本想抱住她,看自己一身汗,只能摸摸她红通通的脸蛋作罢。 江子笙忐忑地点点头,双手不安地交错在一起…… 也不知这几个时辰是怎么熬过来的,江子笙就这么看着任锦轩忙碌着,一句话也不敢再开口说。 许久任锦轩将那柄才铸好的剑拿起,趁其没塑形之前,在上面刻了一个笙字,最后直接丢入了冰水之中。 呲啦一声,原本冰冷的水池瞬间沸腾起来,冒着丝丝白气。 任锦轩拿起做好的一个雕着笙的剑柄接起来,慢条斯理地走到江子笙的面前,微微弯唇。 “漂亮吗?” 江子笙接过任锦轩手中秋水如虹的长剑有些不敢置信,在看到剑上刻着的笙字,眼眶微微一热,点点头。 “我先去洗澡,等我。”任锦轩说着便推开门,来到了铸剑坊旁边的小河便,他的结实的身体上的汗水在夕阳之下,闪烁着钻石一般的光芒。 江子笙看着他矫健的身形跃入水中,整颗心都跟着心猿意马起来。 任锦轩真的太漂亮了,如同惊天游龙。 许久任锦轩才从河里走出来,他身上还带着水珠,修长的手臂随意地将脸上的水珠抹掉,雕刻般的五官,让人似乎无法看的真切。 他从江子笙手上拿起白色长衫,随意披在了肩上,手指不客气地弹了弹她的脑门。 “嘶。”江子笙吃痛的抽了口气,不解地看着任锦轩,“你弹我干嘛?” “担心你看着迷。”任锦轩依旧坏笑着,不顾她的反对,直接将她拦腰横空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回到了武贤王府。 江子笙羞得是无地自容,坊间也在此时多了个任锦轩宠妻上天的传闻。 他们都没想到一向杀人如饮血的任锦轩竟然会对江子笙如此宠溺,简直是百依百顺。 深夜,红烛璀璨,江子笙一身红衣,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比平日多了几分娇艳。 任锦轩目光灼灼地看着江子笙正襟危坐的江子笙,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唾沫。 江子笙也被他这般火热如野兽般的视线盯的浑身不自然,紧张的抓紧了袖口…… “那个,我先喝点酒壮壮胆。”江子笙胸口紧张地上下起伏着,颤抖地拿起自己酿制的百花蜜,倒了满满一杯。 “替为夫也斟一杯。” 任锦轩表面一如既往的淡定,只是手心直冒的冷汗,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其实不比江子笙轻松多少。 甜中带涩的酒一入喉,冰凉的液体瞬间贯穿了他的整颗内心,沸腾的兽血也渐渐平息下来,酝酿这更为激烈的爆发。 江子笙将任锦轩送给她的拿盒针拿出来,低低呼了口气,“我很笨,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名字。” “无妨,以后再慢慢想。”任锦轩望着桌上摆放着龙凤喜烛,眸子一点点的变深,“夜深了,子笙。” 听到任锦轩这类似警报的声音,江子笙身子猛地一僵,又连着喝了两盏酒,想灌第三杯的时候,手却被任锦轩轻轻的按住。 留恋着她指尖的温度,任锦轩声音变得异常性感起来,“傻瓜,别把自己灌醉。” 江子笙讪讪地放下杯子,任由着任锦轩将她抱到梅花榻上。 任锦轩起身望着抿着唇的江子笙,大手轻轻地按在她纤细的肩膀上,低声道:“别担心,为夫会温柔的。” “嗯嗯。” 江子笙紧张的点点头,身子僵硬地跟块石头似的,闭紧了眼睛,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 江子笙你可以的,你面前的是个大美男啊,你害怕个什么劲啊…… 上了他你就赚了,这绝对是上辈子福气修来的! 终于江子笙颤抖地呼了一口气,蓦地睁开双眼,无比壮烈地看着任锦轩,“来吧。” “呵……”任锦轩被江子笙这副上刑场的模样逗笑,拉过她紧绷的身子,轻轻一吻。 “任锦轩,我很笨,这是我的第一次,你就将就点吧。”江子笙将头埋进任锦轩滚烫的胸口,懊恼无比地道。 江子笙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微微颤抖着,美的如同遗落在人间的精灵,让人忍不住呵护。 “子笙,放松……”任锦轩说罢直接吻上了江子笙那娇艳如花的唇瓣,轻轻地啃咬着。 浓郁的酒香瞬间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留恋弥漫。 江子笙只觉得浑身颤抖,慢慢的,慢慢的也沉溺到了任锦轩给她的温柔之中。 忽的,她脊背一凉,下一瞬间又沉浸到了火热之中,无法自拔…… 月越升越高,爬上了树梢,从窗户之处照了进来,为梅花榻上的两人轻轻地蒙上了一层轻纱。 夜莺啼唱,婉转动听的歌声,给这静谧的深夜又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任锦轩结实的脊背上一点一点的往下淌着汗水,额前的长发的汗珠,有的甚至滴在了江子笙的脸上。 他性感的唇微微抿起,从喉间发出一声,类似狼一般的呜咽,“子笙,忍着些,嗯?” 江子笙睁开迷蒙的双眼,意乱心迷地点了点头…… 一夜**,江子笙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骨架被摇散了的感觉,她抬起酸涩的胳膊,抚在肿的不像话的薄唇上,又乏的闭上了双眼。 红色如火的衣裳散落了一地,上面还有残留着昨夜的热情。桌子上的酒壶与酒杯也不知何时落到了上了,浓郁的酒香回荡在空气之中,只是稍稍闻下,便能醉人心弦。一对龙凤喜烛也燃烧殆尽,只留下了点点的红色灰烬。 如今已经是日晒三竿,任锦轩的房门外都站满了一圈丫鬟,端水的,拿毛巾的,端早膳的没有一个,各个面面相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这水都换第三遍了,世子和世子妃却一直没醒。” “我这早膳也换了两次了,你说新婚夜世子都没这么卖力,怎么今天……” “不想活了,竟然敢在主子身后乱嚼是非……”紫苏一来,看到这一堆丫鬟,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众丫鬟看到紫苏嬷嬷立即闭上了嘴巴,忐忑不安的站着。 紫苏淡漠地看了她们一眼,又深深了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你们都下去吧,世子醒来自然会传唤你们。” “是。” 丫鬟听到紫苏嬷嬷的话立即退了下去。 紫苏也转身向着王妃的院子走去。 春江和花月拿着木桶站在药草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连水都忘记浇了。 心里对江子笙嫉妒不已。 可惜房中的江子笙却依旧是一无所知,她迷迷糊糊醒来又睡着了好几次,看着身旁仿佛被雕刻出来的男人,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裳,衣襟却是敞开的,性感的锁骨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勾引着江子笙那欲要犯罪的目光。 “任……”江子笙只说了一个字,便惊觉自己整个嗓子都废了一般,嘶哑难耐的要紧。 “怎么了?”任锦轩的声音依旧是那般低醇迷人,气息如同羽毛一般,吹到了江子笙的脸上。 “渴……” 江子笙紧蹙起秀眉,只能说一个字,因为她的嗓子实在是太痛了,像是在被烈火灼烧一般。 任锦轩听言立即转身,看着满地的狼藉,哪里有水的影子,当下紧蹙了起眉头。 看来江子笙的这个要求他是暂时无法满足了。 想着他慵懒起身,将蚕丝羽被轻轻地盖在了江子笙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上,也顺便遮盖住了他昨夜疯狂烙下的吻痕。 “累了一晚,嗓子也喊哑了,再多睡会嗯?”任锦轩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眉眼中尽是心疼。 他昨天应该再温柔一点的,可是江子笙实在是太美好了,如同世上最甜的糖一般,让他怎么也吃不够,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碎,流动在自己的身体里。 江子笙白了眼任锦轩,拍着痛胀欲裂的脑袋,半撑着身体,挣扎着起来。 虽然她真的被任锦轩榨干的没有一丝力气,但现在阳光都已经透过窗的缝隙晒进来了,她怎么还敢再赖在床上不起来。 任锦轩连忙扶住她,拿起一件丝质薄衫罩在了她姣好的身躯上,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该死,他又想了。 江子笙明显的察觉到了任锦轩的不对劲,连忙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像是防狼一般地看着他,艰难地道:“锦轩,现在是大白天。” 任锦轩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当下安慰性地揉了揉她那经过一夜而变得凌乱却格外妩媚的青丝。 “我去叫丫鬟拿水进来给你沐浴。” “别……”江子笙连忙制止任锦轩,小心翼翼地看着任锦轩,无地自容地道:“我们去王府的温泉里就好。” 要是让丫鬟抗水进来替她沐浴,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啊…… “好。” 任锦轩说着直接抱起身体无力的江子笙,向着门外走去。 第三百零六章 人生如戏 温暖的泉水如丝绸一般滑过她的玉肌,也带走了她一夜的疲惫,看着镜子中那张因疲倦而变得暗沉的脸,江子笙无奈地咬住了唇, 门外响起了任锦轩的声音,江子笙看着屏风挂着的宝蓝色宫装,从水里出来,直接披到了身上, 走出门时,她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嗓子舒服些了?”任锦轩接过江子笙手上的毛巾在她的发上轻轻地擦拭着, “嗯” 江子笙轻轻地点点头,脸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任锦轩怎么老没事就谈论她的嗓子,难堪死了…… 任锦轩将毛巾上的水用力拧干,看着江子笙神色微倦的脸色,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手上的力度微微减轻了些, “母妃明天就要回玉麟了,若你的身子不舒服我们可以缓几天再回,” “不用了,与母妃一起就好,”江子笙连忙道,她可不想让别人胡思乱想, “你的身体能消受得住?”任锦轩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住,有些疑惑地看着江子笙, “我吃下药就好,” 江子笙不自然地从任锦轩手上抢过毛巾,胡乱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目光低垂着躲避着任锦轩的视线, 任锦轩见她这么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等着她将自己的头发擦干, 回到屋中的时候,江子笙才发现王妃已经在等着他们了,看着江子笙又是一脸的笑容, “子笙,还没用早膳吧,母妃特意叫人替你熬了薏米粥,煲了鸡汤,”王妃说着直接拉起江子笙来到了饭桌上,亲自替她盛了一碗汤, “母妃我自己来就行,”江子笙受宠若惊的接过,本想多说两句,偏偏嗓子又不太舒服, 王妃看到江子笙乖乖喝粥,满意地笑了笑,将目光放到任锦轩的身上,唇角的弧度微微加深,“锦轩啊,你也过来,这是我让嬷嬷替你煲的鹿鞭汤,你一定要全部喝掉才行,为王府开枝散叶固然重要,但也要重视自己的身体,” “……” 任锦轩神色阴郁地看着王妃,直接一挥手叫丫鬟将那鹿鞭汤给倒了去, 不过就是圆一次房而已,竟然还要喝鹿鞭汤,他任锦轩还没弱到这个地步, 王妃没想到任锦轩这么大的反应,当下也是愣住了,许久才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罢了,子笙懂得医理,我就不管你了,” “嗯,锦轩就不送母妃了,”任锦轩看了眼偷笑的江子笙面无表情地下着逐客令,也不管王妃现在心情爽不爽, 王妃也算是服了自己的这个阴晴不定的儿子,当下摇摇头,笑着走了出去, 看王妃离开,江子笙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吃吃地笑起来, “有那么好笑?”任锦轩冷不丁地望着江子笙,言语之间都带着一丝丝的威胁, “没,没,”江子笙连忙摇头,控制住自己的笑意,僵硬地,“这个鹿鞭汤可是滋补的好东西,多少人想喝还得不到呢,你竟然就这么干脆的倒了,有那个必要吗?” 任锦轩蓦地走到江子笙的身边,食指轻轻勾住她微扬的下巴,琥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地神色,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清丽的眸子, 江子笙被他看的心慌慌的,不确定地道:“任锦轩,你看我干什么?” “本君在想是不是昨晚给你的不够多,才会让你现在这么大放肆?”下一次绝对要让她起不来床,看她这张嘶哑的嗓子是否还能这么利索的说着话, 江子笙被任锦轩这么一句话吓住,连忙低起头喝着自己的薏米粥,再也不敢抬头看任锦轩一眼, 经过昨天一晚的折腾,她的半条命都去了,若是今天再折腾的话,怕是一条命都搭进去了, 任锦轩眉梢之处闪过一丝得意,坐到江子笙面前,不动声色地也给自己盛了碗薏米粥, “既然明天会玉麟,稍后我便让下人先将东西收拾好,明日一早便走,”任锦轩将一口薏米粥放到口中,微微抿了口,眉头轻轻地蹙起,“这粥味道淡了些,” “明天一早就走?有那么急吗?”江子笙狐疑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又舀了口尝进嘴里,疑惑地抬起头,“这粥味道也不错啊,” 任锦轩放下淡然寡味的粥,点了点头,道:“早晨太阳小些,母妃又怕晒,” 江子笙了然的点点头,她刚还想明天早上能够回医馆一趟,确定新分馆的选址,看来只能今天回去了, 想到这,江子笙也吃不下了,连忙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任锦轩眉色微微一紧, “珊瑚薄荷丸,治嗓子的,你要吗?”江子笙没好气地等了任锦轩一眼, 任锦轩先是一愣,而后摇了摇头,心底微微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江子笙又后悔了,吃了什么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江子笙的药丸一入喉便立竿见影,一下便舒服了,一时辰左右便彻底恢复了原本的嗓音, 因年深厚的内力,她的身体也好了不少,走路也能够自如了,小心一点,根本没有人会发现什么异样, 身体各方面都比较舒适了之后,江子笙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回春堂, 今天的回春堂格外的热闹,江子笙还没进去,便听到了女子刺耳的争吵声, “怎么了?”江子笙蹙了蹙眉,犹豫了会,终于踏进了医馆的大门, 江子笙一出现,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便朝着江子笙走进来,直直的抓住了她的大腿,泪眼婆娑地哭喊着什么, 她的哭声太凄厉,说话一抽一抽的,江子笙听了许久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清风姑娘啊,您就别哭了,您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啊,”齐老看着清风死命拽住江子笙的衣裙,想要上前帮忙,怕碰着她的肚子,又碍于男女有别,只好在旁边干瞪着眼, 江子笙有些头疼,不解地看着齐老,又望了脚下的女人一眼道:“齐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齐老看了那个清风一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啊,” “那你就长话短说好了,”江子笙弯腰下去扶起清风,又拿出帕子将她的泪水抹进,转身对虎子道,“倒杯温水来,” “这个清风姑娘要落胎,”齐老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荒唐事情,怀孕都六七个月了,竟然要打胎,这一下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的事,所以他们这些大夫都不敢动这个手, 再有就是也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条活生生的命,谁又能造下杀孽, 江子笙听完齐老的话,神色立即变得凝重了起来,仔细端详起身前的泪人儿, 长相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五官却独有一番韵味,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雅韵,她虽然怀着孕,却是一副姑娘的打扮,看样子是没嫁过人的, 这个清风身上应该有故事,否则不可能被逼到要杀死自己肚里的孩子, “你叫清风是吧,来,我们进去谈谈,”江子笙说着便要将清风扶到后院, “我不谈,我不谈,”清风激动地挣扎,红通通的眼睛,哀怨地看着江子笙声音嘶哑地道:“江大夫我求求您了,您是活神仙,我求求您拿掉我肚里的这个孩子,您放心,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钱,求求您……” “好,你先别着急,要拿孩子没问题,但是我得先了解了解情况,”江子笙决定暂时先稳住清风,这人流,她也是第一次做啊, 清风听到江子笙这么说,立即就安静了,疑惑又带着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朝着她露出一个安定的笑容,一边慢慢地将她带到了回春堂的后院,扶着她坐在了藤椅上,轻轻地探住了她的脉搏, 她的脉象很平稳,孩子也很健康, “清风姑娘,在拿掉这个孩子之前,能不能跟我谈谈心呢?” “说什么?”清风警惕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看着她这么的紧张,连忙扯起嘴角笑了笑,“清风姑娘你不用那么担心,我只是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您的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想必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吧,” 清风听到江子笙这么一说,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不甘愿地点了点头, “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江子笙温和地看着清风,看她又激动起来,连忙道,“你可以不用说具体,我只是想与你一起分担这粉痛苦,” 清风看了江子笙许久,最终还是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无法找到宣泄口,此刻说出来们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想到这,清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统统道了出来, “我叫清风,是名孤儿,原本是东陵坊的一名戏子,也是人们嘴里常说的下九流,呵,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只会唱戏,唱戏,不停地唱着戏,也不知道世间的情爱为何物,原本也以为自己会像坊间的花娘一样,就这么唱着戏到老,到死……直到我遇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将我送到了巅峰,又将我狠狠地将我抛下的男人……” 清风说着,说着,泪水便从眼眶之下滑落,整个人都浸到了悲伤之中, “他的身世不凡,权势滔天,英俊潇洒又邪魅不羁……” 第三百零七章 那个叫清风的女子 “我从未想过高贵的他会看上如此低贱卑微的我,”清风说着唇边露出了既甜蜜又苦涩地笑容,“他一掷千金只为博我一笑,为我做了许多这辈子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却唯独没有替我赎身,我自知他身份高贵,配不上他,所以对他没有任何的怨言,像是沼泽一般的陷了进去……” “后面我怀孕了,他知道之后没有我想象中的开心,也没有生气,他说,他现在无法给我未来,让我等,等到那天到来,到那天将我风风光光迎进门,” “我明明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却还是信了,我待在他替我买的宅子中,任由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可是他从把我安置到宅子的那一天后便再没出现过,没过多久我便听到了他娶了侧室的消息……”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是他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可是前两天,他的侧室来找我了,那是一个美丽又,美丽的女人,我难及她万分之一,她到那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便是要我将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江子笙听完所有的来龙去脉,看着眼前的这个清风的女子,不由露出了一丝同情,声音也不由得柔了几分,“所以你便来回春堂了?” 清风摇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整个肩膀都止不住的颤抖,“江大夫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找了华都的许多医馆他们都不敢拿掉这个孩子,我其实也想一死了之,但我真的很想在死之前再看他一眼,我想亲口问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求求你,将这个孩子拿掉吧,” 江子笙点点头,直接将清风带到了一个房间之中,示意她躺上去,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再次询问道:“你真的确定不要这个孩子了?” “我确定,”清风说着,整个人的眉头都紧紧地蹙起,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神色, “那你便吃下它,十二个时辰之后自然会醒来,到时就什么都没有了,”江子笙神情变得冷漠,将药丸放到了清风的手中, 清风犹豫了一会,触到江子笙那双冷漠得不带任何的感情,复杂的心情慢慢地变沉静,闭上眼睛,将药丸送到了口中, 江子笙看清风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并没有立即进行引产手术,反而走了出去,将房门反锁起来,把暗处的暗卫召了出来, “立即去调查东陵坊的清风,我要她全部的信息,” “是,” 江子笙看着暗卫离开,手指放在石桌上,慢慢地弹动着,缓解着内心略微紧张的心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亮都从山坳之处爬上来了,暗卫连同任锦轩才来到了回春堂, 江子笙一看任锦轩都来了,心中又多了一分坚定,看来这个清风还真是一条,漏掉了的大鱼, “我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是,”暗卫说着将手中的一封暗黄色的信封递给了江子笙, 江子笙拆开信封看着里面的资料,目光渐渐地变亮,唇角也不自禁地向上勾了起来,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的笑容,目光闪过一丝不明的异色,淡淡地道:“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江子笙没有回答任锦轩的话,转身看着被自己反锁的门,思量了半晌,缓缓地道:“任锦轩你知道什么地方隐秘吗?” 任锦轩平静无波地望着江子笙,点了点头,江子笙这是要杀人灭口了吗? “带我去,”江子笙毋庸质疑地道, …… 任锦轩带江子笙去的地方是一个大大的地窖,恰好离江子笙的小院没有多远,而且这地很偏僻,又有闹鬼的流言,一到晚上人们基本都是能避则避, “我要一锅热水,准备好后你们出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可以了,”江子笙面色清冷地道, “子笙,你要留下任承恩的这个孩子?你是想用他来制约任承恩?但你别忘了,这个孩子任承恩是不会在意的,”任锦轩十分不解江子笙会做出这个决定, “不在意吗?不,他会在意的,”江子笙冷漠地勾起唇畔, 如果有一天跟康强一样失去了生育的能力,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她最好的筹码了,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执意如此,也不再出言反驳,面无表情地指着清风,“那你又是打算如何处理她呢?” 江子笙经任锦轩一提醒,心微微顿住,看着不远处那个躺着的可怜女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脑子变得分外的冷静, “我若不杀她,康灵那个女人也不会容下她,与其让康灵那个女人弄死她,再泄掉我们的秘密,不如我现在替她解脱,”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面色平静地说着这一副残酷的话,眸光闪过一丝赞赏,唇瓣微微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江子笙啊,江子笙,本君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善良,还是残忍了, 热水很快打来,江子笙示意任锦轩离开,从人物系统储物栏之中,将止血药,绷带,匕首……一股脑全部拿了出来, 之前她给清风吃的已经是麻痹神经的药丸,所以现在根本不需要再用麻沸散, 江子笙拿起锋利的匕首,走到清风身边,伸手摸了摸她温热的额头,心底伸出了一种淡淡的罪恶感, “清风,对不起了,怪只怪你爱错了人,” 江子笙说着将清风的衣裳解开,拿起匕首对着她的腹部直接开了一道口子,一把将婴儿从里面拿了出来,匕首利索的一挑,脐带便与清风断了联系, “哇啊,哇啊,哇……”婴儿清亮的啼哭声音瞬间响透了整个密室, 江子笙立即将婴儿用布包裹凄厉,一边替清风上着止血药,迅速的替她的伤口缝和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子笙才将那个小小婴儿放到了水中,细细地清洗着他身上的血迹, 七个月的早产儿小小的,只有四斤左右,拳头不过一个拇指般大小, 江子笙将他抱在怀里就像是抱一个动物的幼崽样, “哇啊,哇啊……”孩子依旧不停哭泣,连眼都没有睁开,看样子是饿坏了, 江子笙淡淡地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清风,放在她脖颈之下的匕首,想了想,终是慢慢的收回到了袖子之中, “既然你们母子一场,便清醒的见个面吧,” 江子笙看着怀里双脚不停乱蹬的小小婴孩,将手中的解药,丢到了清风的口中,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清风悠悠转醒,她一醒来便听到了婴儿娇嫩的啼哭声,整个人直接打了一个哆嗦, “江大夫……这是……”清风有些不敢相信,泪水直接红了眼眶, 江子笙无动于衷地看着清风伸过来的双手,漠然地张开红唇,“没错,他是你孩子,是个男孩,长得跟他爹也很像,” 清风听到江子笙这句话,身子蓦地怔住,许久才愣愣地道:“你,你都知道了?” 江子笙点点头,手轻轻地拍着孩子的细嫩地后背,眸子冷漠地看着清风,“孩子可以活,你这个母亲怕是活不了了,” 清风苦涩地咽了咽口水,眸子无比热切地看着江子笙怀中的那个婴儿,“我可以看看他吗?” 江子笙想了想,终于将怀中的小婴儿递给了清风, 清风颤抖地抱过江子笙怀中的小婴儿,看着他哭的红扑扑的脸蛋,也跟着落下了泪水,眼里满是悔恨, 这就是她跟三殿下的孩子吗?紧紧地闭着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那么可爱的孩子她竟然想着要杀死他,她不配做这个孩子的母亲啊…… 原本她以为她对这个孩子并没有感情,而现在看到他出世后,她才发现,这个孩子早已成了她唯一的寄托, 对任承恩的寄托,也是对自己的寄托, “孩子应该饿了,”江子笙看清风并没有狠心到摔死自己的孩子,心稍稍松了口气, “饿了吗?娘亲现在就喂你,”清风连忙手忙脚乱地撩起自己的衣服,用力的挤出乳汁,流了一会之后才开始喂那个早已饿到不行的孩子, 江子笙借着烛光,看着眼前这一幅既温馨又悲伤的画面,长长地舒了口气, “以后这个孩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清风拍着孩子的手微微顿住,强忍住泪水,不让它往下落,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恨我,我知道这对你们母子很残忍,但对不起,我不是什么好人,”江子笙像是背诵一般,吐出这些生硬的词, 清风摇了摇头,泪水终于再忍不住地流了出来,肩膀狠狠地抽泣着, 她怎么会怪江子笙,若不是江子笙替她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她的孩子或许早就死了……而且她知道,就算孩子没了之后,三殿下的那个侧妃也绝对容不下她,她自己在见了三殿下一面后也会自尽, 结局无论怎么样,她都躲不过一个死字,这是她的命,现在江子笙让她做了一回母亲,她真的,真的很感激,也对孩子的这个孩子更加不舍, “不知道孩子长大之后会像我多一些还是像他的爹多一些,”清风唇轻轻的在婴儿柔嫩肌肤上碰了碰,满心的酸涩, “都说儿子像娘,他一定像你,”江子笙淡淡地道, 清风苦涩的扯起了唇角,微微扬起下巴,看向面无表情地江子笙,“有一天,你若是碰到三殿下,可否帮我问一问,他可曾爱过东陵坊那个叫清风的女子,” 第三百零八章 夙离少阁主 “好,”江子笙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玉白色的药丸,轻轻地放在了清风的身边,声音淡淡的,“吃下它,” 清风眸光颤抖地看着江子笙手中的药丸,留恋不舍地看着怀中已经熟睡的孩子,许久才咬住牙根,将孩子递给了江子笙,“江大夫,求你一定要照顾好他,如果有一天不需要用到他,希望你能让他平安长大,” “放心,我会的,”江子笙抱过孩子,看着清风将药丸送入口中,眼眸微微一紧,将目光落在了睡得浑然不知的孩子身上, 毒药入体,清风很快就灭绝了生气,双眼望着江子笙的方向,一眨不眨, 江子笙伸手将她的双眼掩盖,轻声道:“清风你放心,如果有一天,这个孩子没了利用价值,我也会将他抚养成人,” 许久江子笙才从地窖中走出,向着任锦轩轻轻点了点头,冷漠地转身对着暗卫道:“把尸体搬到一个地方好生埋了,” “是,” 月光下,任锦轩的眉头紧紧地蹙着,他凝望着江子笙怀中的孩子,久久不言, 江子笙知道他在担心孩子的事情,当下也有了主意, 奶娘现在年纪也大了,却还是一天在王府忙碌着,劳碌了半一辈子,也没有个一儿半女,倒不如替她买所小宅院,将这个孩子托个她照顾, 想到这,江子笙立即踮起脚尖,将这个主意告诉给了任锦轩听, “你的奶娘值得信任吗?”任锦轩做事一向谨慎,尤其是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都太过重要,必须得找个值得信任的人抚养才行, “放心吧,奶娘是我唯一的一个亲信,”江子笙就算信不过任何人,也不会相信奶娘, 任锦轩眉头还是深蹙着,并没有赞同江子笙的话, 就算江子笙的奶娘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是她却势单力薄,也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万一这事情被任承恩发现了蛛丝马迹,以他狠辣的心性一定会斩草除根, “任承恩现在的手段层出不穷,你的奶娘怕是招架不住,”任锦轩看了那个孩子一眼,呼吸稍稍变深了些, 他不否认江子笙下的这一招是好棋,但是带来的麻烦也不会小,他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 “那该如何?”江子笙烦躁的一张脸全部都皱起了,也没有半点头绪,看着怀中的小小的孩子均匀的呼吸着,眼中也多了一分温柔, “容本君想想,” 任锦轩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双手背在锦袍后面,好看的侧颜在月光之下,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江子笙望着他的面貌出了神,脑中突然闪过一张与任锦轩相比,容颜不输分毫的脸,令她双眼一亮, 夙夜,对就是夙夜, 夙夜是玄阁阁主,又常常隐世不出,更是拥有神秘莫测的能力,如果将奶娘和这个孩子一起送到玄阁,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就算任承恩最后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在她的手中,有夙夜在,也可以轻松应对, “锦轩,把奶娘和这个孩子一起送到夙夜那里怎么样?”江子笙双眼发亮地看着任锦轩, “不行,” 任锦轩想不想就拒绝了江子笙的话, 先不说他跟夙夜之间的恩怨,单是凭夙夜一直查不到根据的神秘来历就让他不得不多了分忌惮,对于任锦轩来说,夙夜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能不接触就不会接触, “为什么啊!”江子笙不理解任锦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夙夜是我们的好朋友,而且他的实力也很强大,我觉得这个孩子在他那里会很安全,” “是,这个孩子是安全了,但是我们不安全,”任锦轩冷冷地打断江子笙,目光冰冷地凝视她,“子笙,你对那个夙夜真的了解吗?他有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吗?” 任锦轩像冰一般的话语,凉透了江子笙的心, 她承认任锦轩说的都是实话,虽然跟夙夜相识也将近一年的时光,但是她对他却还是如最初一般,一无所知, 但这并不影响她对夙夜的看法,夙夜曾豁出命救过她两次,单凭这点,江子笙不管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什么人,他都愿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第三百零九章 看什么,贱女人 他会给这个孩子最好的一切, “夙离吗?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啊,”江子笙这一路上也在纠结这孩子叫什么,却没想到夙夜早已将他的名字取好, 夙离,这个孩子一出世便与母亲生死相隔,一个离字道尽了多少的悲伤离愁, 他的出生便注定了他的这一生会比别人过的忐忑, “好好待他,”江子笙深深地望着已经在吸着乳汁的小家伙,一时间竟有些不舍, “嗯,”夙夜微微闭了闭眼, “走吧,”任锦轩冷漠地道, 他看到夙夜看着江子笙的模样,就浑身不自在, “好,” 江子笙仔细叮嘱了奶娘几句,才跟任锦轩一同回到王府…… 在床上还没躺下多久,便已经响起了鸡鸣声,江子笙昨晚是和衣睡的,此时稍稍梳了下头,便走到书房, 夏天,天亮的极早,即使现在才五更,天也大亮了,将书房照的亮堂堂的, 江子笙昨天因为清风的事情,很多要交代医馆的事情都没有说,现在只能拿笔写下,叫小九拿给齐老他们, “哗啦啦……” 书房突然响起倒水的声音,江子笙错愕的抬头,便望到了微蹙双眉的任锦轩, 从玄阁回来之后,任锦轩便没再跟她说过话,睡觉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地拥着她而已,根本不发一言, “我吵醒你了吗?” 江子笙将信折好,塞进信封之中,慢慢地走到任锦轩的身边,望着还冒着热气的茶,微微抿了抿唇, 任锦轩没有说话,抓住江子笙按在桌上的玉手,抿了口热茶, 江子笙咬了咬牙,想了想,终是低下头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她话没说完,因为任锦轩的用力一拉,整个人都跌进了他宽厚的怀抱中,只一瞬间,浓烈的男性气息便将江子笙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任锦轩二话没说,直接撬开了她的唇齿,给了一个漫长而又霸道甜蜜的吻,直到二人都呼吸不过来时,才将江子笙稍稍松开, 看着她满脸酡红,呼吸不稳的样子,任锦轩邪恶地挑起了唇角,淡淡地道:“本君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江子笙暗暗白了任锦轩一眼,却不敢再出言反驳, 任锦轩将江子笙轻轻地拉起来,向着饭厅走去,“早膳已经备好,用过之后便与母妃回玉麟,” “好,只是我这还有封信,得先交给小九,” “无妨,” 江子笙轻轻应了声看他都这么说了,便直接用起了早膳,江子笙吃的很少,因为她一直都不习惯这马车的颠簸,若是吃饱了十有**会吐, 她用完早膳便准备出门回到小院把信交给小九,却没想到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 清痩的身影立在风中,有些单薄, “东家,”小九看到江子笙出来,略微欣喜地叫了一句, “小九你怎么来了,”江子笙有些惊讶,连忙将袖中的信封交给他,仔细叮嘱,“只是给医馆的大夫们的信,你交给齐老便好,他会知道该如何处理的,” “好,” 小九僵硬的接过江子笙的信封,看着江子笙,微微张了张唇,又慢慢地闭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江子笙看他这样,也有些不解, 小九虽然冷,但是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扭捏过, 小九慢慢地闭起了眼睛,似乎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勇气,缓缓地道:“东家,你还回来吗?” “当然了,”江子笙亲昵地拍了拍小九的肩膀,看着他越长越高的个头,不由叹了口气,“小九又长高了不少,怕是以后东家连肩膀都拍不到了吧,” 小九俊脸微微一红,腼腆的笑笑,却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到,“小九才会大男人,才能更好的保护东家,” 第三百一十章 孩子没了 “现在知道我任锦明是你的相公了?之前不是一直盯着任锦轩魂不守舍?”任锦明甩动着手中的长鞭,没有丝毫的客气的,直接朝着灵犀的背上狠狠抽去, “啊!”灵犀惨叫出声,整个身子都瑟缩在了一起,唇瓣用力的咬着, 任锦明看到灵犀这个样子,不但没有任何的怜惜,反而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看着灵犀惨兮兮的模样,邪恶的扯起唇角,手中的软皮鞭再一次扬起, “啪啪啪……”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急促的敲门声,任锦明眉头蹙在了一起,语气不善地道,“谁?” “二公子,王妃叫您带二少奶奶去正厅,” “知道了,” 门外丫鬟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任锦明晦气地吐了口唾沫,将皮鞭甩在了地上,凶神恶煞地蹲在了灵犀地身前,阴冷地道:“这次算你走运!” 灵犀蜷缩在地,额头上都冒出了一颗又一颗的冷汗,样子十分的痛苦, 任锦明更加不悦了,用力地将她拎起来,凶狠地道:“死不了的话,就别给本少爷摆出这副死人脸,” 灵犀哪敢不从,勉强地扯起一抹笑容, 自从跟任锦明成亲之后,任锦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从以前的温柔可亲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瞬间变成了一个恶魔,变着法的折磨她, 若不是因为她后面怀孕了,一定会被任锦明活活的玩死, 任锦明重新替灵犀换了一件衣服,推开门之后,又恢复了一贯谦谦有礼的样子,谁都想不到他刚刚对自己的妻子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王妃在客厅中从容优雅地喝着茶,一边跟江子笙说着话,看任锦明带着灵犀姗姗来迟,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 “见过母妃,见过大嫂,”任锦明和灵犀的礼数还是做的很全的, 王妃无动于衷地看了他们一眼,盯了灵犀的肚子半晌,才让他们坐下, “今日叫你们来也不为别的,就是让你们认认世子妃,”王妃端庄无比地坐着,目光在灵犀的身上停了停,“二少奶奶不舒服?” 灵犀听到王妃问起,差点没忍住直接点头,在触及到任锦明的眼神的时候,又害怕的瑟缩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王妃看灵犀不说实话也懒得搭理,继续道:“在这里都是我们王府的家人,今后希望你们好好相处,虽然锦轩和子笙近年都是回华都的,但你们也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再做一些逾越规矩的事情,” “是,” 任锦明和灵犀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了王妃话中的意思,当下认真的点点头, 王妃训完话之后,也没有再看他们的兴趣,当下便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任锦明立即起身,可是灵犀却是坐在椅子之上,久久没动, 她的肚子实在是太难受了,只稍稍动一下,就感觉到了钻心一般的疼痛,就好像被几百把尖刀,一起刺进去一般, “起来,”任锦明眸子倏地变得阴沉起来, 灵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站起,却终究没有什么办法, 任锦明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大力地抓住灵犀的肩膀,连架带抱的拖起她, 灵犀本就疼痛难耐,经过任锦明这般粗鲁的动作,整个人直接晕厥了过去, “不是说没事吗?”王妃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对身边江子笙道:“子笙你过去看看,” 江子笙点点头,还没迈出一步,便被任锦明给拦住, “大嫂,灵犀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并没有什么大碍的,” 任锦明知道江子笙是个什么人,有什么本领,怎么敢让她上来看灵犀, 江子笙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望向灵犀之前坐过的椅子,上面还有一滩殷红的血迹, “即使你的孩子都没了,也无碍吗?” 听到江子笙这般带刺的话语,任锦明心微微一紧,顺着江子笙的目光,一眼便看到了那滩血迹,双眼蓦地睁大,差点没有直接晕厥过去,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又穿越了 花桃吗? 江子笙听着任锦轩的话,才蓦地想起,武贤王府还有一个一直如同隐形人一般存在的花桃。 虽然也见过花桃一两次,但是每次花桃都在最角落里,一言不发。 她也曾听任锦轩说过,王爷自从那次醉酒之后,虽然给了花桃一个身份,却再没进过她的房间。 江子笙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坐在任锦轩的背后,将双腿直接盘起啦,陷入了冥思苦想。 任锦轩唇角微微扬起,对江子笙这般的亲近,似乎很是满意,声音的也变得柔软了几分,“累了?” “嗯,有点。”赶了几天路,一回来又遇到这些事情,江子笙整个人的精力都已经透支了。 “那你先休息,晚膳本君再叫你。”任锦轩说着直接转身抱起江子笙,走向软榻。 江子笙仰头望着任锦轩如墨玉雕琢一般的五官,微微咽了咽口水。 虽然认识任锦轩已经好久好久,但她怎么看他,却还是看不够一般。也从没想过这么好看的美男,竟然还这么的有脑子。 任锦轩见她直盯着自己出声,低低笑了两声,之前对她的一点点怨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亲昵地替她拉好被子,唇轻轻地触了触她的额头。 “睡吧。” “嗯。”江子笙依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中指上带着的魂戒,开始微微发亮…… 按理来说,经过那么多天奔波的江子笙,应该很困很困才对,但她这次一闭上双眼,整个人却出现了另一个时空中。 不是现代,也不是大玄,而是一个古韵十足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是无比的熟悉。 江子笙突兀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身上早已换了一套软甲,手上赫然抓着五根闪闪发亮的玉魄金针。 “这是哪儿?”江子笙疑惑地看着那一家家热闹无比的酒肆,还有小巷口摆着摊的算命瞎子,还有一个到处找幼虎崽的孩子…… 这里,这里不正是她曾经玩过的网游《天命》中游戏场景广安城吗? 她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会突然来到游戏里面吗,这到底是她在做梦,还是她又一次穿越了? 江子笙用力地朝着手臂咬了一口,嘶……还真的有些疼。 难道她真的又穿越了? 江子笙有些无法置信,抱着半信半疑地态度来到了算命瞎子李半仙的摊子。 “半仙,半仙,我来接任务。”江子笙拍了拍李半仙那张破烂的小桌子,撇了撇嘴。 “小姑娘别凑热闹,半仙我只只发布遗落英雄(玩家)的任务。”李半仙不客气地挥开她。 “那你算算我是不是在做梦?” “小姑娘,大仙我这忙着呢,你要实在无聊,就去城主那申请个小官做做。” 看来她是真的穿越了。 江子笙不死心,连忙又走到了李半仙面前,神情严肃地道:“我就是遗落的英雄,你看我还有等级,还有……”江子笙想了想,连忙打开宠物栏,赫然发现,煤球的头像是灰色的。 咦,煤球的头像不应该亮着吗,怎么会突然变灰色了?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应该怎么回去大玄才对。 李半仙的确看到了江子笙的等级,眉头微微蹙起,翘着兰花指,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嘴里念念有词。 “没道理啊,本大仙怎么什么也算不出呢?” “……” 江子笙无奈地看了李半仙,看来她是没有办法从这个算命瞎子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看来现在她只能找广安城中等级的最高的城主澹逍遥,问一问究竟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江子笙带着一丝莫名的感觉走在熟悉无比的街道,最后来到了澹逍遥的府邸门口。 “何人竟敢擅闯城主府邸!” 看江子笙连令牌都没有,就大摇大摆地要进城主府,两个守门的守卫,直接拿起刀枪向着江子笙袭来。 江子笙连忙向后灵敏的一闪,却还是被其中一个暗卫的大刀刀风扫到,瞬间头上冒出了295点伤害值。 “……”江子笙看着自己的生命值瞬间只剩下一层血皮,连忙丢了一把补血药塞到嘴里。 还别说,这丹药不仅在大玄有用,在游戏中效果也是极其显著的,很快便将江子笙的生命值给补满了。 江子笙心有余悸地看着城主府邸的两个守卫,暗暗拍了拍胸脯。 尼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玩家不是可以随意进出城主府中接任务吗,怎么她还没进去就被守卫拦下了?幸好她反应灵敏,要不然真在这里死了,能不能重新复活都不一定。 江子笙保持着与守卫三米距离,大声地:“守卫大哥啊,我找城主有事,你不给我进去,把他请过来也行啊?” 守卫仿若未闻一般,直接忽视了急的跳脚的江子笙。 江子笙欲哭无泪地蹲在墙角画圈圈,难道她现在真的只能够在游戏世界中,兢兢业业的活着了吗? 游戏中的昼夜交替与现实完全不同,时间也是随意的很,江子笙在角落里蹲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蓦地出现了一袭长衫。 江子笙惊喜的抬头,抬眼便看到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带着一个神秘面具,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江子笙以为他是玩家,视察了好久才发现他的一切都是?????五个问号。 这个人原来也是NPC啊。 江子笙大失所望地蹲回角落,她现在只能等到周一城主出府邸发布诛魔任务,这样或许才能够与他说上两句话。 “你很不同。”那个带着面具的NPC突然开口。 江子笙身子一僵,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玩家之后,才蓦地指着自己:“你在跟我说话吗?” “自然。” 虽然江子笙看不到面具NPC的五官,但听他的语气,也知道他此时正在无情地嘲笑她。 江子笙暗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面具男NPC。一心念叨着回去,回去。 “我可以让你见到城主。”面具男并没有走开,而是继续开口道。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似乎将江子笙的心思都收到了眼底。 “哎?”江子笙蓦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具男,没想到幸福会来的这么的突然。 面具男从身上变出了一块城主邀请令,直接交到了江子笙的手中,而后一阵白光闪过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江子笙还在盯着手中的城主邀请令,整个脑袋都是发懵的,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地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面具男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江子笙现在一脑子都是疑问,乱糟糟的,没有任何一点的头绪。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还是先去找澹逍遥比较好。”江子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捏捏手中的邀请令,交给了其中一个面瘫守卫。 有了邀请令,这回守卫并没有为难江子笙,直接放行通过。 城主府很大很宏伟也很漂亮,到处都有神兽走动,不过它们在看到江子笙的时候,蓦地退后了好几步,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江子笙现在一心就是想回到大玄,哪有心情管那些神兽,怕不怕自己。 澹逍遥一如既往的坐在高处,冷漠地看着每一个玩家,直到目光扫到江子笙的时候才露出一丝诧异。 只不过这异色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但还是被江子笙捉了个正着。 看来这个城主应该是知道她一些事情的。 江子笙走到澹逍遥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城主。” 毕竟这个城主也算是游戏中的一个大BOSS了,现在自己又有求于他,自然姿态要端正起来。 澹逍遥点点头,慢慢地从座位之上走下来,轻轻地吐出三个字,“随我来。” 江子笙立即应声,跟在了澹逍遥的身后。 他们到的是一间密室,密室的四周墙壁之上,都刻着复杂的图腾,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江子笙见澹逍遥坐下,便将自己穿越到游戏的事情告诉给了澹逍遥,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 原本以为澹逍遥作为游戏中NPC,听到自己说了这么一件奇怪的事情之后,会觉得自己荒唐,却没想到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会就是你把我召来的吧?”江子笙疑惑地看着澹逍遥。 澹逍遥微微一愣,英挺的眉毛微微向上扬起,“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江子笙听到澹逍遥的话就知道这句话有戏,立即道:“城主大人,那您让那个大人把我送回去呗?” “送你回去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那太好了。“江子笙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就怕会在这个游戏中一直困着。 澹逍遥如星辰一般的眸子直直盯着江子笙,眉峰微微蹙起:“江子笙,你难道从来就没想过为什么会带着你的角色属性出现在那个世界吗?” “那个世界?哪个世界?”江子笙的心蓦地一顿,小心翼翼地看着澹逍遥,轻声道:“您是说大玄?” “不然你认为我能跟你谈什么?”澹逍遥嘴角的微微向上扬起,看着江子笙就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江子笙整颗心都沉了下来,她虽然对带着角色系统穿越到大玄这事感到很奇怪,却一直没想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直认为这是老天看在她命运多舛的份上,才给她那么强大的秘密武器。 今天听到澹逍遥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似乎这里面蕴藏了天大一般的秘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是梦?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大玄?”江子笙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些难以置信,犹如自己梦中一般。 “这个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不过现在你必须要清楚一点,你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澹逍遥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江子笙,似乎要将探进她的心底。 “什么?” 江子笙显然没有明白澹逍遥说的话,怎么突然之间,她的时间就不多了? 澹逍遥眼中闪过一抹同情的神色,他轻轻一招手,江子笙初入大玄的人物属性图便全部都浮现在了半空之中,足足有一面墙之高。 角色:江子笙 等级:0 武攻:1 防御:1 灵力:2.0 敏捷:1.2 技能:无 生命:80 经验:0 生活职业:诗书十级、画艺十级、厨艺十级、绣艺十级、琴艺九级、棋艺九级、医术八级 “现在你已经有了宠物,医术也通过飞**到了二转,但其他的生活职业进步甚微,若没有在三年之内将所有的生活职业没有达到二转巅峰,你便会灰飞烟灭。”澹逍遥冷冷地看着江子笙,话语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温度。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事?凭什么我江子笙的生命要由你们支配?”江子笙声音蓦地提高,与澹逍遥争锋相对。 江子笙的这种态度完全在澹逍遥的完全在意料之中,所以直接将她的歇斯底里彻底的忽略掉。 “游戏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开始,那位大人有没有告诉你时间限制这个就不关我的事了。若不是你表现太差,我们也不会费尽心思将你召来这里。如果你觉得反感,你可以不配合这个游戏,毕竟你本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再过三年也没什么差别。” 澹逍遥的话很轻,落在江子笙的心中却如同刀子一般。 江子笙紧紧地盯着澹逍遥,心中有一种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像澹逍遥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升级职业的话,为什么会偏偏找她? “那些不该去想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想比较好。”澹逍遥很轻易地便察觉到了江子笙的想法,轻轻一笑,随手一指,指尖之处便多出了一圈光芒,缠绕进了江子笙的戒指之中。 魂戒立即发出滴答滴答的如钟表走动的细微声音。 “江子笙,接下来的游戏会越来越有趣,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在几位后选人之中,我跟那位大人都最看好你哦。”澹逍遥蓦地向江子笙抛了一个媚眼,朝着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什么候选人?难道不止我一个人……” 江子笙的话还没有说完,安静的密室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黑洞,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瞬间将她整个人都拉扯了进去…… “啊!” 江子笙吓得睁开了双眼,猛地一起身,正好对上了任锦轩那双满是担忧的眸子。 “怎么了子笙,是不是做恶梦了?”任锦轩看着江子笙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忙用汗巾轻轻地擦拭着。 江子笙整个人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意识似乎还停留在那间与澹逍遥谈话的,密室之中。 “我只是在做梦吗?” 她恍惚地看着任锦轩的,突然有了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心蓦地一窒,紧紧地投入到了任锦轩的怀中,紧紧地抓住他有力的臂膀。 “乖,没事了,只是一个梦而已。”任锦轩轻轻地拍着江子笙的后背,如孩子一般诱哄着她,心中却是多了一些感慨。 他从未如此对待过任何女子,可江子笙总是有本事,成为他的例外。 “嗯。”感受着任锦轩传递给她的力量,江子笙的心也慢慢地定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惊慌失措。 可是就在她安下心的那一瞬,以为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梦的时候,她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她中指处那枚魂戒传来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如同一道催命符。 原来之前她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给自己城主邀请令的男子,应该就是澹逍遥口中的大人了吧,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非要如此的大费周章? 江子笙又望向了手指上的戒指,心中升起一股荒唐的感觉。如果三年之内她的生活职业没有达到二转巅峰,她就会灰飞烟灭吗? 没想到她一直沾沾自喜的人物角色系统,却在关键的时刻给了她当头一喝。 “还有三年的时间,竭尽全力吧!”江子笙低声道。 “什么三年?”任锦轩好奇地看着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没什么。” 江子笙连忙慌乱的解释,如果她把事情告诉任锦轩的话,任锦轩一定会以为她又神经了。 “本君明明就听到子笙说了三年二字。”任锦轩抓住江子笙的手臂,琥珀般的眸子,闪烁着淡淡的流光。 “我只不过说三年之后,我就要将回春堂彻底做大,然后成为大玄第一首富!”江子笙连忙找了一个借口,忐忑不安地解释着。 这个理由应该还说的过去吧。 任锦轩听到江子笙这么说,果然没有再追问,反而还伸出手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不错,有志气,本君一定会帮你达成的。”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怕自己再说什么就露陷,所以立即转移了话题,“锦轩,我睡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晚膳已经再准备了,你若是还困的话,可以再睡会。” 江子笙连忙摇摇头,将脚放到地上站起来,慵懒地伸了伸腰,似乎还有些没睡够的样子。“身体真的好酸,我去厨房看看晚膳都有些什么,如果不是我喜欢的,我可不要吃。” 任锦轩看她难得露出这么调皮的一面,当下便笑了,“好,你去吧。” 江子笙得到任锦轩口头应允立即走出了屋子,似乎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将角色系统调了出来,直接翻到了宠物栏的一页。 煤球的头像依旧灰色的。 江子笙心中微微一慌,在心底默念了好几声煤球,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煤球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千万不要啊,她好不容易才将煤球提升到十级,再有十级就可以出战了。出战之后她也可以再次试试对付下小九体内的天寒。 江子笙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很快又立即否认掉。 煤球是上古凶兽,又是永生之体,应该不会有事才对。之前澹逍遥也跟她提了煤球,也没有说要将宠物收回这种话啊,看来应该是有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所以她跟煤球才暂时联系不上吧。 …… 就在江子笙担心她的神宠煤球的时候,一条苍茫的小路之上,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正在费力的前进着。在太阳的爆晒之下,无力地吐着舌头。 “主人啊,主人你可害惨我了。”煤球一边爬着一边在心里咒骂着江子笙。 虽然他是神宠,但作为一只宠物,它是不能跟江子笙离开太远的,一旦超过一定的范围,神宠就会失去所有的能力,沦为最为普通的动物。 之前它蹦哒出去玩,根本没有注意到江子笙是否还在华都,当它意识到江子笙出了华都以后,可一切都晚了。它一只上古凶兽,真的沦落成了一头不折不扣的猪。 虽然它因为这事很郁闷,但也没沮丧太久,毕竟江子笙回来以后她就又能够重振雄风了。 可惜它万万没想到的是,它出去溜达的时候竟然被一条大花蛇给撵了大半个华都,还险些成了那条蛇的口中餐!这让它饕餮的名头往哪放? 痛定思痛之后,小煤球决定起身去玉麟寻找江子笙。 虽然它现在是一头小猪,不过速度还是比较快的,走了一天,离玉麟也就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哼,不行了,本座要累死了。” 煤球吃力的爬到了一个水塘边,哼唧哼唧的喝了几口水,又咬了几口青草体力才稍稍恢复了些。 “本座好命苦啊。” 煤球对着水中的倒影看了下,一颗心都变得拔凉拔凉的。 “哼哼……” 周边突然响了动物的哼唧声,吓得煤球感激滚到了草丛之中隐藏了起来,它现在是一头没什么战斗力的小猪,如果真碰到什么大型的野兽,怕自己只能交代在这了。 “哼唧,哼唧!” 那巨大的东西似乎正朝着煤球走来,亮白的獠牙蓦地戳进了煤球旁边的草堆上,与它滑溜溜的皮肤擦身而过。 煤球一抬眼便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猛地向后蹿了两步,好一会才发现,原来这个大家伙竟然是一头低贱的野猪。 “哼!原来是这种低贱的物种。”煤球看到野猪冲过来也不跑了,反而仰起小脑袋与野猪对视了起来。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巨型野猪竟产生了一丝的退意。 煤球趾高气扬地竖起了小蹄子,极其鄙视地看着那头野猪,虽然它现在没有了饕餮的能力,但身体之中还是有着血脉之力。别的东西它不敢说,像猪之类的,它用血脉就可以完全压制。 煤球越发凶狠起来,猛地跳上了野猪的后背,小蹄子毫不客气地朝野猪的脸呼过去。 野猪没一会就被煤球打的晕头转向起来。煤球得意的在野猪的背上转了一个圈,舒舒服服的趴在它的背上。 “低贱的野猪,快带本座找主人。” 煤球小蹄子对着它屁股一踢,那野猪便发了疯一般向着玉麟的方向冲去,速度堪比千里马。 第三百一十三章 回春堂的架子 于是一条荒草遍生的小路上,遥远就能看到一头凶猛的野猪,托着着头小黑猪,撒了欢的往前奔着…… 玉麟的武贤王府,江子笙对着煤球的系统的研究了半晌都没有任何头绪之后,终于将系统收了起来,向着厨房走去, 今天的晚膳特别的丰盛,由于这些厨师曾经都得到过江子笙的指点,所以现在做菜的水平都大有提升,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王妃一直以来都十分挑食,基本上是无辣不欢,被江子笙熏陶的,现在也能够吃一些清淡的菜式了, “世子妃,我们有哪些菜做的不够好吗?”厨师们看到江子笙审查一遍不但没有离开,还挽起了袖子,当下一颗心也跟着忐忑了, “你们都做的很好,只不过我一时手痒,也想做一两道菜,” 江子笙一边向他们解释,一边直接从大木桶之中,提起一只巨大的鲈鱼,手起刀落,那鱼头便与鱼身完美的分成了两个部分, 江子笙这漂亮的一刀,瞬间吸引了厨师们的主意,围在江子笙的身边看个不停, 江子笙刀法极快,鲜美地鱼肉在她掌心,一片片的向着磁盘中飞去,每一片薄厚的都一模一样, 切好鱼之后,江子笙又拿出了腌制好的剁椒,均匀无比的扑在了鱼头之上,加入香料,放入锅中,动作一气呵成,剩下的鱼肉她便直接做了一道酸辣鱼,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那两道菜便做好了…… 任锦明因为灵犀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在饭桌上,花桃一向对王妃都是退避三舍,武贤王不在的时候更是如此, 王妃看着满桌子的佳肴,脸上却是一点开心的劲头都没有,对着那道最喜爱的剁椒鱼头也只是勉强扬唇笑笑, 江子笙知道王妃是因为今天任锦明的事情才会变得如此,当下便夹了一片酸辣鱼肉放到碟中,然后放到王妃的桌前,安慰道:“母妃再大事情也都要吃饭才行啊,” 听到江子笙这么说,王妃才意识到自己的愁绪,被儿媳妇看的一清二楚,便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鱼肉送到了嘴里, 之前王妃还是毫无食欲,但鱼肉进口立即就打开了她的整个口腔,不一样的口感让她的味蕾瞬间苏醒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是子笙做的吧,”王妃知道自己的厨子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味道的, 江子笙不好意思地点头,声音带着些懊恼,“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母妃发现了,” “傻孩子,难为你了,” 王妃感激地看着江子笙,望着桌子上的剁椒鱼头和酸辣鱼汤,心里不由得多了分感慨,对江子笙这个儿媳妇也更加的满意了, 任锦轩看着王妃和江子笙二人其乐融融的相处,唇角不觉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为着她们布着菜, “子笙还是有些瘦了,得多吃些,”王妃说着立即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江子笙的碗中, 江子笙受宠若惊的接过,与任锦轩相视一笑,低着头慢慢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一顿饭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用完,任锦轩拉起江子笙,向着屋外走去, 夕阳落下的红霞布满了整个玉麟的天空,此刻正一点点的消退着,江子笙和任锦轩就在安静的石板路上走着,红霞的金光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在这暖色调的渲染之下,美的如同一副生动的画面, “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江子笙有些不解地看着任锦轩,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就像是一对小小的月牙, “看你心事重重,为夫带你出来散散步,”任锦轩挽起江子笙纤弱的手指,心里似有一股暖流在慢慢的涌动着,走在路上的步子也稍轻快了些, 江子笙有些怔然,她没想到自己的情绪那么的表面化,连任锦轩都发现了, “我就是吃饱了撑的,” 江子笙说着还真的用小手摸了摸并不算圆的肚子,忽然觉得这样姿势太尴尬,忍不住被自己逗笑起来, “子笙若是有事,一定要对本君说,” 任锦轩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江子笙,只是言语之间的笃定,让江子笙的心里仿佛哽了一块石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好,” 话说这样说了,虽然江子笙也想将一直掩埋在心底的话告诉给任锦轩听,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她现在的生活职业别说二转巅峰了,除了医术连二转都没达到,医术飞升也是莫名其妙,她根本就摸不准规律,谁知道要不要十年八年,可是真要是十年八年才能飞升,那个时候她怕也是成了一堆灰土了, 江子笙一边想着升级,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玉麟的回春堂, 之前她曾听到小九说过,玉麟的回春堂并不怎么的乐观,现在她来玉麟了怎么反倒一个人都不跟她说这件事了, 是夏流殇已经将事情解决,还是说,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变化, 江子笙越想越觉得应该去回春堂看一看,可是她才刚迈开了两步,手却被任锦轩抓住了, “去哪?”任锦轩问的很平淡,两道俊眉却还是微微的蹙了蹙, “我要去回春堂看看,”江子笙看了看任锦轩的手,缓缓地抬起头,向着任锦轩解释道, “明日再去不可?或者,本君替你去?” 江子笙一天下来都这么劳累,此刻却又惦记起了回春堂,他可不允许她这么不分昼夜的忙碌,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这么说,当下便不好意思了,想了想,夏流殇一向都知道事情的分寸,也是一个有主意的,回春堂应该没什么大事才对, “那就明天在去吧,”江子笙向着任锦轩笑了笑, “乖女孩,”任锦轩轻轻地抚摸着江子笙的秀发,如同在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宠物一般, 这一夜,江子笙在软榻之上翻来覆去的,久久不能入睡,心中不安的感觉却是越渐的强烈起来, 任锦轩的子时的时候才从书房过来的,才到榻上,便看到了江子笙睁大了双眼,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睡不着?”任锦轩说着将江子笙抱到自己的怀里,声音低醇得似乎被美酒熏染过一般, “嗯,”江子笙点了点头,夏夜还是有些炎热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往任锦轩的怀里缩了缩,如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 任锦轩看她这般依赖,唇角边的笑意更深了,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哄着,“睡吧,” 或许是任锦轩的声音真带了催眠一般的功力,江子笙靠在他宽厚的怀中,随着他手上的拍子,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子笙便起身,早膳都没用,跟任锦轩打了声招呼,便直接去了回春堂, 玉麟的回春堂之前的规模就很大,现在又跟其他的医馆合并,成为了整个玉麟独树一帜的存在, 江子笙直接走进去,来到高大的前台,看着一个正在打着瞌睡的小姑娘,眉头轻轻皱了皱,拿起旁边的一个小药杵,重重拍了两下, “买药,” 那小姑娘应该是新来的,并没有见过江子笙,只稍稍抬起头,便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你再过一个时辰再来吧,” “为什么?”江子笙勾起一抹冷冷的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姑娘瞎掰, “你没看到现在都没客人吗,一个时辰再来就是了!”小姑娘烦躁地哼了声, 江子笙没想到这小姑娘的脾气还挺大,想再说道两句,身边不远处便想起了几个声音, “这位姑娘你还是先过来坐坐吧,” “是啊,若是急的话就在这等会吧,” 江子笙循声看去,才发现椅子旁已经做了两三个人,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习惯,这三人的其中一个面色似乎很不好,时不时还在微微地喘着气, 江子笙连忙走了过去,与他们攀谈起来, “这不是十二个时辰营业的吗,怎么现在还要等一个时辰呢?” 听到江子笙这么问,那几个病人先是一愣,而后苦笑了下,“这个姑娘你一定是外地来的吧,” 见到江子笙点头,其中一个人又道:“难怪你对这个回春堂的规矩不了解,这个回春堂虽然是十二个时辰营业,但是卯时,酉时,子时都是不会营业的,”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说法?”江子笙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心中却是开始冷笑起来,她定的规矩是什么她怎么会不了解,她何时说过卯时,酉时,子时不营业, “能有什么说法,您看到柜台的那个小姑娘了吗,她的靠山可是武贤王府,谁敢得罪?”那个喘气的病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是可以投诉吗?你们难道没有找这边的管事反应这样的事情?”江子笙冷扫了那个依旧趴着闭目养神的小姑娘,心里已经慢慢地开始盘算起来, “您呀可千万别这么想,您若是真投诉了,那您呀以后就否想来回春堂看病了,所以咱们能忍也就忍忍了,左右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那个喘气的病人立即告诫江子笙,声音尽是苦涩, 江子笙点点头,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扫了一眼规模宏大的回春堂,心头的愤怒像火一般滋生着,拿起药杵再次敲了敲木桌, “怎么又是你?”那姑娘被打扰了睡眠,显然很不乐意,“算了,今天回春堂不做你的生意你走吧,” 江子笙冷漠地勾起唇瓣,并不想跟一个小前台起争执,“把夏流殇叫出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通通滚蛋 前台的小姑娘还从没被别人这般颐指气使过,如今被江子笙这么一吼,一张小脸都变得绿了起来, “夏管事也是你说叫就叫的,你因为你是我们回春堂的东家啊?”那小姑娘不屑地看了江子笙一眼,一点动身的意思都没有, “恭喜你答对了,我就是江子笙,”江子笙冷笑地看着明显变了脸色的小姑娘,“现在可以把夏流殇叫出来了吧?” “您真的是我们回春堂的东家?”小姑娘难以置信地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她没想到一直嚣张无比的她,第一次会踢到铁板, “你把夏流殇叫出来不就一目了然了,”江子笙再次重申, 这回小姑娘不敢再有什么话了,当下快步地跑进了医馆的后院, 江子笙看着原本整整洁洁的前台,如今几乎都成了这前台的小姑娘的梳妆台了, 胭脂水粉应有尽有,若不是外面还有回春堂的大牌匾,她自己都要以为进到了一个风月场所, 没想到这次回回春堂,夏流殇给她的惊喜如此之大,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估摸过了一刻钟左右,夏流殇才衣裳不整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双眼惺忪的,似乎还没有怎么的睡够, 他看了江子笙,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咽了咽口水,半晌才确定眼前的人是江子笙,整个人瞬间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下, “师,师,师傅,”夏流殇的声音都打结了,显然慌张得不得了, “夏流殇,我没想到我把回春堂交给你,如今会成了这副模样,”江子笙看着夏流殇满眼的失望,即使现在还是早晨,但是她已经感觉到热气沸腾,这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被气的, “师傅,我……”夏流殇为难的看着江子笙,显然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江子笙没有理会夏流殇这般姿态,将目光扫到那个前台身上,语气森冷地道:“回春堂都是我江子笙的,我怎么就不知道,这前台的接待,还分阶段休息的呢?” 被江子笙这么一说,那小姑娘腿肚子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满是哀求地看着江子笙,“世子妃,求求您饶过我吧,我看姐妹们都这样所以才会跟着效仿的,我下次一定改,” 江子笙对这个小姑娘一点同情都没有,反而看她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深了, 不叫她东家反而叫世子妃,看来的确是跟武贤王府攀了点什么关系, 不过她不是别人,这种裙带关系根本就影响不了她的判断,在她江子笙的字典里,一向都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江子笙转身重新看向夏流殇,“把她开了,立即找个人接替她的岗位,然后跟我进议室厅汇报近来玉麟回春堂的近况,” 江子笙说罢直接走去了议室厅,无视掉在她身后鬼哭狼嚎的小前台, “世子妃,世子妃您不能赶我走啊,” 那小姑娘直接拽住了江子笙的裙摆,泪眼模糊,哪还有刚刚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模样, 江子笙眉头蹙了蹙,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松开,” “不要啊,世子妃……” 小姑娘拽的更加用力了,生怕一放开就会丢了饭碗,不过就算如此,江子笙也不会心软,既然当初她们有那个胆子擅做主张,就该想到现在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这个小姑娘的定力也实在是够好,直接跪坐在地上,被江子笙拖了两米也依旧没有放手, 江子笙不得不对这个小姑娘的执着感到佩服,当下也停下了步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说吧,如果你有理由说服我,我便让你留下,” 那小姑娘没想到江子笙真的会给她这个机会,差点没有直接痛哭流涕,连忙抹了抹泪水,慌慌忙忙地道:“其实我是花桃姨娘的远房亲戚,按理来说世子妃您跟我也算是亲戚了,” 江子笙连忙打断她的话,“算了吧,我可高攀不起您这样的亲戚,” 听到江子笙这般的带刺的话语,小姑娘的脸上明显尴尬地愣了 会,许久才继续道:“我们家很穷,穷到爹爹都要把我卖到王府当丫鬟了,好在二公子念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我又有些姿色,便将我安排到了回春堂,您跟二公子也是一家人,如果您开掉我,二公子也没有什么面子到时候你们之间还有了间隙,这样就得不偿失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的工作,不会……” 江子笙已经听够了她的长篇大论,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这个理由完全说服不了我,机会你已经用完了,我劝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吧,” 江子笙冷漠地扯开她的手,加快了步子向议事厅走去, 没想到任锦明的手这么长,竟然还有本事塞亲戚到她的回春堂里,看来这里面一定不止这个小姑娘,还有一些其他的人才对, 江子笙靠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近来发生的种种的事情,面无表情的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只要固定好回春堂的经营模式,就能够万无一失,看来她想的还是简单了些, 有些事情,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江子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着,一边等着夏流殇, 约过了许久,夏流殇才进来,手中拿着账本,神色有些讪讪的,“师傅,您要我说些什么啊?” 江子笙不耐烦地看着夏流殇,“好好的一个回春堂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难道真的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夏流殇的脸色又难看了些,双手不安地交错在一起,嘴巴微微动了动,最后却还是闭上了, 江子笙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多,“夏流殇你真的让我失望了,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把账本放下,然后出去,” 夏流殇看到江子笙真的生气了,当下立即走到了江子笙面前,咬紧了牙根道,“师傅……” 他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江子笙一手酿成的话,会不会被江子笙打, “出去,”江子笙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师傅,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合并才出现这样的情况,”夏流殇终于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讪讪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面色稍稍冷了些,却没有生气,反而示意夏流殇说下去, “您后面合并的医馆,那些其他医馆的大夫虽然对您很服气,但是却不太配合医馆的工作,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说太多,”夏流殇暗暗看了下江子笙的面色,见江子笙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稍稍松了口气, “有什么不好说的?”江子笙紧紧蹙起了眉头,目光也变得凌厉了许多,“既然我把你玉麟的回春堂让你看管,你就放手去做,说吧,把这段时间回春堂发生的不好的事情一一说个明白,我现在有的是耐心,” 夏流殇暗叹了一口气,见江子笙如此的执着也不好再隐瞒着什么,理了理混乱的思路,慢慢地道:“许多大夫见回春堂的工钱很高,于是便带了些自家的亲戚过来,之前的一些好歹还是会一些医术的,毕竟大家现在一起处事,所以我便应下了,可是后面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不管什么人都往这里带,还拿着行医的资厉来压着我……后面您跟世子成亲了,武贤王府的二公子也掺和进来了……” 听完夏流殇的话,江子笙整个人的脸色都阴沉了起来,当即便下了决定, “你现在立即把所有后面进的所有工人全部召过来,我要一一进行考核,” “师傅,如果您这样做的话,恐怕会引起一部分大夫的不满,”夏流殇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处于爆炸边缘的江子笙, “呵,不满?他如果不满可以当面找我谈,我可以让他立即滚蛋!回春堂不是善堂,不养闲人,”江子笙淡淡地扫了夏流殇一眼,“现在立即把人叫来!” “是!” 夏流殇看江子笙发火哪还敢有半分的犹豫,当下便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人召集在了一起, 江子笙仔细的数了数,赫然发现后面进回春堂的人数足足有二十五人,这个数量还真是让她大吃一惊,也对玉麟的坐堂大夫有了重新考量, 看来她不仅要对这些新人进行考察,大夫也得重新整顿一番了, 江子笙示意夏流殇每人发一张纸,随机问问题,让他们直接在纸上作答, 谁知江子笙的这个话才刚说完,那一堆新人就已经开始惶惶不安,情绪不满地抗议着, 江子笙指向其中一个说话最大声的大妈,冷声道:“这位大婶,你对我的话很有异议吗?” 这位大妈是原来养生堂管事的媳妇,此刻听到江子笙问她,当下便趾高气扬起来,“我说江大夫啊,古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这大字都不识一个,你让我咋个答题哦,” 大妈的一句话,瞬间引起了无数的附和声, 江子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挑了挑,“你们不识字的全部站在一边,” 那个大妈以为江子笙改变主意了,率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跟着大妈,接着又出来了十一个人, 看到那么多的人都不识字,江子笙心中又愤怒了些,皮笑肉不笑地道,“很好,夏流殇,给这些不识字的现在全部结清工资,让他们滚蛋!” 第三百一十五章 众怒 江子笙清清冷冷的一句话,如一块巨石般砸进了刚平静的湖水之中,激起了无数重浪, “什么?你竟然要赶我们走?”大妈扯起大嗓门不甘心的怒喊道,“江大夫虽然你是回春堂的东家,但也不能这么任性妄为吧!” 江子笙扯了扯唇角,睨眼看了那个大妈一眼,转身看向夏流殇,声音冷如寒冰:“夏管事,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做示范了吧?” 她一个回春堂的老板,难道连开除几个废物都要召开什么会议不成? 夏流殇立即点点头,对着那十二个出局的员工,低声道:“各位请随我到库房领这个月的工钱,” 那个大妈又想嘟囔两句,江子笙双指一捏,银针就出现在了手上,极快地射到了大妈的哑穴上, 少了些苍蝇的吵吵,议事厅又变得安静起来,经过江子笙雷霆般的手段镇压,剩下的十三个员工,皆是兢兢业业站着,不敢再有半句废话, 江子笙很满意现在的氛围,似笑非笑地看了下众人,“都准备好了吗?所有题目都限在一柱香之内完成,违者直接滚," “是,”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闭上眼睛,张开便来,“第一题,桔梗有什么功效,又与哪些药材或者食物相克,适用于什么样的病症;第二题作为一个大夫最基本是会什么;第三题写出治伤寒的药方子,” 江子笙布置完题目,便闭上了眼睛休息着,耳朵却是无比注意下方员工的一举一动, 她的低垂着头,拨弄着手上如荷花一般的指甲,冷不丁地道:“交头接耳的答案无效,自动去库房找夏管事领工钱走人,” 江子笙话才说完,便走了两三个,经过江子笙时,那凶狠的眼神似乎要将她凌迟一般, 江子笙直接将他们无视,目光懒懒地盯着那烧了一大半的香,其实她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这么简单的题目,一柱香的时间完全够了, 随着最后的香蒂落下,江子笙也喊了声停,将剩余的十个员工的答题全都拿上来,快速的浏览起来, 结果还没看到两行,整个人都开始忍俊不禁,江子笙将唇边笑意泯去,看着他们忐忑不安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谁是周才杰,” “我,” 一个怯怯糯糯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一个跟胖墩子似的男人,再次问道,“周才杰对吧?” “是,” “我问你桔梗适用什么症状,你这把所有人能得的病都写了遍,更荒唐的是竟然还能治花柳,你说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啊?其他的两道更是答都没答,”江子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才杰,声音由戏谑变得冰冷无比, “江大夫,我是不是不能继续待在回春堂了?”周才杰满是委屈地看着江子笙,活像江子笙是万恶的大地主一般, “去库房结算工钱,”江子笙说完之后,眼都没抬下,冷漠地说着, 十篇答案看来下,合格的只有两个,其他的都去库房结工资了, 江子笙坐回位置之上,冷冷地打量着合格的两个人,还是两个年纪不大的丫头,她漠然地问道:“林晓晓,吴翠花你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又是经谁介绍的?” “家父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林天喜,”那个略瘦点的女孩怯怯地看着江子笙道,“江大夫,我虽然是林大夫的女儿却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并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江子笙看她那么紧张,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丝,安慰地道:“不用担心,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不会为难你的,那你呢,吴翠花?” 江子笙转头看向另外吴翠花, 吴翠花沉默地看着江子笙并没有说话, 江子笙蹙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个外表文文静静的吴翠花竟然对她爱理不理, 她刚要责问的时候,旁边的林晓晓便抢先回答道:“江大夫,翠花人很好的,就是是个哑巴,说不了话,” 江子笙眉头蹙的更深,大步地来到吴翠花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脉搏,只一下便得出了诊断结果,眼神也阴戾了几分, 她的嗓子是被毒哑的,江子笙并没有放开她的手,相反还将她的手翻了起来,寒铁针直接抵在她的脖颈上,快速地带着她来到了一间无人的房子,将门用力的拴好, 吴翠花的指甲有些发黑,显然是长期用毒的结果,江子笙凑近鼻端嗅了嗅,果然闻到了那淡淡的毒液味道, “你是毒宗的?为了蒙混过关,还将嗓子毒哑,也是够用心良苦了,”江子笙冷笑一声, 吴翠花被江子笙牢牢制住根本反抗不得,眼中露出了愤恨的神色, 江子笙凑近她的耳旁,低声道:“既然问不出结果,我是不会让你再活下去的,你不是会写字吗,我劝你还是把你的来历告诉我比较好,” 吴翠花冷冷的看着江子笙,没有一丝要配合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任锦轩送给她的寒针她还没有开过封,现在也该用人血祭下了,江子笙心随意动,寒铁针如有灵性一般直接插进了吴翠花的咽喉,只一下吴翠花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从袖中拿出一直没用过的化尸水,直接淋在了上面, 尸体没过一会便升起了阵阵的白雾,没过一会,地上的尸体便化成了一滩水, 啪的一下关上门,江子笙又恢复了以往常态,从容不迫的回到议事厅,不过现在的议事厅除了林晓晓之外,还有一堆坐堂大夫,似乎都在等着江子笙的到来, 江子笙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慢慢地走到他们身边,目光从头到尾逐一扫了一遍, 回春堂的老大夫个个都是老辣的姜,看到江子笙那不善的脸色,立即先发制人, “江大夫,老夫听说您赶走了二十几个员工,不知可有此事?”鹤法老颜的周大夫语气不满地看着江子笙,他之前是慈恩医馆的坐堂大夫, “没错,周大夫对我处理的方法很有异议?”江子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大夫,眼中的寒光又冷了几分, 周大夫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此刻被江子笙压的根本就不敢与她对视,更别说什么异议了,气焰一瞬就萎靡下来, “江大夫您是回春堂的东家,按理来说您赶几个走我们是没有异议,但您现在一下就赶了二十几个人走,对我们回春堂影响似乎有些过大了,”周大夫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见同僚附和声高起,当下又挺直了背, “我倒不知道这些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周大夫您倒是说说,没有了她们,我们回春堂怎么会有影响?”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极有耐心地看着这些大夫, 本来她之前还想亲自去找他们一趟,现在一下全都来了,也省的她的一桩事了, 周大夫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合理的话,倒是旁边的一些大夫发话了, “江大夫现在住宿的病人日渐增多,就算他们不会医术,平时也能够倒倒夜香,打扫打扫卫生嘛,” “是啊,玉麟的回春堂那么宽广,打扫的人也得多些才行啊,” “……” 江子笙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干脆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摸着寒铁针,一边认真地思考着,该怎么给她的武器取一个靠谱的名字, 约莫过了一两柱香,说话声才渐渐变小,大夫们期待地看着江子笙,希望她能够改变心意,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江子笙才将寒铁针收起来,抬起头,满含深意地看着他们,轻柔地道:“都说完了?” “说,说完了,” 江子笙满意地点点头,冷然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既然说完了的话,那就该我说几句了,第一,回春堂允许各位大夫举用人才,但请记住是人才,不是蠢材,第二,工作的期间不得做其他与工作无关的事情,第三,在我的回春堂就必须按照我江子笙的规矩做事,夏管事是我在玉麟的负责人,有任何事可以跟他说,千万不要擅作主张,这是最主要的三点,其他的方面,我会专门定一本员工守则出来,严格规范每一个员工的工作作风,” 江子笙说了一通,那几个大夫先是一愣,许久才知道江子笙根本就没有回心转意,反而将矛头直接地指向他们, 他们行医了数十年,一向无拘无束地惯了,现在半条命都踏进棺材了,还被人用个什么守则绑住自己, “江大夫你这样做恐怕不妥吧,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周大发怕是无法再继续在回春堂中当坐堂大夫了,”周大夫不满地看着江子笙,一张老脸被气的通红, 这是在威胁她吗?但他们真的觉得这样她江子笙就会怕了吗? 江子笙扫了眼周大夫,又冷眼地看着神色各异的大夫,他们十有**都是合并过来的大夫,一个个傲气的很, “若是周大夫觉得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樽大佛,大可以离开,”江子笙看到周大夫明显变幻的脸色,扯了扯唇角,“放心,本月工钱照发,” 第三百一十六章 账本有问题 周大夫被江子笙的话直接噎住,满是褶子的老脸更加红了,他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江子笙而已,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的强势, 其他大夫悻悻地看了周大夫一眼,暗自庆幸之前的话不是自己说的,要不然就无法收场了, 可是周大夫哪会放过拉他们下水的机会, “你们难道真的要被那个规则束缚住吗?窝窝囊囊像什么男人?张大夫你不是说对夏管事很不满吗?赵大夫你不是对工钱少而经常抱怨江大夫吗?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既然江子笙不怕他一个人走,那他就扇动大家一起,在座的都是几十年老医龄的大夫,他就不信江子笙不会动容, 果然周大夫的话才说完,立即就引起了不错的反响,十多个大夫都在劝江子笙三思,其实他们心底虽然对那个守则反感,但是最让他们不爽的是,江子笙根本不顾他们的颜面直接就将他们的亲戚给解雇,完全没有把他们这些大夫放在眼底, “你们都要走是吧?”江子笙冷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笑了笑,“好,那就走吧,去夏管事那登记好后就可以领工钱走人了,” “……” 江子笙说完话之后,整个议事厅陷入了诡异一般的寂静,十几个大夫不约而同的看向江子笙,见她一副如认真的模样,心脏差点就没有承受住, “江大夫,我们这可是十几个大夫,您真的不考虑不改心意了?”周大夫不甘心地看着江子笙,内心暗暗觉得,这一定是江子笙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决定在给她一个机会, “不改,”江子笙干脆地答道,若是她再改的话,怕是整个回春堂都要改成百家姓了,哪会再是她江子笙的, “……”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除却将周大夫的不安,另一个杨大夫也坐不住了,他腾然从椅子上站起,向着江子笙作了个揖,语气冷硬地道:“既然江大夫心意已决,杨某也不便在此多留了,” 杨大夫说完话就朝着门外走去,面上没有一点表情, 江子笙看着他离开的如此干脆,虽然有些困惑,却依旧没有阻止,转身看向其他人,冷声道:“我想各位大夫是误会了,之前我之所以合并医馆并不是我回春堂想要一家独大,相反我是在帮助你们,” 众人看到江子笙这么说,皆露出了一副困惑的神色, “大家在回春堂做了也有好几个月了,也该清楚了我们回春堂名声有多好,现在大玄上下,基本上都只认准了回春堂的标志,你们认为我若是不合并玉麟的医馆,你们的医馆还有生存之地吗?” 江子笙的话并不是夸大,那些大夫原本还有些不满在听到江子笙这话之后,皆沉默无言, 他们心中是庆幸早一步来到了回春堂,因为他们不止一次看到,那些曾不肯与回春堂的合并的医馆,一间一间的破败,曾经的坐堂大夫成为了流浪街头的乞丐, “所以我希望你们既然来到了回春堂,就好好的做好一个大夫的本分,不要老是想着一些歪门邪道来贪小便宜,回春堂的给你们的工钱是外面医馆的三倍,你们如果真心不想在赚这份钱,我绝不拦着,不要担心回春堂没有了你们就不行,你们应该知道每天想挤进回春堂的大夫有多少,”江子子笙不急不缓的说着话,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地订到了那些大夫的心里, 周大夫羞愧的无地自容,将头埋在胸前,久久没有抬头, “江大夫巾帼不让须眉,可谓女中豪杰,今后我们一定好好的听从您的命令,做好一个大夫的本分,”那个嫌弃工钱低的赵大夫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见有人开始表明态度,那一群老家伙先是装模作样的清咳一阵,然后才开始表决心, 没过一会除了周大夫,其他的大夫都说了会留在回春堂好好干的话, 周大夫就像是一只被孤立的鸵鸟,站在江子笙的面前许久才道:“江大夫,其实刚刚都是老夫太过冲动了,没有仔细想清楚事情的后果,” “周大夫是不走了吗?”江子笙唇角的弧度又向上微微勾起,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中指之上的魂戒, 这个周大夫除却爱贪小便宜一点,医术还是挺高的,不然也不可能在一众大夫面前,有如此的颜面, “是,不走了,”周大夫老脸热的简直可以做铁板烧了, 江子笙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所以只是扬唇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没事的话,大家就先回去坐诊吧,” “好,” 看着众人一一离开,江子笙伸了伸懒腰,疲惫地舒了口气,靠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账本翻看着, 之前夏流殇送到华都的账本并没有详细记录各项的收入,只是大致概括地收支,而现在的这一本就详细的多了,每一种药材的进出价都详细记录在案, 看着看着,江子笙的眉头就蹙了起来,虽然回春堂的收入还是很可观,但是在购买药材的这一项上,花费的实在是太多了,就单单上个月,普通类型的药材就花费了三万两白银, 江子笙越看神情越凝重,最后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来到了库房,重重地敲了敲木门,最后小手用力一推,直接跨了进去, 夏流殇正在统计刚刚支出的工钱,看到江子笙突然进来,差点没从椅子上栽下来, “师傅,又,又怎么了?” 江子笙重重地将账本拍在夏流殇的面前,“为什么普通的药材,上个月花了三万多两银子,你给我仔细说说,” 这记账的事情一向都是夏流殇做的事情,但是江子笙不相信夏流殇会有大的胆子,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我这都是根据收购药材的单子填的,盘点的时候也对上了,并没有发现错漏啊?”夏流殇讪讪地退后了几步,生怕江子笙会突然过来一针戳废他, “那你的意思就是这个账,没有问题了?”江子笙凑近夏流殇,目光阴晴不定地睨着他, 夏流殇害怕地点点头,一字一顿地道:“按理来说没有问题,” “立即把收购药材的单子拿过来,”虽然玉麟和华都的物价不同,但是也不可能贵的那么离谱,所以江子笙才要查个清清楚楚,看看到底是谁贪墨了, 夏流殇也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翻箱倒柜,把近几个月的购物的单子全部拿了出来, 江子笙拿起那些单子一一的对照着,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几乎每一个月都有一种药材价格会比较高一些, “东家有什么发现吗?”夏流殇虽然读过不少书,但是对里面这些单子里的弯弯绕绕还是一窍不通, “等会跟我去慧霖阿胶还有长生药铺一趟,” “东家你为什么不直接找购药的张叔直接当面对质?” “我做事,比较喜欢人赃俱获,” 江子笙说着直接站起来,立即回到王府换了一套不显眼的男装, 夏流殇看到江子笙这副打扮,莫名地多了一分感慨,当年的江子笙也是这个样子的,可那个时候他竟然一直都没发现在他身边的江子笙竟然是一个女孩子,甚至到她变成冰雕之后,也没有过一分的怀疑, “走吧,”江子笙看到夏流殇直勾勾地看着她,拿着扇子猛地朝着他的头用力一敲, 夏流殇吃痛,一边挠着被打的地方,一般紧紧地跟了上去, 慧霖阿胶铺子是玉麟最大的一家阿胶的铺子,里面的掌柜看到江子笙面生,穿着也没什么特别,便垂下了眼,悠闲的扇着风, “掌柜,你们这的最贵的阿胶大概要多少钱?”江子笙来到柜台面前,小心翼翼问道, “十五两一斤,”掌柜头也没抬,显然觉得江子笙不可能买的起的阿胶, “如果我买几百斤,能便宜些吗?”江子笙试探性地看着掌柜, 掌柜听到江子笙要买几百斤顿时抬起了头,这段时间能有如此那么大货量除了玉麟的回春堂,还没有人一次性买过这么多, “小哥我们进去里面说,如果真买的话,我给你算十二两,怎么样?” 江子笙犹豫了会,跟着掌柜进到了谈生意的小包间,道:“你这价格固定的吗,千万不要今天一个价明天一个价,小爷家里可是做大买卖的,”江子笙说着直接拿出来一叠银票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 掌柜之前还有些不信江子笙,现在看到她拿出银票,眼色立即变得不同起来,拍着胸脯保证,“这位爷您就放心吧,我这价格绝对公道童叟无欺;回春堂您知道吧?他们家啊,就是来我这拿的阿胶,” 江子笙没想到掌柜会主动提起回春堂,眼中的笑意又多了些,“那你给他们的价是多少啊?固定的?” “这个价到底多少嘛就不便多说了,但也是固定的,和我做生意,您呀就放一百个心吧,”见江子笙不相信,掌柜连敬语都用上了,毫不知道自己掉到了江子笙的陷阱里, 江子笙抿唇笑笑,从怀中拿出几张单子,一一摊在了掌柜的面前,轻声道:“既然是固定的,那麻烦掌柜的你给我解释解释,这账单怎么会一个月一个数?” “这个……” 第三百一十七章 账本有问题2 掌柜看着江子笙拿出的结账单子,紧紧盯着回春堂三个字,嗓子蓦地一紧,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难道掌柜也不清楚这事吗?这上面可有你的签名啊。” 江子笙声音不轻不重,手指轻轻地点在了账单上的签名处,身上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掌柜咽了咽口水,盯着江子笙足足四五秒之后,才道:“您是?” “我就是回春堂的东家江子笙。”江子笙面无表情地报上自己的大名,“我希望掌柜能够好好配合下,您应该知道我们武贤王府的手段。” 武贤王府是一个巨大的靠山,偶尔拿出来用用,效果还是很好的。 掌柜听到江子笙这般话,腿肚子猛的一颤,险些没有从椅子上摔下来。 没想到眼前这个青涩少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江大夫,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武贤王的儿媳妇。 他替采购的人做假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回春堂的单子他是做的比较细心的,却没想到还是被江子笙发现了。之前他还以为江子笙是一介女流之辈,只是精通医术而已,却没想到她本人也是这么的聪明。 “草民见过世子妃。”掌柜哆哆嗦嗦的弯下腰,缓缓地抬头,忐忑不安地观察江子笙脸上的表情。 江子笙现在完全就是一张扑克牌脸,不喜不悲的样子,哪会让掌柜看出什么端倪。“掌柜,我来这里并不是要你行什么礼,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出来吧,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 江子笙这话对掌柜来说已经算是威胁了,不过就算江子笙不威胁他,只要报上自己的名字,掌柜就不敢再对她隐瞒了。 “世子妃,您稍等下,草民现在就去拿正确的账单给你。”掌柜说着,挪动着略微庞大的身子,走进一间房子中。 没过多久他便拿着两三章单子出来了,哆哆嗦嗦地递给江子笙。 江子笙拿起原本的结账单子,跟回春堂的一对比,赫然发现,这两三个月以来,光是阿胶的贪墨就已经高达三千两。 “呵,没想到我们回春堂还养了一头喂不饱的狼啊。”江子笙冷漠地勾起唇角,拿起原本的单子,目光扫向脸色苍白的掌柜,“这单子我就拿走了?” “您拿,您拿。”掌柜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就算江子笙拿下他的整家阿胶店,他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夏流殇一直在旁边看着江子笙干净利落的手段,眼睛里都冒出了崇拜的绿光。 “师傅,你实在是太厉害,不但一眼就看出账本上的问题,还能够让这掌柜如此的服气。” 江子笙睨了夏流殇一眼,扯起了嘴角,“你呀,这些事情你也得学学,不能只会光读书,又不是什么书呆子。” “知道了。” 夏流殇一副受教的样子,兴奋地扯起江子笙的衣袖,突然又想起江子笙其实是女儿身,又讪讪地放下了手。“师傅,我们,我们现在去长生药铺吧。” “好。”江子笙点头,歪着脑袋跟在夏流殇的后面。 她有的事情一直有些想不通,夏流殇年纪明明比她大,做的事情却比一般的小孩的要幼稚。不过还好他在大事上还是有些分寸的,不然她也不敢将玉麟回春堂丢给他管。 不过他还是太年轻了,得多多历练才行啊。 江子笙微微叹了口气,原本她是想将玉麟的回春堂给素颜管的,却没想到素颜自从那次跟她吵架之后,就一走了之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又在做些什么。 “师傅,你快点。”夏流殇转身对江子笙喊道。 “哎,好。” 江子笙连忙加快脚步追上了夏流殇。 长生药铺也是玉麟最大的药铺,比慧霖阿胶坊要高档了许多,一共有七层,修缮的跟小小的玲珑宝塔一般。 江子笙还是用之前的手段,很快便得到了长生药铺的账单,同样也发现这两三个月内回春堂多支出了好几千两的银子。 两者相加起来,竟然高达八千多两。这对于一般点的人家来说也算是一个天文数字,要知道普通的人家,三四两就能过一年了,而今这几个月回春堂的张叔就从里面贪了八千两! 江子笙一张脸冷的冰块一样的,二话没说直接就杀回到了回春堂。 “采买的张叔呢?”江子笙暗暗地克制住自己的火气,她自己都有些怕,自己这火性上来,会把整个回春堂都拆了。 “张叔今天没来。” 正在拖地的小厮看到江子笙一张阴沉的脸,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 江子笙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被她带的晕头转向的夏流殇,“现在带我去张叔那里。”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他不来上班,那她就去他屋子里找。 “师傅,你要不要先消消火?”夏流殇说着真的就拿起了旁边的一壶凉茶,给江子笙小心翼翼地倒上了一杯。 这天气本来就热,江子笙火气上来,整个额头都布上了汗珠。她接过夏流殇手中的凉茶,三两下便喝到了底,见不解渴又喝了一整杯。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跟着夏流殇前往张叔的住处。 江子笙原本以为那个张叔贪墨了她好几千两银子起码也该盖个两层的小木楼,结果是一所四面漏风的小破草屋。江子笙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榻上正睡着一个孩子,看到江子笙进来的时候,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你,你们是谁?你们是来买我的人吗?”小女孩有些害怕江子笙,却还是鼓起了勇气问了话。 江子笙蹙起了眉头,仔细地打量了小女孩两眼,“你是张大福(张叔)什么人?” “他是我爹爹。”小女孩咬住脱皮干裂的嘴唇,手脚无措的摆放着。 江子笙的疑惑更加深了,望了望这个家徒四壁的小草屋,轻轻地走到小女孩面前,拉过她细的跟麻杆一样没有区别的手。 除了轻微营养不良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看来这个张叔并不是贪墨银子为了给女儿治病,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江子笙从袖中拿出一块麦芽糖递给小女孩,温和地道:“小姑娘,你爹爹去哪里了,可以告诉我吗?” 或许是闻到了麦芽的香气,小姑娘馋嘴的舔了舔舌头,试探性地伸出手,久久才接过江子笙手中的麦芽糖,小声地嘀咕了句,“爹爹说,糖是有钱人家吃的东西。” “你喜欢吃糖啊?”江子笙又拿出几块麦芽糖出来,“只要你告诉我你爹爹去哪里了,我就把这些糖给你好不好?” 小姑娘终于点点头,一边咬着麦芽糖,含糊不清地道:“爹爹去飘飘凌凌那了。” “什么飘飘阿姨?”江子笙疑惑地道? 小姑娘没有说话,而是从榻上爬下来,走到了门口,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座装饰奢华的高楼。 江子笙看到那楼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就变得不好起来,向着小姑娘说了声谢谢,身形一动,直接运用起身轻如燕,向着高楼飞去,把跟着身后的夏流殇,远远地甩到了脑后。 江子笙的速度极快,半刻钟不到,就来到了高楼之处,看着飘红院三个字,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所幸她现在是男装不然还真的进不去这个鬼地方。 江子笙直接大步踏进了飘红院,一股浓浓的脂粉味道,瞬间在她的鼻端上弥漫着,那味道呛的可以。 江子笙嫌恶地挥了挥,一个妖冶的女子就趴到了江子笙的怀里,有些疑惑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娇笑一声,“小哥的胸肌还蛮发达的嘛。” 说着还想伸手摸江子笙。 江子笙拿着她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带着她转了个圈,小手禁锢住这个妖冶的女子,扯了扯嘴角,“姑娘,你知道张大福在哪吗?” 那妖冶女子一听江子笙是来找人的,立即就没了兴趣,见鬼似地从江子笙怀里出来,白眼一翻,“臭流氓,还想吃老娘的豆腐。” “……” 貌似投怀送抱的是那女子,不是她吧? 江子笙汗颜的扯了扯嘴角,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随手拉过一个妆画的稍微清淡一点的女人,淡笑道:“姑娘你知道张大福在哪吗?” 那女子看到江子笙手上的银子立即双眼放光,连连对江子笙抛着媚眼,“就在二楼的第一个包厢,公子啊,您要不要去我房里坐坐啊?” 江子笙将她低低的衣襟拉开,直接把银子丢到了她高深莫测的沟里,微微晚唇,“谢了。” 来到之前女子说的包厢,江子笙刚想敲门,便看到一脸红唇印的夏流殇踉踉跄跄的跑了上来,脸红的跟大闸蟹一样。 “师傅,这儿的姑娘真热情啊。” “办正事。”江子笙说着直接将包厢的门踹开,顺便把夏流殇给推了进去,自己则躲在墙壁边,听着动静。 隐隐约约地她便听到了穿衣服的声音,显然是好事才刚刚办完的样子。 “夏管事,你也来玩啊?”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 “张叔,没想到你一把年纪还玩这个啊。”夏流殇特意将张叔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江子笙确认无误之后,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衣裳不整的张叔,眸光冰冷,唇角向上挑了挑,“张叔,几个月不见你没忘记我是谁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夫人可学会了? 张叔听言猛地抬起了头,看清来人是江子笙之后,抓住裤腰带的手一抖,整条裤子落到了脚踝处,他身旁的女子看到江子笙表情不善,慌慌张张地从屋中跑了出去,生怕殃及自身, “江,江大夫,”张叔一张嘴都跟着哆嗦起来,许久才捋直自己的舌头道:“不知江大夫找小人有何要事?” 江子笙睨了他一眼,也不跟他多说废话,直接将结账单子从袖中掏出,甩到了张叔的脸上,表情阴戾, “张叔,我希望你好好的给我说说这些单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叔不是傻子,当他看到江子笙拿出结账单子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所做的事情已经败露,当下便跪倒在地上,向着江子笙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神医饶命啊,小人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这等事情,小人现在给您赔礼道歉,”张叔咚咚咚地朝着地上磕头,不一会,便磕破了脑袋流出了鲜红的血, 空气中除了**的味道,还添了一分浓浓的血腥味, 江子笙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微微弯身,冰冷的唇角弧度向上翘了翘,“张叔,您的这一时糊涂可贪墨了我回春堂八千两银子,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张叔听到这个数字之后,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眸子不停的闪烁着,似乎在极力隐藏着什么, 他的眼神没躲过江子笙的追踪,江子笙的心又阴沉了下去, “想要我不追究此事可以,有三条路,第一,吞了多少钱就给我吐出多少钱,”江子笙冷冷地看着张大福,瞧他的落魄模样,也知道他拿不出钱, 突然江子笙眯起漂亮的眼眸,如两把锐利的刀片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张大福,森冷地笑了笑,“第二,把背后指使你的那个人说出来,第三,那就是一命抵债,张叔,您觉得这三条路哪一条好选些啊?” 张叔听到江子笙的话,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望着江子笙的眼睛,就如同看见了恶鬼一般, 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用在江子笙身上再适合不过,她的心肠绝对够狠,够辣, 他现在身上已经身无分文,所以第一条路等于死路,第二,他背后的主子的恐怖一点也不亚于江子笙,要是将他的身份说出来,他也不可能活到第二天,第三条路,更加不可能,他是绝对不会自寻死路,既然如此…… 张叔恐惧地看了江子笙一眼,猛地从地上跳起,从鞋子拔出一把匕首,猛地向夏流殇冲过去, 他知道江子笙敢来找他一定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他不能铤而走险刺杀她,而夏流殇只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夏流殇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便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张叔,你,你冷静些,千,千万不要冲动啊,”夏流殇瞟了眼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身上的血液都似乎凝结在了一起, 张叔并没有理会夏流殇的话,握着匕首的手反而更加用力了些,紧紧地盯着江子笙, 整个空间似乎在此刻凝固住了一般, 这突然的反转,让江子笙都有些措手不及,秀丽的眉,紧紧皱成了一团,她没想到张叔竟然会直接攻击夏流殇, “江大夫,这是你逼我的,”张叔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 “张叔,你这是做什么?”江子笙静静地看着张大福,唇边的残酷的笑容泯去,木然地道:“你以为抓了夏流殇我就会放过你?” 张叔一愣,没想到江子笙会说出这样的话,浑浊的眼睛也多了一些迟疑, 难道江子笙真的会不顾夏流殇的生死,也要将他的命取走? “江大夫不必试探,小人的要求不高,只要江大夫肯饶了我的性命,我便放了夏流殇,” 江子笙摇了摇手指,脸上根本没有一丝急切,她看张大福的眼神,犹如在看囚笼困兽一般,慢慢地,她忽然向前走了一两步,冰冷地注视着张大福, 张大福心蓦地一缩,不由自主地带着夏流殇向后退了几步,不一会便到了榻边,没有了后路, “看来张叔是选了第三条路了,”江子笙冷然地勾起唇角,手中的寒铁针悄然出现在指尖,“我倒要看看,是你张大福的刀快,还是我江子笙的针快,” 江子笙说着,身子飞快的一闪,将身轻如燕用到极致,她的敏捷度本就高于常人好几倍,一个呼吸不到就出现在了张大福的身后,寒铁针更是准确无比地刺到了他的麻穴之上, 张叔的匕首才刚切入夏流殇脖颈上的皮肤,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眸子惊恐地瞪大, 夏流殇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脏咚咚的跳着, 他刚还真的以为江子笙真的不顾他的生死,也要弄死张大福,原来只是虚惊一场,纵使如此,他还是被吓得四肢无力, “把血擦擦,”江子笙面无表情地递出帕子,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夏流殇刚彻底被吓住,根本就没察觉到疼痛,此刻听江子笙这么一说,才感觉到,脖颈之处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连忙用帕子捂住了脖子, “师傅,你打算怎么处置张叔啊?”夏流殇惊魂不定地看了,表情抽搐的张大福, “自然是特殊的办法,”江子笙睨了夏流殇一眼,“把张大福带回武贤王府,” “好,” 江子笙率先一步走出飘红院,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恰好,脸庞的主人也在冷峻无比地看着她, “呵呵,”江子笙尴尬的笑了笑,双手不知所措的放在身后, 来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双带着愠怒的眸子,在告诉着江子笙,他现在是多么的生气, “听下人说夫人来到了飘红院,本君还不信,没想到……”任锦轩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夏流殇拖着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出来,俊眉紧蹙在了一起,“怎么回事?” “这事等会再说,回到王府我再跟你解释,”江子笙不安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街上人多眼杂,她担心张大福身后的人,看到张大福被抓,趁乱杀害,到时后她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任锦轩看江子笙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当下便将人从夏流殇的背上拉了下来,对江子笙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那我呢?”夏流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二人, “哪凉快歇哪去,”任锦轩头也不回地道, “……” 烈日当空,夏流殇怔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任锦轩和江子笙越走越远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向着回春堂走去, …… 在任锦轩的帮助下,江子笙把张大福关到了地牢里,麻利的给他上了手铐和脚链,最后将他的麻穴解开, 张大福原本以为江子笙会在飘红院就结果他,却没想到她会带到武贤王府的地牢,还和任锦轩一起审问他, 整个大玄对任锦轩的第一印象不是武贤王世子,而是残酷嗜杀,那一双看似完美无瑕的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他折磨人的手段也让人望而生畏,数不胜数, 任锦轩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张大福说一句话,只是他的动作却让张大福变得胆战心惊起来, 整个墙壁都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任锦轩直接选了一个残血斑斑的铁钩,直接丢到了烧的红热的碳中, “世子,世子妃,饶,饶命啊,”张大福看着那铁勾渐渐变红,只觉得小腹一涨,裤子裆部立即湿了一片,正不断地往下渗着水, 江子笙讶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敢铤而走险擒拿夏流殇的张大福,会被任锦轩这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吓得尿失禁, “我说过了,只要你能把身后指使的那人说出来,我便放过你,那八千两银子也不需要你还,” 她不相信张大福这么胆小的一个会做假账,这里面一定会有人在背后指使,而且那个人一定非常的厉害,不然他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绑架夏流殇, “小人并没受过任何人指使,”张大福丑陋的面部微微抽动了下,想了好一会,还是决定牙关紧闭, “既然如此,你那八千两花到哪去了?” 江子笙并没有抬头看张大福,而是将目光落到了已经烧的通红的铁钩上,略带好奇地看着任锦轩,“这铁钩有什么作用?” 看来不给张大福一点苦头,他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任锦轩宠溺地看着江子笙,拿起铁钩未烧红的一端,泰然自若地走到了张大福的面前,唇边的弧度微微向上扬了扬,“既然夫人好奇,为夫就给你示范一下好了,” “不要啊,世子,求求您了,不要……”张大福盯着那烧红的铁钩,瞳孔蓦地缩小, 任锦轩视若未闻,拿着铁钩冷漠无比的插进了张大福的心脏位置,再用力往上一拉,发出兹拉兹拉,烧焦的肉味, 铁钩划过之处,伤口狰狞不已,鲜血才涌出,碰到了红热的钩子,直接凝固在一块, “啊……”张大福凄厉地吼叫出来,浑身的青筋因为疼痛而爆现,整个人不停地抽搐着,汗水更是大滴大滴的从额头上冒出来,滴在地上, 任锦轩优雅的转身,嘴角的笑容却残酷不已,看着江子笙那张天然去雕饰的脸,缓缓开口,“夫人,可学会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抽丝剥茧 江子笙麻木地点点头。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任锦轩折磨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比起任锦轩,还是差了太多。 任锦轩最喜欢的就是折磨人的**,他喜欢别人在承受不住痛苦的极限的时候,再慢慢地将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话,老老实实吐出来。 任锦轩的力道用的很巧,他既能让张大福无比的痛苦,又不至于直接晕死过去。 “世子爷,饶了小人吧……”张大福本就胆子就不大,被任锦轩这么一折磨,满脑子就是活命的想法,早就将身后那人的恐怖忘记的一干二净。 任锦轩冷笑,把铁钩从他身上拔出,带着彪飞的鲜血,重新丢在了炭盆中,眸子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江子笙。 江子笙被任锦轩这富含深意地眸子看的浑身不自在。连她的耳朵都似乎出现了幻听,她仿佛听见任锦轩那性感的薄唇说了一句:今晚得好好犒劳为夫。 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江子笙连忙将头瞥向一边的张大福身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在回春堂做假账的,除了做假账之外,你还干了些什么?”江子笙故作凶狠地看着张大福。 “如果小人说了,世子妃,世子,你们能保住我的性命吗?”张大福因为痛苦,一嘴的牙都在不停地打着颤。 “自然。” 听到江子笙的保证,张大福此时哪还敢再隐藏真相,直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四个月前,小人打算去河边洗澡,在河边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娘子也在洗澡,一时心痒难耐便偷看了几眼,谁知被那小娘子发现了。不过那个小娘子并没有躲开小人,反而还主动勾引小人。小人控制不住,便跟她做了那档子事。” 张大福颤颤抖抖的叙说着,一边整个人似乎都陷进了回忆之中,一张满是胡子的邋遢大嘴,猥琐的咧开。 江子笙嫌恶地拿出针,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扎。 疼痛让张大福瞬间清醒过来,看到江子笙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才蓦地想起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连忙继续道:“我跟小娘子鱼水之欢便准备离去,谁知周围便出现了一伙人,为首的那个公子还说我勾引他媳妇……” 江子笙眼睛蓦地眯起,冷声道:“那个人是谁?” “是……”张大福一想起那个人,便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整个身体都跟着发抖。 “看来你的苦头还没有吃够啊?”江子笙说着便走到了挂满刑具的墙壁边,自言自语地道:“我是选这根形状怪异的棒子,还是这条带刺的蛇鞭呢?” “我说,我说!求求您别折磨我了。”张大福看到江子笙那只抓着刑具的手,连忙急切地说道,额头的汗又冒了出来。 “那就不要废话了。” 江子笙表情冷硬无比,似乎耐心已经被耗得差不多了。 “他就是武贤王府的二公子……” 张大福说着还偷偷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听到江子笙催促,连忙继续道:“二公子要小人暗地把回春堂的钱挪空,每月初十的时候必须交钱,如果小人不照着他的话做的话,就将小人分尸丢到河里……” 听完张大福的话,不仅仅是江子笙变了脸色,连任锦轩都陷入了深思之中。 “世子妃,小人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可以放了我吗?”张大福苦苦哀求地看着江子笙。 “那二少奶奶怀孕的事情,你可知道?”江子笙没有答应张大福,继续追问道。 她心里忽然有个荒唐的念头,会不会灵犀怀上的孩子,不是任锦明的,而是眼前的张大福的?这样也就可以说的通,任锦明为什么会对怀着身孕的灵犀,屡次下毒手了。 “知,知道。”张大福犹豫了会,终将把话全盘托出,“二公子说那个孩子是我张大福的种……” 江子笙唇微微张开与任锦轩相视一眼,没想到,事情还真的就被她猜中了,这个任锦明还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主。 看到江子笙和任锦轩都没说话,张大福满怀希翼地道:“世子,世子妃,该说的小人都已经说了,求求你们放过小人吧,小人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夫妻的大恩大德。” 江子笙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了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任锦轩。 “既然要来世报答,本君就先送你投胎好了。”任锦轩说着,手中的利剑唰地一下拔出,利落地朝着他心脏的位置刺去。 噗的一声,任锦轩手中的剑直接贯穿了张大福的身体。 张大福瞪大了不甘的双眼,用尽最后一口力气道:“你们不是说会放过我吗?” 任锦轩冷漠无比地盯着他的尸体,残酷地挑起唇角,似乎在嘲笑着张大福的天真,“本君可没说过会放过你。” 江子笙看着在眼前断了生息的张大福,有些难以相信的咽了咽口水。在她看来张大福现在还有利用价值,现在死了的话,就等于前功尽弃了一般。 任锦轩一眼便看出了江子笙眼中的疑惑,冷酷的眼眸瞬间化为了一池温和的泉水,“子笙,很不解本君这么做的目的?” 江子笙点头,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张大福可算是扳倒任锦明的一个有力证人,你这么快就杀了他,现在死无对证,拿任锦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子笙你太天真了,我的目标可不是任锦明。”任锦轩轻声笑了笑,转身看向江子笙,“拿你的化尸水用用。” “……”江子笙拿出化尸水,疑惑地看了任锦轩一眼,不解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化尸水?” “不要忘记本君的七十二暗卫。”任锦轩慵懒的声音有些缥缈的回荡在空中。 江子笙了然的点点头,看着他动作优雅无比的将化尸水倒在张大福的尸体上面。眸子微微变深了几分。 她之前做这事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瘆人,现在看到任锦轩重复着她之前在回春堂的动作,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尸体最后化成了一滩黄色液体,以极快的速度挥发着,没过一会,便只剩下了淡淡的痕迹。 任锦轩伸手拉过还在发呆的江子笙,走出这个味道有些浓重的地牢。 一进房中,江子笙便再也忍耐不住,没等任锦轩坐下,便开口质问道:“任锦轩你还没告诉我,你说的目标到底是谁呢?”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这急性子的小模样,哑然失笑,依旧不慌不忙地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递给江子笙,端起另一杯,慢慢地品着。 江子笙哪还有心思品茶,本来天气就热,回春堂单单是今天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整个人都急上火了。 “任锦轩你好了没有?”江子笙拉了拉任锦轩艳红色的宽大袖口。 任锦轩慢慢地仰起头,俊眉微微蹙起,凝望着江子笙那张娇俏的小脸道,声音似乎带了一分幽怨:“夫人一口一个任锦轩,这样的称呼怕是不妥吧?” “……” 江子笙怪异地盯了任锦轩一眼,急切地道:“锦轩,锦轩,好锦轩,这样行了吧?” 任锦轩依旧摇头,琥珀般的眸子蕴含着些些笑意,继续一本正经地道:“这样还是有些生疏,为夫叫称子笙为娘子,子笙该如何称呼为夫呢?” 江子笙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心里却在不停地打着鼓,难道要她叫任锦轩相公吗? 可是光是想想,她的浑身鸡皮疙瘩就冒起来了。 窗外的蝉鸣一直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把江子笙的心搅得烦乱起来。 “嗯?”任锦轩许久没听到江子笙的回答,漫不经心地抬起头,与她深深地对视着。 任锦轩的五官一直很完美,尤其是他的眼睛,仿佛天生就有一种魔力,每次江子笙跟他对视,都会不由自主的败下阵来,这次也依旧没有例外。直接被勾的心神摇曳起来。 “夫,夫君……”江子笙话一出口,一张小脸立即红的跟晚霞一般,一颗心也跟着烧了起来。 “真乖。”任锦轩宠溺地将江子笙拉到怀中,俯下头,准确无误的吻住了她粉嫩的唇瓣。 江子笙原以为任锦轩会像往常一样,将她搅得天翻地覆,却没想到他只是浅尝辄止,没一会就离开了她的唇,只是眼神依旧宠爱着。 江子笙心忽然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漂亮的眼眸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任锦轩将江子笙扳正,看着她如同水蜜桃一般的小脸蛋,声音带了几分捉弄地道:“怎么现在不问为夫了?” 听到任锦轩的话,江子笙才蓦然想起,自己还有重要事情没有问任锦轩,立即从他怀中跳了出来,一脸正色地道:“没错,快说,你的目标不是任锦明,那是谁?” “自然是任锦明身后的那个人。”任锦轩无奈地敲了敲江子笙停工的小脑袋,“娘子想想,任锦明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弄垮回春堂?他不过一个庶子,又哪里来的胆量?”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的分析,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说任锦明的身后还有一个势力?他之所以对付回春堂,也是因为他身后势力在授意?” “没错,任锦明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夺走世子的位置,除非借助一个强大的外力。”任锦轩将茶杯轻轻地放到桌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三百二十章 灵犀毙 呵,没想到单单一个假账的问题就牵扯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慢慢的抽丝剥茧的话,江子笙都不知道最后的会落在谁的头上。 不过让江子笙还有些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不直接让张大福指证任锦明,再让任锦明将幕后主使拉出来,这样事情不就简单多了? 任锦轩一眼便看出了江子笙的疑惑,淡笑地道:“任锦明心机深沉,单凭一个张大福根本无法扳倒他,相反还会打草惊蛇。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任锦明想做什么,直接守株待兔便可以了。” “我明白了。”江子笙了有所悟的点点头。 任锦轩之所以杀掉张大福完全就是为了消除任锦明的戒心,他们再装作若无其事,任锦明就不会怀疑自己的事情败露,也会放松警惕。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等,等任锦明和他背后的势力冒出水面,最后一网打尽。 “看来,我想的还是没有你想的长远。” 江子笙颓丧的吸了口气,她一直以为自己不笨,做事情也算是谨慎,跟任锦轩对比之后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嫩了些。 “子笙只是因为太累了,一时没想到而已。”任锦轩说着把江子笙抱到大床上,随即欺身而上,望着江子笙的眼睛也似乎燃起了两团火,声音极度暧昧地道,“本君替你解解乏。” 江子笙才一触碰到任锦轩,便知道他现在不是开玩笑,那如饥似渴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吃掉一样。 “任锦轩,这光天化日的,不太好吧?”江子笙双手抵住任锦轩有力的双肩,眼眸露出一丝丝哀求。 任锦轩将打开的窗户拉上,重新扑到江子笙的身上,一边解着她的衣带子,一边邪魅的笑道:“已经日落了,现在不算是光天化日。” 江子笙依旧无力地抵抗着任锦轩的胡作非为,气喘吁吁地道:“夫君啊,虽然已经日落,但是这天还亮堂的很,万一进来个倒水的丫鬟,那该如何是好?” “夫人放心,他们不敢。”任锦轩很满意江子笙的称呼,在她白净的脸蛋上,轻轻一吻。 江子笙面对任锦轩这么一个大美男本来就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在任锦轩撩拨的时候,差点没有直接缴械投降。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脸却红的能滴出血来,浑身更是烫的可怕。 “夫君,我们先去洗个澡吧,我身上有汗。”江子笙可怜兮兮地看着任锦轩,殊不知她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现在看起来如同琉璃一般,格外的撩人心弦。 “好。” 任锦轩对江子笙这个要求欣然答应,反正对他来说,在水里和榻上区别就是姿势不同而已。 江子笙心里暗喜,以为自己终于逃过一劫了,心底暗暗地松了口气。 虽然她跟任锦轩现在是真正的夫妻,但对于大白天就恩爱这事,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再有就是她都风尘仆仆一天了,突然这么做,浑身都不太舒服。 任锦轩望着她那张把什么心事都写出来的小脸,眸子邪异地眯起。 小家伙,等会有你受的。 …… 一进入巨大的温泉池中,任锦轩大手一挥,江子笙的衣裙瞬间飘飞到了空中,只一瞬整个人都落入倒了泉水之中,激起了无数的水花。 任锦轩长腿一跨便出现到了江子笙面前,看着江子笙比花儿还娇艳的面庞,嗓子微微一紧。 “子笙。” 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的魅惑,那双眼睛似乎要把江子笙整个人都吸进去似的。 江子笙娇羞地点点头。 温泉的水如同凝脂一般,江子笙只是站在里面,就觉得浑身都被按摩了一样,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今天的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漫长,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的,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 任锦轩修长的十指,轻轻地按着她的肩膀,身子更加贴近了江子笙,低声道:“夫人觉得如何?” “很舒服。”江子笙由衷地叹道,没想到任锦轩竟然还会指压,这手法堪比养生馆的技师了。 “为夫可以让子笙更加舒服。” 江子笙还没反应过来,便发出了一声惊呼……温泉池中,立时变得春光无限,整个温泉都似乎在跟着那独有的韵律在轻轻地荡漾了起来。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江子笙的双脚都已经虚软无力,腰肢更是酸的直不起来。 任锦轩的眸子细细的打量江子笙身上那件贴身的淡蓝色的宫装,再将目光移到她那张羞涩未退的粉颊,如同在欣赏一件刀工完美的艺术品。 江子笙嗔怒地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任锦轩,一边揉着发酸的腰肢,一边慢慢地朝着门边走去。 任锦轩哪会让她这么轻易逃走,没走两步便到了她的身边,将她凌空抱起。“夫人,受累了。” “不累。”江子笙心里像是被一个小刷子轻轻地挠着,将头瞥向了一边,不愿在看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 “既然不累,那就再来一次好了?”任锦轩捉狭地道,他就喜欢看江子笙手足无措的样子,那样会让他格外的有成就感。 江子笙连忙求饶,“累,我都累死了,你就饶我了吧。” “如何称呼?”任锦轩不满地蹙起眉。 “夫君。”江子笙羞窘地将头埋进任锦轩充满男性气息的怀抱,轻轻地道。 任锦轩心情大好,唇角向上挑起,推开温泉池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温泉池里的隔音效果十分的好,所以刚在里面办事的任锦轩和江子笙并不知道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他们看到来回跑动的丫鬟,不约而同的蹙起了眉。 紫苏嬷嬷匆匆的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看到江子笙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道:“世子妃老奴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了?”江子笙一边问紫苏嬷嬷,一边示意任锦轩将自己放下。 任锦轩还没享受够暖香在怀的感觉,眸子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把江子笙放下,大手却依旧揽住她的纤腰。 现在的江子笙力气还没有恢复过来,他若不撑着点,怕是她没走两步,就会瘫软在地。 “二少奶奶,出事了。”紫苏嬷嬷急切地道,“世子妃您快去看看吧。” 江子笙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还没对任锦轩说话,任锦轩便带着江子笙向着任锦明的屋子飞掠而去。 江子笙还没进屋,便看到里面站了一圈回春堂的大夫,她心里不好的念头也渐渐升起。 那些大夫一看到江子笙来了,立即让开了一条路…… 灵犀此时正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手腕之处缠着绷带,她的榻旁是一滩还没干涸的血迹,还有一把锋利沾了血的匕首,此时正散发着浓浓的腥气。 “大夫都散了吧,这里交给我便好。”江子笙头也不回地对着那些大夫道。 大夫们听言,知道有了江子笙,他们也帮不了什么忙,纷纷退到了外面。 江子笙没有任何犹豫地便探住了灵犀的脉象,清亮的眸子倏地暗了下来,瞥向一脸急切的任锦明。 “灵犀失血过多,而且还服用了大量的剧毒,已经回天乏术了。” 任锦明双腿一颤,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望着灵犀,一双阴测的眸子竟流出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任锦明拳头紧紧地握着,费力地朝着地上一捶,“灵犀为什么你要自尽,我不是说了吗,孩子如果没了,我们可以再要一个,可你为什么就那么的傻。” 江子笙看着任锦明如此的“真情流露”,面无表情地安慰了句,“节哀顺便。” 到底是一条人命,王妃虽然不喜欢灵犀,却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当下便直接质问任锦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任锦明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边上,将整件事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灵犀腹中的胎儿流掉之后,吃了江子笙的药便一直昏迷着,直到早上的时候才醒来。当任锦明告诉她孩子没有了之后,她便又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任锦明知道灵犀的情绪不太稳定,就吩咐了下人不要去打扰她,给她一个人静静。 却没想到灵犀因为受打击太大,服毒割腕了。 “大嫂您不是在世神医吗,求您救救我的夫人吧,她现在不是还有一口气在?”任锦明不甘心地道,显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原本清俊的他,变得胡子拉渣,整个人颓废万分。 “我如果能救一定会救,至于你说的那口气,是一口怨气。”江子笙意味深长地看了任锦明一眼,与任锦轩一同出了屋。 任锦轩之前一直在屋中一直都没有说话,此刻出来,脸上才有了些表情。 “发现了什么吗?”他淡淡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任锦明的确够心狠手辣。”江子笙看着已经变得灰蒙蒙的天空,轻飘飘地回答道。 如果不是他们已经知道灵犀肚里的孩子是张大福的,恐怕也会被任锦明精湛的演技骗到。 不过她今天带张大福回来这事任锦明一定是知道了,为了事情不败露,他这斩草除根,也的确够狠的。 “原本我还以为在玉麟待个几天就能回华都了,看来,这个计划又得改变了。”江子笙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斜靠在任锦轩的身上。 “有些人,也需教训下了。”任锦轩意味不明地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奇事 当天夜里,午时没过,灵犀便彻底断了气。 江子笙听丫鬟说,灵犀走时,双眼都是瞪着的,那双眼睛格外的瘆人。 任锦明虽然是个庶子,但也是进了族谱的,灵犀又是明媒正娶的少奶奶,丧礼自然也得按规矩来。 武贤王府又不是普通的人家,该有的礼数也都一一俱全。 灵犀生前没得到过什么,死后倒是风光了一把,名字也被写进了族谱。 任锦明双手捧着灵牌,跪在灵犀的棺材前,一双阴鸷的眸子,红通通的,显然哭了很久。 原本清雅肃穆的武贤王府,现在到处挂着白绫和白灯笼,纸钱和烛香味更是呛的人浑身难受。 对于回春堂做假账的事情江子笙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但是任锦明往她医馆塞人这事,她还是得找任锦明的麻烦,却被任锦轩拦住。 “等头七过后在说。”现在灵犀才刚刚去世,江子笙如果现在找任锦明的麻烦,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江子笙挥了挥呛人的香味,不甘心地点头。 看来她只能暂时放过他了。 与武贤王的沉重气氛不符的是,现在整个人华都都因为一件奇事而变得热闹起来。 老百姓们把整个街道都围的水泄不通,就是为了一睹这怪事。 “哎,来了,来了,快点让让,东街那边已经被这畜生踩伤好几人了。”那个拿着破锣的小伙子,扯着嗓子大喊道。 小伙子声音刚落,便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横冲直撞的跑过来,身上似乎还背了一个黑色的小圆球。 煤球趴在野猪的身上,听着震耳欲聋的人声,不耐地伸出小蹄子,掏着耳朵。 野猪一路飞奔,此刻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哼哼地喘着粗气。 煤球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拍了拍野猪的大脑袋,轻快的从它的背上跳下来,从百姓的脚步缝隙中,钻了出来。 “愚蠢的人类,你们永远只能看到本座潇洒的背影。” 现在它已经到了玉麟恢复了神力,连蹦带跳地蹿上屋顶,转身不屑地看了眼那些愚蠢的人类,吹了个亮哨,扬长而去。 “哎,这猪身上的黑球,怎么不见了?” “我刚看到了一个黑影,莫不是逃了?” “此猪已通灵性,吃了怕是能够长生啊……” 众人已经把注意力从煤球的身上放到了野猪的身上,露出了贪婪的光。 一个富商也打起了这头野猪的主意,奸诈的眼神上下转了转,肥胖的手便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 “这猪虽然是大家看到的,钱某愿意出一千两买下。”钱富商说着将一千两放到了高台上,趁大家不注意的情况下,抱起野猪就跑…… 不过区区一千两,如果真能够得到长生,就算让他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不过有这个主意的不止是这个富商一人,其他有钱人看到他抱起野猪跑时,也飞快地追了上去,大声的嚷嚷着。 不过这些都不关煤球的事了,因为它已经找到了玉麟的武贤王府,看到府里那抹熟悉的身影,它蹄子一蹬便从高墙之上跃了下去。 江子笙正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作着画,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来袭。 煤球已经好几天都没看到江子笙了,此刻兴奋不已,小蹄子一蹦哒便跳到了江子的墨盒里,在一跳便直接钻进了江子笙的怀中。 一下子江子笙身上的衣裳就多了好几个黑乎乎的蹄子印。 “煤球?”江子笙欣喜地把煤球从怀里拽出来,看到自己衣服上的印子,脸色立即变得不好了。 “你这胆子还真是上天了啊?”江子笙直接拿起画笔杆子对着煤球圆溜溜的小屁屁,就是几棍子下去。 煤球还没从找到江子笙的欣喜中回过神来,屁股就遭受到了一阵毒打,疼的嗷嗷直叫。“主人,主人,我错了。” 江子笙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煤球,冷冷地勾起唇,拿出一支红色的画笔,把煤球黑乎乎的小脑袋,画的跟鬼画符似的。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江子笙扬唇,淡笑地看着煤球,一边将宠物栏调出来。 煤球的小头像又亮了起来,而且还破天荒的升了一级。 “再也不敢了。”煤球忙不迭的摇摇头。 江子笙这两天的心情郁闷的很,煤球一来她的坏心情就少了一大半,将那幅画坏了的画丢到一边,领着小黑煤球洗澡。 为江子笙一边清理着煤球身上的灰尘,一边道:“你不是在华都吗,怎么跑来了?” 江子笙一问,煤球的那张脸便紧紧地皱成一团,它才不会告诉江子笙它是因为被大花蛇撵了才跑来玉麟的。 “因为华都的东西不还吃。” 煤球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可惜它不知道江子笙早就进入了它的脑子里,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看了个遍。 “原来是蛇追了。”江子笙低声笑道,“你不是上古凶兽,难道还对付不了一条花蛇?” 煤球看江子笙一副没有文化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我离你太久,神力就会消失,所以……” 江子笙恍然大悟,难怪她说煤球的头像怎么便灰色的了,原来是距离太远的缘故。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老实的待在我的身边,正好我也有事叫你去做。”江子笙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把煤球从水里拉出来,用布巾将水珠擦了个干干净净。 “什么事?”煤球现在恢复了神力,精神百倍,像个小战士一般,挥舞着蹄子。 江子笙看了看四周,对着煤球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煤球重重地拍了拍胸脯,一幅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不就是整人吗,本座能把他从生玩到死,从死里玩到生。”煤球嘚瑟挑了挑眼皮,一个转身又变得无精打采,“但是本座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江子笙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煤球,已经在考虑是做红烧肘子,还是清蒸蹄髈了。 煤球被江子笙看的寒毛炸起,大还是大着胆子来了句,“本座要吃饭,很多很多的饭。” “行,我替你做。”江子笙哭笑不得的看着煤球,看在它来玉麟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她就满足它吧。 因为这两天王府在办丧事,所以煮饭用的锅都是极大极大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菜,堆的跟小山一般高。 这个点膳房并没有什么人,江子笙足足烧了三大锅的饭,又做了一大锅的大杂烩。 虽然是大杂烩,做起来也是十分的讲究。如果胡乱搭配的话,味道一定不好,所以江子笙选食材的时候,稍稍的用了些心。 煤球的这一顿饭足足地折腾她半个时辰。 她将储物栏打开,把几大锅饭还有菜一并装了进去。抱着煤球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屋子才将饭菜全部拿了出来。 煤球一闻到那熟悉的饭菜香味,立即扑了上去,哼哧哼哧,吃的那叫一个欢畅淋漓。 不过一会,煤球便以暴风一般的速度,将几大锅饭菜,风卷云残,完后还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 它身上的蓝光又亮了起来,整个身子也跟小皮球一样飞到了天空之中。 没过一会江子笙便听到了系统熟悉的声音。 恭喜玩家江子笙的宠物煤球升至12级。 江子笙还没来得及开心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心一慌,立即将几个锅都收到了储物栏中。 “世子妃,您怎么在这?” 一个带着帽子的妇人看到江子笙抱着一只黑不溜秋的东西微微愣了愣,声音似乎也多了一分惊讶。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江子笙不动声色地看这那个妇人,语气没有一点的客气。 “老奴不敢,只是这个地方是王府的禁地,王妃命令过任何人不得闯入。”妇人自知失礼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 江子笙还从没听过武贤王府还有禁地,当下便来了兴趣,懒散地道:“我看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嘛,怎么就来不得。” 妇人一脸的为难,整个人佝偻着,显然不愿意回答江子笙的问题。 “说。”江子笙的声音变冷。 “这是花桃姨娘曾经的住所。”妇人点到为止,其他的再不敢多言。 江子笙只听她这么一说也了解了情况,连忙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就不便多留了,嬷嬷也跟我一块走吧。” “是。”妇人说着也跟了出去。 江子笙看妇人愁容不展的样子,不由多问了一句,“既是禁地不知嬷嬷为何到此?” 妇人听到江子笙这么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把厨房的锅全偷了,膳房的管事便让奴才们到处找找,老奴便来到这了。” “哦,原来如此。”江子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再理嬷嬷,抱着煤球疾步地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看来她得尽快想个办法把锅还回去才行,不然怕是整个武贤王府一定认为遭了贼,再闹个鸡飞狗跳的话,她就成为罪人了。 罪魁祸首煤球并不知道因为它,整个王府的仆人都在找那几个遗失的大锅。它趴在江子笙的怀里,懒懒地打着呵欠,慵懒的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它才刚睡下,便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惊得蓦地睁开双眼,紧紧地盯着江子笙中指上的魂戒,一眼不眨。 第三百二十二章 坛子里的神秘东西 煤球的动作自然引起了江子笙的注意。 “你知道这个东西?”江子笙连忙把魂戒凑到了煤球的身边。 小蹄子扒在魂戒上看了好一会,一脸凝重地道:“这里面有很强大的诅咒之力,极其可怕。” “什么是诅咒之力?”江子笙只知道澹逍遥之前在魂戒里注射了一道光然而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用。 煤球像是看白痴一般地看了江子笙两眼,懒懒的解释道:“诅咒之力是宿主跟契人的一种契约,若是宿主在规定时间完成不了约定,那么他便有两种下场。” “哪两种下场?”江子笙听煤球这么一说,怎么突然有种被澹逍遥下了套的感觉。 “第一,灵魂灰飞烟灭。第二,他的灵魂生生世世都会被契人控制。”煤球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若本座没猜错的话,主人你应是宿主。” 江子笙点点头,一想到角色系统她就愁苦不已,垂头丧气地将煤球抱起,“那有没有办法打破这个诅咒之力呢?” “有。” 江子笙听言,立即双眼发亮,不敢置信地道:“真的吗?” 煤球郑重地点了点头,“有,就是完成契约。” 江子笙无语地白了眼煤球,如果她能够轻易的完成契约又怎么问它怎么打破。 摸了摸凌乱的头发,江子笙单手撑着脑袋,长长地舒了口气。 按照以往医术升级的经验,江子笙知道若是无私帮助百姓的话,角色经验就能涨的快,职业等级也容易升上去。 不过要想三年之内将所有职业都达到二转巅峰怕是还得另辟蹊径才行。 不过现在江子笙根本没有办法用心思考这件事,因为武贤王府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还没有解决完,还有回春堂也没有彻底的解决。 一想到武贤王府,江子笙不闭眼就能想到那个阴险狡诈的任锦明。 “煤球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千万别忘记啊。”江子笙拉了拉煤球的小耳朵,略带警告地道。 煤球点点头,鼻子轻轻一嗅便在空气中闻到了好几种的味道,其中一道就是任锦明的。 “主人你放心吧。”煤球说着也不困了,扭了扭小脑袋,连蹦带跳地向着任锦明的屋子蹿去。 看煤球离开。江子笙也不闲着,立即蹑手蹑脚地到了厨房,偷偷地将锅放到了原位。 谁知她还没离开,一个婆子就走了进来。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眼里明显带着惊讶。 “见过世子妃。” “起来吧。”江子笙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哎,这锅怎么又回来了,世子妃你可见刚有什么人来到膳房吗?”婆子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她才刚走出了一会,这锅怎么就自己出现了呢。 江子笙不自然的将头瞥向一边,清了清嗓子:“我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婆子听到江子笙这么说,半信半疑地哦了声,立即转身去找其他人,嘴里还不断地说着奇怪二字。 江子笙一脸尴尬,连忙也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屋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夜幕渐渐来临,黑乎乎的煤球猫着身子,无声无息地走在屋顶上,与夜色融为一体。就算是江子笙感官如此的强大的人,也都发现不了它的半点踪影。 煤球掀起一块瓦片,趴在屋顶上看着正在不断整理东西的任锦明,黑色眼眸闪过一丝淡淡的杀意。 任锦明捞起大腿,将绑在膝盖上的软布包卸了下来,又从床底之下拿出一个碧绿色的小坛子。 煤球双眸触到那小坛子的时候,整个身体的毛发便根根竖起,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 任锦明打开那个小坛子的盖子,又从床头拿出一件粉红色的肚兜,将坛子里鲜血淋漓的东西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用那件粉红色的肚兜包裹着。 煤球黑溜溜的眼睛,闪过一丝看见猎物的兴奋。 它嗅到了邪恶的气息。 任锦明的表情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显得极其的瘆人,尤其是脸上挂起的那抹冷笑,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眼神。 他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从柜子中抽出一柱香,插在了那件肚兜的上面。 “嘿嘿嘿……哈哈哈……” 一阵小孩的阴笑声瞬间在屋中响起。 任锦明脸色微变,却依旧没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香快速的燃烧着,他拿起身旁的匕首,朝着中指一划,鲜红的液体瞬间滴落在了那件红色的肚兜上。 “哎……” 屋中又想起了小孩的满足的声音。 任锦明这次似乎镇定了许多,待一柱香烧尽,他才把那件肚兜打开,将那个越发红艳的东西重新放进了坛子中。然后迅速处理桌面,把所用过的东西,一把火点燃烧了个干干净净。 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让煤球的身体中的血液,沸腾不已,若不是江子笙之前嘱咐过,它真的好想一口就把那东西吃了。 那东西对它来说可是十全大补药。 咽了咽口水,煤球并没有忘记自己来找任锦明的任务。 它的小蹄子在空中挥了两下,瞬间便抓到了一丝淡淡的死气,那是灵犀的气味。 煤球的小蹄子像是鬼画符一般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柔软的身体立即变得格外的僵硬,似乎浑身都在释放着煞气。 “任锦明,我要你血债血偿!”煤球小嘴巴一张,灵犀的声音便飘了出来。 或许是有风的缘故,灵犀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幽怨缥缈。 任锦明直接才做完对那个东西的祭祀,此刻突然听到灵犀的声音,脸色一白,直接吓倒在床上。 不过他毕竟不是个蠢人,只一下便冷静了下来,单手握紧匕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向着空中挥舞着,一张好看的脸变得阴沉无比。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煤球不屑地咧起嘴巴,轻轻一吹,一股带着破坏力的风立即从屋顶钻了进去,一个翻卷过去,任锦明之前还整齐的屋子立即变得东倒西歪,有些珍贵的器皿直接变得支离破碎。 所幸那个碧色的坛子藏了任锦明的床底,否则估计也会受其所害。 煤球见时机成熟,便学着灵犀的声音,如同魔音一般,不断地攻击任锦明的脑子。 任锦明之前还是十分的淡定,当他发现这一切都不是人为的之后,脸色彻底地变了,也相信是灵犀回来复仇了。 “既然回来了,那便显身吧。”任锦明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虽然灵犀死在他的手上,但是他并不觉得死后的灵犀会对他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煤球没想到任锦明如此的淡定,心里的冷笑更甚。 “既然敢挑衅本座,那本座就要你知道,得罪本座的下场。” 煤球心念一动,朝着瓦片的缝隙钻了进去,就像是化作了黑色的气流,一下便涌进了任锦明的屋中。 任锦明还以为会出现一长头发白衣服的女鬼,没想到是一阵根本就抓不住的虚影,渐渐那道虚影毫不客气地向着他冲来,他退无可退的所在了一个墙角之处,一边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煤球是什么?上古凶兽啊! 它轻而易举地便看透了任锦明的锡心思,小蹄子更是毫不客气地一挥。 任锦明白皙的脸色,瞬间便起了一个红色的印子,让他整个脸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血债血偿!”煤球一边甩着自己的小蹄子,一边学着灵犀鬼哭狼嚎,身形更是快得只剩下道道残影。 这四大凶兽之首可不是随便叫叫的, 煤球猛地吸了口气,身形立即涨大数倍,看着任锦明那七晕八素的样子,立即张开了血盆大口,标志性的獠牙再次亮了出来,在夜色中泛着冷冷的寒光。 屋中的蜡烛在这一刻,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全部熄灭,屋中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事情早就超出了任锦明的想象,他没想到灵犀的“鬼魂”会如此的强大,一边害怕的后退着,一边伸手朝着床底摸了过去。 他自己根本就斗不过灵犀这只厉鬼,只能请救兵了。 煤球就等着他用那个东西,黑亮的眼睛忽然亮的跟钛合金一样,大嘴更是贪婪的流出了口水。 “灵犀,你不要怨我,当初如果你不跟我成亲,也不会陷入如此地步。”任锦明手都伸的发酸了,也没摸到那个碧色的坛子。 应该是被之前的那道风刮跑了。 煤球等得不耐烦了,它现在等级低,变大需要消耗太多的能量,最多只能维持半柱香的时间。 “吼!” 煤球猛地发出一声类似野兽般的吼声,狂乱的暴风比之前大了数十倍,像是化作了千万只手一般,似乎就要将任锦明整个的身体都撕裂开来。 好巧不巧的是,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煤球不甘心的看了眼到嘴的猎物,身体立即缩小,冲着屋顶蹿出,向着江子笙的屋子飞奔去。 “还好你没有将他吃掉,不然可就坏大事了。”江子笙听完煤球说着今晚发生的事情,松了口气,轻轻地摸了摸煤球的头道。 “主人你知道我在那小子的屋中发现了什么吗?”煤球一想到那个血淋淋的东西就浑身兴奋,难以自制地舔了舔嘴唇。 “发现了什么?”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能让煤球这么上心的东西应该不会太过简单。 煤球蹦上江子笙的肩膀,在她的耳朵旁,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养小鬼? “死婴!”江子笙双眼蓦地睁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煤球,再次重申道:“你是说任锦明豢养了灵犀产下的死婴?” 煤球点点头,极其认真地道:“本座感受到了那具死婴身体中的强大的力量,很滋补的东西,” 江子笙只觉得有些荒唐,她虽然相信了灵魂的存在,但是对与养死婴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按理来说江彩岚当初怀里不是也有一个死婴吗,那她会不会以厉鬼的形式来报复她? 江子笙头疼的抚了抚额,如果有人跟她比琴棋书画之类,她有角色系统,倒不会惧怕,但是关于抓鬼什么的,她还是不擅长啊, 想到江彩岚有可能化作厉鬼,江子笙整个人都不好了,又想起那些曾经死在她手上的人,江子笙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看来她的下半辈子是要被恶鬼缠身了, 煤球看到江子笙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 “笑什么?” 江子笙幽怨地瞪了没心没肺的煤球一眼,煤球自然是没这个烦恼的,等到它升到二十级后,就可以回到宠物栏中, 盯了煤球两年,江子笙双眼蓦地发亮,看着煤球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贝一般,亲昵地将它抱到了怀中,十分温柔地摸着它的小脑袋, “煤球你不是说那东西是大补之物吗,以后你就替我好好捉鬼吧,” “什么鬼?”煤球被江子笙揉的正舒服,听到她的话,不解地睁开了眼, “任锦明养的那种鬼啊,”江子笙摆弄着煤球的小胳膊,笑意盈盈地道, 煤球可是可以吞天食地的,区区几只小鬼应该完全不在话下才对, “谁说是鬼?”煤球半眯着眼,任由江子笙给它按压着,眼睛还不忘鄙视了一番, 江子笙被煤球这话给弄糊涂了,秀眉微微蹙在了一块,不解地道:“难道任锦明不是养小鬼吗?” “主人,我看你烧的不轻,虽然的确有些修道人能养小鬼,但没有道行养的话,不仅不会养好,反而还会遭到反噬……” 江子笙连忙打断煤球的长篇大论,她现在整个脑袋都是晕晕乎乎的,直接挑重点道:“既然不是养小鬼,那是什么?你不是说听到孩子的笑声了?” “那小子养的不过是子母血蛊,也算是很难对付的东西了,当然这是针对你们这些低贱的人类而已,如果遇上了本座,这玩意只能乖乖的成为本座的盘中餐,”煤球说着还舔了舔舌头,幽绿的眼睛,散发着残酷的冷光, 子母血蛊? 江子笙听到这个略微熟悉的名字,整个人便陷入了深思之中, 这一年以来,她跟毒宗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对他们也有一定的了解,这个子母血蛊虽然比不得天寒,也算是他们的秘宝了, 子母血蛊不同于一般的子母蛊,虽然名字多了一个血字,二者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子母血蛊用的器皿必须是横死在胎中的婴儿,而且还必须是男婴, 有了男婴之外还需要有一条血鲵,这种血鲵不同于普通的娃娃鱼,血鲵没有炼成蛊之前便是十分的凶狠,喜食人血,一旦与死婴合炼成蛊,能力更是可怕,杀人与无形之间,更是会发出恐怖般孩子笑声, 而这子母血蛊虽然凶残,但是寿命也是十分的短暂, “任锦明炼这个子母血蛊到底是为了对付谁?”江子笙长叹一声,双手不停地敲击着案几, 就在这时,任锦轩也回来了,他一身玄衣,看到江子笙蹙着眉头在那,将外袍脱下,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顺手将煤球丢到一边, “怎么了,子笙?”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的声音恍然从梦中惊醒一般,扬唇笑了笑,“你回来了,” “嗯,想什么那么入神,连本君回来都不知晓?”任锦轩将江子笙揽在怀里,轻轻地道, 江子笙听得任锦轩的话,忽然想起任锦轩说过,他曾经也养过蛊,当下便道:“锦轩,你应该知道子母血蛊吧?” 任锦轩听到这四个字,身子也是微微一僵,仔细地盯着江子笙的那双清亮的眼睛道:“子笙你是不是知晓了什么?” 江子笙连忙将任锦明做的事情跟任锦轩说了一遍,却没发现任锦轩明显变轻松的脸色, “任锦明炼制这个东西,应该是为了对付你,”任锦轩声音斩钉截铁地道, “为什么?” 江子笙还以为任锦明是想要子母蛊对付任锦轩,毕竟任锦轩才是世子, “因为整个大玄都知道你江子笙肚里怀了我们武贤王府的子嗣,”任锦轩薄唇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江子笙柔嫩的指腹,“子母血蛊最喜食孕母的精气,” 经过任锦轩的这么一提醒,江子笙才蓦然想起现在自己在外人眼里是一个有孕之身,红唇微微亲启:“既然如此,那便让他来试试好了,” 不关是江子笙,煤球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毕竟那个东西太补了,它吃了之后一定可以突破幼年期, 任锦轩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大手覆在江子笙依旧平扁的肚子上,“本君在想,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在里面生根发芽了,” “怎么可能那么快,”江子笙双颊浮上一丝红晕,羞窘地拉开任锦轩的大手, 这几天是她的排卵期,而任锦轩也是格外的卖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这里面还真的已经在生根发芽了, 想到她不久就会像其他女子一样,怀孕生子,江子笙便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她还不知道到当一个人母是什么感觉,想到清风死去的那个晚上,江子笙的蓦地沉重了些, 在麻烦没有解决掉之前,她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想那些相夫教子的事情,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 魂戒滴答滴答的声音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她,时间正不断的溜走, “夫人最近怎么老喜欢发呆?”任锦轩连叫了江子笙两声,看她都没有什么反应,才将她面对着自己, “啊,你说什么?”江子笙勉强扯起一个笑容, “为夫说天色已晚,夫人该就寝了,”任锦轩说罢,凌厉地瞟了眼煤球,忽地一下吹灭了蜡烛, 煤球冷不丁的打了个颤,一边用小蹄子堵住耳朵,一边悄无声息地溜出来门外, …… 任锦明面色惨白的靠坐在床上,惊魂未定地喝着花桃端过来的参汤,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你真看清了,那个东西是灵犀的鬼魂?”花桃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受了刺激,却还是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千真万确啊母亲,”任锦明将碗放到了桌上,摸着满是淤青的脸,喃喃地道:“虽然没有看清她的脸,但是她熟悉的气息,我这辈子是不会忘记的,” 今天要不是母亲及时赶过来他怕是要被那灵犀给生撕了, “坛子没事吧?”花桃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子母血蛊现在还没有彻底的炼制好,十分的脆弱,如果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就麻烦了, 被花桃这么一提醒,任锦明连忙反应了过来,点燃一只蜡烛,伸到床底下,仔细地寻找着,找了好一会才发现那个坛子已经滚到了床底的里面, 刚那阵妖风实在是厉害,若不是子母血蛊藏在了床底怕也跟桌上的瓷瓶一样化成了一堆齑粉, 花桃吃力的将坛子拿出,确认子母血蛊没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眸子闪过一丝阴戾,“只要有它在,世子妃就休想生下一个孩子,” “母亲我换个房间吧?”任锦明神经绷得的紧紧的,若不是为了这个子母蛊,他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不可,这个房间是培养子母血蛊最好的地方,”花桃直接驳回了任锦明的话, “可……”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就算有那个大人会帮你,你也这世子位也很难拿到,”花桃已经隐忍了那么多年,布下了各种周密的计划,她决不允许失败,“明天我便请一个得道高僧过来驱邪,你好生休息吧,” “好吧,”任锦明咬牙应道,为了世子的这个头衔,他忍了, 花桃满意地看了任锦明一眼,拿起空了的参汤碗向着门外走去,关门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屋内一眼, “闹鬼吗?”花桃殷红的唇角扯了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当年她能让任锦轩双眼失明,现在自然也能将他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拉下来,世子之位只能是任锦明的, 江子笙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孩子,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花桃的笑容又多了些,暗夜之中,她的杏花眸就像是两道锐利的刀光…… 灵犀的头七终于过去,任锦明一双眸子因为严重失眠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整个人也是面无血色,远远看来就像是一只吸血鬼, 只不过即使是这样也难以抵住他兴奋的心情,因为他的子母蛊在灵犀头七的这一天终于炼制成功, 江子笙坐在主位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抱着煤球,看着不远处的任锦明,唇角不经意的扯了扯, “二公子怎么有闲情雅致来我这个小院啊?” 任锦明一边按住袖中的小瓷瓶,一边向着江子笙扬起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见过嫂嫂,不知大哥今日是否在府?”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江子笙低首抿着茶,眼眸都未抬,任谁都知道今天任锦明来她的院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既然他想演戏,她自然会奉陪到底, “你大哥恰好今日有事,二公子若有要事可以吩咐,妾身可代为转告,” 任锦明眼中闪过一抹欣喜随即又很快的消逝,虽然之前有密探说任锦轩不在王府,为了确保万一,他还是选择谨慎地先问个明白, “既然大哥不在的话,做弟弟也不该劳烦嫂嫂,我便在这等等吧,嫂嫂不介意吧?”任锦明自认为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子笙不管如何,也该给他个面子,得让他留下, 可惜江子笙并不是那些女子,更何况眼前的人是居心叵测的任锦明, 虽然她自认为有煤球在,子母血蛊应该也不算太难对付,但她也没有必要以身试险, “男女毕竟有别,二公子如果此事不方便告诉妾身还是等锦轩回来再说吧,” 任锦明面色尴尬,他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会拒绝的那么的干脆,对于古人来说,名节是极其重要的,任锦明现在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铺垫今后的世子路,所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些的, “既然嫂嫂不方便,弟弟便先行告退了,”任锦明扬起唇角,一手紧紧地握住瓷瓶,不甘心地握紧了手中的瓶子, “不送,”江子笙扬唇笑道, 任锦明再也不愿多留,转身离开,白色的轻衫飘飞在空中,乍一看还真和任锦轩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过他们二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任锦轩虽然淡漠,却是十分的大气,而任锦明平时看看倒还好,有种上不得台面的感觉, 任锦明拉着一张长脸,才一回到院子里,花桃便过来了,看到任锦明愁眉苦脸的样子,连忙道:“子母血蛊有没有放到她的身上?” 任锦明看着母亲满是热切的眸子,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烦躁地拍了拍桌子, 还放蛊,江子笙一直离他起码四五米的距离,他根本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母亲,你说是不是江子笙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做出这般举动?”任锦明将之前的事情跟花桃说了一遍,毕竟女人的心思细,花桃一定会看出些什么, 不过让任锦明没想到的是,这次花桃直接摇了摇头,双手端着茶杯,下巴高高扬起,颇有一副当家主母的味道, “锦明啊,这怕是你多想了,怀孕的女子最怕的便是别人近身,江子笙现在身怀六甲,你又是一个外人,她怎么的也会躲着你如果不躲的话我还觉得奇怪了,” “还是母亲思虑的周到,是锦明多虑了,”任锦明也希望事情真的如花桃所说,这样一来,他做很多事情轻松了很多, 不过还有一点不好的是,江子笙现在单独两个人的时候都不会让他近身,那如果任锦轩回来了,他还有什么机会放蛊? 看着外面高高照着的艳阳,任锦明的心情也是一阵火热, 上次张大福的事情幸好做的滴水不漏,否则还真的不好收场, 任锦明,靠在书桌上,将那个小瓷瓶放到书柜里,拿起一只画笔在宣纸上面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包藏了天大般的眼睛, 不过这条龙并不是金色的,而是一条黑色的龙,四个爪牙锋利如铁,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画着,画着,任锦明忽然就来了灵感,眼抬起,隔着封闭的木墙,望向了江子笙所在的屋子, 白天他近不了江子笙的身,晚上,他就不信江子笙的戒备心还有那么的强, 想到这,他立即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江子笙,终会尝到这个苦果的, “不是本公子不怜香惜玉,而是你江子笙天大地大都不嫁,偏偏嫁到了武贤王府, 任锦明盯着柜子中的瓷瓶,唇角微微扬起,闪过一抹冷笑…… 夜色如墨,当天夜里,整个武贤王府多陷入一片寂静的时候,任锦明换上了夜行衣,为了更加保险,他不仅蒙了面还特地易了容, 任锦明的武功在大玄算得上比较好的,只见他一手握着装有子母血蛊的瓶子,一手向外伸出,气沉丹田,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屋顶之上, 秘密训练了多年,任锦明自认为他飞檐走壁的本事,十分了得,他若敢称第二,怕是没有人敢称自己是第一, 很快他便来到了江子笙的屋子上方,他先是学了几声乌鸦叫,确认人都已经睡着的情况下才偷偷地打开了一片琉璃瓦,趁着银辉的月色看了眼江子笙,眼眸闪过一丝不屑, 虽然大玄上下都在夸赞江子笙是如何的冰雪聪明,玲珑剔透,但在任锦明的眼中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只懂得攀龙附凤的女人,若不是看在任锦轩将来继承王位的份上,她怎么会嫁给任锦轩那样的嗜血暴戾的人, 看着屋中精美的装饰,比他的房间华贵了一倍不止,任锦明咽喉不禁微微动了动, 总有一天这些东西都会是他的,而任锦轩,迟早都会成为他的阶下囚, 想着任锦明的心中恨意更甚,直接拔开了瓷瓶的盖子,让子母血蛊钻进去屋中, 可是左等右等,他还是没有看到子母血蛊爬出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子母血蛊已经死了不成? 任锦明焦躁不已,小心翼翼地透过瓶口,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的瞧了个清楚, 还好,子母血蛊此时还好好的,只不过相对于平时,今天的子母血蛊有些反常,不但没有笑声,甚至一点生气也没有, 子母血蛊在小瓷瓶中,不安地动着,一直在瓶底徘徊着,显然不太想出来, 任锦明觉得十分的奇怪,往常的子母血蛊看见活的东西,比看见腥的猫还要可怕,但今天为什么这样的奇怪,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小瓷瓶,又用力抖了抖,却发现子母血蛊依旧安安静静地躲在瓶子里, 他根本不知道就在离子母血蛊不远之处,一只浑身黑色的小东西,正贪婪的望着他手中的瓶子,散发着自己独有的上古血脉, 任锦明看子母血蛊一点配合的意识都没有,又担心继续待在此地会坏事,转念一想立即从屋顶之上飞了下来, 又是一次无功而返, 回到屋中,任锦明才发现子母血蛊稍稍恢复了些正常, “子母血蛊是不是因为我培养不当所有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啊,”任锦明捧起小瓷瓶,仔仔细细的斟酌着, “嘿嘿嘿……”子母血蛊又发出了冷笑,它这是在跟任锦明说它饿了, 任锦明一听到子母血蛊这样说,脸已经沉了下来,匕首放到中指上,迟迟没有喂下血食, “除非你能告诉我,在江子笙的屋子时,你为何一直在瓶子中龟缩不前,否则我是不会再给你提供血食的,任你自身自灭,” 子母血蛊是有邪性的东西,自然听懂了任锦明的话,当下又哭哭笑笑起来, 任锦明看它如此反常,心中闪过一丝凝重,不确定地道:“你是说,那里还有一个东西很可怕?” 子母血蛊发出了一声单音哭腔,算是应了任锦明的话, 任锦明整个人都像是被浇了盆冷水,子母血蛊又多珍贵,有多凶狠,他绝对清楚,而此刻却出现了一个让子母血蛊都如此忌惮的东西,任锦明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那个东西是什么? 是不是有了那个东西在,子母血蛊就无法接近江子笙? 难道他真的只能看任锦轩的孩子平安出世?到时候就算是任锦轩出了事情,这世袭的王位也跟他还是无缘, “哎……” 子母血蛊不满地看着任锦明,嘴里露出尖尖的獠牙,它已经饿的发疯了,任锦明却没有兑换给它血食的承诺, 任锦明胸口猛地一紧,一口心头血直接喷到了白色的瓷瓶中,再看子母血蛊的时候,才知道刚刚是它的反噬, 子母血蛊一边贪婪地吞噬着那精纯的心尖血,一边阴冷冷地盯着任锦明,如同在做无声的警告一般, “看来把子母血蛊种植到江子笙的身体里这件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任锦明从怀中掏出帕子,抹了抹嘴角还没干涸的鲜血,重重地咳了几声, 他连忙端起花桃银耳汤灌了满满的一口, 银耳汤? 任锦明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胸中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睨着手中的精巧瓷碗,他冷然地勾起唇, “江子笙,不管你手上有多少王牌,只要子母血蛊一进入体内,任你是大罗金仙转世,也无济于事,” …… 经过一夜的周密思虑,第二天一早任锦明就让厨房做了一碗补胎的鹿耳汤,领着丫鬟去了江子笙的院子, 江子笙刚换好衣服出来,她今天是要去回春堂的,看到任锦明的时候,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这个任锦明又想干什么? 他就这么急着给她下蛊吗? 任锦明自然不知道江子笙的心思,虽然看她脸色不大好,但还是行了一个礼道:“嫂嫂怀有身孕,我便擅作主张替嫂嫂熬了一碗补胎的鹿耳汤……” 任锦明话还没说完,院子又进来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看到任锦明的时候,迷人的眼眸立即闪过一丝不悦, “见过母妃,”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小煤球显神通 王妃淡淡地看了眼任锦明,又瞥了眼他手上端着的鹿耳汤,黛眉微微蹙起。 “这是为何?” 任锦明看到王妃发问,立即将事情的缘由都说了一遍,话语间满满的都是对江子笙的感激。 王妃一向都是谨慎的人,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就信了任锦明的话,当下便打发到:“你有这份心已是难得,把汤放下便行了。” 任锦明听到王妃的话面色一僵,他端着那碗汤本来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将袖中的子母血蛊放到江子笙的身体里,如果随便放一个地方,那他昨晚做的一切不都成了无用功。 好在任锦明不是一个吃素的,应付王妃的这几句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拿着鹿耳汤,目光炯炯地看着江子笙,言辞恳切地道:“嫂嫂,如果你不亲自接我这碗汤,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庶出的二公子。”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明竟然会那么的无耻,虽然在大玄嫡庶有别,但如果嫡出的苛待庶出也会被人诟病。 “算你狠,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得逞吗?做梦。”江子笙在心里不屑地道,顺手抱起了在椅子上的煤球,向着任锦明一步步地走去。 “子笙,你坐下。”王妃已经认定汤里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她怎么会让任锦明胡作非为,她无比端庄地走到任锦明的面前,柔和的声音也稍带了一丝冷意,“这碗汤我替子笙接过了。” 王妃说着便伸出了双手,她如芙蓉一般的眼眸清冷的看着毫无动作的任锦明,声音又严厉了几分,“怎么?本妃难道连代自己的儿媳妇接汤的资格都没有?” 任锦明听到王妃这么说,手略微一抖,差点没将碗摔到地上。他连忙解释:“母妃……” “本妃不想听其他,只想问你,本妃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王妃摆出少有的强势态度,冷漠地应对任锦明。 “母妃自然是有的。”任锦明怎么敢说这个武贤王府的女主人没有资格,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又失败了,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江子笙也是笑容满满,她知道子母血蛊珍贵,任锦明是不可能把它浪费在母妃的身上…… 可就在王妃伸手接汤的时候,一个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任锦明袖中的小瓷瓶盖子已经松开,当王妃接过汤就要抽手的时候,瓶子里的子母血蛊如同一道血流,顺着王妃的手腕,流到了她的血管里面。 而所有的人都对这一切都浑然未知,包括王妃自己。 煤球似乎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猛地从江子笙的怀里跳了出来,扑向了王妃。 王妃根本没有来得及防备,整个人连着汤都摔倒在了地上。 江子笙也是一愣,连忙把煤球拉了回来,低喝道:“煤球你这是干什么?” 煤球没有理会江子笙的话,如同小狗一般轻嗅着王妃的身体。 王妃满是惊恐地看着煤球,想要动弹,却发现身上就像是被下了定身术一般。 煤球的反常,江子笙突然想起了什么,清戾的眸子狠狠地盯着任锦明。 任锦明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的看着一头黑不溜秋的小猪骑在了人身上。 煤球嗅了好一阵子,最后舔了舔王妃脸上的鹿耳汤,就从她的身上下来了。 江子笙连忙在心底问煤球:“煤球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子母血蛊的气息的确是冲着王妃去了,可我现在却找不到它到底藏在哪。”煤球声音里有些懊恼。 江子笙看煤球没在王妃身上找到子母血蛊,稍稍的松了口气,“没有被放蛊就好。” “这可说不定,本座现在是幼年期,一时找不到它在哪里而已。子母血蛊一旦融入人体之中,很快便能藏匿气息。”煤球淡淡的回答道,小舌头还不忘舔了舔小嘴。 江子笙一听到煤球这么说,心情又立即落入谷底,看着仍然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的王妃,连忙走了过去,用针灸刺入她的人中。一边小心地将她扶了起来。 王妃惊魂不定的看着江子笙怀里的煤球,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子笙,这是怎么回事?” 江子笙讪讪地笑了笑,随意地扯了一个谎,“煤球比较贪吃,看到母妃端着鹿耳汤一时没忍住就乱了规矩。” 王妃并没有生气,只是受了惊吓,她一边顺着胸脯,一边对江子笙道:“不过是只没什么的人性的牲畜,哪会些什么规矩,只是这性子还得改改。” 江子笙还以为王妃会生气,没想到只是轻轻地说了几句,当下更是过意不去。 不过煤球听了就不高兴了,王妃的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骂它。 竟然还说它是畜生,按严格来说它也算是神啊,神能跟畜生相比吗。这个低贱的人类,完全是在亵渎它。 煤球的心思自然全部被江子笙全听在了心里,当下便捏着它的小尾巴,不客气地甩了几巴掌。 煤球立即痛的嗷嗷的叫。 王妃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亲和:“好了子笙,母妃并不怪你,只是可惜二公子送来的这道鹿耳汤了。好端端的,就这么洒了。” 刚刚她看到煤球也吃了鹿耳汤,结果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当下也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任锦明受宠若惊地低声道:“不可惜,不可惜,如果嫂嫂爱喝的话,我明天再叫……” “你的心意我领了,这汤就别送了。”江子笙连忙打断任锦明的话,她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何况她今天就要去回春堂审查,第二天怕是要找任锦明的小麻烦了,怎么还喝他送的汤。 任锦明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江子笙也不去在意她,而是转身轻轻地拉起王妃的手,不动声色的探着她的脉象,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道:“母妃您看您的衣裳都已经脏了,我陪您回屋换一件。” 王妃看着江子笙就是要出门的装扮,当下也是随意地挥了挥手道:“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哪省的你再跑一趟,这几天府里的事情都是你帮衬着,今天便去医馆看看吧。” 江子笙也不矫情,当下便点点头。 任锦明听着王妃与江子笙的谈话,也知道自己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当下也找了托词,离开了。 江子笙待任锦明走后没多久便去了回春堂,更加彻底的掌握了回春堂的所有情况,也知晓了任锦明在回春堂都做了什么事情。任锦明也是一个大胆的,竟然想空手套白狼,在江子笙不在回春堂的这段时间里,要回春堂拿利润的三成给他。 江子笙一直搞不懂,任锦明这么做的目的到底何在,他这样做,就好像是故意做给江子笙看的一般。 江子笙从住院部巡查了一遍之后,百无聊赖地靠在雕花椅上,不停地琢磨着任锦明的事。 只不过当她还没有琢磨出来,武贤王府便派人过来,请她回府了。 来的人是紫苏嬷嬷,满头大汗地看着江子笙,着急不已地道:“世子妃,您快回去看看王妃吧。” 江子笙一边走一边道:“母妃怎么了?” “王妃从您的屋子回来以后,精神便一直不太好,刚刚沐浴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面色白的瘆人。”紫苏双手交握在一起,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暗灰色的眸子满满的焦急。 江子笙立即动用身轻如燕,如同一只轻灵的鸟儿,瞬息便腾到了空中,向着武贤王府的方向奔去,满心的疑惑。 她明明探了王妃的脉象,也确定没有任何的异常,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出现反应。 难道任锦明真的对王妃下了蛊不成? 江子笙带着满腹疑思,直接推开了王妃的房门,看着躺在床上,浑身腊白失去了意识的王妃,整个人就立即僵在了原地。 “嘻嘻嘻……哈哈哈……” 一道尖锐婴儿的笑声在王妃的肚子里响了起来。 江子笙眸光瞬间变得阴戾无比,一股潜藏在体内霸道的灵力瞬间从指尖喷薄而出,如箭般射进了王妃的血脉之中。 “啊!” 子母血蛊一时得意忘形,根本就不知道江子笙会有这一招,身体直接被打消了一半。 不过它现在已经有了宿主,只要宿主不死,它就能存活着。很快的它便游到了王妃的心脏之处,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巴,对着那鲜嫩的心脏,咬了一大口。 有了新鲜的心尖血,它的身体很快又恢复了原型,又得意的发出了嬉笑声。 江子笙刚用灵力试探便知道这个子母血蛊的确霸道,当下她便关闭上了房门,闭上双眼,召唤着煤球。 没过一会煤球便来了,一进入到屋中,它便兴奋了起来,因为它已经闻到了令它疯狂的味道。 “美味,本座来了!”煤球猛地张大了嘴巴,整个人像是气球一般涨大起来,一道凌厉的飓风从它口中席卷而出,霎时便钻进了王妃的身体之中,疯狂的横扫着。 天寒它现在没法对付,但是子母血蛊,只要它不隐匿的话,根本就不在话下。 子母血蛊在煤球出现的那一刻便颤栗了,但是它还没来得及隐匿的时候,整个身子便化作了数万颗颗粒成为了齑粉。 “子母血蛊死了吗?”江子笙感应到了煤球情绪的变化,连忙开口问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背后的势力 “气息已散,生机未绝。”煤球恢复原状,趴在江子笙的怀里,略微疲惫地道。 子母血蛊毕竟凶名在外,虽然它面对饕餮没有什么胜算,却也不会这么快就灰飞烟灭。 煤球给它的这一招算是致命打击,不过只要它有足够的心尖血也还是能够恢复原体。 江子笙见王妃的身体好一会都没有动静,便探住她的脉搏。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下去,直接把江子笙整个人都吓坏了。 王妃的心脏严重受损,子母血蛊的唾液有剧毒,这一下,整个心脏都变得枯竭。 虽然无法觅得子母血蛊的藏身之处,但江子笙明显察觉到了王妃心头的精血正一点一点的消失。 “子母血蛊会不会附在了母妃的身体里?”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江子笙立即拿出玉魄金针,朝着王妃的心脏扎了一针。 很快,被刺破的身体立即涌出了黑色的血珠,而血珠之中似乎又有着神秘的东西在涌动着。 “煤球,看看你的美味在不在里面。”江子笙将血珠放到小煤球的鼻端。 煤球刚还有些不以为意,随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只一瞬间他的眼睛便放出了贪婪的绿光,虽然那只是一点碎肉沫,但也让他的精神恢复了不少。 “怎么样?”江子笙有些紧张的看着煤球。 煤球生龙活虎地点了点头。 江子笙看到煤球这般,当下便确定了。她立即拿出一颗护心丹,喂入王妃的口中。 护心丹可以暂时护住人体心脉,维持着人体的生机。 做好一切准备,江子笙又拿起一个小瓷盏,一边用玉魄金针将王妃的心脏的精血全部引了出来。 等到江子笙引完血之后,小瓷盏的血液突然像是沸腾了一般,咕噜咕噜地冒着血泡。 煤球轻灵地跃到桌面,兴致勃勃地盯着那瓷盏的血液,略带征求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点了点头,煤球一张嘴直接咬住了杯子。 融在了血液之中的子母血蛊忽然察觉到了危机感,形体还没有凝固便从杯子之中冲出。 可是煤球早已等候多时,直接张大了嘴巴。 煤球毕竟是饕餮,子母血蛊一到它的嘴里就像是进入了汪洋大海,没过一会便化成了磅礴血雾如雨露一般洒便煤球的身体各处。 深蓝色的光芒从煤球身体乍射而出,系统悦耳的声音连绵不觉…… 恭喜玩家江子笙的宠物升至12级! …… 恭喜玩家江子笙的宠物升至19级! 一连升了8级,煤球整个身体更加黑了,就像黒雾一般,根本就不真切形状。 虽然吞噬了子母血蛊并没有如愿升到出战期,但这个升级的速度已经让江子笙十分的满意。 她相信在她厨艺的帮助下,在回华都之前煤球一定达到出战的要求。 江子笙很开心,但是她也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忘记王妃此时的状况。 清除了子母血蛊,王妃的身体状况也得到了改善。 江子笙来到王妃的床前,调出储物栏,取出一把丹药,以及各种新鲜的药材,用药杵慢慢捣烂。 她先用绝生针封住王妃的经脉,再用捣烂药物直接催化王妃被腐蚀严重的心脏。 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王妃的失血严重至白的心脏,才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不过即使如此,王妃也还是昏迷不醒,整个人无比的虚弱。心脏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一旦受伤都是九死一生。纵使江子笙的医术卓越也只是堪堪拉回她的性命而已,如果想要痊愈,怕是最短也得半年。 擦拭掉额上的汗水,江子笙将紧闭的门拉开。 任锦轩不知何时回来的,冷俊的眸子闪过一丝忧色,“母妃情况如何?” “性命无碍,只是想要复原还需一段时间。” 任锦轩点点头,转身走到王妃的身旁,看见自己的母亲昏迷不醒,他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这怎么回事?” “你庶弟干的,你说怎么回事?”江子笙唇角轻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任锦轩眉头紧蹙,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声音寒如冰魄,“他该死。” “我等着看。”江子笙唇角闪过一丝冷笑。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任锦明的下场了。 任锦明正在自己的院子中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 他今天从江子笙那出来后便发现子母血蛊消失不见,下午立即又传出了王妃身体抱恙的消息。 他担心子母血蛊会被江子笙发现,到时候一定会查到他的头上。 “母亲你说我该如何是好?”任锦明现在只能求助经验老成的花桃,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如此大的纰漏。 “自然是抵死不认,那些养蛊的物件你烧掉了没有?” 花桃也是满满的忧虑,这事一出来,即使最后没有查到她身上,在王爷那边也会受影响。 “自然不能留。”任锦明早就将所有养蛊的东西都已经烧的一干二净,绝对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觉得任锦轩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他。 “罢了,到时再见机行事吧。”花桃说罢便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襟上的褶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连忙道,“再几日你的屋子还闹腾吗?” 任锦明摇了摇头,那荒唐的一夜他就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虽然现在偶尔他也能听到一些声音,但也不像是之前那般的恐怖。 “既然如此,你便安心在那屋住着,以免别人的猜疑。” 花桃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便由远至近的响了起来。 任锦轩身着一身玄色锦衣,行走如风,掌心翻飞之间,一道无形的气流立即拍在了门上。 哗然一声,那两扇脆弱的木门直接便碎成了一堆木屑。 屋中的任锦明和花桃手上还端着茶杯,猛然听到如此大的动静,加上些做贼心虚,直接便掉在了地上。 任锦明是一个伪装高手,很快他便藏匿好了自己所有的心绪,恰到好处的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任锦轩懒的跟他废话,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衣襟,向着墙上大力甩了出去。 霎时,任锦明整个人便飞到了半空之中,饶是他武功不错,但遇到了发怒的任锦轩也根本就难以抵挡住他的三招。 “大哥,我做错了什么吗?”任锦明到现在还是咬着牙,不甘地问道。 “可笑,本君想取你的性命还需理由?”任锦轩不想听任锦明的解释,对于他来说,惹到了他的人,任凭对方舌绽莲花,也终究难以抵挡一个死字。 任锦明没想到任锦轩那么强势,连忙从地上爬起,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抽出了一把利剑。 他知道任锦轩一向心狠手辣,**跋扈的很,若不尽全力去挡,恐怕还真会因此丧命,到时候就算到时候把世子的位置给他,他也没有命去享。 任锦轩冷然地勾起唇瓣,看着任锦明手中剑,眼中的杀意更浓。 “很好。” 任锦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任锦轩,所以用着刀架在二人之间,做出防守的姿势,转身看向一边的花桃,“母亲你快去叫张大人来。” 花桃连忙站起,慌张不已地向着门口跑去。 可惜她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几部,任锦轩的掌风便到了。 “你也得死。” “啊。” 花桃本就是柔如莆柳,哪经得起任锦轩这么用力,尖叫一声,鲜红的血液便从嘴角溢了出来。 任锦明一慌,连忙跑了过去,用力呵斥道:“大哥你够了,从小我便让着你,什么都不需你争抢,你还要怎样?” 就在此时,江子笙也到了,她听着任锦明如此光冕堂皇的话,心里都有些作呕。 “二公子,子母血蛊是你养得吧?”江子笙微微扬起淡粉色的嘴角,安安静静地等着任锦明答话。 任锦明眸子微微黯了黯,看着江子笙,说不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看来江子笙的确已经知道王妃体内是子母血蛊了。 “不知嫂嫂这话何意?”任锦明故作不解地道。 江子笙就知道任锦明不会认账,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轻微按住任锦轩的青筋显现的手。 任锦明也抬起眼睛,豪不畏惧地与江子笙对视,一边继续拿着剑防备着任锦轩。 “不必跟他说这么多,这么多年过去,本君已经让他活太久了。”任锦轩对着江子笙摇头,手中的剑更是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 任锦明险险避过任锦轩的剑,也褪去了温和的外表,凶狠地道:“任锦轩你不要太过分了!” “本君就是如此过分又能如何,你不过是个庶子,本君就是真的杀了你,父王也不会多说什么。” 任锦明声音阴冷,语言直接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刺到了任锦明的心里。 江子笙看任锦轩并不像开玩笑,连忙凑近他的耳旁,低声问道:“锦轩你不是真要杀任锦明吧,他后面的人我们还没有揪出来啊?” 任锦轩虽然说的这般的轻松,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就算武贤王不说什么,仁宗帝却不会无动于衷,一定会趁这个机会收回兵权。 任锦轩转头看向江子笙,冰冷的眸子才渐渐的有了温度,他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屋子中的所有人都能知道。 “能有子母血蛊又有势力的,除了毒宗还能是谁?毒宗又跟任承恩关系密切……” 任锦轩的话没有说完,却让不远处的花桃完全变了脸色。 第三百二十七章 阎君要你三天死 “任锦轩你不要血口喷人。”任锦明眼中紧张一闪而逝,弩拔弓张地与他对视着。 任锦轩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回应了任锦明的话,他凌空而起,长腿一扫,猛地向任锦明踏去。 任锦明再次用刀剑架住,但任锦轩这一次的力气实在是太大,隔着刀剑也将他的肋骨踩断了好几根。 “噗……”任锦明倒退了十几步,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不,你不能杀我,你没有证据不能杀我。”任锦明躺在地上艰难地向后退去,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为什么他打不过任锦轩,为什么他做了那么的事情,还是不尽人意。 任锦轩如同一个杀神,根本就没有理会任锦明的话,直接大步走了过去,对着他的胸口猛地一踏,玄色锦衣无风自动,锐利的眸子带着轻蔑与不屑。 “既然你们母子的野心如此之大,本君便将之一一毁掉。”任锦轩的残酷地勾起一抹笑容,“你自认才智无双,吃定本君抓不住你的把柄?想要证据?那本君就再给你活三日,不过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任锦轩说罢长袖一甩,暗处的七八个暗卫立即将整个屋子团团包围起来,直接架着身受重伤的任锦明,还有一边惨白无血色的花桃离开。 江子笙还以为任锦轩会直接弄死任锦明,却没想到他又突然之间转变,不解地道:“任锦轩你不是……” “不是要弄死他吗?”任锦轩替江子笙把话说完,一边伸手将江子笙拉入到了怀中,轻声道:“一刀就结果他不是很无趣吗?这三天本君会让他知晓什么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痛苦。” 任锦轩冰冷无情的话语就像是帝王的审判,听到江子笙的脊椎都冒出了一丝丝的凉意。 “如果三天之后还没确切的证据,你就会放了任锦明吗?”江子笙虽是这样问着,但是她要脚趾头想都知道任锦轩不会这么做。 “会有证据的。”任锦轩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带着江子笙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江子笙听他这么说,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了下来,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变化,仰起头看着任锦轩那张艳色倾城的面庞,朱唇微微张开,“母妃受伤的事情,我拖人告诉父王了。” 风轻轻吹来,席卷着一股清新的花香。 江子笙微微握紧了任锦轩拉住她的手指。 任锦轩唇角轻轻勾起,轻轻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江子笙如嫩白纤细的如同葱段的手指,心里似乎涌上了一道暖流。 “父王回来也好。” 这几年母妃与父王一直相敬如宾,尤其是母妃,在他不在的时候,更是直接把父王当作陌生人处理。 这些原因归根结底都是因为父王当年醉酒与花桃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这次他会当着父王和母妃的面,亲自将他们心中的那根刺拔掉。 轻轻推开房门,江子笙走到王妃的榻前,看着她逐渐恢复血色的面庞,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王妃脏器伤势严重不能大补,用药膳可以慢慢的温养。 江子笙想着便拿起来纸笔,将王妃早中晚的药膳都写了下来,递给了一旁的紫苏嬷嬷。 “紫苏嬷嬷您去外面将这些药膳的食材买回来。” “是,世子妃。”嬷嬷现在六神无主,自然江子笙说什么便是什么,拿起药膳单子向着外面走去。 “母妃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任锦轩琥珀的眸子闪过一丝郁色,冰冷的声音也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担忧。 二十多年以来,母妃从未像现在那么的憔悴,一向都是明艳倾城的她,此刻眼角都布上了淡淡的细纹。 “护心丹的药效还有两个时辰,药效过后,母妃就会醒来。”江子笙看着王妃静静地道:“母妃其实老了。” 岁月的无情,始终在王妃的脸上刻下了痕迹,只是素日的王妃太过风华,让人不由自主地便忽略了罢。 任锦轩面色无波地嗯了声,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江子笙的手臂上,清俊的五官渐渐的露出了一丝疲色。 江子笙心微微一动,慢慢环住他的宽阔的肩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个时辰刚过,躺在榻上的王妃也悠悠醒转了过来,看着江子笙与任锦轩,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轻轻地扶住自己的头,想要起来却发现身体无力的狠,甚至连手都不能抬。 江子笙看到王妃眸子变的慌乱,连忙解释道:“母妃你没什么事情,就是精血丢失了太多,暂时无法行动,过个一两天便好了。 王妃眼睛微微眨了眨,试着用嗓子发出声音,啊了两下,终于发出了一点点声音。 “我这是怎么回事?”她用极其微弱地声音道。 王妃现在受不了任何的刺激,江子笙只好把事情说的模糊不清,暂时稳定王妃的心,又拿出一颗补血的药丸喂到她的嘴里。 江子笙现在给王妃服用的药丸都是入口即化的那种,不要服水。 王妃吞下之后,精神也稍稍好了些,苍白的唇色也渐渐的恢复了红润,说话的声音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母妃,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任锦轩为王妃拉好被角,拿起案几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 王妃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与王妃母子温情的这一幕,眼中慢慢的涌上了热流…… 天色渐渐变灰,夜色又来临了,一天的时间似乎就这么过去了,江子笙单手倦懒地撑在桌子上,见紫苏端来药膳,连忙接过放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道:“母妃还在睡觉,先将药膳放着吧。” 紫苏应了声,放下了药膳,退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武贤王府都陷入了无声的寂静之中,每个人的呼吸基本都是小心翼翼的。 尤其是伺候王妃的贴身丫鬟,恨不得将自己隐形起来。 任锦轩脸色实在太可怕了,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胆战。 “锦轩晚膳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江子笙看沉默无言的任锦轩,拉了拉他的衣袂。 任锦轩摇摇头,低沉的声音透着些许疲惫,看着窗棂外的明月,才知道时间已经很晚。 “子笙你先去歇息吧,母妃这有我就行。”任锦轩拉过江子笙的手,轻声说道。 江子笙摇头,看着桌上已经凉了的药膳,微微笑了笑,“我去热下药膳。” “好。” 感激的话他和江子笙已经不用说太多,有些话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可意会,他们现在是一家人。 …… 推开厨房的门,江子笙吹燃手中的火折子,拿过高台上的烛台将蜡烛点燃。 在晕黄的烛光之下,清冷的厨房也似乎布上了一层暖意。 江子笙看着满桌子的食材,最后将目光落到了紫薯和玉米上。 任锦轩喜欢吃甜的那就给他做一碗紫薯玉米粥好了。想着她立即拿起紫薯和玉米洗净,一手一把菜刀唰唰两下,玉米颗粒完美地堆在了碗中,紫薯也均匀无比地切成了丁。 江子笙挑选了一个紫砂锅,放入小半水,将小米放了进去,再将玉米和紫薯依次倒了进去,大火烧开,小火慢炖…… “好累。” 江子笙揉着发酸的胳膊,见紫薯粥差不多了,有条不紊的加热药膳。 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屋顶之中蹑手蹑脚的爬到了厨房,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立即扑进了她的怀里。 “主人,本座饿了。” “那你随便找点吃的,只能吃四五公斤。”江子笙将煤球放下,略微告诫地说了声。 煤球刚升完级,食量巨大,若是真让它放开吃,怕是整个玉麟城都不够它填肚子的。 煤球眼巴巴地看着江子笙眼前的紫薯粥舔了舔唇。 它之前就是被紫薯粥的味道吸引来的,现在江子笙叫它随便吃点,心情难免有些郁闷。 “明天帮你做可以吗?” 江子笙一便将热好的药膳放到食盒中,一边安慰着煤球,眉眼之间还是有些疲色。 “好。”煤球咽了咽口水,眼睁睁地看着江子笙将好吃的拿走,自己却只能啃生紫薯。 主人果然是有异性没兽性啊,没有紫薯粥,那它就啃个五公斤紫薯好了。 江子笙心里感应着煤球的情绪,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子母血蛊这件事多亏了有煤球的帮忙,否则她单独处理的话是十分麻烦的,王妃也很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看来她的确应该好好的犒劳煤球一顿大餐,不过在犒劳煤球之前她还是得先照顾下任锦轩的胃。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煮的紫薯粥,拿起勺子微抿了一口,“味道很好。” “那你就多吃些好了。”江子笙看任锦轩只吃了一口便放下勺子,便亲自舀了勺送到任锦轩的嘴边。 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张,咬住了勺子,忽然觉得刚才还索然无味的紫薯粥,味道终于甜了。 “饿的要连勺子都要吃掉?”江子笙低笑一声,纤手拿着汤匙的一端。 “你们这两个孩子,还不休息?” 王妃醒来便看到了这一幕,看着江子笙和任锦轩连夜守候在他们身边,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江子笙脸一红,连忙松开手,走到案几旁端起起温度刚好药膳,轻声地道:“母妃,先用膳吧。” “好。” …… 用完药膳之后王妃就让江子笙和任锦轩回去歇息,任锦轩依旧坚持守在她的身边。 王妃身体还如此的虚弱,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那子笙去歇息吧,今天辛苦你了。”王妃见劝不动任锦轩,只好转身劝江子笙。 第三百二十八章 武贤王归来 “母妃说的对,子笙你先去歇息,”任锦轩看着江子笙带着毋庸质疑的语气命令道, “哎……,” 江子笙思虑了会终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她今天的确是有些累了,若再不休息,身体恐怕也有些难以支撑住, 回到屋中,身体疲惫的江子笙却久久未能入睡,不知为何,她内心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煤球趴在任锦轩的枕头上,半睁眼,百无聊赖地看着翻来覆去的江子笙,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 江子笙捏住煤球的小耳朵,烦闷地问道:“煤球你能够预言吗?” 煤球翻了个白眼,还没回答便又听到了江子笙的话, “如果夙夜在的话就好了,让他给我测个吉凶,” 江子笙望着黑漆漆的雕花天窗,她忽然有些想清风的那个孩子了,也不知道那小家伙长得什么样了,是长胖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四斤不到一点, “主人,任锦轩知道你这样想夙夜吗?”煤球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嘿嘿奸笑了两声, “……” 江子笙疑惑地转头看向煤球,她发现以前与任锦轩势不两立的煤球,现在似乎跟任锦轩感情特别好,有的时候甚至比她这个主人都要好, 煤球被江子笙看的有些发毛,连忙闭上了眼睛,趴在任锦轩的枕头上,发出呼噜呼噜的打呼声, 一定不能让江子笙发现它跟任锦轩的邪恶计划,还是连忙闭起神识为好, 果然江子笙进入煤球神识里面,依旧一无所获, “切,还挺神秘,” 江子笙也闭上了眼睛,刚跟煤球这么一闹,她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没过一会便睡着了, 夜月依旧缓缓西沉,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新的一天也已经在开始…… 江子笙醒来看着煤球依旧舒适地睡在枕头上,便知道任锦轩昨天一夜都在王妃守着, 江子笙连忙起身,一早便将早膳做好送到了王妃的屋中, 任锦轩坐在王妃的榻旁,单手拿着书,眼眸微微眯着,听到了耳边的动静,才抬起头来, “你去休息吧,母妃这我来照顾,”江子笙低声轻轻地道, “睡好了吗?”任锦轩伸手揉着江子笙柔软的头发,眼眸透露着淡淡的温柔, 江子笙嗯了声,替过任锦轩继续守着王妃, 临近下午的时候,武贤王终于从边疆赶了回来,战甲都未脱下便冲进了王妃的房间,他英武不凡的身躯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你母妃如何了?” 武贤王眼中满满的焦急,饶是他在战场之上的不败之神,遇到了眼前躺着的女人,也终究成了绕指柔, “母妃性命无碍,只是伤势严峻想要复原怕是还得花上一些时日,”江子笙接过武贤王手中的战盔,顺便将这几天的事情都跟武贤王说了一遍, 果然,当武贤王听到子母血蛊是任锦明养的时候,脸色立即变了,手不知不觉地握在了腰间的巨刀之上, “你说的可是真的?”武贤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眸带杀气地看着江子笙, 任锦明是他从小带到大的,虽然有时候他能够在这个庶子的身上发现一些野心的端倪,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任锦明会对王妃出手, “锦轩已经将他们关进地牢了,”江子笙平静地看着武贤王,声音波澜不惊, 武贤王很清楚的听到了江子笙说了他们二字,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凝声问道:“她也参与了此事?” 江子笙不知道武贤王说起这个她内心在想些什么,索性沉默,看向了沉睡的王妃, 武贤王也察觉自己问江子笙这个问题有些尴尬,不自然地转移掉话题,“王妃就拖你照看了,本王先去沐浴更衣,” “是,”江子笙应道,眼也不抬地道, 她一直都认为武贤王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真男人,对待感情也很干脆,但现在她听到武贤王提起花桃心里和忽然有些不确定, 似乎武贤王对花桃也是有些感情的, 王妃在武贤王离开之后便醒来了, 她今天感觉已经比昨天要好多了,尤其是心脏那块地方也痛的没有昨天那般的撕心裂肺,只是整个人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髓一般, 她看着江子笙递过的汤匙,像个孩子似的将眉头微微蹙起,“现在母妃看起来像不像个废人,” “母妃怎么会是废人,母妃是最有福气的人,”江子笙看着王妃喝掉碗中的药膳,唇角的弧度向上扬起, “就你嘴甜,”王妃看着江子笙轻轻叹了口气,“我啊,这是享了你母亲没享的福,” 江子笙没想到王妃会突然提起自己的母亲,不由得好奇问道:“母妃你认识我母亲?” “自然认识,说起来,你母亲那个时候也是一个轰动大轩的奇女子,只是可惜了……”王妃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下去,语气带着些淡淡的遗憾, 奇女子? 江子笙还从没听过别人这样评价杨花语,一时不觉有些好奇她在大玄的生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母妃能说说我的母亲吗?”江子笙单手撑在案几之上,眸子闪锁着好奇的光芒, 王妃看着江子笙那张神似杨花语的脸,忽然轻笑了几声,避重就轻地道:“你母亲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很聪明,待人也好,我最佩服的就是她那淡然的性子,似乎什么都不会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江子笙总觉得王妃少说了什么事情,不过她聪明的没有再问,却在心里大大的画了一个问号, 记得当初皇后替他解围的时候,也搬出过自己的母亲,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以为这只是皇后让给仁宗帝下的一个台阶,并没有在意,但现在看来,这其中似乎有些什么隐情,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看来回华都之后,她得找个时间问问皇后…… 江子笙重新扬起笑容,轻轻地握住王妃的手,“王爷已经回来了,” 王妃听到江子笙这么说,眸光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语气也有些喃喃地道:“哦,他回来了,回来做什么?” “……” 江子笙被王妃突然这么一问也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王爷很紧张母妃呢,连战甲都没脱便来看母妃了,” 王妃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波还是微微地动了动,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毕竟那是一个跟她生活了几十年的男人,他们曾经也相爱过, 江子笙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无措地搓了搓手,干笑了两声, 毕竟王妃跟王爷的心结已有多年,她一句两句也不能将其解怀,再有王妃一直这个态度,想必是王爷也有些不对的地方, 压抑的空气似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江子笙长长地舒了口气,打破彼此之间的沉默:“母妃今天是精神好多了,我再熬点补精气神的药膳给您,想必没多久就能痊愈了,” “有你在,我这身子啊,想不好的快都不行,” 王妃摇摇头,打趣着江子笙,刚扬起的笑容在抬头的瞬间,蓦地僵在了脸上, 江子笙顺着王妃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到已经换上了常服的武贤王,见气氛不对,连忙站起身道:“母妃我先出去了,” 王妃点点头,目光却定定地盯着武贤王,倾国倾城的面容看不出来一丝波澜, 江子笙刚出门口,便撞上了任锦轩,连忙拦住他道:“王爷与母妃正在屋中,你先别进去,” 任锦轩了然地点头,跟着江子笙来到了花园, 时值夏日,花园一处角落种满了向日葵,此刻正朝着太阳吐露着芬芳,一派和谐的样子, 江子笙坐到一块青色大石之上,双手向后撑着,她迷人的眼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抬望着面无表情的任锦轩道:“王爷似乎并不太相信任锦明会对母妃做出下蛊之事,还有两天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江子笙只知道任锦轩将任锦明与花桃关进地牢之后,连府门都没出去过一次,不知道两天之后他在武贤王面前怎么拿出证据, “子笙无需担心,一切尽在本君掌控之中,”任锦轩扬唇自信地看向江子笙,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 江子笙看任锦轩这么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蹙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道:“不知那对母子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任锦轩听得江子笙这么问,唇边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懒洋洋地道:“那子笙跟我去看看好了,” “好啊,” 任锦明之前可是被任锦轩踩断了好几根肋骨,江子笙不知道在没有任何医治的情况下,他到底还能不能坚持住, 森冷潮湿的地牢与外面的灿烂夏日相比,完全便是天地之别,江子笙每次来到这个地方都忍不住要捂住鼻子,任锦轩却似乎对这味道习以为常, 江子笙才走进牢门,花桃便冲了过来,原本娇艳的脸庞,已经变得鲜血淋漓,其中的一只眼睛都开始腐烂了,身体更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她泪眼花花地看着江子笙,双腿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向着江子笙深深作揖,满是哀求地道:“世子妃求求你救救锦明吧,他已经快不行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绝不背叛 江子笙冷眼地看着花桃,邪勾起唇角,"想要救任锦明可以但是您必须得将之前所做的事情通通都说出来,否则……" 江子笙没有继续将话说完。 花桃一听到江子笙说这话说脸色立即变了。 她是绝对不会将之前所做的事情跟江子笙说的。 如果她这样做了那跟自寻死路没什么两样。 犹豫了许久,花桃咬住发溃唇角,仰起头看着江子笙。低声道:“锦明确实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王府的事情啊……”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明都半死不活了,花桃意志这么坚定,的确是把硬骨头,难怪王妃这么多年也没有啃动。 江子笙晲了眼花桃,淡笑地勾起唇角,"既然如此,令公子的伤势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花桃听到江子笙说这话就是不想治疗任锦明,整个人都像是崩溃了一般,从铁门上缓缓地滑落在地。 江子笙见花桃如此,内心也还是没有起一丝的波澜,对她来说,任锦明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完全就是咎由自取,根本就怨不得他人。 "人也看了,锦轩我们走吧。"江子笙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面目全非的花桃母子,邪魅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 看来他是高估这对母子了,这还是第一天就变得这样,怕是第三天还没到,两人就化成了一堆枯骨。 晴朗无云地天空,像是一块蓝色的娟布,江子笙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闷闷的胸口才稍稍变得舒服了些许。 "怎么了?"任锦轩看江子笙从地牢之中出来,脸色就一直不太好。 江子笙摇摇头,略带疑惑地看着任锦轩,"以前你也是这样对待其他人吗?" 她今天第一眼看到花桃的时候差点就没有认出来。 她真的意识到了任锦轩的恐怖,忽然觉得他曾经那样对待自己真的算是仁慈了。 任锦轩凝望着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思索了会,他才笑出了声,眸子也变得凝重起来,"子笙说的是花桃他们吗?你不喜欢本君这样对待他们?" 江子笙摇摇头,"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 "如此更好。"任锦轩挑起唇角,看着江子笙清亮的眸子,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 江子笙现在似乎越来越了解他了,也知道发觉了他的冰山一角,只是他不知道当最后的真相出来之后,江子笙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接纳他。 他一直在等着一个时机,等到那天真正的跟江子笙袒露心计。 盛夏的风带着清凉的气息,围绕在王府的凉亭之中,久久不散。 这个凉亭名临风亭,这里一年四季微风不断,是任锦轩小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宝地,便叫工匠修了座亭子。 "这还真是个好地方。"江子笙站在临风亭的栏边,望着假山下满地的兰花,月白色的衣袂随风轻轻地扬起,映衬她那张清灵的面容,如梦似幻。 "晚上在此赏月更是别有一番的风味。"任锦轩走到江子笙的身边,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膀。 二人相视一笑,本来江子笙想到今年中秋能够在此赏月,心里很是开心,转念一想,才知道是她想太多了。 朗瑶光那天一定会出手,那时别说是赏月了,怕是赏人头了。 "怎么今日都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任锦轩歪下脑袋,扬起唇角。 江子笙摇摇头,看着不远处的王妃的院子里,不禁好奇地道理,"任锦轩你说母妃会跟父王说些什么?" 任锦轩顺着江子笙的目光望了过去,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大概是父王一个人在说。" "啊?我看平时母妃和父王虽然不是太亲近,但也没有那么的陌生啊?" "那是在我们的面前才装作如此,虽然这二十多年来,父王并没有去找花桃,同样的,他也没有进过母妃的屋子。 江子笙沉默了,她一直认为任锦轩算是一个很难忍的男人了,没想到武贤王更是了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想什么?"任锦轩伸出手朝着江子笙的脑袋轻轻一敲。 江子笙连忙收起嘴边邪恶的笑容,忙不跌地弯下腰,从任锦轩的胳膊下直接钻了出去。 "我去准备母妃的药膳了。" 看着江子笙落荒而逃的背影,任锦轩的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花桃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生生看来他需要加一些特殊的服务了。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武贤王在此期间一次都没有去过地牢看望过花桃和任锦明,终日只陪在王妃的身边。 此刻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任锦轩,微微点了点头。 任锦轩与江子笙相视一眼,望着前方的恭候多时的暗卫道:"把人带上来吧。" "是!" 没过多久两个血肉模糊的人便被暗卫抬到了客厅,若不是他们还有些微弱的气息,江子笙都以为这两个是死人。 纵使武贤王不喜自己的庶子和妾室,看到这一幕,心也跟着动容了不少。 他有些愤怒地看着任锦轩,声音也变得比平日还多了一些威严,"锦轩你怎能如此对待他们,任锦明再不济也是你的胞弟,就算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如此的屈打成招。" 任锦轩淡漠地扫了眼武贤王府慵懒地靠在椅子后,淡笑道:"放心,你这个庶子死不了。" 江子笙见任锦轩向她使了一个眼神,立即走上前去,轻轻地握住他们的脉,从袖中取出两颗白色药丸。 没过一会,地上躺着的那两人也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花桃的双眼已瞎,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她现在在一个什么地方,整个人因为恐惧瑟缩在一团。 "孩子,你怎么样了,你好点了吗?"花桃现在一颗心都放在了任锦明的身上。 任锦明没有说话,他现在正盯着任锦轩,那凶残的眼神,似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挖他的心,剔他的骨头将近日所受的痛苦,百倍奉还。 "任锦轩你不是要找证据吗?如今三天已到,拿出你的证据吧。"任锦明看向了武贤王,声音也带了一丝哭意,"父王,若是世子冤枉了儿子,您一定要替儿子主持公道。" 武贤王点点头,闭上了疲惫的眼睛,不愿在看任锦明。 "锦明你放心,若是你大哥真的冤枉了你们,我定不轻饶他。 毕竟任锦明是他的孩子,如今变成这般模样他也不好受。 任锦明得到武贤王的这番话,心里也是有了底。 他那日早已将所有的证据毁灭,只要他不承认,任锦轩绝对没有办法。 花桃听到武贤王的话,整颗心都跟着轻轻地颤了颤,即使她现在花容不再,但是那楚楚可怜的身影也让人黯然伤神。 "王爷。" 她轻轻地喊了声武贤王,并没有说其他的什么话,那欲语还说的委屈,却是让武贤王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般。 任锦轩早就看惯了他们母子之间的伎俩,当下冷笑地勾起了唇角,盯着任锦明,一字一顿地道:"任锦明你真以为本君让你们受三天的折磨是为了逼供你们?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任锦明没有说话,紧紧地咬着牙,用力的吸着凉气。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只要稍稍用些力气大就似乎要爆炸了一般。 任锦轩摇摇手指,居高临下地来到任锦明的跟前,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最为低贱的蝼蚁。 "或许,你该见一个老朋友了。" 任锦轩的话说完,客厅的屏风之处便出来了一个脸上纹着蜘蛛,手上更是各种图腾的男子。 男人看到任锦明的时候,如扑克牌的脸上才稍稍有了变化,"好久不见,二公子。" 任锦明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蓦地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惧,但他很快便将心绪隐藏了起来,大声地道:"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任锦轩唇角的弧度,更加的明显,看着任锦明这副囚笼困兽的样子,笑容越来越深。 "既然二公子忘记他是谁了,那本君就替你好好的恢复一下记忆,毒宗的四大护法之一的毒蜘蛛,您应该有印象吧,这上面可是有你的签名呢。" 任锦轩说着直接从袖中拿出了一方白色的锦帕,落款之处赫然写着任锦明的名字。 任锦轩将锦帕递给武贤王,但笑不语地看着武贤王。 自小任锦明便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为此他苦练了一手独一无二的书法,更是经常找武贤王指点。 所以武贤王对他的字迹最为熟悉不过。 武贤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锦帕上的信息,看到血婴和血鲵的时候,脸色终于大变,他一个箭步便冲到了任锦明的身边,大手直接扣住他的脖颈,冷声地道:"子母血蛊真是你炼制的?" 任锦明连忙摇头,可是他还没说话,武贤王便咆哮了起来。 "还敢诡辩,本王自知你对庶子的身份一向不满,所以对你一向多有器重!你如今却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下作之事。" 任锦明看到他那张炼制子母血蛊的方子出来之后,便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任由武贤王掐着他的脖颈,不甘心地看着毒蜘蛛,"毒兄,没想到你会背叛毒宗,会出卖我。" "我毒蜘蛛从来就没有背叛毒宗。"毒蜘蛛咧起嘴笑笑,看向了一旁风华绝代的任锦轩。 第三百三十章 花桃的下场 任锦明没想到毒蜘蛛会这么的无耻,都跟任锦轩连手却说的这么的冠冕堂皇,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悔恨不已,他恨自己听信了毒宗小人的话,竟然在那张子母血蛊的方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任锦轩打倒自己最有力的证据, 没想到他谨慎小心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落入了任锦轩的圈套, 同样是武贤王的儿子,为什么任锦轩能够做那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世子,他却只能顶着庶子的名头在武贤王府苟延残喘;为什么任锦轩总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将他布置已久的局,溃败的一塌糊涂? 任锦明越想越不甘心,尽管他现在的身体如枯败的柳絮,但是他也想放手一搏, 猛然间,他睁开双眼皮一把挣开武贤王的手,直接朝着任锦轩扑了过去,既然他的结局已经注定死亡,那他就便与任锦轩同归于尽! 或许是因为任锦明有了这份视死如归的勇气,让他那支离破碎的身体,迸发了一股怪力, 任锦轩看着任锦明袭来,不慌不忙的向后退了几步,让任锦明直接扑了一个空, 任锦明整个拳头都嵌进去了肉里,血水成股从柱子之中流出了出来,就像是为朱红色的柱子,重新上了一层新漆, 任锦明这一拳用尽了他身体之中的最后的一点精力,整个人重重地从半空之中摔倒在了地上, "咔嚓!"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任锦明血水从嘴里源源不断的流出,似乎永远都不会枯竭一番,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任锦明这突然的一手镇住了,尤其是武贤王,他静静地望着这个面目全非的庶子,忽然发现,那么多年以来,他似乎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 "为什么?"武贤王走到他身边,整个人瞬间衰老了十几岁一般,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霸气的嗓音此刻已经是十分的沙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的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的大哥?" 任锦明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只能看到眼前的人影晃动,他听到武贤王问他的时候好整个人蓦地僵住,刚想说话,嘴里的鲜血又涌了出来, 好一会他才恢复了些些气息,微微喘了口气,声音轻微地道:"只怪我来到了这个世上……" “你这是在怪父王吗?”武贤王的声音蓦地有些刺痛, “您是我的父王,我怎敢怪您……咳咳……” 武贤王听着任锦明说着这话,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心里竟多了些愧疚感,或许是他真的亏欠这个孩子了, 任锦明吃力地握住武贤王的手,声音颤抖地道:“父王……我命不久矣……也知自己犯下了天理难容的罪行……只可惜我的母亲她是无辜的……只是……只是被我牵连了……求求您放过她,,,” “孩子你别说了,你母亲我定会照顾好,本王也要你好好的活着!” 武贤王还没等任锦明说完,连忙运起了身体的内力,直接替任锦明开始疗伤,可是任锦明的伤势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根本就吸收不了半点内力, 任锦轩看着眼前的这对感人泪下的父子,声音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他们两个谁也别想活," 武贤王没想到任锦轩会如此的冷血,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锦明毕竟是你的亲弟,,," 任锦轩没等武贤王把话说完,直接截断了他的话说冷漠地道:"父王这么宽容,是因为任锦明伤的不是你的母亲吧?谁人敢伤本君的人,无论如何,本君都要让他以命相还!" 武贤王被任锦轩堵的哑口无言,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儿子,眉头深深地蹙起, "真是精彩纷呈的一出戏啊,就是这个演员还差了点," 看到大厅里的风云变幻,原本一直沉默无言的江子笙终于轻笑出声,她走到大厅的中间,声音慵懒中又带着些杀气, 武贤王一向都很喜欢江子笙,只不过她此刻略微尖酸的话语,让他心里很是不喜,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子笙你又何苦为难他?"武贤王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不悦,虽然江子笙现在是他们武贤王府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之上,她也算是一个外人, 江子笙并没有理会武贤王的不满,依旧淡笑道:"父王说的没错,很多人的确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放在二公子的身上就不适合了," 在众人不解地目光之中,江子笙从袖中拿出了一本账本,上面详细的记载了任锦明在背地里牵制回春堂,还有贪墨的银两,而且账本里还夹了一个重要的证据确凿那便是任锦明的夫人灵犀死的真正缘由, 原本江子笙是打算在灵犀的这件事上放过任锦明一马,却没想到上天突然给了她那么大的一个惊喜, 她上次去回春堂里,翻找东西的时候恰好翻到了任锦明购买毒药的记录, "二公子我的小二说您当初拿这药是为了闹耗子,却没想到您所谓的耗子竟然是您的结发之妻,对了炼制子母血蛊的那个孩子,是灵犀的骨肉吧?你这心也是够狠的," 任锦明费力地睁开眼睛,艰难地笑几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二公子不用再做狡辩,只要替灵犀做一个尸检,想必很快就能够真相大白," 任锦明现在本来就是一口气在吊着,此刻被江子笙这么说,险些没有一口气,直接背了过去,即使如此,他也还是晕倒在了地上了生死不明, 江子笙转身走到瑟瑟发抖的花桃面前,唇角绽放的笑容,如同开在地狱河畔的曼陀罗花,美得致命, "二公子的罪状数不胜数,这只是其中的几例,其他的我就不一一细说了,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个善良纯洁的花桃姨娘," 江子笙一边说道,一边用手解开了花桃的身体的穴道, 花桃之前清醒过来没说几句话便被暗卫点了穴,现在被江子笙解开,整个人立即摸索着向着任锦明的方向爬去, "锦明,我的孩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啊,锦明!锦明,你倒是说句话啊?"得不到任锦明的回复,花桃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之中, 刚刚虽然她被点了穴,却也还是完整的听到了整个过程, 武贤王立在原地,看着花桃,一脸的复杂, 听了江子笙之前的那一番话,他此时真的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相信谁, "花桃,王妃的这事,你也插手了吗?" 花桃听到武贤王叫她,立即停下了脚步,二十多年以来,这是武贤王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只不过说的内容却不是让她想听的, 终于她的手终于摸到了任锦明,只不过在摸到任锦明之前,她还摸到了任锦明身上的血, 她快速地爬到任锦明的上方,将头挨着他的心脏的位置, 没有了心跳…… 花桃整个人一瞬间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突然她转过头,睁开腐烂得只剩下两个大血洞的眼睛,阴冷冷地哭笑起来,如同地狱回归的魔鬼, “哈哈哈……你们真狠啊,竟然活活的将我的儿子折磨致死!”花桃准确无比地找到了江子笙所在的方向,尖声叫道,"江子笙,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肚里的孩子化作厉鬼,食你的精气吞你的骨!" 江子笙听着花桃这般恶毒的誓言,忽然觉得很是可笑,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要恶心一下花桃,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边,低首靠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的肚子里现在还没有孩子," 果然,花桃听到江子笙这么说,整张脸因为激动都抽搐了起来, 没想到她跟任锦明千方百计要弄掉她的孩子根本就不存在,最后反而成为压倒了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子笙将花桃的神情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花姨娘您不必觉得惊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您的恶报已经来了,您就好好的享受这一场,饕餮大餐吧," "俗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花姨娘您是不是以为您这么些年来做的肮脏事情没有人知道吗?"江子笙微微弯腰,凑近她满是腐烂味道的身体,清亮的眼眸,渐渐的变得没有任何的温度, 花桃整个人都颤抖了下,很快地,她平静了下来,冷漠地道:"世子妃此话何意,还想故技重施吗?" 她不能就这么倒下去,即使她双目失明,即使她没有了翻本的资本,但她也不能轻易的倒下去,她要替她的孩子报仇! 江子笙十分佩服花桃的冷静,只不过现在的花桃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根本不足以畏惧, "众所皆知王妃的心脏一直不好,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王妃的食物里参了毒,她服用了二十多年的慢性毒药,若不是我恰好会些医术,恐怕现在的王妃早已变成了一堆黄土了,下药的人是你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花桃整个人都变了脸色! 她没想到江子笙知道这件事也是她做的,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实话告诉你吧,这事并不是我调查出来的,而是王妃亲耳告诉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花桃究竟有多毒 江子笙扫了眼面色微变的武贤王,低首拨弄着细白的手指,唇间的笑容妩媚冷然。 她娇小的身躯,伫立在大厅之中,格外的夺目,清雅的长衫被风吹起,让她冷艳的五官都增添了好几分煞气! 她的脚步声很轻,但在厅中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无比的清晰,尤其是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花桃。 “当我告诉王妃她的膳食里有断肠草汁液的时候,王妃便知道下毒那人是你。因为整个武贤王府只有你的院子曾种过断肠草。”江子笙漂亮的薄唇向上勾起一个弧度,眸子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知道你会说,那不是断肠草而是铃兰,因为铃兰跟断肠草十分的相似。” 花桃哑口无言地看着江子笙,因为江子笙已经把她要说的话全部给说了出来。 “王妃念在你是任锦明的生母的份上,便没有再追究你,你却不知悔改。”江子笙虽然话是对花桃说的,目光却是一直看着武贤王。 她想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与江炳坤相比,到底还有没有心。 武贤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大步地走到了花桃的身边,厉声质问道:“子笙说的可是真的?” 花桃肩膀猛地一抖,抬起空洞的眼眶,冷漠地道:“如今是与不是,还有什么区别吗?” “那就是真的了?”武贤王声音蓦地变冷,之前他还对眼前的女人抱有怜惜,现在却恨不得让他死。 曾经他对花桃没有感情,但念在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心里也确实有了几分怜惜。有的时候也会叫人多照拂,却没想到花桃的心思如此歹毒。 花桃凄然一笑,心里却是又惊又惧,虽然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被翻出来,但是她也已经是九死一生了。 “为什么,告诉本王,你为何要如此对待王妃?” 武贤王看了花桃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颓然地闭上双眼,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倦,“都拖下去吧。” 花桃整个人都扑进了任锦明的身上,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暗卫们看着这一幕都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了一旁的任锦轩。 任锦轩向着暗卫们使了一个眼神,当着武贤王的面直接做了一个嗜血抹脖子的动作。 暗卫见状立即拉起花桃就要拖下去。 花桃拼命挣扎,歇斯底里地吼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暗卫哪容得花桃挣扎,直接将其按在地上,大脚一踢直接把花桃按在地上。 任锦轩冷漠地勾起唇角,声音如刺骨寒风,“花桃,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说?” 花桃用力地仰起头,抬起血淋淋的空眼眶,“世子还想说什么?” 任锦轩冷哼一声,一手扼住花桃的脖子,“对于本君的眼睛,你花桃不想说些什么吗?” 花桃猛地一怔,声音变成喃喃轻语:“你已经查到了?” “本君十年前就已知晓此事与你有关,当年的那匹马突然发疯也是因为你叫人事先下了药,……”任锦轩平静无波的将事情全部都抖了出来,面色如同地狱修罗,“种种罪状足以让你死千次万次。”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 “呵,为什么我明明知道是我陷害了你却一直不说吗?”任锦轩将唇畔深深的勾起,“因为本君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花桃了然的点了点头,垂下无力的双手。“我知晓了,原来武贤王府藏的最深的人竟然是你!” 武贤王再次目光放到这个他已经完全认不认识的人身上,沉重地闭上了双眼。 原来所有人都是明白人,到头来只有他一个是傻子。 武贤王深深吸了口气,双手背向后面,向着门外走去。 江子笙站在不远之处,看着他略微苍凉的话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眸光。 就在武贤王离开不久之后,花桃立即被拖起,挂死在了武贤王府的一个小院落里,那是武贤王与花桃发生风月的地方,也成了花桃最后的归宿。 至于任锦明,他还没离开大厅里就已经断了气,还比花桃先走了一步。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没散尽,江子笙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怎么了?"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向江子笙,只是那张冷峻脸上的眸子,出卖了他的内心的细微波澜,想了想,他伸出手,触碰着江子笙的微微温热的额头,唇轻轻地贴近她的耳旁,打趣道:"莫不是我家夫人有喜了?" 江子笙没好气地瞪了任锦轩一眼,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有喜了,这孩子还是你庶弟投胎的呢!" 任锦轩俊美的长眉向上微扬,唇边的笑意不减,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江子笙无奈地摇头,盯着他那双满是戏谑的眸子,才知道自己被逗弄了。 本来有些郁闷的心情,因为任锦轩这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拜年的轻松了许多。 王妃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落下帷幕,江子笙也没有在王妃的面前提起任锦明和花桃的只言片语,一如往常的做好了药膳,一点一点的送到了王妃的口中。 "今天王府怎么那么的安静?"王妃毕竟见过大的风浪,只听听风声,就知道今日不比寻常。 江子笙眼眸微变,异色一闪而逝,随即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世子知道母妃的身体需要静养,特意叫下人早早歇息,所以才会显得静些。" 王妃了然的点点头,听到江子笙这么说之后,也不再做他想。 江子笙将王妃嘴边的油渍轻轻地擦拭干净,又将被子替王妃盖好才站起略微疲累的身子。 不知为何,她最近的身体总是疲累,有的时候才刚睡醒没多久,她就觉得困意满满,简直是有一只瞌睡虫子钻到了他的脑子里。 莫非?难道? 江子笙心微微一惊,立即闭上了眼睛,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一切正常,也没有怀孕。 江子笙检查好了身体之后,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儿,又检查了好一会儿,江子笙终于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正是那一道绝世冰冷的灵力。 难怪她最近总是觉得有些精力不足,原来是因为那灵力消失了的缘故。 可是为什么那灵力会平白无故的消失,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子笙紧抿住唇角,单手撑在暗几上苦苦地思索着。 华都,深寂的皇宫之中,任承恩一脚踩碎了金玉琉璃桌,牙齿愤恨紧咬在了一起。 康灵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任承恩,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任承恩转身看着康灵,风一般的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手中的茶叶打翻在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么一副悠哉模样!" "不就是被收掉了两颗棋子,两军对垒本就有失有得,我们又不是满盘皆输。"康灵看着被打翻在地的茶水,轻轻地叹了声。 这个任承恩她还以为经过这么一段的时间教导,性子已经开始转变,谁知才开始受了些挫折,本性立即又暴露了出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喜怒不形于色吗?" 任承恩本来还在生气当中,被康灵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立即压制在了心底。 他立即换上了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 "爱妃说的有理。既然这一步棋已经废了,不知下一步要下到何处?" 康灵执起案几上的薄纱羽扇,遮挡住半边精致面容,鲜艳的红唇在烛火的映衬之下平添了几分妖艳。 "下一步棋已经下好了,就看江子笙还有没有本事接住了。"康灵漂亮的凤眼蓦地闪过一丝凌厉。 有一件事情她一直没有告诉任承恩,而这件事情也成为一根插进她心里的刺。 这件事情便是清风丧命的事情。 她在找过清风的三日之后便再次去了任承恩的替清风买的那所宅子,却发现清风已经失去了踪影。 她立即派人在暗地打听,终于找到了清风的墓。为了确认清风的肚里的孩子死活,她还特地叫人撅了那座墓,将清风的肚子挖了个干干净净,却发现那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而她肚子孩子的死活,也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因为清风出事之前还去了回春堂,所以她心里有些怀疑江子笙发现了清风的身份,将那个孩子偷偷藏了起来。 "本殿下在跟你说话呢!"任承恩见康灵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声音蓦地抬高了许多。 康灵连忙回过神,扬起合理的微笑,"殿下,您刚说了什么?" "你这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任承恩不满地看了眼康灵,不耐烦地继续道:"本殿下问你,你说的那步棋,究竟是哪一步?" "天机不可泄露。"康灵故作神秘地笑笑,一边拉起任承恩的手,向着金丝软榻走过去,声音娇柔地道:"殿下您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吗?妾身为您生一个如何?" 任承恩看着康灵露出的雪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如同一头恶虎扑了过去,"好事成双,本殿下喜欢两个。" 纱帐垂下,瞬间将那一室的春光隔离了起来,只是偶尔能听到那断断续续,又有些支离破碎的娇吟。 第三百三十二章 凶手到底是谁 这一夜江子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直至任锦轩深夜归来,江子笙才有了丝丝睡意, “怎么?”任锦轩环住江子笙的纤腰,声音低低沉沉贴在江子笙的耳边如同醇美的佳酿,“有什么心事?” 江子笙翻身面对任锦轩俊逸的脸,声音带着一丝倦怠,“没什么,可能这几天事情过多,神思多虑所致,” “那便早些歇息,”任锦轩说着将被子替江子笙拉好,将她柔软的头拉进自己的怀中, 窗外的夜色随着明月渐渐溜走,新的一天又已经来临, 第二日一大早任锦轩便出门,只不过临走前,他在江子笙依旧沉睡的容颜上,印上了一个淡薄轻柔得羽毛般的吻, 江子笙睁开惺忪的双眼,转头看着已经空落落的床,略微叹了口气, 王妃身体状况稳定之后,任锦轩又回到了早出晚归的状态, 看着丫鬟陆续端进洗漱用具,江子笙将屏风上的紫金镂空丝缕衣披在身上,一边慢条斯理地系上腰带, 只不过她衣服上的丝扣还没全扣好,一个匆乱的脚步声从外面闯了进来, 江子笙微微抬眼便看到了一个小丫鬟跪在她的面前,漂亮眉头微蹙着,“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慌张张地,没有一点规矩,” 小丫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略微害怕地看着江子笙,声音却细弱如蚊, “世子妃,世子妃,不好了,回春堂出事了!”小丫鬟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几遍才将话说清, 江子笙心微微一紧,语气也不由得急了几分,“回春堂怎么了?” “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夏管事已经在门外侯着您了,”小丫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子笙, “那还不将他传进来?”江子笙说罢这句话恰好将衣服上的丝扣扣好, 小丫鬟说了句是,立即退了出去, 夏流殇立即走了进来,还没等江子笙说话便江子笙想要知道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什么!住院的病患全部中毒,一个怀孕五个月的妇人已经身亡……”江子笙越说声音越小,整个人都倒在软榻之上,殷红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惨白,双手无力地抓住榻沿旁的雕花栏杆, “是的师傅,因为民怨太大现在已经无法压制,官府被迫将回春堂给封了,”夏流殇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他一双清黑的眸子现在已经满是疲惫, 江子笙心绪如同一团乱麻,难怪她这几天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看来原因就出在回春堂的上面, “事情怎么会发生的这么突然,病人又是因为什么中毒,这些可都查出来了?”江子笙拧起眉头,将不安的心绪压下,快速地冷静下来, 这一劫若是处理不当,怕是他们整个回春堂都会有灭顶之灾, “昨夜病人用的晚膳的汤中皆被掺了鹤顶红,下毒之人依旧下落不明,” 夏流殇显然也已经被这件事弄痛了头脑,两个眼球都是布满了红血丝, “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查出来!”江子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紫色流光长裙伴随着祈长的身子,如瀑布一般泻了下来,映得她本就白皙的脸庞如同天边皓月一般,“现在随我回回春堂,” 这件事情若不早日查清,她怕是一日都睡不安稳, 江子笙几乎是脚不点地的就来到了回春堂,看着大门上显眼的地方贴着官府的封条,江子笙头毛一昏,差点没有直接摔倒在地, 回春堂两次被封,但这一次绝不可能再像上一次那样侥幸, 上一次江子笙顺应民意,自然有百姓撑腰,但这一次是他们回春堂惹百姓众怒,只要百姓不落井下石,她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她这话都没说完,一个鸡蛋就不偏不倚地砸了过来, 她心随意动,稍稍转身,那鸡蛋就从她的背面直接飞到了夏流殇的头上, 明黄色的液体立即随着夏流殇的头发缓缓留下, “嘶……” 江子笙冷冷地吸了口气,半睁眼便看到无数的芹菜,烂白菜扔了过来, 埋怨声唏嘘声更是不绝于耳, 夏流殇一边遮挡住烂白菜,一边弯下头,紧抿着眉头,“师傅,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挡着呗,难道你还想跟他们干仗,” 江子笙嗤笑一声,一边伸出手遮挡住夏流殇头上的异物,一边带着他拐向别处, 直至走向了后门,江子笙才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连忙走过去问道:"其他病人呢,都转移到了哪里?" "都已经到其他的医馆了,很多病人已经得到了救治,身体也开始好转,就是那一个孕妇无力回天," 白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把江子笙拉了过去, 江子笙紧蹙起眉头,了解了下大致的情况之后,纵身一跃便进了回春堂的屋子里, 曾经热闹的回春堂,此时静悄悄的,就像是丧礼刚完过的灵堂一般, 顺着自己的记忆走到熬药的伙房,看着还保持原状的熬药罐,江子笙端起其中一个轻轻地放在鼻端闻了闻,秀眉紧紧拧起, 果然如她预料的一般,那个下鹤顶红的人已经将药罐都重新清洗了一遍, 线索似乎又中断了一般,江子笙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的厉害, 能在回春堂严密防守之下下药的人一定不是陌生人,极有可能就是伙房中的一个, 但是现在单是回春堂就已经有几百个人,她要在这几百个人找出嫌疑人,在设备稀缺的古代,无疑相当于大海捞针一般, 江子笙又上了住院部,看着床单上的各种呕吐物,江子笙抿起唇角,目光突然锁定了门边的一处,立即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门角处是一滩已经干涸了的药渍,看样子应该是疑犯匆忙的时候留下的, 用手绢揩着灰尘上的药渍,放在鼻尖微微嗅嗅,眉头又立即皱了起来, 这药里不仅有鹤顶红,还加了毒蝎草, 江子笙在看向床边的血渍又仔细闻了闻,很快便确认了里面有破了的羊水, "看来这就是那个遇难孕妇的病房了,"江子笙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眉头依旧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毒蝎草和鹤顶红两种毒药相融,毒性要比单独使用要强上三倍以上,只需一点,立即就能够让人暴毙身亡,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 这样的搭配只有医术高超的大夫才知晓,看来这个下毒之人应该是他们回春堂的坐堂大夫, 而且能够进入病房端药的立即除了几个看护就只是坐堂的大夫了, 混乱的脑海中似乎有了一条渐明的思路,江子笙正要前往下一个病房的时候,耳边便传出了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 江子笙身形灵敏一闪,立即从二楼的地方跳了下去, 夏流殇已经在那等候着江子笙,看到她过来,立即跑了过去,紧张地道:"师傅发现什么了吗?" 江子笙扫着眼前了了的几个坐堂大夫,神色凝重地道:"我们其他的大夫都去哪了?" "很多都抓进牢里了,在外面的也就是我们几个,不过看来官兵也不打算放过他们,你看他们那么大的阵势!"夏流殇呆若木鸡地看着的一排排官兵过来,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躲在江子笙的身后, 江子笙瞪了眼没出息的夏流殇,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眸蓦地眯起,如同尖锐的刀片,闪烁着阵阵寒芒, "怎么了师傅?"夏流殇有些害怕地扯了扯江子笙的衣袖,一张清俊的小脸早已变得煞白, "凶手就在牢里!"江子笙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不顾着夏流殇的阻拦,大步流星地向着衙门走去, "师傅为什么啊,凶手为什么在牢里啊?"夏流殇跟在江子笙后面穷追不舍,一路赶到衙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汗如雨下, 今天的烈阳格外的大,江子笙额上的发紧紧地贴着, 甩掉头发的汗水,江子笙看着巡府大人坐在明镜高悬的位置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嘴角拈起一丝冷笑, "下官赵子强见过世子妃,不知世子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张巡府满面春风的看着江子笙,那装疯卖傻的本领可以直接就去奥斯卡领小金人了, 江子笙抬起头,眼眸像是藏了两个冰块,冷煞万物,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日来你这个巡府的衙门,我只是想找一个人," "不知世子妃想要找谁?" 巡府大人乐于跟江子笙打太极,唇微微扬起,一双小眼睛聚着小小的精芒, "还请张大人带个路,"江子笙笔直着挺立着身子骨整个人如同紧绷着的弦, 夏流殇见江子笙这般也挺直了身板,硬生生地附和着说了一句是, 张巡府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唇角始终挂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想着事先上头的人叫他满足江子笙的一切要求,他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带着江子笙走进了大牢, 江子笙一踏入巡府是的大牢,眸子稍稍变了变,并不是因为这个巡府大牢多恐怖;恰恰相反,她是觉得这个大牢比起武贤王府下的地牢根本就不值一提, 来到关押回春堂大夫的地方,江子笙立即把身后的夏流殇叫到了跟前,声音冷硬地道:"夏流殇,你仔细看看,这里面的坐堂大夫有没有少了谁,"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重重迷雾 夏流殇听言立即踮起脚尖,仔细地数着牢狱之中的人头,而后转身对江子笙道:"坐堂大夫共计五十五人数,一个不少。" 江子笙听言,心情蓦地沉重了许多。 看来这个巡府敢让她光明正大的查询人数,怕是早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虽然现在在玉麟回春堂的名声因为这件事而一落千丈,但无论如何她也要将这个下毒的凶手给揪出来,她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被人陷害。 江子笙闭上双眼,回想着今天在回春堂里找到的所有线索,立即转身对夏流殇道:"把那日休息的坐堂大夫都叫上前来,与我一一对峙。" 夏流殇听得江子笙说话,立即翻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将那日休息的坐堂大夫的名字全部说了一遍。 那些人也都依言站到了江子笙面前。 虽然只是隔着牢房,但是江子笙依据看清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神色,不出意料他们每一个人都表现的十分镇定,有的甚至还问江子笙叫他们所谓何事。 江子笙冷眼的看着他们,从头打量到脚,清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似要看穿他们内心的心虚。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度过,江子笙不急不躁地看着他们,最后将目光锁定到了一个身穿浅灰色布衣的大夫身上,紧抿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向上掀起的弧度。 "林大夫您出来下。"江子笙的声音和煦得如同一阵春风。 "是。"林大夫面色微微一顿,眼中一丝难以捉见的异色一闪而逝。 林大夫是玉麟回春堂的第一批大夫,平时为人老实本分,做事也从不越规矩,又因为他过于沉默寡言所以虽然在回春堂之中,却是一个存在感极低的大夫。 "林大夫家中可有什么困难啊?"江子笙半扬着唇,声音有些清冷。 "回东家,老朽家中一切都好,多谢东家挂念。"林大夫说着真就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神色。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凑近夏流殇的耳边悄悄说了两句。 只见夏流殇点点头,立即便走了出去。 江子笙见夏流殇离开之后,便也不再说话,打量着其他的大夫。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夏流殇才重新回到牢中,将所得到的消息一一告知给了江子笙。 江子笙听完之后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个林大夫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一枚弃子。 "汤药中的鹤顶红是你所放的吧?"江子笙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是。" 出乎意料,江子笙还以为这个林大夫也会之前的人一样不识抬举,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比起江子笙的愤怒,夏流殇更加的无法控制自己,直接走到林大夫面前,愤声质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回春堂,难道我们待你不够好吗?还是说你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面对夏流殇的咄咄逼人,这个林大夫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直接无视众人的愤怒,而是对江子笙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的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 江子笙冷眼看着林大夫,声音也冷了一个八度,"可否请林大夫告知究竟是谁出了这个钱。" "无可奉告。"林大夫态度忽然变得强硬起来,大有一副一言不合拳脚相向的架势。 "你不是喜欢钱吗?我这有的是钱。"江子笙玉手一伸,一大叠银票就出现在了手上。 林大夫视若未见,紧闭起了双眼。 林大夫这样的态度立即激怒了同牢中的其他大夫,一个脾气火爆些的直接一拳揍到了林大夫的脸上。 林大夫本就年纪不小,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拳,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啃了一嘴的污泥。 士兵见此连忙出声喝止,如若不管这个牢中怕是要发生一件血案不可。 江子笙歪着脑袋,冷眼地凝视着林大夫。 虽然知道林大夫就是那个下了鹤顶红的人,但是江子笙的心情却是没有一点轻松,她心里虽然有了一个猜想,却还是不敢太过确定。 林大夫趴在地上,抬起满是污秽的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难看地笑容道:"江大夫我其实很奇怪,为什么再座的五十五个大夫,你是如何确定我就是那个下鹤顶红的人?" 他自认自己做的一切都滴水不漏,绝无破绽可言。 江子笙冷然地勾起嘴角的弧度,殷红的嘴唇如同裹了层淡淡的朱砂,清若芙蓉的一张脸平添了几分嗜血的味道。 "林大夫你应该忘记了,在你离开那个孕妇病房的时候,洒下些药渍。鹤顶红和毒蝎草这样的搭配在整个回春堂能配出的没有几人,再有就是那个孕妇只有三个大夫诊治过,其中一个便是你。更令我起疑的一点是,林大夫您一向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今天却比平时多了些话。虽然你表现得十分的淡定,但这绝不像平时的你。" 听着建筑公司这么头头是道的分析,林大夫的双眼,眸光一点点变暗,最终认命地点点头道:"江大夫是你的确是老朽见过最为聪明的女子,心思谨慎的可怕。" 江子笙抿起嘴角,一点也没有被恭维的喜悦,整个人反而变得更加的沉重。 不管到底是哪个大夫下的毒,回春堂给百姓的确带了巨大的伤害,已经在百姓们的心中烙下了阴影。现在的回春堂不在是他们心中的神,而是恶魔。 江子笙这一年多的努力,也将全部毁于一旦。 "林大夫你知道你做了这件事的下场吗?"江子笙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肯将事情坦白,我会饶你一命。" 林大夫听着江子笙的话,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江大夫,老朽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自然已经想好了后路。" "什么?" 江子笙心蓦地一惊,再看那个林大夫将手一举,也不知往嘴里放了些什么东西,不一会林大夫便开始口吐白沫。 他浑身抽搐起来,就这么死在了江子笙的面前,根本就没有给江子笙阻止的机会。 江子笙确认林大夫气绝身亡之后,整个人都倒退了一两步。 其他的大夫也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幕吓得是目瞪口呆,一些胆小的早就缩到了角落里头瑟瑟发抖。 巡府大人在林大夫死后就来了,一眼便看到了林大夫手中的罪状,确认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将其他的人都放了出去,也在城中出了告示。 江子笙站在巡府面前,虽然她的个子娇小在气势之上却一点也没有输给谁。 张巡府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地样子,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事情既然已经真相大白,还请张大人将回春堂解封。"江子笙挺直着脊背,凝望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张巡府。 "好。"张大人很快便叫人将回春堂的封条给撕了下来。 劫后重生的其他大夫看到封条撕下的那一刻,全部都欢呼雀跃了起来,唯独江子笙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夏流殇最先发现了江子笙的不对劲,连忙走了过去询问道:"师傅你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般。" 江子笙苦笑的扯了扯嘴角,盯着夏流殇那张笑的有些没心没肺的脸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果然江子笙话说完还没有多久,玉麟的回春堂便齐聚了一堆人,他们不是来看病的,而是讨回公道的。 江子笙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大步地走到了回春堂的门口,心里像是坠了一块沉重的巨石。 该来的谁也逃不掉,她亦是如此。 看着来势汹汹的百姓,江子笙见到他们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深深地鞠躬。 在江子笙低头的一瞬间,无数的臭鸡蛋便像是冰雹一般砸了过来。 这一次江子笙没有躲开,就这么半弯着腰站在众人的面前。 一阵风传来,想象中的鸡蛋液并没有如期砸在她的身上,江子笙微愣了会,那股熟悉的味道便袭进了她的鼻端。 她微微抬头便看到了那张清俊儒雅的脸庞在她的眼前放大,他一双如同墨玉般的眸子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温和。 他站在她的面前,替她遮挡住了那些袭来的物体,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一动不动。 "任承泽?"江子笙声音带着丝不确定,认真地揉了揉眼睛才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任承泽无疑。 "傻瓜,是我。"任承泽依旧笑的温和,即使他的青丝粘着些些蛋清,也依旧风神俊朗的让人有些难以移开双眼。 江子笙连忙伸手拉了拉他,却发现他像是定住在了原地一般,一动不动。 "任承泽,你快进去,这件事情现在只有我能够解决。"江子笙语气中带了几分急切。 任承泽摇了摇头,他就这么挺拔地站在江子笙面前,望着她那双满是担忧的双眼,忽然觉得这几日连夜的舟车劳顿在这一瞬间都化成了虚无。 "这事我知道的或许比你还要多些。" 江子笙听到任承泽的话,抓住他衣角的手,微微紧了紧。 任承泽声音中带些苦涩,看着江子笙略微清瘦的面颊,懊恼地叹了口气,"这次我好像又来迟了。" “怎么会,你能来我就很感激了。”江子笙连忙摇头,目光微微一撇便看到了站在任承泽不远之处的朗瑶光。 朗瑶光手执着一把青玉色的竹骨伞立在火辣辣的太阳之下,美艳倾城的脸庞挂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第三百三十四章 何人所为 她怎么也来了?难道她是想在玉麟就开始她的复仇计划了? 江子笙心里立时升起一抹警惕,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 而朗瑶光像是要回应她一般,迈着摇曳多姿的步伐缓缓而来, 她唇角挂笑,却始终未言一句,即使她的名义上的未婚夫任承泽为江子笙亲密的遮挡,眸子也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任承泽察觉到江子笙面色变化,连忙解释道:"子笙,这件事情若不是瑶光公主告知给我,恐怕到现在我还被蒙在鼓里,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她本来想问任承泽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看到身前那一堆乌泱泱的华都百姓们整个人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此事稍后再议,我现在得先解决掉眼前的事情,"江子笙说着直接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任承泽,重新站在了人群的面前, 说来也怪,刚刚还来势迅猛的鸡蛋在江子笙出来的一刹那,立即停住了, 江子笙再次向着他们深深地鞠躬,言辞肯切地道:"各位玉麟的百姓们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很愤怒,恨不得要吃我的肉饮我的血,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的归根结底也是出在我们回春堂的身上,我们一定会负责的," 江子笙这句话一说完立即便引起了一个男人的抗议, 他头上还绑着一块白绫,咬牙切齿地道:"你要怎么负责,我的妻子已经怀有身孕数月,现在却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你要怎么负责!你难道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面对那个男人的咄咄逼人,江子笙的眉头轻轻蹙起, 那个男人的衣着不像是一般人家的穿着,想来在华都也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 "这位公子您放心,我们回春堂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此事我们稍候再议如何?" 男人听到江子笙这么说出来,神情越发的愤怒起来,大步走上前来,不依不饶地道:"什么满意的交代,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不能将我的爱妻和孩子救活,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个回春堂,杀了你这个欺世盗名的狗屁神医!" 男人的话立即引起了一片附和声,他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锄头,铲子,大有一副直接开打的架势, 任承泽在江子笙身后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低声在江子笙耳旁道:"之前说话的男子似乎并不简单,并不单单像是一个受害者的家属," "我知道,这个男人估计也是他们阴谋之中的一环," 江子笙对任承泽的话表示赞同, 刚那个男人一开口江子笙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是在火上加油,但是她现在不能生气,只能先暂时隐忍,不然到时激起民愤,事情只能越来越不好收场, 不过她真的挺佩服这个设计连环计的人,为了让他们回春堂倒下,竟然不惜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致死, “毒医谋财害命,天理难容!”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霎时便如一石激起千丈浪, 江子笙眼眸蓦地眯起,将眼中的杀气隐匿了起来, 一声高过一声的愤怒如波涛一般,连绵不绝,简直要把人的耳膜都要炸裂开来, 任承泽见状,温润的眸子也像是染了重墨一般,添上了好几分阴戾气, 他大手一挥,一块金色的令牌便从他食指与中指的缝隙之中掉落下来,在阳光之下显得极其的刺眼, 百姓们本来还怨声鼎沸,在看到金色的令牌之后立即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高呼千岁,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谦谦岁!" 任承泽并没有叫他们平身,而是让江子笙将之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完, 江子笙略微感激地看了任承泽一眼,转身对门外的众人朗声道:"之前在回春堂中毒的病患由我亲自诊治,另外我会再给每位病患一千两体恤金,特殊情况的,可以跟我单独私聊," 江子笙说完之后,任承泽才接过她的话头,半带威胁道:"不知诸位可有听清江大夫所言?" "听清了," 当今太子未来的储君都出来替江子笙说话,老百姓也不敢再继续纠缠,再有就是江子笙开的条件也诱人,不但替他们治好病还免费给一千两给他们, 江子笙看到平复心情下来的百姓,暗暗松了口气, 这次多亏了有任承泽强制压制,不然她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解决此事, 江子笙刚想向任承泽道谢,谁知话还没有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些, 原本那个带头闹事的,又重新站了出来, 只见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笑道:“哈哈哈……毒医只会杀人,怎么可能救人?一千两难道就能抵得两条活生生的人命?我可怜的爱妻,我可怜的孩子,如今你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让我如何是好啊,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需得偿命……是我无能啊,让你们如此冤死……我无颜苟活,还是一死了之罢了!” 那男人说道,便直接撞向了回春堂的大门,江子笙见状连忙飞身过去,挡住了那人, 她一手抵住他的肩膀,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何人,目的又是何在?” 男人根本没有理会江子笙,而是突然发起狂来,袖中露出一把匕首便向江子笙刺去,口中念念有词,“你既杀我妻儿,我便要你血债血偿!” 江子笙连忙挡过匕首,反手便将那男子的脖颈敲了过去, 那男子吃痛地叫了一声,眼中阴芒一闪而逝,整个人立即栽倒在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嘴唇也变得乌黑青紫, 他颤抖地指着江子笙,眼中满是怨愤,“你……好……毒……” 话没说完那男子便像是断气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百姓看到男子断绝生机,原本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翻起了波涌,看着江子笙如同鬼面罗刹一般立在门口中间,心是又惊又惧, “杀人了!杀人了!” “毒医杀人了!” “……” 玉麟的百姓到处奔喊着,有的害怕直接晕倒了过去,场面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江子笙蹙眉,刚欲走过去查看那男子是否服毒自尽,人群之中一个身着紫衣,浑身贵气的男子便奔了出来,一把将地上男子抱起,怨恨地盯着江子笙,厉声质问道:“你杀我嫂嫂,灭我侄儿,还将我哥哥暗杀,如今他已命丧黄泉,你究竟还想如何!” 江子笙秀眉紧蹙,沉默无言地凝望着眼前这个紫衣男人, 这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一环接着一环的阴谋,让她都有些应接不暇, 她微微闭上双眼,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现在一定不能乱,否则,她若是乱了的话,回春堂便会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将思路稍稍理清,江子笙便重新睁开了双眼,声音无比清晰地道:“你的哥哥并不是我暗杀的,是他自己服毒,想要陷害于我……” “你这个杀人凶手竟然还敢诡辩,在场的所有百姓都亲眼看到是你杀死了我兄长,你说他是服毒,你当我们这些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不成?”江子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男子冷声打断, “就是你亲手杀人,你这个杀人凶手!” “枉你一代名医,枉我们整个大玄的百姓如此拥戴你,原来你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敢做不敢当,枉为人子!让我们把这回春堂给烧了!” “……” 看着百姓们越渐愤怒的样子,江子笙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浑身无力, 任承泽看着江子笙这样,眼中 满满的都是心疼, “子笙,现在百姓的情绪斗很是激动,不能再让他们如此下去,你还是先回王府吧,” 江子笙听言却是立即摇了摇头,她知道她现在一旦退下,那杀人的罪名便坐实在她的头上,如此一来,不管是回春堂,还是她,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想着,她也顾不了那么多,看着那紫衣男子就要离开,立即飞身追上前去,在他猝不及的时候一把将他怀中的男人给提了起来, 她伸手轻轻地探住那男人的鼻息,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这个男人服用的毒药会让他陷入假死的状态,而并不是真正的死去, 她刚把男子在地上放平,那紫衣男子便重新冲了回来,大声喝道:“我兄长都已经被你杀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江子笙冷然地抬起头,扫了紫衣男子一眼,嗤笑道:“这位公子,你的兄长明明只是服用了假死的药物,你这一口一个死字,是想混淆视听吗?” 紫衣男子听到江子笙这么说,立即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地靠着江子笙,许久才道:“毒医你休要栽赃嫁祸……” “栽赃嫁祸的人是你!”江子笙长袖一甩,纤纤玉指直指紫衣男子,她手上咻地一下便出现了五根闪着碧绿色的金针,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只见她素手一扬,金针便快狠准地落入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男子头中的百会穴处, “啊!” 金针才刺入百会穴,痛感便涌入到了那人的四肢百骸之中,他体内的药效也瞬间消散,伴随着惨叫声直接苏醒了过来, 江子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终于化被动为主动,清冷地声音如同一道山涧清泉,“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朗瑶光是好是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子龇牙咧嘴的摸着自己的百会穴,双眼很恨地盯着江子笙。 江子笙冷笑地看着他们,深吸了一口冷气。 看来他们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真以为自己已经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了? 江子笙心念微微一动,空无一物的手掌立马多了几根银光闪闪的寒铁针,眸子泛上一阵冷光。 "既然你之前装死,那这次我就让你死一个彻彻底底。"江子笙说着寒铁针便要刺入了那人的体中。 那两个男人看到江子笙已经动了杀念,立即起身香后跑去,一边奔跑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喊叫。 "杀人了,江子笙要杀人了!" 江子笙心中一团怒火立即从心底燃烧了起来,今天不管如何,她都要将此事彻底平复下来,这两个人势必要漂亮的处理个干干净净。绝对不能让他们在这样继续为非作歹。 江子笙刚要起身追去,蔚蓝的天空之中又出现了一个人,一身红衣如同鬼魅罗刹,妖艳无双的俊脸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淡黄色的冷光,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扬起,大手随意地一挥,在地上奔跑的那两个男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抛到了半空中。 任锦轩掌心结印,伸手倾覆之间,那两人便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口里不断地吐着鲜血。 任锦轩从空中翩然而下,一脚踏着一人的身体,缓缓转头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百姓。 "作乱者,杀无赦!" 短短的六个字顿时将整个街道震得鸦雀无声,他一如既往的雷霆的作风,让百姓根本不敢再多言一句不是。 满意的一笑,任锦轩才从那两人身上走了下来,双手微微一动,两个暗卫便从空中跃然出现,将那两个男子带了下去。 处理好这一切,任锦轩才转身回头,看着站在江子笙身旁的任承泽时,眼眸微微变深来了许多。 “任锦轩你怎么来了?”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会这个时候来到回春堂,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不在玉麟城了。 任锦轩扬起长眉,走到江子笙的身旁,将她护在身旁,声音低沉慵懒地道:“得知你的回春堂出了事情我怎么会不来。不过令本君觉得奇怪的是,太子殿下怎么也来了?” 任承泽看着任锦轩不太友善的目光,微微愣了愣,面色也带了些许尴尬,知道这是任锦轩在变相提醒着自己。 现在整个大玄都知晓,他的太子妃是朗瑶光,而现在当众护住江子笙,难免不会引起他人的诟病,尤其是现在这么关键的时期。 “本宫来此,实则是有一要事要跟世子相商。”任承泽声音清朗地答到,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清。 任锦轩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从袖中丢出一方帕子给任承泽,一手将江子笙拉进怀中,无声地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在她耳旁轻轻地说了几句。 “还有人对江大夫之前的话有异议吗,如若有的话,还请站出来说话。”任锦轩冷扫了众人一眼,邪魅的嘴角挂着一抹嗜血的微笑。 “……” 场面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瞪着双眼看着任锦轩,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任锦轩是谁?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谁敢在他的面前说一个不字,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既无异议,那便依江大夫之言行事,若再有作乱者,必定杀之。” 任锦轩说罢,场面依旧是静悄悄的,无人敢再多言一句。 任承泽就这么任锦轩轻而易举地将江子笙禁锢在怀,心里的某处角落微微颤了颤,面色却没有一丝丝的变化。 处理好回春堂的事情,江子笙便将任承泽一等人全都带回了武贤王府。 朗瑶光走在最后面,跟江子笙相距不远,一双桃花般的眸子,泛着盈盈秋水。 江子笙清了清嗓子,走到她的面前,凑近她的耳旁,抿了抿唇角道:“不管你的目的何在,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将任承泽叫来。” 朗瑶光睨了眼江子笙,红唇微微向上翘起,“我能有什么目的,你我是同路之人,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他人陷害而已。况且你一直照顾小九,对我们慕容皇族也有大恩。” 听着朗瑶光的话语,江子笙的心像是被挂了一块石头,她看着朗瑶光坦荡荡的眼神,却根本就望不透她的心里。 夏日的风混合着风的清香,带着一股独特的味道,将人的身心都吹的极其的舒畅。 朗瑶光迎上江子笙的目光,暼了眼已经走远的任锦轩和任承泽,扬唇笑道:“他们两个大男人有事相商,我们这两个小女子就不要凑上去了,听闻武贤王府花园中有异域进贡的七色牡丹,不知瑶光可有幸能得一见?” 江子笙看朗瑶光这么一说立即点了点头,恰好她现在也有事要向朗瑶光问个清楚。 武贤王府的花园中鲜花遍地,姹紫嫣红的样子煞是好看。 不过江子笙和朗瑶光此时并没有心情去赏这些花花草草。 江子笙坐在亭子的石凳之中,仰头凝望着立在一旁状若赏花的朗瑶光,声音凝重地道:“瑶光公主,你并没有放弃报仇的念头吧?” “自然,这整个王府中的人,除了你都是我血海般的仇人,你说我怎么会放弃?”朗瑶光唇角微扬,目光定定地看着江子笙,言语之间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江子笙没想到朗瑶光会回答的这么干脆,眼眸微微变深,连瞳孔都紧缩在了一起。 “我说过……” “我知道,待我动手之日,你我便是仇人。”朗瑶光说的轻松,根本不让人看清她的表情。 江子笙被她的话语一噎,整颗心都不安地狂跳了起来,她张了张唇,终是说道:“杀你慕容皇族的人并不是任承泽他们,你若非要报仇也该去找仁宗帝才是。” 听完江子笙的这番话,朗瑶光忽然笑出了声来,似乎觉得江子笙的话十分的可笑。 她露出两颗闪闪发光的虎牙,森冷地吐出嘴里的语言,“任氏灭我全家,我便屠他满门!” 她强势的话语如同鼓棰一般,重重地敲击到了江子笙的心里。 “你打算何时动手,是中秋佳节那天,还是就在这几日?”江子笙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这个就请世子妃拭目以待了。”朗瑶光说着挑起了唇角,眸子闪烁着不明的光芒,“不过瑶光奉劝世子妃一句,与其关心他人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 “公主此言何意?”江子笙双眸微眯,认真地看着朗瑶光。 朗瑶光气定神闲地坐到江子笙的对面,极其优雅地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的抿了一口。 “对于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世子妃心里难道就没有的怀疑?” “难道是你!”江子笙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哈哈,世子妃谬赞了,瑶光哪会有如此的手段。”朗瑶光被江子笙的话逗的合不拢嘴,一双纤纤玉手直接捂住了肚子。 “公主若知晓此事,还请告诉子笙。”江子笙现在一点也不想跟朗瑶光开玩笑。 朗瑶光笑了一会,终是停了下来,走到江子笙的面前,微微抿起粉色的红唇。 “此事我也是无意之中知晓的。”朗瑶光看着江子笙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怜悯,“没想到在外风光无限的世子妃,竟然会有这么一个父亲……” 江子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朗瑶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说了一遍,原本平静如湖的心底,忽然泛起了阵阵的恶心。 没想到江炳坤在休掉那个女人之后又在暗地苟且在了一起。并且还好巧不巧的在皇宫之中,被朗瑶光的线人给撞上了这样的一幕。 江子笙心里一阵冷笑,她这次千思万想都找不到头绪的事情,原来竟然是她的父亲一手策划的。 难怪朗瑶光会对她露出那样的表情,也是,谁有这么一个父亲都会觉得不幸的。 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继母,看来也开始耐不住寂寞,想要将她尽快的解决了。 看来她这次还真的应该好好的感谢朗瑶光,否则她到现在恐怕都要被蒙在鼓里面。 "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件事情。"江子笙倒了一杯茶亲自递给朗瑶光,扯了扯漂亮的唇角,"其实你是一个好人,只不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江子笙。"这一次朗瑶光没有再叫江子笙为世子妃,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江子笙清秀的面庞像是看到了极其遥远的地方,声音轻的如同棉絮一般,"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你会觉得我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其实我知道我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醒。" "或许吧。"江子笙也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毕竟不是当事人,没权利去对朗瑶光说些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她也知道一点,不管最后如何,只要朗瑶光动了任锦轩他们,她便会将她视为自己的仇敌。 "对了,你还没有跟我说那个抚养你的神秘人呢。"江子笙突然想起朗瑶光也有一个神秘的师傅,但却一直未曾听她仔细的提起。 听到江子笙这么一说,朗瑶光整个人便陷入了回忆之中,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唇微微向上扬起。 第三百三十六章 月莲的秘密 虽然跟与那个男人不过只相处两年,朗瑶光也从未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但她还是觉得他是世间最好的男子。 虽多年未曾见他,但他的每一句话都如金玉良言一般刻在了她的心里,从未磨灭。 他待她如父如师,虽然只有短暂的两年,却让她体会到了亲人之间才有的温暖。 他教她舞文弄墨,吹笛弹琴,也教了她许多许多的事情,更让她记住了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时至今日她也能够清晰的记得他那低低浅浅犹如春风一般的话语 …… 玄阁之中,夙夜正与一黄毛小儿对立而坐,青玉石般的棋盘之上,摆放着几颗零零散散的棋子。 "此子奕棋天赋异禀。"夙夜唇角微扬,看着小儿也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更深。 "那是先生教导有方。"一旁拿着茶水的老叟佝偻着身子,眉眼含笑。 自从这个少阁主来到玄阁之后,一向清冷无双的夙夜脸上也多了些从未有过的笑颜,曾经的他,似乎从未将万物放在眼中,而现在连夙离食用的乳汁一日都要问个好几遍,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 夙夜慵懒地站起身子,对老叟道:"将少阁主带下去吧,今日的奕棋也差不多了。" "是。"老叟应道,轻手轻脚地走到夙离的面前,将他抱在怀中,递给了不远之处的奶娘。 奶娘接过夙离,眸子却望着夙夜的背影微微出神。 她来到这里也有十天半月了,却一直都没有看透这个玄阁阁主。他似乎被轻纱笼罩住根本无法让人看清楚。 "真是个怪人。"奶娘摇摇头抱起夙离往房中走去,心里却是不停的思忖着。 虽然她对这个玄阁阁主充满了好奇,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是这个阁主对待他们小姐十分的关心。 有一天她无意抱起夙离经过夙夜的房间,在他的书桌之上赫然发现了满桌子的宣纸上写满了江子笙的名字,以及江子笙的生辰八字,旁边还画着各种各样的符文,看的人是眼花缭乱。 似乎在占卜着什么。 "小姐受过神仙指点,怕是这个阁主也是神仙之类的人物,我还是谨言慎行为好。"奶娘在心底暗暗道了一句,把夙离放到了紫金檀木的婴儿床上,心不在焉地摇晃着。 这边,夙离手上正捏着一张白色的宣纸,江子笙的名字像是凭空一般出现在了纸上,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的江子笙三个字边沿上泛着淡淡的血色。 "咦?"老叟站在夙夜身旁,看到夙夜手上的几个字,心中微微一惊,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声音,"此卦似有血光之意啊。" 夙夜缓缓转身看向神色紧张的老叟,慢条斯理地点点头道:"的确,只不过这血光之灾并不是子笙自己的。" 老叟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地神色,"学生愚钝,还请先生指明。" 夙夜轻轻一捏,那张洁白的宣纸数年化为了一团青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天机不可泄露。"夙夜淡薄的唇向上挑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深邃的眼眸透过雕花星窗望着外面广袤无垠的天空,好似包罗了世间的万象。 老叟看着夙夜这般高深莫测的笑容,心中更是疑惑了。 他前几日还看到阁主因为江子笙一事,三天两夜都未曾睡着,一直在观星台之上改变这各样的命数,现在却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先生如此开怀可是江姑娘的劫数已经安然度过?" 夙夜转身摇摇头,捏起一枚玉白色的棋子,又落到了原来的地方,"该做的本座已经都做了,接下来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若此劫度过,她的能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老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他的占玄之术还是难及夙夜分毫。 …… 武贤王府,江子笙津津有味地听着朗瑶光说着她与那个神秘男人的事情,心中似乎多了很多的感慨。 自打她穿越过来之后还从没见到过有那么完美的男人,不过按朗瑶光那时的年纪来算的话,放到现在那个男人也应该有四十多岁了。 "可惜了。"江子笙听完朗瑶光所述,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完美的男子,若不是听你所说,我怕是都不敢相信。" 如果她再早穿越个十几年怕是还有机会跟那么完美的男人来一个邂逅,可惜现在美男已经变大叔了,她是没有这般的福气了。 江子笙双手托腮,想着想着,脑海之中竟然浮现了夙夜那张深邃无暇的俊颜,心头猛地一怔。 对了,夙夜就是那么完美的男人,看来老天还是十分照顾她的,竟然也让她碰上了这样的人。 "怎么了?"朗瑶光看着江子笙一下郁闷一下开怀的脸色,美艳的眸子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解。 江子笙连忙摇头解释道:"没什么,只是听你所说的师傅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极其相似,但是我这个朋友样貌怕是要年轻一些。" “哦,没想到世间还有人 跟我师傅一样,不知瑶光可有幸见一面?”朗瑶光也是十分好奇,对于她师傅那样的人,她觉得世间只有一人已是奇迹,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人。 “若是有缘,应该能够相见。”江子笙神秘一笑。 “但愿有缘。”朗瑶光也是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江子笙深吸了口气,慵懒地站起身,唇角紧紧地抿在一起。 自从知道陷害回春堂的是江炳坤之后,江子笙的心就像是被一块石头坠在了心底,极其的沉重。 她现在是恨不得回到华都把江炳坤拉过来亲自质问一番,打的他是满嘴找牙。 还有那个月莲,她非得将她的底细给掏出来不可。 想到这里,江子笙蓦然想起,当时任锦轩也是派人调查过月莲,却是一直都没有跟她仔细说过,想必现在应该有了不一样的头绪。 “公主殿下,我现在有事要找任锦轩,你是……?” 江子笙开始下逐客令,虽然朗瑶光这次帮了她,有些事情她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朗瑶光自然知道江子笙的意思,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微扬唇角,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世子妃还是先忙要事吧,这武贤王府的七色牡丹我也见识过了,也想在玉麟城中逛逛。” “那便恕不远送了。” 江子笙说着便看朗瑶光如莲花般步姿婀娜走出武贤王府,抿了抿唇。 书房之中任锦轩还在跟任承泽有一言没一言地搭着话,听到门声转动的声音,立即停了下来,转身走了过去。 江子笙手上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略微抱歉地道:"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任承泽最先开口,说完之后才知道自己有些唐突,有些不太自然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任锦轩轻哼一声,接过江子笙手中的热茶,俊手一扬,那杯滚烫的茶便向任承泽飞去。 任承泽手微微一抖,掌风送出,腰间的剑立即出了鞘,唰地一下便接住了那杯热茶。俊朗的唇角得意地挑起。 任锦轩这些小脾气在婚后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见长了。 江子笙看着他们二人如同孩童一般,头疼地抚住额头,哑然失笑。 "好了,你们两个有的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有的时候又像那个隔世仇人一般。" 被江子笙这么一说,任锦轩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清了清嗓子道:"自然是某些人对夫人存有不该有的心思,为夫才效笑的教训一番。" "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任承泽一脸正色地看着任锦轩,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对子笙的心思日月可鉴,怎么会是不该有,若是有一天子笙你……” 江子笙听任承泽越说越离谱,为了不让事情越来越严重,连忙开口转移话题,“好了,我来书房是有要事要问你们的。” 看到江子笙一脸正经的,任锦轩也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板起了一张脸严谨地问道:"不知夫人要问何事?" 江子笙连忙将瑶光之前对她所说的事情通通地说了一遍,转身对着他们二人道:"你们可知这个月莲是在何人的手下做事?"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个月莲还真是不简单,只是出手了两次,就让你损失得如此惨重。"任承泽并不了解月莲,只知道这个月莲是江炳坤后娶的妻子,从没想过她会有如此的手段。 任锦轩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他是最先注意到月莲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出自她的手。 "这个月莲行事十分的诡诈,应该不是毒宗的人。曾经我派人调查过,发现她与周贵妃是远亲的关系" 周贵妃?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江子笙和任承泽都咒起了眉头。 周贵妃这个女人在后宫曾经可谓是一手遮天,连皇后都不敢拿她怎么样。 现在的太子是任承泽,不是她的儿子,以她的心计,这个月莲还真是极有可能是她的人。 想到江炳坤是在江南那边遇到月莲,江子笙心里就像是泼了一盆凉水,这样说来,这个周贵妃很早之前就已经计划这件事了。 如此说来,江炳坤也应该站在了周贵妃的一边。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鸣惊人 “怎么办?月莲的这一计策,彻底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母妃和回春堂还在危机之中,我根本没有办法脱身,”江子笙放下托盆,拳头紧紧的握着,秀丽的黛眉蹙成了一个川字, “不必惊慌,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先稳定好回春堂,至于月莲那个女人还有任承恩他们,就交给我吧,”任承泽看到江子笙一脸忧愁,心里也不是滋味, 听到任承泽这么说,江子笙的心里也并没有轻松多少,毕竟任承恩为人实在是太过阴险狡诈,让人是防不胜防, 而且这件事情,她隐隐觉得不会像表面这般简单,任承恩一定还在暗地做了什么手脚,只不过她一时没有发觉而已, “太子殿下,您现在还是尽快回去皇宫之中为好,我担心任承恩会趁你不在宫中之时,做一些事情,”江子笙心不安地跳动着,现在任承恩的势力已经在逐步扩大,也隐隐有些超过任承泽这个太子的势头, 再加之自上次受伤之后一直隐世不出的沂寒,若是他突然出来插手一番,怕是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子笙不必担心,本宫已经安排了线人在任承恩身边,只要他一有异样本宫便会第一时间知晓,” 任承泽在来之前就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谅任承恩也不敢在他离开之后太过放肆, "玉麟毕竟离华都太远,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一些较好," 就算任承恩在华都做了什么事情,任承泽在玉麟也不会第一时间知道,等到他再赶回去时,怕是为时已晚, 任承泽点点头,也承认江子笙说的这话在理,便转身看向正在饮茶的任锦轩,"既然事情如此紧迫,看来我在玉麟也不能久待,之前我说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 任锦轩眸子凝望着杯中的碧螺春,轻轻地嗯了声, "天色不早了,我便不打扰了,"任承泽看到任锦轩答应的如此痛快,沉在心底的一块巨石也算从心中落了下来, 江子笙见任承泽离开,转身走到任锦轩身边,拉了拉他那似火的衣袍,轻声道:"任承泽神情如此严肃,看来托付给你的事情绝非一般," 任承泽喜怒一般不形于色,甚少有这么严肃的表情,除了治疗瘟疫的那次, "子笙说的没错," 任锦轩赞赏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手轻轻的拍了下桌子上的暗格,一个小木盒便从桌子的夹层之中跳了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精巧的盒子,上面雕刻了各式各样的云纹,看起来十分的神秘,有几分玄阁的味道,但是这重量却是不俗,江子笙得用两只手才堪堪将这个盒子抬起, 江子笙摸到盒子一处突出来的地方,略微用力一按,只听到啪嗒一声,盒子应声打开,将里面的真面目呈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轻薄的黑色盾牌,除了周围有一圈云纹之外,看起来并没有特殊的地方, "这就是任承泽托付之物?"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任承泽怎么会将一个盾牌交给任锦轩保管,还是如此的慎重,难道这里面另有乾坤不成? 费力地将盾牌举起来,江子笙还没琢磨明白这个盾牌,耳边便传来了一阵阵怪异的声音, 没多一会,整个书房中的金属制品都像是长了翅膀一般,朝着她手中的盾牌飞来,紧紧地贴在上面,拔都无法拔下, "这是?"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再次打量起了手中的盾牌, "子笙似乎都这盾牌用料很是熟悉,"任锦轩没有错过江子笙神色上的任何一点变化,性感的薄唇挂上一丝探究的笑容, 仔细端详了一番,江子笙终于确定这个云纹盾牌是用磁石所做,难怪这盾牌的重量看起来如此的轻薄却比普通的盾牌还要重上个一两倍, 没想到任承泽的心思如此精巧,竟然会找到磁石来做盾牌,这这个冷兵器的时代,有了这样的磁石做盾牌基本上可以算是无敌, 只是可惜的是,这样的盾牌固然可贵却也难得, 像这样大的磁石就算是放在现代也算是少有,更不用说还在封建社会的大玄了, "不知这个盾牌有多少?若是能够有一两百个怕也能组成一支战力强大的冲锋军了,"江子笙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多了几分遗憾, 如果任承泽有了这么一支盾牌军,再加上任锦轩的火力支持,不要说边疆周边的几个国家了,就算是与整个世界为敌,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的盾牌,不多不少,整整一万,"任锦轩轻描淡写的便抛出了一个惊天之数, 江子笙猛地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锦轩,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这样的盾牌不多不少整整一万?" "你没听错,正是一万,"任锦轩嘴角含笑,将江子笙手中的盾牌拿下重新放到了盒子之中,拉过江子笙那双柔荑,放在手心轻轻的按捏着,力度不大不小, 江子笙被任锦轩的话震惊得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一万这个数字,红唇微微地张着,久久没有闭上, 江子笙原本以为任承泽最有几十个这样的盾牌就已经是极其了不起的,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万这个天文字数, 难怪任承泽交代任锦轩的时神情会如此的慎重, 只要有了一万个这样的盾牌,任承泽手下的兵可谓是坚不可摧, 这大概就是任承泽争储时的一大底牌,难怪他会有如此大的自信, "任承泽有如此多的磁石盾牌,工程一定十分的巨大,动作必然不小,难道任承恩就一点也没有发觉?"江子笙十分的奇怪,任承泽如此大的手笔,以任承恩精明的脑子来说,不应该一点也察觉不到, 听到江子笙如此发问,任锦轩微微笑了起来,揉了揉江子笙那柔软的脑袋,宠溺地道:"傻瓜,你认为任承泽单凭一己之力就能过够将这一万个盾牌做好?" 江子笙也觉得不可能,于是便问:"那会是何人帮他?" "这个人你也认识,关系也还算不错,"任锦轩端起已经变得有些凉了的碧螺春放在唇间轻轻地呷了一口,俊逸的长眉扬了扬, "夙夜吗?"江子笙有些不确定,毕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么多的盾牌,似乎也只有夙夜能够做到了, 任锦轩慵懒地点点头,虽然他不喜欢夙夜但是也不会否认他的办事能力, 任承泽叫夙夜用磁石制作盾牌一事他早已知晓,却没想到夙夜的动作会如此的快,仅仅大半年而已就将一万个盾牌全部制成, 现在的任承泽来说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有了这些盾牌,不管任承恩再弄什么阴谋诡计,任承泽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底气了,"江子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舒服地靠在躺椅之上,似乎看到了前方的路一片坦然, 任锦轩听到江子笙的话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心情并没有像她这般的开朗, 这一万个盾牌造价十分的不菲,任承泽为了它们差不多耗费了一生的积蓄,到现在怕是已经孑然一身了, "子笙我需要一万个精兵,"任锦轩摸着茶杯的杯壁,慢慢地旋转着,眸子像是有个漩涡一般深深地吸着,"你会帮我对吗?" "你需要我做什么?"江子笙唇齿微微咬着,她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帮任锦轩, "你不是说过要当大玄第一富商吗,本君便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我要当富商跟帮你有什么关系?"江子笙有些不解,当初说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语,现在被任锦轩这么严肃的说出口,她的心里确实没有什么底气, "本君需要钱,越多越好," 任锦轩的话说的十分的简短,江子笙却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立即压低了声音道:"你现在需要钱养兵?" "没错," 任锦轩站起了祈长的身子,红色如火的袍子无风自扬了扬,将他那张绝世的面容,衬托的更为妖艳无双,眸子美若琉璃,流动着淡淡的异彩, 江子笙看着他的面容渐渐的出了神,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她低头看了看中指上的魂戒,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就算任锦轩不说给他这个机会,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职业全部达到二转巅峰她也要做一些生意, 只是现在回春堂现在元气大伤,她若是在此时再开其他的铺子,怕是会弄巧成拙, 任锦轩看出了江子笙的难处,将她拉至怀中,轻声道:"回春堂此次失去了民心怕是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子笙也可以趁回春堂在空窗的这个时期,做些其他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只不过我现在的名声也受到了这次事件的影响,若是再以江子笙的名义行事怕是不妥,"江子笙烦躁地拿过任锦轩手上的碧螺春,直接就着他的杯子灌了满满地一口, "既然江子笙的名义无法使用,那子笙便换个别的,这样也可方便行事,"任锦轩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折扇便对着江子笙的脑袋轻轻一敲,提醒道,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江子笙听得任锦轩这番话,立即恍然大悟, 有了任锦轩这棵大树靠着,江子笙这次根本不用担心有人查她, 有了解决的办法,江子笙的心情立即多云转晴,从书桌上拉起一张宣纸,提起毛笔,红唇轻扬:"既然要做就得一鸣惊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此宅巧夺天工 只见她在宣纸之上随意地勾勾画画,不一会便被出现了两座精致华美的雕楼。 亭台水榭栩栩如生,应有尽有。 “绣坊如此,如何?”江子笙指着其中一座雕楼,挽起长袖,将毛笔搁置在一旁。 “样式倒是别具一格,十分吸人眼球。”任锦轩中肯地评价,指着另外一处雕楼道,“此楼倒是有趣,不知用做何用?” “这是酒楼的设计图,民以食为天,要想快速挣钱就得先抓住他们的胃。” 江子笙开酒楼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不仅仅是因为酒楼来钱快,更是因为她的厨艺已经达到十级,是最有可能突破到二转的。 任锦轩点头,对于江子笙的事情他只需要提供资金方面的支持便可,其他方面他全凭江子笙做主完全不需要他担心任何问题。 “任锦轩你明天帮我找二十几个可靠的绣女还有厨子,一定要信的过,家世清白的。” 江子笙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决定好要做事情,便会尽快将其办好。 “嗯,此事便交给我吧。”任锦轩卷起江子笙所画的图纸,藏于袖中,站起身子,“我今日就去将酒楼和绣坊的选址确定好。” 仅仅花了一个晚上任锦轩便在玉麟城中心之处选了两处最为显眼的地方。 江子笙此时已经卸下了精致的妆容,换上了一身英气洒脱的男装,接过任锦轩的地契满意地点点头。 "地方选的不错,客流量十分的大。就是不知道我要的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本君昨日顺手地替你买了所宅子,现在人就在宅子的里,随时任你差遣。"任锦轩将怀中的一份地图拿给江子笙,抬起俊眸,勾了勾唇,"你可知道这所宅子有什么不同?" 任锦轩的心思一向谨慎,做任何的事情都经过精打细算。 江子笙顺着任锦轩的思路,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的宅子,眼波微微动了动,"这所宅子藏有密道?" "答对了一半。"任锦轩坐到椅子上,自顾自地斟了杯茶,放在鼻端嗅嗅,悠悠地吸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在江子笙催促的目光之下,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所宅子最精妙之处是因为它是楼中楼。" "楼中楼?你是说这所宅子的地下也有座一模一样的宅子?"江子笙只在电视之中看到过楼中楼的宅子,却没想到在现实中也能够碰上。 "没错,更为精妙的是,只要按下此处的机关,此宅便会无声无息的上下调换,神不知鬼不觉便让人成为瓮中之鳖,当然这也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任锦轩修长的食指点着地图的一处画着画着锁的地方,看着江子笙因为惊讶而张开的红唇,扯了扯嘴角。 "实在是太妙了,如此鬼斧神工之作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江子笙很好奇设计这所宅子的人,究竟是哪一位高人。 "这宅子已有上百年历史,也是我很无意发现的,并不知道修建的工匠是何人。宅子的上一任主人到死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精妙,否则怕早就公诸于世了。" 任锦轩摇摇头,语气也多了几分遗憾,他一向对这些能人异士十分的看重,只可惜这次他要与这个机关大师失之交臂了。 江子笙察觉到任锦轩那一丝失落,故作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能得到这所宅子也算是万幸了,有了这个宅子,我就算同时训练绣女和厨子也互不影响。" "嗯,知足常乐。"任锦轩把江子笙拉进怀中,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江子笙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庞,拉开任锦轩那只作乱的大手,从案几之上拿起一张黑色面具,将清秀地面容遮挡了起来。 "怎么样?" "嗯……似乎还少了些什么。”任锦轩长嗯了一声,最终决定江子笙在镂空的面具之下还应带上人皮面具比较好。 “好吧,听你的。”江子笙将自己的真实的面容彻底遮掩起来,换上了人皮面具立时变成了一个面容平凡的小生,"酒楼和绣坊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去宅子里看看我的新员工。" 江子笙现在已经重新燃烧起了斗志,忍不住马上要磨拳擦掌起来。 任锦轩连忙抓住已经迈开步子的江子笙,神色严肃地道:"怎生这么的着急,为夫的话还未与你说完。" 江子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略带调皮地道:"说吧,夫君还有何事啊?" 任锦轩单手抚摸着下巴,严肃地盯着江子笙平凡面容下的清亮眸子,"回春堂的那些病人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江子笙立即点点头,像是汇报领导般,站直了身子道:"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剩余的事情我都已经交给流殇处理了。" "流殇,叫的这般的亲昵?"任锦轩长眉一扬,不怒自威的面色极力地控诉着江子笙的叫法。 想当初任锦轩三番五次地纠正江子笙对自己的叫法,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连名带姓,现在却叫一个小徒弟如此的亲密,让他心里怎么能够舒服。 江子笙立即换上了一副笑容,略微狗腿地道:"是夏管事,管事。" 好吧,咱们的任大世子无论在何时何地这醋劲吃的都不是一般的大啊。 "嗯。"任锦轩摆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姿态,端起青花瓷杯,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 "锦轩啊,那个我现在可以去看看那个巧夺天工的宅子了吗?"江子笙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上带着两个浅浅的梨窝,看起来十分天然无公害。 任锦轩早就对江子笙这招产生了免疫力,长长的睫毛在晨曦的光之下,慵懒地闭了起来,点了点邪魅的薄唇。 江子笙看他这一副无赖相,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即使周边没有人,也还是向四处瞄了瞄,终于确定没人之后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在任锦轩的薄唇之上啄了一口。 任锦轩还没有体会到江子笙香唇的香软,江子笙就离开了。 怅然所失地摸了摸薄唇,任锦轩无可奈何地抬起头看着面色焦急的江子笙,懒散地道:"本君若是再拦着你,怕是要被你吃了不可,去吧,路上记得小心些。" "一定注意安全!"江子笙兴高采烈的从任锦轩的怀中跳开,做出一个敬礼的姿势,折扇一打开便迫不及待的从墙头跃了出去。 任锦轩看着她匆忙地背影,颇为头疼地摇摇头。 江子笙大部分都有着异于常人的冷静和执着,但是在小事上却始终都是稀里糊涂的,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 江子笙按着任锦轩的地图所示,七弯八拐地终于找到了那座神秘的宅子。 这是一所外表再普通不过的宅子,而且看起来年久失修的样子,难怪这屋子的上一任主人并不知道这屋子的妙用。 江子笙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一抬眼看到的不是人而是满院的青翠。 江子笙惊讶地看着院子中的不低不高的松柏将整个宅子都掩盖了去,直到周边出现了人声提醒,才蓦地回神过来。 江子笙转身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女孩,犹豫了会,才粗着嗓子道:"你是新来的绣女?" "没错,不知这位公子又是何人?"那个小绣女眨了眨玻璃般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道。 江子笙早就已经做了好准备,应付这些小丫头和厨子完全都是绰绰有余。 "我是你们绣庄的东家,姓江名轩。"江子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小丫头,一边甩了甩手中的折扇,一副高深的模样。 "绣花有眼无珠,一时没有认出东家英武神貌,还望东家恕罪。" 江子笙看到小丫头一副惶诚惶恐的模样,忍不住抿了抿嘴角,面色却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听到江子笙的话,那个叫绣花的小绣女才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局促不安地看了眼江子笙。 江子笙睨了她一眼,"带我去见其他的人吧。" "是。" 在绣花的带领之下,江子笙很快便穿过院子中的松柏林,见到了那二十几个水灵灵的绣女。 暗卫乙一早就在那里等侯江子笙了,一见她进来,立马将二十多张卖身契全部给了江子笙。 江子笙接过卖身契一看,眼眸微微一深,她没想到这些卖身契没有一个是活契,全部都是死契。 难怪那个绣花知道她的身份会如此的惊恐,原来她的生死都捏在了自己的手中。 江子笙按压住心中的惊讶,面色不变地看着她们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我们绣庄的绣娘了,我会教你们各种针法。" 江子笙才一说完,面前的一众女孩便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笑什么?"江子笙不满地蹙了蹙眉,声音也冷了几分几秒。 江子笙的声音还是很有震慑力的,只淡淡的一句话,便将那些女子给压的喘不过气来。 江子笙冷冷地挑起俏眉,随手指向了一个绣女,面无表情地道:"到底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来听听。" 那绣女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胆怯地看着江子笙,在江子笙冰冷的眸子注视下,半晌才闭上眼睛,咬紧牙根认命地道:"奴婢发笑是因为东家是一介男子,怎么能够教我们针法……" 绣女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将头埋在了双膝之间。 江子笙听完这解释,也勾了勾唇,她现在是男子装扮,也难怪她们发笑。 不过没关系,因为很快她们就笑不出来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任锦轩的用意 只见江子笙扫了眼绣架上的所有绣花针,最后将目光落到了一根既粗形状还有些残缺的针上。 “就它了。”江子笙抿了抿唇,眸子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看到江子笙的选择,所有绣女都变得目瞪口呆起来。 江子笙这么做若不是绣艺巧夺天工,怕就是一窍不通了。 可一个一窍不通的小子真的能够带领她们做好一个绣庄吗? 在绣女们的满腹狐疑之下,江子笙捏住绣花针的手终于动了。 这一次她选择的还是最难配色的灰色棉线。 这种棉线只有贫苦人家才会有,因为结实而且耐脏。但是这种棉线用来绣花,简直可以算是可笑之谈。 可江子笙偏要这样,她相信只有别出心裁的绣工才能够完全震慑住这群绣女,才能够在她们之中立威。 棉线穿过麻布,甚至还能听到因为布料的劣质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所有的绣女都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似乎要看奇迹在自己的眼前发生。 她们都是自小学习女红,自认为绣艺精湛,打心底都不相信眼前这个江轩会是一个会女红的人。 “听说城北来了一群采花大盗,这个江轩看起来如此神秘,他会不会是诓骗我们到这来的啊?”一个心思机巧的绣女,看着江子笙手中的寒光闪闪的铁针,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 “啊,不会吧,这个掌柜看起来还是很斯文的,应该不会是采花大盗吧?” “还真别说,江掌柜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贼眉鼠眼的,都说面由心生,这个掌柜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啊,我们的卖身契可都在这个江掌柜身上啊,若他真是采花大盗的话,我等不是羊入虎口?" 另一个绣女也被这话吓了一跳。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江子笙越看越像通缉犯呢。 “……” 这些绣女离江子笙有些距离,所以一直都在窃窃私语,却不曾想到她们的每一句话都被感官灵敏的江子笙,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察觉到了绣女们的小心思,江子笙停下手中的活,似笑非笑的看了最先发话的绣女一眼。 为什么夙夜带个面具人们就说风度翩翩,沂寒带面具就说妖艳嗜血,而她带了个面具,在这些绣女的心中就成了贼眉鼠眼之辈? 在江子笙腹诽之时,那被看的绣女却如坐针毡。 这绣女本就胆小,被江子笙这么一吓,直接缩起了脑袋,紧紧地闭着眼睛,生怕被这个来历神秘的掌柜要了性命。 原本以为会被江子笙责骂,却没想到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江子笙说话。 绣女半睁开眼,偷望了江子笙一眼才发现她已经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绣花了。 几个绣女暗暗地松了口气,生怕被江子笙再抓到什么把柄,心底对江子笙的怀疑又深了几分,再没心思关心江子笙现在在干什么。 如此嗜血的眼神绝对不是好人。 江子笙扯了扯唇角,拿起剪刀将最后的线头剪断,满意地看着手中的那件绣好纹案的衣服,轻轻一抖,粗布衣服之上的一只灰色猫头鹰栩栩如生地停栖在枝杈之上,尤其是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似乎在盯着猎物一般。 江子笙将衣服展现在已经魂飞天外的绣女面前,动了动唇角,"怎么样,我这绣艺能够当你们的师傅吧?" 江子笙用自己宛若天工一般的技艺向这些绣女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成功地挽回了在大部分人中的形象。 尤其是之前那个说江子笙是采花大盗的绣女,此刻早已经是两眼放光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且不说江子笙是一个会女红的男子,最为重要的是他的绣艺是她见过最好的一人。 那只猫头鹰一双眸子锐利逼人,就像是会说话一般。 当然,还有小部分的人对江子笙还抱有怀疑的态度,并不是江子笙绣的不好,恰恰相反,她们就是觉得江子笙绣的太好了才会产生怀疑。 一个男人如此好的绣艺,说出去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再有就是江子笙这剑走偏锋的方式,让他们十分的怀疑。怀疑江子笙会不会就只会这单一的绣法而已。 江子笙看出了一小部分人的疑惑,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用最有力的证明堵住了她们的嘴巴。 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江子笙手中便多了一大片的绣品,无论是飞鱼走兽,还是美人公子哥,江子笙都绣的栩栩如生,以假乱真的地步。更难得的是,江子笙所绣的每一种都是运用不同的绣法,大多都是她们闻所未闻的。 "江掌柜,这些都是你绣的吗?"绣女们虽然是亲眼所见却依旧不敢相信这是江子笙的绣艺。 江子笙微微扬起唇角,点点头,扫了他们一眼,揉着略微发酸的胳膊,慢条斯理地道:"谁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绣女被江子笙露出的这一手早就心悦诚服,怎么敢还质问其他。 "江公子如此好的技艺,偏偏有人有眼无珠,愚昧无知也倒罢了,还辱了公子的名声。"绣花嗔怪了之前说江子笙是采花大盗的那个绣女一眼。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你看我作甚?"那绣女连忙矢口否认,她现在已对江子笙巧夺天工的绣艺佩服的五体投地,哪还会承认之前说的话。 其他的绣女也跟着嗤嗤笑了起来。 "既然你们都没问题了,那就该我说两句了。"江子笙见气氛逐渐变得融洽,面色也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在我绣庄做绣女绝对不能将这些绣法外传。你们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如今你们的卖身契在我的手中,若是违反了这一条规定,就得小心自己的脑袋了。" 冰冷的话语重重地敲击在空气之中,瞬间热闹的屋子又恢复了之前死一般的寂静。江子笙冷着一张脸,就像是索命的阎罗一般。 经过回春堂的种种事情,江子笙现在已经决定不再像之前那么的仁慈,绝不再给二次机会背叛。 "都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江子笙声音带着一股煞气,突然又抬高了几分。 "是!"这一回绣女们都回过了神来,再没有嬉皮笑脸的模样。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走向暗卫身边,继续面无表情地道:"让她们回房休息吧,明日辰时到这厅中集合。" "是!" 暗卫乙重重地应了声,板着一张老脸将那些绣女全部都带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之中。 江子笙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厅,慵懒地伸了伸腰,按照任锦轩给的地图,走到了厅后的屏风之处,将画上的一只丹顶鹤的红冠轻轻地按了下。 只听见一阵细微的声响,江子笙立即将自己的感官全部张开,感受着墙壁微微下降的感觉。 之前江子笙还以为任锦轩有些夸大其词,如今亲眼所见,才发现这座宅子的确是精妙绝伦。 她将感官的程度都调到最大了才只是感觉到了轻微的震感,难怪普通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这地方的奥秘。 一模一样的摆设,甚至连物品的新旧程度都完全一致。若不是她亲自调换了这楼中楼,怕是她也不相信此楼已经非彼楼了。 在这层楼等着自己的是暗卫丙,他一看到江子笙到来,立即便走了过去。 "世子妃?" "这里哪有什么世子妃?以后叫我江轩便可。"江子笙暗暗地提醒了暗卫丙一句。 在来的路上她便为自己重新捏造了一个身份,江轩,一个异国商人。 只有这样她的身份才不会那么快被人发现端倪,即使到时侯任承恩想查,也是无从查起。 暗卫丙见江子笙如此严肃也知道自己一时失言,连忙就要跪下认错。 江子笙连忙用折扇拖住他的手,佯装生气地样子,"这么老是下跪认错,我又没有说你什么。好了,告诉我那些厨子现在在哪。" 暗卫丙讪讪地收回手,挠了挠发痒的头皮,"属下愚笨差点就耽误了公子的正事,厨子现在就在地下的膳房之中,公子且随我来。" 既然不给叫世子妃,他叫个公子总该没什么错了吧。 江子笙看暗卫丙那么快就上道,满意地笑了笑。 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膳房很大,各种食材满目玲琅。几十个厨子正正襟危坐地坐在长木凳之上,看到江子笙和暗卫丙进来时,连忙站了起来。 这些厨子不像是王府中那些膀大腰圆的厨子,而是个个都瘦不拉几跟猴似的。 江子笙虽然知道不能够以貌取人,但是她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二十几人怎么也不像是会做菜的啊。 "你们都会做菜?"江子笙很怀疑任锦轩到底是在给她招厨子还是在招挑夫。 听到江子笙发问,几十个大老爷们立即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半晌都不肯说话。 江子笙不解地看向暗卫丙,"这是怎么回事?" "回公子的话,这些都是任家军的死士,虽然他们都没有做过菜,世子说他们还是很有做菜的天赋的。"暗卫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面色更是严肃的如扑克牌一般。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挑起灶上的一把大勺,指着一个个子高高地道,"你,会掌勺吗?" "不会!但属下可以学!"高个子死士高声答道,看着江子笙脸不红心不跳。 第三百四十章 江子笙的大手笔 听着高个子死士信誓旦旦的话,江子笙略微头疼地扶了扶额头, "你们这里还有会厨艺的吗?"江子笙满怀希冀的看着眼前这个几十个大汉, 听到江子笙的话,膳房中的几十个死士突然沉默了起来,个个低垂着脑袋就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 江子笙失望地低下头,刚要对暗卫丙说话的时候,一只精瘦的手突兀地伸到了半空之中,看起来是如此的圣洁,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忙将那高举双手的死士给叫到了最前面,满是期望地开口道:"你会掌厨,都会做哪些菜?" 那大汉触到江子笙几乎发绿的眸子,连忙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地,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怎么问你个话都这么磨磨蹭蹭,难道我还能不能吃了你不成?"江子笙不满地看了那个大汉一眼, "属下,属下,曾在乡下烧过几天柴火,见过那里的;人做过几次菜," 听完这大汉的话,江子笙一颗心直接都凉了半截, 这个任锦轩到底给她招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别说做厨子了,怕是连油盐柴米都分不太清, 不过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只能认命了,虽然他们不会做菜,但是人品应该还是信得过的,不然任锦轩也不会将他们送来这里, 自我安慰了一会,江子笙指着这个大汉,对其他人道:"既然你们都不会做菜,只有这个大汉,呃,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姓崔名大炮,"崔大炮连忙报出了自己的姓名,看着江子笙眼中闪烁着明晃晃地光芒,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继续道,"很好,从今以后,这个崔崔大炮就是你们的厨师长了,我也会优先教他菜系,再让他传授给你们," 江子笙说着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菜谱放到了案几之上,对着崔大炮道:"这本菜谱是我江轩独门秘制,其间一共包含了酸甜辣三大菜系,一共有三百五十六道菜肴,当然还有其他的菜肴,等你们学会了这本菜谱之后,我会再传授给你们," "是!" 死士们大声地答道,他们早就过惯了刀尖舔血的生活,此刻的江子笙让他们做厨子,无疑是给了他们第二次的新生, 江子笙满意地点点头,又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叠保密协议出来,目光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便签了这份保密协议,只要签好之后,你们就是我们酒楼的一员了," 江子笙说着把保密协议拿给了暗卫丙,让他将协议颁发给了所有的人,自己则坐在一边,悠闲自在的喝起了茶, 这些厨子并不比之前绣庄的那些女子,她并没有他们的卖身契,所以只能用保密协议来牵制住他们, 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于回春堂那样的事情,江子笙的这个保密协议用的可不是普通的纸,是江子笙在游戏系统所用的契约纸, 只要契人违背了协议上的规定,就会遭受到契约之上的惩罚, 这个想法是江子笙从澹逍遥那里得来的,她是用煤球的灵力来填充契约纸,虽然威力还不如澹逍遥的威力大,但是以饕餮的能量,这一招,放在现在的大玄也能够让人闻风丧胆, 看着寂静无声的膳房,江子笙双手托腮,看着眼前的几十个大汉,在自己面前扭扭捏捏地,拿着毛笔不停的抓耳挠腮, 江子笙挑了挑眉毛,不由对这些死士多了一些心思,"怎么,都不愿意签吗?" 江子笙清冷冷的声音了落在膳房之中,就像是六月飘雪,让人既怕又慌, 过了好半晌,一个瘦的跟竹竿差不多的死士自告奋勇的走到江子笙的面前,眸中带怯地道:"公子,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说,"江子笙提了提带在脸上的黑色面具,颇感兴趣看着这个竹竿死士,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 "虽然我们兄弟都知道现在这条命已经是您的了,无论您这保密协议怎么样也不敢存有异议,但是……” “但是什么,能不能挑下重点来说,”江子笙不耐地催促道,她自认为自己的耐心已经足够好了,但还是被这个死士吞吞吐吐的态度弄的火大不已,作为一个大男人,又是一个士兵怎么也该干净利落,谁知道是这般的拖泥带水, 察觉到江子笙的不悦,死士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安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既然公子这么说了,属下便实话实说了,就是,就是,我们不识字," "什么?"江子笙脑袋瓜似乎断了电一般,不确定地看着那个死士, 死士满脸涨得通红,他们都是一些粗人,从小干的便是杀人饮血的活,学的都是杀人的技巧,哪里会识文断字, "属下,属下们并都不知晓这协议写了什么,"死士又说了一遍,只觉得两颊火辣辣的疼, 江子笙了然的点点头,并没有看不起他们,而是抱歉地道"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既然你们不认识,那便由暗卫丙代读吧,小丙你应该会识字的吧?" 暗卫丙看着江子笙满含迟疑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受了深深的侮辱,于是便重重地补充道:"回公子,属下不仅会识文断字还会诗词歌赋," 江子笙并不知道暗卫丙委屈的小心思,毫不客气地将一份保密协议丢到了他的怀中,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如此,你便将上面的内容念给他们听吧," 暗卫丙连忙接过保密协议,清了清嗓子,浑厚的嗓音字正腔圆地道:"《保密协议》第一条甲方XXX不得将酒楼中的任何菜系流传至外,违者抠眼剐心;第二条甲方XXX不得损毁酒楼的名誉,做出任何对酒楼不利的事情,违者五马分尸,第三条……” 一连二十几条规定读完,暗卫丙已经是冷汗涔涔, 虽然曾在别人耳中听到过这个世子妃的手段,但他始终对那些传闻抱有一丝怀疑的态度,而今看完了那些协议之后,暗卫丙才知道外表文静清雅的江子笙手段是如此的狠辣, 这随便一条都是割鼻挖心的,其手段完全不亚于他们凶残嗜血的世子爷了,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子笙并不知道暗卫丙的心思,看他念的辛苦还特意倒了杯热茶,双手递给他,"辛苦了," 暗卫丙略微惊讶地看着江子笙手中的热茶,好一会才如梦初醒的接过,紧紧地握着滚烫的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江子笙端了茶给暗卫丙之后便转身看向了那些二十几个厨子,哪还理会独自纠结的暗卫丙, "这个保密协议就是这样了,现在签下你们就是我们酒楼的一员,如果不愿意的话现在也可以离开,但是我要提醒各位一句,凡是签下了这份协议的再想后悔就不可能了," 江子笙清冷的眸子锐利地扫了众人一遍, 并不是她的心天生寒冷,而是她不想让回春堂的悲剧重演, 死士们听到江子笙的话,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异样,这份协议对他们这种时刻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人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相反他们如果不签的话,得罪任锦轩就不是那么好玩的了, 想到这,这些死士们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在协议上痛痛快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虽然字体都是歪歪斜斜的不成什么样子,但看起来还是有些潇洒恣意, 江子笙满意地笑笑,从另外一边的袖子拿出了另一份协议, 从此以后,他们就是酒楼的厨子了,别看他们现在什么都还不会,但在江子笙调教下,不出半个月绝对就能登上台面,与其他的酒楼的厨子相媲美, 一直以来江子笙都是赏罚分明的人,既然这些死士,不,是厨子, 既然这些厨子如此果决的签下保密协议,江子笙也不小气,直接每人赏了一瓶回元丹, 回元丹虽然只能止血治愈外伤,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对于这些行走江湖的死士却是可遇不可求的良药, 俗话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有了这瓶良药,这些厨子的小命也算是多了一层保障, 厨子们欢天喜地的接过江子笙给的回元丹,爱不释手握在手心, "这更好的还在后头,只要你们努力一切;皆有可能,"江子笙说着又拿出一册书卷,上面写着奖励制度四个大字, "小丙,继续念给他们听," 江子笙扬唇笑笑,她相信听完她的奖励制度,这些厨子一定会高兴的发疯, 暗卫丙目光还盯在厨子们手上的回元丹恋恋不舍,如今拿到奖励制度早已迫不及待的打开, "啊,"暗卫丙一打开奖励制度便看到了精气丹三个大字,眼睛蓦地睁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道:"每月按时上工达到全勤者奖励三颗精气丹?" 这精气丹即使是最普通的那种都对人体益处无穷,平常人吃了便能强生健体, 不过这精气丹虽好,却是药尊堂的独属物品,就算是皇帝想要这精气丹也得去药尊堂求来,要是仁宗帝知道江子笙如此的奢靡,怕是要气吐血不可, 不过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暗卫丙直接将目光移到最后的一条,目光直接定在了益寿灵丹上面,再也无法移开! 第三百四十一章 神秘人 无论是什么样的丹药凡是有个灵字的就知道不是什么凡物,更不用说是益寿灵丹了, 益寿灵丹顾名思义就是延年益寿的,这种药虽然不能长生不老却也能够强身健体延长寿命, 这种丹药就是仁宗帝看到都要疯抢的东西,江子笙竟然直接当做年终奖,不可谓不大方, 江子笙看到暗卫乙两眼发直地盯着奖励制度迟迟没有说话,提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眉眼含笑地道理,"怎么不读了," 经过江子笙的提醒暗卫丙才醒了过来,重新将奖励制度全部完整的念了一遍, 暗卫丙的话音落完,全场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那些厨子们大眼对小眼相互看了许久, "不知大伙对酒楼地奖励制度可还满意?"江子笙满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唇角微微上扬, "灵,灵丹?这是真的吗?"崔大炮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地盯着江子笙, 江子笙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左手,其上正躺着一颗金光闪闪的灵丹,如同宝石一般, 膳房再次陷入了寂静,只能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原本他们还是看在任锦轩的份上才来帮助这个江公子,而现在单单是他的这些奖励就能够让江子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 "我等誓死效忠江公子,万死不辞!"那些厨子通通跪下了下来,向着江子笙重重一磕, "都起来吧,既然你们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就是我江轩的家人,从此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江子笙的话相当于一颗定心丸,让这些曾经是厨子的死士对她的衷心又多了几分,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大伙今日就早些休息吧,食谱你们可以先看着,明日我亲自传授," "是!" 众人连忙说是,看着江子笙双眼放光,心中卯足了一股冲劲, 只要在一年之内表现最为良好者就能得到那颗益寿灵丹,这让他们怎么不激动, 江子笙唇角轻轻地勾着,心情却是格外的平静, 忽然,她似乎有些猜到任锦轩安排这些死士过来的用意了, …… 从密宅出来,江子笙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 小巷的风很大很凉,就像是冰锥一般刺到人的骨头里, 江子笙紧紧地裹了裹衣服,抬起头看着头上方这长长的天空,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是要变天了吗?" 江子笙说罢整个人便直接凌空而起,将黑色面具罩在脸上,如一只轻灵的燕子跃到了青色的琉璃瓦上, 只见她双脚如同莲花般绽放的,飞快的向前掠去, 还没走多远,江子笙微微一侧身,便闪到了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上,将身形彻底隐了去, 她这边刚藏好身形,不远处便飞来两个身着黑色玄衣同样带着面罩的男人,其中一个肩上还扛着一个少女, "人呢?怎么不见了?"身材较为魁梧的男子,声音十分的低沉, "这人是你追的,丢了也是你无能,"另一个身材的娇小的竟然是个女孩,声音十分的悦耳, "不知道那个人看到我们肩上的人是谁了吗,"粗壮的男子声音显得十分的苦恼,双脚重重地跺了跺地面,"早知道刚刚上前劫杀了就是,还省得一桩麻烦," "现在人都不见了,那人又带着面纱你上哪去找,"女子的声音充满了讥讽,对男子的话似乎十分的不屑, "闭嘴,要不是有你这个女人拖我的后腿,我怎么可能追不到那人,"粗壮男人沉声喝了一句,眸光突然锁定了不远之处的一棵树, 江子笙连忙将身子更加往里侧了侧,一颗心脏咚咚咚地作响, 刚她还以为这两个人是来追杀她的,看来是她相岔了,看来是她撞上了不该撞上的事情, "你还走不走阿?"那女子将剑重新插回剑鞘之中,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 "罢了,还是先回去交差吧,"那男子本来还想上前检查大树一番听到女子不耐的催促终是停住了脚步,不甘愿的转了身, 江子笙听见他们向后走的声音,一颗心缓缓落下,小心翼翼拉开眼前的树叶,透过树叶看了他们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后,江子笙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那个大汉背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两日来到华都帮她的朗瑶光,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阿,"江子笙心底暗暗地说了一句,看着大汉肩头昏迷不醒的朗瑶光,低低地叹了口气, 到底要不要救这个前朝公主呢? 如果救了,她可能会重新惹上一个不得了的大麻烦,毕竟敢劫持异国公主的人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可若是不救的话,朗瑶光上次又帮了她一个那么大的忙,于情于理她都说不过去, 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远,江子笙的心也越来越纠结, "哎,罢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就当还这个公主的一个人情吧," 江子笙苦恼地顺了顺长发,微微提气向着那两人方向直直追去, 她的速度极快,几乎一瞬间就追到了他们的身旁,纤弱的胳膊用力一甩,那大汉一个猝不及防直接将朗瑶光抛向了空中, 江子笙趁机飞了上去,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朗瑶光, 救了人江子笙也敢恋战,直接向后退了去, 可是那两个人怎么会如江子笙的愿,直接一前一后将她夹在了中间, 那粗壮的汉子看清江子笙后,先是一愣,而后发出了一声冷笑,"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还想追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铁风你还废什么话,还不去把人抢回来!"那女子显然不想与江子笙过多纠缠,说话间便拔出了利剑向她刺去, 江子笙灵巧地躲避过那女子的攻击,左手向上快速翻开,一把寒铁针便出现在了手中,下一瞬便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地向那女子, 而在此时那大汉也开始发起进攻,轮起手中的三板斧头,重重地敲击过来, 江子笙虽然轻功过人,但是这么面对面的打斗还是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她现在肩上还抗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朗瑶光,两三招下来顿时落入了下风,体力也极速的下降, 那两人看到江子笙动作变得迟缓,手上的动作更是毫不留情地向她打去, "哎,还真是麻烦,"江子笙已经后悔淌入这淌浑水之中了,这两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不过既然已经救了朗瑶光她断然不会再将她丢下,就算她真的丢下朗瑶光,那两人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情急之下,江子笙心念一转,立马打开了宠物系统,开始召唤煤球, "主人我现在还没有达到出战等级不能替你打架," 煤球懒懒地在江子笙的脑海中响起,似乎还在睡觉, "那你之前不是也帮过我?赶紧过来,不然我饿你一个星期,"江子笙一边招架眼前两人凌厉的攻势,一边不断地在心里咒骂着煤球, "那是主人有生命危险的特殊情况下煤球才能有三次被动出击的情况,而那三次主人已经用完了,"煤球依旧懒洋洋的似乎一点也不关心江子笙的死活, "那你怎么不早说?"江子笙咬牙切齿地道,恨不得将煤球大卸八块, 尼玛,这到底是个什么坑爹的系统,为什么没有任何提醒, "主人你不是没问嘛,"煤球的声音有些委屈,没一会才又补充了一句,"主人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这没感受你的危险信号," 煤球的这一句彻底将江子笙给气乐了,她现在都相当于左青龙右白虎了,煤球竟然说她没有生命危险,难道真的要她只剩最后一口气才算有危险信号吗? 顾不得想其他,眼见那斧头和剑再次刺过来,江子笙连忙向上飞去,将寒针飞了过去, 江子笙这一次是随便乱扔的,根本没有任何准头,那些寒针全部刺到了地上, "咻"地一声,江子笙的肩膀一个躲闪不及,硬生生地中了一剑, "嘶!"江子笙吃痛,索性不打了,直接停在了原地,"罢了我打不过你们,由你们要杀要剐!" 那两人本来还在进攻,看到江子笙这样反而还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翻了个白眼,直接将朗瑶光放到地上,从衣袖间拿了一颗止血药丸,干吞了下去, "你吃的是什么?"那女子看到江子笙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止血的," 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撕开衣服上的布条将流血的伤口包扎起来, 那女子似乎有些不信,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灵珠你怎么回事,赶紧杀完人好回去交差了,"那个叫铁风的大汉不耐地轮了轮手中的斧头, 灵珠没有说话,不知为何刚刚她在与江子笙打斗的时候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很可怕,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你是谁,为什么要坏我们的好事?"灵珠紧紧地盯着江子笙的面具,似要从她的面具看透她的本来面目, 江子笙有气无力地笑笑,这个灵珠竟然在她的剑上淬了毒,还真是一个狠角色,幸好她有解药不然怕早就毒发身亡了, "我跟你说话呢!"灵珠再次提起利剑,眸子冷光一闪,"你若不识相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扑朔迷离的真相 "那你又是谁呢?"江子笙抬头看着同样掩面的灵珠,心里同样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灵珠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转变,莫非她真是熟人不成? 看着地上的朗瑶光,又看了看那两人,江子笙的眉头蹙的更深,默默调整呼吸准备第二次战斗。 灵珠看江子笙如此不识好歹,当下也不再客气,执起手中的剑飞快的刺了过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 耳边的风声呼的一下变急,江子笙连忙低下头,霎那间一把重重的三板斧头从她的头间飞过,即使她躲闪的再快,依旧带去了一撂头发。 江子笙心有余悸地提起朗瑶光后退,心念一闪,从袖间拿出化尸水抛洒了出去。 铁风看到江子笙的动作以为又是寒铁针,只是稍稍一侧,却没想到江子笙这次用的是化尸水,大半个袖子直接腐蚀了。 铁风猛然抬起头,见江子笙再次扬手连忙退去了数米的地方。 江子笙趁机将轻功运用到极致,飞速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若是江子笙一个人的话逃脱这个灵珠和铁风的追踪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此刻她身边还带了一个朗瑶光就有些吃力了。 江子笙一边带着朗瑶光一边一心二用地把着她的脉。 确定朗瑶光只是中了迷药之后,江子笙又拿出了解药塞到她的嘴里。 由于情况紧急,江子笙只用了一颗清莲解毒丹,也不知道这个药效什么时候能够发挥作用。 眼见身后灵珠越追越近,江子笙的心也是越来越急,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份非得暴露不可。 "别逃了,你终逃不过我们的掌心!"灵珠清喝出声,脚程比之前又快了几分。 江子笙怎么会听她的话,现在她只要将朗瑶光带到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毕竟身后这两人竟然做这种事情,就不敢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江子笙心念一动,立即调转了方向朝着人多的街道飞去。 灵珠蓦地停下脚步,顺便一把拦下了毁了半边衣袖的铁风。 "你拦着我做什么?" 铁风气急败坏地看着江子笙越飞越远,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灵珠凝望着江子笙离开的方向,声音变得凝重起来,"这个人我们惹不起。"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废话,在整个大玄哪还有我们毒宗惹不起的人物?"铁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显然不相信灵珠的话。 "如果这个人和宗主的关系非浅呢?" 灵珠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铁风。 听到灵珠这话,铁风一脸的愕然,显然没有回过神来,根本不明白灵珠说的是什么话。 "如果这个人若真的认识宗主的话,为何会劫走朗瑶光。"铁风只觉得灵珠这话太过荒唐,根本无法让人信服。 灵珠也是摇了摇头,利剑直指江子笙转身离开的方向,那墙上的一朵暗金色的曼陀罗花。 这是他们毒宗特有的标志,突然出现在这里,未免太过巧合。再者她之前就觉得江子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此刻这花的出现更是确定了她内心的想法。 "就这么放过她了?现在朗瑶光不见了我们怎么跟宗主交代?"铁风愁眉不展的看着灵珠,他就怕到时被宗主怪罪,到那时就不是说说玩玩了。 所以他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走一个! 灵珠悠悠地吐了一口气,百无聊赖的伸了伸懒腰,"罢了,先回去跟宗主说明情况吧,看他怎么说。" 灵珠说罢便转身离开,顺便将站在原地不动的铁风拉了拉,"走吧。" "也只能如此了。" 铁风忧心忡忡的跟在灵珠后面,他现在只希望灵珠那点预感是准确的,不然到时宗主怒火下来他怕是尸骨无存。 玉麟的一所古董铺子,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正优雅的拨弄着身前的古琴,他带着一张金色雕花镂空面具,并没有抬头去看身前跪在地上的两人,性感的薄唇若有似无的勾着。 舒缓的琴音静静的空气中流淌,明明是很安静的音乐,却让铁风和灵珠两个人满身的冷汗。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宗主恕罪。"灵珠最先开口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深怕漏掉他一个细微的表情。 而铁风早已低垂下了脑袋,心高高的悬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日的事本座已经知晓,你们做的很好,且下去吧。"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不愠不怒,似乎心情不错。 灵珠一看自家宗主这样就知道所料不错,当下也松了口气。 一旁的铁风也是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撑起僵硬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个人不知和宗主有什么关系。"铁风心中一直对突然出现的江子笙释怀不已。 灵珠倒没铁风这般纠结,只是冷冷一笑,好意地轻声提醒。"铁风我要警告你一句,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情最好装作看不到。" 铁风张狂地笑出了声,对灵珠的这警告完全不以为然,自信地道:"我铁风可不是猫,而是山中猛虎下。" "呵。" 灵珠冷笑,看着铁风眼里带了几分同情。 …… 这边江子笙一回来便立即将朗瑶光带到了床上,叫丫鬟小心伺候之后便走去书房找任锦轩。 谁知她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任锦轩的身影,却看到了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的煤球君。 江子笙看到煤球气就不打一处来,手用力一拎便将煤球整个提起。 "好你个见死不救的死煤球,差点让你家主人命丧黄泉,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江子笙说着便将煤球整人丢到小木床边里,用绳子五花大绑绑起来。 煤球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就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清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被绑的结结实实的。 "主人,主人,你这是干什么?"煤球转着滴溜溜的眼睛根本就不知道江子笙这是在做什么。 江子笙知道煤球的力气大,出言警告道:"不许挣开!" 煤球连忙收起小蹄子,不满地哼唧了两声。 江子笙用力捏了捏它的小脸,出了一会气,转身便走到了厨房里。 或许是气愤所致,江子笙这一次做菜比平时都要快了个两三倍,不到一个时辰满汉全席都出来了。 而她的人物经验也在此时悄悄的发生了变化,角色系统的厨艺十级也变成金色。 厨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江子笙的动作,连口水沾湿了衣襟也浑然不知。 江子笙也不管他们,响指一打,一排早在门外侯着的丫鬟便贯穿进来,提起食盒向着书房走去。 煤球老早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顿时肚皮如同打鼓一般,咕噜噜的发出声响。 看着那一盘盘美食佳肴摆放在自己的眼前,煤球早已口水遍地,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都给吞了。 终于最后一道烤乳猪上来,看着被烤的金灿灿的烤乳猪,煤球再也忍受不住食物的诱惑,猛地张大了嘴巴。 谁知它还没吃到任何的东西,嘴里就被塞了一根粗大的木棍。 江子笙站在它的面前,嘴角向上邪恶地勾起,"小煤球,是不是很饿阿?" 煤球听言立即像小狗一般甩动着微卷的小尾巴,如小鸡啄米一般,用力的点着头。 "想吃你也得饿着。" 江子笙说着,故意拿起筷子夹了一把清脆可口的豆芽,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美味二字。 煤球口水都从小木床直接流到地上了,眼巴巴的看着江子笙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委屈不已。 它现在终于知道江子笙对它的惩罚是什么了。 "主人,主人,求求你给我一点吧。本座只要吃一小口就行了"煤球咽了咽唾沫,看着江子笙吃着香喷喷的猪蹄,一双黑亮的小眼睛此刻都变得发红起来。 想不到它堂堂的上古凶兽竟然沦落到了这种乞食的地步。 江子笙直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现在还在对煤球的见死不救耿耿于怀,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原谅它。 煤球看着粗大的绳子,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继续苦苦的哀求江子笙,"主人,本座不是故意不救你的,而是违法规定就会灰飞烟灭了。求求主人给煤球留只烤猪蹄阿!" 罢了,为了吃的凶兽的尊严根本就不算什么。 江子笙心微微一动,却还是对煤球的话爱答不理,继续撕下一只猪蹄,用力的咬了好大的一口。 任锦轩一走进书房恰好就看到了煤球哼唧哼唧地乞食,江子笙自顾自吃着的一幕,唇微微一笑。 "怎么把它绑起来了?"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身前的一大桌子菜,亲自夹了一筷子放到煤球的嘴边。 煤球两眼直直地看着任锦轩的手中的食物,感激的泪眼花花的。果然还是主人的夫君对自己好阿,不但给自己元气还给自己吃的。 可惜在江子笙没有发话的情况之下,煤球依旧不能吃一口。 "到底怎么了?"任锦轩一边说着一边将煤球这个小恩人的绳子解开,声音低低的。 "还不是它见死……”江子笙差点说漏嘴,好在她反应快,立即停住了话头。 难道要她说都怪煤球见死不救?若真是这样说的话,任锦轩怕是以为她有病,竟然要一只猪救自己。 “嗯?”任锦轩江子笙突然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的神色。 “没什么,就是它太不听话了。”江子笙连忙转移话题道,“你猜我今天在路上救了谁?” “朗瑶光。”任锦轩很快便说出了答案,拉了拉没有一丝皱褶的袍子。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仁宗帝病重 “你怎么知道?”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惊鄂,对任锦轩的话感到十分的意外, “本君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了,”任锦轩将外袍随意地丢到椅子上,慵懒地斜靠着,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惬意, "本君还以为你不喜这个瑶光公主病却不曾想到你会救她," 任锦轩看到江子笙肩膀处的伤口,声音多了一分无奈, 听到他这么说,江子笙才突然醒悟过来,她还差点以为今天那两人与任锦轩有什么关系呢,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只不过是还一个人情罢了,"江子笙不自然的伸手捂住受伤的肩膀, 她的伤口现在已经不疼了,那个灵珠的利剑虽然淬毒了,但对江子笙来说还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本君只希望你好好的,"任锦轩伸手覆盖住江子笙的小手,"人情什么的,让本君替你还便可," "哎,以后我一定让你还,我给你倒茶,"江子笙说着放下筷子,打开罐子取出今年新出的毛尖为任锦轩泡了一杯好茶叶,放置在他的面前道,"酒楼和绣坊的其他事项办的怎么样了?" 任锦轩端起江子笙泡的热茶,点头道:"一切都很顺利,只需要两个人月时间,酒楼和绣坊便可以全部弄好," "那便好,我这边只需要半个月便能上手了," 江子笙悠悠地呼出一口气,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却没有一点吃下去的心情,她拿出两盘较为清淡的菜式,向在不远之处的煤球点了点头,"煤球这些都是你的了," 看到江子笙突然起身,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去哪?" "哦,我去把这两盘菜给瑶光公主送去,"江子笙转身看着任锦轩,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小心点," 任锦轩说完,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与江子笙一同前去,对于朗瑶光那个女人,他很是不放心, 江子笙看到任锦轩这般谨慎,很想告诉他朗瑶光其实就是前朝公主这件事,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如果牵扯出了朗瑶光,小九的身份怕也是保不了多久, 二人各有心事的来到房中,而朗瑶光也刚好醒来,看到他们的时候微微一愣, "我怎么在这?" 任锦轩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拿着两碟菜的江子笙, 僵硬的五官似乎一点搭理朗瑶光的兴趣都没有, 江子笙连忙把菜放到案几上,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但涉及到酒楼和绣坊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 朗瑶光听完江子笙的话,神色未变,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多谢了," 她知道江子笙的为人自然知道江子笙这么做并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而是想要将他们的关系撇清, 她上次帮江子笙解了围,而这次江子笙却是直接救了她的性命,按理来说反倒是还是她欠了江子笙一些, 江子笙将饭菜放到朗瑶光面前,一边伸手探了探她的脉像,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道:"吃吧,我刚做的," 朗瑶光摇摇头,撑起还没有几分力气的身子,便要离开, 她不想欠江子笙太多,以免到时侯剪不断理还乱, "不必了,我回客栈去了,"朗瑶光才刚走两步整个人差点没一脚栽倒了地上, 任锦轩就在她旁边,看着朗瑶光倒下来,脚步轻轻一移,视若不见的将目光看向别处, 还好江子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朗瑶光, "你没事吧?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还是帮你叫辆马车吧," 朗瑶光的毒素已清,但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此刻突然起身走路难免会双脚虚软, "那便麻烦你了," 朗瑶光也不再推迟,毕竟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太过矫情, 送走朗瑶光,江子笙与任锦轩二人便相对而坐,任锦轩长长的眉毛微微向上扬着,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江子笙, 江子笙则是故作镇静的任由任锦轩打量,气定神闲的喝了杯茶, 自从朗瑶光离开之后,任锦轩就像是看不明生物一般盯着她,将她的心都盯的毛毛的, 过了好半晌,江子笙终于忍耐不住,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重重地咳了咳,"怎么一直这样看我," "子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君?"任锦轩声音虽轻,却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哪有,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江子笙心虚地盯了任锦轩一眼,心中却是不断的腹诽, 她瞒着任锦轩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知道任锦轩说的是哪一件事, 看江子笙不承认,任锦轩也不着急,如抽丝剥茧般提醒着她,"若为夫记得不错的话,夫人曾带过朗瑶光去过回春堂,"任锦轩的话点到为止,却让江子笙脊椎发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盯着任锦轩那双琥珀般晶莹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江子笙差点没忍住要将事实全盘托出, 不过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江子笙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道:"瑶光公主身体不适所以我便带她去回春堂了," "原来如此,"任锦轩笑笑,看着江子笙因为紧张而紧紧皱起的眉头,心底却忍不住哑然失笑, 在他的面前一向七窍玲珑的江子笙,就连同说谎也还是那么的拙劣, 看她这个样子,任锦轩更是好奇这个朗瑶光的身份了, 他要想查一个人轻而易举,但是在朗瑶光的事情却是屡屡碰壁,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纵一般,而这个江子笙又是一个知情人, 到底这个朗瑶光有什么能耐竟然让江子笙都替她保守秘密, 看着任锦轩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江子笙如坐针毡,浑身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不停的噬咬着, "怎么,你不相信?"江子笙偷偷的咽了咽口水,似乎为了证实自己话的可信度,她还将身子挺直了起来, 任锦轩失笑地点头,将江子笙整个人圈在怀中,下巴轻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唇离她的耳边十分的近, "子笙说的话无论真假本君都会信,"任锦轩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子笙是不会害本君的对么?" 江子笙身子猛地变的僵直,有些激动地转过身子,"当然不会!" "既是如此,那便好," 任锦轩松开江子笙,将紧紧关闭的窗户打开,透过窗户看着天空中逐渐西沉的落日,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子笙,永远都不要欺骗本君,"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的背影,只觉得嗓子微微紧了紧,不知为何她在看到这个背影的时候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样的任锦轩,她还从来都不曾见过, 她明明知道站在眼前的男人就是任锦轩,却还是忍不住有一种上前将他身子拉过来证实一番的冲动, "对了,太子已经回皇宫了,"任锦轩很快便收拾好了那无意间暴露的心绪,重新转回身子,依旧笑靥倾城, 什么? 任承泽已经回宫了?朗瑶光都还在华都,任承泽竟然率先回宫,这于情于理都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江子笙有些荒唐的看着任锦轩,之前对任锦轩那一丝不适的感觉,也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皇上突然病重,太子便被召回去侍疾,就连你怕是也得被召进宫中,"任锦轩靠在床沿边,将散乱的兵书一一的拿到案几之上放好, "宫中御医那么多,怎么会轮到我,再说这件事怎么那么的突然,之前我也把过皇上的脉,并没有什么大病啊," "怕是心病作祟,"任锦轩意味不明的笑笑,琥珀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 "哎,或许不是心病," 皇帝生病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江子笙想起上次她就在仁宗帝的那颗所谓的解药里下了不少东西,算算时间也该到了病发的时候,要是她再被弄进宫诊治,到头来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再或是有人若是想要趁这个时候陷害她的话,她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所以皇帝生病这一事,她不管如何都不会进宫, "子笙的医术在大玄是人尽皆知的,虽然玉麟的回春堂已经不如往日,但是百姓还是极为相信你的医术,到时任承恩若是拿这件事做文章,子笙怕是不去也得去了," 任锦轩说的很有道理,任承恩是一头野心勃勃的狼,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置他于死地的机会, "难道真的非去不可?" 江子笙紧蹙起眉头,她可不想自己的绣坊和酒楼还在萌芽之中就被扼杀, 任锦轩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只要让她不进宫替仁宗帝看病,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那便是怀孕,只要子笙有孕在身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召见你的,"任锦轩盯着江子笙的扁平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在大玄怀有身孕的女子是不能轻易见人的,更不用说是见九五之尊的天子了, "可是皇上不是知道我怀孕了吗?"江子笙指的是假怀孕,既然如此,仁宗帝应该不会召见她了,那她还担心什么, "你当仁宗帝真的什么都不懂?"任锦轩轻笑一声,"他毕竟在那个位置上也坐了十几年,别把他想的太简单," 被任锦轩这么一说,江子笙才知道自己的确想的有些简单了, "那怎么办?" "看来本君得多多努力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周贵妃失宠 “努力,努力什么?”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火辣辣的视线,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去,紧张的咽了咽口唾沫, 虽然明明在一起已经很久,但每次任锦轩靠近她时,她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子笙说努力什么?”任锦轩单手撑在床架之上,将江子笙整个人都圈禁在自己的怀中,薄唇勾起如同一轮新月,略微冷酷的弧度透着淡淡的邪魅, 江子笙仰起头看着这样的任锦轩,张了张唇嗓子却没有发出任何的一点声响,肤若凝脂的脸上透着几分诱人的晕红,娇艳的如同含苞待放的玫瑰, 任锦轩该不会想在这个时候努力吧? 江子笙脑子刚相处这一层,任锦轩便付诸了他的行动,猛一扬手便将软丝榻上的被单全部扔到了地板之上,下一瞬整个人便顷身上前, 软榻之上还残留着朗瑶光淡淡的味道,任锦轩蹙了蹙眉, 他最不喜欢就是别人沾染他的东西, 江子笙看着迟迟没有动作的任锦轩,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解, 任锦轩怎么停下了?难道他是良心发现大发慈悲的要放过她了? 看着子笙那双略显无辜的眸子,任锦轩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在被一团无名的火灼烧着,焚的他呼吸困难, “子笙别急,我们换个地方,”他的唇有些凉,凑近江子笙耳畔的时候,就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在轻轻地撩动着, 江子笙只觉得大脑急速的被血液冲击着,听到任锦轩这略微流氓的话,更是羞得埋下了头, 她哪里急了,急不可耐的那个人分明是任锦轩好吧, 她这抗议的小眼神被任锦轩直接忽视,拦腰一抱便将她抬到了半空之中, “哗啦”一声,那扇精美的雕花木门也在他的一脚之下大大的打开,细末般的木屑随风扬着, 任锦轩神色严肃,冷酷的眸子深处藏着一团无法浇熄的火,他高大的俊朗的身子抱着江子笙,无视府中众人的眼光,来到了一所纱幔琳琅的庭院,将江子笙放到了那张还带着新鲜木味的床上, 武贤王府很大,江子笙还从没到花园的后面过,看到这所房子之后,整个人都处于了呆滞的状态之中,很是不解地看着任锦轩, “这是?” “天气炎热这是本君特意叫人为子笙筑起的凉院,不知子笙可还满意?” 任锦轩盯着江子笙泛着秋水的眸子,性感的唇向上挑着,眼中带着一抹小小的得意, 这个地方确实很凉快,江子笙原本发烫的身子,来到这里吹了几丝凉风整个人便通透起来,但是她现在根本无法好好欣赏任锦轩为她所筑的小巢,因为身上的人那双不安分的双手,还在不停的为所欲为, 江子笙刚平静下来的一颗心,被任锦轩这三两下挑拨直接又坠入到了云层之中, 这个地方很安静,只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清新而不甜腻,也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 …… 风轻轻地吹动着,撩动着月白色的半透明的纱帐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散发着晕黄色的暖光,既暧昧又暖心,隐隐约约的喘气声,让这空气都多了几分旖旎…… 然而和这地方相反的皇宫却是在这段时日彻底乱成了一片, 面色蜡黄的仁宗帝躺在床上,阴鸷的眸子深深地凹陷在了眼眶之中,原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此刻更是再没有一点青黑之处, 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三个女人依次在他身旁站在,目光皆是一片忧色, 一直以来都以奢华雍容为主调的周贵妃今天也极其难得的穿了一身较为素雅的淡青色宫装,长长的头头被一根长长的玉钗斜斜的插着,美丽动人的同时又带着其他人没有的娇怜, “皇上,您今日可舒服些了?”周贵妃伸出帕子细细地为着仁宗帝擦着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轻轻地叹道,“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放心,朕还死不了,” 仁宗帝一反常态,看也没看周贵妃一眼,还伸出手将周贵妃递过来的帕子打掉,转头对皇后道:“替朕倒杯水来,” 周贵妃漂亮的凤眼闪过一丝恼怒,但是很快她便又将这不该有的心绪藏匿到了心底,可怜兮兮的看着仁宗帝,眼睛似乎随时随地都要掉出泪水来, “哭什么,朕还没死你就这么想替朕嚎丧?咳咳……”仁宗帝的因为激动,突然猛烈的咳了起来,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安恙,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周贵妃连忙跪在地上,心更是委屈了,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从仁宗帝生病之后便对她百般的不顺眼,就像是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似的, 宋贤妃只是在一旁轻轻地顺着仁宗帝的气,便没有说什么话, 她的位分没有周贵妃高自然不敢多言, 倒是皇后端了水过来的时候,看到跪在地上的周贵妃的时候,摇了摇头,对周贵妃身旁的丫鬟道:“如意扶你家主子去休息吧,这里有本宫和宋贤妃二人便可,” 宫女如意听言连忙上前扶起周贵妃,却被周贵妃一把甩开,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仁宗帝,凄凄艾艾地道:“皇上,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若是臣妾真的在哪里惹着皇上了,您要打要骂都行,但您千万不能不理臣妾啊,” 周贵妃荣宠一生,哪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看到仁宗帝依旧无动于衷继续对周贵妃视而不见的时候,就算是见惯了风浪的宋贤妃也忍不住咂舌, 仁宗帝这次怕是真恼了周贵妃,但是因为什么恼怒的她便无法得知了, “皇上……”周贵妃看到仁宗帝依旧没有搭理自己,柔弱的双肩猛烈的抽动着,眼泪更是如同珍珠一般圆滚滚的滑落下来,染花了精致的妆容, “来人……咳咳……把周贵妃带下去,”仁宗帝更为激烈的咳嗽着,为了不看周贵妃那个样子,他索性直接闭起了眼睛, 仁宗帝突然的命令,连皇后都有些措手不及, 她也不知道仁宗帝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周贵妃这种态度,而且看仁宗帝也似乎不愿意提及此事,心里更是一头雾水, 不过周贵妃受到打压到底来说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痛快的,虽然她贵为皇后,但是周贵妃却仗着有仁宗帝的宠爱,刁难过她不少,更是在暗中动过许多手脚, 虽然皇后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宫里人的争斗的几个伎俩,她又岂会不知, 周贵妃被拉走,仁宗帝的静心殿便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宋贤妃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细心的接过丫鬟的药碗,一口一口地喂着仁宗帝喝药,闲雅的面孔看不出有什么喜怒哀乐, 仁宗帝喝过药之后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陛下因何叹气,倒不妨说出来让臣妾们听听,” 皇后看仁宗帝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太好受,对这个男人她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虽然他已后宫佳丽三千人,但在曾经也曾为了她纵马山崖只为拈花一朵, 仁宗帝无力地摆摆手,显然不想多提这个话题, 看到仁宗帝这样,皇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连忙伸手将仁宗帝的凉被细心地拉上,盖住他那发凉的双手, “若是实在不行的话,便把世子妃召进来看看吧,”宋贤妃看到仁宗帝这个样子,也是于心不忍, 谁知宋贤妃这话才说出口,仁宗帝还没有表态便被皇后拒绝, “妹妹好糊涂,世子妃现在有孕在身,怎么还能进宫诊治,到时若是冲撞了陛下的龙体该如何是好,” “对了,世子妃有孕在身,瞧我这脑子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宋贤妃有些懊恼地道,看到病床上明显变色的仁宗帝,连忙道,“快传御医!” “别传了,咳咳……”仁宗帝出言喝断宋贤妃的话,脸色阴晴不定地道:“朕这病若是好不了,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皇后面色微微一变,并不知道仁宗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仁宗帝真想子笙那个孩子叫进宫?不行,她得想个办法将这事告诉江子笙, 宋贤妃显然没想到那么多,温和地看着仁宗帝道:“陛下是天子自然有上天庇佑哪会好不了,虽然江大夫不能进宫,但妾身听说她的师傅是名满天下的百里老先生,若是能够请他来,陛下您这病也就药到病除了,” 仁宗帝不耐地看了宋贤妃一眼, 百里星华那个老怪当年他为了求长生草三次上门跪求,到最后却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过一个,哪有宋贤妃说的这么简单, 可惜他贵为天子却又不能对那个药尊堂怎么样,反而还要礼让三分,毕竟这宫中所有的用药都是药尊堂那的,若是惹毛了那群老怪,怕是整个天下都要大乱, “朕这病现在怕是也只有江子笙能治了,” 仁宗帝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管怎么样,江子笙肚里的孩子一定不能出来,武贤王府不能再这么继续壮大下去, 想到任容萱在宫中时常抱怨江子笙的不满,似乎对这个新进门的大嫂怨念颇多,仁宗帝枯槁的眸子闪过一丝冷芒, “朕许久未见容萱那丫头了,把她召来陪朕谈谈心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指婚 皇后听到仁宗帝这话,面色直接变了,心中蓦地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深宫之中生活多年,她第一反应就觉得仁宗帝叫任容萱过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皇上是天子,他的话没有人敢反抗,就算她贵为皇后也依旧如此。 …… 静心店外,任容萱身着蓝白色相间的广袖宫装,即使如此素雅的颜色依旧难掩她精致五官的美艳。 任容萱十分的像王妃,但是倔强的性子却是有些随了武贤王,她来到宫中也有好几个月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并没有让她丰腴起来,反而还消瘦了下来。 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此刻直接变成了巴掌大的瓜子脸,下巴尖的可以几乎可以戳破一个大西瓜。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瘦弱的身板在宫殿外的石砖之上走着,怕是稍大点的风都能够将其吹倒。 这么些时日,虽然她一直住在皇后的宫中,却是与昭容公主关系十分的密切,二人现在已经算是亲如孪生姐妹。 深宫大院,即使飞扬跋扈惯了的任容萱现在也不得不收敛起性子,尤其这次她知道自己要见自己的大伯,也就是高高在上的仁宗帝,心情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容萱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任容萱将头微微低着。 大殿静悄悄的,气氛十分的压抑,皇后也在仁宗帝授意之下离开静心殿,关上门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眼任容萱。 “起来吧,让朕好好瞧瞧。”仁宗帝看了眼任容萱貌若羞花的脸蛋,抬起有些苍老的头,有些感叹地道,“容萱出落的越发好看了。容萱今年怕是已有十六了?” 任容萱乖巧地点点头,并不知道仁宗帝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十六了,年纪也不小了,咳咳……是该定门亲事了。”仁宗帝慈祥和蔼地看着任容萱,略微气喘地道。 容萱连忙给仁宗帝重新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着仁宗帝。 或许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伺候人的事情,任容萱一个不小心将茶杯中的水直接打湿了仁宗帝的整个衣襟…… “求皇上恕罪。”任容萱哪见过这等场面,看到仁宗帝阴沉下的脸,连忙跪在地上,心情无比的忐忑。 “不碍事,朕换件衣服便可。” 仁宗帝阴鸷的神色一闪而逝,转眼间便又恢复了温和从容的样子,大方地挥了挥手。 任容萱悄悄地松了口气,转身走向外面。 在仁宗帝的面前她远没有任锦轩那般的从容,毕竟任锦轩性子摆在那,仁宗帝也对他无可奈何。但是任容萱不同,她心底到底还是有些怕这个天子大伯的。 仁宗帝重新换上了一件明黄色的锦缎内袍,眼中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阴鸷的眸子就像是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潭,藏匿了无数的心思。 “广坤,你说容萱郡主刚刚是什么意思?” 他一边扣着扣子,一边问身旁还在身旁整理他衣袍的太监,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却是阴森森的。 广坤公公并没有抬头,光是听仁宗帝的语气他便知道这个皇帝疑心病便犯了,干脆直接装作没听见似的,直接摆弄着仁宗帝的袍子。 整理得没有一丝褶子之后,广坤才抬起满是银发的脑袋,笑意满满地看着仁宗帝道:“还请陛下恕罪,老奴一时耳背没有听清陛下说什么。” 仁宗帝看着广坤公公,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整个人一瞬间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他抬起头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殿门,重重地叹了口气,“老了,我们这些个都老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您这精神头就是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也比不上分毫,哪里是老了。”广坤公公适时的迎合仁宗帝,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回软榻之上。 仁宗帝没有说话,心思却像是飞到了老远的地方。 若这个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便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在这个位置上,永永远远地坐下去了。 想到这,仁宗帝的脑海里便又印出了那个淡然清冷的女子,她临风不惧的又略带倔强的眸子就像是两把锐利的利剑,刺进他满是苍夷的心里。 任容萱重新被叫了进来,这一次仁宗帝没有在跟她客套,而是直接说明了,要为她指婚。 任容萱身子蓦地僵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仁宗帝,嘴唇都有些颤抖地道:“容萱并不想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说出不想嫁这话。”仁宗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任容萱那张写满紧张的小脸,旁敲侧击地道,“莫不是容萱有了喜欢的人?若真有便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任容萱听到仁宗帝这样说,脑中立即出现了一个清秀少年的模样,整个脸蛋是火辣辣的烧,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狠狠一巴掌。 仁宗帝见任容萱不说话,盯着她不自然的脸色,继续道:“容萱啊,你大嫂都已经怀有身孕了,你再不抓紧怕是要成老姑娘了。” 任容萱心情本就坏到了极致,在听到江子笙怀孕这件事后,眼中的恨意再没有任何掩饰,直接显露在了外面。 她来到这个皇宫本就是想要逃避这个事实,却没想到这件事终究被血淋淋的扒开。 心脏的伤口像是被撒了一把盐,任容萱难过的根本无法呼吸,她紧紧地抓紧拳头,涂满蔻丹的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有的直接断裂掉到了地上。 “容萱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仁宗帝明知故问,见任容萱这样子心中更是确定了一件事,当下更火上浇油地道:“哎呀……怕是再过个大半年,你就应小姑姑了。” 任容萱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缓缓抬头看着仁宗帝那张慈祥的脸,勉强地牵起了嘴角,“容萱忽然身感不适,便先告退了。” 仁宗帝见效果已经达到也不再挽留任容萱,当下爽快地点点头,“咳咳……既然身体不适便早些休息吧,你的婚事我会跟你父王先商议一番。” “谢皇上挂念。”任容萱说罢行了跪拜礼之后便步履沉重地离开了静心殿。 仁宗帝望着任容萱站着的那一块地方,那几滴还未干的血迹,眸子深深变黯,阴狠的光芒,若同一头蛰伏凶狠的狼。 …… 第二天一早,任容萱便出了宫,如仁宗帝所料,这一次任容萱直接坐了马车回玉麟。 “陛下喝药了。”广坤公公小心地拿起药碗走到仁宗帝身旁,向宫门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时间一晃过去已经好几日,江子笙的酒楼和绣坊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回春堂依旧还没有恢复元气,人迹寥寥。 不过江子笙并不着急,她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刻,便一心扑到了绣坊和酒楼的事业之上。 不得不说,任锦轩找人还是很有能力的,这些绣女和厨子悟性都十分的高。尤其是绣女,根本不需要江子笙怎么指导,江子笙只在她们面前做了几遍,她们便学会了好几种绣坊,虽然绣艺还有待提高,但是效率却是出奇的高。 “看来我这里可以提前几天出师了。”江子笙满是得意的看了任锦轩一眼,略带挑衅地睨了他一眼,“不知任公子的酒楼和绣坊的装潢有没有做好?”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哑然失笑地揉着她软软的乱发,低沉地道:“夫人放心,为夫一定不扯夫人的后腿。” “那还差不多。” 江子笙慵懒地伸了伸腰,将任锦轩的胳膊抱在怀中,将整个脑袋直接埋进了他的袖间,贪婪的吸了一口气。 任锦轩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竹味道,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每次江子笙有些发困就会嗅上一口。 看着她的小动作,任锦轩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门外马蹄声渐急,管家还没来得及通报,一个红衣似火的女子便驾着骏马冲进了武贤王府。高头骏马之上,她的一头青丝随风肆意的飞扬着,冷艳的五官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子笙,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任锦轩手还揽着江子笙的腰肢,看到任容萱这么没有规矩的冲进来,俊挺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在皇宫学了那么久还没学会规矩?这王府中能骑马吗?” 面对任锦轩的冷声质问,任容萱直接无视,从马上直接翻了下来,把缰绳直接丢给惊魂不定的管家手中,走到面色无波的江子笙面前。 “听闻嫂嫂有喜,容萱特意回来祝贺。”任容萱说着祝贺的话,但那表情却是没有一点祝福之意,反而与江子笙处处争锋相对。 江子笙知道任容萱心里不舒服,也不出言激她,只是道:“既然回来了,便去看看母妃吧,她这两日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任容萱一听到母妃生病,面色一急,“母妃怎么了?” 江子笙便将事情大致情况给任容萱说了一遍,并宽慰道:“郡主不必担忧,母妃早已无生命危险,只需静养时日便可。” 任容萱却根本不吃江子笙这一套,她冷冷地转身,睨了江子笙一眼,扯起唇角吐出三个极其伤人的字,“扫把星。” 她并没有点名道姓,但江子笙再傻也知道这是在说她。 不过江子笙心思成熟,不想跟任容萱这个小女孩有什么口舌之争,被她这么说,也只是扬唇笑笑,并没有当作一回事。 第三百四十六章 煤球再进化 然而任锦轩听到这话却不这样了,江子笙于情于理都是任容萱的大嫂子更是自己的妻子,他是绝不会这么纵容任容萱的。 "任容萱你说谁是扫把星,进宫那么些时日你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任锦轩紧蹙起眉头喝道,"看望母亲之后抄十遍佛经再出门,否则你这个月就禁足在房里吧。" 他心里却并不比江子笙轻松多少。 任容萱是他的亲妹妹,他自小便对她疼爱有,也是他的这份呵护让任容萱变得对谁都肆无忌惮起来。 任锦轩可以容忍任容萱的任性和无理取闹,但是绝不允许她侮辱江子笙。 任容萱委屈地看着任锦轩,烦躁地跺了跺脚。 对江子笙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任锦轩从前对她怎么会像现在这般的严厉,都是江子笙这只狐狸精迷惑住任锦轩的心智,让他变得六亲不认起来。 原本江子笙还打算陪任容萱一起去看王妃,但现在江子笙看到任容萱看着自己那双凶狠的眼睛,苦恼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小姑子她现在也是毫无办法。 还是让任锦轩带任容萱去吧,也好让她的心情好好的平静下来。 任容萱是巴不得江子笙消失,现在见江子笙不再跟来,阴霾的心情终于稍稍好转了些。 江子笙看着他们兄妹两人,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书房。 自从上次吃了江子笙做的满汉全席之后,煤球便陷入到了沉睡之中,江子笙一闭眼就能够感受的到煤球体内那蠢蠢欲动的不安分因子,尤其是它体内的能量越变越强,似乎就要冲出体外一般。 "怕是要升级了。"江子笙抱起圆呼呼的小煤球,一遍一遍梳理着它的毛发。 煤球本就睡得不安稳,被江子笙这么一弄,吼的一下变露出了两根细长的獠牙出来,一双眼珠子唰的一下睁开,由黑色逐渐转变成了红色,就像是着了魔一般。 还好江子笙跟煤球心有灵犀,若是平时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她怕是直接将煤球丢到了老远的地方去。 "主人,本座好难受。"煤球只觉得身体涨涨的,嘴里却是充满了饥饿感,好想好想吃东西。 江子笙看煤球这样,犹豫了一会,立即抱起煤球向着王府的一处密室走去。 她现在还有一颗伪灵丹,虽然效果比不上真正的灵丹,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良药,现在煤球进阶恰好需要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关,她的这颗伪灵丹应该足够了。 但是江子笙不敢确定煤球升级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天地异象,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武贤王的密室四面都是密不透风的高墙,里面没有什么机关只有一张石床,上面落满了灰尘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上次她也是听任锦轩说才知道王府里有几大密室,却从没进来过,而今来到这个地方还是第一次。 将煤球放到石床之上,看着因为难受得而不停打滚的小煤球,江子笙立即调出角色系统,打开储物栏将那颗伪灵丹喂到了煤球的嘴里。 煤球是消化系统极强,江子笙的这颗丹药虽然是伪灵丹但是能量和那些真正的灵丹相差并没有多少。 若是寻常人这样服用,不到三秒怕就会因为能量巨大爆体而亡。 而煤球一将伪灵丹吃进去,伪灵丹便直接化成了一股清泉,直接涌入到了煤球的丹田之中。 煤球之前早就积蓄了许多的能量来冲击二十级,而江子笙的这颗灵丹无疑是它最重要的一道助力。 食物的能量和丹药的能量碰撞在一起,霎时便化作了一团巨大的龙卷风,席卷了煤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一直都觉得饥饿的煤球在这股能量的碰撞之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它几乎要咆哮起来。 与此同时煤球的身体也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原本黑黝黝的短皮毛在那一圈蓝光的包围之下,疯长了起来,最后长的甚至比江子笙的头发还要长。 而它的猪鼻子也缩了回去,头上森森的獠牙也消失不见,小脑袋的头发直接变成了蓝色,更是长出了两个小小的角出来。 乍一看,还有些像画中出现的龙角。 然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在蓝色的光晕之下,煤球的身体就像是一团橡皮一样,随意的捏成了各种的形状,但这变化太快了,即使是以江子笙异于常人的六倍感官也还是看的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蓝色的光晕渐渐消失了伴随着一阵响彻天际的龙吟,江子笙只看到一条蓝色的龙霎那间冲破密宅的石墙,直接托着她到了九霄之上。‘ 闪电雷鸣齐下,江子笙脚下跨坐的煤球,四只龙爪哗啦一下便将那一道道闪电都给撕扭曲了起来。 直接它龙口一张,巨大的龙卷风便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之中,,刮开了一大片的云雾。 江子笙的头发因为这巨大的风,散乱的四处飞扬。 她紧紧地抓紧煤球的脖颈,低下头看着脚下已经变得渺小的山川五岳,心情忽然变得澎湃起来。 什么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现在比起煤球托起她翱翔九霄,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至于现代的飞机相比更是弱爆了。 这一瞬间,她感觉整个天下都被她踩在了脚下,她就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可以随意的呼风唤雨。 一颗心也变得无比的空旷起来…… 耳边的风雷声不停的呼啸,江子笙看着极速倒退的闪电,满心的震撼。 突然咻地一声,煤球伴随着雷电的轰鸣声,长吼一声,整个龙身直接从云层之中俯冲而下,化成了一道蓝色的闪电。 江子笙只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要从心口之中跳了出来,再也忍不住要尖叫出声。 这极致的冲击感觉简直要比过山车不知道刺激了多少倍,虽然很可怕,但江子笙在煤球的身上却没有一点害怕,因为害怕错过风景,更是张大了双眼。 "主人,主人,醒醒!" 突然江子笙只觉得肩膀被人狠狠的拽住,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之后,江子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离开石室,也没有骑着煤球在天上游了一圈。 但是那真实的感觉,让她根本就分不出是真是假。 "这是怎么一回事?"江子笙摸着有些混乱的脑袋,抬起头,看到眼前的煤球,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嘿嘿,主人你刚刚经历的是我制造的幻像,怎么样子是不是很厉害?"煤球眨巴着蓝色的眼睛,得意地冲着江子笙摇了摇小尾巴。 然而江子笙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她满心都在煤球的身上。 现在的煤球已经不在是一只小黑猪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怎么说呢?四不像? 江子笙紧蹙起眉头,纠结的看着眼前的煤球,许久才确定煤球这回变成的是个什么东西。 "你这是小龙人吗?" 江子笙摸了摸煤球头上的两个小犄角,又扫了眼它光着屁屁露出的小尾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主人你真聪明。"煤球嘚瑟的摇了摇小尾巴,小脚一蹬直接跃到了江子笙的怀里,似乎因为摆脱了猪样子而十分的兴奋。 被煤球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扑,江子笙险些没有栽倒在地。 煤球的幼年期只是一只小小的小黑猪,江子笙想抱随时都能抱,但现在煤球进化成出战期,模样就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依旧胖嘟嘟的,笑起来还有两颗淘气的小虎牙。 "哎,出战期的确比幼年期要可爱啊。"江子笙宠溺的摸了摸煤球的两个小犄角,一边调出宠物栏,观察着煤球的属性。 宠物:饕餮【凶神】 宠物名:煤球 等级:20 出战等级:20 时期:出战期(可进化) 寿命:永生 技能:天罗幻象、吞天食地(封锁)、九龙咆哮(开启)【隐藏属性,未可知】 战斗指数:五颗星。 说明:特殊型宠物永久绑定,不可放生 注:饕餮,上古四凶之首,性情残暴,贪厌无度。 天罗幻象就是之前江子笙感受那样的幻象,虽然一切都是虚假的,却让幻象中的人根本分不清真假,杀人于无形之中。 "现在我叫你去杀人,无论何时何地你就会去了吗?"江子笙可不想在吃一次上次的亏。 煤球郑重地点点头,再三保证这一回绝对不会发生像上次之类的事情。 江子笙听完煤球的保证才稍稍松了口气,满心欢喜的拍了拍小煤球的小脑袋。 现在只要回到华都,煤球这一次应该就能除掉小九体内的天寒了。 一旦小九体内的天寒,他心里的心魔也可以慢慢的消失了。 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江子笙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若是你真有本事治好小九,我便记你大功一件,再给你做一次满汉全席。"江子笙笑眯眯地拉起煤球向门外走去。 煤球一听到有吃的,蓝色的眼睛立即冒出了精光,慌不及的咽了咽口水,兴奋地在江子笙的面前转圈圈。 可是它还没蹦哒两下,江子笙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事情,就是煤球没有衣服,再有一个便是他这小龙人的形象,若是就出去怕是要被人当作妖怪给关了起来。 "煤球你会变化了吗?" 煤球咬着嫩白的手指头,若有所思地道:"变大变小算吗?" "那还是把你关起来吧。"江子笙邪恶一笑,不等煤球抗议便调出了宠物系统将煤球收了进去。 第三百四十七章 坏人好事的猫 只见一阵白光闪过,煤球就消失在了原地。再看江子笙的宠物系统,煤球正幽怨地躺在里面,心里不断抗议江子笙的霸道**。 煤球要自由,煤球不要被关在这个黑乎乎的地方,煤球要自己的那张小木床。 可惜煤球还没抗议完毕江子笙就咻地一下将系统收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江子笙无事一身轻地从密室出来。 原本在密室呆了好久的江子笙,看着天边的正肆意释放热量的太阳,江子笙才发现她进密室才不到半个时辰。 得知任容萱和任锦轩还在陪王妃,江子笙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先回书房。 为了她的所有职业都要二转,江子笙现在是有事没事都会画画和下棋。 不过即使她天天这样,生活职业的经验增长的幅度还是太小。 但棋艺和画艺又不像厨艺和绣艺那么容易增长经验,在没有想到合理的方法之前,她也只能这样勾勾画画。 虽然经验少,但也聊胜于无。 江子笙握着画笔,看着空白的画纸,却迟迟都没有下笔,不知到底该画些什么好。 是画山鸟水画还是人文事物? 思索了一会,江子笙便想起了今天回来,一身红衣飘扬的任容萱,唇轻轻地勾起。 现代的女孩都喜欢自拍,在古代没有这个条件,但并不代表这些女孩就不爱美了。想到她还从来没有替任容萱画过画,江子笙画笔轻轻一勾一张精致面容的轮廓便出现在了画纸上。 江子笙画的这画正是任容萱骑在白马之上在草原之上飞驰,那一双艳丽的眸子透着几分桀骜不驯,唇角勾起的轻笑,显得十分的自信。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扬着马鞭,光是看画面似乎都能听到阵阵的马嘶还有女子的清喝声。 江子笙将任容萱的神韵抓的极准,加上她刻意的渲染之上,画上的任容萱远比现在的任容萱要亲和许多,就跟当日与江子笙一同去临江摘桂花的那个小女孩一样,虽然高傲,却是那么的纯真自然,无忧无虑。 放下画笔,江子笙小心翼翼的将画上的墨汁弄干,刚要卷起的时候才发现任容萱正站在不远之处看着她。 江子笙有些尴尬,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朝着任容萱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现在任容萱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满意,便不招惹她,她相信,总有一天任容萱能够明白她的苦心。 任容萱看到江子笙手中还没卷好的话,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略微僵硬地看着她道:“这是什么?” 听到任容萱说话,江子笙连忙把画递了过去,“这是我为你画的一幅画,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任容萱接过画,看着画上的自己,眼中带着一丝怔然,好一会才恢复情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江子笙还以为以任容萱的性子会当着她的面将这幅画撕掉,却没想到她只是看了下,便重新放到了书桌之上,望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任容萱目光盯着江子笙的小腹之处,刚平静下来的心,似乎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撩翻。 “母妃叫你过去一趟。”任容萱冷硬着一张脸,母妃也不知怎么搞的,明明知道她讨厌江子笙还叫她亲自过来叫她。 “好,我现在就过去。”江子笙说罢便朝大门走去。 恨恨地看着江子笙从她身前走过,任容萱盯着江子笙的背影,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余光不知为何总是触及到江子笙画的那幅画像之上。 即使心里再不愿意承认,任容萱刚在打开那幅画的时候,的确也被惊艳了一把。 似乎……似乎她找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江子笙关上书房的时候,恰巧看到了任容萱略微复杂的神色,唇几不可见的弯了弯。 她就知道这个孩子,现在还是可以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 念此,江子笙的心情也变得愉快了,脚步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王妃这些时日的休养之上,气色已经好了大半,也能够下床散步了。如今她看到江子笙进来时,便亲自站起身,在紫苏的搀扶之下走了过去。 “母妃的今天的气色不错。”江子笙连忙过去搀扶着王妃,顺便一手搭在了她的脉象之上。 王妃点点头,看着江子笙空无一人的后面,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容萱呢?” “郡主现在在书房呢。” 江子笙知道王妃是想制造机会让江子笙跟任容萱好好相处,但是任容萱对她的芥蒂已深,又岂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 “辛苦你了。” 王妃心疼地看着江子笙,她知道任容萱这次回来一定又在江子笙面前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都是一家人,子笙不苦。” 听到江子笙这翻话,王妃对江子笙更是心疼了,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感叹地道:“好孩子,我们锦轩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你跟锦轩二人一定要早日为我们王府开枝散叶啊。” 江子笙面色不自然的红了红,乖巧地点了点头。 王妃又跟江子笙絮叨了几句,才回到床上休息,望着江子笙那张清丽的面容满是疼惜,“母妃乏了,锦轩应该在临风台那边,去找他吧。” “那母妃好生休息。”江子笙说着帮王妃盖好了凉被才起身离开。 出来之后江子笙并没有去临风台,而是直接回了房休息。 夏日的天气十分的炎热,总是让人困顿,江子笙一手握着蒲扇,头半靠在榻上的栏杆之上,没过一会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夙夜似乎在跟着她说了些什么,只不过她还没听清夙夜的话,便被一阵刺耳的猫叫惊醒。 “谁家的猫怎么跑到王府了?” 江子笙蹙起眉头向着门外走去。 才打开门江子笙便看到任容萱正拿着一条鱼在逗弄着一只黑色的猫。那猫的眼睛绿油油的,就像是两把鬼火,见江子笙出来阴测测地盯了两眼。 任容萱将手中的鱼丢给黑猫,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看着江子笙睡意惺忪的样子,冷漠地扬起唇,“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跟炎炎是吵到大嫂了。” 江子笙听着她带刺的话语,望着那只黑猫眉头蹙了蹙,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只是我睡眠一向很浅。” 任容萱冷冷的笑了笑,双手一拎便将那只叫炎炎的黑猫抱在了怀中,一步步向着江子笙走去。 “炎炎,还不跟大嫂赔不是。”任容萱扯了扯龇牙咧嘴的炎炎,见炎炎不配合的乱动,手下的力气便更大了些,“果然是山里出来的野畜生,性子如此烈,叫你跟大嫂陪个不是又不是要你这畜生的命。” 江子笙听着阵阵凄惨的猫叫,眉头蹙的更深,连忙开口制止道:“罢了,不过是一只猫。” 炎炎的毛被任容萱弄的根根直立,看起来十分的不好惹,江子笙在一旁看着都有些替任容萱担心。 摆弄了好久,炎炎还是没有做出任容萱想要的效果,因为吃痛更是从任容萱的怀里蹿了出去。 江子笙看着一下跑的没影的炎炎,又将目光移回到满是猫毛的任容萱身上。 任容萱似乎对炎炎的逃窜一点也不在意,一根一根的将猫毛从身上捡掉,秀眉皱起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弄了好一会,任容萱的身上还是有不少猫毛,她也没了耐心,抬头向站在面前的江子笙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这畜生怕是到了发情期,一直掉毛,害的本郡主毁了一件衣裳。” 任容萱一边往后走,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江子笙知道任容萱抱着这只黑猫来到她这个院子绝对不是为了溜猫那么的简单。不过再怎么样它只是一只扁毛畜生,她有凶兽护体,难道还能惧了它不成。 直到过了两个晚上,江子笙才知道任容萱抱着这只黑猫来到它院子的目的。 这只黑猫一到晚上便叫个不停,凄厉的声音如同婴儿的啼哭,实在是搅人清梦。 更要命的是,这只猫似乎有千里眼似的,每当任锦轩与江子笙爱意正浓的时候这猫叫便传了过来,弄的她险些精神崩溃。 一向定力良好的任锦轩也是耐不住了,再次听到猫叫的时候,直接将外套披上便起身向着猫叫声的方向走去。 江子笙看任锦轩这样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你想做什么?” “将它宰了。” 任锦轩言简意赅,却让江子笙的脊背都冒出了一阵冷汗。 “不行,不能杀它。” 这只猫是任容萱的,如果任锦轩真的宰了的话,那江子笙和任容萱之间的关系一定会恶化。 “难道要本君一直忍下去?” 任锦轩蹙眉,俊逸的脸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他已经忍了两个晚上了。这只猫每次都在他跟江子笙进入正题的时候惨叫,败坏他们的兴致。 “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江子笙也是一脸的忧色,拼命地转动大脑,想着法子。 任锦轩阴沉着一张脸,手中握着利剑,淡淡地瞥了眼江子笙,“再跟你一盏茶时间。” 江子笙口中念念有词,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兴奋地道:“有了,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任锦轩挑眉,示意江子笙继续说下去。 “把这只猫丢到容萱的院子,让她体会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江子笙狡黠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第三百四十八章 郡主的心意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不愧是我任锦轩的娘子,如此冰雪聪明,”任锦轩所有所思地点点头,赞赏地揉了揉江子笙的小脑袋, 江子笙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角,催促道:“时辰不早了,快去把那只猫抓起来吧,” “嗯,” 任锦轩应罢,身形一动,整个人便没入了夜色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院子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夜风在轻轻地吹动,江子笙长长的打了个呵欠,顺了顺长到腰际的头发,懒懒地转身回房, 没有了恼人的猫叫声,江子笙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江子笙便做好了王妃的药膳,亲自为王妃端了去,经过任容萱的房间的时候,看到地上躺着一只猫的尸体,差点没吓一跳, 江子笙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猫就是任容萱的炎炎, 炎炎的血迹还没干,周边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的爬虫,想来死去的时间还没有太久, 没想到任容萱会这么狠,不到一个晚上便将炎炎给弄死了, 任容萱的丫鬟看到江子笙经过时,纷纷行礼, 江子笙漠然地点点头,看着那只死猫,转身对丫鬟道:“赶紧把那只猫扫了,别让郡主见到了晦气,” “是,”小丫鬟连忙答应,拿起扫帚就打扫了起来, 江子笙端着药膳,脸色并没有多好, 要不是她看到任容萱的丫鬟一早都在,怕是她都不知道就连这只死猫都是任容萱策划的, 怀有身孕的女子不能受惊扰,最忌讳便是看到血腥的东西,任容萱明明知道她去王妃的房里会经过这条长廊,却还是将猫的尸体丢在了上面,明显就是在针对她, 幸好江子笙并没有怀孕,不然她还真说不好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任容萱虽然平时任性,但是本性不坏,没想到现在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她就算在恨自己,也不该对她肚子下手啊, “到底是谁教了这么多阴险的东西给任容萱?” 江子笙一边走一边思索,想着那个诡计深深的皇宫,她第一反应便想到了周贵妃, 周贵妃是任昭容的亲生母亲,任容萱又跟任昭容关系十分亲昵,这一切会不会还是周贵妃暗自怂恿任容萱的? 不然她实在是想不通,任容萱是怎么知道这么多阴险的招数, “子笙,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妃跟江子笙说了好一会话,看到江子笙面目呆滞,依旧无动于衷的时候,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裳, 江子笙猛然回过神,看到王妃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王妃的房中,慢半拍的道:“没,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江子笙并没有将那只黑猫的事情说出来, 这事关系到任容萱的名声,再加上如今的王妃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江子笙也不想她太多担心, “那一定要注意休息,母妃若是身体好些便给你煲汤,”王妃握住江子笙有些冰凉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你们现在还年轻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一定会的,” 江子笙扬唇笑了笑,连忙将还冒着热气的早膳端了出来,摆放到王妃的小饭桌上, 王妃看着丰富美味的药膳,原本还没觉得多饿的肚里,此刻却在大唱空城计, 江子笙做的粥虽然简单,有营养的同时又十分美味,王妃一连吃了两碗还是有些意犹未尽,“有你这么天天伺候着,母妃就算这身体这辈子斗殴这样也没有遗憾了,” “母妃怎么说这种话,只要你喜欢,就算病好了我也天天给你做,”江子笙将王妃用过的碗筷收起到食盒中,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王妃看到江子笙这副小姿态,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母妃知道你有孝心,” “今天的天气不错,母妃和我到院子中散散心吧,” “好,” 见王妃答应,江子笙将碗筷递给紫苏,将王妃慢慢地搀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向着门外走去, 虽然夏末的这段时日天气还是很烈,只穿一件薄衫便让人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临风台上却还是凉风习习,只要人站到上面,整个人便浑身舒畅, 江子笙将王妃扶到临风台坐着,又叫丫鬟拿了几盘水果上来,拿起一片西瓜送到了王妃的手中,自己也拿起一块啃咬了起来,“每次在饭后之后用点水果,不但可以解油腻还能清除疲劳,” “你是大夫,你说什么我都听,”王妃笑着将一块西瓜全部都放进了口中,学着江子笙不拘小节的吃着, 还别说,这样吃西瓜还别有一番风味, 王妃从小受到的家教十分的严厉,俗话说吃有吃相,从来她都是慢条斯理的吃,哪里会像今日这样大口大口地吃过, 江子笙见王妃显露出如孩童般的纯真,开心的眯起了眼, 在临风台上看了下风景,江子笙便觉得有些无聊,看了看同样有些百无聊赖的王妃,江子笙心微微一动,转身对身后的丫鬟道:“去书房将我的画笔拿来,” “子笙要画画吗?”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江子笙点点头, “紫苏去将我当年的画笔和宣纸拿来,”王妃对紫苏说后又转身对江子笙道:“这里离我的房近,紫苏去娶回来也不耽误时间,” 江子笙也觉得是这个理,并没有再说什么, 紫苏很快便将画笔拿了出来,江子笙接过的时候,眼睛蓦地一亮,惊喜地看着王妃, 王妃的这只画笔用的竟然是豪猪的毛,顺滑的同时又比较坚硬,用来作画再好不过,不过在大玄并没有豪猪,所以这种笔十分的难得,算是一大珍宝了, 再看这只画笔的后尾还坠了一颗七彩宝石,想来应该是番外朝贡的物品, “这只笔是贡品吗?”江子笙爱不释手地握着画笔,满心的跃跃欲试, 王妃摇摇头,眼中的蜜色一闪而过,转眼便黯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道:“这是王爷出征回来的战利品,” 江子笙有些愕然,现在的王妃和王爷的关系还是有些尴尬,她不便在上面多言,连忙转移话题道,“母妃你先看看风景,等会我给你一个惊喜,” “好,”王妃并不知道江子笙想要做什么,但还是背身转了过去, 江子笙连忙将画纸压好,本来就画艺高超的她,有了这支画笔简直是如虎添翼,每一笔每一画都十分的顺畅, 她的速度很快,不到两盏茶的时间,画笔下的人物便栩栩如生起来,紫苏是亲眼看到江子笙作画的,此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江子笙连忙作出噤声的姿势,生怕紫苏惊扰了母妃,再随意地勾勒下背景,这张比较特殊的画便鲜活了起来, 最后一笔落下,江子笙将画朝向王妃的那边,挺直了腰板,眉眼含笑地道:“已经做好了,母妃转身过来罢,” 王妃听言连忙转身,看到江子笙的画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有些不解道:“这是?” “这是我们王府的全家福,”江子笙扬起唇角,她这次画的Q版画,虽然与现实有很大的差别,但这些人物还是十分的传神, “这个最美丽的便是母妃,旁边是王爷……”江子笙一一介绍着,清亮的眼睛闪烁着略微兴奋的光, “那这是?”王妃指着最下方的两个可爱的小娃娃,抬眼望着江子笙, “这是……这是我跟锦轩的两个孩子,”江子笙说罢整个脸都红了起来, 王妃听完很是开心,看着画上两个栩栩如生的小娃娃,久久没舍得移开眼,眉眼之中都是期盼, 看到这幅画她似乎真就看到了她的两个小孙孙站在她的面前,天真无邪的冲着她笑, “紫苏,快把这画裱起来,我要挂在客厅的最高处,”王妃擦掉眼角的泪珠,略微激动地道, “是,” 紫苏连忙谨慎接过这幅特殊的全家福,生怕弄皱了些, 江子笙看到王妃如此的开心,心情也跟着开心了起来,轻轻地扬起了唇角, 任容萱站在不远之处,看着相处甚欢的江子笙和王妃,心里更不是滋味,暗暗地吸了口气,直接转身, 没想到她两次下手都被江子笙轻而易举的化解,让她实在是心有不甘, 难道真的让江子笙这个女人继续为所欲为下去吗? 朗瑶光不甘心的从衣袖间拿出一小包药粉,美艳的眸子在纠结过后直接化为一道狠戾, 不成功便成仁,这一次她绝对要将江子笙的孩子除掉! 她面无表情地来到厨房,对正在炒着菜的厨娘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交给我便好,” “郡主你要做菜?” “怎么,不行?” 任容萱娇蛮地瞪了那个厨娘一眼,躺在砧板上的菜刀唰的一下便吸到了手中, 厨娘看到任容萱哪还敢阻止,当下便退了下去, 任容萱扫了整个厨房一眼,最后将目光移到到了已经处理好的鱼上面,当下便有模有样的做起了鱼, 虽然她不会做菜,但也知道这鱼清蒸一下就可以吃了, 把药包中的药粉均匀的撒在鱼的上面,任容萱便直接将鱼丢到了蒸笼之上…… 时辰刚过,任容萱便将那蒸熟的鱼端了出来,嘴角冷冽的勾起, 江子笙你不是喜欢做好人吗,不是总是装作一副圣母的样子吗,不知道本郡主的这份“心意”你还敢不敢接下? 第三百四十九章 断绝兄妹关系 江子笙带着王妃随意地走了下,没一会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小心翼翼地和紫苏扶着王妃下楼梯,江子笙轻声问道:“母妃午膳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罢了,母妃随便吃些便行了,你陪我这大半天也累了,早些歇息吧。”王妃摇摇头,步履蹒跚地向着屋子走去。 王妃偶尔散下步身体还行,一旦多走了几步整个人便有些气喘,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江子笙接过紫苏嬷嬷倒的茶水,递到王妃的唇边…… 伺候王妃用完午膳直到她睡下,江子笙才算是有了空闲。 才回房,江子笙便看到任锦轩与任容萱在等着自己了,任容萱手上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江子笙有些诧异,任容萱不是讨厌她吗,怎么会主动来找她? 还没等她想透,任容萱便将食盒打开,将里面一盆热呼呼的清蒸鱼拿了出来,还热切的招呼江子笙坐下。 “嫂嫂,过来坐啊,我跟大哥都等你好一会了,你人若再不回来我这菜怕是都凉了。” 江子笙看着任容萱一反常态的对待自己,心中更是凝重起来。 不过为了探清任容萱的目的,江子笙还是装作很配合的样子,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 任锦轩看到任容萱突然懂事起来也是十分的开心,当下便向江子笙夸赞道,“容萱这回的确下了心思,从来不下厨的她,为了给你赔礼道歉还特地做了一条鱼。” 任容萱连忙将鱼端到江子笙面前,笑的十分灿烂,“嫂嫂,这是我给你的赔礼,希望你不要见怪。” 江子笙看着那条说不上卖相多好的鱼,只是轻轻一嗅便知道这鱼里面多了什么,看着任容萱的眸子,锐利的如同两把刀子。 任容萱被江子笙这样的眼神看的发毛,心里也有些虚。 她知道江子笙的医术了得,也有可能发现这鱼里面下了药,但是她就是想看看,江子笙会不会一直装好人到底,饮鸩止渴。 江子笙直视任容萱躲闪的眸光,慢慢地拿起筷子,低首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道:“若是我吃了这条鱼,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恨我了?” 江子笙说的直白,任容萱心慌地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任锦轩看着饭桌上这微妙的气氛,当下也知道这条鱼里面有问题,心中腾地一下升起了一把火。 “任容萱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任锦轩这么气冲冲的质问,任容萱的犟脾气也上来了,撕下伪装,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子笙二人,冷笑道:“怎么,大嫂连我亲自做的鱼都不愿意吃吗?” 江子笙淡然一笑,也缓缓地站起了身,伸手按住了正欲发火的任锦轩,清冷的眸子直直逼视着任容萱,“鱼,我可以吃,只是吃了之后就能够改变郡主对我的看法了吗?” 任容萱梗着脖子,将头瞥向了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如果你吃了,我任容萱从此便不再为难于你。” 江子笙摇摇头,她要的并不是这个。 任容萱看到江子笙拒绝,当下便变得趾高气扬起来,她就知道江子笙不过就是一个虚伪的小人,什么善良大度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郡主,我要的是与你化干戈为玉帛。”江子笙静静地看着任容萱,眼中暗藏的心绪在缓缓地流动着。 化干戈为玉帛吗? 任容萱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看着眼前清冷如烟的女子,心里没来由的多出了一丝慌乱,好似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江子笙手中拿着筷子,还在等着任容萱的回答。 任容萱盯着那盆鱼许久,最后又看了看江子笙,闭上眼睛道:“好,只要你吃完这盆鱼,我们便化干戈为玉帛。” 江子笙得到任容萱的回答,当下也不再犹豫,直接一筷子便朝着那条完好的鱼夹去。 “啪!” 一双朱红色的筷子打落了江子笙手中的筷子。 江子笙一抬头便对上了任锦轩愠怒的眸子,还没说话耳边就传来他愤怒的咆哮声。 “你这女人是不是傻,明明知道这鱼有问题,你还在逞什么能?本君允许你逞能了吗?” 江子笙没有说话,目光依旧盯着那盆鱼,扬起嘴角苦涩一笑。 任锦轩说完之后,转身看向剑拔弩张的任容萱,脸色直接变得冷硬的如同没有温度冰块,大手一挥直指着任容萱的鼻子,阴寒无比道:“任容萱本君再次警告你,若是你以后再做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就不要怪本君不顾及情面。你不认江子笙做大嫂,很好,本君也不会认你这个妹妹!” 任容萱听到任锦轩这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任锦轩竟然说不要她这个妹妹了…… 眼泪悄无声息的爬上她的眼眶,烫的她整个身体都发抖起来。 任容萱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看着曾经将他捧在掌心的哥哥,凄惶一笑,“哈哈,哥哥,你真不要我了吗?就为了这么一个虚伪的女人?” 任锦轩没有说话,只是将江子笙紧紧地护在了怀中,用行动告诉任容萱。 任容萱只觉得整颗心都像是裂开了一般,看着那盘还冒着热气的清蒸鱼,狼狈一笑,“好,既然你不吃,那本郡主亲自吃。” 江子笙就知道任锦轩如果出面的话,事情越闹越大,看到明显神智有些不太清醒的任容萱,江子笙连忙将那鱼抢到了手中,下一秒便离他们远远的。 没有再说任何废话,江子笙几筷子下去便将鱼吃了小半,她吃的很急,差点被鱼刺卡住,灌了两口水才将鱼肉都吞了进去。 一条一斤左右的鱼,只在几个呼吸之间便被江子笙消灭的干干净净。 她把吃的只剩下鱼骨头的盆子丢到目光呆滞的任容萱面前,冷言道:“这下够了吗?” 任容萱茫然的抬起头,又看了看身前的盘子,有些难以置信地道:“你吃了……” “按你的要求,全部吃完了。”江子笙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她立即按压住想吐的冲动,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任容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看着江子笙一步步地往后倒退着,眼中的泪水便流了下来…… 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疼她宠她的江哥哥了。 任锦轩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江子笙的不对,连忙将她护在怀中,有气又怕地道:“子笙,你有没有怎样?” 江子笙无力地靠在任锦轩的怀中,无力地摇摇头道:“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容萱,我怕她会像上次一样做傻事。” “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关心她人,本君都不知道是说你善良还是太傻。”任锦轩紧紧地抱住江子笙越变冰凉的身体不断地亲吻着她滚烫的额头,整颗心心如刀绞。 “因为她是你的妹妹。”江子笙苍白无力地笑笑,安慰着慌乱不已地任锦轩道:“放心吧我没事,她在鱼里只是加了附子,我没有孩子并不碍事。” 江子笙说的轻松,任锦轩听得却是火冒三丈。他怎么也想不到任容萱的心肠会变得如此的歹毒,心中一时是悔恨交加。 他大手一挥,十几个暗卫便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任锦轩冷声地下着命令,“去把任容萱带回来!” 这一次他绝对不轻饶任容萱,还好江子笙此时没有怀孕,否则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江子笙看到任锦轩这愤怒的样子,连忙抓住他的手,紧张地道:“一定不要伤害她,我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 她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那她吃的这点苦,也算值了。 “子笙……”任锦轩知道江子笙的意思,更为用力的将她搂紧,心像是被坠上了几万斤的巨石,沉重的无法喘气。 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欠了江子笙太多,怕是用这一生都无法偿还…… 任容萱骑着自己的马从王府中失魂落魄的出来,看着热热闹闹的街,只觉得心空荡荡的。 “卖糖葫芦了,两文钱一串,卖糖葫芦!” 任容萱茫然的转身看到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声音嘶哑的地道:“给我一串糖葫芦。” “好嘞,两文钱一串,您拿好。”小贩麻利的取下一串糖葫芦给任容萱。 任容萱摸了半晌都没在身上摸出一文钱,看着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小二,她将目光落到武贤王府的腰牌上,啪地一下扯下,丢到了小贩的手中。 不同身份的腰牌都是不一样的,任容萱的这个就是纯金打造,上面刻着武贤王三个大字,两边的花纹还勾芡着牡丹。 小贩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这个东西不一般,连忙追了上去,“姑娘,这糖葫芦就送你了,腰牌还您。” 任容萱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哥哥说要跟她断绝关系,从此之后她便不是武贤王府的人,这块腰牌留着还有什么用? 想罢,没等小贩把腰牌送过来,她便骑上马向着一个无人的方向奔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边的村落越来越少,人烟也越来越荒芜,任容萱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她才从马上翻下来。 夜色垂暮,任容萱拿着一串糖葫芦,空洞洞地盯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山路,咬下一颗有些酸涩的糖葫芦,吸了吸鼻子,继续朝前走着。 她现在又累又困,根本不知道身后不远处多了几个蒙面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正一点点的接近她。 第三百五十章 淫贼找死! 任容萱身心俱疲,她仰望着这条通往山中的小路,双眼早已没有方向, 孤单和悲伤充斥着她的内心,让她彷徨不已,离开王府,没有佣人随身左右,任容萱才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等到任容萱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刀也到了,直接朝她劈了下来, 任容萱早已经精疲力尽,看着突然出现的几把砍刀,用尽全力以后才险险避过, “你们是谁?”任容萱警惕地看着他们,冷艳的五官即使在隐约的夜色之中也难掩其风华, 那几个蒙面大汉看着长得貌美如花的任容萱,相互对看了一眼,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 为首的大汉贪婪看着任容萱一个柔弱女子,银笑道:“原本我们只想劫点财,没想到小娘子长得这么美艳勾人,看得我们哥几个是心痒难耐,” “呸,无耻!” 任容萱朝着为首的蒙面大汉的脸上直接吐了一口唾沫, “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匪首后面的几个小弟,看到江子笙对他们大哥不敬,愤声怒骂道, “哎,不要吓坏小娘子!”原本以为这匪徒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为首的匪徒先是一愣,随后做出了一个恶心的动作, 他将任容萱吐的唾沫,从脸上抹掉放到鼻端极其享受的嗅了嗅,“没想到小娘子不仅长得好看,连唾沫都是又香又甜,” “恶心!”任容萱看到那个为首的悍匪,只觉得胃部一阵酸水翻涌, 不过那个悍匪显然对任容萱这一套丝毫不在意,一颗心更是因为她这小辣椒的性格被拨弄得心痒难耐,“有烈性,我喜欢,” 任容萱警惕地看着他们,要是在平时,别说他们三个人了,就是再来三个她也能够轻松应对,但是她现在她整个人都没有力气,想要对付他们怕是很难,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任容萱紧紧地抓住周边的树干,冷漠地盯着他们, 任容萱自小都是在王府长大,虽然脾性不好,但是自身散发的气质还是难以掩盖, 那几个匪徒看到突然转变的任容萱也是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谁?” 任容萱冷哼一声,唇角轻蔑地勾起,“说出来我怕把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嚣小会吓死,” “是吗,哈哈哈……在整个玉麟城还没有人吓到我们哥几个,你当你是谁女版世子爷?”匪徒狂妄地笑起来,并且伸出手中的刀,直接挑起任容萱精致的下巴, 任容萱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眼眸冷漠地眯起,“你会为你这样的动作付出代价的,我虽然不是任锦轩,却是他的妹妹,任容萱!” “什么?”几个悍匪听完任容萱 的话,直接大惊失色,“你,你是容萱郡主?” 任容萱不是一直在华都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而且如果眼前的女子如果真是任容萱的话,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山里? 几个匪徒心中皆是一阵慌乱,不过很快匪徒之中的大哥稳住了心神,收回了手中的刀,却依旧没有放开任容萱, “你说你是容萱郡主,可有什么证据?” 任容萱仰起美艳的头,红唇轻启,“自然,” 任容萱说完便欲伸手拿出系在腰间的腰牌,可是她摸了许久也没有摸到那块所谓的腰牌, 手蓦地停下,任容萱目光落到被丢到不远之处的糖葫芦,才想起她之前为了买这个糖葫芦把腰牌都给搭进去了, 匪徒明显看到任容萱脸色变了,当下更是确定任容萱并不是郡主,挑衅地道:“怎么拿不出了?还容萱郡主?容萱郡主怎么会来这个地方,你若是容萱郡主怕是我们几个都是大将军了,哈哈哈……” 任容萱没想到这几个匪徒竟然如此大胆,当下也是火冒三丈,直接抽出利剑,与他们对峙, 匪徒看容萱抽出剑也收下脸上的嬉笑之意,换上了凶狠之意, “小娘子跟你聊了那么多,看来你是喜欢用强的了,”匪徒舔了舔锋利的刀锋,血腥地冷笑,“不过我们哥几个不论生死都喜欢,” 任容萱听到匪徒这番孟声浪言,一直被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刻全部爆发,提起利剑便向着为首的悍匪的刺去, 任容萱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恢复了两三层的功力,为了快速解决掉眼前的几个麻烦,她下手更是快狠准,根本就不准备留这三个不知死活的人活口, 面对任容萱突然来势汹汹的招式,那几个匪徒只是慌乱了一下便有板有眼的应付起来,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山匪,而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也曾替人当过死士,每个人都有极强的生存本领, 几十招下来双方都有有了不小的伤势,任容萱的衣服在打斗的过程之中碎裂了不少,幸好现在是夜晚否则怕是会泄露不少春光, 而匪徒这边除了匪首没有伤势之外,其他的两人都挂了彩,严重的那个半只耳朵都被任容萱给削了下来, 任容萱将利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疲累的身子,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羁的冷芒,"还想再来吗?" 匪首看着两个受伤不轻的兄弟们心中更是火大,再次扛起大刀向任容萱轮去, "伤我兄弟,你也别想好!" "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也要跟你们鱼死网破!"任容萱到底是武贤王府中出来的人,身上有一种他人没有的傲气,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屈辱活着, 风呼呼地吹着,清冷的月亮透过树的枝杈直接投在这条幽静的小路,映照着林子里此时的刀光剑影…… 武贤王府之中,江子笙的身体在吃了药之后已经彻底恢复,想到任容萱还没有回来,满心的担忧, "锦轩,郡主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任锦轩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听到江子笙这么问,微蹙了蹙眉道:"本君已经叫暗卫去找她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任锦轩对自己的暗卫放心的很,任容萱那点脾气他怎么会不知道,闹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相对于任锦轩的淡定,江子笙就有些坐立难安了,她一想到上次任容萱去跳河那事就有些后怕, 又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暗卫终于回来,只不过他们的后面并没有任容萱的身影, "郡主呢?她现在在哪?"江子笙紧张地道, 暗卫乙连忙跪地,双手握拳地道:"属下办事不利,没有找到容萱郡主," "什么?"江子笙猛地来到暗卫乙面前,有些不敢确定地道:"你们还没有找到郡主?" "是,"暗卫乙心虚的将头埋下不敢在看江子笙,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倒是任锦轩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依旧将杯中的茶抿了小小一口,淡淡地道:"怕是一时玩疯了,既然她想玩,那便随她去吧,让她多吃些苦头也好,不然她总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看到任锦轩到这个时候都还那么的淡定,江子笙再也坐不住,直接向门外走去, 暗卫乙看到江子笙气急败坏的出门,连忙抬头看了眼任锦轩,请示道:"爷,世子妃好像有些生气了," 任锦轩挑了挑眉,继续把玩着杯壁,淡淡地道:"跟着世子妃,等会无论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都不准外传," "连爷也不准告诉吗?"暗卫乙后知后觉地问了句, "蠢货,自然是除了本君,"任锦轩将茶杯重重地放下,向着暗卫乙挥了挥手,"赶紧去!" 暗卫乙撇了撇嘴,立即向江子笙离开的方向追去, 江子笙一出武贤王府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便将已经进化成小龙人的煤球给召唤出来, 煤球已经许久没有见光了,此刻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直接高呼了三声万岁, "哎,在宠物栏里的这几日真是憋死本座了,"煤球哀怨地看了江子笙一眼,似乎在控诉江子笙的暴行, 江子笙现在没有心情跟煤球开玩笑话直接拿出了任容萱用过的帕子递给煤球道,"赶紧帮我看看,这手帕的主人现在在哪," 煤球看到自己的主人如此严肃,当下也收起了委屈的小心思将帕子放在鼻尖嗅了嗅, 短短不到两三秒,煤球便在空气中准确无比地抓住了任容萱的方向,朗声道:"现在正在东北的方向,离这里大概有是二十里路," 任容萱竟然跑了这么远? 江子笙蹙眉,立即将煤球重新收回到了宠物栏中,直接提起轻功便直接踏着屋顶向着东北方向飞去, 江子笙很快便到了玉麟城门,掏出手中的令牌,也不管这些城门守卫有没有看清,江子笙直接就冲了过去, 一路上,江子笙衣裙飘飞,几乎是脚不点地的飞驰着, 两刻钟过去,江子笙终于飞到了煤球所说的目的地,看着这条通向山中的崎岖小路,她的整颗心更是高高的悬起, 任容萱不会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吧? 还没来得及多想江子笙她便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呼救声,这声音不是任容萱的又会是谁? "容萱,我来救你了,"江子笙心中一慌,如利箭一般向着任容萱方向飞去, 只一会江子笙便看到了三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围着衣衫不整的任容萱,意欲施暴, "淫贼,不知死活!"江子笙大喝一声,手中的寒铁针咻咻地朝着那三个男人飞去, 任容萱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江子笙那张熟悉亲切的脸后,再控制不住眼中泪水,"江哥哥……"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误会解除 江子笙动作快的犹如一阵风,在那三个匪徒都来不及的情况之下便用寒铁针刺入他们的脉门之中, 几个回合之下,那几个匪徒便落入下乘,尤其是那之前受伤的两个匪徒,此刻看着突然出现的江子笙已经萌生了退意, “大哥,这,这下该怎么办?”小匪徒紧张的握着刀,看着江子笙手执寒铁针过来,害怕的步步后退, 匪首一直在这山中为虎作伥惯了,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女人,又看着江子笙那身非富即贵的穿着,眼眸闪烁之间便下了决定, “此女不是善茬,速撤!” “小贼休要跑!”江子笙看到他们要跑,哪肯放过,直接上前追去, 几个匪徒看到江子笙闪电般追来,连忙从怀中丢出了一个烟雾弹…… 砰地一声,地上便升起了一阵呛人的浓雾,现在本来就是夜晚,再加之有了烟雾的掩护,江子笙感官再灵也没有办法继续追踪, 看了下那匪徒离开的方向,江子笙不甘心地转过头,赶到任容萱的身边, 任容萱的半边肩膀都裸露在了外面,她精致的发髻早在打斗的时候散成了一团,如瀑布般披在香肩之上,脚上的鞋也掉了一只,整个人都瑟缩在了树根之下,惊魂不定的看着江子笙, “好了,好了,不怕了,坏人都跑了,”江子笙试图靠近任容萱,又怕她会拒绝,只好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接近, 任容萱望着江子笙的眸子,哇的一声,整个身体便扑到了江子笙的怀中, 没想到来救她的人会是江子笙,是她一直都在心里无法忘记的江哥哥…… 这一刻,任容萱对江子笙的怨念,都随着这个拥抱化成了云烟,随风散的再无痕迹, 面对突如其来的怀抱江子笙都有些不知所措,她僵硬着手停在半空之中,听着任容萱低低的啜泣,心里轻叹一声,最终将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地拍着, “没事了,已经都过去了,”江子笙五味纷杂的拍着任容萱,紧紧地将她搂在了怀中,轻声地诱哄着, 任容萱放声大哭着,似要将这几日受的委屈统统的宣泄掉一番,她紧紧地靠在江子笙的怀里,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江子笙将她从怀里拉开,拿出帕子仔细地擦拭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任容萱触到江子笙手中的帕子时候,心微微一怔,这手帕不是她曾经给江子笙那方帕子吗? 为什么江子笙一直留着? “你,一直都把它带在身上?”任容萱目光怔怔地看着江子笙,声音有些干哑, 江子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觉得挺好看的,” 任容萱陷入了沉默之中,看着江子笙那张真诚的脸,倔强地咬着唇,心却升起了浓浓的愧疚感, 江子笙知道任容萱现在心情还是有些不平静,连忙将自己披在外面的薄衫解下,帮任容萱披上,遮盖住她裸露在外面的香肩, “对不起,我来晚了,” 听到江子笙低低的抱歉,任容萱连忙摇摇头,紧抿的唇终于松开了一条缝,有些难堪地道:“谢谢,” “傻丫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还要说什么谢谢,”江子笙宠溺地柔着任容萱的脑袋,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似乎又回到了曾经, 那个时候的任容萱也是像现在这样依赖她,就像是小跟屁虫一般, 任容萱心一酸,看着江子笙扁平的肚子,才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 若不是江子笙三番两次的救她,她怕是早就命丧黄泉,可是她不但没有感恩,还三番两次伤害她,现在她还有什么脸来面对江子笙,来乞求她的原谅,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终于发现自己的错误,一直以来江子笙对她都是那么的好,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在无理取闹, 可是她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也不愿意去接受,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她不该这样伤江子笙的心,也不该折磨自己的哥哥, “我走了,”任容萱忍住眼中的泪水,看着江子笙清丽的面容,紧紧地抓紧她的外衫,缓缓转身, “你哪儿也不许去,跟我回家,”江子笙一把抓住任容萱的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家? 任容萱听到这个字眼,心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就连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 如今她还能够回家吗?任锦轩还认她这个妹妹吗? 江子笙不管任容萱怎么想,直接将她拉向山,向着王府的方向走, 任容萱只觉得双脚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得无法迈开步子,她没有脸面对江子笙,没有脸面对任锦轩, 看到任容萱这样,江子笙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也停下了脚步, “容萱还是在怪我吗?”江子笙站在任容萱的面前,双眼透着一股无力,“那个时候并不是我想隐瞒身份的,只是迫不得已,三皇子一直对我虎视眈眈,我如果用江子笙的名义开医馆的话,根本就行不通……” 任容萱听着江子笙的解释,只觉得心更是难受了,她颤抖地抹掉泪水,低垂着头,哀求道:“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容萱,我并不是怪你……” “是我在怪我自己!”任容萱猛地抬头,声嘶力竭地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我没有资格奢求你们的原谅,这一切都是我在无理取闹……” “我跟你哥哥都没有怪你,”江子笙紧紧地抓住任容萱的肩膀,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目光,冷静地道:“我一直都把你当作亲妹妹,我知道做出那些事情不是你的本意,” 任容萱没想到江子笙一点也不怪自己,但是她越这样大度,她就觉得自己卑劣,觉得自己对不起江子笙,心中的罪恶感就越深,若是江子笙骂骂她,她心里还稍微好受些, 她颓废地坐到地上,看着江子笙的腹部,目光空洞洞的, “孩子,还在吗?”任容萱知道附子的药性有多烈,江子笙一次性吃了那么多,孩子一定不在了,但是她还是想问问,心中还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 “孩子?”江子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到任容萱的目光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连忙道,“我根本就没怀孩子,” “什么?”任容萱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 “我说我根本就没有怀孕,”江子笙笑着把任容萱拉了起来,一边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跟她说了一遍, 任容萱听完之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幸好江子笙没有怀孕,不然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过这事你一定不能告诉他人,尤其是那个昭容公主,”江子笙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任容萱点点头,看着江子笙在夜色之中的笑颜,也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好了,我没有回家吧,不然天都要亮了,”江子笙握住任容萱冰凉的手,看到她光着的脚时,连忙半蹲下身子道:“上来,我背你,” “不用了,我能走,”任容萱慌忙的拒绝, 江子笙哪容任容萱,当下便把任容萱直接背起,歪着脑袋看着不好意思的任容萱,唇角的弧度又向上扬了扬, 任容萱紧紧地环住江子笙的脖子,看着江子笙的笑容,心里暖暖的,只觉得眼眶微微一热,泪水又从眼角滑了下来, 夜越来越深,江子笙就这么背着任容萱一步步地向着武贤王府的方向走去,月光之下将她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武贤王府之中,任锦轩还在惬意的沏茶,看着地下跪着的三人,唇角轻轻地挑起,“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三人灰头土脸地扬起头,这不是之前打劫任容萱的三个匪徒又能是谁? 原来这是任锦轩为了让江子笙和任容萱和好设下的一个局,他就是要激怒任容萱让她离家出走,再派暗卫扮作匪徒去吓唬任容萱让她吃写苦头,最后江子笙一定会出面,这样,任容萱在绝望的时候碰上江子笙,那她们心中的芥蒂也会迎刃而开…… 为首的那个略微气喘地地道,“回爷,属下太过大意一时低估了郡主的实力,才会受如此重伤,再是世子妃实在太厉害让我等根本无法招架,若不是我们几个反应机警,怕是早成了世子妃的针下亡魂,” “嗯……做的不错,这次辛苦你们了,”任锦轩眉色不动,碰了碰杯盖,若有所思地道,“容萱和子笙的关系怎么样,还是跟一切一样僵持着?” “看样子是已经和好了,”为首的男子解下面罩,露出熟悉的脸庞, 他们丢下烟雾弹的时候并没有离开,而是藏匿起了身形,确认江子笙和任容萱和好之后才回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任锦轩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满意地点点头,“不枉本君安排了这一场真实的戏,都下去吧,” “是,”那三面不改色地起身离开, 任锦轩放下青瓷茶杯,优雅地起身,一步步地向着门外走去, “爷果然是英名盖世,只是稍稍使了一个计策,郡主便和世子妃和好如初了,”跟在身后的暗卫乙,看着任锦轩满是钦佩, 任锦轩唇角邪魅地挑起,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那条宽阔的路,慢慢地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 任容萱是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不采取些手段怎么能够将她敲醒, 这件事情他会永远地藏在心底,让它永远的成为一个秘密…… 第三百五十二章 郡主的赔罪礼 月色随着云缓缓飘动,任容萱因为疲惫此刻已经趴在江子笙的背上睡着, 江子笙擦着额上的汗水,把任容萱往上颠了颠,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别看任容萱个子小但还是有些体重,只不过走了二十里路,江子笙就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好在马上就要到家了, 看着站在门口上等着自己回来的任锦轩,江子笙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向着面容不苟的任锦轩招了招手, 任锦轩翩然来到江子笙身边,看到已经熟睡的任容萱,眉头微微蹙了蹙, 没想到她这个妹子还挺会享受的,江子笙都没有背过他, 任锦轩略微不爽地把任容萱从江子笙的背上扒下来,低首在江子笙的额头轻轻一吻,“去洗洗歇息吧,” 江子笙点点头,揉着有些发酸的胳膊,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头道:“母妃应该还不知道此事吧?” 任锦轩点点头,示意江子笙安心, 江子笙稍稍松了口气,毕竟任容萱的这事并不光荣,王妃身体也不大好,江子笙不想让她太过担忧, “容萱怎么回事?”任锦轩把任容萱带回房中,佯装不知地看着江子笙,那精湛的演技完全可以去领奥斯卡, 江子笙不疑有他,便将事情笼统的说了一遍, 任锦轩一脸平静地听完江子笙的话,由衷地道:“这次多亏你了,不然容萱怕是要吃不小的亏,”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这么说,心里也有些来气,双手叉腰,眸子直直地逼视着他,“这事都怪你,若不是你当时阻拦下容萱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任锦轩不可否认的耸耸肩,搂着江子笙的双肩,低头轻声道:“好,都是本君的错,” 哎,若不是他让容萱跑出去的话,他的子笙又怎么会跟容萱和好呢,可惜啊,这个事情的真相,江子笙是永远都无法得到了,他也只好含泪把这个黑锅背着了, 江子笙嗔怒地看了他一眼,揉着发酸的胳膊向着房间走去,已经是三更天了,再过二更就要天亮,她再不休息黑眼圈怕是又冒出来了, 看着她懒懒的靠在柱子上打呵欠,任锦轩也不再打扰她,径直地回到了书房中, 江子笙泡在洒满花瓣的水中,舒服的闭起眼睛,任由水珠从她的肩上重新落到水中,她用的花瓣都具有宁神静心的功效,此刻整个人就像是被丝绸裹起来一般,睡意连连…… 看了半个时辰的兵书,任锦轩揉揉有些倦怠的眉心,站起身子向着房中走去, 江子笙此刻还在浴桶中泡着,头微微地向后仰着,嫣红的小口微微张着,嘴角边上还挂着亮晶晶的的东西, 任锦轩一眼便看到了江子笙嘴角边的哈喇子,长眉挑了挑,无奈地扬起了唇,走到浴桶边直接将她抱起, 水流被拨动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水珠直接溅湿了任锦轩的衣摆,印上了一串串水花的印子, 任锦轩眉头都不皱下,无意看了眼江子笙玲珑的身子,便觉得有些嘴唇发干, 克制住内心隐隐不安的冲动,任锦轩把江子笙放到床上,被子稍稍一拉便将她的春光遮盖了个彻彻底底, “小东西真的被累坏了,”任锦轩俯下头走到江子笙的身边,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好好歇息吧,” 睡梦中的江子笙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她的额头上作乱,不耐烦的伸手向着空中挥了挥, 任锦轩看着她这俏皮的可爱的模样,心底的某个地方直接化成了一滩水,恨不得将她好好的爱一番,不锅这个想法任锦轩也只能想想,毕竟江子笙今天还吃了附子,若是他做了那样的事情,对她的身体也有极大的伤害, 把不该有的心思压下,任锦轩略显无奈地躺在了江子笙的身边,侧身看着她那种清丽如同皎月的面容,邪魅一笑, 第二天,江子笙一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都已经日晒三竿了, 想到还没有帮王妃做早膳,江子笙连忙爬起床,只是她还没有穿好衣服,就被任锦轩制止了, “母妃已经用过早膳了,时间还早,还能再睡会,” “已经用过了,用的都是什么?”王妃现在一直都是用药膳温养身体,江子笙怕那些厨子不懂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早膳, “放心吧,方子就是你之前给的那张,不会有事的,”任锦轩说着便要帮江子笙穿到一半的衣服解下,慵懒地靠在门边,轻声道, 江子笙放心的点点头,但还是决定起床,离酒楼和绣坊开张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已经没有多少的时间给她浪费了, 任锦轩看她那么坚持也没多说什么, 江子笙有些奇怪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往日自己起床任锦轩从来没有这样过,今日这么反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看到江子笙满是质疑地看着自己,任锦轩站起身,眨着他那双邪魅的眼睛,手指不安分的她胸前画着圈圈,“子笙这么看本君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企图?” 江子笙连忙抓紧了衣服,连忙闪身,一张小脸早已憋的通红, “哈哈……”任锦轩看到江子笙这副羞窘的小模样,心情大好, 江子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大步向着屋外走去,这个任锦轩没事就喜欢作弄她,偏偏她还没点抵抗力,老是出丑, 才走了没几步,江子笙便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郡主你醒了?”江子笙有些诧异,完全摸不着任容萱出现在这的目的, 任容萱紧张地看着江子笙,略微局促地点点头, “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身体好些了吗?我去给你沏茶,” 江子笙说完便转身,不过她还没迈出步子手就被任容萱抓住了, 任容萱美艳的眸子因为畏惧而微微颤抖着,盯了江子笙许久,她才吐出了心中一直都想说的话,“我今天来是想谢谢你的……” 女儿家的清誉远比生命重要,如果了昨天江子笙没有出现,她怕早已变成了残花败柳, “傻丫头,你不是早就说过谢谢了吗,怎么还说一遍?”江子笙摇摇头,轻轻地挽住任容萱的手,目光移到了她手上正拿着的小篮子,有些诧异地道,“这里面的东西是给我的吗?” 任容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红着脸将篮子上的布拉掉,露出里面一颗颗爆的香喷喷的爆米花,紧张地道:“我做的没有你好……” “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江子笙二话没说直接拿了几颗爆米花塞到嘴里,瞬间整个口腔便被甜甜的味道占据, 热热的爆米花还有些烫嘴,江子笙终于知道任锦轩之前为什么一直拦着江子笙,感情是郡主去为自己做爆米花了, 爆米花虽然很多都没有完全爆开,但是江子笙知道这里面包含了任容萱的心意,满满的都是感动, “你喜欢就好,”任容萱看到江子笙这么开心,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的舒了口气, 为了做这个爆米花她一大早就爬起来了,就怕江子笙提前出门, 江子笙看到又恢复了原来本性的任容萱,心里也是由衷的高兴,拿起篮子中的爆米花亲自递到了她的嘴边,“尝尝,这可是你亲自做的,” 任容萱红着脸将江子笙手上的爆米花咬到嘴里,心里既有些酸涩,有些甜蜜…… 虽然二人心中的芥蒂已经消除,但是任容萱和江子笙相处还是有些尴尬,尤其是任容萱一直都觉的自己对不起江子笙,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江子笙打破,在江子笙的开导之下,二人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 江子笙坐在椅子上,一边听着任容萱说着宫中的趣事一边漫不经心的剥着瓜子, 终于在任容萱一直说任昭容好的时候,江子笙再忍不住,插了一句,“之前容萱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昭容公主教的吗?” 任容萱面色微微一变,看着江子笙锐利的眼神,有些害怕的点点头, “果然如此,”江子笙冷冷地挑起唇,她就知道自己跟任容萱之间的事情任昭容没少插手, 看到江子笙冷漠的笑容,任容萱连忙替任昭容开脱道:“不是的,昭容姐姐只是并不了解子笙嫂嫂,她的本性其实也不坏的,” “或许吧,” 江子笙并没有苟同任容萱的话,虽然她跟任容萱相见不过寥寥几面,但是任昭容陷害她的桩桩事情都历历在目, 任容萱看到江子笙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之前任昭容做的事情她也看到过,也的确是过分了些, “罢了,有些事情你也没有必要知道,只是以后离昭容公主远些便行,”江子笙并不想说太多关于周贵妃的事情给任容萱听,她只希望任容萱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任昭容低垂着头,略微不安地绞动手指,犹豫了会终还是开口道,“皇上前些日子曾召见过我,说是想替我指婚……” 听完任容萱的话,江子笙的眉头立即便蹙了起来, 仁宗帝不是已经病重了嘛,怎么还有这个闲心去操心任容萱的婚事?难道他又想做什么不成? “子笙嫂嫂,我该怎么办啊,我现在并不想嫁人,” 看到任容萱一脸急色,江子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先别着急,若是皇上真的把你指给了不靠谱的人,你放心,我跟你哥哥都会替你做主,” 第三百五十三章 食色性也 不管仁宗帝心里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江子笙都不会给他得逞。 任容萱感激地看着江子笙说如今她也只能够相信江子笙和任锦轩了。 "好了,别想太多了,一切有我和你哥哥呢,我们去看看母妃吧。"江子笙说着将任容萱拉起来,向着王妃的屋子走去。 武贤王府所有人都知道任容萱跟江子笙的关系一向都是水火不容,今天看着她们互相挽着手出现,眼珠子险些没有掉到地上。 任容萱对着那些丫鬟冷哼了一声,面色愠怒地道:"看什么!还不去干活!" 被容萱这个小霸王一吓,那几个小丫鬟立即跑了老远,吓得面色苍白。 任容萱冷哼一声,拉着江子笙的手一把推开了王妃屋子的门。 王妃正在房中插花,看到江子笙他们进来的时候,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道:"你们两个?" 江子笙还没有说话,任容萱便亲昵地拉起江子笙走到王妃的面前道:"我们两个啊,和好了。" 王妃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立即笑开了颜,"和好就好,母妃的一桩心事也算是放下了。" "母妃今天的身体怎么样?"江子笙一边说着一把探住王妃的脉搏,仔细的探寻着,确认一切正常后才松开道,"恢复的很好,今后这样保持下去,再过两个月怕是就能痊愈了。" "我觉得我现在就已经痊愈了,就是子笙你呀要求太严格了。"王妃笑看着江子笙,将最后一朵花也插到瓶中,才擦了擦手在一旁坐下。 "母妃能够被子笙嫂嫂这么照顾,容萱都羡慕不来。"任容萱像个小孩似的靠在王妃的怀里,懒懒的撒着娇。 "你这孩子都那么大还撒娇也不怕旁人笑话。"王妃嗔怪地看了任容萱一眼,眼中却是满满的宠溺。 江子笙看她们母女俩如此的和睦,心底深处微微泛起了一阵酸涩。 也不知道在现代,自己的妈妈过得好不好。 想着想着,江子笙只觉得双眼都有些湿润,连忙低下头慌忙地擦了擦。 还好,没有人发现她的窘态。 江子笙稍稍松了口气。 "容萱我下午有事,母妃就交给你照看了。"江子笙将情绪收拾好,对着正躺在王妃怀中的任容萱道。 她下午要去密宅确认那些厨子和绣女这几日的成果,若是都没有问题的话,等到酒楼和绣坊装潢好便可以立即开张了。 "好,你有事的话就忙去吧,母妃这我会照看的好好的。"任容萱挺着胸脯保证。 江子笙看任容萱这么的信誓旦旦,当下也放下心,直接去了密宅。 经过这段时日的秘密训练,江子笙手中的这些绣女和厨子都达到了外面酒楼和绣坊的标准,他们的进步,江子笙的生活职业的经验也增长了不少。 但是江子笙的要求不仅仅于此,要想她的酒楼和绣坊脱颖而出,厨艺和绣艺就一定要达到令人惊叹的程度才行,这样才能够更快的赚钱。 看着那些绣女飞快的绣着手中的东西,江子笙满意地点点头。 其中一个绣女的技艺尤为精湛,绣出的蝴蝶就要飞出绣架了似的。 "公子你说我们绣的那么好,这帕子能卖多少呢?"一个小绣女拿着正在绣的花,有些疑惑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接过她手中的绣帕,仔细地看了看道:"就你这话,若是绣在旗袍上起码值这个数。" 看到江子笙伸出的五根手指头,那绣女有些不敢确定地道:"五两银子?" 江子笙摇摇头,"继续猜。" "五十?" 江子笙继续摇头,吐出一个惊天的数字,"五百两。" "啊?五百两?"那小绣女被这个数字吓得不轻,整个人直接朝后倒了去,紧张地捂住了唇道,"公子,你,你不是在开奴婢的玩笑吧?这一朵小花就五百两若是整件袍子都绣上的话不得几千两了?" "我骗你做什么。"江子笙拿出折扇轻轻地敲了下她的小脑袋道,"我会在你们这些绣女中挑出三位作为顶级绣师,每一位一出手必是价值万两的绣品。" "万,万,万两?"小绣女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万两有那么多人买吗?" 江子笙扬唇道:"物以稀为贵,不要说万两,就是十万两,百万两也会有人出手。" 江子笙自信,只要她的绣坊和酒楼一开张势必会掀起一阵风潮,这次她走的不是低端消费,目标直指那些有钱贵族。 小绣女显然被江子笙的话吓傻了,连手中的绣花针掉到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江子笙捏了捏她那掐的出水的小脸蛋道:"好了,去继续工作吧。" 审查完绣女之后江子笙便将机关按下,直接走到了厨子们的膳房。 厨子们都在热火朝天的炒着菜,看到江子笙来了,更是干的起劲,没过一会便端上来了一道道的精致的佳肴。 "公子,尝尝我自创的拔丝狮子头吧。"一个精瘦的厨子端着一盘狮子头,目光炙热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狮子头,慢慢地咀嚼了两下,秀眉蹙起,"嗯,这个狮子头甜到掉牙了。" "是你牙齿不好吧。"厨子的厨艺没有受到江子笙的表扬,很是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江子笙眼角抽抽,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无奈地敲了敲,"赶紧去重做,这糖不仅多,还粘牙,你这拔丝狮子头看来还得多琢磨琢磨技巧才行。" "知道了。" 那厨子垂头丧气的拔丝狮子头端下去,又一名厨子挤上前来。 "公子,这是我做的三鲜面,口感老好了,您尝尝,尤其是这汤经过九九八十一道慢火烹饪。" 江子笙看着眼前这碗平淡无奇的面有些惊讶地道:"看不出嘛这碗简简单单的三鲜面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文章。" 江子笙特意拿起勺子舀了口,细细地品味了一番,"嗯,汤不错,这面还少了些嚼劲,继续努力吧。" "好嘞。" 得到江子笙的夸赞的厨师美美的走了下去。 一个个厨师都献上了自己的得意作品,幸好江子笙早上没有吃什么,要不然现在非得吃撑了不可。 "还有人要本公子品尝菜品的吗?"江子笙摸着有些滾圆的肚子,艰难地喘了口气。 看到久久没有人应话,江子笙心终于落下,她现在已经很饱了,在吃估计就要撑傻了。 刚要做总结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了进来,双手高举着一个大盘子。 "东家,这是我做的大盘鸡,您品尝下。"崔大炮将香气诱人的大盘鸡端到江子笙面前,一撕就是一个大鸡腿。 江子笙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若是在之前看到这大盘鸡的时候江子笙一定会食指大动,但现在她只想把它丢到垃圾桶里。 此时的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像煤球一样的胃,无论想吃什么都能够吃什么。 "公子?"崔大炮看江子笙迟迟没有动筷,一颗心便忐忑起来,是不是江子笙觉得他做的不好,根本就入不了口? "好,我尝尝。"江子笙撕下一小块鸡肉放到嘴边细细地咀嚼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崔大炮的厨艺是众位厨子之中最为出众的,不愧是她亲自教授出来的。 "火候把握的相当不错,颜色也很漂亮已经达到出师的标准了。" 突然得到江子笙这么高的评价,崔大炮兴奋的咧开了嘴,就跟傻似的,半晌才回过神来,从鸡上又扯了一个大的鸡翅道,"好吃的话,公子你就多吃点。" 江子笙双眼瞪大,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呼到了崔大炮的脸上,嘴角抽搐的道,"你自己慢慢吃吧。" "额。"崔大炮看着突然变脸色的江子笙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刚刚公子还夸他,这一转眼就翻脸了呢? 江子笙没有理会崔大炮,对着众位厨子道,"你们的厨艺都已经很好了,但是学无止境,我希望你们的厨艺越来越好,千万不能骄傲。另外酒楼过几天就要开张了,希望你们做好准备,真正的迎接挑战。" "好!" 回复江子笙是震耳欲聋的呐喊。 …… 从密宅之中出来,江子笙便来到已经大致装修完毕的酒楼,看着里面的设备陈列都跟自己料想的一模一样,甚至比她画上都要好的时候,江子笙终于知道任锦轩的能力多强。 "本君就知道你会来这。"任锦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江子笙身后,妖艳不羁的脸上勾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群身材曼妙,五官姣好的女子,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纷纷侧身行礼道:"欢迎光临江景酒楼。" 听着这道甜到酥麻的声音,江子笙双眼发亮地对任锦轩道:"这是你为我找的礼仪小姐?" 任锦轩点点头,自信慵懒地勾起她的肩道,"不知子笙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江子笙看着这群美艳的女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任锦轩这找的礼仪小姐不仅容貌出众,这身材也是火爆的很。尤其是胸前的两座高峰,别说那些达官贵人了,就是她都难以移开双眼。 "食色性也,如今这两样的都有了,不愁咱们的酒楼没钱赚。"江子笙伸手勾起一女子的下巴,故意在她胸前调戏了一把。 第三百五十四章 江景酒楼 那女子欲语还休眼波带媚的模样,煞是勾人, 江子笙若是个男人怕也忍不住对其上下其手, 看着身旁一脸淡然的任锦轩,江子笙怀疑地看着他,同样都是男人,任锦轩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这些美女不会都被他沾染过了吧? 任锦轩单靠在金黄色的大门边,扬扬长眉,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江子笙被任锦轩这一眼看的身心发凉,讪讪一笑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呵呵……”江子笙心虚的笑了笑,为什么她有一种做贼被当场抓包的心虚? "呵呵,"任锦轩也回以一笑,只是那笑容太冷,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礼仪小姐们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两人,皆是一头的雾水,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之下,江子笙重新正好身形,清了清嗓子, "咳咳,酒楼不错,我去看看另一个准备的怎样," "好," 任锦轩侧身让江子笙离开,祈长的身子在一堆礼仪小姐的面前,显得极其鹤立鸡群,明明是一个男人,却美得让周边的美人儿都成了陪衬之物, 江子笙看的有些发怔,不过很快她就回神过来,向着绣坊走去, 绣坊离酒楼并没有多远,只是拐了一个小弯再走没几步就到了, 绣坊门面装饰所用的布料都是天香宫绣坊提供的,所有早已经装修好了,那些物件也都陈列好,只要时间一到开张便可, 江子笙十分满意,立即回到王府做了两本经营企划书,将酒楼和绣坊的经营方式及其未来,统统规划好, …… 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酒楼开张的日子,江子笙原本想要两家店在同一天开业,但仔细想想,还是决定先开酒楼,至于绣坊,暂时先延后几天, 江子笙今日身着的是紫色锦袍,脸上的面具将她整张脸全部都遮盖了去,只留下一双清亮逼人的眼睛,清透见底, 此刻她正站在酒楼的面前,盯着那块用紫色檀木的巨匾,上面刻有"江景酒楼"四个龙飞凤舞大字,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回荡在玉麟城上空,加上喧天的锣鼓,汇成了一曲气势磅礴的乐章, 无数的百姓的百姓都驻足在酒楼的门口,酒楼之中却是空无一人, 江子笙悠闲地坐在太师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折扇,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酒楼的状况, 准备工作已经做完的崔大炮走到酒楼外,看到江子笙还在悠闲的泡着茶,心底不由多了几分疑惑,连忙走上前, 看到酒楼门前的一块木板,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有些怀疑地看着江子笙道:"公子,这一道炒白菜您竟然都开出了五十两的天价,价格如此高昂会有人来吗?" 江子笙唇角轻轻地勾起,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道:"看着吧,总有些冤大头会来的," 崔大炮原本还想劝阻江子笙几句,看到她如此的镇定,想了想还是将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江子笙百无聊赖地打量在驻足在门口徘徊不前的人们,嘴角勾了勾, 看来她要等的人还没来,不过她现在不着急,那些个二世祖们不到日晒三竿怎么会起来? 江景酒楼的选址不仅在客流量最多的城中心,周边还有一家生意兴旺的青楼,每天都吸引着无数有钱公子哥, 江子笙扫了眼门前站的有些僵直的礼仪小姐,悠然起身道:"你们先跳一支舞,让大伙开开眼界," "是," 礼仪小姐异口同声地应道,纷纷解下了套在外面的外衫,将里面的大好身材秀了出来, 江子笙轻轻地拍了一个响指,那些礼仪小姐立即便化身成了现代的钢管女郎,手持着一根木棍,做着各种撩人,又欲语还休的动作, 大胆又具有挑逗性的动作,立即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一些比较好色的,更是恨不得将头贴了过去,仔细瞧个明白, 江子笙连忙打开折扇打住了一个好色之徒的咸猪手,声音粗哑地道:"不好意思,本酒楼的姑娘都是只能看不能碰," 那人被江子笙这话激怒,也冷笑道:"切,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正经的女子会跳这么下三滥的舞蹈?" 江子笙并没有理会那人的诋毁的话语,懒懒地道:"公子若真的喜欢我这里的姑娘也可以,只有这个数,就能让我这里的姑娘陪酒了," 看到江子笙伸出一根手指头,那个肥头大耳的好色之徒,立即口水直流地道:"一百两?老子出的起," 江子笙摇摇头,轻蔑地看着眼前的肥猪,一字一顿的道:"一万两一杯酒," "什么?一万两一杯酒,你怎么不去抢啊?"被江子笙的话激怒,那人直接踮起双脚与江子笙怒目相视, 江子笙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淡淡地睨着他道,"我这里的姑娘就是这个价,若是少爷想找乐子大可以去隔壁青楼找几个莺莺燕燕作陪," "真是不识好歹,你知道老子是谁吗?"那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轻蔑的看着江子笙,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一件事,"江子笙蓦地停下话头,含笑不语地看着他, "什么,事?"男子看着江子笙有些吓人的眸子,心跳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凡是妨碍我做生意的,下场只有一个,轻者残,重者死,"江子笙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含笑道,"像你这样的,大概断十根手指头应该够了," 听着江子笙如此狂妄的话语,那人再也人受不住,直接指着江子笙的鼻子大骂道:"你,你别想吓唬小爷,小爷自小就是被吓大的," 江子笙见他因为害怕双脚都打哆嗦了,不屑地勾起唇,对身后的保镖轻轻地一招手,那壮硕的保镖便拿起了手中的大刀向着之前的男人走去, 原本热闹的酒楼也因为这一幕,瞬间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目光定定地看着保镖手中的刀,脊背的汗毛更是直接炸起, 之前还大放厥词的男子,现在看到江子笙动真格早就没骨气的跪在了地面上,他家没有什么权势,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只能算上衣服无忧而已,看到江子笙敢这么随意对待他们,再怎么傻他也能猜到江子笙一定有很强大的背景, "公子,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民之前只是无心之举并不是有意要冒犯贵酒楼的姑娘,我,我像你陪个不是,"大汉没骨气的对着江子笙就是是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只要能够留住十根手指头,他就算磕破头了也不会有人说他倒是如果他没有手指的话,他那个七旬老爹不得被活活气死,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昨晚这一切,平静的脸色根本没有一丝丝的变化, 汉子心里更加忐忑,不安地看着眼前蒙面的少年, 江子笙看他眼中的确有了悔意,今天又是酒楼开业的第一天,也不想再为难他, "不想剁掉十根手指头也可以,那便交一千两银子吧," "一千两?"听到这个略微庞大的数字,男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江子笙挑眉,不悦地看着他,"怎么?你有意见?" 被江子笙这么一瞪,男子哪还敢说什么,当下便从身上掏了一千两出来,哆哆嗦嗦地交到了江子笙手中,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接过这一千两,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奇怪的感觉,她这样做似乎有点像收保护费啊, 压下心中那点怪异的感觉,江子笙毫不客气地便将那个人打发了去,重新坐回椅子上, 百姓们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牌的老板,看得皆是一阵目瞪口呆, 一个老汉自从江子笙的江景酒楼一开张他便来到这里了,看到江子笙都已经开张大半晌了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板,你这菜的价格定的太高了,就算您的菜做的真的很好,怕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没有口福啊," 江子笙仰起头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汉,轻轻一笑道:"江景酒楼的菜绝对物有所值,若是价格太低,怕是侮辱了菜品," 听完江子笙这番话,不仅是老汉发笑,其他人更是笑的弯下腰,都觉得江子笙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荒唐, "这个酒楼虽然外表很有特色,但是价格如此高,怕是没有人能吃的起," "就算咱们玉麟公子哥能够吃的起,也不会花这么多冤枉钱,一碟花生米就要二十两,这是要上天啊," "是啊,这价格完全就是乱搞啊," 江子笙也跟着笑笑,并没有与他们争辩,她知道鱼儿很快就会上钩了, 任锦轩站在一处高墙之上,看着江景酒楼门口前气定神闲的江子笙,薄唇轻抿,"子笙,你这方法是否真的能够成功呢?"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膳房的厨子都有些恹恹欲睡的时候,一顶华丽的轿子威风八面的停在了江景酒楼的门口, 江子笙眸子微微半眯,看着轿子中走出一位衣着奢华的男子,唇角向上挑起, 那男子一下车顿时围观在江景酒楼门前的百姓便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男子面如冠玉,手持一把折扇,看着江景酒楼四个大字,又看到门前的价格单,眼眸微微一动,唇角漫不经心的张开,"有意思,真有意思," 第三百五十五章 物有所值 那男人也是奇怪,看了许久才发现身旁早已站起的江子笙,清浅的眉微微蹙在一起,略微迟疑地道:"你就是这间酒楼的主人?" 江子笙点点头,向着眼前的贵公子深深地作了一个揖,"鄙人姓江名轩,正是此酒楼的老板。" 那男人仔细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江子笙两眼,丰润的唇向上扬起,似是感慨了一句,"最近姓江的,挺能耐的嘛。" "呵呵。"江子笙扯起嘴角笑了笑,看着这个眼前的这个公子,并没有再说什么。 作为巡府大人的大公子张天麟,江子笙虽然在玉麟没有待多久,但是早已听过的他的事迹。 张天麟玉麟四少之首,为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玉面书生之称,最喜爱的便是风雅之物,自幼便认为高人一等,他还有一点人尽皆知,便是喜好男风,是除却了任锦轩之外风头最劲的人之人。 张大公子拿着玉折扇,颇为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消瘦的老板,双目似火如炬。 江子笙被他看也不慌,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他的面前任其打量。 "不知江老板带上面具有何缘故,可否让本公子一观。"张天麟突然凑近江子笙,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吐了口热气。 江子笙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抖,很快便又恢复了镇静的样子,面色无波地道:"鄙人长相平庸怕是入不了张大公子的眼。" "入不入得了是由本公子说的算。"张大公子显然对江子笙产生了兴趣,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江子笙实在有些烦这个张大公子,只感觉身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刺得她脊背生疼。 稍稍转头,江子笙便瞧见一身白衣的任锦轩,眸子阴沉地走了过来,那一脸不爽的表情,显然是在告诉江子笙,他刚刚已经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了。 不过江子笙见到任锦轩出面倒是松了口气,连忙走上前热情地道:"见过世子爷,世子爷是来吃饭的?"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直接越过江子笙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张天麟身边,把江子笙隔到了老远的一边。 "见过世子。"张天麟向着任锦轩行了个礼,眼里却带着一丝轻蔑。对于他来说,任锦轩之所以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完全就是靠他那个战神爹,所以打心底他有些瞧不上这样的人。 任锦轩冷唇上扬,轻笑一声,"张大公子是来吃饭还是找小倌的啊?" 任锦轩的冷嘲热讽瞬间让张天麟红了眼,碍于武贤王的势力,张天麟也只得含笑地道:"来到酒楼自然便是吃饭的。" "既然如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君便与张大公子同桌如何?" 任锦轩斗这样开口了,张天麟哪敢有拒绝之意,当下便点头道:"如此甚好,甚好。" 任锦轩冷扬唇角,撩起长袍便跨进了酒楼。 跟在任锦轩身后的张天麟也急忙走了进去。 二人一走,江子笙也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 刚刚任锦轩和张天麟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即使她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却也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火花四溅。 不过,好在她的第一桩生意已经有惊无险的上门了,她相信只要有了第一桩生意,第二桩也一定不会太远,而且这个张大公子一定会成为回头客。 张大公子一进来便想要个包间,但是却被任锦轩阻止了,反而来到了一个靠近街道的位置。 "街边嘈杂,在这食用岂不是会打扰雅兴?"张天麟并不知道任锦轩想干什么,但是又不能得罪他,只好委婉地道。 任锦轩并没有说话,而是先端起了小二沏的茶,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嗅,而后优雅地抿了小口,享受地闭起了眼睛,许久才睁眼对一旁有些不耐的张大公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茶不错,张大公子可以试试。" 张天麟半信半疑地看着任锦轩,有些狐疑地端起了茶,抿了小小一口。 哎,还别说,这茶一入口张大公子的眼睛便瞪大了起来,连忙问身边的小二道:"小二这茶可是今年新采的雨前龙井?" "回客官的话,正是。" 听到小二的话,张天麟更是惊讶了,仔细盯着了茶叶许久,又抿了好大一口,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地道,"不对,不对,这雨前龙井味道虽然清雅,但是却没有这股幽远深邃的味道,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什么才对。" "张大公子不愧是高人,这茶叶虽然是雨前龙井,但是这水却是我们公子采取清晨的第一道晨露,味道自然不一般。" "原来如此,难怪这里的价格如此离谱,就从这茶来看,也的确是别有心意了。"张天麟并不是舍不得花钱的人,但他却要花的值,而今这个江景的一杯茶已经彻底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把你们的菜单都拿出来吧。"张天麟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茶杯,接过小二递过来的菜单。 菜单上的价目都清晰无比的标上了价,每一种都是高的离谱,张天麟初看时都有些心惊肉跳,平复了好一会,他重重地关上了菜谱,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道,"就上几样你们这个酒楼的招牌菜吧。" "好嘞。"小二说着便转身走了下去,让崔大炮他们那会大厨立即开火。 由于准备工作早已准备完毕,厨子们只要直接点火烹炒便好,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江景酒楼的十道招牌菜便一一上了桌。 "这速度倒是很快,就是不知道这菜的味道如何。"张天麟闻着香气勾人的菜肴,还是极其矜持的说了句,对任锦轩道:"世子请。" 任锦轩也没客气,当下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清脆爽口的竹笋。 "味道如何?"张天麟咽了咽口水,显然也有些忍不住要动筷。 任锦轩点点头,淡淡地道:"味道不错。" 任锦轩的胃早已被江子笙那炉火纯青的厨艺养的极刁,此刻吃了这些厨子的话,说了句不错已经算是十分给他们的面子。 看到任锦轩如此的淡定,张天麟对眼前的菜肴也有了些怀疑,也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到嘴里。 只不过这一口入胃之后,张天麟便有些停不下筷,他自认自己也算是吃了无数美食,但在这十道菜面前,才知道了自己是多么的肤浅。 曾经那些他自认为是佳肴的美食,根本就无法上江景酒楼的桌。 江景酒楼的这十道招牌菜就算是端进皇宫给仁宗帝尝也不为过,之前他还觉得这些菜有些贵,但是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这么觉得,反而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能够用这么些钱吃到了这么美味的东西。 任锦轩看着一旁大快朵颐都有些抛弃了形象的张天麟,慵懒地倚靠在椅子后面,半是感慨半是无奈地道,"有如此佳肴,若是再配上一壶美酒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任锦轩这话立即点醒了正在狂吃的张天麟,他不无赞同地点头,对身旁的小二道:"世子说的有理,你们这可有什么好酒。" "酒单在这,客官你请过目。"小二立即拿过酒单递给张天麟。 张天麟正在兴头上,当下看也没看,便道:"还要看这些虚的有何用,直接把你们最贵最好的上来。" "是。" 小二应道没过多久便端来了一壶用玉瓶装的酒。 张天麟看着这玉瓶,朗笑道:"买珠还椟,虚有其表。不过你们的菜不错,本公子开心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这酒是我们老板亲自酿的梨花白,味道天下仅此一家。" "罢了,别说这些虚的了,斟酒吧。"张天麟说着便让小二给自己和任锦轩分别倒了一杯酒。 小二也不在多言,麻利地替两位贵客倒上酒。 这小二的倒酒的方式也是极其特别,他将酒壶高拿,让清透如泉的酒水高高的落到酒杯之中,溅的水花又恰好只是撞到杯壁并没有溢出来,而那酒中的香味也在这碰撞的时候散发了出来。 张天麟一闻到这个味道立即便停下了筷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小杯酒就像是发现了不得了事物,双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激动。 任锦轩向来喜酒,尤其是江子笙酿的酒,当下也没有客气,酒一倒满便一饮而尽。 张天麟看到任锦轩喝的如此畅怀,当下再也忍不住,也深深地饮了一口。 浓郁到醉人的酒香立即便弥漫了他的整个口腔,也让他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云层之中一般,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酒,好酒啊!"张天麟大为感慨,一整壶梨花白入肚他还是意犹未尽,直接将整个钱袋都放在了桌上道:"小二,再来一壶梨花白。" "客官抱歉,这酒每桌只能限点一壶,您可以多吃几道菜。"小二有些抱歉地看着张天麟道。 "有钱点也不行?这是什么道理?"梨花白的后劲十分大,张天麟现在已经有了醉意,看任锦轩都出现了两个影子,整个脑子都有些迷糊,"嘿,没想到这梨花白的酒劲如此之大。" "客官这是小二给您赠送的醒酒汤,您小心烫。"小二将一碗醒酒汤端了上来…… 由于他们是靠近街边的一桌,所以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许多早对这个江景酒楼产生了兴趣又因为高昂价格而驻足不前的公子哥,在看到张天麟这番夸赞以后,立即拿定了主意,走进了这所专属于他们这些贵人的酒楼。 第一百五十六章 砸场子 短短不过片刻,江景酒楼便座无虚席,其中一些本是途经的此地的过路商人,看到价格昂贵依旧人气爆满的酒楼,也忍不住进去尝了下鲜, 任锦轩见效果已经达到,翩然起身,功成身退的离开, 一些想要跟他套近乎的公子哥,在看到任锦轩那张寒铁般的脸时,便讪讪的闭上了嘴, 任锦轩盛气凌人地离开,经过江子笙的时候,却朝她暧昧地勾了勾唇, 江子笙心微微一窒,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了酒楼, 围观的百姓,却对江景酒楼的这一盛况,惊讶不已,一些穷酸的秀才,更是连连摇头叹气,就差没有吟唱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 江景酒楼一共共有三层,一次性可容纳两三百的人,其规模在玉麟绝对是首屈一指, 江子笙坐在柜台上,拨弄着算盘,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 “一共六十桌,消费最低的一桌是一千两,光是这些人,就可以让咱们这个江景酒楼,开张吃三年了,”江子笙放下算盘,只觉得整个钱箱都要被银子堆的放不下了, 厨师长崔大炮现在早已把江子笙当作了神仙一般看待,他之前还有些担心这些价格不会被人接受,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他想太多了, 这些公子哥一吃了他们的饭菜之后便挪不动腿了,尤其是最先进来的张天霖,现在他虽然已经酒醒,但又点了四五道菜,根本就停不下筷, “公子您实在是神机妙算,”崔大炮端着一盘大闸蟹,经过江子笙的时候,又夸赞了一遍, 江子笙抿了抿唇,她并不是神机妙算,而是知道这些公子哥自认为高人一等,自然会舍得花这个钱, 江子笙这边还在记账的时候,一个喝得烂醉的公子,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柜台面前,伸手直指着江子笙的鼻子道:“把你们这里的大厨叫出来,” 江子笙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对身旁的小二道:“给这个公子送一碗醒酒汤,” “醒什么酒,老子没醉,快点把你们的厨子叫出来,呃……”这个大腹便便的公子直接对着江子笙打了一个饱嗝,那味道像风一般刮了出来, 江子笙强忍住恶心的冲动,示意小二把崔大炮找过来, 没过一会,崔大炮便来到了江子笙的身边,看着眼前的浪荡公子,面色阴沉地道:“不知公子找洒家有何事?” “你,就是江景酒楼的厨子?”那男子醉眼惺忪的看着崔大炮,跌跌撞撞的,险些没跌倒在门口, “正是,” “好,你跟我回府做菜,钱,爷有的是,你只要给爷做菜就行了,”那公子摇头晃脑的看着江子笙,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崔大炮还以为这个客人是要找碴,到没想到是看上他的厨艺了,当下便道,“多谢公子厚爱,洒家并不想离开江景酒楼,” 见崔大炮不同意,男人的脸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难受, “还没有人敢忤逆本公子,你这个小小的厨子倒是很有骨气,不过这年头骨气不值钱,我劝你老老实实跟我回府,免得到时脸上太难看,”那公子扯了扯嘴角,目光冷冷地看着崔大炮,直接将一旁的江子笙忽略了个干干净净, 江子笙微微吸了口气,抬头看着这个有些胡搅蛮缠的男人,不温不热的提醒道:“我劝公子三思,在我们江景酒楼吃饭的客人,谁不是地位尊贵的,您确定要在这里撒野吗?” 江子笙话很清晰,足以让在一楼用膳的客人听了个仔仔细细,原本他们还不想踏入这趟浑水之中,但现在看到江子笙这么说,当下便站了起来, “周大公子真是好大口气,想带人就带人?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你我同为玉麟四少,但若论官职,你老子还是我爹的下属……”张天麟正吃到兴头之上,被这个周大公子打扰,整个人都痒痒起来, “哼,等着瞧,”看到张大公子都说话了,那人又有些不舍的地看了厨师一眼,把钱袋放桌子上放了下去便直接走开, 周大公子名徐来,是正四品中书大人的儿子,平时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此刻自知势弱,也不敢在过多纠缠, 张天麟见周徐来离开,唇嘴一扬便靠近了江子笙的柜台前,眉色轻挑地看着江子笙道:“江老板,本公子替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 “那就给张公子一张贵宾卡吧,”江子笙说着从抽屉之中取出一张烫金的黑色贵宾卡,“凭此卡者进本酒楼可享受八折优惠,” 张天麟没想到江子笙这么不近人情,一张什么贵宾卡就想把他打发,当下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其实只是想看看江子笙的本来面目,再想他和自己喝杯小酒,却没想到江子笙如此的不近人情,让他好不受伤, “八折,是吧,好本公子收了,”张天麟面色不好的道,“结账,” “打完折之后,一共九千八百两,这是账单,您过目,”江子笙说着便把账单推到了张天麟面前,神色不动地道, 张天麟听完这个数字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九千八百两还打了八折,也就是他吃了一万两的东西? 虽然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数字也超出他的预想太多了, 江子笙微扬唇角,语气温和地道:“张大公子若没带够钱也没关系,写下欠条便可,” 江子笙这不温不火的语气,却像是在无形打张天麟的巴掌,张天麟是谁?那可是玉麟四少,如果被传出去,他吃饭都要赊账岂不是要受人笑话, 压下了心中不满,张天麟无声地从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终于找到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一万两银票, 江子笙确认银票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又找了二百两个张天麟,礼貌热情道:“欢迎下次再来,” 张天麟只觉得整个心脏都像是被人挖了一块肉般,即使他怎么视金钱如粪土,但这一万两实在是太多了啊, 扯了扯嘴角,他勉强露出一个还算是完美的笑容,紧紧地盯着江子笙,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一定会再来的,” 江子笙眉眼笑笑,并没有露出特别的情绪, 夜幕渐渐降临,宾客也相继离开,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江子笙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留下来,替着他们打扫卫生, 崔大炮早已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江子笙的面前,殷勤地道:“公子,不知道今天酒楼的收入多少?” “不多,也就几十万两,” 江子笙懒懒地说了一句,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子笙这样的速度,简直比日进斗金还要可怕,若一直以这样的速度下去,要不了半年怕就富可敌国了, “你们想太多了,那些世家公子也不是傻蛋,就算在有钱也不会天天来这消费,只不过只要他们偶尔消费就足够了,”江子笙知道今天是开张第一天,所以这些公子哥才会来, “不管如何,咱们江景酒楼的名气也算是打出去了,”崔大炮显然没有江子笙那么多的心思, 江子笙点点头,从今天的利润里,直接拿了一万两出来,作为大伙的分红,每一个人都有份, 一万两虽然只是今天利润的零头,但是对于酒楼的伙计来说却是多到不可思议的一比财富,当下便眼睛发亮的等着…… 江景酒楼这边正热火朝天的分钱,中书大人的公子周徐来在家中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周中书看到宝贝儿子一副上火的样子,放下茶杯,随意地道:“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听到父亲大人的问话,周徐来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委屈,将今天在江景酒楼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完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看着自己的老爹道:“父亲大人这次您一定要替儿子做主,把那个江景酒楼的厨子给买来,” 原以为一向护着自己的父亲听到自己的遭遇会大发雷霆地斥责这个嚣张的江景酒楼,却不想他只是站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地道:“江景酒楼?可是今日开张的江景酒楼?” “正是啊,”周徐来咬牙愤愤地道, 周中书看到儿子这副上火的样子,摇摇头道:“儿子啊,这口气怕是你要自己咽下去了,这个江景酒楼可不简单呐,” 听到父亲凝重的语气,周徐来心中一惊,不敢置信地道:“这个江景酒楼莫非身后真有什么势力做靠山不成?” “呵,你说那个武贤王算不算靠山?”周中书说着直接拿出了一张请柬丢给周徐来, 周徐来看完请柬上的内容,整个人便不好了,难怪他今天觉得江景酒楼今天开张一个当官的都不去镇场,感情全被请去武贤王府了, “世子可是明明确确地跟我们打招呼了,叫我等千万不要去管江景酒楼,今日这件事你当作没发生罢,”周中书说完整个脸色也没有多好,显然他在武贤王府也受了些小委屈, 周徐来被父亲这一副严肃的态度吓到,心里也有些后怕不已, 难怪之前任世子会进去江景酒楼,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幸好他今天把事告诉给了自己父亲,不然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才松了口气,周徐来猛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脸色大变道:“父亲,今日路上遇到表哥我醉意熏熏之时,把此事告知给他,他好像已经找人去砸江景酒楼的招牌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挖眼割舌 “什么?”周中书也是大惊失色,直接反手便是一巴掌,“你这个孽障“还不赶紧去把你那个扁毛畜生的表哥给拉回来。” 周徐来直接被抽的打了一个趔趄,打了好几个转,才找到门的方向,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 这边江子笙才准备锁门离开,便看到一群人拿着火把,提着大刀走了过来。 酒楼所有人都走了,此刻便只有江子笙一个人,她看着来势汹汹的一伙人,整个人面色变了变,将寒铁针藏在指尖。 “你们是谁?” “甭管老子是谁,你只要知道了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便好。”为首一个瘦的跟猴的人也是蒙脸,龇牙咧嘴笑道,“别以为戴个面具,就可以唬人,兄弟们上。” 江子笙看着他们直接把火把丢过来,直接一个飞身便将那火把全部飞踢了回去。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不过不管如何,只要对酒楼不利的人她都不会轻饶。 那为首的也是精人,看到江子笙身手不凡轻轻松松地就将他们的火把全部给反踢了回去,立即便转身大喝道:“快撤。” 江子笙看着飞也似逃窜的人,望着地上那凌乱的火把,心底都有种荒唐的感觉。 这群匪徒也算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她还从没见过这么贪生怕死的强盗,只不过是一个照面,就撤的无影无踪。 江子笙感觉这群匪徒有些不同,一定还会回来,当下想了想便把让暗卫把事情告诉了任锦轩。 任锦轩得知此事第一时间并不是派人守酒楼,而是直接挨家挨户的寻找那群匪徒的踪影。 几十个人的团伙一定不容易躲藏。 “看清他们的面目了吗?”任锦轩走到江子笙身边,将她整个人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受伤才放下心。 “他们都蒙着面,似乎有备而来。”江子笙实在不知道,任锦轩都已经把玉麟有权有势的人都找去了竟然还会有不开眼的人来找她们酒楼的麻烦。 “今天酒楼有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听到任锦轩这样说,江子笙想了想,今天让她印象最深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天麟,另一个则是周徐来了。 不过张天麟为人清高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周徐来在离开酒楼前还警告了江子笙,这样想来最有嫌疑的应该就是他了。 听完江子笙的分析,任锦轩也觉得比较有道理,当下便下令:“立即包围中书府!” …… 这边周徐来还在找自己的那个流氓表哥,看到一群官兵向着自己家走来,立即吓了一跳,立即闪到了一边。 “我爹不会又做了什么贪赃枉法的事了吧?” 周徐来还没有仔细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身后一人给拽了过去。 "谁?"周徐来现在本就是做贼心虚,被人这么一拉,双腿直接怕的打哆嗦。 "我是你表哥。"那个身后的瘦猴直接拉下面罩,白了周徐来一眼没好气地道,"表弟啊,你哥这回为了你差点没把命搭进去啊,你别看这酒楼那个蒙面当家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当当当一扫腿那火把全部给她踢回来了。" "什么?你真去江景酒楼了?"周徐来一听表哥说这话说的心咣当下就像是掉进了冰水里一般。 "你是我表弟,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啊。"瘦猴表哥对着周徐来一阵挤眉弄眼,"表弟啊,这事我都替你办了,怎么的你也得意思下才行啊。" 周徐来差点没被自己的表哥气吐血,听见他还好意思开口要钱,顿时黑下一张脸道:"你这命都要没了,还想问我要钱,你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祸事吗?" 瘦猴表哥看到周徐来变脸,眼色也跟着阴戾起来,扯了扯嘴角道,"表弟啊,这人呐最重要的便是要有诚信,你这是想让我上天啊。" 他跟周徐来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一直以来周徐来都没翻脸过,这次虽然他没有真将酒楼烧了,但周徐来也不该直接翻脸不认人才是。 "我再送你个蹿天猴可以吗?"周徐来看自己的表哥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气的牙痒痒地道,"你知不知道这回你惹着谁了?" "谁啊?" 听到周徐来这么发问,瘦猴表哥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或许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咱们玉麟城的黑面世子爷,那个江景酒楼就是他罩着的,现在他已经带人把我们中书府都给包围了,我说你啊,还是赶快跑吧。" 周徐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一般,狠狠地刺着他表哥的心,大脑更是炸的一片空白,许久才醒神过来。 任锦轩是谁?那是武贤王府杀人不眨眼的阎王爷,他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敢轻易招惹啊。 扑通一下,瘦猴表哥便跪在了周徐来的面前道,"表弟啊,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哥啊,若不是因为你,你哥也不会招惹上那个煞星啊。" 瘦猴的这一举动动作过大,直接引起了不远处的士兵的注意,只是一个呼吸之间,立马有人把他们两个给拉了出来。 周徐来和瘦猴现在是想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任锦轩坐在太师椅上,目光阴冷的看着他们,对身边的江子笙道,"是他们?" 虽然现在瘦猴已经不在蒙面,但是江子笙一下便认出了他,在把面巾强行捂在他脸上之后,更是确定了这个瘦猴就是之前放火烧酒楼的带头人。 "没错,就是他。" 江子笙话音一落,那瘦猴哭天喊地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小人有眼无珠,无意冒犯了世子爷还请世子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做这一切都是受周徐来指使,望世子爷明察秋毫。" 周徐来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的表哥会倒打一耙,当下便道:"世子爷千万不要听信这个小人的一派胡言,周某并没有去指使过他对江景酒楼不利,是他狼子野心想要获取暴利。" "你胡说,你才狼子野心卑鄙下流!" "你才无耻卑鄙下流!" "你最无耻卑鄙下流!" “……” 任锦轩无心听他们窝里斗,揉了揉浓密的眉毛,半睁开眼,"把他们都带下去,谁说谎就拔掉谁的舌头。" "世子爷饶命啊!" "世子爷我是冤枉的啊!" 声音渐渐的越变越小,直到消失不见,任锦轩才从太师椅站起,轻轻地揽住江子笙的肩,"回去吧。"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整个大街小巷便流传开了一个事情,玉麟四大公子中书大人儿子周徐来得罪江景酒楼老板被割舍挖眼。 江子笙拿起茶润了润嗓子,看着对立而座,正慢条斯理剥着橘子的任锦轩道,"那个瘦的跟猴一样的,你最后怎么处置?" "杀了。"任锦轩轻描淡写地道,就像是在说手中橘子味道一般。 "周徐来真的被割舌挖眼了?你这样做,周中书应该会不开心吧?"江子笙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消暑的绿豆粥,抿了小小一口。 "呵,那东西若不是把家底都掏光了,我怎么会只要他儿子的一条舌头。"任锦轩挑起一抹残酷的笑容,将一片橘子递到江子笙的嘴边,"进贡的橘子,味道不错,尝尝。" 江子笙含住任锦轩的递过来的橘子,不小心将他的手指都含在了口中。 修长如玉的手指带着温凉,却将江子笙的脸染上了一层层红晕。那娇羞的模样,如同凉月清风,让人怦然心动。 原本两个还在说着话的人,因为这个小小举动,又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任锦轩的手还放在江子笙的唇边,琥珀般的眸子在晨曦的薄光之下,带着些许神秘,性感的薄唇向上勾起一个弧度,摄人心魂。 两人的这个姿势僵持了好一会,江子笙才在丫鬟的目光之中,不好意思的站直了身子。 "今天还去酒楼吗?"任锦轩和江子笙用完早膳,便来到了临风台下棋。 江子笙摇摇头,开张之后她便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只是没酒的时候,酿酿酒就行了。 说到酒楼的事,她就开心,昨天她酒楼一开张,她的厨艺职业直接到达了饱和,很快就会突破到二转。 不过在这里面,医术增长还是最为稳定的,虽然玉麟回春堂元气大伤,但是在华都,她的回春堂还是一如既往的受人欢迎。 "又是平局。"任锦轩看着棋盘上形势相当的黑白二子,摇头苦笑道,"看来想赢子笙一点神也不能分。" "我们这是第几次平局了?"江子笙将棋子重新捡回盒中,樱唇向上扬了扬。 "第五次了,有两次本君险胜你一子。" 能够一直胜她的人,夙夜怕就是其中一个,不过她的棋艺马上就到十级了,不知道夙夜到时候,还是不是自己的对手。 "过两日我想去玄阁一趟。"江子笙重新执起黑子,啪地一下便放到了棋盘中的天元之处。 任锦轩眉头紧紧地蹙起,看着江子笙脸上并无玩笑之意,当下道,"去那有何事?" "我想去玄阁看看夙离。"顺便跟夙夜下两盘棋。 不过最后一句话,江子笙并没有说出口。 任锦轩的棋艺虽然也好,但是比起夙夜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而且每次任锦轩都不怎么认真,就像是在玩一般,江子笙想要提升棋艺惊艳只能找夙离。 “不行,任承恩的那个儿子有夙夜照顾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任锦轩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江子笙。 第三百五十八章 闹别扭的小两口 江子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任锦轩谈论夙夜的时候,总是有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她自认为夙夜没有任何的问题,虽然夙夜神秘,但是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包括她自己。 性子本来也就倔的江子笙听到任锦轩强硬的话,当下也放下了话,道,“不管如何,玄阁我都是要去,至于你去不去就与我无关了。” “子笙你!”任锦轩没想到江子笙竟然直接反驳他的话,当下心情更是火大,“本君说了不准。” “任锦轩你真幼稚。” 江子笙直接翻了个白眼,也没心情在继续下棋,丢下了黑子直接站了起来。 任锦轩看到江子笙要走,心下一紧,连忙起身抓住她的手道,“你又要去哪?” 江子笙甩开任锦轩的手,冷漠地勾起唇畔,“这个你管不着了吧,世子爷。” 任锦轩之前做什么事不也没有告诉她,她就是要气他。 果然,任锦轩听到江子笙的话,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是如同被乌云遮盖了一般。 他猛地一挥手,七十二暗卫立即便团团将江子笙围了起来。 江子笙蓦地睁大眼睛,愤怒地道:“任锦轩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为夫担心夫人出门危险,便让暗卫随身保护而已。”任锦轩挑起唇角,站起身走到江子笙的身边,盛气凌人地看着她。 “不用了,你还是留着好好保护自己吧。” 江子笙想要挥开任锦轩,可是推了好几下,任锦轩依旧如同大山一般伫立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 任锦轩这是要摆明跟着她对着干了吗?为什么老是有方法气的她直接跳脚? 江子笙咬牙切齿地看着任锦轩,愤愤地指着他的鼻尖,活像是一个要不到糖气急败坏的小孩。 “夫人表情这般痛苦,要不要为夫替你找个大夫?”任锦轩琥珀清透的眸子忽然变得阴鸷起来,嘴角又略微痞气的挑着。 与江子笙相处了那么久,他都差点忘记了江子笙的本性还是一只留着利爪的小野猫。 “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倒是你呀,有很重的疑心病。”江子笙气呼呼地瞪着任锦轩道,“你让不让开?” “本君若说不让,你又当如何?” 任锦轩还真就定在了江子笙的面前,直接闭目养神起来。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也会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想了想,直接张开嘴巴,朝着任锦轩的胸口咬了过去。 “嘶,江子笙你谋杀亲夫啊!”任锦轩一时不察直接被咬了重重一口,当下是又辣又痛,明明很难受,但是碍于在自己的属下面前又要保持形象,只能出牙缝里挤出一句狠话。 “谁让你不让开。”江子笙江子笙小眼一翻,一张脸都在写着任锦轩活该。 七十二暗卫瞠目结舌的看着主人和女主子打情骂俏,全部呈现了石化的状态。 “爷是在跟世子妃开玩笑的吧?”暗卫乙捅了捅一脸正经的暗卫甲,不确定地问道。 暗卫甲扯了扯嘴角道,“我看不像,您没有瞧见咱们世子爷痛的皱起了眉,估计世子妃那一口真不轻,怕是豆都给咬掉了。” 暗卫乙害怕地捂住胸口,咽了咽口水道,“真那么狠?果然女人是老虎,碰不得啊。” “咱们世子爷打虎英雄,不怕母老虎。”暗卫丙在旁边插了一句。 见他们聊的如此热闹,江子笙冷冷地转身,红唇一勾,“说完了吗?” 江子笙这一句瞬间让七十二暗卫全部的噤了声。 暗卫乙是最先一个将脑袋缩回去的,毕竟江子笙的手段他早有领教过,是死都不会再犯同一种错误的。 江子笙重新将目光移到任锦轩身上,依旧面无表情地道,“玄阁我要去,今天这门我也要出。” 任锦轩看到江子笙脸上并没有一丝玩笑的味道,当下点点头,“好,没有问题,只要你喜欢。” 任锦轩说完便侧身让开,脸上同样如同覆上了万古不化的寒冰。 七十二暗卫静静的站着,并没有隐匿身形,但因为空气中低气压而直接闭上了呼吸,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江子笙从任锦轩走过,明显听到了任锦轩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她知道他现在在生气。 但是江子笙依旧不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现代人,即使来到古代生活了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但依然学不会这个朝代的从夫的规矩。 她就是她,即使她现在嫁给了任锦轩,也依旧是她自己,并不是任锦轩的附属品。 临风台的风依旧吹个不停,任锦轩的白色长袍被风吹的哗哗作响,三千青丝更是凌风而乱,他看着江子笙已经走下石阶的消瘦的背影,眸子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江子笙这个时而清浅如画,时而浓烈如火的女子,有的时候他以为他已经很了解他,谁知道触碰到的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爷,还要去跟着世子妃吗?”暗卫甲走到面色如铁的任锦轩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跟。”任锦轩看了七十二暗卫一眼,妖唇一挑,“你们今天好好陪世子妃逛逛街。” 任锦轩说完也走下了临风台,朝着江子笙另个相反的地方走去。 江子笙在玉麟大街上胡乱地逛了下,还没走几步路便看到了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群亲卫队。 “我说,你们不去跟任锦轩来跟我做什么?”江子笙眉色一挑,怒视这七十二章冰块脸。 听到江子笙的话,七十二暗卫个个眸光直直地看着江子笙,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江子笙走一步,他们就跟一步而已。 江子笙眉头蹙起,直接走到了脸色有些讪讪的暗卫乙面前,扯起嘴角,阴冷冷地道,“小乙子,你还敢跟着我啊?” 江子笙的眸光锐如刀锋,暗卫乙只是与她对视了一眼,便败下阵来,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江子笙却偏偏不打算放过他,盯着他一个猛瞧,就怕不把他的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暗卫甲在旁边同情地看了眼暗卫乙,爱莫能助地摇摇头。 江子笙对于暗卫乙来说早已是一个不可磨灭的阴影。 “小乙子……” 当江子笙再次开口阴阳怪气地叫着暗卫乙的名字时,暗卫乙终于再也受不住时,干脆直接就闭上眼睛道,“世子妃,您就放过我吧,世子爷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小暗卫哪有反抗的余地……” “算了,算了,你们就跟着吧!”江子笙打断暗卫乙长篇大论,揉了揉几乎要长起茧子的耳朵。 暗卫乙得到江子笙的这一肯定答复,立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不过……” “不过什么,世子妃!”听到江子笙又说了两个字,暗卫们立即站好身板,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过你们可不可以隐起来,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街上,我做事情很不方便啊。” 江子笙苦恼地挠挠头。 “是!” 暗卫们还以为江子笙又要提什么非人类的要求,当下便被吓得不轻,现在知道不过是隐起身子,倒是松了口气。 江子笙见暗卫瞬间消失在原地,也跟着松了口气。 玉麟的街道本应一如既往的繁华,但因为江子笙身后那七十二暗卫瞬间消失,都被吓傻了,直接愣在原地,如同活见鬼了一般。 江子笙见怪不怪地逛着。那些人原本都像避瘟神一般避着她,但是看到她的是世子妃以后,又是一副敢近不敢远的样子。 江子笙百无聊赖地逛了一圈,心念一动,直接来到了江景酒楼。 今天的江景酒楼比江子笙的想象还要好上些,虽然没有做满,却也是坐了过半。 江子笙理了理衣服,姿态大方地走进酒楼,听着礼仪小姐犹如春风的欢迎光临,江子笙走到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坐下。 才刚坐下,小二便来到了江子笙的面前,殷勤地递过菜单。 虽然他们不知道江子笙就是他们的江老板,但是却知道酒楼的靠山是武贤王府,而江子笙又是王府的世子妃,他们怎么敢轻易怠慢。 江子笙随意地翻了一下菜单,并没有着急着点菜,而是走到了一旁已经正吃着的公子哥面前,扬唇笑问,“都说江景酒楼价高离谱,公子却点了十数道菜,不知这是为何?” 听到江子笙发问,那用膳的公子,先是一愣而后大笑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如今江景酒楼已经成了世家公子用膳的指定酒楼,我们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来这里才能配上我们这些世家公子的身份。” 江子笙了然地点点头,难怪她说今天的酒楼怎么还有那么多的人,原来是这些公子哥已经把江景酒楼当作体现身份的标志了。 酒楼的发展速度倒是要比她预想要快了许多,这样一来,她的绣坊也得开起来才是。 “小二帮我上壶茉莉清茶。”江子笙对早已恭候多时的小二说了一句,整个人便开始计划绣坊开张的事宜。 “世子妃这是您的茉莉清茶,这碟瓜子酥是我们酒楼特赠的。”小二并没有因为江子笙只点了一壶茶而变脸色,一如既往的服务周到。 江子笙满意地点点头,倒也大方,直接拿出一锭银子赏给小二。 “多谢世子妃好意,只是酒楼明文规定不允许伙计收任何小费。”小二看到江子笙拿出的一百两,眉眼都未眨一下。 江子笙脸色不悦,凑近小二的耳旁道,“你的服务很好,我这是赏给你的,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你知我知。” “多谢世子妃好意,小的心领了。”小二依旧将银两推到了江子笙的面前。 江子笙眼中这才露出笑意,看来江景酒楼的小二的确都十分的出色。 小二若是受江子笙蛊惑拿了这银两,第二天怕是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遭遇不测 小二看着江子笙那意味不明的笑意,整个人如同被寒风吹过,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为什么他觉得世子妃那笑容里,隐藏了什么, 江子笙高高地端起茶杯,仔细地盯着茶杯上的精致花纹,清丽的眸子倒映小小杯身,美的让人眩目, “你去招呼别人吧,”江子笙优雅地呷了口茉莉清茶,唇微微向上扬了扬, 七十二暗卫并没有进酒楼,而是在酒楼的外面候着江子笙, 烈日不断的吐着火,纵使这些铁打的暗卫也受不了长时间的在空气中暴晒,皮肤都火辣辣的疼, 江景酒楼的铜柱之中都被加了无数的冰块,所以江子笙并没有感受到火热,反而是丝丝的清透心脾的凉意, 一壶茉莉清茶她喝了足足一个时辰,许久才慵懒的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七十二暗卫站在外面心里叫苦不迭,看到江子笙终于出来,也是松了口气,若是江子笙再让他们晒上几个小时,他们怕是都要成为人干了, 江子笙去完酒楼之后,又随意的走了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已经门可罗雀的回春堂, 夏流殇正在药柜上整理着药材,看到江子笙回来,微微愣了愣, 自从玉麟的回春堂出事之后,江子笙便很少回来,也不来查账,大有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 “师傅,”夏流殇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江子笙,犹豫了会道,“我去给你泡壶茶吧,” 一直以来夏流殇都觉得是自己才拖累了回春堂,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如果当时他果决点,回春堂说不定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每每念及至此,他的内心就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现在的他只能努力,越努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维持回春堂运转, 江子笙看着他端上来的热茶,并没有急着喝,而是放在一边, “这段时间,回春堂的经营怎么样?” 夏流殇听到江子笙这么问,顿时脸色像是烧红了大虾一般,不好意思的道:“情况并不乐观,没有一个病患敢住院,很多坐堂大夫都已经走了,” 江子笙冷勾起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此事, 玉麟的回春堂论论凝聚力来说,远远比不上华都的,一些大夫承受不住压力离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他们之中很多都是合并进来,跟着江子笙都是想赚钱,现在回春堂落魄了,江子笙也不能强制要求他们留下, “师傅,我们的很多大夫,都想回华都那边了……”夏流殇小心翼翼的看着江子笙逐渐阴沉的脸色,咽了咽口唾沫,“不知道您的意思?” “呵,他们倒想的好,你告诉他们如果不想在玉麟待,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回华都呆了,”江子笙将手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表面上一派从容, “我知道了,”夏流殇应道,看着江子笙,心里极其的复杂, 江子笙何尝不知道夏流殇的心思,当下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叠银票出来, 夏流殇看到江子笙这样,连忙制止道:“师傅,你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回春堂现在很困难,养着一大堆人,又没有什么收入,你很不好受,拿着它,”江子笙不容夏流拒绝,直接把钱塞到了他的袖间, 夏流殇又像是握了烫手山芋一般,连忙把钱都拿了出来,对江子笙道:“师傅你不要这样,回春堂现在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是还是能够发的起伙计们的工钱的,这是账本您看,” 生怕江子笙不相信,夏流殇连忙将这个月的账本拿给了江子笙看, 江子笙翻开了账本看了两眼,便觉得鼻头一酸, 她终于知道夏流殇的这些工钱是怎么节省出来的了,整个嗓子都像是被烟熏了一般,很是难受, “你们现在一天三餐就吃青菜稀粥?” 夏流殇憨憨地笑了笑,毫不在意地道,“哎,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没有人在乎吃的是大米饭还是馒头,现在医馆又是最困难的时候,我们自然是能省点就省点,” 看到夏流殇这样子,江子笙心里更不舒服了,将钱又推到了夏流殇面前,命令道:“这钱你拿去给大伙们买点好吃的,这只喝稀粥青菜能有什么好身体,别到时医馆没有倒,你们的身体就倒下去了,” 江子笙如此的严肃,夏流殇心里就像是被数万根钢针,狠狠的扎着, “师傅……” “收下,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师傅的话,”江子笙认真地看着夏流殇,眼波尽是认真的光, 很早之前她确实没有将夏流殇当作自己的徒弟,但是在夏流殇一次次的与她同甘共苦之后,即使江子笙嘴上没有说,她心里也早已把夏流殇当成了自己的徒弟, 夏流殇听到江子笙这么说,整个人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江子笙亲口承认,承认他们的师徒关系, 他激动的摸了摸湿润的眼角,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银票,当下也不在拒绝,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心里更是暗暗发誓,从此之后他会更加尽心尽力的去替江子笙经营玉麟的回春堂, 江子笙看着夏流殇握紧的拳头和暗下决心的眸光,心里也很是欢喜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唇扬了扬,“好好干,” “嗯!” “那我先走了,回春堂就拜托给你了,” “师傅你放心吧,我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辜负你的心意,”夏流殇挺直了脊梁,整个人又燃起了雄雄的斗志, 江子笙轻笑起身,迈开了步子, “师傅,” 江子笙还没走几步,夏流殇又叫住了她,手上正捧着之前为江子笙倒的那杯茶,目光有些热切,“师傅这茶您还没有喝,” “哦,好,”江子笙回神,接过他手中已经变得温热的茶,放到唇边一饮而尽, 夏流殇激动地看着江子笙离开的背影,心里就像是盛开了无数烟花, 江子笙直直地走出回春堂,临近拐弯的时候,她才转身深深地望了那个牌匾一眼,一种物是人非的荒凉之感,从她的心里逐渐蔓延开,侵蚀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就在此时,她恰好听到了玉麟街边,一吟游诗人坐在一株树下,轻轻的拨弄着身前的古琴,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诗人的声音有种空灵悠远的味道,令江子笙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不知是不是碰巧,那诗人也正好抬起眼,与一身素衣的江子笙四目相对, 江子笙朝他扬了扬唇,重新转回了身子,向着人流之处走去, 中指上的魂戒在江子笙不经意的时候,滴答滴答的走快了许多, 她不会想到这短短的惊鸿一瞥,在那个诗人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也不会知道,在此后,他们还会有一段不解之缘, 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还是暗中的操纵这一切的那只大手,又一次恶意的作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江子笙还远远没有那个资格,却触碰那些神秘的不可触碰的恐怖的东西, 虽然一天闲逛下来,江子笙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软软的趴在桌子上,谁知这一睡,差点就醒不过来…… 任锦轩回来的时候便看到江子笙趴在桌上,乱七八糟的说着胡话,整个人都像是着火了一般, “子笙,子笙你醒醒,” 任锦轩心里还有些生江子笙的气,一看她这个样子,立即就紧张了起来,将她抱到了床上, 江子笙依旧在不停的说着胡话,任凭任锦轩叫她都还是无动于衷, 任锦轩立即把暗卫都唤了出来,脸色难看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一天时间不到,回来人就这样了?” 七十二暗卫唰地一下全跪到了地上,心中大呼冤枉,他们一直都跟在江子笙身边是没错,但是江子笙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听完暗卫们的话,任锦轩烦躁地挥退了他们,对丫鬟道,“立即去回春堂把大夫找来,” …… 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但都对江子笙这突发的病症束手无策,全部都在门外跪成了一排, “废物,都是一群没有的废物!” 任锦轩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发火,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个稀巴烂,嗜血的眸子就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所有的人都离他远远的,连闻讯回来的任容萱,也不敢靠其太近, 任容萱看着哥哥这上火的样子,犹豫了一会,终是开口道:“哥哥,子笙嫂嫂这个样子好像不是生病,” 任锦轩冷眸一睨,“不是生病还能是什么?” “我怎么看都觉得嫂子有点像中邪了一般,你看她嘴里一下说着什么电脑,什么系统,乱七八糟的词汇……” 被任容萱这么一提醒,任锦轩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即起身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任容萱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刚想问,整个人就被任锦轩推了出来, “嘭”地关上房门,任锦轩确认周边都没有人的时候,拿出犀角香点燃, “煤球,煤球……” 可惜任锦轩叫了好几遍,他也依旧没有得到煤球任何的回复, 任锦轩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平时他只要一点燃犀角香,煤球没过一会便会跑来,为什么这次那么久还没有现身? 莫非煤球也跟江子笙一样遭遇了不测? 第三百六十章 但愿只是一场梦 不过这一次任锦轩倒是猜错了,不是煤球不想出来,而是它现在被江子笙关在了宠物栏中,就是想出也没法出啊。 听着任锦轩的一次一次的呼唤,煤球小手抓着宠物栏的里的小栏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中,长长地叹了声。 “主人的相公啊,不是本座不愿意帮你,而是本座这次实在也是爱莫能助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子笙的身子就像是有火在烧一般,烫的可以灼人。 任锦轩不用想也知道江子笙这次不妙,再等了片刻煤球依旧没有出现,任锦轩果断扑灭了犀角香,抱着江子笙便往王府的冰室中走去。 王府的冰室原来是为了消暑,存放冰块的地方,但现在却成了江子笙的降温室。 任锦轩把江子笙放到一大块如同巨石般的冰块之上,看到江子笙稍有缓和的脸色,长长地舒了口气。 希望这样能够帮江子笙减轻一下痛苦,也希望江子笙能够快快的醒来。 不过上天似乎并不如人愿,那冰块自从放了江子笙上去之后,很快便消融了起来。没过一会,一大块厚厚的冰块,便薄的如同一面镜子,连同着整个冰窖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 任锦轩不敢相信的看着江子笙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向着江子笙走去,紧紧地闭上了眼。 “子笙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 回答他的只有融化的冰水声。 这一回不仅任锦轩着急,宠物栏里的煤球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它跟江子笙心有灵犀,只要江子笙有生命危险它便会第一时间感应到。 而现在它觉得自己与江子笙的联系,正一点点的减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主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煤球心一惊,连忙闭上眼,试图直接与江子笙沟通。 江子笙现在的意识很弱,煤球凭借着强大的能量很快便进入到了江子笙的识海。不过让煤球措手不及的是,即使在识海中的江子笙也依旧是昏迷的,她身体正被一团炽热的火包围着。 这火十分的诡异,即使是煤球这样的逆天神兽也不敢轻易的靠近。而江子笙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就这么活活炼着,不用说也知道支撑不了多久。 “什么火,竟然会如此的可怖。”煤球的神识重新回到宠物栏,眉头紧紧地蹙着,“不行,主人若是再被那火炼下,本座也要灰飞烟灭了,本座一定想个办法才行。” 煤球在空间之中度来度去,不管它怎么大力的撞击空间,黑暗的空间依旧坚固如垒,一动不动。 “嗷嗷嗷,主人你千万不要有事,一定要坚持啊。” 再次感受到江子笙与自己的联系削弱,煤球直接急的跳起脚来。 “出战。” 或许是感受到了煤球的心情,意识不清的江子笙即使在烈火的炙烤之下,依旧说了煤球出战的口令。 煤球心一喜,感受着一束白光照进了宠物栏,再一睁眼,整个人便出现在了已经化成了水牢的冰窖之中。 任锦轩正往江子笙的身上放着一块块冰块,被突然出现的煤球生生吓了一跳。 “你是谁?” 任锦轩见到煤球的最后一次,煤球还是幼年期,所以并不认识已经晋级出战期的煤球。 “本座便是煤球,事情紧急本座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煤球一脸严肃地看着任锦轩道,“主人的身体现在正被一种不明的火焰包围,那火十分的厉害,即使是本座也无法近身。” “什么不明的火?江子笙究竟是什么人?” 任锦轩虽然有些难以接受已经变成小龙人的煤球,但他现在为了江子笙,他也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荒唐的事实。 “嗷嗷,都说一时跟你说不清了!”煤球焦急地对任锦轩道,“听着,主人现在与我的联系越来越弱了,当我们之间的心有灵犀削减到百分之二十的时候,本座便会自动回到宠物栏中,所以解救主人的事情便拜托你了。” “本君需要做些什么?”任锦轩一脸急色地道。 “去雪域问那个老怪讨要冰莲,冰莲镇压世间一切火焰,现在只有它能救主人了。”煤球说完整个人的身体便稀薄了许多。 “什么老怪?”煤球说’的不清不楚,任锦轩也是一脸着急。 雪域是算是他的地盘,但是从来没有听过什么老怪。 “你去问玄阁的那个老怪就知道了。”煤球话音一落,整个人便直接碎成了无数的蓝色星光,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任锦轩看着泡在冰水之中的江子笙,琥珀的眸子不由黯了黯,心情却是更为的复杂。 “江子笙,你究竟是谁?又瞒了本君多少?” 冰水之中的江子笙只是一脸痛苦,根本就无法听到任锦轩的话,又怎么会去回答他。 看着江子笙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任锦轩当下也不敢再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带着江子笙向着玄阁的方向奔去。 …… 玄阁之中,夙夜今天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跟夙离下棋,而是来到占星台之上,看着天空之中错乱的星云,深邃的一双眸子将其全部倒映在了其中。 老叟拿起屏风上的狐裘,轻轻地替夙夜的披了上去,“先生今夜怎么会如此的冷,看样子是要下雪啊。” “却是要下雪。”夙夜轻轻地呵了口气,空气之中便飘起了一层白雾。 “七月下雪?这可是不吉之兆啊。”老叟听到夙夜这一说,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若是不下才是不吉。”夙夜浓密的睫毛在星光之下都泛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意,如刀削的五官,英俊得让人窒息。 他就这么仰着头,看着天空之上的错乱星盘,浓眸如漆,黑色的玄袍融入夜色,似成一体。 夜空之中,诡异的风忽然刮起,任锦轩正抱着江子笙正觉得热的难以呼吸,天空便下起了大雪。 只是那雪花才落到江子笙的身上立即便化成了一片水汽,散开。 星星依旧还挂在天空之中,混着大雪,让人觉得妖异无比。 任锦轩看着玄阁古朴的大门,即使心中在不乐意还是踏了进去…… 夙夜依旧站在占星台上,看着雪夜上空的星星,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正在演算着什么。 “夙阁主。”任锦轩抱着江子笙站在夙夜的身后,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夙夜缓缓转身,看到任锦轩怀中的江子笙时候,如星空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下,唇轻启:“别着急,子笙没事。” 任锦轩根本就不信夙夜的话,江子笙什么样的情况他最清楚,绝不可能是夙夜这么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 “雪域的老怪是什么,冰莲又是什么?”任锦轩现在只想知道这些,这样他才能够立即动身去雪域把那个东西拿回来。 夙夜从占星台之上走下来,长长的玄袍拖在地上,袖袍上银色复杂的符文,看的让人眩晕。 “这话是跟在子笙身边的那个小东西说的吧?”夙夜扬唇望着一脸冷色的任锦轩。 “是。”任锦轩并没有否认。 “一只灵兽说的话,你也相信。”夙夜直接错过任锦轩,走到了身后的一间房中。 任锦轩抱着江子笙,眉目紧蹙,他现在不管夙夜做什么,也不管跟在江子笙身边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只想让江子笙醒来。 没过一会,夙夜便从房中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玉盒,唇角轻勾,“其实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子笙体内的灵力消失了才会沾染上地狱业火。” “地狱业火是什么?”任锦轩不明所以地听着夙夜的有些荒唐的话,“子笙的灵力怎么会消失?” “那股极寒的灵力其实也并不算是消失,总会回来的。”夙夜听任锦轩的问出两个问题,淡淡地思索之后决定回答后一个问题。 不过也多亏了那灵力消失,江子笙的身份才没有被那个人发现,否则就不绝不会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次业火试探了。 打开白玉盒子,夙夜取出一片寒冰化成的莲瓣放于手心之中。 晶莹剔透的莲瓣在夙夜真气的催动之下,慢慢的聚成了一颗圆润的水珠,慢慢地漂浮到了空中,最后落到了江子笙的唇里。 “这就是冰莲吗?你怎么会有?”夙夜眸光紧紧地看着夙夜。 夙夜没有说话,他早已替江子笙做好了所有的事情,自然也算到了今天的事。 水珠一进入江子笙的身体,立即如同春雨落到了干涸死裂的土地之上,熄灭了业火,把江子笙已经死去的生机全部唤醒。 不过短短片刻,江子笙便悠悠醒来,睁开双眼便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以及夙夜那张深邃的脸。 “这里是玄阁?”江子笙按了按有些发疼的脑袋,看着身边的任锦轩道,“我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了,锦轩,我是不是在做梦。” “本君倒希望这是一场梦。”任锦轩眸光复杂地看着江子笙,又看了看夙夜。 终于他知道了为何一直以来他不管怎么样亲近江子笙却总是有淡淡距离感的原因。他不了解江子笙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发现,江子笙跟夙夜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看着眼前碍眼的一白一玄身影,任锦轩有些踉跄地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真假难辨 看到任锦轩离开,江子笙连忙起身,却不料她的身体还没有复原,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到了床上, 再试着要起身的时候,却被夙夜的一双手,轻轻地按住了肩膀, “夙夜,你这是做什么?”江子笙目光不解地看着夙夜, “我们先来聊聊你这次昏迷的事情吧,” 夙夜声音依旧温和,只是在那温和的语气之下,江子笙却是感受到了一道彻骨的寒冷, 江子笙从没见过夙夜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当下便点了点头, 夙夜见江子笙答应,手轻轻一扬,玄阁的纱帘便垂了下来,将里外彻底的隔绝, “我究竟是怎么了?”江子笙只知道她逛街回来之后,觉得很困很困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谁知一醒来就来到了玄阁, “你的敌人已经出现了,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发现你的身份,所以你现在还是安全的,”夙夜亲自替江子笙倒了一杯茶,“这次算是运气好,但我无法保证你每次的运气都会像现在这样好,” 夙夜的这一番话只把江子笙说的云里雾里的, “什么敌人?我的敌人不就那么几个吗?”江子笙听夙夜的语气,感情她之前的敌人周贵妃他们一直都不存在一样, 夙夜摇摇头对江子笙道,“很多事情,我只能言尽至此,你只要知道,在暗处你还有更大的敌人在伺机对你不利便行,切记千万不能向任何人暴露你的角色系统,” “你是说已经有人知道系统的存在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我而已?”江子笙听到夙夜这话终于惊醒,眸子微微眯起, “正是,” 听到夙夜的话,江子笙很快便想到了之前澹逍遥对她说过的话, “江子笙,接下来的游戏会越来越有趣,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在几位后选人之中,我跟那位大人都最看好你,” 是那些后选人出现了吗? 江子笙只觉得整个大脑都有些不够用,她现在已经举目皆敌了,又来一个敌人,上天是不是觉得她的日子过的太安逸了? 看到江子笙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夙夜看着江子笙道:“无需担心,有我在,他暂时对你构不成危险,你只需好好的藏匿身份便可,” 江子笙知道夙夜手段通天,但是她远远做不到像夙夜这样的乐观,烦乱地抓了抓头发,她忽然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不明地看着夙夜, “夙夜你跟我说实话,澹逍遥口中的那个大人物是不是你?” 夙夜唇角轻扬,倾城一笑,“谁是澹逍遥?” “不说便罢了,”江子笙撇了撇嘴,直径走到门边道,“把这帘子拉上,我去找任锦轩了,” “本座送你,” 江子笙刚想拒绝,夙夜却已经揽住她的肩膀,直接将她带到了一处高台之处,任锦轩正站在高台上面,江子笙只能看到他颀长的背影,却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夙夜将自己的狐裘盖在江子笙的身上,漆黑的眸子望不见底,“去吧,”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江子笙在回头的时候夙夜便消失在了原地, 走到任锦轩的身边,江子笙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盯着他浓密地睫毛,重重地清了清嗓子道,“咳咳……锦轩,你在干什么?” 任锦轩缓缓转身,看着江子笙,眼里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被他这直直目光盯的心虚,江子笙动了动僵硬的嘴角,刚要伸手拉任锦轩的衣角,却被他轻描淡写的避开了, “你怎么了?”江子笙小声地问道, “这话应该是本君问你才对,”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一步向前,直接逼近江子笙,盯着她那双清丽的眸子,冷声开口,“江子笙你究竟是什么?” “我当然是人啊,”江子笙裹了裹身上的狐裘一把拉住任锦轩的袖袍,“下雪了,快进屋吧,” 任锦轩并没有动,眸子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江子笙,“到现在你还对本君撒谎,本君真的很想打开你的心看看,你那里究竟是什么做的,” 江子笙被任锦轩这么质疑,心更虚了,低声道:“我哪有撒谎……” “好,你没有撒谎,那你告诉本君,煤球是什么?”雪花飘飘洒洒地落在任锦轩的衣服上,没一会便染白了他整个肩头,长长的头发随风扬着,在夜色中十足像一个妖精, 他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江子笙像是堕入了冰窖一般,她有些慌乱地道:“你都知道了?” 任锦轩猛地将江子笙拉进怀中,双手捧着她清秀的小脸,整个脸上都写满了愠怒,他贴近江子笙的脖子,语气复杂地道:“若是本君没有发现的话,你又打算瞒本君多久?” 江子笙身子一僵,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脑袋更是嗡嗡作响, 如果……任锦轩没有发现的话,她会他一辈子, “本君知道了,”许久没有听到江子笙的回答,任锦轩失魂落魄地推开她,琥珀的眸子竟蓄满了泪水,“在你的心中只有夙夜才有资格知道你的一切,不管怎么做,本君也只是一个外人而已,对吗,江子笙,” 江子笙心微微一刺,下意识地摇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 “呵,好,既然这样,那本君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本君你究竟是谁?”任锦轩深深地吸了口气,性感的唇直接干起了皮,一颗心如刀在狠狠的绞着, “我……”江子笙刚要开口便想到人夙夜之前说的话,又闭上了唇, “呵,你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本君……”任锦轩连呼吸都变得颤抖了起来,无力的闭上眼睛,“既然你想待在夙夜身边,那便呆着吧,” 江子笙不敢相信任锦轩竟然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整个脑袋都是懵的,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任锦轩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才对啊, 心有疑惑,江子笙立即便动用轻功,想要追上任锦轩, 可惜她现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才刚飞了一会便已经没有了力气,整个人更是气喘连连, “任锦轩,你给我站住!”江子笙半跪在雪夜之中,看着依然不回头的任锦轩,大力地喊了一声, 任锦轩终是停住了,只是她刚要走上去的时候,一阵风吹过,任锦轩却直接化成了碎片,消失在了空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锦轩……任锦轩!” 猛地惊醒,江子笙睁开眼,才发现这里真的是玄阁,一时竟有些之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事情, 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一脸焦急的任锦轩,想也没想,江子笙便扑进了他的怀中,喃喃地道:“锦轩不要离开我,” 任锦轩的手微微一紧,用力地抱了抱江子笙,轻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好好休息,” 江子笙偏执地摇摇头,看着周围一遍,道,“这是玄阁,那夙夜呢?” “他给了你药之后便出去了,”任锦轩本来心里还有些开心,但一听江子笙说起夙夜整个脸色便沉了下来,“怎么一醒来就提别的男人也不怕本君吃醋?” 江子笙嗔怪地看了任锦轩,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胡说什么,” 任锦轩轻笑,把江子笙搂的更紧,“傻瓜,身体还难受吗?” 江子笙摇摇头,给了任锦轩一个大大的笑容道,“不难受了,就是还有一点乏力,” “那还赶快休息,本君在这陪你,”任锦轩说着便将江子笙放下,亲自替她盖上了被子, 虽然他心里有很多疑问要问江子笙,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身体,至于那些荒唐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若是江子笙想告诉他,总有一天会说的, 江子笙重新躺回床上,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陷入了疑惑之中,之前的那梦实在是太真了,尤其是夙夜说的那些话,如同烙印一般烙在了她心里…… 煤球躲在宠物栏里满头的是汗,刚刚它为了让夙夜进入到江子笙的识海之中,制造了一场幻境,差点没被江子笙发现, “本座再也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真是万幸啊,万幸,” ……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便停了,又是一个艳阳天,整个大玄都在讨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面上皆是一片惊恐之色, 仁宗帝躺在龙榻上,猛烈的咳着嗽,昨夜的一场大雪让他的病情又加重了许多, “陛下,药已经煎好了,” 广坤公公端着药进来,只不过还没送到仁宗帝的手上,便被仁宗帝一推直接扫落在地上,玉碗直接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陛下……”广坤公公面色一变,老迈的身躯直接跪倒在仁宗帝的榻前,声音惶恐, “每天喝这些有什么用,咳咳……朕都喝了半月之久身体却依然未见起色,咳咳……”仁宗帝越咳越烈,最后更是咳出浓黑的血, 广坤公公跪在地上垂着腰,一句话也不说, 仁宗帝看着他老迈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怨气,“咳咳……你明日便去伺候太子,朕这里不用来了,” 广坤公公依旧没有说话,他知道仁宗帝这是在试探他,若是他应下了,脑袋怕就直接搬家了,若是说不,便又是欺君, “罢了,你起来吧……咳咳……”仁宗帝无力地挥了挥手,看着外面的明媚的天,重重地叹了口气,“咳咳……也不知道容萱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全新的开始 仁宗帝盯着屋外刺眼的阳光,只一会便叫广坤公公把门关上,一双阴鸷的眼睛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可不是真正的关心任容萱,而是想知道任容萱有没有将江子笙的肚子的孩子怎么样,如果江子笙肚里的孩子没有了,那他算是拔掉了一颗眼中钉肉中刺, 他知道任承泽和任锦轩的关系不错,但是从近年任锦轩透露出的锋芒来说,任锦轩的城府远比任承泽要深太多,他怕自己一撒手西去,这整个江山便成了自己的胞弟的了, 想起当年他们一同征战的时光,仁宗帝慢慢的展开手心,盯着满是苍夷的手掌,眸光蓦地变得凌厉起来,“这世间不会没有人喜欢帝王权术,朕并非没有情……而是这世间很多东西都比手足亲情来得重要,” 仁宗帝喃喃自语,就像是在给找一个疑心的借口, c 广坤公公上前将仁宗帝的被子掖好,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老奴去为你重新端一碗药,” “嗯,”仁宗帝应完便疲倦地闭上了眼, 广坤公公退下没多久,静心殿便飞进来了一个人,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仁宗帝的床前,微微半跪着, “无影见过陛下,” 他是仁宗帝身边的影子,专门去仁宗帝做一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例如探听和暗杀,是仁宗帝最为相信的心腹, 仁宗帝听到熟悉的声音,并没有睁开双眼,而是类似梦呓地道:“事情怎么样了?” “容萱郡主和世子妃和好了,” “什么!”仁宗帝猛地睁开双眼,只觉得心脏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狠狠重击了下,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之中冲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影立即将事情的大致跟仁宗帝说了一遍, 仁宗帝听完无影的叙述整个人更是激烈的咳了起来,胸腔中积了一口无法散去的郁气,整个人的脸色都是黑黑的, “江子笙的运气倒是好,是朕小瞧她了,咳咳……不过她既然吃下了那堕胎药,那她的孩子呢?”仁宗帝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江子笙肚子里的种, “这个……好像没有了,”无影也不敢确定,那天江子笙的确是腹痛了,但是只一天便又恢复了原样,根本无法让人探听虚实, “什么叫好像!” 仁宗帝不满地看了无影一眼, “武贤王府并没有流传去孩子没有的消息,世子妃的医术又精湛,属下也无法知晓,”玉麟的武贤王府戒备森严,更是有不少的机关,他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得到这么多的消息, “罢了,你且下去吧,”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仁宗帝知道广坤已经回来,便将无影让退了出去, 看来还真得替任容萱找门亲事了来束缚住武贤王的势力了…… 这边江子笙的身体刚好,只是看了下小夙离两眼便被任锦轩强行拉走,连棋都没来得及跟夙夜下, 任锦轩铁寒着一张脸,刚刚子笙跟夙离玩,他却只能站在那旁边充当木头人,从头到尾被江子笙彻底无视, 而且都已经住了一个晚上了,时间也够久了,在玄阁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任锦轩无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夙夜那带着些挑衅的眼神,就像是一团火在他身上烧着, 明明他才是江子笙名正言顺的夫君,为什么他还有种挫败感? “锦轩,锦轩?”江子笙伸手在任锦轩面如寒霜的脸上挥了挥, 被江子笙这么干扰,任锦轩才停下来,冷冷地盯着她,“夫人想说什么?” 要是江子笙在他的面前提起跟夙夜相干的字眼,他绝对让她下不来床, 面对任锦轩满是煞气的脸,江子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那个天色都那么晚了,咱们再赶时间可不可以明天……” “夫人还想在玄阁长住吗?”任锦轩搂着江子笙的双手又紧了紧,邪魅地挑起唇角,“还是夫人喜欢在别人的家里玩些刺激的?” “啥?”江子笙听到任锦轩这话风突转的话语,傻傻地眨了眨眼睛,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貌似任锦轩想要在玄阁对她不轨, “夫人心里怎么想难道不知道吗?”任锦轩更加贴近江子笙,一只手更是直接在她敏感的身躯上,懒洋洋地点着火, 江子笙尴尬地拍掉他作乱的手,“我才不会想那些事情!” 为什么任锦轩的大脑老是可以在很正经上的事情上,释放出不正经的气场? “呵,什么事情呢?”任锦轩直接将她抱起,凌空而起, “就是那种事,”江子笙自认在这一方面,她学的还是不够任锦轩无耻,索性直接闭上了眼,不去看某人笑的肆意的脸庞, 看到江子笙闭上眼,任锦轩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胸中阴郁也一扫而空…… 夙夜在占星台上,远远地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薄唇微微扬起,江子笙只有跟任锦轩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 老叟看着面带笑容的夙夜,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先生不多留江姑娘多住些时日吗?” “她还会回来的,”夙夜漆黑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走吧,少主应该醒了,” …… 江子笙回到武贤王府之后,第一时间便找了一个吉日作为绣坊开张的日子, 这些天她像是一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既使夜夜与她共枕的任锦轩也没见过她几次, 今天便是绣坊的开张的日子了,任锦轩还未醒的时候江子笙便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麻利的换上男装之后,整个人对着镜子比了一个大大的V字, 任锦轩一睁眼便看到江子笙在梳妆镜前捎首弄姿,他单手撑着脑袋,慵懒地眯了眯眼,轻笑道:“夫人的绣坊今日还需要为夫去镇场吗?” 江子笙将墨玉冠束到发上,英挺的五官活脱脱一个长相英气的小公子,她扬起明媚的笑容,冲着任锦轩摇了摇头,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等着看好戏就行,” 任锦轩挑了挑眉,这才起床把屏风上的外衫披到了身上,轻轻地挑起江子笙精致的下巴,邪魅一笑,“那本君就拭目以待了,” 在继酒楼开张没多久,另一座令早已全城瞩目的巨大绣坊终于开业了, 当“江景绣坊”的牌匾挂上大门之上时,百姓们再一次哗然, “这个江景绣坊不会是跟江景酒楼同一个老板吧?” “我看像,那个江轩实在是不简单啊,这一次性便开了酒楼和绣坊,” “这又能开酒楼又开绣坊的,这个江轩难道是全能不成?” …… 江子笙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拉了拉脸上的面罩,姿态高雅的来到了绣坊的门前,亲自点燃了那一串巨大的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响,舞狮舞龙的队伍便从绣坊之中涌了出来,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越跳越起劲, 尤其是拿着龙珠的那个小伙,一出场便是二十四个后空翻,瞬间便震住了这群孤陋寡闻的小老百姓…… 江子笙这次绣坊开张,比江景酒楼开张要隆重了不少,虽然江子笙这次依旧没有请什么官员来镇场子,但得知江景绣坊的靠山也是任锦轩后,他们即使没有收到请柬也都带着夫人孩子前来捧场,个个都笑容满面,嘴巴更是一个比一个甜,跟抹了蜜似的, 江子笙看着他们送来的礼物,也没有矫情都一一收下了, 张巡抚这次也来了,经过上次回春堂的事情,江子笙就知道他是三皇子的党羽,所以特别注意了下他, 张巡抚也发现江子笙在看他,连忙走上前去,把礼物送到了江子笙的手中,“恭喜江老板开张大吉,祝江老板生意兴隆,” 他皮笑肉不笑的演技也是炉火纯青,江子笙同样含笑接过,“多谢张大人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我们的小店,令小店蓬荜生辉,” 江子笙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在张巡抚身后的张天麟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挤到了面前,对着江子笙暗送秋波, “江老板,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张天麟一身紫衣,手拿着银白色的折扇,一代风流公子的模样,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身进到了绣坊之中, 第一层之中挂满各式各样的小绣品,有飞鸟走兽,有五岳山川,每一种都令人惊叹不已, 第二层则是卖绣了花纹的布匹,第三层则是卖绣好的屏风,第四层则是男女成衣,第五层也就是最后一层,是专门为绣坊中的贵宾们设定的,贵宾们可以挑选自己的喜欢的绣样和布料让绣坊制作,越往上的绣品便越精致, 不过现在进入绣坊的宾客,进入第一层的时候就被牢牢吸住了眼球,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些花样百出的绣品,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江子笙走到特制的高台上,她看了眼座无虚席的宾客台,沉着嗓子道:“鄙人江轩,感谢各位大人夫人公子小姐们百忙之中来参加江景绣坊的开业礼,” 江子笙说完便深深地向着宾客台鞠了一躬,而后继续挺直脊梁道:“开了庆祝本绣坊的开业,鄙人特地准备了一个小小惊喜,” 那些大人们听到江子笙这么说早已呵欠连天,他们来这里本就是因为任锦轩,此刻只想早点参加完早点万事,哪去管江子笙的劳什子惊喜, “江景绣坊的首次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三百六十三章 败坏风气 “什么?”所有人都被江子笙说的拍卖会三个字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拍卖会就意味着有好宝贝,他们在座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自然喜欢好宝贝, 在众人灼灼的注视之下,江子笙轻轻地拍了一个巴掌,高台背后的帘子立即缓缓地被人撩开,十个美人儿身穿着露背青花旗袍踏着云履靴聘聘婷婷的走到台前, 那火爆的身材立即吸引住了那些大臣的眼球,有的甚至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唇,一些娇羞点的黄花姑娘直接捂住了眼,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看了眼,心里各种鄙夷, 不管那些女人怎么不屑场上的十个妖娆风情的美人,但江子笙这一招却在那些大官的心中留下了大大的好感, 这些美人儿手上都端着一个琉璃盒子,每一个琉璃盒子之中,都装有东西,虽然让人无法自信看清,却是足足的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琉璃本身就是十分的珍贵的物品,更不用说用琉璃装的东西是多么的珍贵了, 美人儿只在台上站了不过十数秒便一一退回到了幕后,江子笙也从高台上功成身退,把舞台交给了这次拍卖会的主持人, 江景拍卖会的主持人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叟,众人看清来人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老叟并不是别人,正是大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名鼎鼎的珍宝鉴定大师,石久让,他一生鉴定过的珍宝不下十万件,而江子笙能把他请来,就是为了个这次的拍卖会镇场, 为了请这个老头,江子笙耗费了十坛百花酿,每每想到此事,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好在这个老头没有让她失望,只是一个出场便让所有人的呼吸比之前粗重了十倍, 石久让虽然已过五旬,但是精神却比很多人都要好,他笑起来十分的和蔼,一双眼睛十分有神, “虽然这个拍卖会是在江景绣坊举办的,但是要拍卖的东西却不仅仅是绣坊,还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东西,比如流传千年的九玄琴,还有传说中的长生药方,” 听到九玄琴众人便有些按捺不住了,九玄琴传说是九天玄女离开人间时留下的法器,琴身是用离火木所制,琴弦只有九根,其音宛若仙乐,既能让人醉生梦死在琴音之中杀人于无形,更有一点便是传说中,它能够令人维持美丽的容貌, 在听到石久让说了长生药方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露贪婪, 石久让见气氛已到,也不在继续卖关子,清了清嗓子道:“第一件拍卖品是东海鲛纱,众所周知鲛女乃是世间最难寻之物,她纺织出来的鲛纱更是万金难求,而今大玄唯一的一匹,就在我们江景绣坊,” 石久让说完,一名美女便妖娆地走到了台上,打开了手中的琉璃盒子, 盒子一开的刹那,便散发出了柔美的光,即使在大白天这晶莹剔透的鲛纱依旧美丽无比,在场的所有女人都失声尖叫了起来, 其中一个十分富态的夫人,更是搂住身边的男人,痛哭失声,“老爷,这鲛纱无论付出多少的代价,我都一定要得到,” 石久让看着有些疯狂的女人们,唇微微蠕动了下:“东海鲛纱的拍卖底价一万两,” 才刚报完价,场上便争先恐后的竞价起来, “一万五千两!” “两万两!” “两万五千两!” …… “十万两!” 然而十万两都还不是这些人的底线,他们还在不停的往下加着价,江子笙怡然自得的坐在桌子上,慢悠悠地品着茶,看着那些为了得到鲛纱而疯狂的女人,唇角讽刺的勾起, 任锦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江子笙的身边,看着江子笙一副坐收鱼翁之利的怡然模样,不由坐到了她对面, “鲛纱?这世间真的有鲛女?如果真有鲛女的话,不知鲛女泣珠,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江子笙扬了扬眉,看着一本正经的任锦轩,“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这些女人觉得它美,肯为了它掏银子,这就足够了,” “的确如此,”任锦轩听到喊价已经到了二十万两,唇边的笑意更加深了些, 石久让看到价格到了二十万两便不再往上升,当下便道:“二十万两还有没有哪位贵人要出价的?” 场上的很多女人的脸色都又妒又恨,却依旧没有开口,二十万两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而且这还是第一件拍卖物品,谁也不知道之后有什么,更何况她们还在等九玄琴, “二十万两一次……二十万两两次……二十万两三次,成交!”石久让笑容满脸的看着鲛纱得主,“恭喜百员外的千金白菲菲获得鲛纱,” 那个叫白菲菲的女子高傲的走到后台,没一会便拿到了令人又羡有妒的鲛纱, 任锦轩单手撑着下巴,十分好奇地看了眼江子笙,“那个所谓的鲛纱成本是多少?” “几百两,”江子笙露出奸商的笑容,清亮的眼睛得意的眯起, 这个所谓的鲛纱其实就是金蚕所吐的丝,只不过她把煤球的能量融到了里面,所以便制成了这种鲛纱, 任锦轩眼中又多了些不明的笑意,当初的江子笙开医馆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薄利多销,根本没怎么要那些百姓的钱,却没想到她现在如此的能宰人, “没想到夫人才是藏的最深的奸商,” 江子笙对着任锦轩摇了摇中指,义正言辞地道,“此言差矣,在座的达官贵人的钱财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我不过是在为民除害,更何况我从他们身上得来的这些钱比起他们身上的,还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任锦轩没想到江子笙的口舌如此伶俐,不过听着却也是有几分道理, 第一件拍卖物完美的落幕,石久让示意众人安静,眸子神秘地扫了他们一眼道:“这第二件物品在座的贵人们也一定有所耳闻,那便是可求不可多得的护身软甲,穿着此甲之人,刀枪不入,实乃居家必备之良品,圣人曾说过,万物有价而性命无价,有了此甲相当于拥有第二条命,起拍价五万两,” 听完石久让介绍完,这一次不光是女人尖叫,男人们也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人在江湖飘难免不挨刀,有了这件甲胄他们即使在晚上睡觉都能够安心一些,所以他们一听完报底价,立即便争相竞价起来, “十万两!”这才一开口价格便是直接翻了一倍, 对于这个价格江子笙只是眉毛一挑,似乎在意料之中,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虽然这个护身软甲没有那个长生药方价值高,但也绝不会低多少, 任锦轩一看那个软甲便知道这是江子笙当年替暗卫设计的金丝软甲,只不过是材料不同而已,五万两的底价,也不算太高, “你倒真舍得,也不怕我们的敌人个个都穿上这样的甲胄,到时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子笙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平静的脸上带着一丝自信,“别忘了,我们还有耀天竹,到时惹火了直接炸了便是,” “……”任锦轩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子,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初的江子笙可是极力的反对用火药来对付人的, “我开玩笑的!”江子笙白了任锦轩一眼,正色道,“放心吧,既然我敢把这件甲胄流传出去,就有办法应付,” 既然江子笙都这么说了,任锦轩也不便再多说些什么,低首抿了口茶,将自己的心绪掩藏了起来, 一声高过一声的报价回荡在绣坊之中,石久让表情一如既往的和蔼,似乎没有一个价格能够惊住他,倒是他身后的那些小伙计们忍不住了, “已经叫到八十万两了,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大的数字,可是价格似乎还在继续的往上升,”伙计趴在柜台上,看着不远处的江子笙,不禁咂舌, 那些绣女更是如此,她们之前也听过江子笙说起拍卖会,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盛况,没想到场面如此的火爆, 绣花更是紧紧地捂住了胸口,双眼因为激动都泛起了泪水,紧张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之前江公子说的都是真的,” “江公子不愧是大才,难怪如此的英俊潇洒,相貌不凡,”绣草也是一脸花痴地看着江子笙,她现在觉得江子笙连剔牙的姿势都是那么的令人怦然心动, 绣花扯了扯嘴角,“绣草我之前可不是听你这样说的,你说咱们的江掌柜可是瘦……” 绣花猴子还没有说出来便被绣草紧紧地捂住,她紧张兮兮地向四处看了一眼,确认所有人都在关注软甲的去处之时,才暗自松了口气, “小冤家哎,幸好江老板没有看到,不然的话,你让我以后怎么有脸继续待下去,” 绣花翻了翻白眼,听到最后的价格的时候,连忙掰开了绣草挡事的双手, “一百五十两一次……一百五十两二次……一百五十两三次,成交!恭喜我们护身软甲的得主醉红楼的如花姑娘,”石久让笑眯眯地看着如花, “什么,竟然被一个青楼女子拍去了?这……”张天麟哑然地看着衣着风流的如花手执一七羽蒲扇,婀娜多姿的走向了后台,“如此高雅的地方竟然来了风尘女,实在是败坏风气!” 第三百六十四章 十面埋伏 如花出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张天麟的目光,眸子妩媚一笑,姿态风流地从他身边经过,带起了一阵香风。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道,但是对于喜爱男风张天麟来说就是一个折磨了。 他只觉得胃部泛起了一阵酸水,想吐又吐不了。 白菲菲手中还拿着鲛纱,对如花的软甲颇不以为然,在如花经过她的时候,特地挑起了唇角轻蔑地道,“哼,花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就买了一件不男不女的衣服,不愧是一代名妓。” 如花在白菲菲的面前停下,眯了眯妖媚的眼眸,掩嘴娇笑,“哎哟喂,白大姑娘这钱花的不冤枉,这二十万两也就是明面上的面子了,不过就怕是用剪子就能扎出一个窟窿来吧。” “臭不要脸,你胡说什么。”白菲菲没想到如花一个风尘女子竟然敢跟她顶嘴,心里又气又恼。 “奴家是不是胡说,白姑娘心里难道不清楚?”如花笑的更加娇媚,手捂着肚子直接弯起了腰。 她本就身着低胸衣服,稍微弯下腰里面的好风光便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在场的男人们立即倒抽一口凉气。 白菲菲看着行为举止如此不堪入目的如花,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向父亲撒娇道:“爹你看我被人欺负你不……管……吗?” 白员外两眼就像是黏了502胶水,怎么也不肯在如花胸前的高峰上移开,鼻血更是一个劲的猛飙。 “乖女儿,你别挡着爹了。”白员外不耐地拨开女儿。 “哼!”白菲菲气的直接跑了出去。 如花依旧笑的妩媚,继续往前走着。 江子笙看着如花走到了一个官员的身边坐下,媚人的眼波还朝着江子笙这个方向,眨了眨。 一瞬间,江子笙只觉得自己的身上蹿起了一阵电流,直接抖下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之前还觉得奇怪如花怎么会来到华都,原来现在跟了一个小官员。 “怎么你认识她?”任锦轩看到江子笙一直将目光落在如花上,有些奇怪。 “唔……在华都的时候见过几次。”江子笙记得最后一次见如花的时候是在那次练丹的时候,她貌似差点还被强吻了。 任锦轩挑眉对江子笙的记忆力有些不以为然,重新将目光放到了拍卖会上。 现在已经拍完第八件物品了,马上就要轮到了这次拍卖会上最后的两件压轴物品。 石久让看了看场下蠢蠢欲动的众人,不慌不忙地从侍女手上接过一杯茶,悠闲地抿了口,润了润嗓子。 “终于到了拍卖会最激动人心的时候了,接下来要拍卖的物品即使老夫不说你们也都知道了,那便是九天玄女的法器,九玄琴。” 石久让说完,这一次并不是一个美女上来,而是两个,她们一人拿着琴首,一个拿着琴尾,无比小心地放在了琴架之上。 石久让在众人如火的眸子下,伸出手在琴弦之上用力地拨了一下,令人想象的天音却并没有出现,琴弦只是动了动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哎,这九玄琴怎么没有声音,该不会是假的吧?” “世间哪有什么九玄琴,不过都是一些骗人的戏言而已。” “哎……石久让大师没想到竟然也会有错看的时候,让人失望啊……” …… 因为九玄琴石久让没有弹响的缘故,宾客台上的人都大失所望,有的甚至都打算直接离席了。 连九玄琴都是假的,那后面什么长生不老的药方不是扯淡吗。 一些之前拍下了心爱之物的人则是暗自庆幸,幸好九玄琴是假的,不然他们也没有力气再跟别人竞争了。 “散了吧,散了吧,一把弹不响的琴有什么好看的,都走了,走了!”宾客台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似乎就是想要看江景绣坊的难堪。 小绣女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知所措起来,她们之前并没有见过九玄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她们不相信江子笙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会弹不响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绣花着急地看着江子笙,希望江子笙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是啊,该不会真是一把假琴吧。” ……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下石久让却并没有一点的惊慌,不过他的镇定在别人看来却是故作之态,一些脾气不好的,甚至都拿起了凳子。 “看来老夫并不是这九玄琴的有缘人啊。”石久让有些丧气地摸了摸胡子,面向江子笙的方向道,“公子,这九玄琴老夫弹不响,便有劳公子了。” 江子笙点点头,大大方方地走了上去,坐到了九玄琴的上面。 暗暗提起内力,江子笙的指尖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波动。 “铮!” 只看江子笙的指尖飞速地轻弦用力地拨动了下,一道带着杀伐的琴音从琴弦之上发出。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凝聚在了江子笙的身上,目光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有的下巴差点没掉在了地上。 任锦轩慵懒地靠在椅上,唇向上邪魅一挑。 江子笙的琴艺他早有见识,别说这个所谓的九玄琴,就算是一根弦她也照样能够弹得一手好琴 果然江子笙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之下,无比轻松地弹响了九玄琴,她弹的这曲是十面埋伏,指尖每拨动一下就像是在棉絮之中藏起了一根针,只要你稍稍不注意,便会刺进喉咙中,取人性命。 指尖流传出来的音律,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以江子笙为中心的音域。 一头青丝无风自动,江子笙的眸子带着凌厉的杀意,即使她现在带着面具也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入骨的寒冷。 躲在暗处的煤球在看到江子笙小拇指轻轻勾起的时侯,小手向着天空挥了挥,掌心之处便飞出来好多类似流萤的光点。 淡淡的光点顺着小煤球掌心渐渐的飞向了空中,将整个绣坊都笼罩了起来。 不过这些光点只有煤球和江子笙才能够看到,别人是无法看到。 那些人早已被江子笙的琴声吸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任何变化。 “控。”煤球见时机成熟了低声念了一句。 霎那间,在绣坊坐着的众人瞬间都陷入到了一片荒漠之中…… 这里没有水,只有漫天黄沙,还有杀意铮铮的琴音。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突然来到了这里?” “该不会是九玄琴所造成的幻境吧?” “啊,这琴音好厉害,我的头好疼,好疼……” “是谁在那里?”一些人更是疑神疑鬼地看着广袤无垠的沙漠,总觉得有人拿着武器躲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挣扎,他们互相殴打,但是都没有脱离这个幻象…… “不愧是九玄琴,如此厉害,若是我能活着出去的话,一定要得到。”张巡抚也被困在了幻境之中,原本方方正正坚毅的脸上,此时却带上了一丝绝望。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真实了,他会痛,会累,就如同真正的世界一般。 “江老板,高抬贵手啊,求求你别弹九玄琴了,我们都知道厉害了。” “江公子求求您别弹了……我们已经受不了……” …… 江子笙看着面色痛苦的众人,朝着暗处的煤球竖起了大拇指。她当初是体会过煤球幻境的可怕的。 江子笙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琴音依旧如流水般潺潺流出,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她才收下了尾音。 也就在这时,煤球撤掉了制造的幻境。 众人们立即醒了过来,皆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子笙手中的九玄琴。 “天啊,我都不知道刚刚做了一场什么样的恶梦,这个九玄琴实在是太可怕了。”如花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虽然现在的她已经是花容失色,但是对这把九玄琴却是势在必得。 江子笙弹完这一曲,便重新回到了座位之上,把高台交给了石久让。 石久让也是如梦初醒的回过神,他感慨了一番才继续道:“贵人们也都看见了,这九玄琴非普通的琴,沾有仙气,只有有缘人才能弹动。不过除了有缘人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那便是滴血认主。” 众人听到九玄琴只能有缘人弹动的时候心便是凉了一截,在听到可以滴血认主的时候又恢复了精神。 “石大师我们已经尝到了九玄琴的厉害了,您就赶紧把底价告诉我们吧。”有人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 即使这九玄琴不能保持人的容颜,但是光凭它是神仙用过的东西就能让人疯狂。 这样杀伤力强大的法器即使不用来杀人,用来保家护宅也十分不错。 石久让看到大家都着急了,见到江子笙点头便沉着嗓子道:“九玄琴的底价一百万两,现在开始竞拍,价高者得。” “我出一百五十万两!” “我出两百万两!”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直接叫下人打开了一箱的银票向着众人叫嚣,“老子有的是钱,这个九玄琴老子势在必得。” 张巡抚眉心猛地跳了跳,他之前还想叫价,但是现在被这个汉子这一手,直接弄得没底气。 江子笙看着突然杀出来的陈咬金,眉心蹙了蹙,对任锦轩道,“去调查下这个大胡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用调查了,他不是我们大玄的人。”任锦轩顺手指了指那大胡子腰间配上的玛瑙玉,“他是北漠的人。” “不管他是哪里的人都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得到九玄琴。我去找人与他抬价。”江子笙拳头紧紧地握起。 她可不想关键的时候被人瞎搅和了。 “已经有人出手了。”任锦轩将目光放到已经风情万种站起来的如花身上。 第三百六十五章 长生药方遭流拍 “两百万两就想把九玄琴拿到手实在是笑话。”如花掩唇轻轻的笑了笑,“来人哪,把我今天准备的几箱珠宝全部都拿出来,这九玄琴我势在必得。” 如花的话刚说完,瞬间身后的一个小厮便拿着几箱珠宝上来,在众人面前打开,闪闪发亮的珠宝立时便吸引住了全场的眼球,如花这几箱珠宝,起码也有四五百万两。 里面光是夜明珠就有好几颗不可谓不是大手笔。 那大汉看到如花这样,脸色变得更加不好了,“没想到你这个贱女人既然如此不识好歹就算你能拿的出比我多的钱这个九玄琴我也不会给你的。” 那大汉没想到还有人,跟他抢九玄琴便出言放话威胁。 但是如花似乎并不怕他,依旧眉目如画浅浅低笑。 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一幕,就连江子笙也是看好戏的看着他们。尤其是看着如画,她眼睛也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就算如花身边有一个官员,但是,也不应该有那么多的钱,几百万两并不是一个小小的数目。似乎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开始有秘密起来。 他们二人针锋相对,却还没有一个人报出价格,任锦轩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邪魅的眼角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若是那个北陌的男子有两百万两他不觉得惊奇,但是这个如花,不过是一个妓女,她为何有那么多钱就觉得是让人思量了。 石久让看着他们,在确定话没有再次开口时,沉下了嗓音,“两百万两一次……两百万两两次……两百万……” “慢!” 就在石久让第三次的时候,如花开口了。 “我出两百五十万两。”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都以为如花会将所有的钱财全部说出但是没想到她却只是比那大汉多出了五十万两,看样子似乎对那个长生秘方,也有所兴趣。 江子笙有些郁闷挠了挠头,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紧紧盯着如花的变化,“看来这把九玄琴的价格最高只能在三百万两了。” 听着江子笙遗憾的语气,任锦轩不由哑然失笑,“三百万两已经是高价了,你那把九玄琴成本估计不大到十万两的吧!” 江子笙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这里的有钱人那么多,这次拍卖会过了以后,她在想一次性赚不那么多就不可能了,就算在场的人都是些贪官,几百万两,也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 果然这这一次江子笙没有料错,在如画喊出了两百五十万两之后,场上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许多人的意味不明的看着如花还有那个男子,期待一次龙虎相争。 不过那个男子显然有些气馁,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上面青筋显现,看样子十分不甘心。 石久让看着场面变幻的风云,又看了眼江子笙,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二百五十万两一次……” “三百万两。” 不过他这次才说完,便有人打断了他,江子笙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张天麟。 呵呵,没想到关键时候,这个张天麟还有点作用。 如花有些气恼的看着张天麟,咬了咬牙,“三百五十万两。” 不过张天麟依旧面不改色,抿了抿唇角气定神闲的道:“四百万两。” 在场一片哗然,没想到张天麟,说出了四百万两的高价。 张巡抚嘴角更是抽搐了一下,目光不明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臭小子,你搞什么?我们哪来的四百万两?” 张天麟仿若没有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一般,略微挑衅的看着如花,“如花姑娘,你不是说这把九玄琴你势在必得吗?那么你现在还能出再高的价格?” 如花眸子凌厉看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自然,我出五百万两。” 虽然她面上含笑,心里却恨死了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她心里当然知道张天麟是不可能会买九玄琴,之所以这么干,无疑就是想要耗费她的钱财。 但是她即使知道张天麟是有意这么做也只得受着,毕竟这把九玄琴是群攻武器,对她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不过这五百万两已经是她的底限,如果再多一些,她也不得不忍痛割爱。 我张天麟也在此时收了声,令人欣赏地看着如花,鼓掌笑道:“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在下自愧不如。” 说罢他便,依然自得的坐下了。 石久让的脸色也稍稍缓了缓,毕竟他拿了江子笙的十坛佳酿,答应过要帮江子笙卖出好价钱,若是这九玄琴价格低,他也不好交代。 “五百万两一次,五百万两两次,五百万两三次,成交!恭喜九玄琴的得主,如花姑娘。” 如花虽然已经拍到了九玄琴,脸色却没有多好,毕竟这把九玄琴因为张天麟的缘故,花了将近两倍的价格,也让她失去了竞价长生秘方的资格。 北漠的那个男子一直盯着如花手中的九玄琴,冷光一闪,转身对身后的小厮道,“等会跟踪这个女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九玄琴弄到手。” “是。”小厮弯腰点头,嘴角阴戾地勾起。 张天麟手拿折扇,对着自己的父亲阴险笑了笑,“现在这个如花没有钱了,那接下来的压轴之物长生秘方,便有可能是我们张家的了。” 张巡抚满意的看了儿子一眼,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胡须。 九玄琴的插曲一过,拍卖会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石久让看了看众人眯了眯眼笑道,“接下来就是我们最后一件拍卖品也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物品,长生药方,诸位贵人是否已经做好准备了呢?” “是!”宾客台上早已炸开了锅,有的前面九件都没有参与竞价,为的就是最后的长生药方。 石久让看到气氛如此热烈,当下笑得更为开心,他拍了拍手,一个身段妖娆的美女,便拖着一个托盘上来了。 托盘上面有一块红布盖着,虽然没人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但是呼吸却都凝聚在了一起,在场所有的眼睛都透露出了一股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的冲动。 石久让解说完长生药方之后,便直接进入了众人都十分关心的主题,“把红布掀开。” 美女听言立即把红布掀开了,露出了长生药方的一角。 那是一张泛着黄色的旧纸张,即使相隔甚远的人们也能闻到纸上那一股淡淡的药香。 “不愧是长生药方,仅仅是闻一闻鄙人的脑袋就清醒了很多。” “我感觉我多年的风湿都已经好了。” “我觉得我的肾强了不少,身上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 听着众人的议论江子笙忍不住低笑出声,她不过是在纸上洒了些墨香,这些人如此的狂热,连治病这种荒唐话都能说出来,尤其是那个说肾好了的,敢情这墨香还能治疗肾亏不成,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任锦轩按了按江子笙的脑袋,宠溺地道:“小坏蛋,你又在想些什么?” 江子笙连忙摇头否认,一本正经地道,“我哪有想什么?” “呵。”任锦轩看她不愿意说,也没有继续逼问她,继续看着石久让忽悠着那些自诩聪明的达官贵人。 “长生药方的碎片起拍价两百万两,现在开始竞价。” 石久让说完最后一句话,立即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是碎片,不是完整的药方吗?” 听到众人不满的抗议,石久让并没有任何惊慌,点头承认道:“确实这并不是完整的药方,但的确是真正的长生秘方的碎片,若是有缘人能得到其他的碎片必然可以长生。” 石久让的话一说完,便引来了一片不屑地嗤笑。 “这不是完整的长生秘方,我们要了有什么用啊!” “难怪我说江景绣坊竟然连长生药方都舍得拿出来拍卖,结果只是一张碎片。” “是啊,这长生秘方不知道凑齐要等到何年何月。” …… 所有人都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一人对这两百万的碎片出价。 没想到他们苦苦等到最后的压轴之物竟然只是一张不完整的残片,有的甚至有些后悔之前没有拍到物品。 之前还在嘲笑如花的张天麟,此刻却是笑不出来了。 若是知道这长生秘方是不完整的,这九玄琴的价格,起码在五百万两上还要再翻一番。现在看来最大的赢家倒是如花了。 石久让看没有一人出价,面色有些尴尬地道,“难道没有有缘人把长生秘方带走吗?两百万两老夫相信这对于诸位贵人来说并不是一个惊人的价格。” 听完石久让的话,宾客台上沉默了,却还是没有一个人竞拍。有的宾客甚至直接走了。 一时之间原本热热闹闹的江景绣坊也安静了下来。 一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长生药方确定流拍。 江子笙看着最后一件压轴物品被流拍,心里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她其实也不打算把最后一件拍出去,所以才会把它弄成了残片。 总而言之,这一次的拍卖会还是十分完美的落幕了,最大的赢家并不是如花,而是她江子笙。 谁能够料想到,她这一次拍卖会竟然赚了一千多万两白银,若是被仁宗帝知道这件事情估计会被气得直接吐血身亡。 她风度翩翩地起身,一一恭贺那些拍到物品的人,走到如花的面前,嘴角轻微向上挑了挑,“恭喜如花姑娘了。” “江公子同喜。”如花微笑的看着面前戴面具的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江子笙抿唇看了眼离如花不远的北漠男人,心底微微一叹。 这把九玄琴怕是要在江湖之上掀起腥风血雨,不过只要出了江景绣坊,便与她江子笙无关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中秋快到了 果然,江子笙没多久便听到了关于九玄琴的江湖传闻,据说现在九玄琴已经不在如花的手上,当然也没有在那个北漠的男子身上,而是被某个武功高强的人拿了去。 其实这把九玄琴是真的,但却是江子笙低价买来的。当初她见到这把九玄琴的时候,这把琴早已经腐朽了大半,她恢复了许多心思才将其复原,只不过那琴弦却是她自己装上的。 江子笙坐在江景酒楼靠窗的位置,听着身边的富家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江湖上的八卦趣事,自顾自地抿了口茶,嫣唇向上挑了挑。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江景酒楼和绣坊的生意都做得如火如荼,尤其是江景绣坊每天都会来一大群姑娘,银子如水帮哗啦啦地落到江子笙的口袋里。 仅仅半个月,玉麟首富的这个头衔便成了江轩。在玉麟他已经成了无数少女们追捧的对象,她们只要一提起那个削瘦带着面具,具有神秘气息的男子,便不由自主的两眼放光。 对于这些莺莺燕燕江子笙一直都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笑话,如果她真的勾搭哪个小姑娘,身份指不定会暴露起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江子笙最大的收获,江子笙最大的收获便是她的厨艺和绣艺都达到了二转一级,这次系统奖励十分特殊,分别是厨艺金丹和绣艺金丹。 这些金丹只有一个作用,便是加速职业经验增长,这正是江子笙所渴望的。服下金丹之后她能够感觉到,她每天的职业经验正飞速的增长,照此速度,再过半月她便又能再升一级。 “哎,怎么没有其他职业的金丹,尤其是这个医术,若是让我早日达到二转巅峰,想想就觉得美好。”江子笙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走出了江景酒楼。 “世子妃您走好。”由于江子笙几乎每天都要来江景酒楼一趟,现在小二已经对她颇为熟稔。 “嗯。”江子笙点点头,跨出门槛向王府的方向走去。 时至八月,虽然还没有到十五,王府种植的金桂却都吐出了芬芳,清新浓郁的香气,只要让人轻轻吸上一口便觉得心旷神怡。每当有人经过葱郁的桂花树便会沾染上一袭桂香,一两个时辰那味道都不会散去。 任锦轩知道江子笙酿的忘忧,就是用桂花酿造,所以在桂花树还没开花的时候便认真地嘱咐了下人,一旦金桂盛开到最好的时期便一一采下,晒好留作备用。 今天江子笙一进府便看到了大大小小的侍女都踩在了高凳之上,小心翼翼的采摘着桂花。 看到江子笙来时,她们连忙从凳子上下来,朝着江子笙谨慎卑微地行了个礼,“奴婢见过世子妃。” “都起来吧。”江子笙仰头看着金郁芬芳的桂花,轻轻地嗅了口气唇角扬了扬,“这金桂越来越香了,闻久之后,人都要醉了去。” 丫鬟们一时听到江子笙感慨都不知如何接话,往日的江子笙每天忙碌都不曾见个人影,再加上她的屋子也没几个人伺候,所以平日都甚少跟她们这些下人接触。 江子笙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她们眼里是主子,突然看到她平和的一面不知所措也是应该,所以并没有怪罪。“你们这摘桂花做什么?” “回世子妃的话,世子说这些桂花世子妃会用到,并没有跟我们说其作用。” “好,我知道了。”原来是任锦轩叫摘的,江子笙一猜便知道任锦轩这是想让她酿忘忧。 她低头看了看那些丫鬟摘下的桂花,有好多都因为用力不当而失去金黄的色泽,想了想,她便一脚踩上摘桂花的高凳之上。 “世子妃万万不可啊。”看到江子笙突然的举动瞬间吓坏了一众丫鬟。 “没事,我只是教你们如何采摘桂花。”江子笙朝她们灿然一笑,青绿色的长衫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衬托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精灵。 “世子妃……” 看到江子笙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们也没法阻止,只得替江子笙按住凳子防止她摔倒。 江子笙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剪子,咔嚓一下便将一小串桂花剪了下来,一边仔细地叮嘱道:“采桂花不能直接将桂花从树上剥离,这样不仅慢还会影响桂花的质量,酿出的酒味道也不会差很多,所以得用剪子将其剪下。这剪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能伤了桂花树,像这样一串便行了……再最后小心的将它剥离,便行了。” 任锦轩经过这金桂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江子笙在高凳上认认真真地采摘桂花,时不时跟丫鬟搭上一两句,那唇角边上挂着略带童真的笑容,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江子笙正在剪着桂花,并没有发现任锦轩到来。直到周围一片静默地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转过头。 一回眸她便看到了一袭白衣的任锦轩正拿着竹篮,仰起头眼眸含笑地看着她。 “锦轩,你来了啊。”江子笙只觉得手中的桂花一烫,便松开了手。 瞬间,一长串桂花便从空中飘落了下来,带着芳香,稳稳地落到了任锦轩展开的手心。 “怎么不继续摘了?”任锦轩慵懒的嗓音,如同香醇浓郁的美酒,他捏了捏江子笙的小鼻子,眼眸带着摄人心魄的温度,慢慢地勾起唇角。 江子笙挥掉他的手,尴尬地从高凳一跃而下,在众多丫鬟面前这般亲昵,她还是有些不自然。 “那个……采摘桂花就是这样,你们都已经学会了吗?”江子笙看着纷纷低头的丫鬟,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会了。”丫鬟们低首回答到,头却始终未敢抬下,语气中带着一阵胆怯。 对于任锦轩,她们无一不是又怕又惧。 “罢了,既然都会了那便继续采桂花吧。”江子笙知道任锦轩在这的话,她们因为恐惧也剪不好桂花,便转身对笑意不明的任锦轩道,“走吧。” 任锦轩轻轻地嗯了声,便不紧不慢地跟着江子笙的身后,嘴上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是要出门吗?”江子笙一边走一边问身后的任锦轩,并没有回头。 “我只是去了书房。” 听到任锦轩的话,江子笙才回头过来,看着他手上拿着两本书才了然地点点头。 “今天天气不错,不知母妃有没有出来散步。”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王妃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好了,走路也不在需要别人搀扶,一天还能做做女工,昨日江子笙特地为她做了一道她馋嘴不已的辣子鸡,王妃感动的泪水都掉了出来。 或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江子笙时常能感觉到王妃很孤单,需要一个人陪伴。 而武贤王又常年征战在外,回来的日子寥寥,等任容萱嫁人能够陪王妃的也就只有任锦轩和她了。 “嗯,子笙不必担心,这几日容萱一直都陪在母妃身边。” 走进房间,任锦轩将书翻开,不过只翻了两页,他便停下不动了。合上书页,他看着江子笙那双清亮的眸子,道:“还有几天便是中秋,母妃的身体现在已好,明日我们也该回华都了。” 中秋…… 听到这两个字江子笙的心脏便猛地抽了抽,她其实一直都在有意识地回避这件事情,没想到这个事情还是要来了。 “怎么了?”看到江子笙突然变了的脸色,任锦轩关心的问道。 江子笙勉强扬唇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有些乏了,我去休息休息。” 说完她便走到了榻边,静静地躺了下来,心中的波涌却是不断地翻滚着。 她该不该把朗瑶光就是前朝公主的事情告诉任锦轩,如果告诉了的话,那小九该怎么办,如果不告诉,那到时候任锦轩和任承泽又该怎么办? 她复杂的心思全部都表现在了脸上,任锦轩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眸子一黯,随即便重新翻开了古书。 古书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可是任锦轩却始终没有看进去一个,他的心思此时都放在了躺在榻上的江子笙身上。 子笙,你究竟瞒了本君多少? 不管江子笙心里有多么的抗拒,任锦轩依旧命人把二人的行李全部收拾妥当,只等第二天出发。 任容萱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懂事了很多,并没有吵闹地要回华都,而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了王妃的身边,按照王妃的话便是修身养性。 第二日天微微一亮,王府门外候着的马车便嘶鸣了起来,江子笙知道那是启程的信号。 她面无表情地任由丫鬟梳着她的头发,却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世子妃,可是奴婢梳疼了?”丫鬟手一慌,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害怕的看着江子笙。 “你做的很好,只是我想起了一些烦恼的事情罢了。”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将梳妆台上的碧玉色的簪子递给了梳妆丫鬟。 丫鬟稍稍松了口气,用簪子把江子笙的发髻插好,唇角扬起一抹娇俏地笑容,“世子妃当真好颜色,这一支简单的碧玉簪便衬得您若清水芙蓉一般。” 江子笙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或许是她一直用药膳条理的缘故,气色的确又明艳了不少,不过这始终只是一张面皮而已,再美又有何用。 挑了件淡绿色的衣服,江子笙慢条斯理的扣着扣子,直到将最后一颗扣好,她才闭上双眼淡如止水地道:“走吧。” 前面,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第三百六十七章 危机渐临 任锦轩正站在马车旁,看着江子笙出来,琥珀般清透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王妃和任容萱得知江子笙今日回华都也是一大早便起身相送,尤其是王妃,一双美丽的眼睛都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即使再好的脂粉也没有掩饰掉她的倦容, “母妃,日后我跟锦轩一定会多多回来看你们的,”江子笙紧紧地握住王妃柔嫩的手,长长地吸了口气, “母妃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王妃也是湿了眼眶,她如今不知为何,总是多愁善感,看着江子笙和任锦轩满是疼惜,拿出绣帕轻轻地将泪水掩去, 任锦轩是一个不喜将感情流露在外面的男人,此刻看到自己的母妃这般伤心,眼眸也是有所动容, 曾经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母妃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不管岁月如何无情,始终也不会将母妃的美丽摧噬,而今再看母妃,发现她耳旁已经多了几根银丝,心中某处像是被狠狠地牵动了一般,喉结微微动了动, “容萱,我个你哥哥不在的时候,你一定不要惹母妃生气了,知道吗?”江子笙将手中带着的玉镯子套上任容萱的手上,“这个镯子是我的随身之物,它会护你平安,” 任容萱看着手腕处还有着点点温热的玉镯,拼命地点点头,强忍住在眼眶之中打转的泪水, 江子笙欣慰地笑了笑,看向身边一脸漠然的任锦轩,轻声道:“走吧,” 才刚要登上马车,王妃却快步走到了她身后,紧紧地抓住了江子笙的手,美艳的眸子中波光在隐隐地闪动,“子笙,下次回来要带回小世子,” 江子笙听到王妃这么说,脸颊微微一红,在王妃热切的眸光之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听到她那一声轻轻的嗯,王妃脸上才绽放出了笑容,看着江子笙上了马车, 车轮压着马路的轱辘声越来越远,王妃静静地站在原地同任容萱一起,看着马车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望不尽的路那边,却在心底烫下了深深的烙印, 任容萱扶着面容有些憔悴的王妃,声音有些干哑地道:“母妃,起风了,回屋吧,” “好,”王妃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低低柔柔的声音充满了深深的落寞, …… 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江子笙终于回到了风云混乱的华都,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到华都城三个古朴大字了,这一次却在上面发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杀伐之意, 回到王府,江子笙第一时间便是沐浴更衣,虽然已到秋天,但是天气还是有些炎热,再有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她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寒酸味,虽然任锦轩已经明确表示他不会嫌弃自己,但是江子笙自己嫌弃自己, 泡在满是竹叶的清水之中,这两天一夜的疲惫终于在这一刻散去,江子笙足足洗了将近一个时辰才从浴池之中依依不舍的起来,套上干净清爽的衣服, 任锦轩早已沐浴完毕,此刻正在饭厅之中等着她,由于之前江子笙特意地嘱咐过,所以厨子做的都是清爽开口的小菜, 江子笙拿出一坛梨花白,为任锦轩和自己斟上满满地一杯酒,怡然自得地抿了口, “终于吃到一顿舒心的饭菜,这两天在马车之上吃的东西我都是被迫咽下的,”江子笙一边夹着清脆爽口的豆芽,丝毫没有发现任锦轩逐渐变黑的脸色, 直到她再为任锦轩斟酒,看到他酒杯并没有动过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气氛不对, 任锦轩一手优雅的拿着筷子,懒洋洋地看着怔住的江子笙,唇角轻轻地挑起,“子笙是想说,本君这两日虐待你了吗?” “……”江子笙尴尬地放下梨花白,一头的雾水,她有说任锦轩虐待她了吗?貌似没有啊,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里毛毛的,她好像没有得罪这樽大神啊,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又深了一分,不过他的笑并不能让江子笙有如沐春风的感觉,相反,江子笙觉得自己现在是放在油锅上炸的蚂蚁, 江子笙有些纠结地看着任锦轩,一边细细地琢磨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许久才不确定地道:“是不是我说在马车吃的不好,所以你才生气了?” 任锦轩没有说话,却是把身前杯中的梨花白一饮而尽, 见他这般动作,江子笙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没想到还真是因为这个,这两天她吃的东西都是任锦轩亲自做的,难怪自己说了这么一句,任大公子会不开心, 不过任大公子完全是误会她了啊,她一向坐马车就不舒服,胃里难受,所以她并不是说任锦轩做的不好吃,而是那万恶的马车影响了她的食欲, 任锦轩无动于衷的听着江子笙辩解,直到江子笙口水都干了的时候,才懒懒地夹起一块酸笋放到她的碗中,“吃饭都堵不上你这喋喋不休的嘴,” 江子笙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却在心底翻了几个大白眼,把任锦轩夹给自己的竹笋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要不是任锦轩突然傲娇,她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解释上,哎,真是苍天不公啊, 任锦轩唇角轻轻地勾了勾,心情到是一片大好,悠悠地抿了口梨花白,俊逸的眉毛长长地扬起,江子笙酿酒的技艺,嗯……又进步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月初梢头, 看着淡淡薄薄的月光,洒在药田之上,江子笙坐到了藤蔓编织的秋千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 离开华都的这段时间,她的药田并没有荒弃,反而比离开的时候还要好上了不少,看来院子的那两个丫头在照看这药田之上的确下了心思, 闻惯了玉麟王府的桂花香,现在江子笙闻着的有些浓郁白芷药香,江子笙轻轻地皱了皱鼻, “不知道母妃有没有歇息,”江子笙抬头看向刚到她身后的任锦轩,乌黑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小刷子,中间镶嵌了两颗晶莹发亮的宝石, “母妃一向注重养生,想必早已歇下,倒是子笙,答应母妃的事情,不知何时能够兑现?”任锦轩低低沉沉的声音如同有一种催眠的功效,让人听得十分的舒服, 江子笙闭上眼睛,有些迷糊地啊了一声,似乎还没理解任锦轩话中的意思, 任锦轩勾起一抹痞笑,低首贴在她娇嫩的耳畔,轻轻地说了一句,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江子笙的整个耳垂就像是被烧红了的烙铁,又烫又热,羞赫地埋下了脑袋,她紧张地咽了咽口唾沫,“按理来说我们之前那么努力也应该有了,我不知道为何还没有怀上,” “或许是本君不够努力,”任锦轩的眸光一沉,大手便横抱起了江子笙, 江子笙惊呼一声,双手紧张地勾起了任锦轩性感的脖颈,,即使任锦轩已经这样突如其来的抱过她无数次,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任锦轩眼中闪烁着不明的火花,身体的温度也在渐渐地向上攀升,呼吸也粗重了许多, 原本不过十几米的路,此刻却是无比的漫长,看着怀中娇羞的小人儿,任锦轩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火热,终于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便江子笙丢到了柔软的大床之上,手轻轻一挥,纱帐便自动垂下,把接下来的诱人心动的风光,掩盖了去, 没过一会,便是布料撕破的声音,接下来缠绵悱恻的声音细细弱弱的从纱帐传出,羞了云,躲了月…… 这边热情如火,皇宫的一处宫殿却是冷凉如冰, 康灵一袭水蓝色纱裙站在周贵妃的身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月莲,染着紫色眼影的眸子,眉梢向上挑起的弧度很是妩媚, “任锦轩今天已经回来华都了,此事你可知晓?”周贵妃冷冷地看着月莲,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月莲却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再多言一句, 周贵妃唇角冷冷地勾起,走到月莲身前,抓起她长长的头发,对着她那张精致的脸,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月莲整个嘴角便挂起了血丝,她紧紧地咬住唇,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一句, “知道本宫为什么会打你吗?” 周贵妃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皇帝的宠爱,但是在月莲的面前依旧盛气凌人,尤其是她的那双勾人的凤眼,此刻带着冰冷且凌厉的杀意, 月莲继续点点头,身子轻轻地颤了颤, “呵,你要本宫给你一个月机会,但是一月期限早已过去,江炳坤却始终没有把江家交给你,你说本宫留你还有什么用?”周贵妃冰冷地看着月莲,用力地捏着她削尖的下巴,如同在对待一只没有用的弃犬, 月莲紧紧地咬住唇,并没有出言反驳,是她把这个一朝丞相想的太简单,才会反被江炳坤玩弄于鼓掌之中, 虽然她曾经让玉麟的回春堂乱成一锅粥但却并没有完全获得江炳坤的信任,别看江炳坤夜夜都沉浸在她的温柔乡之中,事事遵从的样子,但却始终不肯放权给她, 从头到尾他跟月莲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只不过现在看来,月莲倒是落入了下乘, “三日之后便是中秋节,也是任承泽与朗瑶光成亲的日子,本宫要你不惜一切代价破坏它,这是本宫最后给你的一次机会,你好自为之,”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下不来床 月莲重重地点了点头,捂住半边满是血丝的脸,缓缓地退了出去。 夜色越来越浓,似乎要将所有的秘密都掩藏进这无边的黑暗之中,那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还有肮脏的人心,都在这黑暗的夜里,疯狂的滋长着。直到天晓渐明才,才将本性收起,戴上一张张温和无害的面皮。 江子笙吃力的床上爬起,只不过还没走两步,她的细腰便像是要散架了一般。一想到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她的脸上便爬满了羞赫的红晕。 任锦轩早已醒来,正在案几一旁低首看着书,听到江子笙起床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朝她勾唇一笑。 “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夫人可在屏风后沐浴。” 江子笙白了他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屏风后面,将已经撕坏的内裳挂在上面,以及那件带着暧昧色彩的粉红肚兜。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的衣服,心里不安分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他连忙喝了口冰凉的茶水,让自己集中精力。 可惜不管他是如何的屏息静气,江子笙隔着屏风沐浴的水流声,却像是羽毛一般钻进了他的心里,撩得他有些心痒难耐。 “折磨人的坏东西。”任锦轩烦躁地关上书本,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向着门外走去。 若不是念着江子笙太过劳累,他早就将她直接按到在浴桶边上,好好的惩罚惩罚她。越想任锦轩的心就越乱,脸色更是臭的如同别人欠了他好几千万两银子。 丫鬟看到这样的任锦轩,早就避得远远的,哪还敢上前接近半步。 江子笙舒服的洗着澡根本不知道某人已经被她折磨的快要发疯,将身体的每一寸都洗的干干净净之后,江子笙起来才发现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虽然现在在房间,但想到任锦轩还在看着书,她便又钻进了水里。 “任锦轩,帮我拿套衣服过来?” “……”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任锦轩,别闹了,快帮我拿衣服,这水都凉了。”江子笙蹙眉,声音又大了些。 “……”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江子笙奇怪地从水里钻出来,踮起脚隔着屏风扫了四周一眼。看到案几凌乱摆放着的书籍,江子笙终于相信任锦轩已经出去了。 “怎么突然出去了?难道是他改了本性,变成谦谦君子了?”江子笙放下踮起的双脚,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就在她打算迈步走出去的时候,谁料地板沾上了水,滑的狠,再加上她腰酸背痛一下没有掌握好平衡,整个人直直地向后仰去。 而任锦轩刚好进来,听到一声巨响还有江子笙的惨叫,立即飞了过去。 但是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些,江子笙的屁股已经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一双清亮的眼睛因为疼痛而变得水汪汪的。 “不要。”江子笙紧紧地捂住脸,委屈地扁起了嘴。 任锦轩蹙起眉,直接将她抱到了榻上,根本不容她拒绝便将她直接翻了个面。 江子笙的小巧高翘的屁屁此刻多了一块巨大的淤青,看起来便疼。任锦轩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却还是惹得江子笙的惨烈的尖叫。 “痛……轻点。”江子笙双眸含泪,趴在被子上,咬着被子的一角。 任锦轩手上的力度又轻了些,心里又气又怜,“现在知道痛了,之前却像个笨蛋一样。” 江子笙抿起唇没有说话,却是满腹委屈。之前如果任锦轩在的话她也不用出去自己拿衣服,不拿衣服也不会摔的这么的可怜。 “哎……”任锦轩轻叹了一声,看着江子笙半边高翘的屁屁,声音也柔了几分,“用舒筋活络油怎么样?” 江子笙依旧没有说话,却是点点头,把手指向床尾处不远的一个小药箱。 没想到平时都是她帮别人看伤治病,现在却要轮到任锦轩来照顾她,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任锦轩并不知道她郁闷的小心思,只是起身走到床尾把药箱打开,取出了里面的舒筋活络油,回到床边。 他把活络油倒在了手心,慢慢地搓热才放到了江子笙的瘀伤之上,力度极柔地按压着,一边问道,“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嗯……再用力点,不然药油渗透不到皮肤里。”江子笙悠悠地吐了一口气,没想到任锦轩还挺有按摩的天赋的。不过任锦轩按着挺舒服,但是力道轻对于她的伤并没有什么用。 任锦轩聊有所悟,力度又重了些,只不过这一次他还没有问,江子笙的泪水就从眼眶之中飙了出来。 “任锦轩你谋杀啊?”江子笙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之中,挤出这么一句话,整个人因为疼痛而痉挛地打了一个颤。 任锦轩听到江子笙的痛叫便有些无措了,却依旧冷着一张脸,僵硬地道:“不是你叫本君用些力,自己却叫的这么难听。” “……”江子笙皱着秀眉,只觉得受伤之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更是有无数的蚂蚁在上面爬咬着。 看到江子笙因疼痛而变得五官扭曲的脸,任锦轩心底也有些虚,许久又补上一句,“真的很疼?” “……” “那本君再轻些好了。” 任锦轩十分难得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不过趴在被子上的江子笙却是没有缘看见他这模样。 “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江子笙决定收回觉得任锦轩有按摩天赋的想法,任锦轩这力度完全等于杀人,明明知道她上面的经脉都受损竟然还如此的用力。她若是在给他任锦轩按下去,绝对会伤上加伤。 听到江子笙要自己处理伤势,任锦轩立即严肃地道:“这伤在后面你怎么能够自己来,简直是胡闹。本君可不希望看你再摔一次。” “……”江子笙是不是应该谢谢任锦轩表现出的活雷锋气概,但是她现在真的很想求任锦轩放过啊。 “你不用担心,这次本君一定不会再像之上那样的鲁莽。” “……”江子笙表示怀疑。 “你得信本君,本君是你的夫君断然不会加害于你。” 任锦轩开启洗脑模式,虽然江子笙心里还是不信,但是受不住他的坚持,于是决定冒死再给他一次机会。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这一次你若再弄疼我了,这一个星期就睡地铺吧。”江子笙眼猛地一闭,咬牙紧握着拳头。 任锦轩看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低笑一声,摇了摇头,先在她的手臂之处按了按,“这个力道可以吗?” “还轻些。” “这样呢?” “嗯……就这个,按吧。” 得到江子笙的允许,任锦轩熟练的把活络油倒在手上,搓热之后按照之前的力度在江子笙的瘀伤之处按压着。 还别说,这一次任锦轩按的十分的到位,虽然还是稍稍有些刺痛,但是江子笙完全能够接受得了。她能够十分清晰的感觉到舒筋活络油渗透到她皮肤里面的感觉,热热的,十分的舒服。 “怎么样?”任锦轩一边按着,一边看着江子笙蹙着秀眉的小脸。 江子笙赞赏地点点头,“痛并快乐着。” 任锦轩轻笑一下,抹掉额头上的汗,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终于消停下来了。 大约按了半个时辰,江子笙的淤青已经散了大半,现在只剩下浅浅的印记,也没有之前那般彻骨心扉的痛。在任锦轩的帮助下她穿上衣服,再被任锦轩直接带到了饭厅。 丫鬟们看到任锦轩一路抱着江子笙,眼睛早已冒出了星星,各种羡慕嫉妒。 “我从没见过世子除了世子妃之外这么温柔的对待人。那有力的双臂,结实的胸膛,还有大长腿……”春江拿着药锄歪着脑袋看着任锦轩,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若是我能够被世子这么抱上一抱,让我立刻去死我也愿意啊。”花月也是迷醉地看着任锦轩,自艾自怜了一阵,直到看到任锦轩抱着江子笙进入屋里,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别说抱了,就算是拉个小手我都愿意立即去死啊。” 春江失魂落魄地看着任锦轩消失的方向。她跟花月就是为了世子回来,才如此精心地伺候着这块药田,可是貌似世子从回来之后就没有往这瞟一眼。 “罢了,别臆想了,赶紧干活吧,不然到时被世子妃赶走,咱们怕是就连一眼都难得看见。”花月拉了拉依旧发怔的春江,低下头锄草。 …… 任锦轩将江子笙轻轻地放到椅子上,替她舀了一碗香喷喷的粥,自然而然地问道:“需要本君喂吗?” 江子笙看到身边丫鬟火辣的眼神,连忙摇了摇头,拿起小勺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 她这是臀部摔伤,又不是手受伤,怎么需要任锦轩喂。 任锦轩见她不需要也没有多想什么,也端起碗用起早膳。 “我等会要去回春堂……”江子笙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一边说道。 “不行,你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哪儿也别想去。”江子笙的话还没有说话,任锦轩便直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 “……” 虽然知道任锦轩说的是什么,但是江子笙的脸还是没有任何的理由红了起来。而在身边伺候的几个小丫鬟更是双颊通红,似乎能滴出血来。 没想到世子爷如此的厉害,只是一夜便让世子妃下不来床了,实在是太羞涩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困兽之斗 江子笙看着面色各异的丫鬟,没好气地瞪了眼任锦轩,郁闷地道:“你瞎胡说什么啊。” 任锦轩用完膳拿出帕子擦了擦唇,眸子低沉地看着江子笙,“难道本君说的不对吗?” “……” 看着丫鬟瞠目结舌,江子笙恨不得找个地洞给自己埋起来,当下胡乱地把碗里的粥喝干净,无奈地道,“我喝饱了。” 任锦轩听言站起身来,便又要抱江子笙回到房里。 谁知他手还没伸过来,江子笙便伸出了手,严词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别跟本君置气。”任锦轩认定江子笙因为自己没有给她去回春堂而在耍小孩子脾气,直接将她抗抱起来。 “我没有置气,我真的可以自己走。不过就是受了点伤,没有你想象的严重。” 江子笙想要挣开任锦轩,无奈他的手臂力气太大,自己在他的面前那点力气完全等于挠痒痒。 丫鬟们惊恐地看着江子笙跟任锦轩,心里更是腹诽起来。 没想到世子爷竟然把世子妃都弄伤了,难怪下不来床,实在是太暴力,太血腥了。看来世子爷不是强,而是野兽啊! 江子笙并不知道她这样一解释,反倒越描越黑,她咬牙苦恼地看着任锦轩,罢了,现在人如此之多,还是回到房间再跟任锦轩算总账吧。 任锦轩看她安静下来,才满意地笑了笑。 一回到房间,江子笙便钻到了床上,愤怒地瞪着任锦轩,气急败坏地道:“任锦轩你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 任锦轩挑眉,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秒变脸的江子笙,双手环胸。“说说,本君如何的卑鄙无耻了。” “你如果卑鄙无耻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下不来床的事。”江子笙羞愤地用被子遮住脸,心里又气又恼,这回好了,她的形象全部都毁于一旦了。 “哦,你指的是这个啊。”任锦轩直到现在才知道江子笙之前气的是什么,他哑然失笑地走到江子笙的面前,低声道:“既然子笙如此的气愤,那你让本君下不来床好了。” 任锦轩那张妖冶的脸笑的邪魅,却让江子笙气的牙痒痒。她怎么能够让任锦轩下不来床!任锦轩实在是太流氓了,思想实在是太龌蹉了。 看到江子笙气呼呼的小模样,任锦轩还伸手微微捏了捏,低笑道:“好了,不要气了,你说什么本君都答应你,行不行?” 听着任锦轩这哄小孩的语气,江子笙本来还觉得气氛,不过转瞬她便笑了,眼睛闪烁出狡黠的光,“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任锦轩懒懒地点点头,似乎看穿了江子笙那点小心思,淡淡一笑,“前提是这两天你要乖乖地在家养伤。” “你……”江子笙欲哭无泪颤抖的指着他,“任锦轩你能够在无耻一点吗?” 明明知道她要今天去回春堂,还以为他大发善心的时候,他却又无情地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嗯……”任锦轩认真地思考这个严肃的话题,他伸手地勾起江子笙倔强的脸,邪魅一笑,“能。” “……” 好吧,江子笙再一次证明,自己无论多么机智的头脑,在任锦轩的面前智商都成为了渣。都说一孕傻三年,但是她都还没有孕为什么就开始犯傻起来了,难道是最近招小人了? 任锦轩在她的樱唇上轻轻一吻,半带诱惑地道:“乖,好好养伤,本君先出去一会。” 看到他真的起身离开,江子笙连忙开口,“那个舒筋活络药十分的好,我的伤明天就好了。” 任锦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趴在床上江子笙活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兽,微微动了动恻隐之心,“好,若是你的伤明天能好,本君便允你去回春堂。” 任锦轩说完便走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江子笙长长地叹了声。 三天后就是中秋节,若是不再此之前替小九将天寒除掉,江子笙担心一旦朗瑶光的事情暴露出来,她跟小九再想见面就更难了。 她双手放在胸前,默默祈祷。 但愿一切都好起来,小九也能够平平安安的。 躺在床上,江子笙一点睡意也没有,看着门外开始飘飞的落叶,她双眼睁得大大的,百无聊赖的从一数到一千,再从一千数到一,如此反复。 终于在她来回数了四五遍之后,江子笙再也受不了,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穿上鞋。 虽然她现在行动还有一些不便,但也没有任锦轩说的那么严重,一瘸一拐还是能够走路的。 有些艰难地来到门边,谁知她门还没有跨出一步,空气中便闪现出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他们皆是一脸无情地看着江子笙。 看着暗卫甲和暗卫乙的扑克脸,江子笙扬起一个自认为温柔恬静的笑容,“两位暗卫大哥能不能让一让啊,我想去如厕。” “……”暗卫乙看到江子笙那副笑容,直接打了个寒噤,却依旧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 世子在走之前可是明确的吩咐过,不能让江子笙离开房间半步,否则就要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 江子笙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冷然地看着两个暗卫,直接出言威胁,“若是你们害得本世子妃那个了,你们应该知道后果的。” 看着江子笙从温和变得森然的笑意,暗卫乙额头上的虚汗直冒,却还是继续摇头。 虽然世子妃可怕,但是世子更加可怕啊。 暗卫甲虽然没有暗卫乙那么害怕江子笙,却也是心里毛毛的,想了想他道:“要不属下带世子妃去吧。” “……”江子笙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点点头道,伸出两只手,“那就有劳你们了。” “不敢。”暗卫甲和暗卫乙说完便直接架起了江子笙,朝着厕所方向一步步走去。 就在此时,江子笙藏在指缝中的寒铁针,准确无误地扎入了他们二人昏睡穴。不过片刻两个大汉便在她身边软软地倒了下去。 虽然他们穿了金丝软甲,普通的兵器根本无法击入,但是江子笙的可是寒铁针,跟任锦轩的剑一般,都是削铁如泥。 “哎,你们两个就乖乖地等我来吧。”江子笙抿唇一笑便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墙角,她知道以任锦轩的心性肯定在门口也安排了暗卫,所以还是爬墙最为保险。 江子笙暗暗地吸了口气,运气内力,用力地向上一飞,可是还没她蹦多高就因受伤的地方肌肉抽动而直接掉到了地上。 “嘶……”江子笙吃痛地揉了揉瘀伤之上,看着高耸的围墙,咬了咬牙。 她就不信她还出不了府了。 第一,梯子绝对是不能搬的,因为极容易被丫鬟看到,在任锦轩面前那些丫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只要任锦轩轻轻一笑便啥都招了。 第二,就是爬树。可是在江子笙看着那滑溜溜的树干高度不输于这围墙的时候,她也自动放弃了。 上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 江子笙思索了好一会,脑中灵光一现,立即把宠物栏的煤球召唤了起来。 已经进化成小龙人的煤球,一出现便亲昵地蹭了蹭江子笙,晶蓝色的眸子亮莹莹的看着她:“主人,主人你终于舍得放本座出来了。” 江子笙亲昵地揉了揉煤球的小脑袋,笑得十分的和蔼,“煤球,快点变大。” “啊?”煤球还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江子笙,却还是乖乖变大。 江子笙满意地摸了摸煤球的滑溜溜的皮肤,如诱哄孩子似的,“煤球真乖,来,蹲下身子。” “哦。” 煤球一蹲下身子,江子笙便坐到了煤球的肩膀上,得意的笑了笑,“煤球,就是现在跨出这道围墙!” “啊,主人,我是宠物不是坐骑啊。”煤球不满地抗议道。 “我知道你是宠物不是坐骑。我这不也是偶尔坐一下嘛,放心亏不了你的。”江子笙顺了顺煤球的小龙角,有些担忧地看着四周,若是不快点,她这样被人看见了的话,不仅是煤球,估计她也得被抓去一把烧。“我给你做满汉全席,行不行?” 煤球刚要挪动脚,立即又停了下来,严肃地对江子笙说道:“主人上次也说做满汉全席,可是我到现在肚子还是饿着的。” “……”江子笙不得不承认进化到出战期的煤球变得聪明了,开始知道跟她讨价还价了。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江子笙拍了拍煤球的小脑袋道:“好,只要这件事完成之后,我就给你做三桌满汉全席。” 煤球想到有三桌满汉全席,馋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只要有吃的,不管是宠物还是坐骑,它都愿意,在吃的面前尊严算什么。 “主人一定不能反悔!” 江子笙立即点了点头,拍着胸口保证道:“没问题,没问题。” 煤球听言小脚猛地向外一跨,瞬间便出现到围墙的外面。 江子笙得意地笑了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嘛。 看着外面蓝幽幽的天空,江子笙感慨一句,“这才是自由的呼吸,王府实在是太闷了。” 煤球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宠物栏里面实在是太闷了,它也需要透透气,只不过它这纯真的眼神还是被江子笙华丽丽的无视了。 “外面人心险恶,煤球你还是先回宠物栏里呆着吧。”江子笙摸了摸煤球的小脑袋,邪邪一笑。 第三百七十章 死在剑下 “主人你太无耻了,你不能这样对本座,不能欺骗本座。”作为饕餮的煤球一向都是他玩弄别人,哪有别人玩弄他的道理。 不过这个人是他主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煤球痛心疾首的捶胸顿足,小手指着江子笙许久没有说话。 江子笙安慰的摸了摸他垂到地上的小尾巴,语重心长的道:“煤球你可千万不要怪主人狠心,毕竟主人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要这个样子出去的话别人一定把你当妖怪抓了,到时候就放火烧你抽你龙筋,拨你的皮拿去炖汤喝。” 煤球听到江子笙这样说,直接打了一个寒噤,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江子笙骗他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座乃上古四大凶兽之首,饕餮是也,若是有人敢对本座下毒手,本座定要将他生吞活剥。”煤球露出凶残的笑容,冷了冷的扯了扯嘴角。 不过他这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就算露出这副凶相,也不会有人觉得害怕,然后倒觉得他萌萌哒。 江子笙看着闹别扭的小煤球,微微抿了抿唇,“煤球就算你不担心你自己,但是你也得想想主人我啊,我一介凡人哪能斗得过那些心狠手辣的人。” 煤球依旧摇了摇小脑袋,他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人界,他想溜达溜达。 江子笙叹了口气,郑重地道:“煤球你放心主人这次绝不食言,今晚一定会把你的满汉全席全部做好,就再委屈你一下,等会到了回春堂我便让你出来。” 煤球定定地看着江子笙两眼泪汪汪的道,“好。” 江子笙看到煤球答应,立即将他召回到了宠物栏里。 江子笙一瘸一拐地走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掩人耳目,终于过了半个时辰来到街口,顺利的雇到了一辆马车。 一直以来对马车深恶痛绝的她,这次却觉得马车十分的顺眼。 车夫的技术很好,看见江子笙身体不便,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颠簸,让江子笙免受很多的罪。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回春堂的门口,江子笙抬眼看着华都的回春堂,在车夫的帮助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师傅这是你的报酬。” 江子笙给出了两倍的价钱给车夫之后,慢慢的走到了回春堂里。 华都的回春堂比起玉麟的来说,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齐大夫正在替病人诊脉,看到熟悉的身影进来时,蓦地停下了手中的活。 “江大夫……你回来了?”齐老有些激动地叫着江子笙,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江之声示意他小心一点,趁众人不注意,从侧门走了进去。 江子笙扫了四周一遍并没有看到小九人影,最后她把正在打扫的晚晴叫到身边。 “东家你,你回来了。”晚晴看到江子笙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只一眼便看出了江子笙腿脚不便,紧张地道:“东家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江子笙立即打断了晚晴的长篇大论,“这个不要紧,你先说小九现在在哪里,我有要事找他。” 晚晴挠了挠脑袋努力的想了想,就在江子笙不耐烦的时候,蓦然开口,“小九跟白胡子老爷爷已经出去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江子笙蹙着双眉,满脸的愁容。如今这个关键时刻,百里星华到底把小九带去哪儿了呢?莫非是小九的天寒已经发作? 江子笙越想越后怕,整个人都斜靠在了柱子之上,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小九才行。 “还有没有人知道小九去了哪?”江子笙满怀希望的看着晚晴。 晚晴想了想继续道,“小九离开的时候,好像找了虎子说话,东家你去问问虎子吧他应该知道。” 江子笙立即点点头,很快便把虎子找来。 并没有让虎子发出太多感慨,江子笙严肃的道,“虎子去哪了,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小九与百里老先生回药尊堂了,不过他说今天就会回来,看样子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虎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对江子笙道。 江子笙嗯了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既然小九等会就要回来,那她就等一会吧。 虎子看江子笙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当下便打开了话匣子,跟江子笙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从回春堂大夫长痔疮的小事,扯到仁宗帝不行要驾崩,中间虽然毫无过渡,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江子笙十分佩服地看了虎子一眼,默默地伸出了大拇指。现在的虎子比起当年的夏流殇有过之无不及。 或许是自己说累了,虎子咽了口唾沫,对着江子笙憨厚一笑,“东家你渴不渴,我现在就去给你倒杯茶。” 江子笙立即点了点头。 很快虎子便泡好了两杯茶上来,自己倒先灌了一大口。 在江子笙不在华都的一段时间里,华都的大小事虽然都是由齐老决定,但是他却是齐老的第二把手。再加上江子笙对大家一视同仁,这虎子也把回春堂当成了自己家吧,十分的随性。 “东家你不知道你离开华都之后,这整个华都城就像是变了天一样恐怖,仁宗帝病后一怒之下便斩杀了数位手握重权的大臣,一时之间满城风雨,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虎子说的眉飞色舞起劲的很,他神秘兮兮地猫着腰,看着江子笙道,“东家你知道皇帝接下来要对谁动手吗?” 江子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虎子说的这么投入也不忍心打断他,便借着他的话道:“是谁呢?” “就是他的胞弟,武贤王啊!”虎子说完之后脸色立即变了,他忽然想起了眼前的这个东家正是武贤王的儿媳,世子妃。“那个,那个,东家,我说笑的啊,哈哈哈……” 虎子自知失言干笑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抿了抿唇,倒是对虎子的这话颇感兴趣。原本她以为这些都是虎子胡说八道,但是她在听到虎子说仁宗帝的下一个目标是武贤王的时候,便改变了想法,这一切的确不是空穴来风。 “你是从哪儿得到这个消息的?”江子笙静静地看着虎子,一边把玩着戴在中指上的魂戒。 “我也是道听途说的,这事情整个华都都流传遍了。”虎子有些怯懦的看着江子笙,为什么他觉得此刻沉默的江子笙变得十分的可怕。 江子笙点点头,不再追问这个问题,示意虎子先下去。 “东家,那您好好在这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事您便唤声。”虎子担心江子笙的脚,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声。 江子笙领情地点了点头。 虎子一离开之后,小院便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江子笙看着杯中的茶叶在茶水之中微微打着旋上下起伏的时候,心也跟着动了动,随其沉浮。 想着之前虎子说的那些话,江子笙还有些心惊肉跳,但是转念一想她便释怀了。 因为这个消失十有**就是任锦轩叫人散布出去的,只有这样先下手为强,仁宗帝心里才会有所忌惮。 帝王最忌被人猜心,听到如此流言,仁宗帝势必会压下来。若是她没料错的话,接下来仁宗帝便会向武贤王表达兄弟情谊了。不过武贤王早已是正一品亲王,权势滔天,根本无法再追其封赏。 而今最好的方法便是替任容萱找一个好归宿。 想着江子笙便露出了愁容,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愿容萱能够得到一世幸福吧。 想着,想着,江子笙便陷入了沉睡之中,连身旁站了人都未曾发现,直到听到几声清脆的布谷鸟她才蓦然惊醒。 一抬眼江子笙便看到了一张清秀俊逸的脸蛋,看着来人她扬了扬唇,“小九你回来了?” “嗯。”小九腼腆地点点头,即使他没有多说什么话,但是眉眼之中还是流露出了深深的喜悦。 百里星华乐呵呵的飘到石桌上,毫不客气地朝着江子笙的脑袋一敲,“傻丫头见到师傅也不招呼一声,枉我如此疼你。” 江子笙连忙拍开百里星华的手,没好气地道,“我还没有说你把我的小九拐到药尊堂了呢,您老人家倒先怪起我了。” 小九听到江子笙说我们家小九,俊俏的脸蛋立即飞上了两朵红云,眸光激动地看着江子笙。 百里星华见江子笙言语之间有些敷衍,当下便知道了江子笙这次是因为小九的事情,便假不正经地笑道:“果然是见色忘义的无良徒弟啊,罢了,你就跟小九好好叙叙,我这个老人家就不打扰你们咯,惹的被人嫌。” 江子笙知道百里星华开玩笑,当下也道:“对呀,赶紧走吧老人家,别打扰我跟小九的二人世界了。” “呵呵呵……你这丫头,若是被世子看到这样,定扒了你的皮。”百里星华一边说着一边乐呵呵地走了。 百里星华一走,小院便只剩下了小九和江子笙二人。 “东家……”小九有些激动地看着江子笙,唇微微动了动,却只道了一声。 江子笙紧紧地握住小九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地道:“小九,我这次是为了诊治你的天寒而来。” 小九猛地打了一哆嗦,而后又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东家,这病小九已经放弃,若是哪日小九病发,东家一剑刺死便好。” 小九眸子认真地看着江子笙,他早已想好,若真有一日非死不可,与其死在别人的手里,倒不如死在江子笙剑下。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两兽之战 江子笙哑然的看着小九,她没想到小九竟然会产生出这样的想法。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酸涩。 “傻孩子,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不可能会伤你,更何况东家不会让你有那么一天的,那一天也绝对不会出现。” 空气中陷入了沉默,小九很是感激的看着江子笙,清透的双眼,似乎泛出了隐隐的红色。 江子笙一直以来都把他当做自己的家人看待,这一点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东家谢谢你。”小九沉默了一会儿终是说道。 “我们两个人,怎么说这种话?”江子笙拍了拍小九的肩膀,“进屋吧,我现在就帮你将天寒除掉。” 小九见到江子笙这么有把握,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希望。 看着江子笙走在前面,他心里暗想,或许这次东家真的能够治好他的病。 来到屋子里江子笙示意小九坐下,从袖中拿出了一颗药丸来。 这是会令人短暂性失忆的药,江子笙因为要召唤出煤球,所以并不想让小九看到。 小九并没有问什么,直接将药丸一口服下,对于江子笙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服用下了药丸的小九,很快便陷入了昏迷当中,而他体内的天寒,也似乎沉静下来。 将所有的前奏一一准备好,江子笙立即打开了宠物系统,把别的一脸郁闷的煤球给放了出来。 白光闪过,化身为小龙人的煤球看了看四周,大喜出望外地道:“主人你真的把本座放出来了呀,还以为你又是逗我玩呢。” 江子笙没有跟煤球说太多,伸手指向了小九之处,唇微微向上扬了扬,“发现什么东西了没有?” 记得上一次小九看到天寒的时候,便兴奋得手舞足蹈,大有一服将其生吞了的架势。如今的他已经进化成小龙人了,想必可以一举拿下。 果然,煤球随着江子笙的目光望去,立即像是被定住了身形一般,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难怪他一出来便觉得身体的血液就开始沸腾,原来这里有他喜欢的美食。 煤球一步一步的向着小九逼近,舔了舔舌头,心中很是兴奋。 天寒啊天寒,让一次被你躲过了,这一次本座绝对不会放过你。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来临,小九的身体突然之间动了一下。 江子笙知道,这是小九的体内的天寒在做出反抗。 看着煤球像小九走去江子笙在心里默默祈祷,煤球这一次就看你的了。 就在煤球张开的一刹那,小九的身体反应更是激烈,直接站了起来,一双清亮的眼睛此刻早已变成了血色,连眼珠都掩盖了去。它似乎发现了这次的煤球与上次有了很大的不同。 它的反抗让煤球更是兴奋,连小龙角都隐隐的发起亮来。“区区一只低贱的畜生也敢在本座的面前逞威风,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桀桀桀。” 小九嘴里发出阴森寒冷又刺耳的笑音,即使江子笙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有些头疼。 难道小九的体内体内的东西也产生了灵智? 果然,江子笙刚想到这事,小九的整个肢体都扭曲了起来,手上的指甲也在以肉眼的速度增长的,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难怪血脉气息如此强大,原来是上古凶兽饕餮啊。若是成熟期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现在才是出战期,鹿死谁手还不可知啊。”小九嗤笑一声似乎对煤球颇为不屑。 听见天寒狂妄不羁的话,煤球龙须一竖,也不跟它再说废话身体霎时暴涨起来,大嘴一张,直接将小九整个吞下。 江子笙心猛地一跳,煤球不会把小九给直接吃掉了吧。 “主人你放心吧。”察觉到江子笙担忧的眼神煤球安慰的对着江子笙笑了笑,一边按住突起的肚子。 “那个天寒怎么样了?”得知小九不会有事,江子笙稍稍松了口气。 “暂时也死不了,这厮真是狡猾,不过它也挨不了多久了,马上就会出来了。” 江子笙目不转睛地看着煤球时而突起时而消下的肚子,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没过多久,煤球的肚子突然闪起一阵红光,只见煤球闷哼一声,嘴巴一张,一只红色的巨大怪物便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 只见那怪物浑身冒着火气,身体却散发着阵阵冰冷的寒气,瞬间将屋子中的温度降到了零点。江子笙怎么也想不到藏在小九身体里面的竟然这么一只庞然大物。 “这就是天寒吗?”江子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这并不是它的本体,他的本体还在我的肚子里呢。不过这天寒的精华可都在它幻化出来的虚体之上。”煤球吧嗒了下嘴巴,似乎还在回味。 “那小九呢?小九去哪了?”江子笙看这天寒都出来了,怎么还没有看到小九在哪。 煤球拍了拍肚子,对江子笙道:“主人放心,他在我肚子里的空间呆的好好的。” “你千万别把他消化掉啊。”江子笙抽了抽嘴角。 “……”煤球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天寒看到江子笙和煤球二人熟视无睹的说笑,狠恨地磨了磨牙齿,“喂,你们两个。难道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付你们吗?” 煤球晃了晃小脑袋,笑问道,“难道不是吗?” “哼,别以为你是凶兽就天下无敌,我杀你易如反掌!”天寒嘴巴里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才能吞噬,我也可以,只要我吞噬了你,以后我就是凶兽了,哈哈哈……” “想得到挺美。” 煤球大笑一声,身体一跃便骑到了天寒的身上,两只小手直接幻化成龙爪,一下便扣入了天寒的双眼之中。 天寒吃痛大叫一声,腰部一用力便将煤球甩到了地上,地面直接发出了一声巨响,粉末四溅。 江子笙看着这两兽大战,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原本她以为煤球对付天寒真的很容易,但现在一看,这天寒也不是什么善茬,难怪能够潜伏在小九身体里,成长到这个地步。 “煤球你没事吧?”江子笙急忙走到煤球身边。 煤球从地上爬起,擦掉嘴角上的血迹,晶篮无害的眼眸泛起了杀意,它冷漠地笑了笑,“很好,你是第一个让本座受伤的东西,本座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的死去。” 伤了煤球的天寒此刻信心大涨,根本就没有将煤球放在眼里,更是直接做出战斗姿势以示挑衅。 煤球把江子笙护在身后,双手一扬,漫天光点便飞了过来,瞬间把天寒置入了幻境之中。但是现在的天寒是虚体,根本不受煤球的幻境干扰,轻而易举便将其化解。 天寒嚣张地看着煤球道:“凶兽,你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若都是像这样挠痒痒的小把戏就算了。” 煤球没有说话,他就是想让天寒放松警惕。口猛然一张,一道巨大的龙卷风便吹了出来,如刀锋一般打在了天寒的身体之上。 天寒触不及防倒退数步,整个身体都淡薄了许多,模样狼狈的靠在门上。 煤球趁此机会直接一巴掌将天寒按在地上,大嘴随即张开,只一口便把天寒的脑袋给咬了下来。 “吼!”天寒最后的声音便是一声巨吼,随后直接滚进了煤球的肚里。 “这下,看你还在本座面前狂。”煤球身上蓝光一闪,略微嘚瑟地看了已经断了头的天寒。 正当煤球再欲咬一口的时候,天寒猛地迸发出一股大力,一举将煤球推开。 “轰”地一声,煤球再次被击落在地。 天寒威风凛凛地站起来,身体左右甩动了一下,一个新的脑袋便从断裂之处长了出来。 江子笙几乎能听到它骨骼生长的声音。 “它是不死之体吗?”江子笙眉头深蹙,如果天寒同样是永生之体,这一场龙争虎斗,孰输孰赢还不一定。 煤球一骨碌爬起来,冷笑一声,“一只低贱的蛆竟然也想永生,本座可以让它往生。” 天寒静静地看着煤球,站在原地并没有动手,直到煤球自己扑过去的时候,它才身形一动,直接向江子笙飞去。 之前那个小孩子的生机太少,是该重新换个宿主了。 眼见天寒向自己冲来,江子笙连忙挥出寒铁针。 数百根寒铁针咻咻两下便朝着天寒飞去,却是直接穿过了身体,留下无数细细密密的针孔,几乎是一瞬间天寒又恢复了原样。 没想到一向出奇制胜的寒铁针这一次竟然毫无作用,可是江子笙想要躲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几乎都是电光石火之间,天寒直接进入了江子笙的体能。 江子笙立即感到一阵天旋地晕的感觉从她脑中袭来。 就在这个时候,很久以来除了发出滴答滴答声音的魂戒,再一次放出了万丈光芒,如同几万把光剑直接穿透了江子笙的身体。 光芒还没消失,天寒便从江子笙的身体里面钻了出来,身体上的凝实度又削弱了不少。 它刚想向外逃窜,却没有想到煤球已经在门边张大嘴巴等着它了。 由于天寒已经离开了小九的身体,这一次煤球吃起来毫无顾虑,短短几秒便将天寒的精华吸了个一干二净。 江子笙虚弱的躺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中指上的魂戒,久久没有回神。 这边煤球已经从口里把昏迷不醒的小九吐出来。 他的身体上的蓝光不断加深,双眼也越来越沉重,最后直接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百七十二章 孩子命真大 江子笙看煤球这样立即闭上双眼查询宠物栏,确定煤球是因为吞食了天寒需要升级才松了口气, 从天寒产生了灵智看来,这一次煤球收获绝对不小,或许还能直接再突破一个等级,到达成年期, 将宠物栏关闭,江子笙从袖中拿出一枚恢复精气的药丸,喂到了小九嘴里, 小九刚吃下没多久便醒了,他摇了摇有些发胀的脑袋,在发现身体恢复正常之后,心里一喜,“东家,我没事了?” 江子笙面色腊白,她虚弱地点点头,“我给你服了恢复精气的药,今晚好好休息一会,明天就会痊愈,” “好,”小九立即说了句好,抬眼的时候终于发现了江子笙的不对劲,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东家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小九啊,” “没事,只是过程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江子笙摆了摆手,示意小九不需要担心, 小九哪肯这么轻易的相信江子笙,二话不说便往江子笙往床上拉, “小九我真的没事,”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她本就行动不太方便,被小九这么粗鲁的一拉,整张脸都疼的扭曲起来,龇牙咧嘴的, 小九看到江子笙疼的如此厉害,更是确定了江子笙受伤严重,当下也不拉了,直接把江子笙给扛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江子笙惊愕的睁大了双眼,两只手不由紧紧地拽住了小九清瘦的肩膀, 江子笙抬眼看着双眼带着倔强的小九,心底涌起了一阵暖流, 原本以为这个瘦小的身板轻轻一拉就会击垮,直到现在江子笙才发现,小九已经长大了,结实的骨骼,虽然不宽厚却安全温暖的臂膀已经可以撑起一片天, 面对江子笙那略显欣慰的眸子,小九的脸又不好意思的红了,唇间的弧度也变得僵硬起来,一言不发的把江子笙放到床上, “躺着,不许动,”小九冷硬的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江子笙哑然失笑地看着这个少年清俊的背影,心底的酸涩却又多了几分,小九是个可怜的孩子,江子笙不知道在那天发生之后,她是否还能庇护他, 很快小九便又回来了,这一次他身后还跟了一个百里星华, 虽然百里星华的医术现在已经比不上江子笙,但是对于一般的疑难杂症依旧是手到擒来, 江子笙正想事情,一睁眼便见到小九和百里星华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有些好笑又好气地道:“我自己都是大夫,你叫师傅来也没有用啊,” 面对江子笙的控诉,小九直接忽视,转身对百里星华道:“诊脉,” 百里星华笑眯眯地点点头,走到了江子笙的身边,拍了拍江子笙的脑袋,一边直接握住了她的脉象, “我只是身体虚弱而已,”江子笙单手撑着脑袋有些无奈地看着百里星华, 她自己的身体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是挺虚,也挺命大,”百里星华松开江子笙的手,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没有那么严重吧,”江子笙狐疑地看了眼百里星华,随后故作轻松地笑道,“就算你唬我,我也不会付你看诊费的,” 百里星华无奈地摇头,神情肃穆,他转身对小九道,“小九你先出去下,我跟你东家有事要说,” 小九并没有听百里星华的话,直接像雕像一般站在了原地,若是东家因为救他而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江子笙原本还是笑着,看百里星华一脸严肃的样子,根本没有一点玩笑意识,心也跟着沉重了下来, 莫非她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她却一直都没有发觉? “小九放心吧,我没有事,东家是不会骗你的,”江子笙见小九直直地站在那里,虽然一言不发,但是眸子里写满了愧疚, 小九犹豫了会,看了看江子笙又看了眼百里星华,最后才心神不宁地退下, 这世上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唯独江子笙,虽然那个名义上的姐姐来看过他几次,但在他的心里,只有江子笙才是他这被辈子最亲的亲人, 看着小九关上门,江子笙直接侧身躺下,撇了撇嘴,“小九已经走了,师傅你若是发现了什么就不要埋关子了,” 百里星华看江子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毫不客气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暴栗,“你呀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这事竟如此糊涂,” 江子笙凝眉,揉了揉被百里星华敲疼的脑袋,这个死老头下手还真是狠啊,若不是她脑袋够顽强怕是要直接起了一个大包, “百里星华,我警告你啊,别以为你老就放肆啊,小心我等会在你身上洒掉药粉,” 看到江子笙这副张牙舞爪的小模样,百里星华花白的胡子直接吹上了天,“你看看你,都快当娘的人了,竟然性情还如此暴躁,” “我就暴躁……”江子笙蓦地停下话茬,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确定地道,“什么当娘,你再说一遍?” “老夫说的就是你,”百里星华没好气地道,“虽然你现在喜脉还没有显现但的确是怀孕了,” 江子笙斜睨了百里星华,嗤笑一声,“老头你这医术怕是退步到公元前了吧,竟然说我怀孕,我不仅没有喜脉肚子更是没有一点动静,” “什么公元前?”百里星华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这个不重要,我主要就是想说我绝对没有怀孕!”江子笙再次郑重无比的申述了一遍, 百里星华摇摇头,“不不,你的确是怀孕了,这一点老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诊的,” 空气中的硝烟味越来越重,江子笙与百里星华两个人直接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让谁,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江子笙终于承认姜还是老的辣,直接败下阵来, 她按压了酸胀的睛明穴,声音疲懒地道:“好吧,既然你说我怀孕了,那总该有什么证据吧?” “自然,”百里星华满意的摸了摸胡子,江子笙的痛苦快认输让他很是开心,“你最近是否经常觉得困顿,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江子笙点点头,但是并不认为百里星华说的这些跟她怀孕能扯上什么关系,自从玉麟的回春堂出事之后,她便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再加之酒楼和绣坊的开业,让它更是精疲力尽,如同超负荷的机器, “还有其他的吗?”江子笙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百里星华,“若单单从这个判断人是否怀孕,那男的岂不是也能怀孕,” “非也,非也,”百里星华摇摇头,他行医超过百年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病,也诊过无数的脉,之所以如此信誓旦旦,自然有他的把握,“傻徒弟,你最近是不是什么东西不见了?” 江子笙想了想,立即又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什么也没有丢,” 百里星华却是肯定地道:“老夫就知道你糊涂,明明丢了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被百里星华这么一绕弯子,江子笙更是云里雾里了,看到百里星华那戏谑的小眼神,她的耐心也消磨殆尽,不耐烦地道:“哎呀,你这个臭老头,既然你说我丢东西了,那你便说出来啊,” “都说孕妇最易焦躁,现在的你,一点也沉不住心,”看到江子笙真的生气,百里星华也不再逗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的灵力不见了,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被百里星华这么一提醒,江子笙心咯噔一响,蓦地想起,她的灵力的确消失不见了,到现在她也没有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最开始她还以为是灵力用完了,所以一直都放任不管,听百里星华这么说,他应该知道其中的隐情, “你知道它怎么消失的?” 百里星华颇为气势地点点头,看到案几上放着一壶茶,刚要给自己倒一杯,才发现茶壶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掩饰住自己尴尬的情绪,百里星华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神秘一笑,“其实你的灵力一直都在,只不过它藏在你的肚子里,” “怎么可能?”江子笙连忙用神识在身体之中扫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灵力的半分痕迹, 百里星华摇头笑道,“你的灵力现在已经在你肚子中的孩子身上,你怎么能够在你身体里找到,” “我没有怀孕……”江子笙不知为何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底气不足, 看到江子笙跟头小倔驴一般,百里星华也是毫无办法,他知道江子笙心里有些信了,只不过不太愿意承认而已,像江子笙这种怀孕一个多月却依旧没有出现喜脉的,百里星华也是第一次遇到, 若不是他敏锐发现了江子笙体内的灵力消失,也断然不会发现她已经怀有身孕, “其实想证明这事也不难,你的喜脉一个月后应该就会显现出来,到时你一探便知,”百里星华跟江子笙说了这么一大堆,现在都有些口干舌燥, 江子笙没有说话,却是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平坦如初的小腹,思索了一会,她忽然想起百里星华说她命大一事,连忙道:“你刚怎么说我命大?” 听到江子笙这么发问,百里星华直接没了好脸色,吹胡子瞪眼地道:“老夫说你命大?老夫是说你孩子命大,” 第三百七十三章 可怜的小世子 看见百里星华秒变的脸色,江子笙心也是跟着一惊,有些心虚地道:“怎么命大了?” “你是不是服用过附子汤?”百里星华睨了一头雾水的江子笙。 “……” 附子汤虽然没有喝过,但是她吃了撒满附子粉的鱼。 江子笙没有说话,百里星华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还有刚刚,你的脉象如此的紊乱,应该受到了不小的重击吧,看来你帮小九治病是拿命在拼。” 百里星华并没有见过天寒真正的样子,自然也不知道它有多么的可怕。也不知道就算是四大凶兽的饕餮与天寒对打,也还是吃了不小的亏。 听着百里星华铿锵有力的质问声,江子笙没有说话,无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 没有怀孕最好,如果真的怀孕了,她做了那么多伤害自己的孩子的事情,一颗心怕是要后悔死。 “先好好休息吧。”百里星华摸了摸干干的嘴巴,摇摇头后,向门外走去。 屋子中又只剩下江子笙一人,听了百里星华的话之后,她的心里便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些开心,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如此矛盾的心情。 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江子笙从袖中拿出了一颗效用类似于安胎的药丸,慢慢的吞了下去。 不管有没有怀孕,吃一颗保平安吧。 服用完药丸之后,江子笙的一颗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没过一会直接在榻上睡着了…… 晚晴端着鸡汤来的时候,看到江子笙睡着,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又把鸡汤给端了出来。东家如此疲惫,还是等她醒来再喝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竟然在回春堂睡了两个时辰。 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眸子,江子笙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一脸寒霜的任锦轩,吓得她又眨了眨两次眼。 “让你失望了,本君是真的。”任锦轩冷意森森地看着江子笙,一张脸写满了我不爽三个字。 只是沉默了一会,江子笙立即笑靥如花,无限娇羞地眨了眨眼,“锦轩你怎么来了?我还准备马上就回去了呢。”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子笙,“是吗?本君还以为夫人要在这里过夜呢,是不是王府的床太硬,夫人要到这补眠了?” 任锦轩坐在这张劣质的小木床上都嫌骨头有些硌得慌,也不知道江子笙竟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江子笙立即摇了摇头,她刚一起身,便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尤其是整个背部就像是被人用刀刮了一般。 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向着地上倒去,就在这一瞬间,虽然还是黑着一张脸的任锦轩,直接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江子笙闻着任锦轩身上淡淡的清香,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她就知道任锦轩虽然表面生气,但心里还是在意她的。 并没有注意到江子笙心里的小九九,任锦轩直接朝着她那边没有受伤的臀部重重一拍,“江子笙,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不但伤了本君的暗卫还敢爬墙出来。” “我……” 江子笙本来还想反驳一句,在看到任锦轩那张可以做刨冰沙的脸,立即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这件事她理亏,任锦轩也是担心她的伤势,她不怪他。 见她虽然有些表情郁闷但还没有反驳他的话,任锦轩脸色稍稍缓了些。他轻哼一声冷然地盯着江子笙心虚的眸子,“王府的围墙如此之高,本君很好奇,在没有梯子的帮助下,你是怎么出去的?” 江子笙心里咯噔一跳,讪讪一笑,“那个我的轻功还是很厉害的嘛。” “哦,是吗,那回去你再给本君飞一个好了。”任锦轩说完,直接松开面面相窥的江子笙,大步走了出去。 “……”江子笙欲哭无泪地看着任锦轩的背影。她再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道理,为什么在面对任锦轩的时候她的脑子就是不灵光呢? 任锦轩并没有看身后一瘸一拐的江子笙,嘴角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江子笙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才走了两三步便看到了正对着任锦轩犯着花痴的晚晴,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同情。 晚晴啊晚晴,你可知道在你面前走着的那个男人他是恶魔,是禽兽啊,你怎么能被他的外表所蒙蔽呢。 “丫头,你口水流出来了。”江子笙拍了拍晚晴的肩膀。 “啊!” 晚晴猛然回神,连忙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口水,结果发现江子笙是在逗她的,满脸的羞赫。 “东家……你醒了啊。”晚晴刚看任锦轩太入魔了,到现在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江子笙。 江子笙有些无奈地点点头,“是啊,我醒了。” 晚晴不好意思的笑笑,连忙把鸡汤给端了出来,“东家这是小九给你熬的鸡汤,他让我给你送来补补身子。” 小九做的吗?江子笙有些疑惑小九为什么没有亲自端来。 打开碗上的小盖子,江子笙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金黄色的鸡汤,小心翼翼的接到了手中。她轻轻一嗅便确定这的确是小九的手艺,里面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小九说让东家为了他受伤,他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便做了这鸡汤。”晚晴替小九解释道,吧嗒了下小嘴,“东家你快尝尝吧,这味道好得我都馋了。” “好。”江子笙舀了一汤匙的鸡汤,才刚入口,鸡汤的独有香甜便弥漫了她的整个口腔,挑起了她的味蕾。 看来小九的厨艺又长进了不少,估计在药尊堂的时候,天天被百里星华老头子逼烧菜了。 江子笙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又舀了好几口。 这边任锦轩在回春堂的门口左等右等都不见江子笙出来,眉头一蹙,他便又直接走了回去。才刚到门口他便看到了江子笙正津津有味的喝着碗中的汤。 “江子笙,你这是在用晚膳吗?” 任锦轩今天滴水未进,江子笙却直接坐在了石凳上惬意地喝起了鸡汤。 “这是小九给我炖的鸡汤。”江子笙连忙走到任锦轩面前,亲自舀了一汤匙放到任锦轩的嘴边。 听到是别的男人为江子笙做的鸡汤,任锦轩的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不过在看到江子笙用自己的汤匙喂自己的时候,他心里那点点小小的乌云又消散我无踪无际。 面无表情的含住江子笙的汤匙,任锦轩心里却像是洒下了一层糖。 “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江子笙兴奋地看着任锦轩。 “嗯……味道一般般。”任锦轩才不会认为这碗别的男人做的鸡汤会有多好喝,尽管那个男人还没有到弱冠。 “……”江子笙暗白了任锦轩一眼,她不用想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在嫉妒小九的厨艺。 又喝了几口,直到汤差不多见底江子笙才把碗拿给又在花痴的晚晴,“我喝完了,去给小九复命去吧!” “是,东家。”晚晴自觉有失颜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从回春堂出来,任锦轩便在江子笙的面前,半蹲起身子,面无表情地道:“上来。” “……”江子笙看着大街上不断向他们看过来的目光,羞窘地低下头,连耳根都红了。 任锦轩看江子笙好一会都没动,声音也多了几分冷意,“你若是还想让在多人看,可以继续站在那里。” “我可以走。”江子笙弱弱的表示。虽然她是一个现代人,但这里毕竟是大玄一个封建的时代。 “你走路不方便,坐马车又会吐。”任锦轩看着已经西沉的夕阳,声音也加快了些,直接把江子笙的下一个借口堵死。 江子笙原本想说吐吐也不会死之类的话,但想到了百里星华的之前跟她说的事情,当下也不再矫情,直接趴上了任锦轩的背。 任锦轩轻轻地将江子笙托起,在众人的议论纷纷的口舌之中,一步一步地向着王府走去。 “这不是世子和世子妃嘛,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 “一个男人竟然背一个女人,这成何体统……” “看来这世子是把江大夫宠上天了,怎么我就没有这等好福气呢。”说这话的是一青楼女子,看着江子笙满眼的羡慕。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走着,对于那些好的不好的目光和流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江子笙直接将头埋在任锦轩的背上,她能够清晰的看见他衣领上的精致花纹,还有他白皙的脖颈,好看又性感。 好不容易走过了人满为患的街道,江子笙也松了口气。 虽然才刚刚进入秋天,天气还是留了几分酷暑的炎热,任锦轩一向都不是很暖的身子,现在则是凉凉的。江子笙趴在他的背上,完全相当于吹空调。或许是任锦轩的背太舒服,江子笙隐隐地又多了几分倦意。 “困了便睡会吧。”任锦轩听着江子笙懒懒的呵欠声,声音轻柔地道。 “任锦轩,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江子笙迷迷糊糊地摇摇头,小手直接环住了任锦轩的脖颈,声音软软糯糯的。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本君都喜欢。” 任锦轩没想到江子笙会主动提起这个问题,心里多了一丝丝喜意。 “我希望是个小世子。” “为什么,子笙重男轻女?”任锦轩声音像是一阵清风。 江子笙没有说话,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小世子一定像任锦轩,到时她要把他爹对她的种种恶行,全部还到他儿子身上。 第三百七十四章 本君帮你脱 “倒也不是,只不过觉得男孩跟锦轩一样一定很聪明,” “到也是,若是像你这倔脾气,怕以后就难找人了,”任锦轩没想到江子笙还是一个这么有远见的人, “……”江子笙默默瞪了他一眼,环住他脖子的手猛地一用力, “咳咳……你谋杀亲夫?” 任锦轩一个猝不及防直接被呛咳出声,当下更是觉得以后一定得生个男孩,若是两个江子笙,那他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谁让你说我倔,”江子笙说话间已经将手松开,嘴上却没饶过他,“你现在说我,小心以后我让孩子揍你,” 任锦轩挑了挑眉,突然将江子笙反抱在怀中,眼眸之中那五名的焰火又开始在蠢蠢欲动,“既然如此,那趁本君还年轻的时候就多多欺负欺负子笙好了,” 于是就这样,怀着不同想法却相同目的的两人达成一致,若江子笙真怀了小世子,摊上这样的一对爹娘,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命运会是多么的艰难, “……” 江子笙蓦地睁大双眼,看着任锦轩速度加快,几乎是片刻不到的时间就回到了武贤王府,一把将她重重地丢到了床上, 看见他正要俯身过来,江子笙才知道任锦轩这次是来真的,连忙伸出双手撑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怎么了?” 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我……” “子笙莫非真的有了?”任锦轩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 江子笙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跟任锦轩说,毕竟现在她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若是没有,到时大家反而空欢喜了一场, “子笙?”任锦轩起身,即使一向镇定自若的他,双手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江子笙犹豫了会最终把百里星华的话给任锦轩说了一遍,而后道:“我也不太确定到底有没有,” 任锦轩改为轻轻地抱住江子笙,冷冷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丝小得意,在江子笙的耳旁说了句羞人的话, 江子笙有些脸腾的一下涨红,半是娇嗔地推了他一把,“到时若是没有,看你怎么嘚瑟,” 任锦轩仿若没听见似的,孩子气般贴到江子笙的腹部,语气忽然带了些小激动,“我好像听到它在动了,” “那是我肠子在肚子里运动的声音……” 江子笙嘴角抽搐地看了他一眼,任锦轩不会被高兴傻了吧, 任金仙看到江子笙那点小眼神,原本有些激动的眸子蓦的变得冰冷起来,眼睛霎时杀气一闪, “江子笙,本君是不是最近太纵容你了,” 任锦轩的笑意带着些寒冷,让江子笙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脖子也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她就知道这个魔君大人脾气不好,虽然看他生气心里有些害怕,但不知为何她心里还会有一种很爽的感觉,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任锦轩,若是让任锦轩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估计她现在早就脱了一层皮,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任锦轩是何许人也,早已将江子笙那点小九九盘算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他就让她得瑟一会儿吧, 月微凉,带着秋风扫进了院落里,整个武贤王府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银纱, 屋中江子笙和任锦轩二人面面相视,二人的脸上看似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实则眼中却藏满了缱绻深情, 二人相互作弄的气氛还在,任锦轩望着江子笙那双明亮的清眸,缓缓开口:“子笙现已怀有身孕,诸事多有不便,皇宫中举办的中秋家宴就别去了,” 即使任锦轩不知道朗瑶光的身份,他也知道这次的中秋家宴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 昨日他虽然没有进宫,却也听了线人带回来的话, 现在的仁宗帝就是风中残烛,估计燃不了几天人就没了,此次进宫危机重重,仁宗帝那老狐狸估计早就布下局,等着他自投罗网, 若是平时他肯定要江子笙与他一同去,毕竟江子笙有女人少有的机智,在他身边也是一大助力,但今非昔比,江子笙已经怀有他的骨肉,他是绝对不会让江子笙以身犯险, 第三百七十五章 他要做什么? 江子笙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将衣服脱完,即为不自然地抬头看了眼一袭缥缈白衣将脊背挺直的任锦轩, “我,好了,” 任锦轩听到江子笙这句话,顿时觉得身体的血液直往脑门冲, 手不由自主握住了腰间冰冷的寒铁剑,直念了两遍清心咒才克制住邪恶的想法, 他缓缓转身便见到了香肩裸露在水外面的江子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诗怕说的就是她的,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迟迟未动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半晌才道:“那个……” 她话还没说完,任锦轩便在她凉薄的唇上,轻若蝉翼地印上一吻,慢慢的研磨,逐渐缠绵悱恻, 江子笙眼睛蓦地睁大,心里却开始有些慌乱起来,任锦轩不会是打算强上吧…… 就在江子笙神智迷乱的时候,任锦轩却突然松开了扣住她后脑勺的大手,唇也离开了那个让他流连忘返的地方,他的呼吸不太平稳,琥珀般的眸子颜色又黯了许多,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子笙,很美,” 任锦轩低醇的声音仿若一道暖风从耳边送入到了江子笙的心里,江子笙心微微一窒,诱人的唇更是微微轻启, 这是任锦轩第一次说江子笙美,虽然并不是多么腻人的甜言蜜语,却让江子笙整颗心都融化了,脑子像灌进浆糊一般,浑浑噩噩,不知所想, 任锦轩的心境已经平息,他唇角带笑地看着江子笙,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拿出一条洁白的丝带,轻轻地绑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子笙若不让本君看,那本君便不可,” 江子笙看着他的修长的手指慢慢的靠近自己,最后精准无比的触到双肩,像是带着一串电流,啪啦一下便直接电的她的心微微一跳, “任锦轩……”江子笙在心里暗暗地叫了声,随着任锦轩的动作,心狂乱不安的跳着,整个身子都布上了一层迷人的粉色…… 任锦轩的手法很精妙,开始的时候江子笙还是十分的紧张忐忑,但过了一会整个身心便放松了起来,甚至也跟着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难怪那么多大老爷们都喜欢去澡堂,原来有人帮搓澡是那么的享受, 她之前本就有些倦意,现在被任锦轩洗的越来越舒服,才不到一刻钟就开始昏昏欲睡, 相对于江子笙的享受却是苦了身后故作镇定的任锦轩,虽然他现在是蒙着眼睛替江子笙搓澡,但是他每每触到一个地方脑海之中便会产生一个画面,其火辣程度自然是令人想入非非,身体的某个地方更是难受到爆,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江子笙又是他心爱的女人,若是他没有想法才不正常, 终于在强忍了半个时辰之后,任锦轩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依旧是蒙着眼把滑溜溜的江子笙抱了起来,早已适应黑暗的他,一出手便取下了屏风上挂着的汗巾,一点点地将她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又拿着起丝质柔滑的内裳给她披起, “扣子我自己系便好,” 江子笙看着动作轻柔的任锦轩,满心的感动, “嗯,”任锦轩松开手,肌肤柔滑的触感从他指尖消失,心里蓦然变得空落落的, 江子笙将丝扣一颗颗系好才拉开了任锦轩蒙住眼睛的白色丝带,盯着他那双完美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轻轻地吸了口气, 不管是看了多久,任锦轩永远都能够让她惊艳, 任锦轩一言不发地把江子笙抱到榻上,一把将薄被拉起遮盖住她姣好的身材,最后在她额上浅浅一吻,“睡吧,” 江子笙眨了眨眼睛以示回答,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任锦轩便已经离开房间了, “那么晚了他要去哪?”江子笙迷迷糊糊地看着门外,最后再难抵挡困意,直接睡了过去, …… 任锦轩一出来便跳进了深夜冰寒刺骨的荷花池之中,他的动作虽快,落入水中却根本没一丝声音,更不要说是激起水花了, 荷花池的水只是荡漾了几圈涟漪,一切便又恢复了平静, 任锦轩静静地躺在水底,看着荷叶的经脉错综复杂的盘踞着,眸子忽地闪过一丝冷光,他任由着冰冷的池水渗透进衣服,浇熄他那颗炙热滚烫的心, 等身体都彻底冷成了一个冰块之后,任锦轩才略微动了动,这一幕幸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若是月光再亮点,被人发现估计三魂能吓散七魄, 内心平静下来之后,任锦轩并没有直接上岸,而是游到了荷花池的中心之处,将一片荷叶轻轻一拉, 哗啦一声,被任锦轩拉住的那株荷花的根部下的淤泥慢慢的消失,没一会便出现了一个梯字形的口子,任锦轩面无表情地像里面游了进去…… 武贤王府的荷花池表面依旧平静得没有任何异样,最多也就是只是清风吹动荷叶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音,谁也不知在这个荷花池的中心还会藏有一个密道,谁也不知道它的作用,也不知道它会通往哪里,除了任锦轩, 任锦轩顺着密道的水流快速的游着,在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任锦轩才从水面钻出,走到了湿漉漉的地面之上, 这是一个空旷深不见底的山洞,洞顶的水滴正一点点的往下滴着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山洞很静,所以水滴的回音能够传的极远,包括任锦轩的脚步声, 他面色平静无波,驾轻就熟地走到山洞的深处,对着一处不显眼的石壁,运起内力猛地按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这处石壁竟然如门一般打开,再露出一道石门, 任锦轩从袖中拿出一把透明的钥匙,插进了石锁上面,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石锁发出咔嚓一声,两边的石门无人自开,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把石壁上放着的火折子吹燃,点亮其中的一盏烛台, “啪啪啪……”烛台上的蜡烛发出火花爆裂的声音,瞬息之间便将石室的其他的蜡烛一只只点燃,顿时黑暗的石室便亮如白昼, 与山洞的潮湿不同,整个石室却是干燥无比,任锦轩脱下衣服,打开一声暗格取出一套玄色黑衣和一个狰狞可怖却带着诡异美感的面具,他换上衣服再将面具轻轻地挂在脸上, 只见面具带上的一刹那,他那双琥珀的眸子便散发出了妖冶的红光,整个瞳孔也变成了深幽的碧色, 走到石室的另一面任锦轩这下直接取出带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重重地按进了一个镂空的烛台之中, 啪嗒一声,又一扇石门打开,出现在面前的一条长长的甬道,吹着一阵阵阴风, 任锦轩的取出玉扳指重新带回手上,身后的石门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甬道内阴风大作,没一会便将任锦轩的湿发吹干,他缓缓地走着,每一步都如君临天下般势不可挡…… 甬道的尽头也是一扇门,任锦轩再一次取下玉扳指打开了门,进到一个密室之中这所密室只有一排排的书简和卷宗,他没有任何停留,从密室出来直接走到大厅,坐上了那把刻着金色曼陀罗花的椅子之上, 铁风和灵珠早已等候多时,看到任锦轩出现,纷纷跪在了地上,“属下见过宗主,” 任锦轩阴冷冷地嗯了声,妖冶的眸广透过面具,森冷无比地看了跪在地上的铁风和灵珠二人, 明明任锦轩没有做任何动作,铁风和灵珠却感觉到宗主已经拿了把淬毒的匕首贴在了他们的脖颈之上,但在宗主没有开口的时候,他们即使再害怕也不敢轻举妄动, 见二人没有任何异样之后,任锦轩才收回眸光,低收垂目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本座今夜召你们二人前来,是想让你们替本座做一件事,” “何事?”铁风是个急性子,看见任锦轩这样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灵珠心猛地一跳,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只见任锦轩的手隔空一抬,铁风整个人便飞到了空中,空气中无形霸道的气劲,令他根本无法动弹,只一下他便被任锦轩从空中重重地丢了下来, 任锦轩不满地看了铁风一眼,冷漠地笑了笑,“本座一向不喜话多之人,” 铁风口中还在不停地吐着鲜血,虽然任锦轩如此待他,但是他却不敢升起半分恨意,他踉跄地从地上爬起,重新跪在了任锦轩面前,颤抖地道:“属下知错,请宗主责罚,” 任锦轩没有理会铁风,铁风一向自傲,上次竟然还差点伤了江子笙,他也该给点教训让他记住才是, 将目光放到了灵珠身上,任锦轩慢悠悠地道,“灵珠你很聪明,这件事本君便交给你来做,你可以随意挑一个人做你的助力,” “多谢宗主成全,” 任锦轩拿起案几上的一张宣纸,大手轻轻一挥,宣纸之上没一会便多了一个清俊的少年,任锦轩将画像展开,对着灵珠道:“明日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把画上的人抓来,记住,本座要活的,不要死的,他现在在回春堂,武功不俗,” 宣纸上的人物只存在了数秒,没一会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再次成为了一张白纸, 不过灵珠很快便记住了画上的少年,当下立即抱拳道:“属下定赴汤蹈火不辱使命!” 第三百七十六章 蒙在鼓里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嗯了声,便让他们退了下去,至于铁风他当然不会让他完好无损的退下。 短短不到片刻,体格强健的铁风便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他的手心肉更是被自己血淋淋的剥了下来。 灵珠看着伤痕累累的铁风,似同情似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袖中丢出一瓶伤药,“抹一抹吧,看你这样半个月之内怕是都出不了任务了。” 铁风接过伤药咬牙笑笑,“没事,只要命还在老子就能出任务,嘶……” 药物抹在伤口就如同千万根针同时扎心尖,他忍不住痛呼出声,额头上的汗更是大滴大滴的往脸下淌。 灵珠身体怔了怔,看着铁风的眼神似乎又多了些不同。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铁风屡屡犯错之下宗主虽然责罚他却从未致死的原因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宗主要留她在铁风身边。 铁风的心性很坚韧,做事也够狠辣,除了脑子有时候不够使之外,的确能算的上是一个人才。 “明天你跟我去回春堂。”灵珠想也没想便把宗主给她的令牌丢给了铁风。 铁风不敢置信地看着挂在胸口上的令牌,有些不解的看着灵珠,“你这是做什么,明明知道宗主罚了我还把令牌给我,你就不怕宗主到时怪罪下来?” “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这么多干什么,我给你了你拿着便是,莫非你并不像自己说的这般血性,担心小命丢了才不敢去的吧?”灵珠睨了铁风一眼,双手负背,冷嘲热讽的笑道。 “老子才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去就去,不过老子告诉你,到时宗主要你们上断头台,你可别在老子面前哭。”铁风最受不得就是灵珠的激将法,就算天下人都说他姓无能他的眼皮也不会眨一下,但唯独灵珠。 他一把将令牌塞到怀中,眼睛闪过一丝凶戾,“什么时候动手?” 灵珠看他这副要把人剥筋拆骨的样子,当下冷声提醒道:“别做出这副狠样,你没听到宗主说要活的吗,你若是一不小心把那人弄死了,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你。” 铁风听到灵珠的话恍然大悟地点了下头,幸好灵珠提醒了自己,不然他最轻怕是又得遭一顿毒打了。“多谢。” “你这是在谢我吗?”灵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铁风这个有勇无谋的糙汉也会有道谢的这一天。 铁风被灵珠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当下凶神恶煞地瞪起眼道:“疯婆娘,赶紧说正事。” 灵珠并没有因为铁风这一吼而恼怒,而是收敛起笑意,严肃地道:“今夜便可动手,现在是三更时分,我们可以先到回春堂藏起来,即使对方武功高强也难免会有神色倦怠的时候,四更天正是人体最疲乏的时候,我们可以趁那个时候动手。不过现在得去探清他在哪间房。” 铁风赞同地点点头,虽然他平时挺看不惯这个疯婆娘,但是不得不说她的心思缜密,事情也想的比他周到。 灵珠从袖中拿出两节迷香,把其中一根丢给了铁风,暗暗地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 当下二人便一前一后地飞出了这所精致的木楼。 任锦轩站在楼顶之上,早已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眼中不明之光忽地一闪,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 重新换好了衣服的任锦轩看着榻上睡的正香的江子笙,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柔荑,默默地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地道,“子笙,不要怪本君,本君这一切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一定要相信。” 似乎听到任锦轩的心声,江子笙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时间如同白马过隙,转眼之间天边便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整整一夜任锦轩都坐在江子笙的榻边看了她一宿,直到五更鸡鸣的时候才躺在榻上和衣而睡。 昨夜是江子笙睡得最香的一晚,她一起身便发现瘀伤已经好了,当下开心的跳了跳,确定没有任何异样之后,心情大好。 丫鬟们进来替她梳妆的时候,任锦轩也醒了过来,脸色看不出任何的倦色。 她盯着丫鬟手中的首饰盒,挺俏的眉头蹙了蹙,“怎么都是些金啊银的,怎么不见我的那根碧玉簪子?” “奴婢今日不曾见过。”小丫鬟有些怯懦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江子笙嫌弃地看了眼首饰盒,也不再多看直接关了起来,直接从小盒子之中拿出一根绿色的丝带,放到丫鬟的手中,“就用这个绑吧。” 那些什么金银的首饰发饰,江子笙一直觉得它们除了变卖出银票之外,就没有一点让她心动的地方了。 她也搞不懂为什么有人恨不得把全身都套满金银。尤其是现代的一些暴发户脖子之上总是带着一根粗粗的金链子,她看着都有些担心那脖子会不会被勒断。 丫鬟有些错愕,但还是快速的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替着江子笙梳着头。 虽然只是一根普通的丝带,但是扎在江子笙的头上不但没有平凡,反而还有些出尘脱俗。 江子笙满意地点点头,对小丫鬟道,“我现在有事需要出去一趟,那根簪子记得帮我找到。” “是。”丫鬟怯怯地应了声。 江子笙不疑有他,示意丫鬟下去,挑选了一件碧色的纱裙穿上。 才刚准备出门江子笙便被起身的任锦轩拉住了手。 江子笙疑惑的转身,有些不解的看着任锦轩,“怎么了?” “你要去哪?”任锦轩的神情很是严肃,手一直拉着江子笙的衣袖没有松开。 “回春堂啊,昨天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我伤好了的话,就让我去?”江子笙看着任锦轩没有放手的打算,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的目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还打算耍无赖吧?” 任锦轩把江子笙禁锢在怀中,声音多了几分冷硬和坚决,“昨日你爬墙出府,本君还没有拿你是问,今天你还认为能出去?” 江子笙嘴唇张了张,对于任锦轩的话她竟然无法反驳。 虽然小九体内的天寒已经去除,但毕竟那东西在他的身体里面待了实在太久,而且那东西产生了灵智,又过分狡诈,江子笙有些担心它还留了什么后手。 昨天天寒的最后一手的确让她身体受了不小的伤害,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筋疲力尽,早就把小九的身体给检查好了。 “任锦轩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江子笙两眼冒星星地望着任锦轩,脸上写满,看我的眼睛是多么的真诚。 江子笙就只差声泪俱下了,但是任锦轩依旧不为所动。 “中秋结束之前,哪也不许去。”任锦轩一挥手七十二暗卫便从空气中显现而出。 七十二暗卫神情肃穆,尤其是暗卫乙绷直了身子,眼睛却极为幽怨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江子笙抽搐了下嘴角,丝毫不知道小乙子早已经被她整的有心理阴影了。 “三天之内,暗卫除了本君特别吩咐之外,都会跟你寸步不离。”任锦轩说完便在一旁洗漱,直接把小脸蹙成一团的江子笙给扔在了身后。 江子笙气急败坏地指着任锦轩,对着他的背用力一拧。 “任锦轩你真行,好,你就让他们连我上茅厕也跟着吧。” “……” 任锦轩擦手的动作微微一停,转身看着江子笙认真地道,“若不是你提醒本君倒忘了,这三天之内就是上茅厕,也得跟着。” “任锦轩你……”江子笙被任锦轩气的连话都说不完整,当下直接坐回榻上,小脸一拉,“任锦轩你若真敢拦着我,这事咱们就没完。” 任锦轩低叹了声,走到闹着脾气江子笙身边坐下,“子笙你现在怀有身孕,就算你不替你自己身体着想,也要想想我们的儿子。” 江子笙的心里微微一动,虽然觉得任锦轩说的有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哪有关心就软禁人的道理,再说了小九的身体她也还没有看过,放不下心。 犹豫了会,江子笙对任锦轩道:“行,我可以听你的,但是你得去回春堂把小九叫来。” “叫他做什么?”任锦轩故作愠怒地看着江子笙,“把别的男人往府里领,你就不怕本君吃醋。 ” “你吃什么醋啊,小九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想替他把把脉。”江子笙没好气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唇角不自禁地向上勾了勾。 “行,本君现在便派人把他请到府上。” 任锦轩琥珀般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很快便派了个人去回春堂。 只不过任锦轩派的那个人还没有回府,晚晴那个冒冒失失的丫头便来到了王府,只不过在门口被侍卫拦住怎么也无法进来。 “侍卫大哥我找我们东家真有急事,你们就让我进去吧。” “王府重地,岂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侍卫们冷着一张脸,说什么也不让晚晴进。 晚晴急得几乎都要哭了,她看了看周围干脆直接扯开了嗓子喊,“东家,东家你听得见吗?我是晚晴,我有急事找你。” 侍卫们一听晚晴大嗓门眉头一皱,手中的三叉戟便插到了晚晴的嗓门边,“瞎嚷嚷什么,赶紧滚。” 江子笙正在打理药园子,突然听到门口细微的喊声,眉头一蹙。 听这声音怎么如此像晚晴的? 思考了会,江子笙放下药杵直接朝门口走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自掘双眼 才打开府门,江子笙便看到晚晴正在被侍卫拿着三叉戟指着喉咙,当下怒火中烧。 “放开她!” 侍卫听到身后清冷的声音,吓得急忙回头一看便见到了江子笙那张面若寒霜的脸孔,手中的三叉戟哐当一下便掉到了地上。 “世,世子妃……”侍卫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江子笙冷哼一声,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侍卫,从他身前把晚晴拉了过来,“我倒不知王府的侍卫何时如此大胆,见有人来找本世子妃竟不通报,反而还以刀剑相向。” 听到江子笙的话,那个侍卫立即单膝跪在地上,目光有些闪烁地看着江子笙,“回禀世子妃,是世子爷吩咐,让任何人都不要打扰到您,奴才……” “你还知道你还是个奴才,竟都学会跟主子顶嘴了?”江子笙扯起嘴角冷笑,负手而立。 侍卫原本还想争辩几句,毕竟他也是奉命行事,但是在看到江子笙那张阴冷的脸后,嗫嚅了下唇最终咬牙道:“奴才知罪,请世子妃责罚。” “既然这双眼睛不管事,你便自掘双目好了。” 江子笙的声音太过平静,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却听得那个侍卫颤颤发抖。一个人没有了眼睛基本上就算是一个废人了,他不过一个小小侍卫,家境也不好,还有一个嗷嗷待脯的小儿,若是没有眼睛他就等于没有了命。 “奴才知错了,再也不敢做这等事了,求求世子妃饶我一双眼睛。奴才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若是没了眼睛就等于丢了性命啊,世子妃求求您开开恩吧。” 江子笙看着侍卫再无此前嚣张的模样,心里并无所动,转身看着面色依旧惨白的晚晴,“晚晴,你说该怎么办,他刚指的可是你的喉咙。” 晚晴听见江子笙的话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跪着的侍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双手放在胸前不安地绞动,“晚晴不知道……” 江子笙知道晚晴是在顾及武贤王府,当下便做了决定,将侍卫扯了起来,冷言道:“念在你还算有孝心的份上,我可以从轻发落。既然你是用手指着晚晴便自断一指吧。” 侍卫猛地打了一哆嗦,颤抖地伸出手指,拾起丢在地上的三叉戟,闭上眼睛。 断指总比挖眼好,切吧。 侍卫在心里暗暗地说了一句,咬紧牙根拿着三叉戟往小拇指切了去…… 三叉戟十分的锋利,唰地一下便将侍卫的小手指给削了去,啪哒一下便掉落在了地上,混着腥浓的血液,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不过比这更恐怖的画面江子笙都见过,更别说是这断小指了。倒是江子笙身边的晚晴吓得啊啊乱叫,三魂去了七魄。 江子笙从袖中拿出瓷瓶倒出一粒宁神的药丸塞到了晚晴的嘴里,冷声道:“吃下去。” 晚晴咕噜一下便吞掉了嘴里的药丸,只一会便宁下了心神,也想起了今天来到王府要找江子笙的事情。 处理掉侍卫的事情,江子笙便把晚晴领到了客厅之中,叫丫鬟们上了杯茶。 晚晴顾不得茶水烫嘴,喝了大大一口,才舒了长长一口气,对江子笙道:“东家,不好了,回春堂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江子笙眉头很快便拧了起来,盯着晚晴,心中却在不断的推敲。该不会是她那个不怕死的爹又对回春堂做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肮脏事吧? “小九,小九不见了。”晚晴急的满眼泛红,“东家您现在是世子妃,您赶紧派兵去找找小九吧。” 江子笙狐疑地看着晚晴,忍不住轻笑道:“有那么严重吗?他应该是跑哪去玩了,之前不也经常这样?再说了,小九武功高强,鲜有对手,他人若是不给我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看到江子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晚晴心里急的简直要喷火。她顾不得主仆之别,一把将江子笙从椅子上拉起来,“东家您一定要相信我,小九这次一定是出事了,您回到回春堂就知晓了……” 江子笙被晚晴半拉着跑,有些好笑地道:“哎,你别拽我啊,竟然你说小九出事,就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说。” 晚晴听到江子笙这么说才松开了手,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自从玉麟的回春堂出事之后,武艺高强的小九便搬到了回春堂的后院住。今天早上她给小九打洗脸水,却发现院子多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天,但是这些落叶还是显得极其的不正常。 她还以为小九又发疯了,便拍了拍他的房门,可谁知道她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有人过来开门。她试着推了推门,结果门一下就被推开了。而小九的床上空空如也,他本人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晚晴立即把百里星华给叫了出来,结果百里星华很快便在窗户纸上发现了一个细微的洞,洞口的周围还有一丝丝淡淡的药香。只一下百里星华便知道了这个向是毒宗特有的七步香。 七步香顾名思义,凡是闻了此香的人,不管武功多么的高强,七步之内便会倒下。再看室内没有任何的打斗的痕迹,一切都平静的太过诡异。毒宗的行事一向狡诈狠辣,只是现在小九都已经没了天寒,他们还这样大费周章的掳走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思量了一会,任锦轩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却有一个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小九他被人掳走了。但实际hi被掳到哪里,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所以当下便叫晚晴把这件事告诉江子笙。 听完晚晴转述的这些话,江子笙的心终于平静,一双秀丽的拳头紧紧地抓在了一起。 “毒宗,又是毒宗。小九体内的天寒已被她解除了,这个毒宗到底还想把小九怎么样?再说任锦轩不是已经炸了雪域,怎么毒宗现在又开始活跃了?”江子笙清透的眸子带着一层如墨的黑色,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的骇人的深邃。 “东家,现在小九只有你能够救了。”晚晴焦急地看着江子笙,恨不得自己代替江子笙行驶武贤王府世子妃的权利,直接把这些侍卫全部派去找小九。 “走,我们现在就出去。”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回来的时候任锦轩要骂她,那就骂吧,反正她是不能让小九出任何的事情。 只是她才走出客厅门口,任锦轩暗卫的早已在那等候,每人都是一袭黑衣,神情严肃。 暗卫甲昨天因让江子笙溜出去,还被任锦轩严惩了一番,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江子笙再从她的眼皮底下溜走。 “世子妃,希望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小的。”暗卫甲也不再跟江子笙嬉皮笑脸,而是一脸斩钉截铁地道。 江子笙看着他们,轻叹了一口气,略带无奈地道:”若是我非要去呢?” “那世子妃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暗卫甲说话间已经示意小五去找任锦轩了,表面却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 他们现在都知晓了江子笙怀了小世子的事情,自然不敢对江子笙真的做些什么,只能拦着。不过看江子笙这满是煞气的模样,万一跟他们动真格的话就麻烦了。 江子笙扬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步一步地逼近着暗卫甲,清亮的眸子仿佛能将暗卫甲所有的心思都看透。她低首把玩着手指上的蔻丹,朱唇浅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拦我。” …… 这边任锦轩正与任承泽商谈好事情,从酒楼中出来,便看到了飞毛腿小五在树上满是焦急地望着他。 任锦轩面色不动,转身对任承泽道:“事情既然已经谈妥,我便不邀你到府中一叙了。” 任承泽漂亮的唇角一扯,直接一拳打在了任锦轩的胸膛上,“什么事情连我都要瞒着?” 他自小跟任锦轩一块长大,一听任锦轩这么说便知道他心里有事。 任锦轩含笑挥开任承泽的手,整理了下白色的长衫,低沉地道,“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太子殿下莫非也要听一听不成,若是太子殿下真有兴趣,娶了瑶光公主之后本君可以免费教教你。”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任承泽一听到任锦轩这么说,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虽然他知道任锦轩的事情绝非如此,但是心情还是极其郁闷,也打消了去武贤王府的心思。 “罢了,父皇近几日身体越来越差,做儿子的我,也该尽尽孝了。” “恭送太子殿下。”任锦轩话是这样说,却并没有行礼,嘴角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任承泽心里涌起一阵失落,紧紧地握了握拳头,踏进了金色轿撵。 这边任承泽刚走,任锦轩便重新进了酒楼,小五也及时显现出了身形,紧张地道:“爷,世子妃已经知道小九失踪的事情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任锦轩的眸子微微一黯,转身看向小五,“她是要去回春堂吧?” “是的。” “若是本君在此时拦她,一定会令她起疑心。既然她要去,你们好好护着她便是,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任锦轩把玩着桌上的小茶杯,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子笙啊子笙,你若是不知道这一切该多好。 第三百七十八章 此生最好的人 武贤王府之中,江子笙正在跟暗卫们互相僵持着,谁也没有让谁的念头,晚晴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就差没给这些个大胆妄为的爷跪下磕头了, 她还从没见过敢拦主子的奴才,之前才看到江子笙叫人断一指,谁料到现在江子笙也被拦了,实在是太过荒唐, 暗卫甲虽然一脸僵硬的拦着江子笙,脊背上却冒着丝丝冷气,终于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小五终于回来了, “爷怎么说?”暗卫甲撇头看向小五, 小五立即在暗卫甲耳旁说了几句, 暗卫甲听完之后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当下收起了手中的刀,也示意其他的暗卫们把刀放下,弯腰对江子笙恭敬地道:“世子妃请,属下们会随身相护,” 江子笙一听暗卫甲这话就知道这一定是任锦轩的意思,当下点点头,向着门口走去, 晚晴傻眼地看着这些暗卫,怎么刚刚双方还是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样子,现在又变成了主仆身份?哎果然江子笙之前说的没错,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三观是路人, “啊!” 不过令晚晴还没回神过来的时候,那暗卫们又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吓得她像是见了鬼一般,猛地尖叫了一声, 江子笙连忙回头看着吓得手脚发软的晚晴,不解地道:“怎么了?” “那,那些人,不,不见了,”晚晴结结巴巴地道, “哦,他们只不过是飞出去了而已,这些人个个十八般武艺厉害的很,”江子笙随意的解释,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武贤王府此刻已经准备好了轿撵,看见江子笙出来,立即躬身道:“世子妃请,” 江子笙看着这奢华的轿孽,眉头一皱,“我不坐轿撵,” “这是世子担心世子妃的身体特地准备的轿撵……” 轿夫的话并没有说完,江子笙也知道他想说如果她不坐轿撵的话,这回春堂怕是也去不了,虽然心有不耐,她还是一脚踩了上去, 她的体内因为近段时间调养不善,的确受损不小,若是再使用轻功,身体怕是会更加不适,任锦轩这样做也是在关心她,这轿撵虽然慢了些,但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意料中的颠簸感并没有出现,江子笙拉开轿帘才发现这八个轿夫双脚并没有沾地,而是在用轻功托着她,不但速度够快,而且还如履平地, 江子笙心微微一暖,没想到任锦轩竟然连这也想到了, 终于来到回春堂,回春堂还是像以往一样客似云来,大夫们都在认真地替病人诊脉,若不是江子笙事先知道小九出事,怕是她就算到了回春堂也不知道小九不见, 来到后院百里星华已经在那里等着江子笙,原本红光满面的脸,一夜之间似乎多了好些皱纹, “师傅,”江子笙走到百里星华身边,长长地吸了口气,“有没有发现什么行踪?” “这是那迷香落下的残留物,你看看,”百里星华便将从小九房中的捡到的一点小小的粉末交给了江子笙, 这是一种味道极淡略带透明的迷香,正是百里星华所说的七步香,而且还是七步香里的上等品,这样的香,只有毒宗的那几个老家伙才能够制出来,所以能用这样迷香的人身份等级一定也不会太低, “可惜啊,现在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毒宗下的手,但是还是不知道他们把小九藏到了哪里,”百里星华喝了一口茶, 清凉的茶水并没有缓解百里星华凝重的心情,略带苦涩的味道反而让他眉头蹙的更深, “我去小九的房里看看,”江子笙沉默了一会,看着晚晴端上来的凉茶,眸子微微一动, “我也要看,”晚晴放下茶点也跟着跑了过去, 只不过她才刚到门口就被江子笙拦在了外面,江子笙蹙起眉头目光不明地看着她,“在外面等着,我在思考的时候不希望别人打扰,” 晚晴鲜少看到江子笙对她这么严肃,一想到那节带血的断指,当下心微微一紧,点了点头, 江子笙立即将门关严实,确认没有人在周边之后,才开始认真地检查小九的这个房间, 小九的房间干净的一尘不染,东西也少的可怜,完全可以一目了然,唯一能算的上是装饰品的,也就是那褪了色的窗帘了, 简单的床上只有一件蓝色的衣服,袖口都洗的有些发白, 江子笙坐到床上,心里忽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记得当初她带着小九去天香宫绣坊买衣裳,小九说什么也不愿意,后面还发生了一些事, 她并不是没有给工钱给他,但是小九根本就不花一分钱, 江子笙走到木盒子旁边,轻轻一拉便看到一包用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些银票和银两, 将东西重新放好,江子笙哽咽地吸了口气,将角色系统打开,翻到宠物栏的那一页,召唤煤球, 系统:您的宠物处于特殊状态,暂无法召唤! 江子笙有些怔愣地看着系统提示,心情顿时落入了谷底,她本来想靠煤球来找江子笙,却没想到系统给她了一个那么大的玩笑,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江子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拼命地点着显示屏上召唤二字,但是不管她怎么样按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提示着她,宠物处于特殊状态, 煤球不就是吞了一只天寒嘛,按理来说时间过了那么久也该消化好了,怎么还没有半点动静, 江子笙试着进入煤球的识海,接起二人之间的联系,可惜这一次还是让她失望了,煤球的识海因为在沉睡期间自动关闭,江子笙根本没有办法与它取的联系,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江子笙无力地坐到榻上,紧紧地抓住小九的那件旧衣服,心像是被刀割一般难受,连流泪的力气也没有, 毒宗的人一向心狠手辣,如果小九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我真没用,我早该想到的,”江子笙紧紧地咬着牙,心里忽然多了一些不甘,如果她能对小九再关心一些,小九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明明知道毒宗的那群人狼子野心,至今仍有毒牙未除,但她还是疏忽了, 越想她便越自责,忽然她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没有栽倒在地,她知道自己因为一时情绪过激导致的血液逆流,当下立即拿出一颗药丸含在了嘴里, 冰凉的药丸进到喉咙,江子笙才觉得自己的身体稍微舒服了些,但是身体的缓解,并没有让江子笙的心情好上多少, 现在的小九终究还是下落不明,单单靠那点迷香,她根本无从下手, 如果煤球在的话,不管小九在哪里她都有办法找到,可惜现在煤球偏偏要升级,还在缓冲的过程之中,小九只要多在毒宗那里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这让她如何能安下心来, 江子笙双眼空洞洞没有聚焦地看着屋子,她的心情从绝望之中,不禁生出了一丝怀疑,她现在是不是太依赖这个角色系统了? 如果她没有游戏属性的话,她还能成为神医吗?还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答案是不能,没有角色系统,她只是一个平凡得丢到人群中都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路人甲, 她缓缓地伸出手,看着眼前这双纤细无骨的玉手,心神不由一阵恍惚,这个光鲜亮丽的江子笙是她吗? 不,不是她! 她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应该成为了一堆枯骨才对,可是老天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在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的时候,还要百般考验她?为什么让她的亲人受尽折磨? 她现在只是一个无能的废物,连小九都无法保护的废物,那个相府嫡小姐不管是在之前还是现在都一直是一个废物…… 不知过了多久,小九房门忽地一下被打开,江子笙猛地抬头,可惜来人并不是被毒宗掳去的小九, 她抬眼便看到了任锦轩站在她的面前,目光不明地看着她, 任锦轩没有说任何话,拿出帕子把江子笙的脸上未干的泪痕轻轻地擦掉, 江子笙紧紧地靠在任锦轩的怀里,就像是一只被夹伤了腿,极其无助的小兽,手用力地抓着他的衣袖, 任锦轩知道她心里多难过,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顺了顺,语气温和地道:“放心吧,那个孩子他不会有事的,”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的话却以为他只是在安慰她,当下无力地摇了摇头,“毒宗的人你比我更清楚,自然知晓他们的手段,小九怎么可能在里面相安无事?” “本君说没事就没事,”任锦轩轻叹一声,有些事情他不能跟她说,却也不想看她如此的伤心, “锦轩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安慰我,”江子笙颤抖地吸了口气,对着任锦轩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本君的手段你不知晓吗?区区几个毒宗的爪牙就算是掘地三尺,本君也会替你将他们找出来,”任锦轩拍着江子笙的背,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蓦地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道:“锦轩你是要帮我吗?” “傻瓜你我是夫妻,我怎么会不帮你,”任锦轩将江子笙抱起,声音宠溺地道,“行了别哭了,再哭就变丑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 任锦轩严肃认真地盯着江子笙道,“你是本君此生遇过最好的人,” 第三百七十九章 验身 江子笙闻此言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撞上了任锦轩那双满是认真的眸子。 “如若不是,本君为何只要你?”任锦轩抱着江子笙的手又紧了紧,“傻丫头。” 江子笙不由握紧他的手,心中的难受稍稍减轻了些。 百里星华看着他们二人一同出来,当目光落到任锦轩的身上时,蓦地停了停。 任锦轩没有任何表情,对他道:“那个孩子会没事的。” “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那他自然会没事。”百里星华摸了摸胡子,目送着江子笙和任锦轩出回春堂。 亲自把江子笙哄入睡之后,任锦轩便在一旁看起了书,他目光专注,但眼睛却没读进任何一字。 今天他才发现那个孩子在江子笙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重要到他都产生了一丝恐慌和妒忌。如若他真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江子笙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吧。 无力将书合上,任锦轩单手撑着脑袋,不断思虑着即将到来的事情…… 华都城外一处神秘住所之中,一个少年正在盘腿在榻上,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在他的面前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即使他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但依旧雷打不动。 铁风靠在铁门外,瞥了眼依旧未发一言的小九,转身对灵珠道:“这人都带回来了,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又不能饿着,不能渴着,还得好生伺候着。这哪是人质,简直是带回来了一个小少爷啊。” 灵珠摘下一颗葡萄丢到嘴里,扯了扯唇角笑道,“宗主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的,你照做便是。他这都不吃不喝一整天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铁风便急的快上火了。他从早到晚对着小九是软硬兼施,黑脸白脸都唱过了,但是这个小屁孩别说吃东西了,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既不哭也不闹,更没有问是谁把他抓来的。 “这小子真是个怪人。”铁风无奈地叹了声,那些好吃的都是他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如今这个小屁孩竟然连嗅都不嗅一下。 “宗主带回来的哪个不是怪人。”灵珠早就习以为常,坐在椅子上也跟着闭目养神,似乎对小九的事情完全没有上心。 铁风摇了摇头,他就知道婆娘做事情永远都是有头无尾。拿出钥匙,铁风啪嗒一下便将铁牢的锁打开,直径走到了小九的身边。 小九对他的到来根本就没有在意,连眼皮都未眨一下,活脱脱的一个假人。 铁风拿剑不客气地捅了捅小九的手臂,凶神恶煞地道:“臭小子,老子再问你一遍,这些东西你到底吃不吃。” 小九缓缓地睁开眼睛,冷冷地注视着铁风,那眸子里似有阵阵阴风似的,看的人心都要发凉。 铁风被他这么一看竟产生了退意,不过很快他便定住了心神。这个小子不简单,在血脉被他封住武功全无的情况之下,一个眼神就有那么强大的杀气,可见他平时也不是个善茬,难怪会在他面前面不改色。 幸好那天晚上他听了灵珠的话用了迷香,否则要是真跟这个小屁孩硬打的话,估计他还要吃不小的亏。 “臭小子瞪老子干什么,瞪了老子也不会让你离开。”铁风拿起小九面前的吃的,狠狠咬了一口,夸张的发出声,“嗯……好吃……太好吃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偷看小九,结果他都要把吃的见底了,小九却始终没有动一下表情。 “行,反正饿几天也不会死。”铁风气冲冲地一把将碗丢到桌子上,一脚踹开铁门,再次把小九给锁了起来。 一旁的灵珠早已将事情全都看了个清清楚楚,见到铁风气急败坏的出来之后,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勾了勾,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又吃闭门羹了吧。” 看到灵珠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铁风心里就纳了闷,明明之前任锦轩说此事交给灵珠全权处理,为什么现在是他一个人干操心。 “疯婆娘,你就不去看看?”铁风火大地瞪了眼灵珠。 灵珠挑了挑眉,缓缓站起身。铁风还以为他要进去铁牢里面给小九做思想工作的时候,她却直接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她这一走就是两三个时辰,直到夜半时分才回来,铁风有些担心小九出意外所以在铁牢门外是寸步不离,连想去茅厕都得硬憋着。 这不灵珠一回来,他还没得及问什么事就急匆匆地跑去了茅房,一身轻松的时候才出来。 “怎的出去了这么久也不说声?”铁风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自从把小九掳来这里后他就还没有睡过,若不是一直靠精力支撑着,怕是早已上眼皮打下眼皮了。 灵珠出去一趟之后脸色就没有之前好看了,原本娇艳的脸蛋现在蜡黄蜡黄的,看起来就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现在华都城上上下下都在通缉毒宗,若不是我机灵点,怕是回不来了。”灵珠咬牙将左手的袖子撕开,露出了手腕一大片淤青。 “你跟别人交手了?”铁风心猛地一惊,若是灵珠暴露了行踪,那他们的藏身之地也会变得危险。 “嗯……不过我带着面罩,对方应该并不知道我是谁。”灵珠想想就觉得后怕,他们不过才从华都劫了个人,怎么一下子就出动了那么多的高手。 “嗯,小心一些比较好。”铁风的眉头紧紧地蹙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会不会是那群老不死的又出来惹事?” “不会。”灵珠斩钉截铁地道。 那群老不死的估计恨不得将毒宗藏的好好的,这样才能够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做他们长生不老的大梦。 铁风越想越糊涂,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次通缉毒宗真是因为这个牢里关起来的臭小子? “确定是谁通缉的吗?”铁风张开狰狞的大口,一双拳头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武贤王府,倒是与我们毒宗颇有渊源了,雪域出事那次不也是因为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世子爷。”灵珠目光不明地道。 “的确是个大麻烦,看来我们平日须得小心一些才是。” 铁风和灵珠虽然是毒宗的一员,却已经十几年都没有回去过,他们是被宗主养在外面的线人,专门负责收集江湖情报,这次雪域出事她们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真正的亲眼所见。 二人皆是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在说什么,灵珠默默地处理伤口。 过了好一会,铁风耐不住性子了,对灵珠道:“你这次出去,宗主的贴身护卫没有跟你说什么吗?” 灵珠听到铁风的话才猛地想起这次去见宗主护卫跟她说的事情。 她用手指了指牢里的小九,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宗主叫我们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他都不说话,我们能怎样确定?”铁风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小九,也不想跟他再说一句,这个小九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这一不能打,二不能骂,要他怎么确定身份?宗主也是,总是出一些非人的难题。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灵珠鄙夷地看了铁风一眼,从袖口中拿出一个装有红色液体的琉璃瓶。 铁风刚要反骂过去,看到灵珠手中的东西,不由多了一分好奇,“这是什么?” “血。”灵珠其实也不清楚这个血是谁的,反正她知道用这个血就能确定牢里那个孩子的身份。 “滴血认亲……里面的臭屁孩不会真是我们宗主的私生子吧?”铁风猛地吓了一大跳,如果小九真的是少宗主的话,那他之前对他又凶又吼…… 想着想着铁风的脊背便凉风嗖嗖的,宗主一向偏私,一定会将他大卸八块之后喂鱼吃。 灵珠并不知道铁风为什么变脸色,将琉璃瓶塞到了他颤抖的手中,冷声道:“小心些,宗主说了这是唯一的一滴血,掉了可就没了。” 铁风闻言立即把琉璃瓶放到了怀中,念了句阿弥陀佛。 “不就是确定一个身份嘛,瞧你这出息。”灵珠站着说话不腰疼,嫌弃地看了铁风一眼,不忘刺激道:“这可是你将功赎罪的一次大好机会,错过就没了。” 原本铁风还有些推脱之意,听到灵珠这么说当下狠狠一咬牙,啪地一下推开了结实的铁牢门。 “对了,这血可不能滴在水里,要涂在手肘之处。”灵珠连忙提醒了一句。 “不是滴血认亲吗?” “当然不是,时间紧迫别废话了!”灵珠无奈地摇摇头。 铁风蓦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滴血认亲就好,只要这个臭小子跟宗主没关系那就好…… 他慢慢地走到小九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同一个横行霸道的恶匪,“喂,小子,把你的手臂伸出来。” 小九睁开双眼,杀气腾腾地盯着铁风。 “我劝你还是配合一下,这样对你我都好。”铁风没什么耐心对付小九,若没有宗主的吩咐他早就一拳把他揍哭了。 “你们是谁?”小九说了来到这处密地之后的第一句话。 “原来会说话,老子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铁风目光不善地看着小九,也没有客气,直接一把拉过小九的左手,一手掏出了放在怀里的宝贝琉璃瓶子。 第三百八十章 真相 小九虽然经脉被封但并不代表没有一点力气,在看到铁风就要将那血液涂抹到自己手臂上时,直接把铁风反身一掌。 铁风冷笑一声,另一只手迅速把小九摁到床上,手臂上的青筋都显现了出来。 “小子你这点力气就像挠痒一样,还是省省吧。”铁风不容他再反抗,倒出血液涂上了小九白皙的手臂。 只一会儿,小九的手臂上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他的手臂上发出了一种墨香气味,一只黑色的蝴蝶,渐渐现出了身形,散发着神秘而又美丽的气息。 恨恨的看着铁风,如被人看光了一切。 铁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只黑色蝴蝶代表着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过一会儿,他还是松开了小九,“这图文形象倒挺别致的。 ” “我,终会杀你。”小九咬着牙狠狠的盯着铁风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不过完成任务的,现在早已将小九抛诸脑后。 根本就不会在乎一个小屁孩子说的话,既然他能把他绑来,不会怕他。 只要他把这个黑蝴蝶的事情告诉宗主,宗主一定会再次重用他。 灵珠早已站牢门之外等候,见到铁风出来的时候,婀娜多姿的走上前去,艳红色的唇微微张开,“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铁风拍了拍胸脯,并将之前小九手臂上发生的事情跟灵珠说了一遍,“你说那只黑蝴蝶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听完铁风的话,灵珠也是不由得吓了一大跳,用至亲血液幻化出来的黑色蝴蝶吗? 在当今世上,除了前朝的慕容皇族中的皇室血脉之人,便不会再有其他的。 难道说这个小九,竟然是前朝皇室的皇子,亦或者他就是当年那场屠杀之中弥留下来的,小太子慕容玖? 铁风见到灵珠变了脸色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心里也是咯噔一跳,这个小九该不会真的跟宗主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吧…… “灵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跟我说说。”铁风连忙扯了扯灵珠的衣袖,语气焦急地开口。 “如果我推断的没错,我们这次抓来的人一定跟慕容皇族有关系。”灵珠神色严峻的看了眼铁风,冷声提醒,“此事性命攸关,你千万不要将它泄露出去,我现在就去给宗主复命。” 灵珠说完便脚不停蹄地离开了这处密地,只留下铁风一个人静静的在地上发着呆。 看着灵珠渐行渐远的背影,铁风只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 慕容皇族……一个在大玄被严禁的词,如今正一点一点从众人的视线中浮现。 新月升空,一个红衣黑发的妖艳男子脸戴着镂空面具,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的身边是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青衣少女,不过却是屈膝跪着。 男子的黑发随着秋夜的风轻轻拂动,没有人看得清楚他现在的表情,也没有人敢去猜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身对身后的女子道:“此事本座已经知晓,你且退下。” “是,宗主。”灵珠默默的看了眼身前神秘莫测的宗主,利落的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这条河名为离殇,它不在华都城之中,也不属于哪一条大河的支流。没有人知道它的源头在哪,也没有人知道它的尽头在哪? 看着缓缓流逝的河水,任锦轩的心情百般复杂。血液和黑蝴蝶这事情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成为了一个结。 事情预料的无差,只不过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他并没有多么的开心。 这件事情在朗瑶光出现的时候他便已有怀疑,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朗瑶光绝对不会如此处心积虑来到大玄。 只是后面,江子笙突然对朗瑶光光改变的态度,让他一时感到不解,甚至有一刹那觉得连同江子笙,也是慕容皇族的人。 很快他便否定了他的想法,他派人在暗中秘密调查,发现在江子笙离开华都之后,朗瑶光依旧两度来到了回春堂,好巧不巧都是在找同一个人,那人便是小九。 小九的出现一直以来也是一个谜,而此时又跟朗瑶光扯上了关系,这样他如何不多想。 这也恰好证明了为什么一向心地不热的江子笙会帮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联系,那便是小九。 江子笙为了保护小九,所以才对他隐瞒了朗瑶光的身份。她怕自己在知道小九的身份之后,会动手杀了他。 如今真相已经大白,小九的生死也成为了一个问题。 如果两天后,朗瑶光真的在中秋宴上做了什么,以仁宗帝的心性一定会杀了她。 夜国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任锦轩的探子在一个月前打听到了夜国的君主近日不断练兵布阵的消息。目的便是想借朗瑶光出事之名借机攻打大玄。 到那时大玄的形式一定会变幻莫测,处处藏有杀机。所以现在他才让江子笙留在王府,保得一线生机。 而小九,虽然他是慕容皇族的太子,但他既然答应了江子笙便不会对他动手。让他暂时留在密室之中,也算是在变相的保护他了。 理清了所有的事情,任锦轩终于动了动,红衣翻飞之下,他举世无双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武贤王府早已灯火通明,江子笙刚刚醒来,看着身前桌子上摆着的无数珍馐,却无一点胃口。 丫鬟正端了一碗乌鸡汤上来,见江子山双眼空洞地看着饭桌,未动一下筷子,心突然一紧,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些菜肴是不是不合世子妃胃口,奴婢现在就命膳房的人重做一桌。” 听到小丫鬟的话江子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菜挺好的,不用换了。” 小丫鬟听此言心稍稍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笑的道:“世子妃,奴婢手上这道乌鸡汤是膳房的厨娘们用了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烹饪而成,您尝尝,一定合您的口味。” 江子笙示意小丫鬟将乌鸡汤放下,就算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琼浆玉液,她也没有心情吃一点。 “世子何时回来?”江子笙并没有看那碗乌鸡汤。 “世子离府曾跟奴婢们说过,他会晚点回来,让世子妃您一个人先吃。”小丫鬟以为江子笙是没有任锦轩现在身边才吃不下饭。 “罢了,你把这些都撤下吧我这睡了一天,现在也没有用膳的胃口。等世子回来之后,你们再将这些菜热了上来。” “世子妃,世子让您不要等他……”小丫鬟有些为难,世子在离开的时候特地吩咐过,一定要让世子妃按时吃饭。 “你就听我的吧,就算你摆在我面前,现在我也没有胃口也还是吃不下。”江子笙干脆直接起身离开饭桌,毋庸置疑地道,“那是世子要责罚你们的话,你们便找我。” 丫鬟毕竟是丫鬟,既然世子妃都这么说了,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还敢再说些什么,只能祈祷自己平安无事。 就在饭菜往下撤的时候,任锦轩回来了。看着那些原封未动的菜肴,他俊逸的眉头微微蹙起,走到江子笙的身前道:“怎么没有用晚膳?”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的声音,连忙抬头,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神色紧张地道:“锦轩,小九有下落了吗?” 任锦轩没想到江子笙竟然第一句话就是问小九,当下心里便感到一些些不爽。 但想到江子笙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他很快便将那丝不满的情绪隐了去。 江子笙并没有察觉到任锦轩有什么不一样,只是眼巴巴地盯着他,满心都在等着小九的消息。 看着她急迫的眼眸,任锦轩的心底涌起淡淡的失落。他不知道若是有一天他也不见了,江子笙会不会像担心小九一般挂念着他。 “没,没找到吗?”见任锦轩久久没有说话,江子笙满是失落,她自己牵强一笑,“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毒宗那些人毕竟不是泛泛之辈。” “傻丫头,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夫君?”任锦轩佯装生气地盯着江子笙,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中,对着她的额头重重地印下了一个吻保证道,“小九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三天之后本君便将他带回来。” “为什么要到三天之后?” 江子笙很不解,既然小九没事的话为什么任锦轩现在不把他带回来? “傻丫头,不就是三天时间,本君难道还能欺了你不成?”任锦轩轻柔地摸着江子笙的小脑袋,心里万般复杂。 “我信你。”江子笙紧紧地握住任锦轩的手,一颗悬挂在半空的心也落了下来。 既然任锦轩都这样说了,小九必定会没事。 任锦轩见江子笙明显变好的心情,唇角也不自禁往上扬了扬,“一天都没吃饭吧,赶紧用膳了。” “嗯。”江子笙立即听话地坐到任锦轩的对面,亲自替任锦轩舀了碗乌鸡汤,“你今天辛苦了,多吃一点。” 虽然任锦轩并没有跟她透露小九的太多事情,但是江子笙知道任锦轩一定是跟毒宗的宗主做了什么交易,所以毒宗才会答应在三天后放人。 三天后,刚好过了中秋节,小九回来的时候,朗瑶光的事情也应该尘埃落定。 只要朗瑶光不说,她不说,小九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何喜之有 不过事情真的会如江子笙想的那般顺利吗? 老天真的会有这么的仁慈? …… 两天的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终于到了第三天,也是所有人期待的一天,但却是江子笙不愿意面对一天, 这几日华都的桂树早已花香满园,尤其是今天,所有待放的花蕊都已经吐露出了芬芳, “今儿个……到中秋了吗?”江子笙呆呆地看着头顶之上盛开的桂花,问着身后的小丫鬟, “回世子妃,今儿个正是中秋佳节,管家已经给府上众人派发月饼和桂花糖了,”小丫鬟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江子笙许久才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悄然无息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烫的她有些措手不及, 去年的中秋她还在相府,与没心没肺的唤春打月饼,不过短短一年的光景所有的事情却都变得物是人非, “世子妃,是不是奴婢说错话惹您生气了?”小丫鬟看到江子笙满脸泪痕,心里有些惊讶,又有些惶恐, “不是……”江子笙低头用帕子将眼泪抹掉,心里却是涌上了一丝凄凉的感觉,最近她总是多愁善感,一想到过去的事情便忍不住潸然泪下, 小丫鬟听到江子笙这么说,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笑道:“世子今早便去参加宫宴,怕是得晚些才回来,” “已经去了吗……”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心口都有些颤抖, 虽然她知道任锦轩有手段,但这深宫之中本就危险重重,再加之朗瑶光和仁宗帝都不怀好心,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哎,不过任锦轩不给她去皇宫,她就算心里再着急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找些事情消遣消遣, 想到任锦轩还没有吃过她亲手做的月饼,江子笙当下便对丫鬟道“你现在叫人把这桂花摘下来,我等会有用,” “好,”丫鬟应罢便退了下去, 华都的桂树与玉麟的相比偏差一些,但二者的花瓣用来做糕点却不相上下, 若是酿桂花酒的花,自然是玉麟的更甚一筹, 在离开玉麟之前她便将做月饼的方子给了崔厨子,今天是中秋怕是江景酒楼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还有她之前酿制的忘忧酒,也不知道容萱那个小丫头有没有偷喝几口, 她下次跟任锦轩回玉麟一定要拿几坛酒回来, 月色独好的时候就跟任锦轩在亭子里小酌几杯观花赏月,想想便觉得惬意, 就在江子笙幻想的时候,小丫鬟变带了几个仆人过来,兴冲冲地对她说:“世子妃人已经找来了是现在就摘吗?” 江子笙点点头,道:“先采吧,你也别跟着我了,我到别处看看,” 江子笙说着便转身离开,把位置让给了仆人, 她回到书房中第一时间便把暗卫全部找了出来,确定全数在场,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凝重, 任锦轩这次竟没带一人去,若是在其间出了任何事的话,她根本就无法知晓, “小甲,小乙,你们二人一同去皇宫保护世子,” 听到江子笙说话,暗卫甲暗卫乙皆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难道你们就这样置你们的主子于危险而不顾?”江子笙的声音冷了几分,她知道任锦轩之前吩咐过暗卫们要对她寸步不离,但是她不过是叫两个出去,还有七十个在,再说武贤王府戒备森严,别说人了,就连只苍蝇也难以飞进, “我等不过奉命行事,还望世子妃,不要怪罪于我等,”暗卫甲以为江子笙又想逃出去,所以才使出这么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但他脑子可比暗卫乙好使,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江子笙忽悠, 听完暗卫甲的话,江子笙不由被气笑,“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今天中秋宫宴想必你们也知道非比寻常,世子只身一人前往,我有些担心,派你二人去一是为了随时跟我汇报情况;二则是关键时刻能够贴身保护世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若我真想离开王府的话,你们认为就凭你们七十二暗卫能挡得住吗?” 听到江子笙这么说,暗卫甲老脸一红,虽然他们七十二暗卫个个身怀绝技,但还真不敢拦江子笙这个女主子, 仔细想想江子笙说的话也的确有几分道理,犹豫了会儿,暗卫甲道:“我等即可起身,还请世子妃不要食言,” “放心吧,我不会出府,”江子笙看暗卫甲,乙离开,心中绷紧的弦,稍稍松了松, 她将余下暗卫全部挥退,拿起笔架上的画笔,在宣纸之上画出了一条龙, 这是一条栩栩如生,威风八面的巨龙,但是他的双眼却透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死气,然而在死气之中又缠绕了几分杀气,如若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这条龙的身后是数不清的黎民百姓,他们双膝跪地匍匐在巨龙身前,高呼万岁,带着惶恐与不安以及愤恨的情绪, 龙即是天子,天子乃是九五之尊,江子笙所画的这条龙,其实就是仁宗帝, 她将最后一只滴着鲜血的龙爪画完,才停下手中的笔,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 中秋佳节,大玄上上下下早已经张灯结彩挂上了大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 虽然现在不是过年,也有了过年过年时的热闹,整条街都飘着月饼的香味, 酒楼小摊还有农户们都在做月饼,不管馅料高低贵贱,最受欢迎的还是莲蓉月饼, 一些小孩早已迫不及待拿出刚出炉的月饼,大大的咬了一口, 江子笙把刚采摘下来的桂花过滤掉里面的苦水,再将它与白砂糖拌匀一起, 她挽起袖子露出一双纤细的手,轻轻地和着馅料,看的周边的厨娘们连眼睛都没有瞪出来, 他们也会做月饼,但还从来没见过江子笙这样的做法,还有这馅料也是特别, 虽然大家都知道桂花香气袭人用,但也知道它有苦味,包括广为人知的桂花糖和桂花糕都还是有一些苦味, 曾经也有人动过把桂花当成馅料做月饼,做出来的东西却都不尽人意, 直到看到江子笙用细盐腌制桂花之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仅仅是猪下水还有动物内脏的东西可以用盐去苦味,这个桂花也是如此, 将面团捏好,江子笙便将之前和好的桂花馅料放了进去,再用模子压好之后,直接上了蒸笼, 她特地在面上加了麻油,所以烤出来的面饼会特别的香,而且口感也够酥, 这不才刚出来的月饼,便让厨房里的一众大妈都流尽了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江子笙把月饼装盘,咕噜一声吞掉口水, “世子能娶到世子妃如此心灵手巧的人,还真是有福气,别说世子妃是神医在世了,单凭这一手厨艺怕就能让天下的男子拜倒在石榴裙下,”厨房的管事眼盯盯地看着江子笙盘子里的月饼,满是奉承地道, “是啊,世子妃不仅身世好人更好,跟咱们的世子完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江子笙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地夸赞怎么不知道她们的小心思,当下便把那才烤好的一盘月饼递了过去, “还请诸位赏脸尝尝吧,就当帮我试吃了,” 厨娘们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会把一整盘都拿过来,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月饼从头到尾都是江子笙一个人在忙活,他们一点忙也没帮,怎么好意思, 再说江子笙是主子,她们怎么敢跟主子争抢吃食, 似有心有灵犀一般,厨娘们异口同声的道:“试吃一块就够了,” “不必如此拘谨,这个月饼我还要做,你们已经看了一遍,想必也知道其中的程序了,等会儿还得让你们一起帮帮我,”江子笙满眼含笑,往厨娘的手上一人放一个月饼, 这群厨娘在王府多年看人做事早已成了精,当下也不再客气,三两下便将手里的月饼吃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这月饼入口她们嘴巴便停不住了,不但说着好吃二字,恨不得嚼舌头的吞掉, 这月饼吃完了他们的唇齿上还留着淡淡的桂花香味,让人意犹未尽, “味道怎么样还合口味吗?”江子笙笑问,任锦轩喜甜,所以她的馅料里糖分比较重,若是给王妃送去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些腻, “味道十分的好,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月饼,”厨房管事最先开口,满眼真诚的道, 在吃月饼之前她说的都是奉承话,但吃过了月饼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原先说的那些话,完全名副其实, 难怪世子的口味越来越刁,看来都是给这个世子妃养出来的, 其他几个厨娘也一致说好,并不觉得这月饼哪里腻, 看她们并没有说假话,江子笙心里也有了底,便在厨娘的帮助之下,做了很多的月饼, 有桂花馅的,莲蓉馅的,芝麻馅的……但无一例外,她做的这些月饼口感都是一等一的好, 这能证明的便是她厨艺职业的经验又增长了不少,看样子马上就要到二转了, 她已经有了种隐隐要突破的感觉, 王府之中的江子笙正在忙着做月饼,皇宫那边却是在为了准备晚上的宫宴而忙个不停, 任锦轩坐在任承泽的对面,看着任承泽愁颜不展的模样,薄唇往上勾了勾,“怎大喜日子眉头如此紧锁,不怕有心之人看到?” “何喜之有?”任承泽的声音没有往日的温和多了分凌厉,“这戏也只能到今日为止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周贵妃失宠之因 不管是朗瑶光还是他,这场政治联姻都没有任何喜字可言。 “罢了,为了一个女人你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见任承泽如此严肃任锦轩倒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突然他感觉身边多了两道熟悉的气息,一个挥手便将隐在空气中的两人打出现形。 暗卫甲,暗卫乙二人一个跟头直接载翻落地,连忙屈膝跪地,向任锦轩请了声安。 “你们怎么来了?”任锦轩的声音立即像是掉入了寒冬腊月的冰窖之中,“别告诉我你们七十二暗卫又让世子妃出去了。” “属下不敢,世子妃担心爷的安全才让属下跟老二一同前来。”暗卫甲连忙将事情原本地说了一遍,余光看到任锦轩缓和下来的脸色,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嗯。”任锦轩慵懒地应了声,示意此事他已经知晓。 暗卫甲见任锦轩没有任何发作才松了口气,跟暗卫乙一同将身形隐匿起,看来这次江子笙的确没有骗他。 任承泽听到关于江子笙的事情,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停,而后抬眼看着任锦轩,低声地道:“宫宴子笙不参加吗?” “嗯。”任锦轩之前没有对任承泽说过江子笙不进宫。 “不来也好,有些事情被她看见也不太好。”任承泽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眼眸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失望。 他其实很想见江子笙,但是现在却成了奢望。 任锦轩知晓眼前的男人对于江子笙的感情有多深,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刺激他,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之间他可以让他很多,唯独江子笙不可能。 任承泽用力地喝了口茶,陷入一片沉默。 御花园中,皇后正在跟宋贤妃一同赏菊,恰好看到了在亭子之中喝茶轶事的任承泽与任锦轩。 “他们两兄弟的感情倒是一向都好。”皇后的眼中有过一丝感慨,皇宫之中手足之情凉薄,任锦轩跟任承泽二人虽然是堂兄弟,但这感情也实属难得。 “锦轩世子性情乖戾,倒也只有性情温和的太子殿下能够与之交心。其他几位皇子见到他怕都是避之惟恐不及,又哪敢上前亲近。”宋贤妃眼眸温和地道。 “你是好福气,承泽身为太子有了武贤王的助力,这位置也算是坐稳当了。” 见皇后这么说宋贤妃心咯噔一跳,并偷偷地观察了她的脸色,确认皇后话中并没有其他意思之后才松了口气。 皇后瞧宋贤妃一副紧张忐忑的样子,当下摇头轻笑道:“你我姐妹同心多年,难道你还怕我会欺你不成?” “是臣妾一时糊涂,还望娘娘不要怪罪。”宋贤妃连忙行了个赔罪礼。 “你我姐妹何时这么生分?” 皇后把宋贤妃拉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没有怪罪宋贤妃。周贵妃突然之间失宠,连带着三殿下都受了牵连,皇上最近脾气越发古怪,没有一个人能摸得清他的秉性。宋贤妃虽有太子傍身,却也是如履薄冰。 见宋贤妃没有说话,皇后的眉头终是蹙了起来,直接把宋贤妃拉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妹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事情?”皇后认真地盯着宋贤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自从上次皇上单独留下宋贤妃之后,宋贤妃对她的态度便由亲昵变成了恭敬。 虽然她表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却始终有这么一个疙瘩。 看着宋贤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饶是皇后这么一个有耐心的人,也多出了几分不悦。 “妹妹有事忙着本宫,是不是已把本宫当作了外人?”皇后眼眸中的温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见到皇后如此逼问,宋贤妃犹豫了会才缓缓开口,“姐姐可曾知道周贵妃是如何失宠的吗?” “如何?”皇后便知道周贵妃失宠的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却没想到皇上告诉了宋贤妃却没跟她提只言片语。 “此事我也是无意中撞见,陛下才跟我说了事情的始末。”宋贤妃说着便把当日进进静心侍疾的事情告诉了皇后。 那****接到仁宗帝的侍疾传召便提前赶了过去,谁知刚进殿时她便听到了一个男人正在跟仁宗帝窃窃私语说着什么。她好奇之下便躲在帘子后面听了几句。 结果被仁宗帝发现了,仁宗帝被这个秘密压的差点没怒火攻心,见宋贤妃已经听了些,当下便全说了出来。 宋贤妃这一听便立即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仁宗帝原来一直视为掌心宝的昭容公主竟然是周贵妃与一个带刀侍卫所生。 那日皇上的线人去周贵妃的宫殿中拿之前放下的密函,无意之中竟撞到了周贵妃正在与一个男人在榻上厮混。他连忙退了出去并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 但是这事关系到皇室的血脉,仁宗帝即使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对外声张,只是把周贵妃冷落起来。并且在暗中抓来了任昭容滴血认亲,结果发现任昭容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当下便火冒三丈,秘密处死了那个侍卫。 已经确认任昭容非自己的亲生的仁宗帝也就顺水推舟的怀疑起了任承恩。但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之下,也只是慢慢的收回了他手中的权利。 仁宗帝说完之后再三嘱咐宋贤妃这件事情不允许跟任何一人说起,尤其是皇后。所以未避免皇上的猜忌她才不得不与皇后保持距离。 皇后听完宋贤妃所说,眼眸中的光复杂不已。 难怪仁宗帝会在一夜之间将如日中天的周贵妃冷落,原本她还以为这又是仁宗帝的手段,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件事。 “周贵妃竟然如此大胆跟侍卫私通,简直是荒唐至极。”皇后长长地舒了口气,紧握住宋贤妃的手道,“好妹妹是我误会你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他人。” “臣妾自然信得过姐姐。”宋贤妃眼眸微微一黯,在之后仁宗帝担心宫中皇室血脉不纯净,还特地让她把所有皇子公主的血液都送来做滴血认亲,其中当然也包括任承泽和任承霖的。 她原本不想做这些事,但是皇上是天子,天子有命她怎么敢违抗。 只是任承霖毕竟是皇后的孩子,她做了这样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对不起皇后。 …… 时间过的极快,他们在御花园赏菊的时候才刚过晌午,现在便已经圆月新生了。 “娘娘,宫宴已经准备完毕。”小宫女走进皇后的寝宫通报了声。 “宫宴既然已经准备好了,你我一同前往大殿吧。”皇后执起宋贤妃的手,她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和善,“不知世子妃今日有没有进宫,本宫已有多日未曾见她,倒是怪想念的。” 皇后想到江子笙眼睛里便又多了些笑意,不关是她,就连宋贤妃也都是一脸的欣赏。 “她现在有身子,世子又如此宝贝她,怕是不会进宫。”宋贤妃记得当年任承泽为了娶江子笙差点没有跟仁宗帝闹翻的事情便唏嘘不已。 “你看锦轩都马上要当父亲了,咱们的太子今天才娶正室,你这抱孙子的念头怕是还得等上一等。”皇后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揶揄。 “姐姐怪会取笑人,承霖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定门亲了。”宋贤妃连忙抓住皇后的小辫子,声音轻快地道:“此次宫宴不少大臣都带了家眷来,个个都知书达理貌美如花,姐姐何不趁机选一个中意的?” “承霖那个孩子老是像长不大一般。”皇后一听宋贤妃提起这事便忍不住扶起了额头,“说什么也要娶个像子笙那样的女人,我看他这辈子也只能单着了。” 宋贤妃听言忍不住捂唇轻笑,低声道:“子笙那个孩子虽然不错,但世间奇女子皆不胜数四殿下定会找到心意想通之人。” “既然他不愿意娶亲,我也不逼他,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都随他去了。”皇后说着便踏进了宫殿。 通报的小太监看到皇后和宋贤妃一起来,连忙尖声通报道:“皇后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异口同声,齐声喊道。 “众卿平身。”皇后轻轻地拂袖,尊贵的气势浑然天成。 她与宋贤妃一左一右地坐到了龙椅的旁边,十足默契的相视一笑,望下了不远之处的低头饮酒的任锦轩。 虽然任锦轩已经成亲,但还是有些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望着他痴迷不已,恨不得成为他手上的那樽玲珑酒盏。 不过任锦轩对这一切都选择了视而不见,依旧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 今天是任承泽的大喜之日,所以并没有与任锦轩一起出现。 任承霖老远便看到了任锦轩,只是扯了扯嘴角忐忑的笑笑,并没有坐过去。上次他怂恿任承泽抢亲,结果回来便挨了母后的一顿鞭子,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疼。 虽然他想多任锦轩,但是任锦轩却是不打算放过他了,朝着他招了招手。 任承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讪讪一笑,“锦轩哥。” “嗯,陪为兄喝几杯。”任锦轩不容任承霖拒绝便往他的杯中倒了酒,自己先饮了一杯。 任承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抿了口,原本以为这酒会辛辣无比,却没想到如琼浆玉液一般好喝。当下他便又大着胆子道:“锦轩哥,再给我一杯。” 第三百八十三章 游戏开始 任锦轩扬眉轻挑,又给任承霖倒了一杯酒,声音低沉地道:“这是你大嫂自己酿的,我也只带了这么一壶进宫,” “原来是子笙姐姐酿的,我就说宫中的酒何时变的这般好喝了,”任承霖惬意地抿了口,舔了舔唇道,“锦轩哥,我去你们武贤王府作客,你让子笙姐姐给我做菜吃,行吗?” 任锦轩冷不丁睨了任承霖一眼,轻哼一声, 江子笙现在已经怀有身孕,走几步路他都担心她会受累,怎么可能再让她亲自下厨, “锦轩哥……”任承霖缩了缩脖子,还想再说什么,看到任承恩一脸傲气的走进来便停住了话匣, 任承恩也是一眼便看到了任锦轩,阴鸷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光,大摇大摆地坐到了他的对面,似有争锋相对之意, “三殿下,”小太监看到任承恩坐下之后,连忙出声提醒, “怎么?”任承恩不悦地看了小太监一眼,没眼色的东西,没有看到他正跟任锦轩怒目相视吗? “三殿下您的位置在下一个,”小太监脸色有些为难,这个地方是任承泽坐的,是专属东宫的位置,任承恩这样做其实已经犯了以下犯上之罪, 但是他不过是一个小太监,又怎么敢如此指责一个尊贵无比的皇子, 任承恩听言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僵硬无比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他立即招呼了自己的贴身宫人,暗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竟然让他在百官面前,尤其是任锦轩的面前下不来台,绝对是在自寻死路, 皇后早已把这事看在眼里,当下也只是眸光动动,并没有说任承恩什么,见仁宗帝到现在都没来大殿,她微微偏身对身后的宫女小声道:“你去静心殿问问皇上何时才来,” “是,”宫女应完便从侧门出去了, 这宫宴必须有皇上主持才能够开办,虽然他现在病重,也应该出来露露面, 小宫女去了没多久,宫外便响起了小太监尖尖细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听闻此言,在大殿之上的所有人皆离位起身,重重地跪在地上,声如洪钟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仁宗帝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头带金冠,由广坤公公搀扶着,一步一步地来到了龙椅之上,他听着众人的拜见声音,才找到了久违的君临天下般的感觉,才更加确信了,这个江山现在还牢牢的握在他的手中, “众卿平身,赐座,”仁宗帝的声音有些虚,即使他刚已经服用了丹药却还是难掩其病容,一双眼睛下面的眼袋都散发着病态的青黑色, “谢皇上,”众人听此言才起身坐回到了位置之上,等着仁宗帝的下一句发言, 仁宗帝疲惫地撑着脑袋,无力地坐在龙椅之上,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发表长篇大论,他挥了挥手,示意广坤帮他说话, 广坤公公拿出仁宗帝之前给的手谕,朗声念道:“今中秋佳节,又是太子大喜之日,实乃双喜临门,朕心甚悦,特请众卿一同饮宴,证太子娶妃之喜,宫宴开始,奏管乐丝竹,” 广坤公公话音刚落,在大殿最后的宫廷乐师们便奏响了手中的丝竹乐器,与此同时身着华丽舞衣的宫女挥动着长袖从殿外翩然而至, 原本严静肃穆的大殿立即多了几分喜庆,仁宗帝看着众臣推杯换盏,当目光落到任承恩身上的时候,倏地变冷,又转身望到了别处, 任承恩此时手心之中正拿着一瓶雨露膏,见仁宗帝看过来立即站了起身,这是他特意让一个神秘女子替仁宗帝专门配制的药方,对于仁宗帝的病情定有好处, “父皇,这是儿臣特意让一神医炼制的雨露膏,对伤风之疾甚有奇效,” 仁宗帝本不愿意理他,但看见他手上拿着的那瓶药,便让人呈了上来,声音低沉地道:“嗯,三殿下倒是有心,” 任承恩还以为仁宗帝就算不赏他什么,也得说几句表扬下,谁知道就这么一句有心了,便打发他了, 康灵看出任承恩脸色不太好,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亲自替任承恩倒了杯酒, 仁宗帝对任承恩最近的态度康灵也看在了眼里,只是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仁宗帝会对任承恩的变化会如此之大,原来她以为在封了任承泽为太子之后,任承恩的亲王位分也该下来,却没想仁宗帝一直都没有提过这事, “你最近是不是又背着父皇做了什么事?”康灵一边替任承恩布菜,一边低声道, 任承恩犹豫了会,确认没有任何事情才道,“没有,” 康灵目光闪烁出一丝不明的目光,确认任承恩没有撒谎之后才道,“既然不是你的问题那自然就是母妃的问题了,” 任承恩灌下手中辛辣的酒,只觉得胃部像是被火一样烧的慌, “今晚家宴母妃都没有来,怕是父皇授意的,” 康灵没有说话,实际上她也认为任承恩说的对,周贵妃一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会让皇上突然之间就冷落了她, 可惜那个女人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根本不会吧任何人放在眼里,自认为智计无双实际上就是一个蠢到自以为是的女人, 康灵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目光却是盯着任锦轩的方向,锐利的眸子似要把那个高不可攀的人看穿, 可惜不管她看了多久,任锦轩连个眼神也没有扫过去, 任承霖拍了拍任锦轩的肩膀,唇角轻轻向上扯起,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三嫂好像一直在看着你,” “是吗,你确定她不是在看你?”任锦轩依旧没有去看那个碍眼的地方,看着所剩无几的酒,轻轻地晃了晃, “锦轩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她在看我,毕竟本殿下比较帅,”任承霖自恋的又喝了一杯,刚要再倒的时候却被任锦轩一手拍开, “没了,” “不是还有些吗?”任承霖讪讪地收回手委屈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没人权啊,看来他也得叫子笙姐姐为他多酿几瓶才是, 任锦轩没有理会任承霖略显幽怨的眼神,低声道:“这首曲子弹得不错,时辰还剩多少?” “啊,什么时辰?”任承霖还在想任锦轩说的什么曲子,被他的一个问题问的有些恍然, “你二哥的吉时,”任锦轩早已想要结束这场战役,却没想到都辰时了,连导火线都还没有引燃, “还有半个时辰,”任承霖喝得有些醉意微醺,清秀的双颊带着点红晕, 任锦轩低垂着眼眸,艳红的烛火之下令他本就完美的五官格外的妖艳,即使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依旧吸引的人不断注目, “半个时辰……”任锦轩的轻轻地旋转着杯壁,眸子多了一分凝重,他身子稍稍向后微仰,用口型道:“告诉世子妃,本君今晚不回去了,” 任锦轩只觉得背部有空气轻轻浮动了下便知道暗卫已经离开, 宫宴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进行,任锦轩如同千杯不醉一般,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任承霖在他旁边早已看呆了眼,“锦轩哥,究竟能喝多少?” 任锦轩转头看了任承霖一眼,看着他背后的烛火,琥珀般的眸子就像是起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丝竹的声音逐渐减弱,热闹的喜庆的喇叭唢呐正铺天盖地的袭来, 坐在龙椅之上的仁宗帝幽深的眸子微微变亮, 看着任承泽成婚是他今天坐在龙椅上的唯一理由, 两国联姻,大玄注定会越来越强,听着热闹的喜悦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大玄千秋不败的盛景, 任承泽一身大红色喜袍骑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俊毅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转身看了眼身后的红色花轿,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 花轿中的朗瑶光似乎已经看到了任承泽脸上的讽刺一般,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涂满蔻丹的双手, 华丽的凤冠重重的压在她的头上,一颗颗红色珠帘将她艳丽的面容掩下, 凤冠霞帔,今日的她不是新娘,而是从地狱之中回来的复仇女神, 当轿门的声音被踢响,朗瑶光看着那双肌肉明晰的手,轻轻地放在上面,从花轿之上走下, 听着喜乐声与鞭炮声,朗瑶光一步步地走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长廊里,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 “复仇……复仇……” 当她的双脚踏进大殿的时候,一声稚嫩的童音穿入她的耳膜,令她瞬间清醒,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好漂亮啊……” “怎么了?”任承泽见朗瑶光停下脚步,声音中带了几分讥诮,“怎么,后悔了?” “怎么会后悔,能与太子执手一生,瑶光不胜荣幸,”朗瑶光握紧了下花球,余光看向大殿上的所有人,确定没有江子笙的时候心终于放下, 只要江子笙不出现,那么这里的人便只有她的仇人, “一拜天地,”喜娘的声音高昂而嘹亮,即使在如此喧闹的喜乐声中,也依旧清晰无比, 朗瑶光僵硬地握着花球,朝着殿外拜了拜, “二拜高堂,” 朗瑶光转身,看着龙椅上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心中涌起一抹恨意, 就是这个人毁了她的家,杀死了所有的亲人, 今天她就要把这份痛苦全部还回,她要让他死无葬生之地! 她撩开头顶的珠帘,对着喜娘妩媚一笑,“炸吧,”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为朕所用 朗瑶光突然拉开头顶的珠帘,露出那张艳丽的容貌,让在场的人皆吸了口冷气, 仁宗帝坐在位置之上,脸上露出严厉的神色, “怎么回事?”新娘子自己拉开脸上的门帘是不吉利的一件事, 朗瑶光抬眼看了眼高位上的仁宗帝,讥讽一笑,“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瑶光公主不要忘了今日是你跟太子的大喜之日,也是我们两国联姻的重要日子,”仁宗帝虽然已经重病在身,身上依旧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管朗瑶光到底怎么想,无论如何仁宗帝都要让他们两个人成亲, “替瑶光公主把珠帘挑下,仪式继续,”仁宗帝眸光阴冷地看着朗瑶光, “不要碰我!”朗瑶光声音蓦地提高,并将喜娘拉到了身边,看着仁宗帝,眼中流露出的是毫无掩饰的恨意, “还记得十二年前吗,皇上?” 朗瑶光的一句话,瞬间让仁宗帝的身子怔住, 他在广坤的搀扶之下慢慢地起身,望着朗瑶光那张漂亮的脸蛋,以及那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心蓦地一顿,“你是慕容家的人?” “没错,我便是慕容皇族的公主,慕容慕容,” “来人啊,抓住她,抓住她!” 在众人的诧异之中,朗瑶光抛掉那个碍事的喜球,一步一步地向着仁宗帝走去, 凤冠霞帔的她美如人间的妖姬,拖着长长的裙摆,尊贵而又无比的雍容, 刚跨上台阶她便被数十个御林军团团包围, 不过她的脸上一派从容,对着她们轻轻地摇了摇手,对仁宗帝轻轻笑笑,“别那么紧张,你的命还不够填我们整个慕容家族,” 仁宗帝目光阴鸷地看着她,声音阴冷无比,如同死去不知多少年的枯骨, “瑶光公主……不,慕容公主,你认为凭你一己之力便能对朕怎么样了吗?” “足矣……”朗瑶光将凤冠重重地摔落下地,手轻轻地扫了周围否认一圈,唇轻轻地勾起,“不仅是你这个窃国贼,你们这里的所有人,只要我一个小小的手势便会死无全尸,” 宴会上的所有人看着朗瑶光,都觉得她在上演一场闹剧,除了两个人, 一个便是任承泽,一个则是任锦轩, 若是任锦轩没有听错的话,他听到了朗瑶光说了一个炸字,一直都对火药有极大兴趣的他,自然对这个字极其的熟悉,任承泽则是认为,朗瑶光一直都在计划今天的事情,若没有把握当然不会这么干, 仁宗帝却对她说的话嗤之以鼻,对御林军直言命令道,“瑶光公主精神有些失常,把她拉下去,” 虽然他很想现在就下令把朗瑶光给杀了,但也知道夜和朗瑶光的关系,夜国这次把朗瑶光送到大玄,明显就是不安好心, 御林军再一次逼近朗瑶光,这一次朗瑶光没有动,但是她身边的喜娘却动了,手上拿着一颗圆形的物体, 喜娘把发套往上用力一接,便露出了一张清逸的男人脸, 他的声音宛若百灵,十分的好听,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然,“本公子奉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仁宗帝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呵呵,看来大玄的皇帝的确不太听话,那本公子便让你们见识见识好了,” 就在那男人刚要拿出手中的圆形物体抛掷空中的时候,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男人立即腾空而起,一下便抓住了那不明物体,翩然落地, “皇宫重地,这位公子不请自来已是死罪,再藐视法纪怕下场更是难堪,” 清秀的神秘男人看着任承泽的脸色脸色变了变, 仁宗帝坐在龙椅之上,见任承泽十分小心地拿着手中的不明物体,眼中既有不安也有几分好奇, 他侧身对身旁候着的广坤公公道 :“把此物呈上与朕,” 广坤公公说了句是之后,便从任承泽的手上接过不明的物体,放在仁宗帝不远之处, 仁宗地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当下看着那个男人道:“你就是想用此物置朕于死地?” 那男人见自己的东西被他们拿去也不恼,当下一撕衣裳露出了腰间捆绑的一派管状的东西, 他吹燃火折子,看着逐渐靠近的御林军,声音阴冷地道:“那别过来,不然我就点燃引线了,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不要听他危言耸听,给朕上,”仁宗帝挥手示意广坤把那不明的物体拿走,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总是会存有恐惧的心理,此刻御林军看着神秘男人握着的一条引线,虽然他们的步子在逼近,但是脚步明显放慢,眼中带着试探性的神色, 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自他看到那个神秘男人拿起的东西之后,心中便已经有了断定, 这个东西比他的耀天竹似乎还要强了不少, 他的腰上的若是都被点燃的话,怕是整个大殿都要炸成一堆粉末,即使武功再高的他,怕也是非死即伤, 难怪朗瑶光一直都如此镇定,这些东西怕就是她的底牌吧, 一直以来,任锦轩以为只有自己才想到用爆竹的火药来制伤人的武器,看来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这个人怕就是眼前的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当然不会真的用腰间的东西跟大家同归于尽,他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他跟朗瑶光早已在皇宫的各个角落埋好了地雷,只要他们二人走出皇宫,到时再一声令下,这里的人全部都得死, 这华丽的皇宫也就不复存在,到时夜国君主直接过来收复大玄便可, 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个大玄掌握在手中,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都想造反不成?”郑重地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椅,大殿之上的所有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神秘男子觉得自己不使出点手段无法震慑住这些御林军,当下便拆下了一根,直接点燃,扔向了他们, 任承泽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听到砰地一声巨响,那不明物体扔向的角落立即被炸成了一堆碎屑, 离那个位置很近的人,都受了不小的伤,有的甚至耳朵被炸掉了一半, 一时间鬼哭狼嚎各种声音都自大殿发出,惊骇住了一干大臣,同样的也震慑住了坐在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 只只一瞬间他的身边多了几十个带刀侍卫,将他牢牢的护在了中间, 仁宗帝原本以为这只是那个神秘男子脱身的小小把戏,却没想到他之前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儿戏,想到自己之前还看了那个不明的圆形东西,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 “不好了,皇上,张大人昏迷不醒了,” “皇上,张大人的千金也昏迷了,” “……” “快传御医,”仁宗帝的声音多了几分无力,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陷入了慌乱之中,有的甚至都要往殿外跑, 刚他们还以为朗瑶光之前说的都是大话,根本就不以为然,现在想想那完全就是在警告他们, “所有人都待在原地哪也不准跑,”朗瑶光突然冷声发话,一双美艳的大眼,释放出慑人的寒气, 众人一听她的话,哪还敢再走半步,等坐回到了原位,有几个胆小的女子,此刻都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朗瑶光化身地狱的魔鬼再次走向龙椅,向着仁宗帝走去,仿佛顷刻之间就能够带走他的生命, 仁宗帝并不是什么软弱新君,也曾挥刀战马,杀敌无数,血染千里, 很快他便压住了心中的恐惧,心底反倒生出了无限的贪婪, 若是这些巨大杀伤力的东西为他所用,一统天下便指日可待,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虽然朗瑶光跟他有血海深仇,但是他身边的男子不是, 仁宗帝的双眼流露出了狂热的光芒,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不知这位先生贵姓?” 神秘男子没想到仁宗帝会突然改变态度,当下也是一怔,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免贵姓柳名卿” “原来是柳卿柳先生,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先生不要见怪,”仁宗帝和颜悦色地看着柳卿,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就在他们都在疑惑皇上怎么会突然之间转了性子的时候,仁宗帝又开口了, “我大玄最重视的便是人才,唯贤用之,朕看先生是实乃伟才之人,何不为朕所用?” 这一句话便暴露出了他贪婪的本性, 朗瑶光一听到仁宗帝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在柳卿还没有开口之前便道:“窃国贼,死到临头了还如此不知廉耻,” 仁宗帝对朗瑶光的话恍若未闻,依旧和颜悦色地看着未发一言的柳卿道:“只要先生为朕效力,无论你要什么朕都答应,” 仁宗帝的这一句话又掀起了轩然大波,都说君无戏言,看来人仁宗帝是真有打算把这个柳卿揽到自己麾下, 果然,就算是一直心静如水的柳卿在听到仁宗帝这句话之后,脸上露出了动容之色, “只要本公子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没错,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三千美人,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柳卿的眉毛轻轻一扬,一双深不见底,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仁宗帝,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若是本公子要你这大玄的天下呢……不知皇上会不会给,” 第三百八十五章 怎么是你? 仁宗帝一听这事便直接变了脸色,他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朕奉劝先生不要不吃敬酒吃罚酒,” 仁宗帝这话明显就是在威胁这个神秘男子,但是他似乎搞错了一点,就是大殿下的所有性命都已经捏到了那神秘男子与朗瑶光的手中, 神秘男子轻笑一声,声音中透出一丝惋惜,“既然皇上真想要鱼死网破,那便本公子便成全你们,要这么多人替我跟瑶光公主陪葬也算是荣幸了,” …… 于此同时,江子笙正在府中的院子中坐着, 皓月当空,一张小石桌上摆放了一碟精致可口的月饼,还有一瓶用玉壶盛着的佳酿,江子笙单手托腮,凝望着黑夜中不断洒下银辉的满月,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的酒盏之中并没有酒,她也没有喝酒的兴致, 今天是中秋节,她却是一个人过的形影寥落,时间将近过了大半天了,可是任锦轩却是一直都没有回来, 不过暗卫也没有回来,想必宫中一切还安好, 听着夜莺婉转的歌声在夜色中渐渐流传,她只觉得心像是一面鼓,被轻轻鼓槌轻轻地敲打,起了小小的波动, 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永远都令人无法看透的男人,他仿佛永远都站在至高的巅峰之上,俯瞰着众生,品味着常人所品尝不到的孤独, 这个人便是夙夜, 虽然夙夜有玄阁这样庞大神秘的势力,但是在漫长的岁月当中,他也是一个人度过一天又一天, 不过有了夙离那个孩子之后,夙夜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吧…… 孤寂的感觉从心间弥漫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要被这孤单的感觉冻的结冰, “喜宴结束应该就要回了吧,”江子笙不确定地握着那个酒杯,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似是在喃喃自语, “咔嚓,”院子的大树突然掉下了一根干枯的枝杈,原本这声音也没有多大,但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更不用江子笙那异于常人的灵敏感官, 她一个扬手对着声音传来方向打去,只听到寒针破空的声音,一个人哗啦一声便掉了下来,险些没有站稳身形, 江子笙没有转身也知道来的人是暗卫甲,“世子怎么说?” 暗卫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还有些惊魂不定的神色,原本他打算先在树上休息一会,却没想到一步踏错便让江子笙抓了个正着, “爷说……”暗卫甲看着江子笙没有一点表情的脸,小心谨慎地道:“爷说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世子妃您自己先休息,” 还没听完暗卫甲的话,江子笙猛地便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不会来了?” “是,” 得到再次确定的答案,江子笙有心无力地坐回到了石凳之上,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如同没有生气的木偶, 若并不是事情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任锦轩怎么会不回来? “世子妃,世子妃,”看到突然变成这样的江子笙,暗卫甲心里一急,连忙又唤了两声,“您放心世子现在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吗?”江子笙转身看着暗卫甲那双大大方方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回来的时候,宫中并没有发生任何事吗?” 暗卫甲连忙把当时在大殿的情景说了几句,不过他回来的时候,花轿都没有抬进殿门,暗卫甲自然不知道在他走后,大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确定没有任何事?”江子笙明显不信暗卫甲的话、 “属下确定,”暗卫甲重重地锤了锤胸脯, 只不过他话才说完不过片刻,又一个身影飞进了王府,嘭地一下直接跪到了江子笙的身前, 暗卫乙浑身的及肌肉都在暴涨之中,此刻也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根本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这次是跑着回来了,由于时间紧急,他都没有动用隐术,只是有一个劲地在猛加速度, 江子笙看他这样原本还想倒杯茶给他,在看到自己的石桌上只有一壶酒后,犹豫了会还是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 “解解渴吧,” 暗卫乙连句道谢的话都说不好出口,直接灌进了一杯酒,好在江子笙的这酒后劲不大,暗卫乙喝了之后还真的起到了些解救的作用, “怎么回事?” 江子笙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她知道暗卫乙这么着急回来,一定是宫中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朗瑶光是,是前朝公主慕容慕容,现在正拿着一个类似耀天竹玩意的东西逼宫,说要跟众人同归于尽,”暗卫乙说完之后接连喘了几个大气, 对于朗瑶光的身份江子笙已经知晓,也能够猜到她会在今天的日子把事情真相劝说去,只不过她有些担心朗瑶光会不会一时想不开提及了小九, “耀天竹之类的东西?”江子笙心蓦地一沉,“杀伤力怎么样?” 江子笙有些奇怪除了任锦轩之外竟然还有人发现了这些火药的第二个用处,那便是制成火药,伤人, 暗卫乙又连忙将那东西的破坏力详细的说了一遍,这不听还好,一听江子笙的整颗心都发凉了起来,按暗卫乙的这种说法,也就是说那人的火药执着的要比任锦轩的破坏力大,当然也比她当日替任锦轩的大, “古人什么时候已经这么聪明了……”江子笙目光不明地起身,对着暗卫甲斩铁截铁地道:“带我现在去皇宫,” 火药的威力,她怕是最能够体会,也是最有资格说的一个人,江子笙原本害怕任锦轩用火药来桌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过他还没有这样做,这事便已经发生在其他人的身上了, 想到那东西带来的危害后,江子笙顾不得其他直接走出了府, 七十二暗卫依旧挡在了她的面前成拦路虎,脸色为难地道:“世子妃,世子一定会没事的,您还是回去府里继续休息吧, 江子笙能猜出那人手中有火药的厉害,任锦轩若是一不留神怕就会被渣的连渣都不会剩,她怎么可能还气定神闲的在院子里坐下喝酒赏花, “任锦轩在宫中有危险,我必须得去,你们现在就给我让路,”江子笙说话间已经将暗卫乙擒住,五根锋利的寒铁针抵在了他的脖间,露出狠辣的神情, “就算你把属下通通都杀了,属下也不能让开半步,”暗卫甲始终没有移开半步,挺拔的身子如一堵高墙,直接挡在江子笙的面前, 爷的职责就是让他们好好的保护江子笙,他怎么可能再把江子笙推入险地, 江子笙看着他们,无奈地点点头,仓惶一笑,“很好,你们赢了,” 她无力地背过身,向着房间走去,就在暗卫们稍稍卸下心房的时候,她瞬间转身,将手中的药粉朝天一扬, 瞬间巨大的白色粉末在黑夜之中快速消散,七十二暗卫根本没有料到这一招,刚要说些什么,却都失去了知觉, 江子笙看着倒地一片昏迷不醒的暗卫,唇紧紧抿起,“对不起,你们就在睡一个时辰吧,到了宫中我会跟任锦轩解释的,” 她连衣服都不会直接提起轻功便沿着直线向着皇宫飞去, 她的速度十分的快,周边的景物在她的眼前如同潮水一般极速地倒退着,在飞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的小腹之处便传来一股隐隐的不适感,她塞了颗药到嘴里,并没有停下步子, “做我江子笙的孩子,你就得有吃苦的准备,”江子笙在心里暗暗地说了一句, 不过半个时辰她便来到了宫门,守在宫门的侍卫比平时多了好几倍,此刻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皆是满眼警惕, 江子笙拿出之前皇宫的给的请柬,以及武贤王府的令牌,冷声道:“我是江子笙,” 侍卫一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大名,立即说了声抱歉便让开了道路, 江子笙直接从宫门的青石路一直杀到气氛僵持的明心殿, 无数的御林军将这个大殿团团围起,看到江子笙如同一个女战士般,气势汹汹的走来,眼中皆闪过不解和诧异的神色, 人家都想从这大殿出来,这个世子妃倒好,自投罗网, 没有理会他们异样的眼神,江子笙现在一颗心都在任锦轩和任承泽的身上,她哗地一下推开门,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世子妃?” “江子笙……” 任锦轩本还对这一切都不甚在意,听到周边的人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手猛地一怔,酒杯直接掉落到了桌上,他转身看去,果然见到了那个小女人带着惊天之势向他走来, 一时间,他的心底有心疼有恼怒,可就在江子笙扑向他怀里的一瞬间,这些所有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一句轻叹…… 他终究是拿她没有办法, “锦轩跟任承泽都没事吧?”江子笙离开任锦轩的怀抱,声音有些急,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倒是你,一头的汗,”任锦轩旁若无人地擦着江子笙额头上的细汗, 任承泽原本看到江子笙眼中只有任锦轩一人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自禁的涌起了一抹酸涩,但听到她在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又多了分惊喜, 子笙的心里,终究是有他的, 江子笙见他们都相安无事不由松了口气,这才打量站在大殿中心的朗瑶光二人,当她目光落到神秘男人身上时,猛地一怔,“怎么是你!” 第三百八十六章 移动军火库 最先看向江子笙的是朗瑶光,她凤眸轻眯,闪过一丝带着危险的寒芒,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心里不断地推敲。 江子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江子笙,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离开。”朗瑶光皱眉提醒,江子笙是小九的恩人,看在小九的份上,朗瑶光就不会为难江子笙。 江子笙的目光显然还定在朗瑶光身旁的柳卿身上,想起梦中曾告诫的话,她忽然有一刹那的失色。 夙夜说她现在的能力还不够,有些人她还招惹不起。 而这个招惹不起的人中,其中一个便是眼前的男人。那个在玉麟城突然出现的吟游诗人,只一道地狱业火,便差点害她丢掉了小命。 江子笙收起震惊的神色,尽快的平复自己的心情。那日街上人潮涌动,这个人不过只看了自己一眼应该不会对自己印象的。 朗瑶光见江子笙将之前一直盯着柳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指了指他们两个人,不确定地道:“柳卿公子,你们两个认识?” “没有。”江子笙已经将所有的情绪藏在了心底,摇头否认,她状似无意地瞥了眼柳卿道,“初识以为是故友,不曾只是有些相似。” 原来他的名字叫柳卿…… 朗瑶光不疑有他,毕竟柳卿认识什么人她都了若指掌,若是他们相互认识,一定会提起彼此。 然而正一手护着江子笙纤腰的任锦轩却不这么想。他刚刚明确无比的从江子笙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惊讶和惶恐,他确信这个男人一定给江子笙留下过急声的印象。 想到自己的女人心里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人,任锦轩便不由在细腰上轻轻一捏。 江子笙吃痛,急忙转身不明所以的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抿着唇一脸不爽,江子笙并不知道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况之下,傲娇的世子竟然还能吃醋。而且这醋味似乎还有些大。 “这时候别闹了。”江子笙把任锦轩颀长的身子往下拉了拉,低声轻斥。 “子笙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任锦轩没有明确的说是谁,江子笙却第一反应他是在说柳卿,但还是装疯卖傻地道:“我跟瑶光公主一向认识,你又不是不知。” “你我同为夫妻,彼此之间不该坦诚吗?”任锦轩箍住江子笙的手又用了些力,使他们的身体都贴到彼此的身上,显然不打算这么快就放开江子笙。 江子笙心猛地停住,暗恼地瞪了任锦轩一眼。任锦轩也真是的,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还开这种恶趣味的玩笑。 担心他会变本加厉,江子笙适当的保持彼此之间的距离,低声妥协道:“好了,回去我再告诉你。” 任锦轩眉轻轻一扬,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真的?” “真的。”、 江子笙无奈重申,心里却涌出了一阵深深的无力。别人都被柳卿手上的东西吓得战战兢兢,他任锦轩倒好,从头到尾就像是一个看客。 柳卿自江子笙出现之后便注意到了她,这个女人似乎带着看不见的磁场,不由自主的吸引着他。当他听到江子笙说出怎么是你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怔。这个似曾相识的女子,他们之前真的有遇到过吗? 看着江子笙跟任锦轩旁若无人的小动作,毫无一般女子的惺惺作态,他脑海似乎被一阵闪电劈过。 他一手拿着火折子,挑起嘴角,即使在御林军寒光闪闪的刀下,也从容自若地走向了江子笙。“好久不见,姑娘。” 江子笙手蓦地一抖,面色不动,状若平常地反问,“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怕也跟本世子妃一样认错人了吧?” 现在的柳卿可是仁宗帝欲除之为后快的头号人物,她若敢表现出对他半点熟稔的态度,怕是第二天武贤王的牌匾就要被人摘了下来。 “可是柳卿曾记得在玉麟城中与姑娘的确有过一面之缘,那次的惊鸿一瞥,柳卿至今记忆犹新。”柳卿的声音淡淡的,如同诗人一般绵远悠长,突然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而纤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一次带着地狱业火的神识刺探,一般人若是被刺到,灵魂怕是都焚化成灰。他当时早已确定了江子笙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如今她却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让他不由的起疑。 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江子笙就是他一直要找的那个人? 当他再打算用一次地狱业火的时候,却看到江子笙一杯茶直接朝他扑了过来,沾了一身水不说,手上的火折子也早就熄灭的连点火星子都没有,更重要的是那谈滚的茶叶的残渣竟然伤到了他的眼睛。 “该死的!”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柳卿低咒一声,一边揉着烫的发红的眼睛,快速地后退了两步。 江子笙故作无辜地看了柳卿一眼,恶趣味地道,“抱歉柳公子,我不小心手滑……对了,大人玩火的话,可是会尿床的哦。” 任锦轩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嘴角猛地抽搐了下。 柳卿更是恨不得将江子笙抓起来,剥皮剔骨。 江子笙对他的愤怒熟视无睹,落落大方的浅浅一笑。 想要再次故技重施,她江子笙是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吗? 既然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不管你柳卿是何方妖魔鬼怪,哪怕你就是大闹天空的齐天大圣,我江子笙也得给你套个紧箍咒。 眼睛受伤,火折子又熄灭的柳卿就像是是折了翼的扁毛鸟,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便被任锦轩一个飞身过去重重地踢向了门的一侧。 突然的一下的重击让柳卿直接从门上重重地摔下,喉咙一甜,一口炙热的鲜血便喷了出来。 身上的炸药早已随着任锦轩的那一脚化成了无数粉末,将所有人都盖得灰头土脸。 “折腾了一晚上,这闹剧也该收场了。” 任锦轩慢慢地收回修长的腿,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琥珀般的眸子流动着不明的光彩,低沉的声音落在明心殿如若洪钟。 柳卿踉跄地从地上爬起,只不过他还没站起的时候,御林军的大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朗瑶光见此从手上拿起另一个管状的物体,轻轻地捏住拉环,悲愤地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在看到朗瑶光拿出那东西的时候江子笙就不淡定了,尼玛,朗瑶光手上拿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手榴弹,只要拉环一拉,砸拿绝对都是死伤一片。 这个柳卿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感觉跟个移动的军火库似的? 而且看着朗瑶光手中的手榴弹用的材质似乎也比较特殊,并不是大玄能够做出来的。 “江子笙,你的恩情,我只能下辈子再还了。”朗瑶光说着就要拉开手榴弹的拉环。 江子笙似乎已经看到那手榴弹向着仁宗帝丢去,她心里其实有些高兴,毕竟这个老不死终于要死了,但理智告诉她,朗瑶光一旦这么做,那一切想要挽回就不会再有余地了。 坐在龙椅上的仁宗帝也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大惊失色地道:“护驾,护驾!” 御林军也怕死,平时他们都是没上过战场上冲锋陷阵的人,但面对天子的命令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过去。 “大胆朗瑶光竟敢弑君,来人啊,把她当场击杀。”仁宗帝大声呼喊,全然没有了天子之威。 什么两国之好,若是没有了性命,他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更何况现在大玄兵力强盛,他小小一个夜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夺取他一分一毫之地。 可当他以为很快就能够听到朗瑶光被擒的消息时,却发现所有的人都似僵持在了原地,不敢上前分毫。 朗瑶光又已经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手榴弹,一手一个嘴上还衔着一个,那一对清透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仁宗帝,眼里尽是蔑视。 江子笙看着朗瑶光,摇了摇头。但她一个**凡胎,也不敢轻易上前招惹现在已经发了狂的朗瑶光。 终于她拉开了嘴上的一个手榴弹的拉环,向着仁宗帝抛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任锦轩和任承泽同时出手,一脚踢向了那个手榴弹。 手榴弹落到明心殿外瞬间发出一声巨响,炸的地面四分五裂,把整个明心殿都炸的摇摇欲坠起来。 朗瑶光扯了扯嘴角,漂亮的眸子里面现在盛满的只有无尽的恨意,她盯着任承泽与任锦轩二人轻笑道:“的确很有准头,但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这么幸运了。” “瑶光公主……” 江子笙大声喊道,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听到她的声音,朗瑶光缓缓转头,唇角边上挂上一丝诡异的笑,仿若修罗场上的死神,“不要叫我朗瑶光,我的名字是慕容慕容……” “慕容慕容,想想那个孩子。”江子笙是第一次叫朗瑶光这个名字,并没有生疏感,反而觉得这个名字跟她很配,温柔而又倔强。 听到江子笙的话,朗瑶光身子猛地一怔,理智瞬间被拉了回来。 小九……她的弟弟小九,至今还没有开口承认她是姐姐的小九。可是今天她就要复仇,就要杀光这里的每一个人,那个遗憾就让它永远的留在心底吧。 就是这个狗皇帝,为了一己私欲,害的他们家破人亡,姐弟无法相认! 泪水从朗瑶光眼中流出,恨意在心底更是疯狂地滋长着,她要让这里的所有人跟着陪葬。 第三百八十七章 咬舌自尽 就在朗瑶光彻底离开放弃一切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到他的面前,紧紧地箍住她的双手,夺过了她身上的手榴弹。 朗瑶光睁眼便看到了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一身红色喜袍加诸在身,不但没有恶俗,反而多了些飘逸的味道。 她的心猛地一怔,眼中闪过刹那的失神,但不过片刻她便恢复过来。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他们之间的仇怨不共戴天。 她奋力想要甩开任锦轩,谁知不管她多么的用力,,任锦轩都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不给她动弹的机会。 “放开我。”朗瑶光的声音很冷。 “放了你,好让你杀了其他的人。” 任承泽温润的嗓音如同青玉石,听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现在朗瑶光只能够感受到心底的满满的冰冷恨意。“这是你们任氏皇族欠我们慕容皇族的,你们不但偷了属于我们慕容家的江山,还将我的亲人统统杀光。” 朗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的声音里,每一个字都在颤抖,仿佛有诉不尽的哀怨。 “是殇皇不仁,以万物为诌狗,我们任氏只是替天行道。”任承泽知道朗瑶光可怜,但是殇皇暴政令无数黎明百姓流离失所,“并不是我任氏夺了你们的江山,而是你们自己把这个江山拱手相让。” 朗瑶光只觉得任承泽说这话无尽的荒唐可笑,她指向高位处的仁宗帝,凌厉的眸子注视着任承泽,“我父皇暴政没错,但是我的亲人呢?她们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任旭道这个狗皇帝难道真的就比我父皇强多少吗?” 朗瑶光直呼仁宗帝名讳,令百官都变了脸色。 “你错了。”任承泽把朗瑶光侧身制住,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人在耳并厮磨,但他丝毫不觉得这个姿势有多暧昧,声音里带了些无可奈何,“你错在不该身在慕容家。” 朗瑶光肩膀猛地抽动了起来,她低着头开始轻笑,而后泪流满面却依旧仰天长笑。这笑声中有凄凉,有怨愤,有不甘,最多还是恨意。 “你以为只要把我跟柳公子制服,今天的事情就会结束?你们就能够安然无恙?”朗瑶光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看了眼龙椅上才刚松下一口气的仁宗帝,“我说过,今日是你们的死期!” “你还做了什么?”任承泽眉头一皱,他没想到任容萱还留了后手。 “你觉得我会傻到告诉你们吗?” 朗瑶光鄙夷地看着众人,她啪的一下甩脱任承泽的手,将大红色的嫁衣撕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孝衣,她的动作看起来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包括同为女人的江子笙,也觉得朗瑶光这个时候很惊艳。 十二年前,朗瑶光的亲人都死在了那一场战火之中,她没有为他们披麻戴孝。她一直在隐忍,直到今天,才能够穿上这件白色的孝衣大大方方的穿了出来。 “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的嘴巴撬开,朕不信,她不怕死,难道还不怕折磨。” 果然是老辣的狐狸,仁宗帝现在对朗瑶光情绪不再有任何的波动。朗瑶光今天已经做了这样的事,夜国和大玄的梁子已经结下,既然不能善了那就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朗瑶光被御林军用刀剑直抵着喉咙,听到仁宗帝的言论更是狂笑出声,“任旭道你这个狗皇帝,就算你将我折磨的死去活来,今天也还是你的死期。” 只不过她笑的动作稍微有些大,一不小心戳到了那发着抖的刀尖,瞬息猩红的血液便从她纤美的脖颈上流了下来,染红了白色的衣领。 “慕容公主,你没事吧?”柳卿虽然自顾不暇,但看到朗瑶光受伤,心底还是有些着急。 朗瑶光缓缓转身看着柳卿,凄美一笑,“柳公子多谢你给了我那么多的帮助,没有你我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我的大仇就无法完成。我心愿已了,只是可惜你要陪我赴死了。” “能博佳人一笑,柳卿死而无憾。”柳卿看起来就是一个为爱冲昏头的痴情种。 他虽是这样说,模样也很是狼狈,但眼中闪过的一丝狡诈依旧没逃过江子笙的眼睛。 江子笙心咯噔一跳,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当她看到任容萱的嘴流出鲜血时,立即变色大呼,“快,制止她,她在咬舌自尽。” 仁宗帝听见也是慌了,不过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幽深的眼睛放在了满脸颓废的柳卿身上。 任容萱就算死了,还有一个柳卿啊。柳卿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不相信在任容萱死后他还能如现在这般桀骜不驯。 看来他们大玄的命数未尽。 拿下主意,仁宗帝也不说废话,冷声下令,“让她咬舌自尽。” 江子笙看着朗瑶光嘴里的鲜血越来越多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冲了过去。任锦轩想拦,手伸到了半空却还是停了下来。也跟着江子笙来到了朗瑶光的面前。 江子笙不管他人如何看带直接使出玉魄金针,一下便将朗瑶光定在了原地,掰开她的嘴巴,往她的伤口处洒上了白色的药粉。 仁宗帝没想到江子笙竟然如此大胆刚公然与他作对,当下心里一阵冷笑。既然江子笙多事,那就刚好一并除之。 “江子笙,每想到你竟然与前朝余孽串通一气,意图谋朝篡位!”仁宗帝也不管身旁的任锦轩怎么想直接一顶黑锅给江子笙扣了下去。 江子笙一边麻利地处理着朗瑶光的伤口,一边面无表情地替自己辩解,“望陛下明察,子笙不过是看瑶光公主受伤,出于本性才出手救治。再说瑶光公主还做了其他危害陛下的事情,若是这么死了……” 江子笙还没说完立即便引起了一众大臣的共鸣,纷纷劝阻道:“世子妃说的有理,望陛下三思啊。此女虽为前朝余孽罪当株连,但她还没有将所做之事说出,若是伤及陛下该如何是好。” 仁宗帝听着大臣们冠冕堂皇的话,当下冷笑道:“没了朗瑶光,还一个柳卿。” “哦,陛下认为这里还有柳卿吗?”江子笙听到仁宗帝的这话,声音不由多了一丝讥讽,她就知道这个皇帝在打这种主意。 仁宗帝听言忙向门口躺着的人看去,松了口气,“那不就是……” 当御林军将那人的头抬起的时候,仁宗帝才终于发现眼前的人哪还是什么柳卿,而是一个死了的侍卫。 江子笙冷漠地勾唇,她之前就看出了这个柳卿的端倪,这场在仁宗帝面前的大变活人还真是玩的溜。不过虽然她发现了不对,但想到夙夜告诫她的话,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 “柳卿呢!”仁宗帝气急败坏地吼道,他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此刻急火攻心更是一口血喷了老远。 “皇上……”看到仁宗帝突然吐血,满朝的文武皆露出了担忧之色。 “朕没事。”仁宗帝连忙挥了挥手,重重地轻咳了几下,“快去抓柳卿,不能让他逃了……” 吩咐完这一切之后,仁宗帝才阴晴不定地看了眼江子笙,冷言道:“你早就知道了?” 江子笙帮朗瑶光处理完伤口之后,才故作不知地看了眼仁宗帝,朱唇轻抿,“子笙不知陛下所说何事。” 仁宗帝早就知道江子笙装疯卖傻一流,当下也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面过多的纠缠,声音虽小,却冷意十足地道:“既然你把这个前朝余孽救了,那便让她还做了什么不利于我大玄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朕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如果不能,那你这命也可以不要了。” 江子笙僵直着背,面无表情的看着仁宗帝,吐出一个好字。 她知道这个阴险的仁宗帝派这种自己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想要她的命,而来也还想让她碰碰运气。 可就当解开朗瑶光的穴要问的时候,任锦轩却突然基拉住了她的手,目光却是阴冷无比地注视着仁宗帝。 任锦轩的面色很不好,因为仁宗帝竟然在他的面前威胁自己心爱的女人,作为一个护妻狂魔,任锦轩怎容得他人这么放肆。 他的眼神锐利而又气势十足,仁宗帝尽管在皇帝这个位置做了多年,在气势上还是输给了他。 任锦轩见仁宗帝开始躲避他的目光,当下也收起了视线,对江子笙道:“这事交与本君便好。”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觉得自己劝说之下朗瑶光或许还有一丝可能回心转意,若是任锦轩,完全就是百分之百的失败。 任锦轩把朗瑶光押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嘴角阴戾勾起,“说,你还做了什么事情?” 朗瑶光听到任锦轩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本宫凭什么告诉你?” 任氏皇族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自大,狂傲,以为自己掌控了天下,真是令人恶心。 任锦轩没有在意她厌恶的眼神,嘴角的弧度微微掀起,“凭你弟弟现在在本君的手中。” 朗瑶光听到任锦轩的话,身子猛地一怔,眼中流露出疯狂的恨意,“江子笙出卖我。” 她说的是肯定句,这事只有江子笙知道。 “别诬陷她,你的这些事情瞒不过本君。”任锦轩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显然,他不喜欢听到别人诬蔑江子笙。 第三百八十八章 烽火起 朗瑶光没有说话,冰冷的看着任锦轩,苍白无色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缝。 任锦轩不在乎她此刻在想些什么,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你只有两个选择。一,说出实情,本君给你弟弟一条生路。二,不说,后果可以自己想。” 朗瑶光身体猛地一抖,她咽了咽口依旧带着些血水的唾沫,原本麻痹的舌头,此刻带上了火辣辣的痛意。 她自以为孑然一身,所以才无所畏惧地来到大玄。可是她万没想到在这里,她能够遇上自己的亲弟弟。原本以为早已死去的弟弟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即使她到现在也没有开口叫她一声姐姐,骨肉血亲,却早已成了她身体的一处软肋。 “考虑好了吗,本君的耐心没你想象的好。”任锦轩出声提醒,妖艳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冷漠。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朗瑶光的声音有些颤抖,指甲早已钳入手心的肉里,却还是毫不自知。 “你没有资格跟本君谈条件。”任锦轩声音蓦地变的阴冷,居高临下地看着朗瑶光,白色的流水长衫在月夜的衬托之下,平添了几分煞气。 朗瑶光被他强大的气场,震得向后退了好几步,美艳的双眼此刻却充满了绝望。她知道任锦轩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却还是挣扎了下。“我想在临死之前见小九一面。” 任锦轩没有说话,就在朗瑶光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却吐出一个低沉富有质感的好字。 朗瑶光早已失去光亮的眸子,忽地一闪,眼中还带着未褪去的讶然,却始终没有看透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 “时间不多了。”任锦轩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并不认为把朗瑶光从这个是非之地带走是多么困难的事。 “我们在皇宫之下埋好了地雷。”朗瑶光声音多了几分虚脱,原本以为一切都水到渠成的她,没想到还是落到了任锦轩的手上。 她知道一旦说出这事之后,那她的复仇大计便宣告失败。 “什么是地雷?”任锦轩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不远之处传出一声震天巨响,即使相隔甚远,他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震感。 任锦轩眸子凌厉地眯起,心中却是闪过一丝震撼,这就是朗瑶光说的地雷? “只要谁不小心踩到地雷上的绊线就会引起爆炸,如你所闻。”朗瑶光面无表情地道,她只要一听那声音便知道宫里有人已经不小心踩到了下。 “地图。”任锦轩冷然地伸出手,脸上带着一丝不耐。 朗瑶光怔了会,便从怀中拿出了地雷的部署图给任锦轩,她当然不会那么傻问任锦轩为什么知道她有地图。凭任锦轩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有图。 任锦轩接过图后没说话,反手一掌便把朗瑶光打晕。不一会一个与朗瑶光一模一样的女人便走了出来,跟着任锦轩重新进了大殿。 把地图交给任承泽之后,他又在任承泽的耳旁说了些什么。 任承泽点点头,便走去了大殿。 仁宗帝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迫不及待地问:“事情如何?” “已妥。” 听到任锦轩的话,仁宗帝心里大喜,顿时直接变了脸色道,“来人啊,把这个前朝余孽拉下去即刻斩杀!” 江子笙一听这话,双脚一软,连忙看向身旁的任锦轩。 谁知道任锦轩只是把江子笙拉过护在怀中,脸上连点表情都没有。 “任锦轩……” “嘘。”任锦轩用手安抚着江子笙的背,抬眼看着殿外那人在被刽子手斩落脑袋的一瞬间,轻轻地捂住了江子笙的眼睛。 江子笙知道仁宗帝在冰冷地看着自己,她只觉得一股子冷意从脚底弥漫到全身。 虽然她早已预见了这一步,心里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小九……对不起。 朗瑶光被斩杀,虽然逃脱了一个柳卿,但这件事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现在已是三更时分,服用了丹药的仁宗帝却并没有让众人离去的打算,他一双阴鸷的眸子扫了满是疲惫地大臣。 “今日之事绝不能向外泄露半字,否则株连九族。” 所有大臣皆跪了下去,神色惶恐地看着仁宗帝。这短短的一晚上,他们早不知去了鬼门关多少次,现在见到仁宗帝发怒,早已两腿发虚。 仁宗帝很不满,他冷扫了一眼一晚上没什么作为的任承恩,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三殿下随朕去书房,其他人都退了吧。” “是。” …… 任锦轩此刻正抱着江子笙在灯火通明的长廊不疾不徐地向着宫外走去,看到江子笙勾着他脖子的双手滑下来,低眼一看才发现怀中的小人儿不知在何时已经熟睡,正浅浅的呼吸。 今天的事情任锦轩其实还挺感谢朗瑶光,若是没有朗瑶光这么大的一出戏,仁宗帝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给任锦轩下套。 虽然他可以应付,却不愿意在上面多费些时间。 “这下怕够那个老家伙折腾一阵了。” 任锦轩琥珀的眼眸闪过一丝异光,仁宗帝已经将“朗瑶光”斩杀,夜国一定会采取行动。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边疆现在应该会很热闹。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边疆那边便传来了战报,一个晚上,夜国已经攻破了两座城池与周边的黎国联合,以风暴一般的速度席卷整个大玄。 仁宗帝闻言大怒,立即派兵出手镇压。但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夜国为等这次机会早已做足了准备。 虽然他们兵力没有大玄强盛,但有柳卿的火力支援,几乎不折损什么兵将就在两天之内拿下了三座城池。若不是北疆那边现在是武贤王镇守,怕早已沦陷。 江子笙正在与一脸悠闲的任锦轩对弈,语气不善地道:“你真的不担心王爷在战场出什么意外吗,那个柳卿可不简单。” “舍得告诉本君了?”任锦轩听到她终于谈起柳卿这个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江子笙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一边落下棋子还不忘咕哝道,“告诉你什么,他身上那么多的炸药能是一个简单的人吗。” 任锦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当日他让任承泽把那些地雷全部排出来,便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不但可以让手下的人研究,如果遇到特殊的情况还能以备不时之需。 “哎,我怎么又输了。”江子笙有些郁闷地落下棋子,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虽然每次她跟任锦轩下棋都是旗鼓相当,甚至在局势之中她一度大有优势,但不管怎样,最后的结果却总是输个一子半子。 她知道自己的棋力的进步绝对不是一星半点,但任锦轩却还是能够赢她。 “你该不会一直都在让着我吧?”江子笙忽然站起身来,双眼紧紧地盯着任锦轩。 任锦轩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说话。 “哎,你说我赢了你就带我去见小九,可现在我老是赢不了你……”江子笙气恼地瞪着任锦轩,她心里就怀疑任锦轩就是不想让她跟小九见面才设下这个套。 任锦轩挑了挑眉,将散乱的棋子一一收回棋盒,音淡如风,“子笙还没告诉我如何对付那个柳卿的方法。” 虽然柳卿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却还是让任锦轩感到了危机。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女人一定能够制作出与柳卿旗鼓相当的东西,只是一直在顾虑而已。 江子笙早就知道任锦轩会来这一招,将早已画好的图交到了任锦轩的手上,心底长长一叹。 当战场出现炸药的时候,江子笙便知道任锦轩会来找她,若是她不帮忙的话,武贤王即使再怎么骁勇善战,在军火之下怕也是九死一生。 “你打算怎么做?”江子笙抬头,眉目如画。 “直接炸了他们的都城如何?”任锦轩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江子笙不会不明白。 “你疯了?”夜国的都城虽然不比华都,但人数也不少。任锦轩若真的这么做,不用想也是一个血流成河的场景。 “子笙变善良了。”任锦轩唇角一勾,语气似乎有一分的赞赏。看着江子笙那双聪慧的眸子,伸手将她散落在额间的碎发拢到脑后。 江子笙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任锦轩的眼睛,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不是要去看那个孩子吗?本君现在带你去。”任锦轩说着站起身来,转移了这个话题。 江子笙原本还在纠结,一听到任锦轩说要带她见小九立即点头,眼中都染上了几分谄媚的笑意,“好啊。” 任锦轩中秋的那天便让人把小九从那个密室带离,所有人的也都换了一遍,所有的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即使是当事人小九也不会发现任何的端倪。 江子笙跟着任锦轩来到铸剑坊,看着眼前半掩着的木门的时候,脚步微微一滞,深吸了口气才敢推开。 小九此刻正闭着眼睛盘腿而坐,这么些日子他一直都不吃不喝,本就清瘦的身子,现在更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小九……”江子笙看到小九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忍不住出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九猛地睁开双眼,再看到江子笙的一瞬间,无神的眼睛迸射出一道光,“东家。” 江子笙快步走了过去,只是她还没走到小九的身边,小九整个人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八十九章 吃醋了 江子笙还没有扶住他,任锦轩便已经眼疾手快地把小九从地上拉起,放到了床上。 “他怎么了?”江子笙不明白小九早已被任锦轩救回来却为什么还是瘦成了这样。 任锦轩耸耸肩,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戒心很重。” 任锦轩的几句话江子笙一听便明白,他知道小九除了对自己之外,余下便是白里星华,至于其他的人他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江子笙仔细地探了下小九的脉相,原本以为小九是脱水严重才会导致休克,但是她现发现自己错了。 小九的体格一向强悍,就算不吃不喝好几天,以他的身子来说最多只是有些不适,而不是现在的如此的虚弱。 “他的经脉被封了。”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取出玉魄金针扎在了他的穴脉之处。 毒宗的确没有对小九做什么出格的事,除了被人封住经脉。 不过即使如此,她在小九身体里发现了很多黑色的点,她一看便知这是上次祛除天寒留下的后遗症。 那些黑色的东西是至毒的东西,常人若是沾染了一点便会立即痛入骨髓,化为一堆齑粉。 小九是因为之前一直是天寒的宿体,才会对那些东西产生了抗体。 但现在天寒已经消失,小九体内的抗体也在逐渐消失,所以才会变成这般瘦骨凌旬的样子。 江子笙很快便写下了一个方子拿给任锦轩,“锦轩你让下人拿着这张药方去回春堂抓药,越快越好。” 任锦轩目光不明的说了一个好字,便拿着方子出去了。 任锦轩离开之后,屋中便只剩下她跟小九两个人。 江子笙低眼看着双眼紧闭,唇角却掀起一个小弧度的小九,眼中的柔和又多了几分。虽然小九的年纪只是一个孩子,但却有了常人没有的坚韧与成熟。 不管何时何地他都板着一张脸,有的时候对着江子笙也是没有几个表情。 他的冷与任锦轩的冷完全不一样。任锦轩的冷漠来自于他的性格,而小九则是怕被别人触碰到内心,所以才会用冷漠将自己保护起来。 这样的小九十分的让人心疼。 江子笙看着看着,便伸出手往朝着小九的脸上抚去,才刚触到他修长的睫毛,江子笙敏锐的耳朵便听到了门外响起了一阵异动,立即飞身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红色,江子笙见那红色正要逃蹿的时候,手上的速度更快,一把便将其揪住。 被江子笙抓住,那身穿红衣的女子也不在挣扎,慢慢的转身与江子笙四眼相撞。 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之时,江子笙心猛地一怔,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 “瑶光公主……”江子笙的声音带着些不确定,她是亲眼看到朗瑶光被仁宗帝砍头的。可如果当日被砍头的是朗瑶光,那么眼前的人又会是谁。 “江子笙。”朗瑶光的这声无疑就是告诉江子笙自己的身份。 果然江子笙在听到朗瑶光的话,眸子微微停滞,许久才道:“你没事就好。” 既然朗瑶光能够出现醉这里,江子笙自然这一切都是任锦轩的手段。虽然她也希望朗瑶光能够好好的,但对于任锦轩隐瞒一事,心里还是有一些介意。 任锦轩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江子笙一脸不爽地盯着他,他缓步走了过去,想要揉揉她的小脑袋却又被躲了过去。 “怎么了?”任锦轩就像是醉哄一个没有要到糖的小孩,低迷的嗓音带着缱绻的宠溺。 江子笙见任锦轩依旧没有告知她事情的自觉,眼中的神色又冷几分,拿捏着腔调,冷笑一声,“没什么,只不过刚刚看到了一个熟人而已。” 任锦轩一听她这话便知道她遇到了朗瑶光,神色未见一丝波动,就好似是一件最为平常的事情一般。 “你就没有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吗?”江子笙看到任锦轩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嗓音不由地抬高了几分。 任锦轩蹙眉,朗瑶光跟他有关系吗?为什么要说一个他没有兴趣的女人? 看着江子笙那一副小泼妇的架势,任锦轩忽然明了,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有几分捉狭地道,“子笙是在吃醋了吗?” “我才不会吃你的醋!”江子笙连忙否认,清丽的脸蛋染上一抹红晕,一把抢过任锦轩手中的药包,跑进了膳房。 朗瑶光也在膳房里,望着上面一堆菜有些手足无措。 江子笙只一眼便知道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估计连勺子都没有掌过。 看到江子笙进来,朗瑶光有些尴尬,犹豫了会,终是道:“这个火怎么生啊?” 江子笙很快便升起了窑炉的火,此刻正在把药放进药罐中,她做好手头的事情才转身好整以暇的看着朗瑶光。 “看好了。”江子笙说着便把灯芯草放到了灶里,再点燃手中的火折子将其引燃。 见火势变大了以后江子笙才开始将一些干燥的细柴加了进去。 “就是这样。”江子笙擦了擦手,一脸的轻松。 朗瑶光点点头,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她本来想要做一顿好吃的给小九,却没想到连个火都生不好。 膳房的两人都是相对沉默,过了好一会终是朗瑶光忍不住先开了口。 “对不起,误会你了。” 江子笙并不知道朗瑶光为什么说对不起她,不过相对她的道歉江子笙更好奇任锦轩为什么会帮朗瑶光多一些。 “我没想到你能够活到现在。”江子笙的确没想到任锦轩会救朗瑶光。 朗瑶光的脸色闪过一抹尴尬,她其实也以为在见到小九的时候任锦轩就会杀了她,却没想到任锦轩会让她活下来。 见她没有说话,江子笙便换了个问题,“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听到江子笙这么发问,朗瑶光平静的面色忽然变得冷冽起来,“报仇。” 江子笙听到这两个字,心底不由佩服起她的执着。 但现在的朗瑶光若还想进到皇宫,怕是要难上加难。 “虽然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但还是想奉劝你一句,收手吧。” 朗瑶光没有说话,眼里却是流露出了深深的不甘,老天为了让她生存下来就是让她复仇,所以她决不放弃。 “仁宗帝活不了多久了,到时他一驾崩登基的便是任承泽。”江子笙眸光忽然变冷,她凌厉地看着朗瑶光,“如果你确定非要杀他们,我现在就会防范于未然。” “你想杀我?”朗瑶光被江子笙如同冰峰一般的眼神,看的身心发凉。 “可以这么说。”江子笙没有否认大方的承认,她看着朗瑶光变幻不定的神色,俏眉微微蹙起,“你的菜糊了。” “啊?”朗瑶光刚还是满是戒备的看着江子笙,被她突然的一句话给怔在了原地,当她闻到了一股焦味之后,身上的杀气一瞬间就化为了乌有。 “这么办,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的才做好的……” 江子笙看着朗瑶光手忙脚乱的挽救那一碗焦黑的面目全非的番茄炒蛋,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她直接拿起锅把那番茄炒蛋全部都倒进了垃圾桶。 朗瑶光蓦地睁大双眼,看着江子笙将她的劳动成果一下全倒进了垃圾桶,心像是被针猛地刺了下,“你到底想要干嘛?” 江子笙回身与朗瑶光针锋相对,“你又想干嘛?” “这是我给弟弟做的菜,说我的心意。” “呵,你别把我的小九毒傻。”江子笙的话语毫不客气,就这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让它进到小九的嘴里。 别跟她说什么心意之类的,小九现在身体极其的虚弱,所以膳食必须得说流质食物。 “……”江子笙的话显然打击倒了朗瑶光,所以她现在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看着她这副样子,江子笙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拉了拉她的衣服。 朗瑶光抬眸,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多了几分水蕴,红红的。 “帮我打下手吧。”江子笙睨了她一眼,把那个锅用水快速地洗了一遍。 “什么?”朗瑶光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江子笙在说什么。 “我说我来做菜,你帮我打下手。”江子笙没有看朗瑶光熟捻地往锅里放了油,“会洗菜吧?” “会。”朗瑶光立即应道。 “那把篮子的两个玉米洗了。” “是。” “把肉切了。” “是。” 朗瑶光随着江子笙的指令有条不紊的洗菜切菜,完全没有一丝公主的骄矜,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 “江子笙其实你人挺善良的。”朗瑶光犹豫了会终是说道。 江子笙身子微微一顿,并没有说话。 在二人的合作之下没一会一碗清香的玉米雁肉粥便好了。恰好江子笙的药也在这个时候沸腾了起来。 二人一个拿药一个端粥便进到了小九的房间。 此刻小九还没有醒来,江子笙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喂到了他嘴里。 没一会小九便醒了过来,只不过精神依旧有些萎靡。他的眼睛一张开之后便牢牢锁定在了江子笙的身上,把身边的朗瑶光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小九吃药。”江子笙说着便把汤药喂到他的嘴中。 持续几天一直都不吃不喝的小九,第一次张开了嘴。 虽然药很苦,但是他的心却是暖暖甜甜的。 “小九,这是姐姐给你熬的粥,你尝尝。”江子笙刚喂完药,朗瑶光便走上前,满脸讨好。 小九面无表情地看着朗瑶光,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第三百九十章 封亲王 朗瑶光神色尴尬,有些无措地看了眼身旁的江子笙。 江子笙看着小九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朗瑶光的个性偏执但是心中一直都将小九看的十分的重。 “小九,这是东家和你瑶光姐姐一起做的。” 听到江子笙说话小九犹豫了会,还是吞了下去。 朗瑶光看到小九终于肯吃自己做的东西心里的烟花瞬间绽放。虽然她知道小九之所以吃下去的原因是因为江子笙,但她还是十分的开心。 “江子笙谢谢你,真的谢谢。”朗瑶光的言辞之中带着诚恳与感激。 江子笙扯了扯唇,目光不明地看着朗瑶光,这大概是朗瑶光第一次对她真心实意的说话。 见小九吃完粥又躺下的休息,江子笙直接把朗瑶光带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盯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道,“朗瑶光,你该付报酬了。” “什么报酬?”朗瑶光警惕帝看着江子笙完全不知道她字说些什么,不过江子笙也不打算把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说给她听。 江子笙从衣袖中拿出一颗带着芳香味的药丸放到朗瑶光的手中,轻柔的嗓音却带着一股子毋庸置疑的命令。 “吞下它。” “这是什么?”朗瑶光目光不明地看着江子笙,在心里猜测,江子笙该不会真的打算对她灭口吧? 看着窗外逐渐淡下去的余晖,江子笙心底蓦地一层,时间又过了一天,有些事情拖的越久则会越危险。 想到这她不顾朗瑶光的反抗直接出手,寒铁针便准确无误地刺入她的麻穴。 朗瑶光整个人感到一阵酥软,整个人便直接倒在地上。 江子笙将朗瑶光直接斜靠在椅子上,将那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江子笙给朗瑶光吃的这颗药丸,名为忘情丹,服用此丹之后便会忘却所有的记忆。 江子笙知道朗瑶光心中的执念很深,但大玄现在已经到了天翻地覆的地步,根本不能再搅动风云。 朗瑶光是一个不错的女人,让她忘掉记忆重新开始才是最好的结果。 江子笙探住朗瑶光的脉相。原本以为靠忘情丹抹去记忆十分轻松,却没想到朗瑶光的潜意识抵抗会是如此的强大。 “得想个办法让朗瑶光平静下来,否则不但会前功尽弃,朗瑶光也会成为一个痴傻儿。”江子笙立即调出角色系统的储物栏,看着栏子里摆放着的乱七八糟的药材,她翻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到了养魂花。 江子笙拿出养魂花便直接丢到了香炉里点燃,没一会养魂花的香味便弥漫了整个房间。 养魂花的香味十分的特别,闻着的人会有一种处于云端的飘渺的感觉,能让人瞬间安静下来。 朗瑶光原本躁乱的脉相自养魂花香味出现的那一刻彻底平静了下来,直接让忘情丹化成的那一道清流袭遍全身。 看着那一株养魂花逐渐烧成灰末,江子笙才又喂了一颗药丸道了朗瑶光的嘴里,蹙起的眉心终于松下。 只要朗瑶光再次醒来,那她的生命便会重新开始。 她关上房门走出去,稍稍一抬眼便看到了任锦轩在院子之中看着飘散于空的落叶。 江子笙走到他身边轻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生气。 任锦轩转头不等她反抗便揉了揉她的挺翘的小鼻梁,“怎么还在生本君的气?” “没有。”江子笙矢口否认,心里却是已经拿起了一个小人不断的扎着针。 “并非本君心慈手软,而是本君不想让你神伤才会留下那女人,你若真心不想她字这个世界上,我现在便可一剑杀了她。” 任锦轩说着便真的朝着朗瑶光的房间走去,只不过还没有到的时候,江子笙便追了上来。 “不用了,我已经将她杀了。” “嗯?”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我已经用药抹去了朗瑶光的记忆,从此之后她便不再是朗瑶光,而是慕容。”江子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任锦轩。 “前朝的慕容公主?” 江子笙并没有听出任锦轩语气中的调侃之意,认真地道:“是新的慕容,一个破茧重生的慕容。” 任锦轩挑眉,将江子笙抱进怀中,下巴轻轻地磕在她的肩膀上,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赏,“我的子笙,总是要比寻常女子聪明。” 江子笙瞪了他一眼,正色道:“现在的大玄一片混乱,夜国越来越强势,仁宗帝势必会命人带兵出征,你说他会不会叫你去?” “本君不会兵法,也未曾打过战,皇上是不会把大玄压在本君的手上的。”任锦轩一本正经的睁眼说瞎话。 任锦轩最喜爱看的便是兵法,若说他不会带兵打战,江子笙却是十二分的不信。 “傻瓜,本君会不会并不重要,只要皇上认为本君不会便可以了。” “狡诈。”江子笙鄙夷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仁宗帝真的派任锦轩带兵打战,现在的她还真是没什么自保之力。 不过现在大玄短短时间便死了三位将帅,军中已无多少领兵之人。江子笙十分的好奇,仁宗帝接下来会请谁?…… 明心殿中,一身战甲的任承泽正屈膝跪地在仁宗帝的面前,面色坚毅。 “父皇儿臣愿主动请缨为国征战。” “简直是胡闹,你现在是大玄未来的储君,你若是在沙场上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断送了我大玄的基业?”仁宗帝目光不明地看了眼任承泽,断然拒绝他的请求。 “儿臣知道战场凶险,但短短几日之下夜国便夺我大玄三座城池,若不加以阻止怕是马上就要进攻到我们的华都。” 仁宗帝听到任承泽的话重重的蹙起了眉。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大玄的处境,虽然任承泽骁勇善战,但他却是太子。 仁宗帝摸着龙椅上的两颗威武的龙头,神情肃穆,思索了一会,他对身旁的广坤公公道:“你,去把三皇子和四皇子叫来。” “是。” 广坤公公应下没多久,便将任承恩和任承霖都找了上来。 仁宗帝看着面色还有些苍白的任承霖,声音多了几分凝重,“承霖的身子还未转好?” “回父皇,咳咳……儿臣一遇到阴天便会气短咳嗽,其他时间倒是咳咳……无碍。”任承霖虚弱地咳着。 仁宗帝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到了任承恩的身上,见他一只手上缠绕着纱布,凝声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任承恩心突地一跳,低首沉声道:“儿臣前几日一时不慎不小心被那前朝余孽炸伤了手臂……” 仁宗帝阴冷地看着任承恩,任承霖身体一直不好,偶尔气短咳嗽的事情他早已知晓。而任承恩,说是炸伤手臂,仁宗帝虽然也陷入混乱之中,但在后面找任承恩说事的时候,却清晰无比地记得任承恩没有受伤。 而现在他一传召任承恩就说被炸伤,真当他是老糊涂了。 现在大玄国难当头,任承恩自幼并熟读兵法,仁宗帝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写下一道圣旨,丢给了广坤公公。 广坤公公被仁宗帝的脸色吓得手一抖,险些将圣旨抖落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品行端正,机敏过人,骁勇善战,特封为睿亲王,赐亲王府,千金万两,挂帅边疆,护我大玄疆土,钦此。” 任承恩面色僵硬地看着那道圣旨,紧紧地盯着仁宗帝阴晴不定的脸,咬牙接过圣旨,一字一顿地道:“谢万岁。”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躲过这一劫,为此他还特地将手臂焚伤,没想到仁宗帝根本就不顾他的生死。 仁宗帝眯了眯疲惫地双眼道:“睿王明日便带兵出征吧。” “是。”任承恩用力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不敢多说一个字,他怕再多说一字便会泄露自己的恨意。 “若无事,便都退下吧。”仁宗帝说罢便直接在龙椅之上闭目养神起来。 任承恩一回到自己的寝殿,看着正在绣花的康灵,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康灵一个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柔嫩的脸上立时显现了五根手指印,发髻也歪斜地散乱到了一边。 “三殿下。”康灵慢慢地从地上爬起,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波澜。 “贱人,若不是你的馊主意,本王怎么会带伤出征。”任承恩以前还觉得康灵这份云淡风轻的样子吸引他,但现在看到都这个时候她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更是火大,“你是不是诚心想让本王带伤出征?” 康灵听到任承恩自称为本王,在看他手上的圣旨,便知道仁宗帝的册封已经下来,只不过还没有宝印进册,一双清亮的眉眼闪过一抹精光。 “臣妾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康灵直接跪在地上,满眼笑意。 任承恩一听康灵的话更是气火攻心,一把从地上拎起康灵,眼睛阴鸷地眯起:“你倒是告诉本王,何喜之有?” 康灵被拉到有些喘不过气,轻声让任承恩松开手。 她知道任承恩现在正是气头之上,很多事情还想不明白也是十分的正常。 “王爷,您说若是您一直这样下去,太子的位置会轮得到你吗?” 任承恩面色变了变,不情愿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的确是不能,皇上现在已将您和贵妃娘娘视为弃履,您若在无行动的话,也只是坐以待毙。” “那本王现在到底该如何?”任承恩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王爷你何不……”康灵凑近任承恩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几句。 任承恩听罢,惊讶的瞪大双眼。 第三百九十一章 新生 “你说的是什么话?”任承恩内心就像是掀起了一片滔天巨浪,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甩到康灵另一面完好的脸上, 康灵稍稍侧了下身子,但她并没有武功还是结实挨了这一巴掌,火辣辣的双颊,没一会便红肿起来, 她冷冷地抬起头,看着任承恩那阴鸷的五官,冷笑出声,语气充满了讥讽,“王爷?呵呵,你真以为你这个亲王是仁宗帝给你的奖赏?” 任承恩脸色变了变,用力地捏住康灵的下巴,阴森森地道:“本王自有主张,轮不到你来提醒,你,不过是一个贱妾而已,” 康灵看着执迷不悟地任承恩,眼中讥讽更甚,毫不留恋地转身,冷然丢下一句话,“您就继续当您的孝子,我这个贱妾可不会陪你一起去死,” 看着康灵离开的坚决的背影,任承恩的心如被石头狠狠地砸了下,说不出的沉闷, “啊!” 他哗啦一下将价值昂贵的瓷器摔碎在地,内心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毒宗宗主,你究竟让本王还要忍到何时!” 寝殿上空回荡着任承恩的话语,却始终无一人回应…… 华都城外, 江子笙看着椅子上的朗瑶光,稍稍地算了算时辰,便给朗瑶光倒了一杯宁神的安神茶, 就在那杯安神茶倒下没多久,沉睡了一天的朗瑶光倏地睁开了她那双魅人的眼眸,她像四周茫然地看了一遍,迷离的目光最后落到了江子笙的身上,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这是你的家,我是大夫,”江子笙说着便将那杯安神茶递给了朗瑶光,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你该吃药了,” 朗瑶光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没有的任何记忆,她看着江子笙递过来的安神茶,又看了看她,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安定的情绪, 她一边喝着安神茶,一边撑着自己虽然无比清醒,却什么也想不起的脑袋,低声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事情也想不起来了,我到底是谁?” 江子笙坐到朗瑶光的对面,声音平和如同带了一股催眠之术, “你叫慕容,你的亲人在你很小的时候死去了,你有一个弟弟叫小九,你们很小的时候便失散了,直到最近才相聚在一起,” 江子笙避重就轻地说道,她这样并不算欺骗朗瑶光,却能够让她忘却记忆深处的那场屠杀, 朗瑶光,不,现在应该叫她为慕容了, 慕容听着江子笙的话,不知不觉地便将她的话刻在了脑海里,呢喃地重复道,“我有一个弟弟,叫小九,” 江子笙点点头,把慕容拉起来走到小九的房间,“小九看样子应该还在睡着,你去看看他,应该很快就会起来了,” 慕容点点头,向着床榻走过去,看着榻上躺着的少年那双清透的眼眸,她的心里慢慢的升起了一种血浓于水的暖流,看来这个大夫并没有欺骗她,这是她的弟弟, “他,怎么了?”慕容的心里有些着急,忙问江子笙, “他只是染上了风寒,过两天就会好了,”江子笙解释道,看着不疑有他的慕容,眉眼间带了一抹轻笑,“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让小九去回春堂找我,” “谢谢你,”没有了记忆的慕容,再也没有身为公主的傲气,平易近人的如同一个邻家女孩,只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带着几分宫中的贵气, 江子笙看着天色将晚,若是夜深时分回去,秋夜更深露重会让她的身体元气受损,再加之她现在身子也不太舒服便起身告辞,“那我便走了,” “那个……”看到江子笙转身,慕容连忙追了上去,眼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真是抱歉,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免贵姓江,” “我跟我弟弟的诊金……”慕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脸色一阵尴尬,别说银子了,她现在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你们已经付过了,”江子笙笑了笑,脚下没在做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她才刚到大门口,衣袖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拽住,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一脸漠然的小九, 第三百九十二章 逆鳞 二人回到王府,江子笙在椅子上还没坐定便看到暗卫甲和暗卫乙如风一般出现在了大厅, 他们的脸上的神色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仿若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任锦轩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先是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才漫不经心地开口,“何事,” “爷,三殿下被封为睿亲王了,”暗卫甲率先开口, 任锦轩放下茶杯,目不斜视地盯着青花瓷盏上的波澜起伏的精致的花纹,神情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 “是任承恩去征战夜国?” “是,”暗卫甲与暗卫乙,异口同声地道,脸色十分的兴奋, 任锦轩蓦地眯起眼眸,猛地捏住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不见底的瞳孔深处似乎刮起了一阵激烈的风暴, 仁宗帝就是仁宗帝,如此一招,一箭双雕, “怎么了?”江子笙看着任锦轩不但没有变开心反而凝重起来的神色,有一些不解, “子笙莫不是真以为皇上是真的要任承恩领兵打仗?”任锦轩倏地站起身来,语气严肃, 江子笙刚还有些不解,看了任锦轩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仁宗帝是想要趁任承恩带兵出征的机会,瓜分武贤王府的兵力?” 任锦轩点点头,慵懒的声音多了一分冷意,“如果皇上目的真的是让任承恩领兵挂帅的话,为何不等有战功的时候才封他为亲王?” “这二者有区别吗?” “嗯,当年父皇跟皇上举兵起义推翻殇朝之后,父王曾向皇上承诺,如若他日国疆有难,被分为亲王的皇子可调动任家军一半兵力,”任锦轩越说声音越冷,连周边的空气也似乎变得凝结起来, 任承恩在无任何功劳的情况下就被封为亲王,目的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武贤王府而来, 江子笙不笨,听完任锦轩的话,便知道中秋那日仁宗帝把任承恩叫去书房的目的,他们父子怕是那个时候就开始计划如何收回武贤王的兵力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在国难当头的时候都不忘记阴自己胞弟一把, 还真是好大的一出戏, “现在该如何是好?难道就这么把任家军分出一半给任承恩?” 江子笙对这个重情重义的武贤王也有些无奈,为了兄弟的情谊,竟然做出这等承诺,可惜到头来,仁宗帝还是不相信他, “任家军跟父王征战无数,是父王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么到任承恩的手上他们是不会服的,”任锦轩也跟任家军相处过,自是知道那群血气方刚的汉子,心中的大义, 江子笙的心思也变得凝重起来,如果那些士兵不服,到时会不会不听任承恩的话,军令如山,违抗军令就是祸乱朝纲,仁宗帝若是抓住这一点说武贤王造反,那又该如何是好, “当务之急,便是让父王尽快安抚这些士兵们的情绪,”任锦轩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心拧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还真是个麻烦,只要让任承恩死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一想到任承恩当初对她的羞辱,江子笙便想把任承恩置之死地, 任锦轩原本也有些烦躁,听到江子笙的这句话,锐利的双眼蓦地一亮,“没错,只要让任承恩死了,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对付任承恩很困难?” “这次不同,皇上既然让他领兵出征,起码也会做做样子,沙场之上刀剑无眼,就算他死了,皇上怎么也怪不到我们的头上,”任锦轩冰冷的语气,蓦地生出了一丝杀意, 任承恩这颗毒瘤也的确该除了,这一次他就将计就计,让仁宗帝赔个儿子再折兵, “上次任承恩不是也用了这个方法对付任承泽吗?咱们这次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了解决办法的江子笙心情也多了几分快意,满意地呷了一口温热的香茗, 任锦轩立即便将七十二暗卫全部召集起来,命他们在任承恩经过的途中,设下埋伏, “怎么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又能够把责任推到夜国身上呢?”江子笙低首托腮,漂亮的眼眸里专注地盯着某一个地方, 第三百九十三章 给娃取个名 任锦轩搂着江子笙的手微微一顿,琥珀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江子笙,在耀眼的烛火下,跳动着兴奋的光芒, “真的吗?”任锦轩那张俊容第一次露出了忐忑的神色,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这只是江子笙一次恶作剧的玩笑话, 江子笙大力地点点头,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听到了他的心跳,就像是天籁之音,” 任锦轩一把将江子笙抱入怀中,略微冰凉的唇贴近她温热的额头,刻下了灵魂的一吻, 江子笙勾着任锦轩的脖子,双脚腾空,任他将自己抱到宽大的金丝软榻上, “早些睡,本君去洗澡,”任锦轩帮江子笙将被子拉好,弯下腰,在她嫣红的唇,轻轻一啄,声音中充满了宠溺, 江子笙乖巧地点点头,看着任锦轩在自己面前脱下夜行衣,露出拥有完美人鱼线的身材,再一气呵成的披上外衫走出房门,眼睛久久没有眨一下, 虽然已是深夜,没有任锦轩陪在身边,江子笙久久无法入眠,明明才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她却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难捱,比度日如年还有过之无不及, 终于传来开门的声音,江子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挑开帘子看着裸着上半身,发上还滴着水珠的任锦轩,不安分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看到身前的人儿越走越近,江子笙的心也越跳越快,沸腾的血液直往脸上冲, “怎么还不睡,嗯?” 任锦轩坐到江子笙床边,伸手顺了顺她额上掉落下来的碎发,眼眸柔和得就像是烛台上发着晕黄光芒的灯芯, “睡不着,” 江子笙刚说完,困意便袭上了脑袋,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 “谎话精,”任锦轩用内力将发上的水蒸干,脱下外衫,将侧身面对自己的江子笙搂进了怀中, 他胸膛温温热热的,江子笙的鼻尖都碰到了他的纹理分明的肌肉,她如猫咪般依恋的蹭了蹭才闭上了困倦的双眼, 看着呼吸逐渐变浅的怀中小人儿,任锦轩吻了吻她的发心,手轻轻地一遍一遍地抚着她依旧平坦如此的小腹,眸子中尽是柔和的光, 这个特别的小家伙是不是也跟他母亲一样睡着了呢? …… 夜色越变越浅,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逐渐散去,露出了晨曦的第一缕微光, 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任锦轩看了眼怀中依旧沉睡的江子笙,悄悄地松开双手,走了出去, 暗卫乙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爷,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了,您要亲自监督吗?”暗卫乙的声音极轻,一手撑着身后的大木箱子, “不用了,这事本君全权交与你负责,千万别出任何差错,否则提头来见,”任锦轩往房门看了一眼,沉声说道, 原本他是打算亲自前往,但江子笙已经怀孕,他得抽出时间多陪陪她,再来他也相信暗卫一定能够做好这些事,毕竟已经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小事糊涂,但大事却从未出过任何的问题, “是,”暗卫乙干脆地应道,扛起身后的大箱子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任锦轩交代完事情之后便重新回到了房间,撩开帘子才发现江子笙已经睁大了没有睡意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再多睡会,” 任锦轩说着,伸手欲将被子重新拉好,却被江子笙一把抓住了修长完美的十指, 江子笙将半个身子都挨在了任锦轩的身上,声音有些倦懒,“你今天要出去,所以我想多看两眼,” 任锦轩心忽地涌起一股暖流,低首看了眼如小猫咪般的江子笙,声音柔和地道:“傻瓜,再睡会,本君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你不是要……唔……”江子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两片柔软的唇封住了檀口,霎时所有的话语都化成了紊乱的呼吸, 任锦轩的吻并不像往常那般激烈,轻柔的如同羽毛,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 缠绵许久,任锦轩才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盯着江子笙因气息不紊而上下起伏的胸口,眼眸忽然多了一抹炙热, 当他的吻再欲落下的时候,却被江子笙轻轻地捂住了唇,微微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任锦轩声音多了几分性感的沙哑,如同打火石刮擦之下迸发而出的火花声, “我怕擦枪走火,”江子笙说完羞窘地将头埋进任锦轩的怀里, “什么是擦枪走火?”任锦轩挑眉把江子笙的脸捧起,令她与自己正面对视, “……” 被任锦轩这么一说,江子笙才蓦然想起,这个时代还没有枪,任锦轩自然不知道擦枪走火的这个词语, “就是容易发生意外,” 江子笙抬眼望着任锦轩,根根分明又修长的睫毛衬得她那双水润的眼眸平添了几分妩媚, “是这样吗?”任锦轩说着便将手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慢慢地揉捏了两下,性感的声线又低哑了几分, 江子笙早已如水蜜桃般诱人,被他逗弄的连呼吸都夹着了几分暧昧, “嗯……不要……” 江子笙的一声嘤咛却如同一把烈火倒入了干柴之上,轰地一下燃起了万丈的火焰,令任锦轩几乎难以自持, “小妖精,你这样让本君如何能够不要?”任锦轩低首吻住她柔嫩的唇,越渐缠绵, 他极其高超的技巧差点便让江子笙沦陷,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江子笙猛地推开任锦轩,气息慌乱地道:“真的不行,对孩子不好,” 任锦轩强制按压住心底的那团越烧越烈的火,按按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地道:“剩下的几个月都不行吗?” “不是,再过两个月就可以了,那时候也比较稳定,” 前三个月如果运动过激容易导致胎位不正,甚至引起宫缩而流产, “好,本君再忍两个月,”任锦轩轻轻地点了点江子笙的肚子,阴冷冷地道,“小东西现在还在肚里就跟你爹争宠,出来后有你好受的,” “……” “睡觉,” 任锦轩郁闷地将江子笙搂进怀里,某个地方还是不安分的胡乱戳着, “……” 江子笙继续脸红,哪还有半分的睡意, 闭上眼睛好一会江子笙依旧没有睡觉的念头,她索性抬起头,恰好看到任锦轩也在望着他,二人相视一笑, “那个……”江子笙声音软软的, “怎么?”某人的火气似乎还没下完,声音暗哑的厉害, “我们帮孩子取个名字吧,”江子笙兴冲冲地看着任锦轩,自言自语地道,“江姓比较好听,姓江好了,” “姓任,”任锦轩霸道地勾起江子笙的下巴,“本君的孩子自然得跟着本君姓,” “没有我,你哪来的孩子,”江子笙鄙夷地扫了眼任锦轩,再次声明,“孩子得姓江,” “江什么?” “江东流如何,一江春水向东流,怎么样是不是十分的富有诗意?”江子笙一本正经地说着,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有可取之处, “你就不怕儿子出来之后掐死你?”任锦轩毫不留情地打击江子笙,“叫任艾笙好了……” “……” 江子笙猛地打了个哆嗦,没想到一向无所不能的任锦轩竟然取个名字比她的还俗气, “罢了,还是到时让他自己取好了,”江子笙觉得这个高难度的问题还是得让孩子自己来选才比较有意义, 好吧,实际上她就是懒的动脑子, “此计可行,”任锦轩表示赞同,一边穿好朝服,“你睡会,本君先去上朝,” “哦,”江子笙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 任锦轩才刚离开没多久江子笙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上了一件清爽利落的男装,直接朝着华都的城门走去, 由于夜国强势入侵,华都上下人人惶恐,虽已是五更天,大街之上却依旧没有一人, 江子笙来到一个小茶棚坐下,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心蓦地提起,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前方, 任承恩的马匹很快就会过来这, “客官您的热茶,我这小摊有刚蒸好香芋糕您要来两块不?”小二热情地为江子笙烧了一壶普洱茶,满脸带笑, “好,” 江子笙一心都在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的铁骑军,看也没看小二一眼, 没一会她便看到了坐在枣红色大马之上的任承恩,身披着银黑色的战盔,他的身前还坐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腰间正背着一个巨大的药篓, 即使已经数月不见,那女子装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江子笙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这个女人正是她第一个承认的好徒儿,素颜, 坐在任承恩的素颜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看她,依旧巧笑倩兮地跟着任承恩亲密无间的说着话,满脸的红晕, 茶摊的小二看着江子笙盯着素颜发愣,嘿嘿笑了两声,“这个小哥,你认识那个女子?” “不认识,只是好奇她模样只是清秀有加,竟能让一个皇子如此的宠爱,”江子笙说着低头喝了口有些发烫的普洱, “这位姑娘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名鼎鼎的素医仙,一手医术出神入化,生死人肉白骨,有人传,她能够炼出长生不老丹……”小二一说起素颜便停不下来嘴, 江子笙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素医仙?这名头还真够大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毁了双腿 “可不是嘛,不知您是否听到过江神医的大名?”小二并没有听出江子笙话里的意思,依旧兴致勃勃地道, “略有耳闻,”江子笙秀眉往上一扬,没想到小二会扯到她的身上,莫非素颜是自己徒弟一事在大玄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个素医仙可是能与江神医其名的大人物,”小二又看了两眼骑着马向自己这边过来的素颜,眼中出现了几分崇拜的狂热, 江子笙没有说话,目光不明地喝着手中已经由烫变得发凉普洱茶, 素颜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出息了…… 或许是江子笙的目光太过特别,素颜原本还在跟任承恩说话,忽然将头转向了茶棚的方向, “怎么了?”察觉到素颜的动作,任承恩完好的一只手勒住缰绳, “看错了,”素颜转眼看过去的时候江子笙已经离开了那个小茶摊,只剩下桌子上冒着热气的普洱茶, “本王的手何时才能复原?”任承恩面色僵硬,一想到自己的这只被火灼伤的手,他的心里就燃起了一把怒火, “王爷不用担心,伤势再需两日便可复原,”感受到身后的那只不安分的手,素颜轻吟一声,柔弱的双瞳闪过一丝寒光, …… 铁骑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躲在巷尾的江子笙才走出来,见四周无人,立即尾随上去, 宽阔的草原寂寥的只剩下风声和马蹄声,任承恩在骑兵的中间,四周的士兵将他牢牢护在中心,看起来没有一丝将帅之气,反倒像是被押送的宝物, 七十二暗卫早已分好数十个小队,埋伏在地上,听着轰动的马蹄声,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 如他们所料,任承恩谨慎地躲在了士兵之中,并没有挂帅, 近了……近了…… 没一会前面一排的骏马蹄子便朝着那埋了的地雷的地上蹋去,只听到轰隆一声,四周立即被炸的尘土飞扬,士兵们哪见过这样的阵仗,直接慌乱成了一团, 饶是训练有素的铁骑军此刻也是人仰马翻,更不用说马术不精的素颜了,她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地抓住任承恩的衣袂, 任承恩带着素颜从失惊的马上跳起,向着远处落去,任承恩很快便定住了心神,用最快的速度把铁骑军全部召集来过来,将自己护在中间, “是谁暗算本王!”任承恩一脸冷硬地扫了四周一眼,见久久无“人应答,心中更是恼怒异常,到底是谁在耍他? 暗卫甲看着损失了已过数十的铁骑军,刚要挥手示意兄弟们抛掷耀天竹,在看到素颜的那张熟悉无比的脸时,却硬生生地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素颜姑娘怎么会在这?”暗卫乙也是眉心一皱, “先撤,铁骑军这次没什么损失,势必会在继续往下走的,”暗卫甲当机立断,一把拉起了暗卫乙,领着众兄弟极速地往后奔去, 并不是他不杀素颜,而是这个素颜之前亲眼见到他们投掷过耀天竹,现在的铁骑军并没有损失多少,在没有百分百杀死素颜的情况下,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任承恩最先反应过来这里有人,可当他去看的时候,那几个人却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 “看他们的装束并不像夜国的,”素颜自幼便在边疆,对夜国的了解要比其他的人多一些, “这能够爆炸的东西却只有那个夜国的柳卿才能做出来,”任承恩忌惮地看了眼地雷的残片,若是他今日冲在第一个前面的话,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素颜虽然离开了回春堂之后便去投奔了任承恩,一直身在皇宫的她,除了偶尔替任承恩配置药露之外,其他的时间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中秋家宴那天她也只是让任承恩带去了一瓶药膏,并没有亲自到场,一,是她的身份不够;二,则是她不想在那天见到江子笙, 所以她并不知道那天柳卿到底带了些多少恐怖的东西进宫, “王爷,您的伤口的伤势加重了,”素颜转身便看到了任承恩正紧紧地压着的手臂,那里正往外渗出点点的腥红,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她小心翼翼而又熟练无比的将绑在任承恩手上的纱布解开,从药篓之中拿出药膏轻轻地抹在了任承恩的手上, 任承恩紧咬着牙,幽暗森冷的双眸,如同夜中的狼,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地方, 麻利地处理好伤口,素颜悄悄地松了口气,似乎才从之前的惊险抽身而出, 任承恩看着温和如同雨露的素颜,又想起了那个永远一副清冷淡然的康灵,心中气又多了几分,猛地咬住了素颜的唇, 素颜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便乖巧地闭上了双眼, 江子笙就靠在平原上的一棵枯树背后,看着亲密无间的二人,心中蓦地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嘴唇不自然地扯了扯, 他们倒是儿女情长,把生死置之度外,这情操,她光是看看就觉得感动, 铁骑军的马过了好一会才算是平静下来,任承恩也结束了这个冗长得有些无聊的吻,把双颊通红的素颜抱上了马, “王爷,我们是要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还是原路返回?”铁骑军的小将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看起来有些狰狞, 任承恩盯了他一会才道,“所有人按计划行事,你派一个人立即回去禀告皇上,” “是!”小将干脆地应道,立即退回了大军之中, 不愧是仁宗帝的三千铁骑,不到一会便又重整了队伍,向着原路继续走下去, 这一路上他们都十分的小心,所以速度也慢了不少,眼睛恨不得要将杂草丛生的大地盯出几个洞来,任承恩也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知道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所以他才不顾康灵的反对把医术高明的素颜带到了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小五带着一伙暗卫都恹恹欲睡的时候,那铁骑军的马蹄声才走了过来, 匍匐在地上的小五立即打起精神,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今天终于要等到了, 任承恩他们只顾看着地面,丝毫没发觉天空之中已经多了一张巨大的网,正慢慢地向他们靠近, “收,” 小五的话音刚落下,其他暗卫便都带着面具冲了出来,一收拉起大网的一角,向着中间围去, 小五大手一挥,挑起一抹邪笑,眉眼之中尽是年少轻狂的得意, 这一张网当然无法把这三千铁骑军一网打尽,但是却能够捕到任承恩,还有素颜, 他们用力一拉纤绳,那张罩着数十人的巨网便向着自己的方向极速移来, 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瞬间发生,铁骑大军再次陷入慌乱,就在这时江子笙替任锦轩改良过的炸药终于登场,如星火一般向着他们投去, 周围爆炸声一片,原本还极其干燥的徒弟,此刻都被血水浸湿,散发着浓重恶心的血腥味, 任承恩本就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整个人又被巨网缚住,面对如此浩大的声势,他也变得有心无力起来, 又是一根炸药落到了他们的网中,任承恩看着那根闪耀着火花的炸药,蓦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呼喊,却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嘭!” “啊……” 惨叫声与爆炸声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在演奏一场悲戚壮观的哀歌,任承恩瞪大双眼,恐惧地看着不断冒着鲜血的双脚,早已说不出任何话, “王爷!” 一些幸免于难的铁骑军看到任承恩受伤立即跑过去,可他们还没有接近任承恩,又被那声势巨大的炸药生生吓退了好几步, 藏匿于暗处的江子笙,看着已经毫无行动力的任承恩,慢条斯理地带上一张银黑色的面具如同一把轻灵的细箭,向着他的方向直掠过去, 她灵巧的躲避过任何一道攻击,如青葱的十指早已夹住了几根带着灰色的银针,唰的一下便朝着任承恩本就伤势严重的双腿打去, “啊!”任承恩猛地惊叫出声,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自己的大腿突然多了千万把刀,正一片一片地割着他的肉, “杀……”任承恩许久才吐出了这一个字,终于看到那带着诡异颜色的银针,正直直的朝着他的眉心射来, 就在这关键时刻,面色苍白的素颜终于动了,她也是极快的捏起银针,运起十分力气,猛地击向了江子笙打出的银针, 银针微微一偏从任承恩的脸上贴过去,射在不远之处的士兵身上,那士兵怪叫一声,整张脸立即腐烂起来, 江子笙见一计不成,不再恋战,立即运气体内的那股纯粹霸道的灵力,极速撤退, 任承恩此刻痛到晕厥,那些铁骑原本想追江子笙,谁知道早就没了江子笙的身影, 素颜手忙脚乱的从药篓中拿出解毒丸喂到了面色暗黑的任承恩嘴里,声音颤抖地道:“王爷,您坚持住,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任承恩痛的死去活来,哪还听得到进素颜的话, 素颜一边说话,一边拿起纱布在任承恩的伤口上撒上止血药粉,可当她的目光落到任承恩那双腐烂得连骨头都没有了双腿,猛地坐到了地上, 没想到她那百试百灵的解毒丹,第一次失去了效用…… 任承恩虽然他已经神智不清但依旧惜命,他紧紧地抓住素颜的手,奄奄一息命令道:“一定要治好本王,” 第三百九十五章 提头来见 素颜双眸微微躲闪,凝重而又极快地点点头。她抬眼看着江子笙消失的方向,心底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之前出现的那个人,会是她吗? “啊~” 任承恩的痛吟声立即把素颜从失神的状态拉了回来。 定住自己的心神,素颜又拿出了一颗药丸喂到了任承恩的口中,双眼有些无措。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周边有多少人埋伏。但现在任承恩又身负重伤,根本无法再继续下去,若不及时治疗,一定会危及性命。 护在任承恩身边的小将也是没了主意,这一次爆炸他们死了上百人,伤者更是无数,往下去的话只会越来越危险。 “素医仙,接下来怎么办?”任承恩现在昏迷不醒,素颜虽然并无官职在身,但却是任承恩的心尖人,现在只能听取下她的意见。 素颜颤抖地拿出银针封住任承恩流血不断的经脉,深深地吸了口气。“退回华都。” “是。” 小将听了素颜的话立即下令,命铁骑军全部撤回华都…… 江子笙并没有离开铁骑军多远,只是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看着素颜带着任承恩原路返回,眉梢处闪过一丝小小的得意。 任承恩中了她的腐骨之毒,只要一日不除,身体便会一直腐烂下去,他的双腿绝对是没有办法保住了。现在就看素颜能不能护住他的性命。 她倒要看看,素颜会如何把九死一生的任承恩从鬼门关拉回来,她的这个素医仙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实。 大功告成的江子笙,拔起地上的一节甘草衔在嘴里,男装下英气的脸庞,多了几分邪性的痞气。 得意转身,转眼之间便落到了一个宽厚的怀抱,江子笙连忙抬头,却看到了一张布满阴云的脸。 江子笙刚想解释,却被任锦轩霸道地按进了怀里,跃上高头骏马,往王府的方向一路急驰。 一路上,任世子都未发一言,直到把江子笙抛到了那张松软的金丝榻上,眉梢的怒意才泻出了一星半点。 “江子笙……”任锦轩弯腰下去,勾起她的下巴。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带了一道阴凉的风,令人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江子笙心一慌,知道这次是她的错,在任锦轩的惩罚下来之时,干脆双眼一闭,一把拉过任锦轩的脖颈来了一个强吻。 直到唇间多了两片香软的唇,任锦轩才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小女人强吻了,心里不由多了一分喜意,心中凝聚的怒气在这一刻也消了大半。 看着江子笙不甚熟练的技巧,任锦轩眸子暗沉如墨,完美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住她的脑袋,化被动为主动,沾满香津的舌头,长驱直入。 “呵。” 他的吻如狂风暴雨,来得又猛又烈。 江子笙吸了一口气,清明的大脑瞬间化成了一片模糊,心脏似乎就要跳出胸口,身体的力气一点点的流失,最后只能攀附在任锦轩的身体上才不至于倒在榻上。 这一个吻很长很长,长到足以令时间倒流,沧海化为了桑田…… 终于到江子笙实在呼吸过来之时才猛地推了一把任锦轩,一张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你要憋死我啊。” “本君为替你做人工呼吸。”任锦轩嘴角挂上一抹邪笑,“虽然你是大夫,但这个,本君一定比你熟练。” 任锦轩说完便欲要凑上来,江子笙连忙躲开。 看来某人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强,她不过无意间跟某人说了下急救措施,却不曾想到他竟然会无师自通,令她都自愧不如。 任锦轩俯身望着一脸羞赫的江子笙,却始终没有忘记这个小女人是如何不听话,擅自离府的事。 “江子笙,你还没有跟本君解释今天的事情。” 任锦轩带着与身俱来的压迫感,目光咄咄地看着身下忐忑的如土拨鼠般的小女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一听到任锦轩挑起这话题,江子笙脸上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瞬间破碎,尴尬地笑出两声。 任锦轩却不依不饶地,越靠越近,直到两人的鼻尖轻轻的碰在一起。 江子笙都能感受到他的灼热的呼吸,喷到自己的脸上,溜进心里,化成了一滩水。 “我只是想亲眼看到任承恩生不如死。”江子笙咬牙切齿,双手拉开二人彼此之间的距离,心虚地将头瞥向一边。 任锦轩双手捧着江子笙娇俏的脸,迫使她面对自己,微黯的眼眸柔如湖水,声音低迷带着缱绻的柔情,“以后,本君会带你一起。” 天知道他知道他今天回来看到空无一人的软榻,心里有多慌。他担心她出事,担心有些事情会超出他的预料。 他压抑住心中的疯狂的念头,命人将整个华都城都翻了一遍。得知她尾随着任承恩的铁骑军,他一刻不得停便赶去,直到看到她安好的那一刻,他的心才算平静了下来。 “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本君的视线。”任锦轩把江子笙拥入怀中,声音隐隐透着一丝无力。 江子笙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唇角微扬,回抱住了任锦轩的精瘦的腰。 他们二人本就是画一般的人儿,此刻相拥一起,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谁也不会想到一向冷漠无情的任世子会在江子笙面前化成了绕指柔。 许久,他们才分开,眼中的余热并未褪去,但都恢复了冷静。 任锦轩月白色的长衫整齐的没有一丝凌乱,低首坐在雕花檀木椅上优雅饮茶,一副慵懒高贵的模样。 “任承恩的身边现在多了一个素颜,虽然不知他会不会死,但是那双脚是保不住了。”江子笙斜靠着软榻,嫣然的红唇美的仿若染上了朝露的玫瑰,她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若真是如此,倒也便宜他了。”任锦轩眉梢不动,继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有些漫不经心。 “任承恩现在算是废了,你说仁宗帝接下来会怎么办?”江子笙看着任锦轩,深深地吸了口气。 仁宗帝本来想趁这个机会把武贤王的兵力收回一半,可现在任承恩已经成了一个没有双腿的亲王,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这事是夜国做的,若是他还有些自知之明,现在就应该把矛头对准夜国。”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江子笙眼中亦是泛过一丝冷光。 边疆的战事越来越吃紧,这个皇帝却在算计自家兄弟,实在是令人寒心。不知道等到夜国人打到华都的时候,他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老神在在。 …… 华都皇宫,仁宗帝一听到任承恩双腿受伤,昏迷不醒的回来的事情,立即勃然大怒,在龙椅上便咳吐了几口鲜血。 他将桌子上一堆没批完的奏折,哗啦一下全部推落在地,脸上的皱纹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任承泽连忙倒了一杯暖茶给仁宗帝,“父皇,息怒。” “夜国欺人太甚,你让朕如何息怒?”仁宗帝冷冷地看来眼任承泽,颤抖地支撑起身子,眸子阴鸷无比,“陪朕去看看你三皇弟。” “是。”任承泽捡起散落一地的奏折,才跟上仁宗帝的步伐。 任承恩被封为亲王之后,康灵他们便搬到了亲王府,现在他受伤自然也会在王府上养伤。 仁宗帝来到亲王府的时候,任承恩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身上盖着厚厚的软被。 仁宗帝进来便看到素颜端着药候在任承恩的身边,眸色不明地道:“你就是那个素医仙?” 素颜连忙跪地,声音不卑不亢地道:“小女子愧不敢当。” 仁宗帝看着她这样,脑海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江子笙的脸,还别说,乍眼一看素颜还真有几分江子笙的风骨,但却没有江子笙那般的傲气。 把目光从素颜的身上收回,仁宗帝再次看向了任承恩,声音凝重地道:“睿王的伤势如何?三千铁骑军在身,为何还会伤的如此之重?” 素雅连忙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向仁宗帝说了一遍,余光却还是忍不住看了眼不远之处的任承泽,心如鼓擂。 任承泽现在一定是极其讨厌她了吧,否则怎么会进到王府之后,一眼也未舍得给她? 仁宗帝看着面色苍白的任承恩,原本苍老的容颜更为的苍老,他之前已经找人取了任承恩的血液,确认他是自己的孩子无误。 他深吸了一口气,掀开任承恩的被子,却被眼前的景象震的无法说话。他的双腿已经被素颜截掉,只剩下大腿的那一截。 一旁的任承泽也看到了任承恩的双腿,眸子蓦地一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睿王的腿呢?!”仁宗帝对着素颜便是一脚踹了下去,眼神凶狠地如同山中虎豹。 幸好仁宗帝有病在身力气并没有多大,否则素颜还真的会被他这一脚踹的伤筋动骨。 “睿王的双腿中了剧毒,已被民女截下。”素颜跪在仁宗帝面前,紧紧地闭着双眼,心里涌起一抹苦涩。 她已经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却还是没有保住任承恩的双腿,而且那毒会一直随着血液蔓延,若是她不截掉任承恩的双腿,任承恩连命也会丢掉。 “朕听闻,你能生死人肉白骨,既然你能截掉睿王的双腿应该也会让他长出来了?”仁宗帝阴晴不定地看着素颜,“朕命你半月之内将睿王双腿治好,否则提头来见!” 素颜心底一慌,向一旁的任承泽投去求助的眼神。 第三百九十六章 长跪至此 任承泽回以她的却是一个冰冷得掉入冰窖的眼神,里面似乎还要一丝隐约可见的讽意。 素颜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直愣愣地看着任承泽,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 她从没想到,一向温润如玉的任承泽,有一天会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她,看得她浑身发凉,血液如冰凝结。 “太子殿下……” 素颜开口却没想到任承泽这一次直接转了身,根本不再看她一眼。 深深的屈辱感从她的心底升起,她双眼蓄满了泪水,感情复杂盯着任承泽,心脏像是被锋利的匕首,哗啦一下划开。 看着任承泽搀扶着同样阴冷的仁宗帝上了龙撵,素颜勉强支撑着的身体,在任承泽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瘫软了下来。 “啪。” 响亮的巴掌毫无预兆地甩到了素颜的脸上,她吃痛地抬头,看到了康灵身着一身绛紫色华贵的宫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边按着柔若无骨的小手。 “你干什么?”素颜眼神蓦地变冷,蓦地站起身来,紧紧抓住康灵的手。 她并不是任人欺凌的小白兔。 康灵同样不是善茬,凉薄的唇挂上一丝讥讽的笑意,“素颜,别人不知道你,但是我康灵却是一清二楚。不管你在王爷的心里是多么的清高,多么的白莲花,也不过是一个姬妾身份。” “你到底想说什么?”素颜对视着康灵哪还有之前的柔弱,凌厉的眸子都能将对方刺穿。 “本妃劝你别打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管你做了什么,王妃的位置只能是我康灵的。”康灵甩开素颜的手,高贵得如笼中的金丝雀。 素颜目光不明地看着康灵,而后轻笑一声,语气说不尽的傲慢。“王妃的位置我并没有兴趣,你想要就去找王爷讨要好了。” 说完她便洒然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康灵。 才走到门外,素颜脸上的从容的伪装便卸了下来,她的身体隐隐发抖,每走一步都似花尽了身体的力气。 仁宗帝话和任承泽冰冷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来回重复,短短片刻便折磨的她身心俱疲。 任承恩的双腿都已经腐化成水,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医治。这让她如何在半月内治好任承恩? 这一夜素颜躺在冰凉的榻上,翻来覆去,根本没有一丝睡意。只要她稍稍一闭上双眼便会看到江子笙那双凌厉的双眼。 树上猫头鹰的聒噪的叫声传进静谧的房间,却让素颜的双眼一亮。她迅速起身向着猫头鹰的叫声赶去,抬眼便看到了一男一女在那里恭候着他。 男人一身绛紫玄衣,妖冶得邪异的脸孔带着半张银色面具,将一双慑人的眼睛掩去,阴柔的唇角只是抿着,便戾气无限,让人止不住的心悸。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异香,只是这浓香味依旧没有抵挡住身上那股嗜人的血腥味。 男人身旁站着一个小萝莉,空洞的双眼没有焦距,唰的一下手上的控偶线便把素颜从树底提了上来。 “你的事,宗主已经知晓。”萝莉的声音沙哑的如同老妪,尖利的牙齿,森意无比。 素颜若不是被控偶线缠住,此刻怕早就跪在这两个鬼魅的人面前。 “宗主救我,若是半月救治不好睿王便要了我的性命。”素颜恐惧地看着这个阴柔得令人心悸的男人,双瞳中满是哀求。 闻着素颜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味道,沂寒冰冷妖冶的唇终于向上扯了扯,一个伸手,素颜便从控偶线飞出,倏地贴近了沂寒那浑身冰冷的躯体。 “本座若不是为了救你也不会现身。”沂寒伸出冷得彻骨的手,轻轻地划过素颜的脸庞,夜色中无人看清他面具下的眸子,他嘴角带着死亡的笑容,十分的贪婪。 他的锋利森冷的牙贴近了素颜的脖颈之上,只需轻轻一咬,那美味到极致的血液便会涌入到他的喉咙之中。 素颜贴近他的身体之时便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无边的寒意,还有那来自内心的颤栗,眼前的男人太过可怕。 突然脖颈传出了一股刺痛,素颜的身体的血液似乎正一点点的往外涌去。深夜之中,那吸吮鲜血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刺耳。就在素颜在也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沂寒才松开了素颜身体。 他伸手在唇间的血迹抹下,伸出冰凉的舌头舔了舔,惬意的轻吟出声。 “甜点还算可口。”沂寒慵懒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 “宗主,救救我。”素颜勉强支撑着身体,失了血色的唇在惨白的月色之下,十分瘆人。 “能救你的人,并非是本座。”沂寒弯下身子,泛着黑色的指甲捏住素颜的脸,丝毫没有一丝捉弄人的愧疚。 素颜听着沂寒的话,心里却一连一丝怒意也不敢生出,她的心里此时此刻,只有恐惧二字。 “能救你的人只有江子笙。”沂寒阴柔难受的声音说到江子笙的这个名字时,终于起了一丝丝波澜。 已经许久未见那只小野猫,想到江子笙体内的纯粹灵力,他血液里的狂热因子都有些激动起来。只是他的激动的神色里又夹杂了一丝冷意。 任锦轩,这个他一直不想触碰的名字,这一次,他势必要夺走他的一切! 他沂寒才不是什么影子。 素颜听到江子笙这个名字身体猛地一怔,将头偏向一边,眸子不由自主地躲闪。 沂寒却像是没有看见素颜的神色变化般,依旧自顾自地道:“本座知晓你与江子笙本是师徒,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筹码,她一定会帮你。” “我还能有什么筹码?”素颜扯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她不想求江子笙,她不想看她高高在上的奚落自己。 “你的筹码便是本座。”沂寒森冷无比的笑意回荡在夜色之中如同鬼音,他毫不怜香惜地捏住素颜的下巴,如同野兽一般舔舐着她流血的伤口。转瞬间,声音低喃如同情人般。“只要你告诉她本座在哪,她便会救你。” 沂寒说完之后无情地将素颜甩落在地,与鬼佬一同消失在了枯树上。 素颜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才吃力地从地上爬起。 康灵打着灯笼,不屑地看着素颜,狭长的凤眸眯了眯,“你在这做什么?” “与你无关。”素颜虽然是任承恩的姬妾,但是之前早有吩咐所有人不得对她指手画脚。 康灵面部有些扭曲,讥讽地笑了笑,“果然是会勾人的狐狸精,少不得一天的安生。” 素颜没有与她争辩,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向着房间一步一步走去…… 武贤王府。 今天天气十分的晴朗,江子笙正在与春江花月一起剪菊。这马上就要到重阳节,任锦轩又是一个无酒不欢的人,她打算多为他酿几坛菊花酿。 江子笙将金黄色的菊花花瓣晒均匀,才停下手中的事情喝了一口凉茶,看守府门侍卫便匆匆地走了进来。 “世子妃,有人求见。” “何人?”江子笙拿起一块桂花膏轻轻地咬了口,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她说是您的徒弟……”侍卫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子笙。 江子笙吃糖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她稍稍闭上双眼便知道这个所谓的“徒弟”这次来找她是因为什么事。 “不见。”江子笙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上。 侍卫听言离开,不过还没到一会,他又走了进来,神色有些为难。“世子妃,那女子说您若不见她一定会后悔。她手上还有睿王府的令牌。” 江子笙的平静清冷的眸子终于有了改变,红唇扯了扯,语气之中多了几分轻蔑,“哼,睿王府,我们的是武贤王府,难道还低了他们睿王府一等不成?我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我也没有什么徒弟。” 侍卫听见江子笙都这样说了,只好在起身。只不过他才刚走出了两步,便江子笙扯住了衣服。 “以后再敢私自收什么东西,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侍卫听到江子笙话吓得直接双膝跪地,把怀里还没捂热的一包银子递到了江子笙的面前,声音颤抖地道:“还望世子妃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江子笙并没有看侍卫手上的钱,冷声道:“这些钱是谁的你给谁便好,还有,不要再来烦我。” 江子笙说完便又转身坐回了秋千上,懒洋洋地闭起了双眼。 素颜在武贤王门口等候多时,终于看到侍卫出来,连忙追了上去,“侍卫大哥,世子妃怎么说?” 侍卫把那银子重重地丢到了素颜的手上,黑着一张脸,“赶紧滚,我们世子妃不想见你。” 素颜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就像是被江子笙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她又不得不拉下自己的脸。 强忍住心中的屈辱感,素颜直直地跪在了武贤王府的门口,对侍卫道:“你跟世子妃说,若她不出来,我便跪死在武贤王府。” “去去去,赶紧滚。”侍卫哪还敢找江子笙,看着素颜也是一脸嫌恶。 “师傅如果不出来见我,我便长跪至此。”素颜紧紧地握住了拳头,青白的面色看起来随时都要晕倒。 第三百九十七章 后悔 武贤王府虽然守卫森严,但处在官道之上,现在又恰好是晌午时分往来的人络绎不绝, 有些人已经认出了跪在武贤王府面前的人是素颜,不由驻足观望,三五个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这不是那个素医仙吗?怎么还跪在武贤王府面前了?” “这个素医仙不会是想要找江神医下战书吧?” “有谁下战书跪门口的,我看把八成是这个素医仙得罪了江神医,上门赔礼道歉的,”一个商人装扮的贵公子干脆坐在了自己的货物上,磕起了瓜子, …… 人越来越多,素颜如芒在背,她的唇因被烈日暴晒,此刻都起了一层白色的灰,她强忍住疲意,硬挺着着身子, 江子笙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她这明目张胆的跪在武贤王府,她也不会有面子,应该很快就能出来见自己了吧, 素颜在心里盘算着,猛地一咬唇,眼中的泪水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 “师傅……我知道你怕有朝一日我的医术会超过你,才将我逐出师门,但是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傅,” 素颜越说越难过,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而周边的人听到素颜的话个个都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 万万没想到这个医术高明的素医仙竟然是江神医的逐出门的徒弟,看来这下是有好戏可以看了, “师傅,求求您出来见我一面吧,就算是你让我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啊,”素颜看众人的反应便知道效果不错,干脆越演越投入,直接把江子笙说成了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不过江子笙的名声在大玄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尤其是当初西南救治瘟疫,成为了多少人心中的活菩萨,素颜这么一说,便是动摇了他们的信仰, 可惜素颜现在正在兴头之上,已经完全入了戏,根本就不知道周围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依旧不依不饶地说着江子笙多么的心狠手辣,不近人情, 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 “素医仙,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江神医呢,江神医替我们老百姓做了多少事,我们都看在眼里,若她真是无情之人,那你这手医术又是如何得来的?” 素颜心里一怔,没想到有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拆她的台,当下哭的更是梨花带泪,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 “这手医术是我自己坚持不懈才得来的,师傅除了对我打就是骂,她虽然说我有天赋,心中却害怕我有朝一日超过她,取代她的地位,” 素颜一说完,周边便起了一阵抗议声,他们不相信江子笙是那样的人,有的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素颜,说她跪在这里才是不怀好意,当然更多的则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最近茶楼的故事他们都听腻味了,偶尔换一个调调也不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武贤王府的门前人越聚越多, 看守王府的侍卫盯着素颜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刚刚他们可是把素颜说江子笙的话,一句不差都听了进去, 江子笙虽然有的时候很严厉,但大部分的时候待人都是极其的和蔼可亲,自然知道这个素颜是在胡说八道,若不是顾及她是睿王府的人,他们早就把她叉走了, “人越来越多了,怎么办?”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 “还是去请示下世子妃吧?”之前没有收银子的那个侍卫犹豫了会,终是说道, 另一个侍卫连连摆手,他可不想在得罪江子笙, 就在侍卫们相互斗鸡眼的时候,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一个清新如谪仙般人物从中走出来,看到跪在大门前的素颜,只是毫不在意地扬了扬眉, 素颜微微仰起头便看到了江子笙那张依旧清清淡淡的面容,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丝心虚,不由自主地将头低下,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地走到素颜面前,没有想象中的愠怒,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素颜,唇角的弧度都未曾扬起, “好久不见,” 素颜蓦地一愣,原本以为江子笙会像以前对她勃然大怒,会厉声骂她,羞辱她……谁曾料到她会如此云淡风轻的说一句,好久不见, “师傅……” 素颜还想装委屈,江子笙却突然蹲了下来,“你我早已无师徒的名分,何必再这样称呼于我,你是王爷的宠妾,而我只是个世子的妻子,” 江子笙的话轻轻柔柔的,看似没有什么力度,实则是四两拨千斤, 她是在告诉别人,素颜离开她为的是荣华富贵,根本与她毫无关系, 她本不想让素颜难堪,可素颜却偏偏撞上她的枪口,她本就是眦睚必报的性子,人进一尺她回一丈, 果然江子笙一说完,周边的人看素颜就变了脸色, 原来这个外表柔柔弱弱的素颜才是真正背信弃义的人, 也是,素颜只不过是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走出来的村姑,能够爬上任承恩的床,怎么想手段也不会太过简单, 素颜面色一紧,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也会笑里缠针,手紧紧地握了握, 只感觉周边的目光如同毒针一般,刺进了她的心里,那些毒液顺着她的心脏流向了四肢百骸,冰凉入骨, “别装柔弱了,你不适合,”江子笙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哭相狼狈的素颜,如同在看一个小丑, 然而在她心里,最多的却还是失望, 素颜是她带出来的,她从没想过素颜也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与华都那些的怨妇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到底是素颜变了,还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看清楚过素颜的为人, 素颜抬颜,恰好看到江子笙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轻蔑,埋藏这心底深处的自尊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她豁然站起身,眼里不再是委屈,而是深深的怨恨,似要将一口的银牙全给咬碎, “江子笙,不不管你心里是怎么看我,但我都问心无愧,我来这里是想让你替我救一个人,我知道你的医术比我好……” 江子笙忽然伸出手放在素颜的唇边,眸子平静无波, 自从素颜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在心底把这个徒弟除名,而今她要自己去救一个敌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今天太阳还挺大的,你如果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江子笙唇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只是那肤浅的笑意根本没有到达眼底, “求求你,就当我求求你,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没命了,”素颜压抑住心里的恨意,紧紧地抓住江子笙的手, 只是她才一抓住江子笙的便习惯性的探住她的脉相,眼中立即闪过一丝诧异, “你,你有喜了?” 江子笙冷冷地把素颜的手从手腕上扒掉,“这个素医仙就没必要管了,” 素颜听到素医仙这三个字从江子笙的口中出来,是如此的讽刺, 她是任承恩手段捧出来的素医仙,而江子笙也不过是百姓吹捧出来的江神医,而今她这个素医仙却要在江神医的面前低头,向她求助,这怎么会不讽刺? 江子笙看到素颜那双失魂落魄的眼睛,心里没有一丝的触动, 她走到依旧兴致勃勃看着热闹的百姓面前,声音和睦如风, “大家都散出吧,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江子笙的大方得体立即让围观的观众不好意思,纷纷向四周退去, 经过刚刚这么一出,很多人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还是有少部分人看的是云里雾里,八卦之心又被勾起,不上不下的实在难受, “这位大哥,这个武贤王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我什么都看不懂?”一个跳着扁担的小农民走到了嗑瓜子的那个商人面前,露出一口黄牙, “就是一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徒弟想要叫师傅帮忙,师傅不理就装可怜的闹剧,没什么好看的,” 商人说完帮手上的瓜子皮丢到,骑上了小驴哼着小曲便离开了, 素颜听到别人是这样评价自己,只觉得整个脸都像是被火烧一般, 她本就是极要面子的人,怎么咽下这口气, 当下她便冷冷地转身瞪了那些依旧多事的百姓,“看什么,在看我就让王爷把你们全部都抓起来,” 谁知素颜这么一吼,那些本来只是看热闹的百姓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不过就是替皇上开了几次药方子,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还素医仙,呸,不要脸!” “鄙人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子,怪哉,怪哉,” “……” 素颜听得他们羞辱的话,只觉得浑身发抖,显些没有从地上摔倒, 江子笙懒的在看素颜一眼,面无表情地道,“虽然你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见好就收,免得到时候难堪,” 江子笙说完便直接错过素颜,就要走进武贤王府, 这下素颜终于着急了,她又要去抓江子笙,却没想到这一次江子笙早有防备,自己扑了一个空,狼狈地摔倒在石阶上, 她仰起头看着江子笙那清冷孤傲的背影,拳头恨恨紧握, “江子笙,你如果不帮我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江子笙听到素颜的话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重新站到了素颜的面前,眸冷如冰, “哦?你素医仙真的能够让我后悔?” “我知道毒宗宗主的下落,”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上钩? 素颜因为紧张,整个胸脯都剧烈地上下起伏着,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筹码究竟有没有吸引到江子笙的价值。因为她并不知道沂寒和江子笙的关系。 但现在她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那个阴冷可怖的宗主,应该没有兴趣拿她的性命来找乐子。 “毒宗……” 江子笙的心在听到毒宗宗主那四个字以后便再无法平静,如同刚射出了箭矢的弦,激烈地颤动着。 但她还是很好的掩饰了内心的变化,盯着素颜的清冷眸子就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终于她的目光触到素颜脖颈上那一个浅浅的牙痕,唇才向上挑了挑。 看那伤口应该是昨天留下的。 看来素颜不仅是任承恩的左右手,还傍上了沂寒那颗大树,彻彻底底的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素颜还半趴在地上,等江子笙的回答。 并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她的愿望还没有完成,她还没有向江子笙证明她是一个好大夫,她还没有比江子笙更为出色。 江子笙能够做到的,她也能够做到,只是她需要时间成长。 “你不相信我知道沂寒的下落?”素颜怕江子笙不相信,连忙就要拿出证据。 江子笙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狼狈不堪的素颜从地上拉起。 素颜还以为江子笙改变了主意。当下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只要你能够医好睿王的腿,我便将宗主的下落告诉于你。” “我什么时候说要替你治任承恩了?”江子笙眉梢向上挑起,眼里闪过一丝捉狭的意味,“还有那个毒宗宗主,与我有何关系?” 素颜怔在原地,她万想到江子笙会突然来这一招,刚扬起的笑意直接僵在脸上。 不会的,宗主是不会欺骗她的,江子笙现在不过是在故作镇定,她不能够自乱阵脚。 “素颜,你不是自认医术无双?这次正好是你向我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江子笙把玩着涂油蔻丹的指甲,低首微抿的清淡粉唇,胜过红雪胭脂。 听到江子笙这一句轻柔的话语,素颜的脸就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又辣又热。 她何尝愿意求江子笙,只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江子笙看素颜如木头一直杵在那,心里不由多了一分同情。 她应该没想到自己选的高枝,有一天会成为要她命的绊脚石。 “其实……”江子笙清冷的嗓音多了几分虚无缥缈,“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选的人是睿王,据我所知你心里喜欢的可是另有其人。” 素颜浑身发抖,她缓缓抬头看着江子笙深不见底的柔眸,嘴边的笑容却是极其的苦涩。 “呵呵……因为,有你在,他永远也不会发现身边有个我。”素颜颤抖地吸了一口气。 她其实也想常伴任承泽左右,可是不管她做了多少,任承泽都会以为自己无偿做的一切,都是江子笙所授意。 她不甘心任承泽对她的心意视而不见,不甘心就这样替江子笙这样的人做了嫁衣。 于是她选择了任承恩,因为任承恩能够让她绽放光彩,能够让任承泽真真正正的注视到自己。 可是现在,她发现她想错了。因为背弃了江子笙,她在任承泽的心里已经一文不值。 天上的烈日的温度逐渐增高,原本清闲自在的江子笙,脸上多了几分的倦意。 她没有兴趣听素颜在这里长篇大论,直接开口了当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若是没事的话你便走吧,我当你今日未曾来过。” “你,还是不愿意帮我?”素颜睁大了双眼,浑身发抖地紧紧咬牙。 她今日已经丢掉了所有的尊严,却还是没有换的江子笙的一句答应。 “送客。” 江子笙这一次再无任何的停留,直接进了王府。 素颜看到那扇重新关闭的门,啪地一下跌落在地,一双慧眼早已没了神。 “请吧,素颜姑娘。”侍卫看着素颜眼中是藏不住的鄙夷。 “我,是不会走的。”素颜猛地抬头,“我说过,只要江子笙不答应我,我就不走。” 任承恩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能救他的只有江子笙一人。为了梦,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 侍卫们面面相觑,没想到素颜是一个这么难缠的角色,明明江子笙已经说了那么的清楚,她却还是如此的死皮赖脸。 “怎么办,不能让她一直待在这。” “你敢赶走吗?这女人可是睿王的人。” “……”侍卫们窃窃私语了一阵,最后直接当作视而不见。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身心俱疲素颜干脆直接坐在了王府旁边的石狮子旁,如兰的容貌,此刻只要深深的倦意。 任锦轩回来恰好便碰上了这一幕,眉宇当下蹙起,眼眸凌厉地扫向了侍卫。 “参见世子。”侍卫没想到任锦轩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当下手忙脚乱的跪了下去。 “本君才未回半日,府中便多了污秽之物,你们该当何罪?”任锦轩一眼都未落到素颜身上,只是瞳眸如刀的盯着侍卫。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把素颜当成了肮脏的垃圾。 侍卫早已慌了心神,跪在地上不断的讨饶。 素颜看着妖艳无双的任锦轩一身玄色锦衣站在自己的面前迎风而立,高大颀长的背影宛若天神,愣了好一会才欣喜异常地道,“素颜见过世子,世子万福。” 她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可惜任锦轩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她,只是对侍卫冷酷的下令,“立即处理掉。” 现在连任锦轩都开始发话,侍卫们哪还敢有一丝的犹疑,当下直接拿着手中的三叉戟走到了素颜面前。 “最后一次警告你,赶紧滚,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锋利的三叉戟直抵着素颜的喉咙,死亡的恐惧一下便从她的心底迸发出来。她连忙仰头看着任锦轩,大声地道,“世子,您与睿王亦有血亲,求求你让世子妃救救睿王吧。” 她喊的声嘶力竭,仿若受了世间最大的委屈,可惜任锦轩却还是听而不闻。 侍卫们也不在客气,直接把素颜推搡到了官道上,眸子里戾气十足。 素颜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抵得过她们这番推打,身上没一下便是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她紧紧盯着武贤王府的牌匾,眼中是止不住的恨意。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让江子笙去救任承恩了,看来只能再找沂寒。 想到这她便不再多留,在往来人的怪异眼神之中,直接钻入了睿王府的马车。 …… 任锦轩这边刚进屋,看到江子笙还在摆弄着未晒好的菊花,当下直接走过去,环住她的小腰。 江子笙刚刚想事情太过入迷,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当下也是吓了一跳。 感觉到身后人那熟悉的气息,才松下了一口气,嗔怒道:“怎么这般无声无息,想要吓坏我不成?” 任锦轩低笑一声,环住她腰的大手不老实地探入她的衣襟,稍稍捏了一把。 江子笙只觉得腰部突然传来了一阵酥麻的电流,险些没有站稳,无力地向后靠去。 “子笙,越来越敏感了。” 任锦轩眼角挑出一丝得意,唇贴着她的面颊,低沉的声音仿若催眠一般。 “别闹了,我们谈谈正事。” 江子笙拉开二人的距离,一脸正色地看着任锦轩,如果不是她的脸颊的红晕出卖她的话,她的表情的确可以算是严肃。 “好,什么正事。”任锦轩的声音依旧沙哑,目光火热的打量着江子笙,眼底藏了一抹不明深意的笑。 江子笙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只觉得身体某处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只得刻意去避开他的眼神。 只不过她现在实在是秀色可餐,这低低转首的模样,反倒是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任锦轩看的心猿意马,当下把她拉了过来,将那盛有花瓣的簸箕一扫,直接把她摁在带着几丝凉意桌子上。 江子笙还没有说话,唇便已经被人封住,当下脑袋一阵轰鸣,浓烈的男性气息如同蛊毒,席卷她的整个身体。 任锦轩的吻火热大胆,每每一个小动作都能让江子笙**入骨。直到二人都呼吸困难的时候,他才松开了满脸酡红的江子笙。 江子笙只觉得心脏跳的厉害,怎么也无法抚平,身体火热却又多了凉意。 她低首一看才发现自己早已衣裳不整,而任锦轩却还是一丝不苟,若不是他的眸子还有着几分灼热,她都怀疑刚刚与自己接吻的人到底是不是任锦轩。 慌乱把衣服系好,江子笙不客气地瞪了任锦轩一眼。 “以后再敢如此胡作非为,我定不轻饶。” “夫人若是觉得吃亏,大可以补回来。” 任锦轩妖孽地勾起唇,手一点一点扯开了衣襟,露出令人怦然心动的肤色,一副任君享用的样子。 “我跟你说正事呢。”江子笙看到任锦轩又要欺身过来,连忙用手抵挡。 谁知任锦轩却把江子笙的手握住,直接拉到了自己的胸膛下,眸子深黯如墨。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谈正事?” “……” 她怎么觉得这话那么的熟悉? 好吧,看来任世子耍流氓不是一次两次了。 江子笙趁着任锦轩还没完全靠近的时候,快速地道:“素颜说知道沂寒的下落,我怀疑是沂寒自己透露出来的。” 听到沂寒二字,任锦轩终于停了下来,琥珀流金的深眸闪过一丝冷光。 第三百九十九章 误会 消失了大半年,沂寒身上的伤也该养好了。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没有说话,不由自主地捅了捅了他结实的胸膛,正襟危坐地道:“之前小九被毒宗带走,你将他救出来的时候没有与沂寒碰面吗?” “没有。” 任锦轩坐到江子笙的对面,低垂眼睑,来回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异色。 就算江子笙现在不去找沂寒,以沂寒的性子也会主动上门,到时他们一定会碰面。与其让江子笙到时怀疑自己,倒不如他现在便将这个隐患消除。 江子笙撑着桌子的手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的错愕。“那个,小九不是被毒宗绑去的?” “是。只不过我没有遇到沂寒。”任锦轩薄唇微抿,眸似利剑般直勾勾地注视江子笙,将话题直接转移,“今天的那女人来这做什么?” “啊,哪个?”江子笙一时没有没反应不过来,要知道任锦轩一向都对这些事情不放在心上。直到任锦轩那张阴沉的脸几乎要滴出水来,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是素颜啊。她来求我治任承恩的腿。” 任锦轩扬起长眉,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她应该是受到什么威胁了,否则绝不会像今日这般低声下气。”江子笙悠悠地叹了口气,语气之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感慨。 素颜的自尊心一向都极其要强的很,若不是遇到了万不得已的事情,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过就算她拿着刀架在脖子上,江子笙也绝对无动于衷。 自从她来到这个时代便跟任承恩有了仇怨,她已经让他活了太久,这次绝对不会再放过。 “皇上的病情又重了。”任锦轩突然开口,没有再提素颜的事情。 “中秋那日我见仁宗帝便只剩下了一副空架子,最近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江子笙暗暗地捏了捏手心。 她知道任锦轩话里的意思,任锦轩是绝对不会关心仁宗帝的。他这么说是在提醒江子笙,仁宗帝马上就要对他们武贤王府下手。 任承恩得死,仁宗帝她也得弄死。 看出了江子笙眼神中的狠戾,任锦轩反握住江子笙的手,摇了摇头。“有些事只能等,不要急。” “可是……” 江子笙十分清楚仁宗帝的为人,不管任锦轩跟任承泽的关系如何,他都一定会想法设法拔掉武贤王府的势力。与其为人鱼肉,倒不如去做那杀人的刀俎。 “子笙不必着急,有人现在一定会比我们更加着急。”任锦轩继续把玩着玉扳指,漫不经心的语气带了一丝杀伐的凌厉。“那时,本君会将你们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江子笙抑郁地拍了下案几,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听任锦轩的了。心里到底还是不想便宜仁宗帝那个狗皇帝。 任锦轩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凉薄的唇角染上几分笑意。 江子笙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清冷的双眼也多了一分暖意。 现在的她的确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冒险,因为她已不再是一个人。 满地的金色菊花紧紧地躺在那里,直到秋风吹起,一时间花香满屋,江子笙才注意到之前因为一时兴起而无端的遭殃的菊花。 “都白费了,我采了一个下午的菊花……”江子笙怒气冲冲地走到任锦轩的面前,一手直接捏起任锦轩的耳朵,咬牙切齿。 谁知她这悍妇的性子还没出来,就被任锦轩伸手一勾,整个人直接落到了他那令人着迷的宽厚肩膀…… 某人似乎又要遭殃了。 睿王府。 任承恩已经醒来,他第一时间便去看自己的双腿。当目光触及到那空荡荡的床单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落入了无尽黑暗的深渊。 “本王的腿呢?”任承恩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很冷,仿若来自的地狱的死神。 丫鬟们站在一旁簌簌发抖,哪敢去招惹他。 “都聋了,还是哑了?” 任承恩脖颈上的青筋显现,即使他双腿已废并不代表武功尽失,猛地扬手,最近的那个小丫鬟便直接吸了过去,一张俏脸直接变得惨白。 “素颜呢?”任承恩的声音阴森瘆人,浓如墨色的眸子此刻冰冷的宛如毒蛇。 现在他要那个女人给他一个解释。 “素医仙去武贤王府,还没有回来。”看着任承恩那恐怖的眼睛,丫鬟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心脏紧紧揪着,似乎无法呼吸。 任承恩一听到武贤王府四个字,整个人像是中了毒一般,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 他太得意忘形了,怎么会忘记素颜一直都是江子笙的徒弟,她跟着自己去边疆想必也是为了寻找机会杀他,还真是一出好计谋。 毁掉了自己的双腿,她现在应该正手舞足蹈地向江子笙复命了吧,呵,没想到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任承恩这次完全想错了素颜。虽然素颜是江子笙的徒弟没有错,但她同时也是最恨江子笙的。 临近太阳下山,素颜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睿王府,她并没有换衣服,整个人看起来疲倦而又狼狈。 她走进任承恩的房间,看到任承恩已经在那里等着她,当下扬起笑脸走了上去。 任承恩并没有注意到素颜的不对劲,待素颜走进他时间,猛地将她拉进,大手毫不留情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一双眼中充满了被背叛之后的愤怒,似要将眼前的这个女人挫骨扬灰。 素颜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眼珠子都秃了起来,四肢无力地挣扎着。死亡的恐惧,一点点的从她的心脏蔓延到了身体各处。 昨晚她已经被沂寒吸了血,身体本就虚弱不已,今天又去了武贤王府遭到了各种羞辱,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原以为回来之后可以好好歇息,谁知道突然被任承恩掐住了脖子。 好累……好累……真的好想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那些未完成的梦,只能等来生…… 就在素颜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任承恩猛地甩开她,如同对待一只死狗。 新鲜空气忽然灌进她的鼻腔,得到自由的素颜猛地吸了好几口,肩膀大力地抽动着,不断的干呕出声,过了许久才缓了过来。 刚刚,她真的觉得自己就要死在了任承恩的手里。 任承恩对她的一切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关心,眼神依旧冰冷的吓人。他真的很想直接掐死这个女人,但看到这个女人无力挣扎的那一刻,他脑海竟然浮现出了江子笙第一次威胁他的样子,心像是被触动一般,蓦地松开了手。 素颜软组织多处受伤,本就狼狈的她,此时看起来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停歇了一会她才无力地爬到任承恩的面前,颤抖地跪了下去,声音嘶哑的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妪。 “王爷……” “还有胆叫本王,倒是本王小瞧你了。”任承恩听到她还有胆叫自己,双手一用力便将素颜如同麻袋一般提了起来,阴戾的声音嗜血可怖。 “王爷,您是不是误会素颜了?” 素颜双脚凌空,无力地垂着双手,身体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任承恩像是听到了天大一般的笑话,恨不得一巴掌结果了这个令她恶心的女人,她真当他任承恩是傻子不成,能够任她三番五次的玩弄? “装的的确是楚楚可怜,你以为本王信你吗?” 任承恩手指的骨节因为用力都突了出来,泛着青白色。 “王爷是在怪素颜将您的双腿废掉了吗?”素颜忽然冷静下来,看着任承恩,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虽然任承恩贵为皇子,但是素颜能够感觉到他们其实是一类人。 “别用你这种眼神看着本王,你不配。”任承恩触到素颜的眸子时,心忽然像是被针了一下,直接把素颜丢到地面。 素颜一下便撞到了棱角坚硬的案几,腹部传来肋骨断裂的声音,心猛地一揪,喉咙一甜,鲜血便喷了出来,脸色苍白的骇人。 “王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双腿的。”素颜捂住胸口,只觉得大脑一阵天旋地转。 她理解任承恩,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任承恩没想到素颜会说出这句话,愠怒的眸子终于冷了下来,语气依旧杀意腾腾,“呵,你以为本王还会相信你吗?本王知道你现在在演戏。” 素颜微微一怔,她不知道任承恩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 只不过她还没有开口询问任承恩,他便继续往下说下去。“你其实一早就想对本王下手了吧,所以才故意与本王一同出征。是本王太过信你,才会让你借着这次机会毫不费力的废掉双腿!” “王爷……”素颜声音颤抖的十分厉害。 她感觉整个脑袋像是被丢了一颗炸弹,瞬间炸的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看着任承恩。 她根本不知道任承恩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 “闭嘴,你没资格叫本王。既然你废了本王的双腿,本王也定要废你的双腿!”任承恩语气越来越激动,看着面色无辜的素颜,心中的怒火越升越高。 “王爷,你为什么要这样?素颜并没有做错什么。”素颜看着门外突然走进三五个大汉,终于慌了。 第四百章 相遇 任承恩对素颜的话仿若未闻,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手下把素颜架起来,任凭她费尽心思的徒劳挣扎, 素颜还是第一次被任承恩如此对待,自从她跟任承恩之后,任承恩一直对她都是宠爱有加,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错,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 她把任承恩双腿截了,任承恩虽然会发怒,但也一定会听她的解释, 她不能慌,一定要镇定下来, 就在大汉把她抬出房门的一刹那,她脑袋终于闪过了一个名字,江子笙,对了,任承恩一定是误会她跟江子笙的关系,所以才会如此震怒, “王爷,我并没有背叛你,我跟江子笙不共戴天,你一定要相信我!”素颜像是用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将心里话喊了出来, 任承恩听到这话,脸色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他缓缓抬头,示意下人把素颜放下, “你最好把今天的所作所为给本王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任承恩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那阴戾的声音足以让所有人都脊背发凉, 素颜身体猛地一抖,将事情从头至尾给任承恩说了一遍,只是在中间省略了沂寒来了的那一段, 任承恩听完素颜的话,心终于起了波澜,他刚已经仔细地看过素颜的神情,确信她没有撒谎欺骗自己, 心里的怒气减少了些许,任承恩朝着素颜招招手,示意素颜过来, 素颜的心脏还是七上八下的跳着,但她很清楚违背了这个心思诡异的男人的下场,她勉强扯起一丝微笑,缓步走到了任承恩的面前, “本王的双腿,还能治吗?”任承恩伸出手轻轻地勾起素颜的脸颊,就像是欣赏一件极其珍贵的古玩,语气慢慢的变柔,可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能,”素颜心忽然像是被一阵凉风吹过,连忙点点头, 听到素颜肯定的话,任承恩的眼中才逐渐显现出了笑意,嘴角的冷意也融化不见,他捧着素颜那张带着惶恐的小脸,眼中充满了浓情蜜意,“刚是本王不好,是不是弄痛你了?” 素颜乖巧的摇摇头,心底泛起了无边的苦涩, 任承恩双手慢慢地褪下素颜外面的衣裳,在看到素颜身上的瘀伤之时,对她之前的话又确信了几分, 看来她的确不是江子笙的人,是他误会她了, 任承恩一挥手,下人便将门紧紧地关上,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素雅,带着火花的指尖在素颜的伤口之处一遍遍的游走,听着她的娇喃,眸子蓦地收缩,漆黑如墨, “王爷,你现在不能够……” 素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任承恩封住了口,瞬间她整个身体便像是浸入了无边的潮水之中,只由腹部的痛楚在无声地提醒,眼前的男人是魔鬼, 她漂亮的眼眸酸涩的落下了一滴泪, 任承泽的脸从她的心底一闪而逝,一瞬间她的心里充满苦水, 虽然任承恩因为腿伤还是没有发泄出自己的邪恶,但却让素颜羞红了双颊,整个身体都颤抖的仿若振翅的枯叶蝶, 他们二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二人动情的忘乎所以的时候,康灵就如同一个幽灵站在外面,手里还端着一碗参汤,她的面色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人能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终于等到屋子的动静消失之后,她才推开了门,无动于衷的看着素颜系着胸前的盘扣, 素颜也恢复了淡若止水的样子,靠在任承恩的怀里有若无骨, 任承恩知道他们一向不对付,也没有对谁表现得太好,他需要素颜的医术,也需要康灵的脑子,她们二人现在是他不可缺少的左臂右膀, “王爷,这是臣妾给您熬的参汤,对身体有好处,”康灵的平淡的语气夹杂了一丝讽意,她很聪明并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事情, 任承恩点点头,三两下便将参汤喝了个一干二净,将碗重新放到了康灵的手中,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便下去吧,” “是,”康灵点头,冷然的拿着托盘离开,经过素颜的时候,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唇, 素颜直接将她忽略,待她出门之后才从任承恩的怀中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眸子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波澜, “本王的双腿何时能够复原?”任承恩淡淡地看着素颜,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一丝的感情, 仁宗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任承泽成为皇帝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他已经没有多少的时间浪费在这双腿的上面, “半个月之内,素颜一定会把您的双腿接上,”素颜抬头看着任承恩,眼中闪过了一丝坚定, 半个月是仁宗帝给她的期限,也是她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时间, “好,”任承恩想到素颜身体还有不少的小伤,当下大发慈悲的道,“时间不早了,去沐浴更衣吧,” 素颜点点头,支撑着支离破碎的身子,一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向着门口一步一步地走去…… 素颜沐浴之后给自己上了好些药,直到身体的不适感稍稍减轻,她才打开箱子拿出一节烟花走到了王府无人的角落, 烟花被点燃的一刹那便冲向了云霄,而后绽放,没有声音,只有一道薄薄的血红,尤其现在又是晚上,根本没有人会有所察觉, 这是毒宗用来传信用的信号弹,一般只有重要的事情才能够拿出来使用, 素颜发出信号之后便无力地靠在了墙角边,额头上大滴大滴地往下躺着汗水,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没有武功又被任承恩伤了肋骨,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过了不知多久,墙头终于出现了声音,她还没有抬头,那个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形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什么事?”鬼佬手里正拿着一个缠了线的玩偶,空洞的双眼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江子笙没有听我的话,我现在想见宗主一面,可以吗?”素颜大口大口地吞咽口水,她现在必须找个地方躺下才行, “宗主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鬼佬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若没其他的事的话,我便走了,” “求求你让我见宗主一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素颜看到鬼佬要走,连忙拉住她,声音充满了无助, 毒宗的来历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何时出现,传闻毒宗有一个藏书阁,那里不但有害人的制毒的秘籍,也有救人的古书,她想让毒宗宗主带她去,这样即使没有江子笙,她也能够救治任承恩, “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宗主的,至于他见不见你就不知道了,”鬼佬一把丢开了素颜,声音多了几分厌恶, 说完,鬼佬便直接丢下素颜,消失在原地, 华都地底…… 沂寒正在炼制培养新的天寒幼虫,听到鬼佬回来的脚步声,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停,转身走到了宫殿最上面的宝座, 鬼佬看着沂寒,一直空洞的眼睛终于多了一分难以捉见的爱慕,“宗主,素颜的任务失败了,” 沂寒听到鬼佬的话,邪异的嘴角残酷的勾起,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只是轻轻抬手鬼佬便像是失了重力一般,飞到了她的面前, “如何会失败?是本座的小子笙变聪明了吗?”沂寒把玩着鬼佬的木偶线,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凌厉,轻轻一拉扯,鬼佬脖颈便渗出了黑色的鲜血, 沂寒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哗地一下将她丢到台阶下,他要喜欢的血,必须的纯净,比如江子笙的, 而鬼佬全身都是毒,就连血液也不例外,自然得不到沂寒的青睐, “属下不知,”鬼佬摸着自己受伤的脖子,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她其实很羡慕能够成为宗主血食的人,可惜她自从炼了毒宗的控尸术变得不人不鬼之后,宗主便再没正眼看过她, “滚,” 沂寒眸光一寒,直到鬼佬离开之后他进了自己的寝殿,他的这座地下宫殿可比华都的皇宫要有趣的多,同样都是富丽堂皇,只不过皇宫的东西大多都是活物,而他的死的, 比如他的晾衣服的架子,都是处子的手骨所做, 他解下玄袍,走到屏风后面看着那数之不尽的长衫,挑选了好一会之后,最后落到了那一件纯白色的长衫上, 某人似乎也很喜欢白衣, 嘴角闪过一丝嘲讽,沂寒将那件白衣披到了自己的身上,慢慢地褪下自己脸上的面具,看着镜中的那张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脸,他双眸逐渐流露出了恨意, 镜子中的人不是他,而真正的他……他已经记不起来,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 任锦轩又出去了,江子笙用过晚膳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荡着秋千,看着春江花月还在收今天采摘的菊花,便道:“你们二人,收好之后便去用膳吧,” “是,” 江子笙笑了笑,一边看着天上的火烧云,一边惬意地哼着小曲, 今天素颜离开不久之后她的小九便来了,小九现在跟慕容的关系也不像之前那般僵持,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何事如此开心,” 江子笙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一边轻轻地替她推着秋千, 江子笙只觉得脊背寒毛一竖,立即从秋千上飞下,看清来人之后蓦地松了一口气,“锦轩你不是出门了?” 第四百零一章 你们不同 任锦轩走到江子笙身边,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留恋了会,眼中闪过一丝莫明的光, “怎么了?” 江子笙稍稍撇开了头有些不太适应的避开任锦轩的目光, 任锦轩扬唇一笑,反握住江子笙的手,低声在她的耳边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江子笙问着,却还是任由着任锦轩向门边走去, 任锦轩略微停下脚步,转身朝她挑起唇角,琥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红光,“去了就知道了,一定会给我的小子笙一个毕生难忘的惊喜,” “好,” 江子笙噗嗤一笑,脚步也变得欢快起来,她似乎也很久没有跟任锦轩一起出门了,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直到了人烟稀少的小道上,任锦轩忽然停了脚步,却见冒失的江子笙一头撞进了他的怀抱, 他略微后退了两步才将江子笙摇摇欲坠的身子接住,拍了拍她的脑袋,“傻瓜,怎么老是这么不小心?” 江子笙皱起秀眉,摸了摸有些发红的小鼻子,幽怨地道:“还不是你突然停下,到底要去哪啊?” “别急等会你就知道了,”任锦轩依旧笑的和煦,灿烂的如天边红霞, 秋雁南飞,时而排成一字,时而排成人字,而后慢慢的消失在天际,只留下几声悲鸣…… “我腿累了,锦轩你背我吧,你还从来都没有背过我呢,”江子笙干脆直接坐到了路边的石头上,揉捏着发酸的腿, “本君还真是惯坏你了,”任锦轩走到江子笙的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在纠结该怎么背, 他略微蹙的眉头有些冷,双手环胸,做认真思考状, “你不背我,我就不去了,” 江子笙有些无赖的伸出双手,就像是一个小孩撒娇,明媚的双眼把那丝戏谑藏在了心底, 任锦轩眉头一蹙,却还是蹲下了身子,等着江子笙上来, 他突然感觉到背部一沉,便知江子笙已经上了他的背,心里涌起一抹异样的情绪,他面无表情地把江子笙背了起来,朝着没有尽头的小路走去, 江子笙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双手却是不老实的扒拉着他的黑色长发,是不是还拿着他的头发钻他的耳朵, 任锦轩一言不发的容忍着,对那些看过来的路人,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江子笙本来没有多困,谁知趴在了任锦轩的背上没一会便感觉到了困意,懒懒地打了几个呵欠便闭上了眼睛,“锦轩,到了叫我,” “嗯,”听闻背上的人儿低喃,任锦轩面色也多了几分暖意, 天色渐晚,小路上除了任锦轩二人已无其他人,这是一条十字岔路,任锦轩看了眼写有标记的路牌,走进了一条满是杂草的小道, 他的脚步很轻,但踩在枯叶之上,还是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瘆人, “还没有到吗?” 就在任锦轩扒开树叶的时候,趴在背上的江子笙终于醒来,懒懒地打开了双眼,声音有些慵懒, “快了,乖女孩再睡会,到了我会叫你,” “哦,”江子笙听话的又闭上双眼, 只是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听话,指缝咻地一下便刺出了五根寒铁针,毫无预兆地刺进了任锦轩的皮肤, 任锦轩身体猛地一顿,抓住江子笙的双腿猛地一拉,便将她整个人直接摔在地上,脸色的温和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森的笑容和无边的戾气,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看着手指上的紫红色的鲜血,略微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一脚就要踏在江子笙的肚子上, 江子笙早有准备,灵敏地躲开他的攻击之后,身体调动灵力,猛地一跃飞出数丈之外, “你不是任锦轩,”江子笙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跟任锦轩一模一样的男人,紧紧地捏住手中的寒铁针,一副随时备战的状态, 眼前的男人闻到了江子笙身上那纯粹的灵力气息,琥珀色的眸子全部化成了暗红,流露出了贪婪的光, 第四百零二章 魔鬼的新娘 一个沙哑的声音闯进了江子笙的耳膜,冷的令人发颤,突然她觉得脸上多了一只手,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江子笙下意识想要去拍打那双手,但身体却无法做出一丝动弹,忽然她感觉到那只手游走了她的脖颈之处…… “哼……”江子笙只是一个闷哼,便感觉到一阵窒息, 因为缺氧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但那只手却似乎没有收手的意思,一个劲的收紧,似乎要把她的嗓子都给捏爆掉, 她只觉得身体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流逝,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舌根麻木地吐了出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一刻,脖子却忽地一松,只听到一声巨响,新鲜的空气便大口大口地灌进了她的鼻腔, “呵,本座的女人你也敢妄动!” 沂寒走到江子笙的面前,伸手把她蒙住眼睛的黑带拉掉, 江子笙一睁眼便觉得一阵光亮刺进了她的眼中,只觉得眼睛一疼,甚至还来不及看周围的事物,泪水便唰地一下流了出去, “乖女孩,不要哭,除了本座,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沂寒伸出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放进了口中吮吸,好一会才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这就是泪水吗?” 江子笙看着令人恶心的动作,但是不能说话,只能够怒瞪着沂寒, 不过对于江子笙这般挑衅视而不见,眼睛里反倒多了几分趣味,他无视地上躺着的鬼佬,直接一脚从她细弱的手臂上踏过, “乖女孩,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一定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有多么的美,” 沂寒说着直接拿出一面带着复杂纹饰的镜子放到江子笙的面前, 江子笙盯着镜子中精致妆容的自己,微微一愣,三千青丝被挽成了一个发髻,上面的凤冠上的苏子斜斜坠下,翠眉入鬓,流金眼影,眼角睫毛翘成一个俏皮的弧度,妩媚的惊心动魄,红唇中心点缀出一朵花瓣,美到妖娆,再往下移脖颈上却是一圈骇人的青紫,再往下是一件黑色的喜袍,上面绣满了金色的曼陀罗花…… “乖女孩,从没有发现自己可以这样美吧?你的容貌不输本座,”沂寒从首饰盒中拿出一串长链子,亲自为江子笙带上,恰好掩住了她的伤痕, “这世间,只有你才能够配的上本座,”沂寒蓦地把江子笙往怀中一拉,妖冶嗜血的眸子激动的颤抖着, 任锦轩的也就是他的,从他身边夺走江子笙只是要点利息而已,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一边暗自运起身体的灵力,想要尽快的冲开被沂寒封住的经脉, 沂寒对江子笙的灵力本就敏感,感觉她的灵力轻轻一动,大手立即重新封住她的经脉,眉梢挑起,“夫人莫急,本座今晚一定会好好享用你的,再此之前我们得先拜个堂,” 江子笙蓦地一睁,一块黑色的盖头便落到了她的头上,遮住了所有景物, 她的心脏因为恐惧而剧烈的抖动着,脑袋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她被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握着,一步一步向前,仿佛走在地狱中的黄泉路上, 忽地,她的双脚被一双手狠狠地抓住,头上的盖头也被一道丝线给拉扯了下来, 是鬼佬,她幽怨地瞪着江子笙,从地上踉跄的爬起,走到了沂寒的面前,第一次伸手阻拦, “宗主,你不能跟这个妖女成婚,” “本座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插手,”沂寒丝毫不顾及二人的交情,反手一掌直接把鬼佬甩到了墙上,面具下的眸子宛若带血利刃,“你伤了本座的夫人,本座废你一只手已是手下留情,你若再胡搅蛮缠,本座便将你整个人都废去,” 鬼佬身体猛地一抖,不敢置信地看着沂寒,她从小便跟着沂寒的身边,如果没有沂寒也就没有今天的她,她知道沂寒心里没有一丝她的位置,但她没有一点的难过,因为沂寒心里同样没有别人的位置, 可是如今的这一切都被一个江子笙打破,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恨? “宗主,你真的非要娶这个妖女吗?她可是你仇人的妻子!”鬼佬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一句完整的话,因为难过,眼中都流出了污浊的泪水, “你的话太多了,” 第四百零三章 人不见了 江子笙看着众人围过来,警惕地后退几步,反手紧紧地握住坚硬的烛台,她现在不能慌,如果一慌就只能落到沂寒的手里, “呵,别拖延时间了,在这里是不会有人救你的,” 沂寒似乎看出了江子笙的意图,慵懒地走到她面前,刚要欺身而上的时候江子笙手中的烛台猛地戳了过来, 沂寒眉头一皱,险险地避过了江子笙的动作,这一次江子笙的速度实在比之前快多了, 莫非她之前一直隐藏了实力?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好玩了,他最讨厌的便是麻烦, “看来任锦轩的确是惯坏你了,对待男人可不能如此的粗鲁,”沂寒的声音多了几分戾气,显然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已经玩腻,“等会本座会好好教导你,该如何伺候男人,” 江子笙冷笑一声,“这个就不劳毒宗宗主费心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沂寒蓦地停下脚步,歪下脑袋似乎在思考江子笙的话语,手中的铁链再一次挥了出来,如银鞭一般狠狠地甩向江子笙, 这一次江子笙早已看清了那铁链的方向,弯下身子朝后一滚便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沂寒眼神又冷了几分,江子笙还是第一个逼他动用武器的人,她现在的动作实在太过灵敏,就像是一只小豹子, “你惹怒我了,” 说话间沂寒的气势抖涨了几分,利眼微眯,黑色织花玄袍一展,整个人便如一只巨鹰猛地冲向江子笙,快的如同闪电, 江子笙双眼蓦地睁大,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劲风,心脏陡然停止…… 高月悬空,银光笼罩了整个阴森的武贤王府, 任锦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本就冰冷的脸色此刻算是坏到了极点,他一招手,那几个小丫鬟变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 “世子妃呢?” 这个女人不会又跑出去到处惹事了吧? 才乖乖地在家一两天就耐不住性子乱跑,他还真是太纵容她了, 任锦轩极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怒气,狠狠地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其捏碎, 丫鬟惊慌失措地频频摇头,一句话也不敢发,世子明明是跟世子妃一起出去的,现在又问回来问她们,她们怎么知晓, “世子妃不见了你们竟无一人知晓?” 任锦轩盛怒地看着眼前几个没几斤两的小丫鬟,若是平时他早就将她们丢出去了, 一个小丫鬟嗫嚅了两下嘴巴,刚想说什么,在触及到任锦轩那恐怖的面色的时候,吓得硬生生吞了回去, 任锦轩没有再看他们,一个招手暗卫们便唰地出现,跪在任锦轩的面前听候差遣, “你们去回春堂把江子笙揪回来,不回来拖也要拖回来,”任锦轩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心情极其不好, 等江子笙回来他非要狠狠地揍她一顿不可, “是,”暗卫们相互看了眼,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唰地一下全数飞了出去, 任锦轩端起丫鬟递过来的茶杯,一遍一遍的来回旋转,眸子阴沉如冰,周边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锦轩的耐心也一点点的消失,都辰时了,这些暗卫怎么搞的,连一个人都带不回来, 就在他耐心全无的时候,暗卫甲终于现身, “世子妃是不是不敢见本君?”任锦轩长眉一扬,眸子里盛满怒气, “爷,世子妃没有去回春堂,不过爷您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到处搜查了,”暗卫甲说完这话便将脑袋缩了起来,不用说他也知道等待他的是一阵狂风暴雨, “嘭,” 茶杯猛然在任锦轩的手心炸裂,锋利的瓷瓶即使将他的手扎出了鲜血,任锦轩似乎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 “不在回春堂,那她到底去了哪里?”任锦轩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你们去了小九那里看了吗?” “世子妃也不在那里,小九已经跟我们的人一起去找世子妃了,”暗卫甲只觉得头上顶了千万斤的巨石,抬也无法抬起, 任锦轩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天色越来越暗,江子笙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实在是不敢去想象, 之前那个想说话的小丫鬟看到任锦轩焦急的面色,忍住心中的害怕,最终还是开了口,“世子妃不是跟世子一同出去了吗?” 任锦轩眸光蓦地一沉,直接走到那个小丫鬟面前,冷声问,“你说什么?” “奴婢……奴婢……”小丫鬟看到任锦轩突然过来,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猛地磕头,“奴婢知错了,再不敢乱嚼舌头,求世子恕罪,” 任锦轩看着这丫鬟一副胆小怕死的样子,心里更是烦躁,冷声道:“本君有说你错吗,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奴婢……奴婢看见世子跟世子妃一同出去了……”小丫鬟任锦轩的气势压迫,不得不又说了一遍, “何时?” “傍晚时分……”小丫鬟看任锦轩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虽然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 “你们也看见本君跟世子妃在傍晚的时候一同出去了?”任锦轩看了地上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心里的一个答案几乎就要跃于纸上, “是,”那几个小丫鬟见任锦轩这般发问也不得不承认, 听到他们的回答任锦轩即使再笨也知道这是什么事了,他明明才刚刚从任承泽处回来,傍晚的时候怎么会带江子笙出去,由此可见,一定是有人冒充了他, 至于是谁冒充他?任锦轩脑子随便一转便出现了两个字,沂寒, 只有沂寒冒充他才不容易被江子笙认出,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任锦轩不可能不知道,沂寒与自己是何其相似,只不过他一向讨厌自己的外貌外现,没想到这次竟然为了带走江子笙竟然不惜暴露出了本相, “把所有暗卫全部召回来,”任锦轩猛地一拍桌子,坚硬的橡木桌似乎也承受不住他的力度,一瞬间化为齑粉, “是,” 暗卫甲应完便要走,只不过他才刚转过身,任锦轩便又叫住了他, “你叫几个人从睿王府把那个素颜给弄回来,”任锦轩琥珀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光, “是,” …… 素颜肋骨上的伤还没好,除了非要去看任承恩之外,其他的时间都躺在床上休养,今天她才刚准备休息,却发现窗外突然闪过几个身影,她刚想大叫的时候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周围的装饰高贵大气,而她则躺在冰凉如水的地上, 一抬头,她便撞见了任锦轩那双阴戾的眸子, “世,世子……” 素颜万没想到掳自己来的人竟然是任锦轩,一时惊讶不已, 任锦轩没有跟她废话,抽出手中的冷剑直抵着她的额头,“毒宗现在的地址现在在哪?” “我,我不知道,”素颜感觉到剑上的寒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噗,”地一声,任锦轩的剑端便刺进了素颜的眉心,鲜血一下便从额头上流下钻进了素颜的眼眶之中, 素颜只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可是她身体却没有一丝反抗力气,双眼被血水遮挡,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我真的不知道毒宗的地址啊……” 素颜因为恐惧,整个身体都变得颤抖起来, “很好,本君最喜欢的便是嘴硬的人,”任锦轩慢条斯理地收回剑,对身后的暗卫道:“把她拖到地牢里上刑,” 他就不信在他的严刑逼供之下,素颜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嘴硬, 不过他显然高看了素颜,暗卫才刚把她拉起来,素颜整个人便瘫软了下去,泪水混合着血水一起流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世子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毒宗的地址,我跟他们平时都是靠信号联系的,” 任锦轩示意暗卫停手,走到素颜的面前,声音冷如寒风,“那你现在就联系他们,” “那信号弹在睿王府,我并没有带在身上,”素颜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还打算让任锦轩检查, 可惜任锦轩对她的身体并不感兴趣,从暗卫手里拿过几节信号弹面无表情地丢在了素颜的面前,“是这种吗?” 素颜心微微一惊,心里好奇任锦轩为什么会有跟毒宗联系的信号弹,但还是点了点头, 任锦轩没有再看她,对暗卫乙道,“带她去一个隐蔽的角落,点燃信号弹,” “是,” 暗卫乙应完,毫不客气地一把提溜起素颜,向着王府隐蔽的角落走去,任锦轩则无声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素颜看见身边的人突然消失,心里一喜,刚要逃跑,耳边却传来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别想逃,” “啊~” 素颜吓得短促的叫出声,强定住身形,点燃了手中的信号弹向着天空抛射而去, 绽放出来淡红色的薄雾一瞬间消失,没过多久便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确定叫他来的人是素颜之后才现了身, “什么事?”男人的面上纹了一只毒蛇,声音也如蛇吐信子一般,咝咝的让人难受, “鬼佬呢?”素颜并没有见过眼前的男人,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该问的别问,”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素颜还没有说话,身后的任锦轩执起一把利剑现了身,快速的闪到男人面前,噗的一下便刺入了他的心脏,“带本君去见沂寒,” 第四百零四章 背叛宗主? 男人看到任锦轩那张脸时,心顿时惊骇的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猛然看向低头不语的素颜恶狠狠地出声,“你竟然背叛宗主,” 素颜摇摇头,刚要为自己辩解,却被暗卫乙一记反手给劈晕了过去, 任锦轩没有好耐心,剑猛地又刺进了几分,“带本君去见沂寒,” “属下,属下现在就带……”男人再不敢多说一句,他也算是毒宗的高层,自然听过一些任锦轩与沂寒的事情, …… 任锦轩一路跟随着这个男子的步伐,终于来到了那个十字路口, 男人只看了一眼路牌,便继续往前走,只不过他还没走几步,任锦轩的剑便又抵到了他受伤的胸口, “带错路了吧,” “没,没有……”男人额头立即冒出了一丝冷汗,但依旧强作镇定, “再给你一个机会,否则死,”任锦轩随意地挥动手中的寒铁剑,剑上便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 男人慑于任锦轩的威严终于再支持不住,立即软了下来,心乱如麻地拍了拍脑袋,“属下一不小心记错了,属下该死,” 任锦轩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但也没有为难这个男子,毕竟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他还是没有找到江子笙,他不知道沂寒会不会又对她做了什么, 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怕是都无法原谅自己, …… 毒宗地下宫殿, 江子笙见到沂寒向自己扑过来,眸子的慌乱一闪而逝,狡黠的勾起了唇角,身子轻轻一跃便飞到了宫殿上一条宽大的白绫上, 她嘴角挑起一丝得意,嘲讽地看着沂寒, 沂寒并不知道知道她笑什么,手中的铁链一挥,便将宫殿上的巨大白绫给卷了下来,而江子笙也跃到另一条白绫之上,手中的寒铁针毫不客气地挥了过去,做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反击, 江子笙的武功虽然没有沂寒的高,但胜在灵敏,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比沂寒快几分,二人你一招我一式打的不开开交,毒宗的众人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人,只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残影, 在打了近半个时辰之后,江子笙蓦地停了下来,看着沂寒劈过来的掌风不躲不闭,还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沂寒的这一招用了七层力,若真的打在江子笙的身上怕是不死也伤,可当看到江子笙不再躲避,气息一个不稳,想要收手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 原以为江子笙会被打到吐血,却没想到这凌厉的掌风到达她身边,只是吹到了她几根头发, “为什么会这样?”沂寒双眼一眯,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笑得妩媚,反守为攻,手中的寒铁针再次以狂风暴雨的速度打了出去,沂寒看着那针朝自己打过来,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身体僵硬得动也动不了, 江子笙见势飞到沂寒的身边,拉起他身边的铁链,一把便栓住了他的脖颈,动作利索的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众人措手不及,他们都没想到宗主竟然真的被江子笙给擒住了, 沂寒还是第一次在女人的手上吃亏,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突然变的僵硬,“你对本座做了什么?” “放我走,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江子笙蓦地收紧手上的铁链,毫不客气地勒紧沂寒的脖子, 她可没忘记当初沂寒是怎么对待她的,现在他不过是讨还一点利息而已, “看来本座的确小瞧你了,”沂寒被江子笙勒的声音都变了形,即使心里很是不甘,但这一次的确落到了这个丫头的手里, 没有理会他的自嘲,江子笙看着毒宗弟子如潮水一般围拢过来,声冷如冰,“谁再靠近一步,我便要了他的命!” 江子笙的这一声可谓是气势十足,瞬间那些毒宗弟子都硬生生停住了脚步,皆向沂寒看去,一副等待指示的样子, “咳咳……放了她,”沂寒面色已经变紫,如果江子笙再用力些,沂寒怕真的就会直接死在她的手上, 江子笙拖着沂寒向着门外走去,看着眼前用骷髅头扑成的一条道路,她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之前她总觉得这个地方阴森森的,原来死了那么多的人, 沂寒虽然不能动弹,却还是能够感受到江子笙气息的变化,不由低笑出声, 江子笙一阵厌恶,拿出寒铁针朝着他的心脏猛地扎了进去,冷声道道,“笑什么?杀了那么多的人,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愧疚,那是什么?”沂寒痛的闷哼一声,反问江子笙,对她的话完全不以为然, “不愧是大魔头,对于你来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江子笙厌恶地道,更是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 只不过她刚做出这个动作,便感觉到身后多了数十道剑风,当下她一个转身把沂寒挡在了身前,笑的一脸天真无邪, 沂寒虽然身子骨,说到底也是一个人,被这么多的剑风扫过,身体立即出现了一道道的血痕,有的甚至都渗出了鲜血, “哎,你的手下都太愚蠢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都要同归于尽了,” 江子笙说的轻松,却让暗地的人皆冒起了一阵冷汗, 沂寒笑笑,似乎江子笙只是在说一个冷笑话,他被江子笙拉着一直往前走,身体传来一阵阵被撕裂的痛楚, 江子笙虽然手里有沂寒当挡箭牌,但依旧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毕竟毒宗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稍有不慎吃亏的就是她自己, 二人相对无言的走了好一阵,直到快要走出大殿的时候,沂寒终于打破了沉默, “现在你可以告诉,是如何对本座下手的吧?” “烛台,风灵散,”江子笙淡淡地吐出五个字,便不再说话, 沂寒一阵恍然,没想到他千算万算,竟漏算了这么一招, 风灵散是一种极其少见的无色无味的毒药,若是融到了蜡烛之中毒性就会加倍,被人吸收之后,半个时辰毒性便会弥漫全身,中毒之人也会一点点的便成蜡人,武功尽失, 难怪江子笙跟她缠斗了半个时辰突然停下来,原来早已对自己下了手, “你的确很聪明,” 沂寒的声音倒是没有半分虚假,若是寻常女子被抓到毒宗早就吓昏过去,江子笙不但没有害怕,还三番两次的做出反击,最后竟还将他擒到了手里, “谢谢夸奖,” 江子笙终于走出了宫殿,她看着前方逐渐变宽敞的道路,眉头微微皱起,看来这里还是毒宗的范围, “你该放我走了,”沂寒的气息如同毒蛇钻进了江子笙的耳朵,他面色的痛苦也在这一刹那消失不见…… 江子笙很快便感觉到了沂寒身体的恢复,她毫不犹豫地从袖子中抖出一大把丹药塞进了沂寒的嘴里,用三十六根寒铁针将他所有的死穴都定住, 沂寒没想到江子笙反应如此迅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别忘了,我是一个大夫,”江子笙冷漠地勾起唇,她紧紧地抓过沂寒的衣领,冷漠地道,“你曾加诸在我身上的种种痛苦,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没想到你对本座如此念念不忘,”沂寒吐出一口鲜血,嘴上却勾起了一个妖孽至极的笑容,“不愧是我沂寒看中的女人……” “呵,死到临头了还这般猖狂,”江子笙厌恶地看了沂寒一眼,若不是她现在要靠他走出这里,她早就把这个祸害给弄死了, 沂寒笑笑,声音依旧阴冷血腥,“虽然你很聪明,但终究是个女人,” “什么意思?”江子笙冷漠地看着沂寒, “小子笙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之前是用什么沐浴的吗?” 沂寒身体虽然无法动弹,但声音还是充满了十足的挑逗性,只一句话便将江子笙身体僵住, “你对我做了什么?”江子笙忽然想到她之前沐浴的时候,就好似被无数的鲜血包围着,那冰凉刺骨的感觉,只要稍稍一想她便浑身颤抖, “别紧张,那不过是九十九个阴时出生的处子经血而已,虽然本座知道你已经百毒不侵,就是不知道那至阴的寒气,你身体的孩子受不受得了,”沂寒说着竟猖狂的笑出了声,江子笙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孩子!沂寒竟然对她的孩子下了手…… 江子笙心猛地一惊,万没想到沂寒那么恶毒,她一掌便劈向了沂寒的身体,五指屈指成爪,便要掏向他的心脏,“给我解药,” 沂寒对她的这般威胁根本无动于衷,只是那刺骨的疼痛让他轻轻地蹙起了眉心而已,他隔着面具的血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江子笙,“本座怎么会允许你肚子有别人的孩子,小子笙,你说这个孩子没了,他会不会难过啊?” “你这个变态,快把解药拿出来!” 江子笙寒铁针狠狠地插进了沂寒的手指缝中,都说十指连心,这强烈的痛楚也不过是让沂寒的眉头轻轻皱起而已, “小子笙这是心疼我吗?” 沂寒笑的阴柔,江子笙给他的痛苦的确不够看,因为在很小的时候他便承受了比这刺骨还要重的几十倍痛楚, “如果你认为这是心疼的话,那好,我一定会好好心疼你,”江子笙妖艳的双眸危险眯起,阴冷地勾起嘴角, 她决不允许别人伤她孩子一根毫毛! 第四百零五章 解阵 沂寒背靠在地上,手肘因为撞击而磕出了一阵红印。他仰起头看着江子笙的时候虽然隔着面具,但依旧媚眼如丝。 本应该处境狼狈的他,现在却用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捭阖对方。眼中不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是多了几分笑意。 “你这样子还真的是让人火大啊,呵呵……”她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沂寒,即使她现在十分担心自己的孩子,但眼前的人实在是太过危险,容不得分神。“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孩子?” “你很担心自己的肚子,即使你没有表现出来,本座的眼睛却是看的一清二楚。”沂寒的声音不同于往日,比平时多了几分轻松,就像在跟江子笙闲聊一般。 江子笙心蓦地一停,扯起嘴角向上扬了扬,一把将沂寒拉起继续向前走。 这条路虽然没有像宫殿那般的阴森,却依旧人迹罕见。江子笙拖着沂寒一步步往前,就像是一个没有思维的木偶。 她现在要尽快的回去,然后找百里星华老头子商量一番,虽然她医术高明但经验远没有百里星华那般的丰富。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过本座?”沂寒到现在还是用一副二人好商量的语气。 “我不会放过你,我会把你拖到王府的地牢里,然后用尽世间最残忍的方式好好的心疼你。”江子笙面无表情地拖着沂寒,就像是拖一块破抹布,重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被放大了无数倍,空旷的几乎能够够听得到心跳声。 沂寒只是轻笑,任由着江子笙带着自己瞎转悠。 这个地方看似是一条路,实则是一个迷宫,若是不懂阵法的人一杯子也休想走出去。 江子笙这般毫无章法的乱走,就算是走五天五夜估计也只能在同一条路上来回徘徊。 江子笙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终于停了下来,“沂寒,你到底是多有钱,这条路都走了那么久怎么还没看到尽头?” “嗯……本座还没小子笙有钱呢。”沂寒似乎认真思考过了之后才回答江子笙,只是那阴柔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让人难受。 江子笙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当初虽然她被蒙着眼,意识却是十分的清楚。她记得直到自己坐下的时候,一共才不过半个时辰。 这路一定要问题,一定有什么问题才对。 可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江子笙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眼前这一条笔直通到底的道路,心里总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立即带我出去!”江子笙抓着沂寒的手紧了紧,声音也不由的又提高了几分。 “你都是这般求人的吗?”沂寒阴戾的声音透出了几分好奇,听起来却是如此的寒意森森。 这个江子笙的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竟然能够那么快就反应出了不对。要知道设计这条路可是一流的阵法大师。 “这位宗主,我觉得你是不是搞错了一点,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威胁。”江子笙眸子骤然眯起来,根根分明又修长的睫毛在黑暗中平添了几分阴森。 沂寒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江子笙,隔着一个面具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江子笙有些恼怒地扯掉他的面具,看着他那张与任锦轩一模一样的脸,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明明是一张脸,做事风格却是天差地别。有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在沂寒身上看到任锦轩的影子。 “你真对不起你的这张脸。”江子笙突然的一句话无疑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了沂寒的心脏。 他波澜不惊的样子终于破了功,狠戾地开了口,“你知道本座最讨厌的是什么吗?最讨厌的便是这张脸。” 江子笙万没想到沂寒会突然这么说,心突然像是钟摆一样动了动。有一种想要去抓却抓不到的感觉。 “别说废话了,赶紧带我离开这里。”江子笙声音多了不耐,试图压抑心里的那份淡淡的不安。 沂寒残忍地勾起了唇,看着江子笙的样子就如同在看笼中困兽,不停的追逐达不到的尽头,直到最后消亡。 他眼中的怜悯,让江子笙不屑地笑出了声,刚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听到了沂寒开口说话。 “风灵散的效果很快就会消失了,对吗?” 江子笙手蓦地一紧,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恶狠狠一笑,“我一定会在风灵散消失之前,把你肚子里全塞满毒药。” 江子笙说到做到,立即从自己的袖中拿出好几个小瓷瓶,倒出了好几颗黑色的药丸,一言未发地掰开了沂寒的嘴。 “等等。”看着停在嘴边的黑色药丸,沂寒再次开了口。“本座有些好奇,你身上什么时候带了这些药丸的?” 若是他记得没错,江子笙之前已经沐浴过,身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怎么一下又是寒铁针,一下又是药丸,这实在让人觉得诡异而又有趣。 “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这些无聊的废话。”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多客气,直接塞了一把到他嘴里。 沂寒几乎还没有任何咀嚼就被强逼吞了下去,任凭五脏六腑都疼的死去活来,眉头也只是轻轻地皱了皱。脸却依旧镇定的可以。 江子笙喂完药之后便不再理会他,直接拉起黑色的玄袍半蹲在路中间,手指在地上不停的画着。 她先是画了阴阳鱼,又画了八卦,最后直接摆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真言却依然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 “阿西吧,这玩意到底要怎么解啊!”江子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努力的睁了睁眼睛,心却是乱成了一团麻。 最后,她甚至连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都用上了,无奈道行太浅根本看不出任何线索。 “呵。” 听到沂寒的嘲笑声,江子笙忍不住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一阵无力。 若是夙夜在的话就好了,沂寒是一个布阵高手,像现在这种一条道的阵法,怕是三两下就能够解开了。 不过目前这怕只能是她的妄想,夙夜是不会来的,任锦轩估计也找不到这,所以还是得靠她自己。 有毫无头绪的比划了两下,江子笙看着眼前看不见尽头的路,心里忽然闪过一个灵感。 路,是土……金木水火土,这是一个五行大阵。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想岔了,没错了五行虽然相克,却也生生不息。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现在她正处于土阵之上,要是一条道一直走下去的话,只会一直重复。所以现在她得找到生门。 生门,土生金……没错,她得找到金阵,只有找到这个金阵她才能够走出去。 这里其实不是只有一条路,而是五条路才对。得到答案的江子笙立即起身走到沂寒面前。“这里有五条路,对吧?” 沂寒妖冶的眸子终于闪过一丝惊诧,但依旧保持沉默。不得不说他对江子笙的兴趣又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果然,任锦轩看上的人是绝不会平庸的。 “我会找到的生路的。”江子笙扬起唇角,继续拉着沂寒向前走。 才走了没一会她便看到了路边插上了一把生锈的铁剑,铁,亦是金,这就是生门了。 果然当她向着铁剑走过去的时候,隐藏在黑暗中的路,终于显现出来。在月光的清辉之下,明亮的如同一面镜子。 啊,我果然是全能的。 江子笙苦中作乐的笑笑,只不过还没笑多久她便笑不出了,因为没一会她便走到了路的尽头,尽头之处是一堵巨大的高墙。 “我错了吗?”江子笙所有的希望终于在这一刻被打破,颓然的坐到了地上,而后自嘲一笑。 呵呵,她想的的确是太简单了,沂寒的地下宫殿的阵法怎么能够让她这么轻易的就解开。 “你能走到这里已经很聪明了。”沂寒倒像是在真的在夸奖江子笙。 江子笙凤眼一挑,没有理会沂寒,继续研究她的五行大阵。她一定要解开这个阵法不可。 沂寒盯了她许久,似乎看在她可怜的份上,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小子笙,别解了,这个阵你解不开的。” “……” 江子笙猛地逼近他,凤眸终于散发了隐藏已久的怒意,“沂寒,不要逼我,我可能真的会在这里就杀了你的。” 沂寒依旧笑笑不说话。 “江子笙,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江子笙手一抖,抬头望去恰好对上了任锦轩那双好看的眸子。 任锦轩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好,步履生风地向着江子笙走来,一脚直接踹开了沂寒,把江子笙扯进怀中。 “女人,你可以更加不听话一点。” “啊?” 江子笙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闻着任锦轩身上的清香味,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的大脑,终于放松了下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下次不准在乱跑听到没有?”任锦轩又气又恼,手停在她的发上,一把解开她的发髻,轻轻地揉了揉。 “嗯嗯。”江子笙紧紧地躲在任锦轩的怀里,之前的张牙舞爪和盛气凌人在一刻全部化成了风,眼泪更是汹涌地冒了出来。“我以为你再找不到我了……” “哎……”任锦轩紧紧地抱了抱她,转头看了眼无法动弹的沂寒,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第四百零六章 不该惹的人 沂寒第一眼时间便接受到了任锦轩传来的危险目光,眼中的恨意又增了几分。 任锦轩指着沂寒对身后的几个暗卫道,“他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未等暗卫答话他便直接把江子笙抱起来,直接往回走。 “你有没有受伤?” 江子笙摇了摇头双手紧紧地勾着任锦轩的脖颈,头又往他宽厚的怀里蹭了蹭,才舒服的闭上了眼。 只不过没一会她便又睁开了眼,看着任锦轩那张妖艳的五官,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任锦轩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阵,我解了好久都没有头绪,原本以为金阵才是生门,却没想到是一条死路。” 任锦轩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眸子眯了眯,“你那么笨,怎么能解出?” 江子笙本来要抗议,却发现任锦轩已经从阵中走出来,心里的怨气一下立即消散的无影无踪。扬唇一笑,“好吧,我又不是全能的,偶尔路痴一下并不能代表我笨啊。” 任锦轩没有说话,直到把江子笙带到了一个亭子上,才将她放了下来,仔细地检查着她的身体。 只一会他便闻到了江子笙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眉宇不由自主的一蹙。“沂寒对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受伤了?” 江子笙连忙摇头,犹豫了会终是道,“我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什么叫应该没什么大碍,你这个女人难道没有自知之明吗?”任锦轩看到江子笙捂着肚子,双手用力一撕便将她腰带扯开,看到她腹部那一圈勒痕,危险的眸子骤然眯起。 江子笙想要掩住伤痕,却被任锦轩猛地扒开,那双琥珀般透明的眸子盛满了担忧。 “这还叫没受伤吗?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想怎样!”任锦轩几乎是气的咬牙,放在她腹部的手却又轻的矛盾,“疼吗?” 江子笙摇摇头,她还从没见过任锦轩变得这般歇斯底里,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仿佛被一块石头堵住了心口一般。“对不起,对不起,锦轩。”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一个劲的认错。 “我们的孩子有没有怎样?”确定江子笙伤的不严重,任锦轩终于想起了她肚子的孩子。 江子笙被任锦轩这么一问,连忙探出神识,确定孩子平稳的睡着,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感慨不已,按理来说,胎儿是最受不了寒气的,没想到沂寒用了九十九道处子至阴的经血浸泡后,她的孩子竟然依旧安然无恙。 还真是应了百里星华的那句话,她的孩子还真是命大。 “没事,现在正睡着呢。”江子笙想到之前自己在危险的时候,子宫处传来的那道暖流,心不觉得又暖了些。 都说孩子保护妈妈,结果他们的孩子还没出生便保护了她,这让她如何不感动。她似乎真正知道了作为母亲的那种情感,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任锦轩吻住她的额头,重新将她的衣裳整理好,然后抱起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三更时分,也就是说江子笙在沂寒那里足足待了五个时辰。记得上一次,她在沂寒那里待了没一会,便已经是遍体凌伤。 秋夜的风很冷,江子笙却看到了任锦轩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甚至他搂着自己腰的手都在隐隐的发着抖。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一向无惧任何事物的男人,因为她而慌了神,乱了智。 江子笙抓着他的手更加用力了些,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道:“别害怕,我跟孩子都好好的活着呢。” “女人,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君就算是挖坟也要把你给挖出来。”任锦轩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鼻子,听到她的痛呼声才松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江子笙连忙摇了摇头,她这次的确是怕了,每一步几乎都是险象环生?若不是她情急之下对沂寒用了毒,说不定她现在都跟他洞房花烛了。 一想到沂寒的脸江子笙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一边也是后怕不已。 武贤王府这一夜灯火通明,江子笙跟任锦轩回来的时候都将近四更天了,王府的丫鬟们还打着灯笼在等着他们。 “参见世子,世子妃。”丫鬟们看到江子笙平安归来心底终于都松了口气。 “你们……” 江子笙话没说完任锦轩被堵上了她的嘴,面色阴沉地道,“看来今天没有折腾够,现在还有力气说话。” 江子笙听到他怒气冲冲的话,立即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讪讪一笑。 任锦轩将她放到榻上之后,立即吩咐下人提水,还将这两天采集的花瓣全部都拿了出来。做完这一切之后,借着烛火的光芒他才看到了江子笙现在的脸色是多么的苍白。 危险的眸光从她脸上移开,最后落到了她的衣服上,他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这绣满金色曼陀花的黑色嫁衣正是他们毒宗成婚的衣裳。 他终于想到了沂寒的目的,琥珀的眸子因为浓重的戾色,直接化成了如墨一般的漆黑。“沂寒逼你跟他拜堂了?”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这寒意森森的话,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连忙摇头否认,勉强扬起唇角笑了笑。 “到现在都不跟本君说实话吗?”任锦轩眼眸一眯,双手捧着江子笙的脸,迫使她与自己正视。 迫于任锦轩强大的震慑力,江子笙虽然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头投降了。想了想她又弱弱的举起一只手,抗议任锦轩的武断。“那个,那个我其实没有跟沂寒拜堂,就穿了这件嫁衣而已……” 任锦轩眼中的寒意稍稍减轻,见丫鬟拿水进来,便将花瓣一股脑的全洒在了里头。 江子笙任由任锦轩的替自己宽衣解带,自己则是疲惫的闭上了双眼,这个晚上还真是惊心动魄,所幸的是她终于回来了。 或许是大难过后,江子笙也没了平日那般的羞赫,就算任锦轩帮她洗澡她也大方的很。 任锦轩手指轻轻地按压着她腹部的淤痕,语气不由得又轻柔了几分,“真的不疼吗?” “嗯……只是皮肤有点疼,我等会洗好澡擦擦药便好。”江子笙认真的感受着腹部传来的酥麻感觉,不由得舒服的吟唱出声。 任锦轩的今天的力度把握的很好,她根本感受不到半点的痛楚。 温热的水一遍一遍的滑过江子笙的皮肤,将她一天的疲惫都通通洗了去。正当江子笙要起身的时候,睁开眼时,猛然发现原本清澈的温水,现在竟然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啊!”江子笙忍不住惊叫出声。 任锦轩立即将江子笙拥进了怀中,一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 “这是什么?”江子笙看着桶里的红色,清亮的眸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呆滞木讷。 “这是你体内排出的阴气,不要怕,我们再换一道水。”任锦轩把江子笙抱出来,一边轻轻地顺着她的背,一边扯过屏风上的纱衣,为她披上。 任锦轩的安抚带了一种安定的力量,没一会,江子笙便放松了下来。 一连换了四五道水,直到大天亮江子笙的沐浴后的水终于变得澄清,任锦轩才舒了长长的一口气。那阴时的处子经血幸好并没有在江子笙体内多留,否则时间一旦过长,江子笙的血脉里面便会生出许多血蛊。 到时沂寒如果没拿出母蛊的话,江子笙便会受他摆布,一旦反抗就会血脉爆裂。 “可以了,子笙好好休息。” 任锦轩替江子笙盖好被子,眼中闪过一丝疲色。 只不过他才站起来便被江子笙紧紧的抓住了衣袂,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江子笙正在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当下心一软,又坐到了她的旁边。“怎么了?” “不要走,陪我。”江子笙紧紧地抓住任锦轩,她虽然很累,但是没有任锦轩在身边,还是感觉不到安全感。 “好,我不走,我们一起睡。”沂寒说着也脱下了外衫,睡在了江子笙的旁边,一手穿过她的头发,令她的头轻轻地贴着自己的胸膛。 江子笙这才闭上了眼睛,有了任锦轩在身边,没一会她的呼吸便变得均匀起来,小小的眉头紧紧地蹙着。 任锦轩却是一直睁着眼,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了难得的温柔,伸出手轻轻地抚平着她的眉头。 这些表情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他只要江子笙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 终于等到江子笙彻底熟睡之后,任锦轩才揉了揉有些隐隐发疼的眉心,从榻上起身,来到了关押着沂寒的地牢。 沂寒此刻正被铁链五花大绑的,头发早已散乱不堪,掩盖了一半的倾城之貌。听到逐渐向着自己走近的脚步声,他根本没有抬头。“好久不见。” “这一次怕是要见好久了。”任锦轩打开地牢的锁走到沂寒面前,用剑轻轻地挑起沂寒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多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德行。” “呵呵……”沂寒狂乱地笑了笑,血红的眸子变得比平时还要妖冶。“我这副德行还不是拜你所赐。” 任锦轩阴冷冷的看着沂寒那张与自己相同的面孔,没有任何的表情,“本君一直都想着放你一马,只怪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难道她就是你任锦轩该惹的人吗?” 沂寒在任锦轩面前哈了口气,即使他现在已经身穿骨烂,却是笑得万般风情。 第四百零七章 尴尬的相遇 “本君的事与你无关,”任锦轩只觉得胸中的怒火不断上升,整个人都要炸裂了起来, 他扫了眼地牢中的刑具,又重新落回到沂寒的脸上, 沂寒似乎察觉出了任锦轩的心思,不由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不怕痛,” 任锦轩转身对身后的暗卫说了几句,而后重新走到他的面前,“不怕痛没关系,怕死就行了,” 沂寒面色动了动,索性直接闭起了眼睛, 突然他感觉到身体一凉,还未睁眼一股腥浓的血腥味便扑了过来,冰到切肤的感觉瞬间让他整个身体都痉挛了起来,终于他睁开眼便看到了暗卫们正拿着一大桶阴时女子的经血泼到了他的脸上, 本来阴柔美艳的脸庞,此刻因为血液凝在上面而变得狰狞可怖,如同一个血淋淋的人, “啊!”这刺骨的伤痛还有阴冷的触感,终于在沂寒的心里泛起了涟漪,虽然他嗜血,但这种血却是他致命的毒药, 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疼痛的抽搐沂寒,转身对暗卫道:“看着他,磨平他的十指,晚点我再过来,” “是,” 任锦轩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对暗卫道,“把他的那个什么破烂房子给捣了,所有人全抓去恶人谷,” 沂寒一听到恶人谷三个字立即就变了神色,平静的脸色终于多了慌乱, “爷,那个……那个……”暗卫甲脸色也变得极其不自然,赶忙将头低了下去, “说,”任锦轩的瞳孔闪了下,他在等暗卫给他一个解释, “那个大宗主说近期不让人打扰,”暗卫甲摸了摸鼻子,灰头土脸的道, 任锦轩的眼角抽了抽,面色也多了分不自然,重重地咳了咳,“恶人谷的确也有点远,那就算了,直接关在那破房子里算了,” 话一说完任锦轩便直接走出了地牢,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人脸,让他嘴角不由抽搐了下, 那个人自己做的孽,要他自己摆平吗? 推开房门,任锦轩发现江子笙正坐在桌子上安静的喝着粥,她的长发没有打理就这么松松散散的披在了肩膀的一边,披着一件单衣,有些倦懒,就像是一只饥饿又有些困意的小猫, 任锦轩走到她的案几旁,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江子笙才睁开睡衣惺忪的眼眸望了望他, “我家夫君回来了啊,”江子笙咬着筷子,长长的睫毛下似乎藏了两颗水珠,明动中又带了些朦胧, “嗯,”任锦轩揉了揉她的脑袋坐到她旁边,直接拿过她手上的筷子,挑起一点尝了尝,“味道没你做的好,” “那这个就不要吃了,今晚我给你煲砂锅粥好了,”江子笙抢过任锦轩手上的筷子,呼噜呼噜两下全部喝完了,见到任锦轩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便眨了眨眼眸,“怎么了?” “没什么,要再盛一碗吗?”任锦轩扬唇笑了笑顺手把江子笙嘴唇上的油渍轻轻抹掉,“替我们的孩子多吃一点,” “已经三碗了,”江子笙放下筷子往后一躺,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最近真的是生无可恋啊,自从怀孕之后饭量明显增长,虽然不是易胖体质,但看起来还是明显胖了一圈,尤其是这张脸,看起来肉也多了, 难怪男人不喜欢怀孕的女人,像是任锦轩这个需求强烈的人,会不会也控制不住,来个出轨? 想到这江子笙看着任锦轩的眼睛就冷了几分, “子笙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怎样?”任锦轩毫无所觉的拥着江子笙,大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小腹上,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 “是有想去的地方,可惜你们永远也去不了,” 江子笙歪着脑袋掰着任锦轩的手指,想到那个不可能回去的世界,心里不由又多了几分酸涩,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滚落到任锦轩修长的指上, 任锦轩身子微微一顿,搂着江子笙的腰又紧了紧,“以后不许哭,” “哪有哭,是风吹沙子糊眼睛了,”江子笙连忙慌乱的扒了扒眼角的泪水,扯了扯嘴角,怀孕的女人还真是多愁善感,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难过的要命, 第四百零八章 画里藏诗 她断的那么的彻底,让他觉得二人相处都变成了奢望…… 任承泽饮了口已经开始发涩的茶,低头掩饰着心中的那抹失落,勉强的凝眸看着江子笙,“宫中还有要事需忙,我便不再久留了,” “嗯,” 江子笙站在原地没有送任承泽,看着他清俊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转弯不见,心底终是长长叹了一声, 任承泽值得更好的,根本不应该对她执着不前, “你们谈完了?”任锦轩并没有问江子笙跟任承泽说了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江子笙的手, “嗯,他是谢我东北雪灾的事情,” 江子笙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任锦轩的肩膀上,声音空灵的如同幽谷中的风, 任锦轩勾了勾唇,眸子多了一丝难以捉见的温柔, “好困啊……” 江子笙才靠在任锦轩的肩膀上没一会便觉得困意连连,昨天折腾了一个晚上,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浓浓的倦意, “那子笙再睡会?”任锦轩说着便抱起江子笙朝着房间走去, 江子笙任由他将自己放在榻上,一把紧紧地抓住任锦轩的手,阻止着他离开,唇微微弯起,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今天不等我睡着了?” “乖,我还有事要忙,” 任锦轩把江子笙的手重新放进被子,语气就像是在诱哄小孩,耐心多到似乎用不完, 江子笙早上睡了一两个时辰,他却是一天一夜的都没有合眼,看起来却还是那么的精神,就连胡渣也没有冒出一根,看起来永远都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 “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忙,你看今天的阳光这么好,最适合懒洋洋的睡个午觉,”江子笙这次直接勾住了任锦轩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放开他, 任锦轩低笑一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又像是带了一丝无可奈何, “那行吧,我所需的东西拿过来,陪在你的身边怎样?”任锦轩碰着江子笙的额头,唇轻轻地贴在她的唇上,眸子里的蜜意浓的几乎化开, 江子笙这才点点头,表示自己妥协, 没等多久江子笙便看到了任锦轩拿着一大堆画卷进来,一边认真的比划着什么,江子笙感到好奇,便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画上的东西并没有多么的稀奇,不是山水就是飞禽走兽,而且画艺也不见得多好,有的地方还十分的不顺畅,看起来十分的别扭,比一个初学者好不了多少, 江子笙并不知道任锦轩拿这样的画有什么用, “怎么不困了?”任锦轩感觉到江子笙在它身后,不由握住了她的柔荑,漫不经心地开口,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那画, “突然就没有那么困了,多亏了你我才会突然间那么精神,”江子笙也弯下腰看着任锦轩手上的画,可是她左看又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停顿了好一会才终是问道,“这个是什么,值得你深究吗?” “这些画是从柳卿曾住的房子中找来,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任锦轩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微舒了一口气,似乎他也没有什么头绪, 一听到这个名字,江子笙内心便不由得响起了警钟,这个神秘的男人,自从那天在皇宫之中大闹了一场之后便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是在大玄还是夜国都没有再发现他的身影, 江子笙不由的又想起了夙夜的话,心情不由的凝重起来,当下也搬过了一张椅子,跟着任锦轩一起参详这些画, 这一研究便是好半天,江子笙除了双眼发涩之外,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稍微有用的消息, 最后她直接宣布放弃,把那些画一股脑的推给了任锦轩,烦躁地道,“我觉得这些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画而已,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玄,我还是去睡觉吧,” “好,”任锦轩一早便知道江子笙坚持不了多久,当下捏了捏她的鼻子,将她重新抱到了床上, 重新躺好的江子笙看着任锦轩还在不停的看,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翻来覆去了好一会也没法睡着,它白眼一番,看着头顶的芙蓉帐,埋怨的叹了一口气,“真搞不懂这些画有什么好看的,你呀就是想太多,要是我真要藏个秘密,直接写一首诗,方便快捷的很,谁会用这个闲功夫来画一堆画,” 诗? 江子笙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不顾任锦轩反对立即把那些画全部摆开, “怎么了?”任锦轩有些措手不及,又有些好笑, “嘘,” 江子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任锦轩不要说话, 她将所有的画都看了一遍,目光锁在那一幅山水画上,将其摆在了第一位上,得到了开头江子笙没过一会便将这些画全部都排好, 任锦轩还是不解江子笙的用意,眉头紧紧地蹙成一团,他并没有看出这画被江子笙乱摆一通后,多了什么变化, 江子笙向任锦轩得意地挑起嘴角,重重地咳了咳道,“咳咳……知道我上面摆的八幅画是什么诗吗?” “什么?”任锦轩双手环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子笙摸了摸下巴,郑重其事地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怎么样?”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任锦轩重复了江子笙的诗一遍,瞳孔微微一闪,虽然他从没有听过江子笙口中的诗,不过看样子的确是那么一回事,“那这下面八幅呢?” “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江子笙说完便又重新回去榻上躺着,声音似乎带了浓浓的困意,不满的埋怨,“写诗就写诗呗,还画什么画,尽瞎折腾人,” 任锦轩没有说话,却是不断地琢磨着江子笙口中的四句诗,虽然他没有听过这四句诗,但直觉告诉他,这画中的秘密就藏在这四句诗里面, “水,花,村,寒,风……”任锦轩念出来之后,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嗯?什么意思?”江子笙迷迷糊糊地问, “子笙,看来我们得去寒山寺一趟了,”任锦轩慢条斯理的走到江子笙的身边,淡薄的唇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好好的去什么寒山寺啊,我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江子笙直接翻了一个身,又沉入到了甜美的梦乡之中,那里还有她可爱的游戏在等着她, 她要当个升级狂人,把煤球练到一百级,然后放出来炫耀…… 任锦轩看着她吧嗒着小嘴,哑然地笑笑,重新将她身上的被子拉好,然后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柳卿的东西应该就藏在寒山寺,只要得到了他的那些炸药,夜国和大玄的情势很快便会颠倒,到时仁宗帝也该重新动动脑子了, 任锦轩一路穿过走廊,最后来到了地牢的门前,向着看守的暗卫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武贤王府的地牢不管是春夏秋冬,墙壁之上都会冒着阴冷冷的水汽,若是身子骨不好的人,怕是一天就会得病,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的是普通的寒气,只有他知道这墙上冒出才不是什么寒气,而是蛊虫吐出来的蛊毒, 这种蛊虫名土蛊,虽然繁殖快但并不容易养,它们只能生存在泥土之中,它们只食地气,也不会主动的攻击人,只会同机器一般吐出蛊毒,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不管是意志多么坚定的犯人,不出五天便会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他伸手轻轻地滑过阴湿的牢壁,就在踏入地底的一刹那,眸子猛地缩紧, 看守地牢的暗卫全部横七八竖地倒在了地上,身上没有伤,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中了迷香,关着沂寒的牢房已经空空如也,上面只挂着一串带着血液的铁链, 他亲自用这铁链穿透了沂寒的肋骨,却没想到,竟还会被人劫了去, “爷……”暗卫甲十一刚从宫殿那边回来,看到地牢的一切也是愣了半晌,当目光触到昏迷不醒的暗卫甲,更是冲了过去,“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样了?” 任锦轩冷冷地看了一眼十一,“叫什么,人还没死,把他们全部都抬去回春堂,” “是,” 十一连忙招呼府中的侍卫把暗卫们全部都抬了出去,自己则战战兢兢的站在任锦轩的身边,紧紧地咬着牙, 任锦轩看着暗卫一个个出去,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对方用的不是一般迷香,而且也目的看来只是想救走沂寒,并没有跟他树敌的意思, “爷,是不是毒宗的其他人?”十一看着任锦轩捉摸不定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 任锦轩转身看着他那张略带稚气的面容,面无表情地道,“你以为那些歪瓜裂枣能斗得过你们?” “难道是大宗主出手了?”十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额上不由的又冒出了冷汗, “告诉所有暗卫,此事不准再议,”任锦轩凝重地皱起眉头,拉过那根血迹未干的铁链,琥珀的眸子黯了黯, 人看来才刚刚离开而已,看来他是慢了一步,如果他快一些是不是就能够遇到些有趣的事情呢? 潮湿的地牢之中,任锦轩的脸色晦暗不明,原本神似谪仙的素衣白衫在此刻无风自扬,阴气腾腾的如同鬼魅的招魂幡, 看来有时间他必须得回去雪域一趟了…… 第四百零九章 小婊砸不要脸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已经是四面楚歌之势。任锦轩睨着地上斑驳的的血迹,慢慢的摩挲着玉扳指…… 虽然不能放过沂寒,但是眼下最咬紧的是江子笙和孩子。他如果去雪域的话,现在绝对不能带江子笙一起去。所以目前最主要的便是解决大玄的危机。 首先,得灭了任承恩,让任承泽稳坐帝王之位。 …… 睿王府,任承恩躺在床上面色阴沉的看着大腿上的伤口。他的身旁是碎裂一地的药碗,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素颜还是没有打算医治他的双腿,只让他喝这些哭的要命的药。 康灵立在任承恩的身边,慢慢的蹲下身子,一言未发的捡起那些碎裂的瓷片。她的眸子似未出鞘的剑芒,带着锋利的气势。 “叫下人收拾就好了,把素颜给本王叫来。”任承恩在这上天里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废人,做不了一点合心事。 康灵看了任承恩一眼默默的退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素颜正在屋中翻看着医术,昨夜任锦轩在得知江子笙的消息之后便将她放了回来。只不过有一个条件,便是杀了任承恩。 “素颜姑娘好兴致。”康灵走进屋子,不屑地看着素颜,直径找了一个位置,神情自若地坐下。 突然的声音吓得素颜将手中的医书一丢,直看到康灵的那张脸,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侧妃娘娘。” 康灵没理会她,目光倒是在她手上的书停留了一会,最后直接抢了过来。原以为这里面有什么让素颜的心虚的东西,定睛一看不过是些止痛的医书。 重新把书丢给康灵,素颜懒懒地开口,“王爷叫你过去一趟。” “是。” 素颜连忙把桌子上的医书整理好,跟在康灵的身后,一瘸一拐的走着。 睿王府并没有武贤王府大气,不过景致倒是雅趣了许多。庭院之中种满了花草树木,而武贤王府则被江子笙培养成了一个上好的药园子。 “昨晚你去哪了?”康灵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素颜心咯噔一跳,并没有着急回答。犹豫了会她终是道,“我去了武贤王府一趟。” 康灵是一个聪明人,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是不可能这样问她的,若是她撒谎的话,到时惹怒任承恩她更加没有好处。 “听王爷说你跟江子笙曾是师徒,现在看来的确是师徒情深。”康灵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一把推开任承恩的房门,目光空洞地看着素颜,“进去吧。” 素颜望着眼前的朱漆大门,心里毛毛的,就像是主动踏进一只野兽的腹中。她还在犹豫,身后的康灵却已经是不耐烦,直接推了她一把。 扑通一下,素颜整个人便倒进了房中,抬眼看到阴晴不定的任承恩,连忙跪下磕了个头。 “过来。”任承恩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素颜慌忙从地上爬起,唯唯诺诺地向着任承恩走过去,心里却是慌乱不已。 “身上的伤有没有好些?”任承恩勾起素颜的下巴,仔细看着她的面貌,声音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拖王爷的福,素颜的身子已好些了。”素颜根本不敢看任承恩的眼睛,只得装作娇羞的样子撇向一边。 她的动作将情绪掩饰的十分好,纵使阴险狡诈的任承恩也没有发现异样。反倒是怜爱的捏了捏她的下巴。 他明明是做着宠爱的动作,素颜却是从他摩挲脸庞的指腹处感受到了那一阵阵的森冷寒意,藏在衣袖中的柔荑微微颤抖着。 “本王的双腿,何时能医?”任承恩声音蓦地阴冷了几分,捏住素颜的下巴的手指也加重了些力气。 素颜吃痛地皱起眉头,却依旧逼着自己扬起了嘴角。“很快……” “很快是多快呢?”任承恩浪费在素颜身上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完。 “我现在正在做准备,明天,明天就把医治您双腿的方案拿出来。”素颜脸上僵硬的肌肉因为害怕而不断的抽搐着,盈盈的水眸泛着诱人的光泽。 任承恩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终于松开了素颜,又恢复了亲昵的态度,对她好一阵关怀。 素颜陪着任承恩笑着,心却是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块万古不化的寒冰,冷透全身。 她一从任承恩的房中出来,便直接跑出了睿王府。此时天空已经下起了带着冷意的小雨,她连伞都没有拿,直接冲进雨水之中,向着那个熟悉的方向一路狂奔。 雨虽然不大,打在人的身上,没一会便会全身湿透。素颜身上华贵的单衣,被雨水一浸,直接贴在了玲珑的身躯之上。 她抬起头望着回春堂三个大字,冰冷的心蓦地涌起了一阵暖流。 即使是雨天,来华都的回春堂的病人依旧络绎不绝。素颜看着他们带着油纸伞进进出出,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了门前。 “哎呀,姑娘你是不是来看病的啊?这大雨天的千万别沾了寒气,快进来。”一个新来的大夫看到素颜站在回春堂门前许久,连忙将她带进了医馆的大厅之中,又吩咐晚晴端免费的姜茶上来。 晚晴立即痛快的应下,直到把那碗姜茶端到素颜面前,看清她人之后,面色才变了变。 她二话不说,直接把姜茶泼了出去,妩媚地勾起唇角,“哎哟喂,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素医仙吗,竟然也会来咱们这个穷酸的回春堂。我们这的姜茶太糙,我就不给你喝了,免得咽坏了您那娇贵的嗓子。” 素颜听着晚晴的冷嘲热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平定了下自己的心绪才缓缓开口,“我来回春堂是想找百里老先生的。” “你谁啊你,百里先生是你能见就见的吗?皇上当初三拜药尊堂也未曾看过他一面啊。”晚晴白眼一翻,看也不看素颜一眼。 “晚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真的有事要找百里老先生……”素颜急的紧紧地握住拳头,心里却对这个不知眉眼高低的晚晴生出了几分恨意。 虎落平阳被犬欺,晚晴医术没有她好竟然敢在她的面前,横挑鼻子竖挑眼。 周围的病人和大夫听到他们激烈的争吵纷纷转头看过来,眼神不一。有鄙夷,有惊异,有好奇……都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一些曾经与素颜相处过的大夫,看到素颜的时候面色皆起了变化。齐大夫还在替病人把脉,他也听到了晚晴和素颜的争吵,只是抬头望了眼便又低下头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您的病不宜操劳,我给你开副方子,你喝上一个疗程便可以了。” “晚晴就当我求求你了。”素颜想着连忙把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塞到了晚晴的手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啪!”那玉镯霎时碎成了四分五裂。 晚晴眉梢向上挑起,故作惊讶地道,“哎呀,瞧我这破手竟然连如此贵重的镯子都接不住,真是罪该万死。” “没,没什么,并没有多贵重。”素颜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即使她现在很想甩晚晴一个巴掌,但还是很好的压抑下了心中的怒气。 “我还以为素医仙多么大方呢,原来这个镯子不贵重啊。”晚晴白眼一挑,转身到后院拿出扫帚把那玉镯扫进了簸箕之中,极为嫌弃的丢到一旁。 素颜看着晚晴如此对待她的镯子,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晚晴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帮她的,便也不再理会她,直接叫道,“虎子,虎子。” 虎子正在药房盘点着药材,对于医馆大厅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此刻听到有人喊他才回过神来。 他立即用笔做好记号才从药房之中走出,当看到立在大厅浑身湿透的素颜时,微微一愣,半晌道,“你来了。” “虎子,带我去见百里先生好不好?”素颜一脸期盼地看着虎子。 当初在回春堂的时候,素颜便跟虎子的关系不错,后面又替虎子的媳妇看过病,这份感情自然不是别人所能比拟。 虎子看了素颜好一会,才道,“百里老先生出去了,你改天再来吧。” 素颜明显不信虎子的话,她的双眼含满了委屈,有些哽咽的看着他,“虎子,别人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虎子面色一阵为难,刚要说话晚晴一记带着杀气的冷眼便扫了过来。“素颜,你看今天雨又那么大,你又淋湿了,染上风寒不好,先回去吧。” “我没事的。”素颜连忙摇头。 “我说素颜,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们大家都不欢迎你,你赶紧走吧。”晚晴直接伸手把素颜给推了出去。 素颜怎么会随晚晴的意直接抓住门,可怜兮兮的看着虎子。 虎子叹了口气,走到晚晴面前,一把将她给拽到了身边,“死丫头,你怎么不分场合就动粗,对我们回春堂的影响多不好。” 晚晴睁大双眼瞪着虎子,毫不客气地捏起他的耳朵朝着后院拉去,柳眉一竖,“你这个昧良心的东西是不是也想吃里扒外,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素颜是怎么对待我们东家的,还这般帮着她。” “你也别忘了,她现在是睿王的人,是你能动的吗?万一惹她生气直接把你的脑袋给砍了。” 晚晴被虎子这么一吓,直接缩起了脖子,冷哼了一声。“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让她见百里先生。” “不给老头子见谁啊?” 百里星华恰好从房中出来,手里拿着美酒,笑眯眯地飘到晚晴身边。 第四百一十章 移花接木 “啊哈哈……您老听错了,我跟虎子商量谁去王府给老爷子您带荷叶鸡呢,”晚晴同样笑靥如花,一边伸出手捏了捏百里星华的肩膀,向傻不愣登的虎子挤了个眼神, 虎子连忙点点头,难看地露出灿灿发光的大白牙, 百里星华扫了他们一圈,满意地点点头,极其欣慰地拍了拍虎子的肩膀,“难为你们有心了,” 二人相视一笑,晚晴更是松了一口气,还好,百里星华没有听完他们说的话,不然老头子一个抽筋,事情就难办了, “老爷子,您继续喝,我们去外面看医馆了,”晚晴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的把虎子拉了出去, 虎子想要挣脱,却发现晚晴握着他的手格外的用力,甩都甩不掉,“晚晴,我可是有妇之夫你可别胡来啊,” 听到虎子这笑掉大牙的话,晚晴终于停了下来,朝着他猛翻了个白眼,“我说虎子呀,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你!姑奶奶我会看上你吗?瞧瞧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子,啧啧……人家喜欢的可是世子那样的,” 虎子看晚晴又露出一副花痴样,连忙惊悚的抖了抖腿, 百里星华啜了一口美酒,满意的叭咂下嘴,望着斗嘴的两人笑得眯了眯眼, 哎,年轻就是好啊, “百里先生,百里先生!” 就在虎子和晚晴打闹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闯进了后院…… 晚晴刚想阻止的时候,素颜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重重的跪在了百里星华的面前,浑身湿透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可怜的落汤鸡,让人只一眼便生出了恻隐之心, 晚晴媚眼瞪大,刚要冲过去便被虎子一把扯住了衣裳, 虎子朝她摇了摇头,“都这样了,便由她去吧,她看起来的确蛮可怜的,” 晚晴张了张嘴,又看了看依旧笑眯眯的百里星华,终是吐了口闷气,直接转身,“罢了,随你们怎么整,我什么都看不见,” 素颜泪汪汪的看着晚晴离开的方向,紧紧地咬住了唇, 虎子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对素颜道,“素颜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丫头被我们惯坏了,有些没大没小,” 素颜楚楚可怜地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便好,我去看看那傻丫头,”虎子担心晚晴又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顾不得再说其他,直接追了出去, 院中此时便只剩下笑的一脸和蔼的百里星华还有跪在他面前浑身湿透的素颜, 百里星华仿佛没有看见素颜一般,自顾自的拿起酒葫芦,怡然自得的喝着酒,时不时叭咂下嘴巴,最后干脆从衣袖间拿出一把药丸就像是吃花生米一般送到嘴里, 素颜的眼睛很好,只一眼便发现了百里星华吃的丹药不是凡物,每一颗都价值千金,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空气仿佛都变得凝结起来,素颜的衣衫本就已经湿透,此刻又吹起了秋风,冷的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百里星华也是打了个呵欠,直接飘到了一根吊绳上,一只脚勾起吊绳直接睡在了上面,没一会就打起了鼾, 又过了半个时辰,素颜的双腿都冷的发麻,浑身的知觉也逐渐流逝,她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颤抖的坐在了石凳之上,漂亮的裙摆沾染了上了泥土,看起来又脏又狼狈, 她揉了揉发麻的双腿,看着睡的正香的百里星华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走了过去,轻声唤道,“百里老先生,” “……” 回答她的是百里星华的鼾声, “百里老先生,我知道你没有睡着,” “呼……呼……” “实不相瞒,素颜今日来回春堂有一事相求,还请百里老先生施以援手,” 素颜咬牙说出了这次的目的,她知道百里向华的性子怪异,虽然心里知道他不会搭理自己,但还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 毕竟在大玄,医术能跟江子笙齐肩的也就是这位深藏不露的百里星华了,他是江子笙的师傅,想必他的医术比江子笙的更胜一筹才是, 空气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静到只有秋风吹起落叶的声音,静的让人心发慌, 素颜直直地低着头,无边的绝望正一点点的腐蚀着她的心脏, “报酬,” “啊? 素颜没想到一直沉默的百里星华会突然出声,愣了好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百里星华说了什么,当下激动的道,“只要百里先生能够帮我,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百里星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换,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秋风也在这一刻突然停下,吹到空中的落叶直接凝固住,一瞬间成了定格, 百里星华捏起停在空中的一片落叶,似笑非笑的看着素颜,“你确定?” 素颜恐惧地看着虽然顶着相同的面貌却陌生的百里星华,艰难地咽了咽唾沫,迟缓的点点头,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为什么在百里星华变脸的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就要终结?好可怕,百里星华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只要你的心,”百里星华飘然地立在素颜面前,伸出手指了指素颜的心脏,如深潭一般的眸子化成了浓墨的黑色,遮去了所有眼白, 素颜不明所以地看着百里星华,大脑根本无法思考,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 “你这颗善妒的贪婪的心,能给我吗?”百里星华在素颜胸前比划,手指做了一个挖心的动作,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凶骇的气息, “给了你心,我还能活吗?” 素颜害怕的看着百里星华,直到无路可退才颤抖的蹲了下来,紧紧地抱着头, 她没想到一向待人可亲的百里星华会在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尤其是身上强大那股的气息比沂寒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在他的面前,她根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没有心的人,才会活的更好,”百里星华黑化的双眼泛出一丝诡异的光,直接转过身去,“给你三秒的时间考虑,过了三秒便视你主动放弃机会,” 三秒? 素颜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办法真正的去思考, 就在第二秒过去的时候,显然她的身体比她的思想要诚实的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她大声喊了出来,“我愿意,” 百里星华满意的摸了下胡子,素颜只觉得眼睛一花,整个人直接瘫软了下去,在昏迷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百里星华的笑容,那诡异惊悚的笑容在片刻间便烙进了她的心里, …… 不知过了多久,素颜才悠悠醒来,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了睿王府, “啊,头好疼,我不是在跟晚晴那丫头争执吗,怎么回来了?”素颜拍了拍自己疼痛的脑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空荡荡的脑袋似乎缺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我得赶快去找百里老先生才行,” 素颜勉强的站起身子,却发现浑身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才起来一下便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才发现自己正在发着高烧,叹了一口气,便伸手从案几上倒水,才触到水杯,怀中突然掉出了一张发黄的纸张, “这是什么?”素颜疑惑的拾起那张纸,打开一看,双眼蓦地睁大, 这,这竟然是一张医治断肢的方子,也被称为移花接木之术,她迫不及待的将方子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很快便将里面的信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按照她作为大夫的直觉,这的的确确是一张真方子,看样子还是失传已久的古方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开始想这张方子的出处, 到底是谁给了她这么一张方子?她去回春堂跟晚晴争执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啊,头好疼……” 素颜现在只要一想之前的事情,脑袋就像要炸裂了一般的疼痛, 罢了,罢了,既然想不起来暂时就不想了,反正有了这张方子任承恩的双腿马上就能治好了,只要任承恩的病一好,到时也就是任锦轩和江子笙的末日,最后她再让任承恩把任承泽赏给她,这样一来,她的心愿便彻底的达成了, 她才不会效命于那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任锦轩, 素颜撑着脑袋,将古方藏进了怀中,望着不远之处那盏忽明忽灭的烛火,眼眸闪过一丝冷光, 她在床上躺了会,直到身体有了些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向着任承恩的房间走去…… 任承恩正在用着晚膳,看到素颜进来,便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阴邪地道,“素颜是不是想本王了?” 江子笙微扬起下巴,一手轻轻地勾着任承恩的脖颈,娇俏的笑了笑,“素颜是来恭喜王爷的,您的双腿很快便能痊愈了,” “真的?”任承恩激动地将粥碗一扔,直接两只手环住了素颜的腰,眸子激动的颤抖着, 素颜点点头,贴耳在任承恩身边说了几句话, 任承恩听完双眼闪闪发亮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当下他直接一招手把看门的侍卫召了进来, “参见王爷,” “立即把本王的死士全部召来!”任承恩激动的握着素颜的手,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是,”侍卫说完立即便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任承恩贴身的上百位死士便全部出现在他的面前,任承恩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素颜一笑,“素颜,你看看他们之中,谁的双腿更适合本王,” 第四百一十一章 节外生枝 明明是残暴嗜血的话语,在素颜的耳中却是犹如天籁。她慢慢走到死士面前,抬起头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表情的面部,扯了扯嘴角…… 只要治好任承恩的双腿,江子笙很快就会被她打倒,从此之后再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医术,再不敢说她是江子笙的徒弟! …… 武贤王府,江子笙正在喝着丫鬟刚泡好的花茶,看着漂浮在茶水上的白色茉莉花,微微抿起了唇。 沂寒抓到了,任承恩的双腿也废了,只等仁宗帝驾崩,以后他们的日子就平静了。 如果可以,她要跟任锦轩一起去夙夜的那片竹林俢一所屋子,养几只小鸡和一条小狗。任锦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呢,就带孩子好了。 江子笙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腹部,感受着那里传来的阵阵心跳,满心的温暖。 “世子妃,晚晴姑娘正在大厅等您,似乎有什么要事。”侍卫上次拦过晚晴一次,这次直接就带到了正厅。 “哦,她来了啊。”江子笙优雅的放下茶杯,又整理了下长衫才向客厅走去。 江子笙今天穿的是一件橘色织花长袍,因为怀孕的关系并没有系上腰带,松松散散的披在身上,倒多了几分大气与淡然。虽未施脂粉的脸上,却如朝露,美的清新自然。 她手中拿着山海志,从容优雅地向着大厅走去,向经过的下人们都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听说怀孕的时候,保持良好的心态才有利于胎儿的生长。 终于来到大厅,江子笙还没坐下来,晚晴便冒冒失失的冲了过来,一把握住了江子笙的手,“东家,不好了,素颜她去了回春堂。” 江子笙心蓦地一紧,放松的拳头也不由的紧紧握了起来,再次平复好心情她才抬头看向晚晴。“她去回春堂干什么了?” 江子笙可不会那么单纯的认为素颜去回春堂是看病。虽然任锦轩让她杀了任承恩,但直觉告诉江子笙,素颜似乎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女孩。 “她要找百里老先生……”晚晴一脸担忧的看着江子笙,“虽然我不知道她找百里老先生是为了何事,但看到百里老先生送她出来之后,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子笙静静地听着晚晴说话,平静的面色没有一丝波动,就好像听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还有其他的事吗?” “啊?哦,没有了。”晚晴还以为江子笙会像之前一样做些什么,却没想到她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没有了,那便先回去吧。”江子笙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慢慢的拉开被晚晴握住的手。 晚晴静静地站在原地,她看着从容不迫的江子笙,许久才叹了口气,黯然离开。 果然主子的心思她根本猜不透。 江子笙一直微笑着看着晚晴消失在门边,而后才收起笑容重新走回自己的院子。 素颜去回春堂,这是在开始向她宣战了吗?呵,既然如此那就放马过来好了。 春江和花月两个丫头正在整理药田,看到江子笙过来,连忙问了声安。 江子笙点点头便直接走了进去,才一坐定她便开口叫了暗卫。只不过今天的暗卫似乎并不太听话,她唤了好一会都没有人应她。 都不在吗? 江子笙有些疑惑,过了好一会一个清明的脚步声才出现在她的耳边,向着她一步步走来。 “子笙在找什么?” 还未抬头江子笙便听到了任锦轩沉如春风的声音,一看便触到了他那双如琥珀般的眸子。 “我想找暗卫去睿王府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似乎我身边的暗卫被你带走了。”江子笙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道。 任锦轩揉了揉江子笙的脑袋,月白色的素衣长衫长长的垂在地上,半蹲在江子笙的面前,即使这样也能够与江子笙四目相对。 “暗卫受伤了,以后由本君亲自保护你。”任锦轩就势将江子笙搂进怀中,亲昵地顺着她长长的黑发。 “可是我现在得找一个跑腿的怎么办?”江子笙的脑袋酥酥麻麻的。 任锦轩沉吟了一会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嗯,看来本君一个人的确不够。” 说话间他朝着空气中轻打了一个响指,一个看起来不过**岁的可爱小萝莉便从空气中跃出来。她穿着粉色桃花的短衫,一手握着一把短匕,漂亮的棕色眸子如同猎豹,即使看着江子笙也依旧没有没有掩饰她的杀意。 “她叫铃铛,是七十二暗卫的师姐,武艺高强,唯一缺点就是不爱说话。以后你有什么事找她便行。”任锦轩说着习惯性地揉了揉江子笙的小脑袋,而后才站起身。 “七十二暗卫受伤,是因为沂寒吗?”看他离开,江子笙连忙扯住他的手指,语气有些不安。 任锦轩脚步停顿了下,点点头。 “沂寒又做了什么事?”江子笙因为激动,瞳孔都在明显的颤抖着。 “他被救走了。”任锦轩显然不想多谈这个问题,回眸对江子笙微微勾起唇角,“没事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都不行。”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坚定的眼神,而后点了点头。 “本君去书房找些东西,明天,嗯,后天我们一起去寒山寺。”任锦轩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 江子笙朝着任锦轩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而后才注意到了依旧跪在地上不发一言的铃铛。 说实在的,她其实不想要身边有什么人贴身相护,尤其是女孩子。 唤春,素颜,还有曾经跟她作对的庶妹,以及那个永远高人一等的任昭容,无论她怎么做,她们都还是一样忘恩负义,一次次把她的容忍当作放纵的资本。 她不想再失望。 长长的舒了口气,江子笙才真正的正视眼前的女孩子,语气中不带任何一丝温度,“去睿王府替我监视着素颜,明天这个时候给我汇报情况吧。” 铃铛听完江子笙的话立即消失在了原地,连一句话应允的话都不愿意说。 或许,她也是讨厌自己的,只是因为主人是任锦轩而已。 江子笙自嘲的勾了下嘴角。原本她想要培养一些亲信,但是任锦轩总是让暗卫保护着她,久而久之她便忘记了这事。 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江子笙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芙蓉帐发了会呆,她才调出了系统的显示屏,看着上面的角色数据扬了扬唇。 虽然最近她没有回玉麟,但是副职业绣艺和厨艺都到了饱和期,说不定下一秒就可能突破到二转。医术的增长最为稳定,已经到了医术二转的四级,还差六级她便能够登顶。 唯一让她失望的就是煤球,煤球自从吞食了天寒便一动不动,就像是陷入了沉眠一般。 已经好久没有见这个闹腾的小家伙,她都开始想念了。 不知道下一次出现,她的煤球会强到什么样,会不会真的像传说那般吞天食地? 光是想想这件事情,她的心便跟着激动了…… 时间一晃便到了江子笙与铃铛相约的时间,江子笙正喝着芍药花茶,铃铛便出现了,依旧跟之前一样,年纪小小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素颜在帮睿王找双腿,已经砍下一百双。”铃铛说话便闭上了嘴,如同一个机器在重复着脑海中的数据。 一百双腿,也就是两百条腿……江子笙心像是被东西狠狠地锥了下,这就是素颜治疗任承恩的方法吗? 用两条活生生的腿去接吗?呵,这在现代都是不能完成的事,在这个时代能完成吗? 不过就算能够成功的话,要想找到一双真正的契合身体的双腿一定不容易,应该是万分之一吧。 难道任承恩要砍下一万双腿来治他的脚吗? 江子笙抬头看了看门外那方不大的天空,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这个世界,似乎变的与她印象中的不同了。 或许,一直以来它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世界。 忽然,她的心底对这个世界生出了一股陌生感,在这里,似乎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变成了可能。 “你退下吧。” 江子笙收回目光,对半跪在她面前的铃铛说了一句。 待铃铛离开之后,江子笙立即关上了门,坐回到桌子上,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她治任承恩的双腿,她会用什么方法呢? 是跟素颜一样砍下另一个人的腿,还是直接嫁接一双义肢呢?不过这义肢也不好做啊,看来还真是活人的双腿方便些啊。 不过她现在还好奇一点,便是这个方法是谁告诉素颜的呢?是毒宗还是她那个不靠谱的师傅,百里星华? “夫人在想什么?”任锦轩走进来便看到蹙眉思考的江子笙,拿着手中画卷,顺势直接把她的头敲了一把。 江子笙犹豫了会,觉得任锦轩还是知道这件事比较好。当下便道,“任承恩的双腿,或许能够复原啊。” “断了的双腿能,能复原?”任锦轩显然被江子笙这个说法下了一跳。 “是的,虽然几率很低,但还是有可能,现在怎么办?”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们好不容易才能毁掉任承恩的双腿,绝对不能让他康复。 “杀了素颜。”任锦轩只一下便说出了事情的关键,心里更是生出了一丝恼意。 上次他就应该杀了她的,现在,果然节外生枝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药尊堂易主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从口中说出的杀字,猛地抬头。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有些错愕的目光,扬唇一笑,“子笙不想杀她吗?”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的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郑重地点了点头,“下次,我一定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为了她腹中孩子未来的平安,保护她的家人她必须扫清那些阻挡在她面前的障碍。 现在的素颜已经不是她的徒弟,是障碍。 “这才是本君认识的江子笙。”任锦轩恢复了一贯邪魅的样子,捧住江子笙的精致的面孔,重重的吻了一口。 江子笙直接闭上双眼,主动勾住他的脖颈…… 许久江子笙才松开任锦轩,盯着他那双没有任何杂质的眸子,轻启朱唇,“我要去回春堂。” “本君陪你。”任锦轩这次没有一口否决江子笙,反倒提议二人一起去。 “不了,我只是想问问百里星华,很快就会回来。”江子笙紧紧地握住任锦轩的双手,朝他灿然一笑。 “那带着铃铛好了。”任锦轩知道江子笙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在家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了。”江子笙向着空中某处方向招了招手,头也不回的上了轿撵。 她轻轻闭上眼睛,耳边似乎还传出了一阵阵轻微的铃铛声,混合在秋风里,悦耳动听。 每到傍晚时分,回春堂的病人便开始减少,江子笙这次进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她向周围的大夫打了声招呼,便直直的朝着后院走去。 这一次百里星华没有乱跑而是在石桌上那里小酌,因为微笑,白花花眉毛下的眼睛眯得跟月牙一般,似乎在等着江子笙到来。 “丫头,这次带了荷叶鸡吗?” 百里星华飘到江子笙面前,狗鼻子似的嗅了嗅,结果发现一无所获的时候,又垂头丧气的飘到了石桌上。 江子笙也不像往常那般跟他打闹,而是郑重无比地走到他的面前坐下,“那药方是你给素颜的吧?” 百里星华惊讶的向后跳了一大步,伸手捋了捋长长的胡子,小眼睛泛着精光,“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啊?” 江子笙终于扯出了招牌笑容,笑的如同狐狸一般,她从怀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挥到百里星华的面前,“我还从没见过谁有这样的字体,师傅,你是用左手写的吧?” “啊……”百里星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尴尬的挠了挠头,认命的坐回到桌子上,“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这鬼机灵。” “为什么?” 江子笙将药方收进怀中,这是来的路上,铃铛拿给她的,否则她还真没底气跟百里星华这个老奸巨猾对峙。 “我看你那丫头挺可怜的……” “有交易吧?”江子笙眼睛骤然眯起。 “呃……”百里星华被江子笙的话吓了一跳,眸子也不由得躲闪了两下。“徒弟啊,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的品格啊。”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冷笑出声,“像您这种无利不起早的,又老奸巨猾的,你认为我会相信?” 百里星华整个胡子都抖了抖,活了一把年纪,也就江子笙才让他感觉到瘆的慌。 有的时候做起事来乱七八糟,有的时候又精明的比鬼还要可怕,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根本没有勇气与之对视。 “哎呀,看来我这个老头子想要做一件事还是瞒不住你啊。我的那个徒孙是个很有趣的人啊,所以我就帮了她了。”百里星华眯了眯眼,又拿出酒葫芦倒了满满一口。 很有趣吗? 江子笙听到百里星华这么说,心里忽的闪过一道光,想要抓却又抓不到。 虽然她很想问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但看百里星华似乎不想告诉她,忍了忍便不再说这事。 她曾经似乎也曾听过百里星华说过有趣……犹豫了会,她又抬眸认真的看了看离自己不远之处的百里星华,却发现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忽然,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似乎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便宜师傅,印象中只知道他是一个和蔼可亲只会讨酒喝的小老头。 这些都是十分表面的事,她从来都没看透过眼前的人。 能活一两百年的老精怪,真的会像是表面一般简单吗? 罢了,不管老精怪的真面目到底怎么样,只要没有对她不利就好了。而且他之前的确帮了她很多。 “丫头陪老头子我喝一两杯吧。”百里星华说着还真的从厨房里拿出两个酒杯,又拿了一碟子花生米出来。 “老家伙你难道不知道我不能喝吗?”江子笙摸了摸肚子,朝着百里星华翻了个白眼。 百里星华抽搐了下嘴角,盯了江子笙的肚子一会,认真地道,“罢了,这是你欠我的,以后得让那个小崽子出来陪老头子我喝。” 江子笙点点头,刚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前几天还浸了至阴的经血,虽然她觉得现在一切没有异常,但还是让百里星华也看看比较好。 “师傅你替我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百里星华听江子笙一说便想到了前几天的事情,当初任锦轩那一群暗卫来回春堂,差点没翻个底朝天。 “你是不是又带着你肚子的孩子到处造孽了?”百里星华挑了挑眉毛,直接探住了江子笙的脉象。 看着他逐渐收拢的眉头,江子笙的心情也跟着凝重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事?” “嗯,有事。”百里星华更为凝重的点点头,看着江子笙又叹了口气。 “……” 江子笙吓得连忙用神识查探了下,却发现小家伙睡得正香,根本没有一点异常。 她极为怀疑地看了百里星华一眼,眯了眯危险的眸子,“师傅你确定我真的孩子真的有事?” “嗯,有事!”百里星华在江子笙生气的时候立即换了一副口气,伸手朝她的脑袋一敲,“天大的好事。” “啊?”江子笙显然没有从百里星华突然的转折反应过来,眸子里更是不解。 “你的孩子这次是应祸得福啊。”百里星华看了江子笙的肚子一眼,收回探住脉象的手,笑眯眯的喝了口美酒。 江子笙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缠了这个老头许久,谁知他的嘴巴却严实的根本撬不开,一直吊着她的胃口,却又不说是什么好事。 江子笙又是一阵软磨硬泡,等到她的三寸不烂之舌都起了茧子的时候,百里星华才施施然的睁开了眼睛,洋洋自得睨了她一眼。 “你真要知道?” 江子笙恨不得将这个老家伙就地正法,但依旧笑的天真无邪,更是如小鸡啄米狠狠的点着头。 百里星华这才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地道,“要说可以,不过可是要报酬的。”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行,反正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我就当给你尽尽孝了。说吧,什么报酬?” 百里星华眼中闪过一丝奸诈的光,“老夫要十坛百花酿,还有五只荷叶鸡,怎么样?” “成交。”江子笙与百里星华击掌为誓,直接坐到他面前,“现在可以说什么天大的好事了吗?” “嗯。”百里星华满意笑了笑,难得一本正经地道,“你肚里的孩子之前一直都被你体内的灵力养着,所以便成了一个极为阴寒的体质。若老夫没有算错的话,你前几天应该碰了阴时处子的经血吧?” 看到江子笙点了点头,百里星华才又点了点头继续道,“这就对了,若是寻常人沾染上了污秽的东西,非死即伤,但你跟你孩子恰好相反。这污秽的东西的阴气反而成了滋补之物。” 江子笙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难怪她说这几天她肚子的孩子会变乖起来,原来是因为阴气滋补的原因。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继续用这个来滋补我的孩子?” 百里星华眉毛抖了抖,“那等污秽阴邪之物你就别碰了,用几十株千年的雪莲也是一样的。” “千年雪莲……” 江子笙一听到千年雪莲整个人便不好了,就算是药尊堂估计也没个多少株吧,这动辄就几十株,她就算是把回春堂卖了都不够的啊! 似乎瞧出江子笙的脸色,百里星华如变戏法一般直接从口袋中拿出一株闪闪发光的千年雪莲,又像丢垃圾一般直接塞到了江子笙的怀里。 “药尊堂还有五株,老头子这次出来走的匆忙也没有带,哪天你自己去拿好了,反正现在药尊堂的堂主是你。” 江子笙刚要点头,听到百里星华的话,直接吓的打了一哆嗦,不确定的道,“师傅,你,你刚说什么来着?” “你自己去药尊堂拿雪莲。”百里星华看着江子笙语重心长地摇了摇头,“丫头,你这记性不行啊。” “不行,不是这一句。” “药尊堂堂主是你……” 百里星华声音忽然有些虚,结果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江子笙直接给提了起来,想逃又逃不了。“徒弟,以下犯上可是大罪。” 江子笙阴冷冷的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吗……可你不是让我当堂主了吗?怎么着也是我比较大吧?” 百里星华只觉得脊背一阵冷汗只往外貌,声音也变得更加没有底气,“这个也不是为师一人决定的啊,几位长老都要你当,为师也是无能为力啊。” 百里星华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堂主令,讪讪地举到了江子笙的面前。 第四百一十三章 手足相残 江子笙想也没想便将那令牌拍掉地上,柳眉横竖,“想也不要想,我是不会当药尊堂的宗主的,” 百里星华从江子笙手上挣脱,挥了挥肩膀上的灰尘,眯了眯眼,一言不发的从地上将令牌捡起,重新放进怀里, 江子笙看着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忽然觉得拍掉令牌的那只手,微微的发着热, “师傅……”江子笙看着百里星华,清亮的眸子黯了黯, “嗯?堂主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百里星华仰头朝着江子笙笑着眯了眯眼,慢慢地飘进屋子, 江子笙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铃铛紧紧地握着匕首,无声地跟在江子笙身后,附和着她的脚步声,向着王府一步步走去, 任锦轩正坐在饭桌上,他一袭白衣风月无边的靠在椅子上,微扬起的下巴,向上斜起一个十五度的角,即使仰望着他人,气势依旧锐不可挡, “回来了?”任锦轩将布好的菜,慢条斯理地递给了江子笙, 江子笙点头坐下,拿起筷子夹笋丝,放在口中细细的咀嚼着,明明是精致的佳肴,她却如同嚼蜡一般,尝不出一丝味道, 她现在满心都在想着任承恩的双腿,虽然她还很讨厌任承恩,但不得不承认一点,他的运气好的很,每一次都能够化险为夷, “这次不知道,他的运气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那么好,”江子笙用力的咬了口红烧肉,眉头微微蹙起,“明天的晚膳做水煮肉片和辣子**,” “好,”任锦轩看一眼便知道江子笙是被那块红烧肉腻住,立即盛了碗解油腻的清汤过去,一边吩咐身后伺候的丫鬟,“今天做红烧肉的厨子扣一半月俸,” “是,”丫鬟连忙应下,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 江子笙没什么吃的兴致,只喝了两口汤便放下碗筷对任锦轩道,“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你怪他们有什么用,” “作为下人,他们就应该随时适应主子的口味,这菜如此油腻,怎么不是他们的错,”任锦轩一脸不以为然,端起酒杯抿了小口,便让下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轻叹了一声,“哎,这次看来他们又该说我这个主子难伺候了,” 任锦轩将江子笙搂进怀中,一边点了点她小巧笔挺的鼻子,声音醇如香浓的美酒,“你什么都不需管,一切交给本君就好,还有素颜,” 江子笙蓦地一愣,有些错愕地看着任锦轩,没想到他早已将她的心事看透,她难道将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了吗? 任锦轩执起江子笙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 他们二人本就是天成佳偶的一对,般配的身影,在逐渐西沉的落日下,影子一点点的拉长在一起, 恰好,一群大雁朝着他们上空飞过,传出一声声离别般的哀鸣, “马上就要到重阳节了,”江子笙用力的按了按任锦轩的手心, “嗯,”任锦轩的琥珀的眸子也跟着黯了黯, 重阳节又名为登高节,在这一天不但要登高,赏菊,喝菊花酒,插茱萸,最重要的一项则是祭天,皇上会领着众臣去天峰上祭祀,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不过皇上的身体病重,如今就只剩下一副空壳子,不知道这次祭天会不会让任承泽替他祭祀, “今年或许无法祭祀了,”任锦轩看着江子笙明亮的双眸,又看了看似血的晚霞,只觉得刺眼异常, 江子笙没有说话,顺着任锦轩的望去,内心深处似有触动…… 华都睿王府,任承恩靠在门上,一双冰冷的妖异光,他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反观同样一夜没睡的素颜,此时双眼布满了血丝,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胳膊都跟着麻木了起来,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砍下的第几条腿,她抬起疲倦的眸子看着那截断双腿士兵颤抖紧咬着汗巾,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她将那双鲜血淋漓的双腿拾起,慢慢的走向任承恩,她能够感受到手中强健的双腿传来的勃勃生机, 任承恩看了看腿,眉头跟着锁起来,他不喜欢这腿,太短了, 素颜看穿了他的心思,强撑住疲倦的身子,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条腿虽然与王爷之前的双腿相比略有瑕疵,应该是最为相似的一双,想必成功的几率也会高一些, “那你先比试下吧,”任承恩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脚踏实地,然后把武贤王府一举毁掉, 素颜点了点头,便将那士兵的断腿放到了任承恩的伤口处,可是上天似乎捉弄他一般,这两条腿竟然比任承恩的小了一点, “还是不适合吗?”任承恩的脸色跟着阴沉了下来,他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空欢喜了, 察觉到任承恩眼中的黯然,素颜也跟着低下了头, 就在此时,一向极爱干净的康灵踏进了这个血流成河的修罗场,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断了双腿鬼哭狼嚎的下人,慢慢的都走到了任承恩的身边, “你来干什么?”任承恩没了双腿现在什么事都做不了,自然把康灵的这个智囊团冷落到了一边, 康灵不屑的睨了素颜一眼,冷哼一声, 素颜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心里即使很不爽,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向这个侧妃行了一个礼, 康灵目光落到双眼手中的那双腿上,不屑的目光更为明显,发出了一声虽然轻微却十分清晰的切声, “有事说事,”任承恩不耐烦的看了康灵一眼, “妾身只是希望王爷你不要在浪费时间在这种货色上面了,”康玲二话不说便将素颜手中的那一双大腿,丢到了屋外的火堆里, “啪!” 任承恩想也没想便甩了康灵一个大大的耳光,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的起伏着,整颗心都似乎要跟着炸裂, 康灵被打了一个踉跄,险些没有摔倒在地,她勉强稳住身形,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如同毒蛇,“你砍了那么多人的腿,截至目前为止却没一双有用,难道你还没有问题?” 任承恩僵硬地看着康灵,又看了眼面色疲倦的素颜,“给本王一个解释,” 素颜心里咯噔一跳,当触到任承恩的眸子又慌张的缩了回来,许久她才叹了口气道,“这移花接木因为是逆天之术,所以成功极其低,为了提高身体的契合率,所以才会如此困难,” 素颜一说完,康灵便笑了,眼中是止不住的嘲弄,“看来素颜妹妹也没有把握在半个月内找到王爷合适的双腿,还真是可怜啊,” “我一定可以治好王爷的病,”素颜心一紧,只觉得身体的某处难受的要命,她不想被康灵看低, “那你打算再砍多少人,一百,还是一千,甚至是一万?”康灵咄咄逼人的看着素颜, “总会,总会有办法的,” 素颜看着康灵的眸子,忽然没有了对话的勇气,但她决不允许自己失败,不管砍多少人,她都要治好任承恩的腿,只要任承恩的伤好了,她的名气就出来了, “你会毁了王爷,”康灵冰冷的看着素颜, “怎么会……”素颜不明白康灵的意思,看着手上未干的血迹,难受的擦了擦, “王爷能够走到现在你知道我替他打了多少关系,盘算了多少机关吗?想要争储就不能失掉人心,你伤了那么多的人,就等于伤了他的根基,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 素颜只是想要接好任承恩的双腿,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份上,现在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出, 任承恩听完康灵的话也是一愣,这几天他太急躁了,竟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被康灵点出,便如醍醐灌顶,脑袋一下便清明了过来, “那如果不砍下来的话,根本不知道契合度啊,”素颜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她猛然抬起头看向康灵,“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康灵闻言,眸子顿时闪过一丝清冷的光,她缓步走到任承恩的面前,扬起略微红肿的脸颊,阴戾一笑,“其实很简单,在大玄与王爷的身体相仿又有血缘关系的只有三人,若我推测没有错的话,相同血缘的双腿,成功的几率是不是多一些呢?” 素颜茫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康灵道,“那三人是谁?” “任锦轩,任承泽……” “任承泽不行!”康灵的话还没说完,素颜的便打断了她,充满血丝的眼睛狰狞地看着她, 康灵没想到一说到任承泽素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还有一个任承霖,” 任承恩听完康灵的话,眉心的血脉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康灵这是叫他们自相残杀吗? 似乎没有看到任承恩的异色,康灵从容的坐到椅子上,淡定的分析,“首先是任锦轩,他的武艺最高,按理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想要抓他代价怕是很大;第二个任承泽,他是太子,但素颜姑娘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所以风险小又安全的便是四皇子任承霖,虽然他体弱多病,但是双腿健全,最为关键的是,皇上并不重视他,王爷你觉得呢?” 任承霖吗? 任承恩一想到这个名字,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倔强的少年骑着骏马口中大叫着三哥, 他深深的吸口气,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宏图霸业拍下拍板,双眼闪过一丝狠戾, “那便四皇子!” 第四百一十四章 人彘 素颜站在一旁,深深地看了任承恩一眼,而后一言不发的低下头, 没想到任承恩比她想象中还要狠,连骨肉血亲都肯相残, “睿王府不养闲人,这些双腿已断的废物王爷打算如何让处理?”康灵倒是一脸轻松,她低眉浅笑,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任承恩皱眉看了眼外面依旧哀嚎不停的士兵,“全部烧了,”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就说他们得了恶疾,不过得留下一个,以锦衣玉食相待,”康灵吹了吹涂满蔻丹的指甲盖, “为何?”任承恩不解地看向康灵,他做事情一向都是斩草除根,若留一个岂不是大有风险, “用作障眼法,如果任承霖不见,任承泽势必会寻人,你留个断腿的侍卫自然多个说法,” 任承恩听完,极为赞赏的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 康灵嫣然一笑,挑衅的看了眼素颜,淡若春风地道,“据说四皇子喜欢听戏,” 任承恩眼一闪,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康灵,没想到她连任承霖的行踪都了若指掌,看来她要动这个四皇子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么了王爷?”康灵抚着半边脸,故作不解的看着他,轻灵明动的眸子尽是看不透的心机, 任承恩意味深长的笑看了康灵一眼,心情舒畅的让他们二人退下…… 可怜的任承霖此时还在自己的畅春园里手握着折扇,津津有味的看着戏曲,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一场好戏唱罢,任承霖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装满银子的荷包抛上戏台,对身后的小随从道,“这个新来的戏子不错,明天就可以作为旦角登台了,对了她叫什么名?” “回四殿下,奴婢慕雨,”小随从还没说话,那戏子便从戏台下来,向着任承霖娉婷一拜,“多谢殿下赏赐,” 任承霖嗯了声,目光不小心触及到了她的脚上,赫然发现她一只玉趾竟漏了一只出来, 不过慕雨显然不知道这一切,依旧跪在任承霖的面前,低着头, 任承霖本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看她露出的脚趾,实在有些碍眼的很,转身对小随从道,“你带慕雨姑娘去挑选几双好的步履,” “是,慕雨姑娘来这边吧,” 小随从说着便欲拉起慕雨,谁知她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正感疑惑之际却听到了她凄凄艾艾的哭声, “慕雨姑娘?”小随从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了一旁任承霖,确认他脸上没有任何异色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暗暗拉了拉慕雨的衣裳,“我们殿下的脾气不好,你千万不要惹事,” 那慕雨一听这话,泪水更是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匍匐在地上,悲痛万分, 任承霖眉宇紧紧的皱起,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慕雨这点苦比不上哥哥们万分之一,他们被奸人所害,现在依旧昏迷不醒,还望殿下替我们做主,”慕雨说着又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 “这是天子脚下还有这等事?那人是谁?”任承霖看着慕雨将头都磕破了,顿时也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慕雨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 任承霖当下便挥退了所有人,对慕雨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人便是睿王……”慕雨说着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似有说不尽的满腔愁怨, 任承霖眸光一闪,万万没想到慕雨说的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三哥任承恩,他压抑住内心的欣喜,不动声色的看着慕雨,语气也凌利了几分,“大胆,竟敢污蔑睿王爷,说,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慕雨连连摇头,一张脸早已梨花带泪,染花了精致的戏妆,她痛心疾首的看着任承霖,“奴婢本就贱如蓬篙,岂敢污蔑他人,而是睿王爷所作所实在是天理难容,” 任承霖看她这样,心里也信了三分,语气不由得放缓,“睿王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们这等伤心欲绝?” “睿王他不是人,为了治好自己的双腿他不惜将我的亲人双腿统统砍了去,我可怜的哥哥,他才刚成亲……”慕雨说着整个人几欲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任承霖连忙扶住她,内心却是掀起了巨大波澜,若说之前慕雨的话让他信了三分,但现在却是信了八分,任承恩是什么人他清楚的很,确实能做出这等禽兽之事,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慕雨扶起来又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有心无力地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实在做不了主,你怎么不去找我二哥,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慕雨绝望的摇头,哽咽的道,“并非慕雨不想找太子殿下,而是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那么容易能够见到他,奴婢知道殿下您平日喜欢听小曲,便想来畅春园碰碰运气……” “我知道了,虽然不确定能否替你的亲人做主,但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任承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没有让慕雨继续说下去,“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慕雨泪眼汪汪的看着任承霖一言不发,最后又默默的低下头, “我陪你走一趟,”任承霖想了想,二话没说便拉起了触不及防的慕雨出去, 小随从恰好进来,看到急色匆匆的任承霖,连忙道,“殿下您要去哪?” “不该问的别问,”任承霖瞪了小随从一眼,“别跟来,” “四殿下……”小随从看着任承霖逐渐走远的背影,低头哀叹了一声, 大街上人来人往,任承霖跟着慕雨身后,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满心都在想着抓到任承恩把柄之后,该怎么样向任承泽邀功, 不知不觉他们便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这条小巷十分的狭窄,青苔遍布,一看便知道平时没什么人走, “你确定是这里?”又走了一会,任承霖心里终于升起了警惕之心, “嗯,”慕雨没有回头,继续在前面带着路, 任承霖看着慕雨的脊背,心里不由得发毛,不对,这里太不对了,往下就是一大片废弃的屋子,怎么可能住的下人, 又看了慕雨一眼,任承霖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便向后跑, “四殿下你跑什么?”原本在任承霖的前面的慕雨,唰的一下便拦住了他的路,笑的狰狞, “你,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任承霖再傻也知道慕雨是故意引诱他来这,目的自然就是抓住他, “这些你等会就知道了,”慕雨说话间整个人凌空而起,双腿一扫向着任承霖的后脑勺重重踢去, 任承霖还未痛呼出声,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之时任承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密室之中,他刚想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低头一看猛然发现,自己竟处在一个酒坛子里, 他的手和脚不知何时已被砍去,只剩下半个身体,他惊恐的瞪大双眼,欲要呼救才发现自己连舌头都被挖掉了, 身体的知觉慢慢的恢复,没一会那铺天盖地的疼痛便席卷了全身,他却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声,泪水大滴大滴的落着, 到底是谁要这样对待他,到底是谁! 密室很静很静,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任承霖不甘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充满了不安和惊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有了声音,任承霖整个人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轰,” 石门缓缓而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在女子的搀扶之下一步步向着任承霖走来, “四弟,你终于醒了,”任承恩看着任承霖就像是在欣赏新奇的物件,他慢慢的拉起任承霖的头发,冰冷的呼吸喷吐在他的脸上,“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够久的,都三天了,为兄都担心死了,” 任承霖不敢置信的看着任承恩的双腿,满是惊骇, 任承恩察觉出了任承霖的心思,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像是故意刺激他一般,冷笑出声,“你我不愧是骨肉兄弟,你的腿接在我的身上也十分的合适,” “啊啊啊……”任承霖想要质问,却根本发不出任何语言,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瞪大,似乎就要突出来, 任承恩冷然的勾起唇角,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不是很恨本王?可谁让你是一个废物呢,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你就在这里度过余生吧,” “啊啊啊……”任承霖不敢的吼叫着,眼泪鼻涕都涌了出来, “啧啧啧……没有手脚真可怜,连眼泪都擦不了,没关系,为兄帮你,”任承恩怜悯的看着任承霖,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泪水和鼻涕抹掉, 任承霖,趁此机会,重重的咬住了任承恩的手指, “嘶,”任承恩吃痛的皱起了眉头,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他看着受伤的手指头,对身旁的女人道,“把他的牙通通拔掉,” “啊啊啊……” 任承霖想要反抗,可他的嘴巴却被那个女子撬开,牙齿伴随着巨痛,带着淋淋的血迹掉落在地,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满地牙齿,面部一阵痉挛,整个人又昏死了过去, “王爷,四殿下的牙齿已经全部拔光,”女子面无表情的汇报, 任承恩一把搂住女子的纤腰,满意地在她粉唇上轻轻一啄,邪魅一笑,“素颜的手段也越来越利落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危机 素颜低头一笑,恰好瞥见任承霖没有眼珠的眼白,心猛地一跳。 “怎么了?”任承恩皱眉,有些不满素颜的一惊一乍。 “没事,王爷这个地方太脏了,我们出去吧。”素颜趴在任承恩的肩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内心才稍稍平复了些。 任承恩洒然一笑,在素颜的搀扶下缓步离开了这个密不透风的石室…… 因为任承霖突然的消失,整个皇宫都乱作了一团,皇后娘娘更是急的火烧眉毛。 任承霖虽然爱玩,但是从不在宫外逗留,这次三天都没回来,让她怎么不着急。这三天里她私下不知派了多少人去寻找,却依旧没有一星半点消息。 她为了此事甚至惊动了皇帝,无奈仁宗帝藉由皇子失踪乃是大事,明目张胆搜寻会动摇国之根本,将她的话给驳了回来。 此刻她跪在静心殿的门口,满是憔悴的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整个人万念俱灰。 “娘娘,殿下贵为皇子,皇上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您还是先回吧。”小太监看着这个一国之母跪在大殿面前满是愁容。 皇后从昨夜便一直跪在静心殿的门口,如今都差不多一天一夜了,更要命的是她还滴水未沾。 “皇上若不肯派兵寻找我儿,本宫便跪死在这静心殿的门前。”皇后恨恨的看了小太监一眼,她不知道为什么仁宗帝会这么心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性命都可以罔顾。 “哎……奴才再去禀报一声罢,娘娘的凤体可要保重。”小太监叹了一声,便又走进了静心殿。 只不过这小太监话没说出口,仁宗帝手中的药碗便砸了过来,一刹那他的脑袋便开了花。 仁宗帝阴鸷地看着小太监,“滚。” 小太监立即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陛下您别气坏了身子。”广坤公公连忙帮仁宗帝顺了顺气,又走过去将地上的碎碗片捡起。 “派护卫暗中调查一下吧。”仁宗帝疲惫地闭上双眼,一言不发。任谁也猜不透他现在的心思到底是怎样。 广坤公公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皇后依旧跪在地上,看见来人是广坤公公,眼中的神色才稍稍变了变。 广坤公公手里还拿着带血的碎碗,他步履匆匆的走到皇后面前,语气凝重地道,“娘娘,皇上不会按兵不动的。” 皇后早已被仁宗帝伤透了心,听到广坤公公这般言语依旧无动于衷。 “娘娘何不找下太子,此事想必他应是能帮的了。”广坤公公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悄声道。 皇后听到这话暗淡无光的眸子终是一亮,立即站起了身子,可惜她双腿早已跪的发麻身子失衡直接一歪,若不是广坤公公及时扶住,差点滚下台阶。 “娘娘担心。”广坤公公松开皇后的胳膊脸色没有一丝波澜。 皇后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开。 小太监捂住受伤的脑袋,看了眼远处的皇后,又看了看广坤公公不解地道,“公公,这娘娘怎么突的又起来了。” “多嘴。”广坤公公把碎碗丢给小太监,便又进了静心殿。 小太监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明心殿,任承泽还在批改奏折,听见太监通传立即把皇后请了进来。 这几日边疆战事持续吃紧,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歇息,接连好几天都没出过明心殿的大门,一双眼球早已布满了血丝。 “皇后娘娘找承泽可有要事?”任承泽说话间便倒了杯热茶,端到了皇后的面前。 “你四弟不见了,太子殿下你一定要帮本宫。”皇后单刀直入,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任承泽眉色一紧,从看到皇后的脸色时,他便知道皇后一定遇到了大麻烦,却没想到是因为任承霖。没有任何一丝思考,他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一定会帮您的,先喝口茶再慢慢说。”任承泽看到皇后娘娘嘴唇因为干渴都裂开了,不由提醒道。 皇后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抿了口茶,便将前几天探来的消息全部告诉了任承泽。 “从畅春园出去之后便没了音信?”任承泽越听心里便越凝重,但他知道皇后现在心里比他更要着急。 “皇后娘娘您先回去静候佳音,我一定会将四弟平安找到。”任承泽向皇后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知道皇后现在已是崩溃的边缘,他必须让他支撑下去。 果然听到任承泽的话,皇后娘娘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满是希冀的看着任承泽。 现在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任承泽的身上了…… 送走皇后,任承泽立即放下了手中事情,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寻找任承霖的大事之中。 他来到畅春园,却发现原来任承霖最喜欢的戏园子此刻大门紧闭着,命人推开门之后,他才发现里面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派人把畅春园以前的戏子全部找回来,本宫要挨个审问。” 任承泽眸光阴寒一闪,果然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任承霖平日对待这些戏子极好,没想到一出了事,他们便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经过众人的一番努力,畅春园原来的戏子不到一天便全部给抓了回来,唯独那个叫慕雨的,依旧没有一点消息。 任承泽冷冷看了眼这些戏子道,“那个慕雨的戏子是谁介绍来的,从实招来。” 戏子们哆哆嗦嗦的相互看了眼,磨蹭了半晌,最后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生才怯怯的站了出来。“是奴才介绍的。” “你可认识她?” “不认识,不认识,奴才只跟她做过一回露水夫妻……”小生惶恐地看了眼任承泽,眼眸中尽是惊恐。 任承泽心就像是跌进了谷底,他没想到线索竟然这么快就断了,命人把这个小生抓起来便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他心情却是阴郁的如同狂风暴雨。 他已经问过了街道上的两旁的店铺,可谁都没有见过任承霖到底去了哪里。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中,他颓废的回了宫。 才刚坐下没多久,皇后便来到了他这里,他疲惫万分,但又不强打着精神去应付。 好不容易送走了皇后,他便像是一滩烂泥,倒在了金丝榻上,脑子里不断想着任承霖究竟会被何人所绑。 任承霖自幼跟在他身旁,心性纯良,从不树敌,又不是争储之人,怎么会有人抓呢? 莫非是夜国的人不成? 只想了下他便放弃了这个荒唐的猜测,夜国与大玄是邻国,对于大玄诸多事情都了若指掌,他们绝对不会绑无权无势的任承霖。就算是他们绑了也一定会利用任承霖给自己争取利益,而不是直接抓走了事。 “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太子殿下?”任锦轩一进来便看到任承泽躺在榻上,他走到他身边,朝着他的脑袋轻轻一拍。“任承霖还没有找到?” 任承泽凝重的点了点头,抬头看着任锦轩,轻轻叹了口气,“我实在想不透到底会是谁劫持任承霖。” 任锦轩脸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原本任承泽跟他说起这事,他还以为是小事便没放在心上。再加之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调查柳卿,对任承霖的事情也没怎么关注,谁知事情都过去了五天任承泽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所有地方都仔细调查过了?”任锦轩替自己倒了杯茶,转身看了眼任承泽。 任承泽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这几天他都把华都都翻了个底朝天但依旧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不会那么干净的。”任锦轩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他轻轻地拍了拍任承泽的肩膀,以示安慰。 “承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五天都没有任何一点消息,任承泽终是想到了最坏的一方面。一想到任承霖有可能失掉性命,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 任锦轩认真的思索了下,并没有否认任承泽的话。或许,任承霖真的遭到了不测。 任承泽有气无力的抱着脑袋,神情十分的痛苦。“锦轩我该怎么办,我怎么那么没用!” 一向以谦谦君子示人的任承泽,此刻下巴布满了胡渣,清朗的眸子也因为疲倦而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看起来颓废不已。若是他以这副样子走到江子笙的面前,江子笙一定不会认识他。 任锦轩伸手摸了摸任承泽的脑袋,将他一把提起来,重新坐到椅子上。“你确定整个华都都查了吗?” 任承泽再次点点头。 “那本君的武贤王府呢,你有没有查?”任锦轩的琥珀般的眸子忍不住闪过一丝嘲讽。 “别开玩笑了,我现在没有力气跟你闹。”任承泽头疼的捧住脑袋,原本华美的朝服此刻尽是褶子。 “本君有跟你开玩笑吗?武贤王府没查,睿王府也应该没查吧。” 任锦轩眸子闪过一丝冷光,用力揪起任承泽的衣领,而后又轻轻松开。 任承泽听完任锦轩的话,终于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嘴里不停呢喃怎么会三个字。 任锦轩不再看任承泽,目光落到釉色精美的茶杯上,清冽的薄唇紧紧的抿起,“想想,谁才会费尽周折的将承霖抓走,然后再无声无息的灭口。” 任承泽没说话。 “当然是有巨大利益冲突的人嫌疑最大。对了本君听闻任承恩的双腿已经接好了,嗯……恰好就是这几日。”任锦轩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深深地看了眼任承泽。 第四百一十六章 明争暗斗 “本宫现在就去找他。” 任承泽拍案而起,却被任锦轩按住了双肩。“你这副样子去见任承恩,就不怕他嘲笑?堂堂一国储君如此不修边幅……” “那本宫现在便沐浴更衣。”任承泽才说完就叫宫女打了洗澡水上来。 任锦轩扯了扯唇角,“是要沐浴更衣,不过睿王府还是让本君去一趟吧。” “你不是还有事要忙?” 任承泽没想到任锦轩竟然会主动帮他。 任锦轩一手搭在任承泽的肩膀上,一手拉了拉他未平整的衣领,慵懒地弹了弹。“此事交给本君便好,你安心理政。” 任承泽看着任锦轩,心情难以言喻,浅灰色的眼眸怎么也看不透任锦轩的心思。 …… 任承泽沐浴的时候,任锦轩便离开了皇宫回到武贤王府。他刚走进门便看到江子笙正低首正在缝制着什么,走进一看才发现是小孩的衣服。 他眼尖,一下便看到江子笙之前缝制好的衣服有男有女,当下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子笙怀了龙凤胎?” 他突兀的话语让江子笙微微一愣,随后一笑,“并不确定,虽然能够诊断出来,但我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不过确定是两个孩子没错。” 任锦轩将目光放到江子笙身上宽松的孕装上,眸子早化成了一滩柔水。他忍不住轻轻的抚上江子笙的腹部,感慨地道,“若不是龙凤胎,两个儿子也好。” “若是两个女儿呢?”江子笙就似为了气任锦轩一般,装作用神识测探了下,大惊失色的道,“糟了,好像真是两个女孩……” 任锦轩闻言也是怔住,而后又轻笑出声,轻点了下江子笙刘海,“无论是男是女本君都喜欢。” 江子笙睨了任锦轩一眼,似在猜测他话中的真假。古代的人都重男轻女,若真是两个女儿,怕是任锦轩脸都要绿了吧。 似乎看透了江子笙那点小心思,任锦轩将江子笙手上的衣服拿掉,环住她那还喂丰腴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轻声道,“虽然本君男女都喜欢,但任家终有留后,子笙下次再怀便好。” “如果一直生不出呢?” “若真是如此,那就全招上门女婿。”任锦轩点了点江子笙的鼻子,眸光之中尽是宠溺,“王府的家大业大,养得起。” “……” 江子笙默默的扯了扯嘴角。 二人互相嬉闹了一会,任锦轩才将话题转到任承霖的事情之上,他知道江子笙在孕期不能受什么大刺激便专拣了些轻松的说。 不过即便是这样,江子笙的眉头还是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确定人在睿王府吗,没有证据就去抓人,到时怕是会适得其反。” “本君这次去就是找证据。”任锦轩松开江子笙的肩膀,微微地捏了捏她那掐的出水的小脸蛋,“今晚本君或许在睿王府用膳,子笙不必再等了。” 江子笙点点头,也没了心思在绣下去。她并不是担心任锦轩,而是担心任承霖。 那个孩子虽然是皇后的嫡子,但一出生便是个命苦的,这病没治好多久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但愿人平安才好。 看到任锦轩转身出门,江子笙连忙上前扯住了他的袖口,眼中闪过一丝祈盼。“一定要找到任承霖,将他带回来。” “嗯。” 得到任锦轩肯定的回答,江子笙才松开手,想到任承霖是个小吃货,她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股脑钻进了酒窖。 她前几天做了些熏肉,又酿制几十坛菊花酿,这两年刚刚好,任承霖回来就有的喝了。 江子笙掀开一坛金黄色的菊花酿,深深地嗅了嗅,纯正的菊花香味伴随清冽的酒气,她仿佛置身在菊海之中,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哎,便宜那个小子了,就当给他压压惊了。” 江子笙又将酒坛盖好,随意地拍了拍手…… 这边任锦轩一来到睿王府,那门口的侍卫便像是见了鬼一般,双腿都跟着打起抖来。甚至还未来得及通报一声,任锦轩便盛气凌人的走了进去。 一路上,他如过无人之境,将周围的所有人全部无视,目的性明确地向着任承恩主卧走去。 一些没见过只闻过其名不知其人的下人,看他这般倨傲无力,刚要上前阻拦,便被其他怕死的仆人狠命拽住。 “你不要命了,世子爷也敢拦!” “什么世子爷?”新来的长工一脸懵逼的看着老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武贤王府世子任锦轩,人称鬼阎王。”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新来的拉走,深怕等会任锦轩跟任承恩发生大战,一不小心殃及自身。 任锦轩满意的扫了众人一眼,盯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稍稍运气,一脚便将任承恩主卧的大门踹得木屑横飞。原本做工精良的房门在任锦轩一脚之下,直接化成了一堆朽木。 他那一张绝世的面容写满了嚣张跋扈,睨了任承恩一眼,不可一世的走到他的面前,坐到椅子上,双脚慵懒的一搭。 “睿王爷现在着实惬意啊。”任锦轩低首摩挲着大拇指的玉扳指,目光不明。 任承恩看任锦轩这般冲进来,压制住内心杀人的冲动,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不知世子来本王的寒舍有何贵干?” 现在不宜跟任锦轩这二世祖作对。 “听闻睿王爷双腿康复,本君思量了下,自觉应上门道喜。”任锦轩听到任承恩的话,才懒懒的瞥了他一眼。 任承恩整颗心都不由自主的跳了跳,他信任锦轩来道喜的才有鬼,谁道喜直接踹门,谁道喜贺礼不拿一件,反而一副大爷般的坐着。 虽然猜到他是因为任承霖的事情才会造反睿王府,但他既不挑明,任承恩便打算继续跟他装傻。“多谢世子关怀,本王心领。皇上这今日恰好命人给本王拿了些雨前新茶,要不要尝尝?” “也好。” 任锦轩仿佛真的来睿王府作客一般,拿起空空的茶杯,百无聊赖的相互碰了碰。 “论才华在几兄弟之中,本王或许不及世子跟太子,不过要论这烹茶,本王却是当之无愧。”任承恩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下人将那新茶拿上来。 任锦轩没有说话,目光一直落到任承恩那双腿上,任凭他一人唱着独角戏。 任承恩把茶壶和茶杯放到炉火正旺的小炉子之上,又用黄酒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待做完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之后,他才慢慢的拾起茶引放入长颈陶壶之中,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个动作优雅的如同一幅画。 任谁看了这一幕都会认为睿王是一个谦谦君子。 他亲自倒了一杯茶让丫鬟送到任锦轩的面前,眸子里平静无波。 “尝尝味道如何。”说着他自己也闭上眼睛,优雅的饮了口,久久才从茶的余韵之中回味过来。他看了眼任锦轩的茶,却发现他动也没动。“怎么不合胃口?” 任锦轩薄唇轻轻勾起,当着任承恩的面便将那茶直接泼到地上,“本君不喜茶。” 任承恩也没有恼,放下茶杯,一脸深意地看着任锦轩。“不知世子喜爱什么?” 任锦轩专心致志的把玩着手心的空茶杯,似乎对任承恩的话听而不闻。他手指十分灵巧,那精致的茶杯在他的手指上不断的转换,快到让人根本无法看清。 “对了,任承霖失踪了,这事你可知晓?”任锦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慵懒至极地靠在了任承恩的华椅之上。似是无聊才随意说的一句话。 虽然任承恩早有准备,但在他亲耳听到任锦轩这话时候,心跳还是不安的加快了速度。 “略有耳闻。”任承恩沉默了会,终是回答道。 “亲弟弟都失踪了,睿王却还有心思在此烹茶,想必对任承霖的事情十分有把握了?”任锦轩挑了挑长眉,继续把玩着手心的茶杯,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 “承霖自幼贪玩,想必是与友人游玩去了。”任承恩低首又抿了口茶,将眼底的那闪露出的心绪彻底掩住。 任锦轩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睿王说的也有道理,或许他在某个地方游玩,一时忘记了时间而已。” 任承恩连连点头,握着茶杯的手指又紧了紧。他的心现在乱的就像是任锦轩手中的茶杯,不停的转换来转换去。 任锦轩突然站起走到任承恩面前,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任承恩的双腿之上。他轻轻地按了按他的双腿,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痛吗?” “已经不痛了……”任承恩有些抵触任锦轩的触碰,但还是忍下了厌恶感,平和地道。 “素颜姑娘果真医术通天,竟然会这般神来之法。就是不知这双腿是何人的。”任锦轩居高临下地看着任承恩,虽然他只是一个世子,但在任承恩这个王爷面前依旧势不可挡。 任承恩眸色一变,立即让人把那个断了双腿的暗卫抬了上来,又怕任锦轩不相信极力地道,“多亏了展越侍卫,不然本王怕是到现在都无法走路。” 任锦轩扯了扯唇角,对任承恩后面说的话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他淡淡的瞥了眼任承恩道,“说起这腿,本君倒是记起了一件事。” “何事?”任承恩心里蓦地一紧,直觉告诉他任锦轩接下来说的绝不是好话。 “承霖的膝盖后面有一块梅花形的胎记。” 任锦轩忽然凑身过去,盯着任承恩,清冽的眸子突然变得阴鸷无比。 第四百一十七章 破绽 任承恩在听到任锦轩的话之后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他的瞳孔不自禁的闪了闪,好半晌才掩饰住自己的慌乱, “是,是吗?”任承恩不自觉的扶住自己的膝盖,紧紧地握了握, 任锦轩早已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底,他故作讶异地看着任承恩,而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傲,“也是,虽然你们是兄弟,但关系一直不亲密,这种事情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任承恩因为紧张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他定定地看着任锦轩,僵硬地笑了笑, 万一任锦轩非要检查他的双腿的话,那他该怎么办,那他做的一切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任锦轩从上至下的打量了他许久,最后却突然转身,“本君还有事便不多留了,若睿王有四殿下的消息还请务必告知,” 他步履从容的走出去,一脚踏在破碎的房门上,不明深意的一笑, “一定,一定,”原本还紧张万分的任承恩在听到任锦轩的话,如获大赦,死里逃生的长长吁了口气, 任锦轩似乎真的还没发现自己劫了任承霖,看来他刚掩饰十分的到位,任锦轩对自己应该只是有点怀疑,所以才没看他的双腿, 这个任承霖还真是一个灾星,原本他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时间就此结束,却没想到他竟然有个胎记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让人根本措手不及, 他现在很想把素颜叫进来处理掉那个胎记,但想到任锦轩生性狡诈,又按捺住心情继续熬着, 终于等到半夜时分,任承恩终于把素颜叫了出来,立即叫她检查自己的膝盖肘,“快帮本王看看这个灾星的腿上是否真的有胎记?” 素颜看着任承恩一副紧张的样子,便猜到了任锦轩今天来王府一定是告诉了他什么事,当下便蹲下身子将任承恩的袍子撩开,褪下他的亵裤, 双腿衔接的伤口处依旧还没彻底复原,但也好了大半,表面也跟着结疤起来,只是那狰狞的伤口实在是太过丑陋, 感觉到任承恩正怒视着自己,素颜立即定下了心神,仔仔细细检查着他的双腿, “怎么样?”任承恩的耐心已经被磨了大半,他现在度秒如年, “素颜并没有看到什么胎记,”素颜终于开了口, “你确定吗?”任承恩心一紧,又担心是不是烛火太暗所以素颜才没有发现, “确定,四殿下这双腿肤若凝脂又健壮有力,通体完好,并无任何特殊的标记,”素颜默默地看了任承恩一眼,心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任承恩听完素颜的话,并没有多少轻松,若素颜说的是真的话,那他这次就是被任锦轩耍了一通, 现在不用说他便知晓任锦轩他已经知道是他的下手,之所以试探他只是还暂时没找到证据, “任锦轩不会善罢甘休的,看来得把我那个四弟转移到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了,”任承恩阴狠的眯了眯眼眸,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只好杀人灭口了, 素颜没有说话,默默地将任承恩的衣裳穿好…… “这几日行事得多加小心,任锦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任承恩面色凝重的看着素颜,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 任锦轩此刻正趴在睿王府主卧的屋顶之上,他透过瓦片的空隙,彻底将之前任承恩所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底, 他知道现在下去抓任承恩的话,他一定会矢口否认,所以只能慢慢的引蛇出洞, 好在任承恩并没有直接将任承霖杀死,而是关押了起来,所以当务之急得先将任承霖救出来,到时再跟任承恩算账才是上策, 任锦轩一出来,立即安排伤势已好的暗卫们布在了睿王府的各个角落, “爷,世子妃还在府中等您,您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看守就好,”暗卫甲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注意安全,”任锦轩拍了拍暗卫甲的肩膀,而后整个人腾空而起,消失不见, 暗卫甲满心感动地看着任锦轩离开的方向,目光痴迷,果然男人一成家思想就会变得成熟,之前任锦轩虽然对他们不错却是一直冷眼冷语,哪里会像现在主动关心, “我们的世子爷懂事了,”暗卫甲看了眼暗卫乙,满是感慨地道了一句, 暗卫乙大为赞同的点点头,而后隐去了身形…… 这边任锦轩已经回到武贤王府,虽然已至深夜,但是江子笙却依旧掌着灯等着,任锦轩极为心疼的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困顿的面容,轻轻一叹,“怎么这般不听话,本君不是叫你不要等了吗?” 江子笙揉了揉惺忪的眼眸,拉住任锦轩的双手用力的支撑起身子,“可有任承霖的消息?” “嗯,的确被任承恩抓去了,”任锦轩若是在往常一定会吐槽江子笙心里竟然一个想的是任承霖而不是他,但事出紧急他也没有在意这些小事, “我要杀了那个狗杂种!”江子笙二话没说便往外面冲去,任承恩实在是太过分了,三番两次对任承霖下手, 任锦轩连忙拦住她,语气有些无奈,“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放心吧,本君已经做了妥善安排,不出几日便能找到任承霖,” 江子笙有些激动的甩开任锦轩,一双清亮的明眸在烛火之下的映衬之下,像是燃烧起了两团火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任承恩到底算什么,哪怕我跟整个大玄为敌也要杀了他,” “子笙你冷静些,你现在还怀有身孕,”任锦轩眸子中满是担忧,有些后悔把任承霖的事情告诉给了她听, “任承霖的双腿都被砍掉了,你要我如何冷静,” 江子笙奋力挣扎,无奈任锦轩力气太大,她怎么也逃脱不了她的禁锢, 任锦轩猛地一顿,他没想到江子笙如此的敏锐,竟然一下便猜到了任承恩双腿是任承霖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猛地低首吻住了她的唇, 江子笙满腔怨愤在任锦轩炙热狂乱的吻下逐渐消失,最后慢慢的恢复了冷静, 任锦轩感觉到怀中的江子笙不再挣扎才松手放开她,摸了摸还在渗血的嘴唇,低笑出声, “笑什么?”江子笙看着任锦轩唇上的血迹,心蓦地一疼,“我咬你你怎么不躲开?” “本君若是躲开,子笙会更生气,”任锦轩伸手将江子笙脸庞上的乱发拢到耳后,“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江子笙点点头, “哎……”任锦轩无可奈何的拥住江子笙的身子,心里郁闷并不比她少几分,“本君不会让承霖的苦白受的,更何况你江子笙可是神医,那个素颜能做到的,你难道不能?” 江子笙眸子闪了闪,而后重重点点头,她眸子闪过一丝寒光,带着无尽的冷意,“我一定会让任承恩加倍奉还的,” “本君相信子笙是不会让四皇子失望的,”任锦轩看着江子笙将她抱到金丝软榻之上,就像是在诱哄一个小孩,“现在你该好好睡觉了,养好了精神才能报复他们不是?” 江子笙继续点头, “等任承霖回来之后,你我再去寒山寺如何,听闻那里的风景极好,最适合散心,”任锦轩爱不释手的摩挲着江子笙柔软的指腹, 江子笙白了任锦轩一眼,没好气地道,“怎么如此唠叨了,” “昧良心的小东西,本君过几个月一定好好的惩罚你,”任锦轩重重的在江子笙唇上咬了口,粗重的呼吸了几声,才闭上双眼, 江子笙咯咯娇笑,看着任锦轩这副郁闷的样子,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 第二天江子笙一大早百年醒来,她今天穿戴极为庄严,一套正红的宫服,边缘是用银白色丝线缝制而成,一向素颜的她,今天更是画上了浓妆,红妆宮服本该是妖艳无比,但穿在江子笙的身上却是十分正气, 任锦轩睁开眸子便看到她正仔细地端详了自己,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你要去哪?” “进宫,”江子笙在任锦轩面前转了个圈,明艳大方地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与平时多了几分不同?” “进宫做什么?” 任锦轩直接忽视了后半句, “任承霖不见皇后娘娘心里想必着急万分,我想去看看她,”江子笙有些心虚地低起头, “你是想去找任承恩吧,”任锦轩一语便道破了江子笙的心思,“本君不是说了,一定会将任承霖平安带回来的,你怎么还是不信?” 任锦轩生气了,俊毅的眉宇紧紧皱在了一起,任承恩是一个不折手段的人,江子笙去睿王府根本等于羊入虎口, “我没那么柔弱,任锦轩,你做的我也能做,我也想帮你的忙,”江子笙紧紧地握住拳头,目光无所畏惧的对上任锦轩冰冷的双眸, “本君知道子笙会有办法,但是你现在怀有身孕,”任锦轩连外套都没有披便站了起来,对于这个倔强聪明的小女子他丝毫没有办法, 江子笙看任锦轩如此语重心长,当下也沉默了下来, “好了,本君送你到慕容那里散散心,”任锦轩不由分说把江子笙外套给扒了下来,重新替她换了一件青色的襦裙,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果然还是这件适合你,” 就在此时,埋伏在睿王府一宿的暗卫乙突然飞了进来,猛地单膝跪地,神情严肃地道:“爷,已经找到睿王府的密道,睿王似乎要在运什么箱子出去,” “拦住他!” 第四百一十八章 生擒 任锦轩话还没说完便将暗卫乙拉起,直接凌空飞去, 江子笙还未反应过来,任锦轩和暗卫乙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了一起, 她知道一定是任承恩按捺不住心思,露出了马脚, 她希望这一次任锦轩就将任承霖给救出来,那样她就可以把任承恩整个人都生吞活剥去! 门外秋日高照,江子笙却在阴凉的屋中坐立难安,每一分钟的时间对于她来说都十分难捱,原本以为时间过去了很久,但她仔细一看才发现不过是一盏茶而已, 思来想去,江子笙终于还是站起来,决定亲自前往, 只要她在任锦轩发现之前回来,一切就都神不知鬼不觉了, 想做就做,江子笙定下决心立即换了一套男装,再将一张做工逼真的人皮面具贴在脸上,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富贵人家的翩翩公子哥, 她目光扫了凌乱的梳妆台,小手一勾任锦轩平时不用的那把银扇便握在了手中, 现在暗卫们都去睿王府了,府中再没什么人可以监视她,她悄悄爬到一处无人的墙角,摸了摸小腹,暗中一提气便直接跃出了墙外, “这流氓会武术,挡也挡不住啊,”江子笙俏眉一挑,挥着手中的银扇扬长而去, 她想到之前暗卫乙说任承恩的箱子要运输,这古代的运输无疑就两种,陆运和水运,而能掩人耳目的当然是水运,思及至此江子笙便立即赶去了临江码头, 果然,她一到了临江的码头老远便看到了睿王府的府兵,任锦轩也在那里,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她离的很远,根本无法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会便又偷偷的向前挪了几步,这个人皮面具是任锦轩给他的,所以别人不知道她是谁,不代表任锦轩不知道, 直走到能够听清他们对话的距离,江子笙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 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声音无比的嘈杂,若是寻常人在江子笙这个地方一定听不清任锦轩他们的对话,经过不断的升级,她感官灵敏度现在可是寻常人的七倍,比都教授还要高上那么一点, “这些箱子为什么都不检查?”任锦轩抽出寒铁剑指了指这些体积不小的箱子,转身看了负责检查的小侍卫们一眼, 侍卫们被任锦轩这么一瞪,心脏差点吓倒停摆,愣了半晌之后支支吾吾的地说不出话, “聋了?”任锦轩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直接将剑搭在了其中一个侍卫的肩膀之上,白色的衣袂随风扬起,明明是一幅美似谪仙的画面,一个胆子稍小点的侍卫却直接吓得一翻白眼彻底晕了过去, 任锦轩始终连眼皮都未抬下,低首对着其他人道,“都没有一个人回答本君吗?” 在任锦轩的再三逼问之下,一个侍卫终于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为难,“世子爷,不是小的们不给您面子,而是这些货都是睿王的,若是出了差错,小的们也担当不起,” “得罪了本君你们便能担当得起了?” 任锦轩可不管什么以下犯上的规矩,正要强行打开的时候,一身银灰色锦袍的任承泽终于姗姗来迟,直接将手中的传国玉玺高举, 不管是侍卫还是百姓,看见任承泽手中的玉玺之时通通跪在了地上,大声高呼万岁, 任承泽向着任锦轩示意一笑,对那些侍卫道,“把这些箱子全部打开,” 这玉玺都拿出来,侍卫再想反驳也没了理由,相互看了眼,面色凝重的将最眼前的一个木箱子的铁钉撬开,只不过他们的力气实在是太慢,半晌都没弄开一个箱子, “都没吃饭吗?”任锦轩手中的剑朝着箱子的缝隙一挑,只听到咔嚓一声,那木箱在寒铁剑的威力之下,连着锁直接掉了下来, 木箱子打开的一刹那,无数的白色飞灰飘散在了半空之中,呛得周边的人都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好在任锦轩和任承泽早已有预料,率先挡住了颜面,而在不远处的江子笙就没那么好运气了,直接吸进去了几口粉末,整个嗓子都干痒起来, 不过好在这些都是草木灰,并没有什么有毒的东西, “太子殿下,世子爷,这些箱子都是些草木灰就不要查了吧?”侍卫们灰头土脸的看着任锦轩,跟着咳嗽几声, “继续查,”任锦轩可不认为任承霖会平白无故的运这些草木灰,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在任锦轩的强迫之下,那些侍卫又连续开了两个箱子,无一例外,这里面全是草木灰,就在任锦轩要再继续往下查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睿王府的府兵终于站了出来, “世子,若是这些箱子一个个打开的话,这些草木灰可都运送不出去了,” 任锦轩看了那个府兵一眼,冷厉的勾起唇角,“不过一介小小的府兵何时轮到你来说话,怕是活得不耐烦了,既如此便丢到江中喂鱼吧,” 任锦轩话一落闭,他身后的两个暗卫便都现了身,直接一把抬起那个多嘴的府兵点住穴,丢到了江中心, 睿王府兵连挣扎都不能够,直接沉到了水底,只见那江中心冒出了几个气泡便再无动静, 所有人都被任锦轩的雷霆手段吓住,尤其是那几个多话的侍卫,此刻要多乖有多乖,没一会便将那几十个箱子开了大半…… 任锦轩眉头越锁越紧,心底也开始泛起了一丝狐疑, 任承霖该不会真的不在里面吧? 而有这个心思的不仅是任锦轩,躲在一旁的江子笙也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她隐隐的感觉到这些侍卫都在拖时间,又故意做出人在箱子之中的假象, “不好,中了调虎离山计,”江子笙和任锦轩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江子笙说完便直接向着华都驿站赶去, 任锦轩则是拍了拍任承泽的肩膀,从他手里拿过传国玉玺,低声道,“我现在去驿站,这里便交给你,若人在这里便命人传信于我,” “好,你快去吧,”任承泽点了点头,转身对那些侍卫面无表情道,“都没吃饭?快点加速,” …… 江子笙施展身轻如燕,无奈这个临江的码头与华都的驿站相隔甚远,她跑了将近两柱香左右才匆匆赶到,她才停下脚步没一会任锦轩便来了, 她连忙低身直接钻进了马厩之中,无奈这些马都是过路人留下的马,所以味道极重,呛的她直接堵住了鼻子, 任锦轩一心都在任承霖的身上并没有关注到江子笙, 没有废话,他直接举起了传国玉玺,走到驿站老板的身边,冷声问道,“睿王府今日可有带东西出城?” 驿站老板跪在地上,害怕的跪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任锦轩眸子微微眯紧,折射出危险的光芒,“你想欺君吗?” 驿站老板吓得连忙张大嘴巴,任锦轩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竟然是一个没有舌头的哑巴,看起来伤口似乎还很新,还有丝丝鲜血在往外渗出, “既然不能说话那本君问你,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便可,”任锦轩半蹲下身子,见老板点了点头才慢条斯理地道,“睿王府可有带东西出去?” 老板先是摇头,在任锦轩凌厉的逼视之下又惊恐地点了点头, “你的舌头也是他们拔掉的?”他继续问, 老板眼中早已含满泪水,这次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任锦轩站起身了然一笑,他来到马厩旁扫了一眼这些马匹,直接将一头最为健壮的马牵了出来,一个翻身便跃到了马背之上,拿出一锭银子抛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桌面上, 江子笙因为任锦轩刚刚突然过来,差点没吓破胆,就在她以为自己暴露了的时候,任锦轩却直接牵起马走了,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在马厩之中又待了会,确定任锦轩离开之后江子笙才心有余悸地钻了出来,也牵起了一头枣红马向着任锦轩的方向追去, …… 这边睿王府的护卫们一脸轻松的运送着一个木笼,骑在马上悠哉无比, “你说这个木笼里到底是什么啊?”一个护卫看着那个木笼,心痒难耐地说了一句, “你可以打开看看,到时死了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另一个护卫嘲弄一笑,扬起马鞭一甩,大喝一声 王爷今天可要他们将这个木笼送到永州城,时间紧迫他们可不能再继续逗留, “哎,急什么,你等等我,”另一个护卫叹了声,也挥动马鞭追了上去, 他们不过是区区五个人,但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顶级高手,是任承恩费了天价才招揽到手的能人…… 对于这趟毫无难度的护送,他们心里都没怎么当一回事,若是真有人敢上来抢劫的话,那下场便只有一个死字, …… 这是一条极为宽敞的大路,一路上任锦轩都以马踏飞燕的速度拼命的追赶着,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才看到了远处的那一小队人,锁定目标,任锦轩立即飞起,借助马力整个人如飞箭一般射了过去, 他一脚便踢中了那个木笼,只听一声嘭,木笼便化成了一堆碎屑,一个不大的酒坛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 任锦轩瞥见酒坛中的生死不明的任承霖,瞳孔骤然一缩,他阴戾无比地看向那五个依旧不明真相的护卫, “死!”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不留活口 任锦轩手中的寒剑一样,凌厉的剑风化作一道流光横扫过去,所过之处都化成了虚无, 那几个护卫的骏马更是直接碎成了一片血雾,若不是他们武功高强怕已经成为了任锦轩的剑下亡魂,即使他们侥幸留住了性命,却也被剑气所伤,丧失了战斗力, 他们从高空中抛下,重重跌落在地,嘴里不断的喷吐着鲜血, 当他们艰难的看清来人之后,眸子皆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为什么世子会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不过是帮睿王护送货物而已, 货物? 一想到货物,他们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任锦轩的身后,最后看到任承霖那张熟悉的无比的面容之时,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睿王让他们送的货物竟然是个人,还是四皇子! 难怪任锦轩会如此盛怒, 传闻任锦轩的武艺深不可测,护卫们看着任锦轩手执利剑如一个屠命修罗,一步步向他们踏进,因为恐惧,身体就像失去了知觉一般, 如果知道来人会是任锦轩这样的人,他们当初一定会多加警戒,不然也不会落得像这般惨败,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护卫们并不是死士,对任承恩并没有那么的衷心,当下便跪在地上磕头饶命, 任锦轩扯起冰冷的嘴角,眸子是一望无尽的杀意,他怎么可能让他们继续活着, 他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求饶,揪住其中一个护卫的衣领,操起手中剑,猛地向他的喉咙插了进去,锋利的剑瞬间便穿破了他的背部…… 那护卫惨叫了一声便断绝了所有的生机,穿透他身体的那把寒铁剑,剑端之处正一滴滴的往下淌着,将干燥的沙地都染红了一片, 任锦轩面无表情的将剑抽出,瞬间拉出一串血珠,那断绝气息的护卫,口中如同喷泉一般冒出了大量的血,视觉效果震撼十足,其他四个暗卫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一向自傲,从来没想过死亡会离自己那么近…… 就在这时,骑着枣红马的江子笙匆匆赶来,她一眼便望到了泡在酒坛中的任承霖,顿时一个血气便冲向了她的脑袋,她一个不稳差点从马上直接翻落下来, 顾不得暴露行踪,她连忙从马上跳下,提起轻功飞奔过去,忍住心里的不适,她快速的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丸就要喂到任承霖的口中, 当她目光触到任承霖软软的嘴巴,整颗心像被一只手生生撕开了一般,她立即将手中价值不菲的药丸直接丢了去,拿出一瓶丹液小心翼翼的喂进任承霖的口中, 喝过丹液的任承霖,青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气,但依旧没有醒过来, 江子笙颤抖的抱住没有意识的任承霖,口中轻声呢喃,“承霖不要怕,子笙姐姐来了,我发誓一定会让任承恩的那个畜生把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奉还……” 她没想到任承恩竟然会如此惨无人道,不仅砍掉了任承霖的双腿,更是把他活生生的做成了人彘,让他日日煎受生死不如的痛苦,任承霖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安抚过任承霖,江子笙才缓步走到任锦轩的身后, 而任锦轩早已注意到了扮成男人的江子笙,却并没有回头,手中的剑再次刺入了护卫的胸膛, 浓烈的血腥味,让空中干燥的气息都变得粘稠起来, 那个护卫同样只是惨叫了一声,便再无气息…… 江子笙看着他们如此下场,眼中的杀意并不比任锦轩的少,但当任锦轩剑再欲了结这些护卫的性命之时,她却变得格外的冷静,轻轻地伸手握住了任锦轩青筋显现的手, “留着做人证,”将任承霖变成这副模样的人是任承恩,她说过,她要让任承恩痛不欲生, 任锦轩点点头,将铁剑收了回来, 正当那三个护卫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而暗自庆幸的时候,江子笙的眸子却是一变,五指屈成鹰爪,瞬间挖透了其中一个的胸膛,用力一拉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便出现在她那只沾满污血的右手之上, 因为惯性,那颗心脏还猛地跳动了两下,而那个没了心脏的护卫,早已倒在了地上,手脚抽搐着,眼睛不甘的翻着,没一会功夫便死的彻彻底底, 任锦轩也没想到江子笙会突然出手,锐利的眸子眯了眯, 剩下的两个暗卫没想到江子笙是如此出尔反尔的人,刚松下的那口气又紧紧地提了起来,心脏比之前跳动更加剧烈, 江子笙目不转睛地盯着手心鲜血淋漓的心脏,嘴角向上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还是鲜红色的嘛,我还以为他的心已经变墨汁还黑了呢,” “你,你不是要我们做人证吗?”一个护卫早已吓的手脚发软,嘴唇哆哆嗦嗦的发着抖, “人证,一个就够了,”江子笙慢条斯理的走到那个护卫面前,打量了他们几眼,阴邪一笑,“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谁才能够幸运活下来,” 那两个护卫面色大变,立即给江子笙用力的磕头极力大表忠心, “只要公子能够留下小人的贱命,小人定为公子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富家公子就是江子笙, 虽然他们感觉眼前这个公子有些阴阳怪气,但是能跟任锦轩和四皇子搭上关系的想必身份十分了得, “不用了,我可不养废物,”江子笙看着他们恐惧的模样,眸子闪过一丝玩味的兴致,从手里拿出两颗黑色的丹药放到银扇上面,“这上面有两颗丹药,一颗有剧毒的,一颗是没有毒的,你们自己选,看看谁幸运,” 两个护卫看着江子笙银扇上面的药丸,喉咙都不自禁的哽了哽,最后碍不过江子笙凌厉的眸色,他们一人拿了一颗带着无边的恐惧,吞了下去, 立竿见影,吞下丹药的两个护卫都开始七窍流血,只不过一个还有一口气在,一个却是连气都没了, 江子笙做完这一切,一直在她身旁的任锦轩才让随身的暗卫显身把那个还活着的护卫扛走, 而任承霖在江子笙替他打理好后便被暗卫们先接回了武贤王府, “立即派兵封锁睿王府,绝不能让一只苍蝇飞掉,”任锦轩还在回府的半路上便开始下达命令, 虽然任锦轩也安排了人在睿王府看守,但是任承恩诡计多端,一定会使诈,如今已经有了重要的人证,任锦轩终于可以出动武贤王府的府兵一举攻下睿王府, “是,”小五立即应下,他是飞毛腿,接过任锦轩手中的令牌便如飞一般冲了出去, 此时江子笙已经将人皮面具揭下,与任锦轩共乘一匹马, 二人一阵无言,只有嗒嗒的马蹄在不停响着,虽然任锦轩没有责怪她,但江子笙也知道这个大少爷在生她的气, “那个,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江子笙终于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临江码头,”任锦轩的声音有几分压抑, “……”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竟然那么早就发现了她的踪迹,脊背不由自主落下了一串冷汗, 这一句话过后二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那个,你既然发现了我,为什么不阻止我……”江子笙有些没有底气,看来任锦轩比她认为的还要聪明几分啊, “本君没想到你会胆子大到从驿站又追了上来,”任锦轩终于掩饰不住自己的怒气,几乎咬牙切齿地道,“你可曾想过若是那五个护卫武功再高些,若是本君没有办法对付,无法护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我只不过是担心你和任承霖……”江子笙语气有些委屈, “你可知,比起任承霖本君更加担心你!”任锦轩恨不得将江子笙脑袋切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总是不听话的以身犯险,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她受到伤害, 江子笙心猛地一停,默默的握住任锦轩的手,低声道,“你武功那么厉害,一般的人哪是对手,我错了,下次一定不再擅作主张了,” “回去禁闭,” 任锦轩直接抛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会江子笙,任凭她十八般武艺轮流在他身上施展,依旧无动于衷, …… 临江码头,任承泽刚收到任承霖已经被救回,且性命无碍的消息,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 他想立即前往武贤王府去看看他的那个四弟,但一想到任承恩还逍遥无比的坐在睿王府,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得阴鸷起来, “立即包围睿王府!”任承泽翻身上马,将手中的马鞭一扬,领着士兵向着睿王府方向赶去,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次估计兄弟之情, 武贤王府的府兵,任承泽的御林军,加起来足足有六千人,他们在同一时刻浩浩荡荡的向着睿王府进击, 华都的百姓们早就吓得缩进了屋中,大门紧闭, 如今战事繁乱,正是多事之秋,街上突然有了如此大的动作,怕是起了造反之势, 当然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毕竟这是杀头的言论, …… 两队人马终于来到了睿王府,将其包围的水泄不通,任承泽看着睿王府三个赤金大字,手中长枪一举,那块牌匾便应声掉落下来,震成了两半, “活捉任承恩,其余人,不留活口!” 第四百二十章 缘灭 曾经肃穆庄严无人敢侵犯的睿王府,大门已经变得稀巴烂,朱红色的漆簌簌往下掉着。 睿王府的府兵也涌了出来,与御林军和武贤王府的府兵相互对峙着。 任承泽手提长枪跨坐在高头骏马之上,冷眼望着一众府兵,高举传国玉玺,厉声道,“睿王任承恩残害同胞,罪当株连,本宫特前来缉拿归案,阻拦者一律杀无赦!” 睿王府的府兵皆是一愣,虽然这个睿王才封没多久他们身为府兵却是任承恩的亲信,面对任承泽的强势威压,依旧拿起了手中的剑盾。他们可不管对方是谁,他们只效忠睿王。 任承泽没想到这些府兵竟然看到传国玉玺连眉头都不皱下,当下便也不再客气,一声令下御林军便开始厮杀起来。 虽然这三千御林军个个皆是护卫皇宫的大内高手,但是睿王府的府兵也不是吃素的,一时竟打的难分难解。他们着重拦在睿王府的大门前,将任承泽牢牢围住,不让其突围。 而武贤王府的府兵因为还没得到任锦轩的命令,只是将其包围并未动手。 虽然任承恩这个人手段毒辣,但是练兵却自有一套,这三千府兵跟御林军对打起来,丝毫不落下风,反之御林军从开始的不相上下,逐渐呈现出了劣势。 任承泽不断的挥舞着手中长枪,骏马下已经是人头累累,一双星眸早已被血光染得泛红。虽然他武功高强,但还是抵不住数以百计冲杀上来的府兵,过了许久便有些体力难支。 就在此时,任锦轩才骑着白马姗姗来迟,他未发一眼便加入战局。剑芒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鬼哭狼嚎,尸体更是成片倒下。 武贤王府的府兵看见自家的世子爷都亮出了利剑,不由分说的加入了厮杀。很快战势便倒向了任承泽的这边,睿王府的府兵不到半个时辰便死伤无数,三千人只剩下几百活口。 他们即使对任承恩再衷心,此刻也军心溃散,东奔西逃,好不狼狈。 然,任锦轩和任承泽却不大算放过他们,相视一笑,二人双双从马上飞下,一枪一剑如同死神之镰,不断的收割着他们的性命。在他们雷霆手段之下,三千府兵通通丧命,无一活口。 睿王府的门前早已血流成河,腥气直冲云霄。而任锦轩与任承泽两个绝世美男却依旧整洁如初,尤其是任锦轩,洁白的长衫没有血迹也就罢了,连他那双鞋履也不染一丝灰尘。 处理完这些杂鱼,任锦轩和任承泽个领着一队人直接走进了睿王府。 他们双脚才刚刚落定,便看到了睿王府的一众家眷瑟瑟发抖的跪着,嘴里大声呼着饶命。可是任承泽根本不给他们一丝情面,打了一个手势,身后的御林军便手起刀落。 任锦轩事不关己的将剑插回剑鞘,大致扫了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果然那三个重要人物都不在这些家眷里面。 任承恩,康灵,素颜,你们三个去哪了呢? “他们跑了?”任承泽心的猛地一突,心里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任锦轩步履从容的跨过这些尸体,慢悠悠地向着睿王府的大厅走去。任承泽皱了皱眉,下了搜查的命令之后便也跟了上去。 “皇上知道你今天来睿王府的目的吗?”任锦轩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转身看了任承泽一眼。 “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怎样。”任承泽深吸了口气,似乎在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心绪,他今天敢来睿王府就已经将太子这个身份抛诸到了脑后。 任锦轩扬了扬唇,继续往前走着。对于任承泽的这个回答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仁宗帝一定会任承泽这般大动作感到不满,但只要任承泽没有当场斩杀任承恩,他还是不会将他的太子之位废掉。 毕竟废太子关系到江山社稷,不到迫不得已的程度,一般的帝王都不会废掉太子。 没一会他们便到了睿王府的大厅,与任承泽预料有所不同,这里面并不是空无一人…… 任锦轩瞥了眼椅子上的人一眼,嘴角邪魅一勾,看戏般的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十分惬意的搭起双腿。因为接下来的事,与他并没什么关系。 “任承恩在哪?”任承泽眸光狠戾地看着端坐在高位之上的素颜,手中的长枪紧紧的握了握。 身着白色长衣的素颜并没有立即回答任承泽,而是像他行了一个礼,明亮的眸子含着不明的情绪定定的望着他,声音如柳絮和风,“素颜见过公子。” 任承泽并不知道素颜在玩什么花样,他根本不想看这个女人一眼,语气更是没有一丝客气,“本宫问你任承恩他到底去哪了?” 素颜轻轻一笑,慢慢的从地上站起,唇边清丽的笑靥逐渐变得苦涩,最后直接化成了无声的轻叹。 她之所以不跟任承恩离开,正是因为她知道,离开这个王府或许她侥幸存活,但再也不能够与任承泽相见。 她的一颗心都系在这个优秀的男人身上,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未来的君临天下的帝王,但却是她无可触及的梦。她一直在努力变强除了想要超过江子笙,更是想让任承泽正视自己。 可命运捉弄,他们成为了敌人。任承恩权势已倒,她失去了攀附的大树她的梦也随之破碎。所以她明知这里是绝路,依旧留了下来。 她有很多的话都未来得及跟任承泽说,现在再不说以后怕再也没机会开口了。 “公子,你应该不记得在边疆那个满是繁星的晚上了,你可知我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你。我日日不离你身旁只是想为了多看你一眼。我知道你喜欢江子笙,心里想的念的也都是她。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对你的好当作是她的,我对你如此之好,为什么你就看不见?所以我想变得更强,我想只要我超过了江子笙,你就会发现我的存在了,还可能会喜欢我……” “所以你为了让我高看你一眼,便背叛对你悉心教导的师傅吗?”任承泽打断素颜的话,心里未起一丝波澜。他并不觉得素颜多可怜,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没错!如果你当初多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秒钟,但只要你真正的看我一眼,我们便不会到这个地步!”素颜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整个人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泪水夺眶而出,“你可知我有多么的爱你,我每天夜里思的念的都是你,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到边疆的那段时光。” 任承泽没有再说话,冰冷地看着素颜,手中的长枪握了握。 “那时,我每天都可以看着你骑在骏马上英武不凡的身影,你受伤了,我便为你熬药,涂药。那时的你很爱笑,你的笑容就像是寒冬的暖阳,将我整颗心都融化了。” “废话说完了没?”坐在一旁看戏的任锦轩终于忍受不住素颜的酸溜溜的深情告白,无情的将其打断。 “我知道我今天的死期已到,我不敢奢求公子的原谅,只求能似在公子的怀中……”素颜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任锦轩的话,心里眼里都是任承泽。 “任承恩在哪?”任承泽并没有忘记他来睿王府的最终目的。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素颜终于正视任承泽的话,虽然她很爱任承泽,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背叛任承恩。 “既然如此,那抱歉了。” 任承泽话刚落下,手中的长枪便直直地刺进了她的胸膛,鲜红的液体一瞬间便将她的白衣染红,就像是盛放的彼岸花…… 素颜嘴角也溢出了鲜血,她并没有任何反抗,望着任承泽的眸子尽是生死留恋的缱绻深情。“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在死之前能看到公子,真好……” 这是素颜断绝气息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在死亡的最后一刻,眸子也都是任承泽。 杀掉素颜,任承泽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他将长枪抽出素颜便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他不在看她,缓缓地闭上双眼。 御林军的头头在此时走进来,向着任承泽行了一个军礼,面无表情地道,“太子殿下,奴才已经搜遍了整个睿王府并未发现睿王的身影。” 任承泽从进睿王府便猜到了这个结果,他低声叹了口气,“密室之类有没有搜查到?” “三个密室已经全部搜查,在地上只发现了一些牙齿,其他的一无所获。” 任承泽心猛地一跳,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看来又被他跑掉了。” 任锦轩脸上并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可他身旁的一张桌子却在暗劲之下化成齑粉。 “他究竟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为什么,为什么!”任承泽握紧拳头猛地砸向朱红色的柱子,愤怒地咆哮了一声。 他不甘心,为什么任承恩在如此严密的包围之下还能逃之夭夭。 “世子不好了,刚在睿王府发现了我们王府府兵的两具尸体,身上的衣服也消失不见了。”武贤王府的一个府兵走进来向任锦轩报告。 任锦轩一挥手便让那个府兵退了下去,眸子闪过一丝戾色。“任承恩倒是挺有本事,竟然在本君的眼下逃出生天了。” “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让放他逃走?”任承泽咬牙切齿地道。 “没关系,只要任承恩的野心不死,我们终会相见的。”任锦轩阴戾的嘴角邪魅勾起。 第四百二十一章 废黜 任承泽不甘地将长枪插入青石地板上,霎时激起无数碎屑飞扬,他凝重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回宫复命,就此别过,” 任锦轩点点头,也从睿王府走了出来…… 睿王府被抄满门一事,瞬间如风潮般席卷了整个华都,搅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一些曾经与任承恩交好的官员都开始明哲保身,极力的撇清双方关系, 一直幽禁在寝殿的周贵妃听闻自己的儿子遭遇差点崩溃,她跪在了寝殿整整一夜,仁宗帝终于召见了她, 仁宗帝看着不复昔日风华的周贵妃,眸子尽是厌恶之色,“你找朕到底有何事?” “臣妾只想问问皇上,为什么要抄我儿满门,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周贵妃痛心疾首地问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 “残害朕的皇子,朕怎可留他,” 仁宗帝说起这件事,眼中也闪过一丝心痛,并不是他真的想置任承恩死地,而是任承恩这次实在太过,在天下人的舆论面前,他也不得不低下头, 周贵妃频频摇头,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向着皇上诉说夫妻情分,希望仁宗帝留下任承恩一条性命,“皇上,就算你不念我们往日情分,也该想想昭容啊,昭容不是您最疼爱的公主吗,你怎么忍心让她失去亲哥哥,您就不怕她恨你一辈子吗?” 仁宗帝内心一直都在逃避这件事,没想到周贵妃竟然不知死活的提起,当下勃然大怒,鼻翼蓦地张大, “贱人你还敢说昭容?她是你跟哪个野男人所生难道你真以为朕不知?”仁宗帝躺在床上,险些没一口鲜血吐出来, 周贵妃眼神大变,她没想到仁宗帝原来已经知道她跟侍卫苟且之事,浑身都颤抖起来,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对皇上的情意,天地可鉴,”周贵妃知道这种事不能承认,一旦她松开,不仅是她,甚至是任昭容也会死无葬生之地,“这一定是皇后想要挑拨臣妾和皇上的感情,才编出来的谎话,” “朕都滴血验亲了,你还在这满口胡言!” 仁宗帝肺都要气炸了,他没想到周贵妃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倒打皇后一耙, “……” 周贵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有了,连说话的勇气也消失殆尽, 她终于明白了仁宗帝幽禁她的原因,原来仁宗帝突然对她改变并不是突然情绪的变化,而是知道了自己曾经的不光彩之事, 仁宗帝厌恶地看着她,让广坤公公端来一杯毒酒,“朕之所以没有将你的罪行揭发,是因为此事有损皇家颜面,如今任承恩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做为他的生母理应同罚,” “不,皇上……”周贵妃看着广坤公公端着毒酒缓步向自己走来,整个人害怕地向外跑去, 可惜她还没出大门便被侍卫死死拦住,重新架到了仁宗帝的面前, 仁宗帝深深吸一口气,不再看这个让他又痛又恨的女人,冷声道,“贵妃周氏,失妇道,心狠手辣,德行有亏,宗室所怨,逢君之恶,诚非皇天之心,今废贵妃为庶人,赐死罪,” 周贵妃听完仁宗帝的话,身体透体冰凉,她万没想到自己来替儿子求情竟然会落到这等下场, “周氏,上路吧,”广坤公公将毒酒放到周贵妃的手上,面色冰冷, “皇上,臣妾自知罪不可恕,还请皇上念在昭容还小的份上留她一条性命,”周贵妃双眸隐隐泛泪,内心像是被锥子狠狠地刺着,她知道就算这杯毒酒她不喝,仁宗帝也不会放过她, 仁宗帝顿住,终是点点头,“朕会留她一条性命,” 周贵妃听到仁宗帝的保证,心底终松了口气,她颤抖地握起那杯毒酒,慢慢的送到了自己的唇边,直接饮尽, 这酒里掺了鹤顶红,周贵妃才刚饮下,身体便起了反应,身体不停地痉挛,七窍皆流出鲜红的血…… 周贵妃毙命的消息才传遍后宫,任昭容也被废去了公主头衔,不但被贬为庶人还要成为一文不值的娼妓,且子女也世世为娼为奴,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做错事要我承担,我要见父皇,你们不要拦着我啊!”任昭容公主的朝服都被撕得四分五裂,她拼命地推那些阻挡在眼前的侍卫, 作为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公主,任昭容何时受过这等气, “啧啧,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吗?醒醒吧,你很快就会沦为万人骑的娼女了,”一个曾经被任昭容欺负惨的小太监,此时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 “不,这不是真的,你们一定是在假传圣旨,父皇那么爱我和母妃,怎么会……啊……” 任昭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个小太监打晕,送上了一辆马车…… 虽然皇宫森严,但周贵妃处死和任昭容沦为娼妓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一时掀起了整个大玄的风雨, 江子笙是最先听到这个消息的,恰好她正给昏迷不醒的任承霖用药酒擦拭着身子, 她伸手将这个少年的眉心轻轻抚平,语气平和而又温柔,“四殿下你听到了吗,那些坏人开始一个个的受到惩罚了,不久任承恩也会如此,我会将他千刀万剐……” 任锦轩走进来将双手轻轻按在江子笙的身上,看着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的任承霖,低沉地道,“他还是没有醒来吗?” 江子笙点点头,双眼闪过一丝疲累,“他已经将自己封闭起来,隔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其实我的药物已经可以让他醒来,但他好像很怕醒来……” 她之前想用神识去给任承霖造梦,结果她发现任承霖完全闭上了心扉,不让任何人入侵,她能探到的只是一望无尽的黑暗…… 任锦轩嗯了声,看着任承霖眼神,复杂万分,这个孩子承受了太多的伤害,不想回到这个人心险恶的世界,也是应该, “他的身体还能恢复吗?”任锦轩终于问了这个问题,因为这两天来,江子笙并没有要什么手和脚,如果江子笙需要,他可以立即着手去安排, “你知道真正的医术是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吗?”江子笙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而后又看了任承霖一眼,“不过前提之下,需要任承霖打开心里的枷锁,” “你打算怎么办?”任锦轩知道江子笙既然说了这样的话,便是有了把握, “抹去他在睿王府的记忆,再重新植入一段美好的记忆,”江子笙探了探任承霖的体温,低声道,“我会将他的痛苦全部抹去,” 江子笙说的轻松,但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任承霖不是慕容,一颗忘情丹一株养魂花就能搞定,她还需要天山顶的朝露水,还有寒山灵燕的燕窝, 但是天山离这里上千里路,根本来不及,寒山倒是挺近,只不过那寒山灵燕算是天地间的灵物,来无隐去无踪,想要找到它的巢穴却是难如登天, 它可不会像是普通的燕子将窝砌在寻常人家的屋里, 江子笙将所需的两样东西跟任锦轩一说,任锦轩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这几日正好要去寒山,自然会竭尽全力的去找寒山灵燕的燕窝,正在难的是天山顶的朝露水,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出天山取回朝露水也会误了时辰, “去寒山取回燕窝,再将任承霖抬到天山去如何?”任锦轩很快便想到了方法, “不行,天山的寒气极重,寻常人去了都是九死一伤,四殿下的身体太过脆弱,根本受不了任何伤害,”江子笙一口便否决了任锦轩的想法,他不是大夫根本不了解任承霖的身体, 任锦轩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难办,看来想要恢复任承霖的身体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虽然艰难,但是我们还是不能放弃,先去寒山把燕窝找到再想办法吧,”任承霖虽然被江子笙用药物养着,但是内心却是一天比一天脆弱, “嗯,我们明天就动手,”任锦轩轻轻将江子笙搂进怀里,低首吻住她皱起的眉心,低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更何况你医术如此出色,承霖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江子笙轻轻的应了声,也在心底坚守了信念, 从任承霖的房中走出来,江子笙才发现一天又这么过去,天上早已挂上了一轮圆月,清冷的散着余晖, 她坐在亭子里展开泛黄的信纸,拿起长颈酒壶,替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却无心品尝其中滋味, 这两天她已经收到了皇后的好几封书信,字里行间都是对任承霖的关心,她跟任锦轩都不想让皇后知道任承霖受了如此多的伤害,便谎称任承霖暂时不想回宫,要在武贤王府散散心,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若是皇后要来,她又该怎么办, “子笙不必费心,本君与承泽已经制好了承霖的人皮面具,到时让人顶替一下便好,”任锦轩一眼看出了江子笙的烦恼,将她倒好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怀孕了就不要碰这些酒了,” “嗯,”江子笙重新替任锦轩倒上一杯酒,声音多了几分轻松之意,“既然我不能喝,那你便替我多喝两杯,” “好,” …… 密林深山之中,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一拳打断了柱子大的树木,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第四百二十二章 假和尚 若不是男人腰间系着睿王的腰牌,怕是无人会相信这个邋遢的男人会是权倾朝野的睿王。 风越来越凉,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子拿着披风走向任承恩,眉目之间带着些淡淡的嘲讽。“你,下定决心了吗?” 任承恩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又握紧。一颗心也随之变幻多次,终于他张开了冰冷的唇,僵硬地吐出了一个好字。 …… 更深露重,悲凉的秋风吹起地上早已枯黄的落叶,纷扰了整个武贤王府,直到曦光微露那刻,才有所停止。 江子笙一早便醒了过来,踏出房门恰好看到春江和花月两个丫头拿着扫帚将一夜的落叶,扫成一堆。她看着黑压压的天气,眉头不自觉皱了皱。 久旱必雨,连续几天大晴天,今日果然起了变化。只不过却不是她希望的,寒山寺虽然离华都较近,但若是碰上下雨天的话,那路便会十分的难走,起码要多花几倍的时间。 “怎么了?”任锦轩一出来便看到江子笙一副愁容不展的模样。 “今天怕是要下雨。”江子笙抬头看了眼乌压压的鬼天气,那冷风袭来她便不由自主的往任锦轩的身上靠去。 任锦轩一展衣袍便将江子笙护在衣下,身后的丫鬟连忙拿了一件披风出来。 任锦轩接过披风,仔细认真的替江子笙披上,他的目光专注的看着手上的带子。系好之后又端详了下,良久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用膳吧。” “嗯。”江子笙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小跑着跟上了任锦轩的脚步。 二人用过膳之后,江子笙便又喂了些丹液给任承霖,才整装待发。由于不放心任承霖一个人在武贤王府,江子笙特地把小九叫了过来。 小九武艺堪比任锦轩,在他清醒的时候,无人是对手。 “小九,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承霖,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九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任承霖,僵硬地点了点头。 妥善安排任承霖之后,江子笙才上了早已在武贤王府门口久等的马车。她刚上去没多久便下起了大雨,还好这马车是防水的,不然她可成了落汤鸡。 原本是两个时辰的路程,因为下雨的问题,他们足足赶了三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寒山脚下。 任锦轩一手打伞一手将江子笙从马车上接下来,往上是一条青石扑成的山路十分陡峭,只能靠步行。 或许到了傍晚时分,江子笙才刚落下脚便听到寒山寺敲响了钟鼓。“百年鼎鼎世共悲,晨钟暮鼓无时休。” “这诗倒是合乎情意。”任锦轩拉起江子笙的手,一手轻扶住她的腰,一步一步地护着她走上寒山寺。 由于是下雨天,地方又比较偏远,寒山寺并没有多少香客往来。 看守山门的小和尚正拿着扫帚将地上的落叶一一扫尽,雨水已经将他的衣裳都打湿了,但他却依旧毫无所觉。 江子笙跟任锦轩走过去,小和尚才放下扫把双手合十道,“二位施主可是上山祈福的?” “正是,还请小师傅带路。”江子笙之前也在白马寺呆过,虽然没多少天,但这些流程早已记得滚瓜烂熟。 寒山寺还真是寺如其名,江子笙一路走来也没看见几个和尚,若不是大殿中传来咚咚的木鱼声,她还真就以为这个小和尚就是这里的主持了。 “小和尚,你们这个寒山寺一共有多少人啊?” “四个,小僧,师傅,大师兄和二师兄。”小和尚老老实实的回答,将江子笙领到大雄宝殿才继续道,“施主请在此上香。” 江子笙听小和尚一说便与任锦轩有模有样的拿过主持递过来的香,双膝屈地。 跟着小和尚江子笙把各路神佛都拜了个遍,又添了不少香油钱,江子笙才告诉小和尚要在这寒山寺静养几日。 因为江子笙添了许多香油钱的缘故,小和尚对她的态度也热情了不少,还亲自替他们准备了一间干净通风的禅房。 做好这一切,小和尚便要走了,却被一直未开口的任锦轩拦了下来。 “你们这前些日子是否住过一个年轻人?” “确实住过,不过就在昨天,他已经离开了。”小和尚如实回答,一边耐心地道,“施主可还有不解之处?” 任锦轩摇摇头便示意小和尚退下。 江子笙并不知道任锦轩会突然跟小和尚说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当下道,“你问他这个做什么?” “子笙可还记得本君当初看的那几幅画?” “你怀疑柳卿在这里?”江子笙蓦地瞪大双眼,有些紧张地看了四周一眼。 “他不在,但是他的东西在。”任锦轩十分肯定,他今天一进这个寒山寺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里太静了。他刚有注意到大雄宝殿上的香炉,按理来说如果寺庙中有和尚的话,香炉中的灰应该每天都是新的。但是他刚却发现,那个香炉累了许多旧灰,有的甚至都已经泛黄了。 听到任锦轩的话,江子笙也仔细回顾了下之前经过的地方,当下便肯定了任锦轩的话。“没错,之前走过他们的膳房,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肉味,和尚可是吃素的。” “若本君没有料错的话,他们就是留下来看守火药库的人。”任锦轩的眸光闪过一丝凌厉。 江子笙的心脏也跟着一跳,有些紧张地道,“这些假和尚留下我们,该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吧?” “不会,只要我们不做出让他们苦恼的事,他们也不会主动找我们的麻烦。”任锦轩把江子笙身上带了寒气的披风解下,拿起剪子将烛火剪短。 江子笙可没有任锦轩那么怡然自得,她知道任锦轩来这里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寒山灵燕,还有柳卿的军火库。只要他接近军火库,势必会引起那几个假和尚的不满,到时说不定还有一场恶战。 “放心,本君不会以身犯险。”任锦轩语气中多了几分调侃。 江子笙白眼一翻,不再搭理这个取笑她的男人。将被子一拉,整个人像蚕宝宝一样裹得严严实实。 任锦轩性感的薄唇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瞥了眼案几上的经书,便随手拿起借着烛火翻看起来。 虽然这里是寒山,并不是森山老林,但夜间还是会有很多野兽出没,所以想要找寒山灵燕还得晨光微露的时候才行。 江子笙是个认生的人,所以第二天天还没亮便醒了,她睁开双眼才发现任锦轩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的经书还没有合上。 江子笙蹑手蹑脚下地,麻利地套上布履之后便将挂在墙上的披风取下,盖到他的身上。 她的动作十分轻,任锦轩却还是醒了过来,伸手从后一揽便握住了她纤纤柳腰,光洁的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一贯的性感慵懒。“怎么不多睡会?” 江子笙摇摇头表示自己睡不着。 任锦轩了然,当下便拿起了江子笙的外衣替她穿上,还故意板着一张脸道,“山上寒凉,得多穿些。” “你也是。” 江子笙自己系着腰带,眸子瞄到他精致的微微敞开的衣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色鬼。” 任锦轩睨了眼江子笙,捏了捏她清若芙蓉的脸蛋,爽朗地笑出声。 “你妹……” 江子笙整个脸都红得跟苹果一样,对着任锦轩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咬住银牙。 竟然敢说她色……每次恨不得将她骨头都吞掉的人,可是他。 原以为任锦轩现在出去是为了躲她,谁曾想他进来还打了一盆热水,上面放着柳枝,细盐和毛巾。 身为尊贵的世子,任锦轩可从来都没做过这些粗活,他绷着一张脸,将水放到任锦轩面前,示意她自己洗漱。 江子笙愣了愣,之前的那点小小的埋怨早抛到了九霄云外。若是这一幕被任承霖看到,那孩子估计要惊掉下巴了。 “快洗,等会天亮了。”任锦轩不自然地转过身,干咳了几声。 江子笙立即洗漱,趁任锦轩不注意飞快的在他的脸上了啄了一口。 任锦轩一愣立即反守为攻,与她的唇舌缠绵起来。这个吻虽然**,却是十分短暂。 江子笙还在余韵中无法自拔,任锦轩便将她整个人凌空抱起,走向郁郁葱葱的寒山森林。原本他是打算把江子笙留在寺里的,当知道那些和尚全是假的之外,他便打算把江子笙带到身边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那得花费多少时间。” 江子笙可记得任锦轩这次带来了上百人,只不过他们都在寒山寺下。 “本君让他们去别的方向了。”任锦轩一边走着一边将那挡路的树枝折断。 “虽然寒山灵燕不会在人多的地方累窝,但却喜欢温暖一点的地方,如今又是深秋,它最有可能出现在山洞里。”江子笙之前特地调出显示屏,搜索了寒山灵燕的特性。 任锦轩听完江子笙的话,眸子微微一亮,寒山这一带的确有很多山洞。当下他便让暗卫五显身。 “你去通知其他人,着重搜查山洞,一有发现立即回禀本君,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 暗卫五应道整个来人便像是一阵旋风扫了出去,没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江子笙也加入了搜索大队,或许是上天眷顾,才走没一会她便感觉到周边的风都暖了起来。 “在这里。”江子笙兴奋地看向任锦轩。 第四百二十三章 灵鸟契约 这个山洞十分的奇怪,它的洞口十分的狭隘,只能容许一人进入其中而且还被杂草覆盖,而且是呈阶梯状下去, 若不是江子笙感受到了暖风的方向还真找不到它, 她拾起一根树枝将山洞周边的枯草扒拉开,又确定这风中没有异味才准备侧身进去, “让本君先进去,”任锦轩按住江子笙的肩膀,将她拉到一旁,自己率先走入, 一进洞中,任锦轩立即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看着火光依旧明媚跳跃,才向江子笙招了招手, “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江子笙才走进山洞便被五颜六色的钟乳石吸引住了目光, 那石阶是天然形成,螺旋形状延伸到洞底,石阶上面还有些干了的苔藓,且上面没有其他痕迹,想来他们是第一批进入洞中的人, 更特别的是这个洞口虽然狭隘,里面却宽敞至极,起码能容得下上万人, “这还真是个天然的藏身之地,”江子笙伸手摸了摸岩壁,手心竟然暖暖的,不同于其他的山洞的清爽,这个洞十分的暖, 这个山洞实在太适合寒山灵燕居住了,干净整洁,与大户人家的楼阁相比不知要好多少遍, “锦轩,我看这里没什么危险,我们分开找吧,” 江子笙还没说完,嘴唇便被任锦轩用手封住,“待在本君身边便好,” 他勾魂的金眸带着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江子笙看着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乖,”任锦轩满意一笑,伸手把江子笙拉到身旁,向着洞的两旁四处搜寻, 不得不说任锦轩想事情还是十分周到的,这里虽然安全,但是因为从未有人涉足过,所以有些地方十分的容易踩空, 江子笙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被任锦轩带错了两个地方,整个人都神经紧张了,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袂, 任锦轩唇边却带上了一丝恶作剧的笑容,搂着她纤腰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走了不知多久,江子笙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微的汗珠,直到她的双腿开始发酸,才停了下来,将披风直接丢到任锦轩的手上, “不行,这样找根本找不到,这个山洞实在太大了,要么加大人力,要么再重新想个办法,”江子笙拿出手帕擦了擦满是香汗的脸,因为热她的脸已经泛出粉嫩的红色, 任锦轩眸子淡然地扫了山洞一眼,赞同地点点头, 江子笙说的的确没错,这个山洞实在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两个人这样找,实在有些大海捞针,若是最后也没有寒山灵燕只能是平白浪费了时间, 可如果真的要加大人手,势必会引起寒山寺那些假和尚的注意,到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可是他毕竟出身好贵,从来都不曾了解寒山灵燕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寒山灵燕除了不在寻常人家做窝,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任锦轩现在只能靠江子笙这个百科全书了, 闻言,江子笙凝起眉头,仔细回忆了下当初查看寒山灵燕的资料,忽然她眸光一闪,“燕啼!” “什么?”看着江子笙那双满是神采的眸子,不由得问了句, “传闻寒山灵燕啼鸣如钟,能与寒山寺的钟鸣相溶一体,”江子笙确定今天还没有敲钟以后,一颗心不由的提了起来,“还有一刻钟就到寒山寺敲钟了,到时我们便仔细听,” 任锦轩点点头,看江子笙一脸兴奋又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于是便换了个折中的说法,“都是传闻啊,那这寒山灵燕究竟有没有人见过呢?” 江子笙身子猛地怔住,好像还真没有人见过,所有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影, 不过她的角色系统是不会骗人的,寒山灵燕只是还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虽然没有人见过灵燕,但它的的确确存在的,只有它才能祛除任承霖内心的恐惧,”江子笙抬眸坚定地看着任锦轩, 或许是被她眼里的坚定所打动,任锦轩的心如同琴弦被动了动,几不可见点点头, “嘘……马上要来了,”江子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咚……咚……” 江子笙话音刚落,一声接着一的钟声便响了起来, 可是直到钟声响毕,江子笙的这个洞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额……或许不在这个山洞,”江子笙有些尴尬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嗯……如果你的推理没有错的话,我们的确该换个地方了,”任锦轩拉起一脸失望的江子笙原路返回, 可就在他们就要出洞口的时候,这个温暖如春的山洞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呀……呀……” 江子笙一个激灵,连忙抓住了任锦轩的手臂,紧张兮兮地道,“那个任锦轩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乌鸦?”任锦轩看了眼江子笙放在自己手臂上的玉手一眼,认真地思考了下, 江子笙还没来得及反驳,洞中的风却突然大了起来,江子笙速度很快,立即抓起任锦轩冲向洞外, 可那狭窄的洞口却更快的被那股怪风封住,形成了一个风障, 江子笙并不知道这个风障多厉害,打算强行突出, “小心,”任锦轩说话间已经伸手反将江子笙揽入怀中, 只听到一道凌厉的风声刮过,任锦轩那双原本白皙如玉的手,已经布满了小小的伤口, 鲜血很快浸湿了他的双手,江子笙微愣了一秒,心蓦地一紧,连忙从袖子拿出了止血瓶,洒到任锦轩的伤口上, 一时一股愧疚又愤怒之火从江子笙的心底生起, 她看着之前山洞传来怪声的方向,双眸紧紧地眯起,“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既然它不想让我们离开,倒不妨去看它两眼,”任锦轩伸出没受伤的手把江子笙拉到身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江子笙原本还想说什么,在看到任锦轩的神情以后又闭上了欲言又止的唇,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条狭窄的裂缝面前,依旧是任锦轩打头阵,将江子笙紧紧护到身后, 这条裂缝比之前的洞口还要小些,只能侧身而过,明明只有四五米的小路,他们却走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 “这……”江子笙走到裂缝的尽头,惊讶的微张起朱唇, 她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莲台,莲心中间还有一只金光闪闪的鸟儿,它身上的每一片羽毛都像是纯金打造的一般, 它杨起好贵的头颅,不屑地睨了江子笙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落到任锦轩的脸上,一双鸟眼顿时金光大闪,然后竟然还流口水了…… 当看到任锦轩受伤的手掌时,它又怪异地呀呀大叫,“俊俏的小哥竟然受伤了,奴家心儿疼了,” 说罢它从莲台里飞了出来,朝着任锦轩吐了口唾沫…… 若是平时任锦轩怕早就把这只不怕死的扁毛畜生捏断脖颈扔了,但他现在并没有做任何动作,眼眸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看着手上伤口快速愈合,唇角向上挑起, “要死,要死,连笑都那么迷人,”那怪鸟再次口吐人言,直接晕死在了莲台之上, 江子笙被这只怪鸟一连串的动作怔的是目瞪口呆,心里答案已经跃出了纸面, 这只色鸟怕就是传说中好贵而不可攀的寒山灵燕了, “你是寒山灵燕?”江子笙知道一些灵物夺天地造化,会口吐人言并不是什么奇事, 似乎没有听到江子笙的话,那只色鸟依旧在莲台上装死, “寒山灵燕?” 任锦轩随意地念了下这个名字,那只怪鸟就像是打了强心剂一般,扑棱一下直接飞了起来,雀跃地停在任锦轩的肩膀上,“奴家不叫什么灵燕哦,奴家名叫小金金,” “……” 江子笙嘴角猛地抽搐了下,她怎么感觉到这色鸟在跟自己的老公抛媚眼? 经鉴定,此鸟乃传闻中的寒山灵燕无疑,而且属,色中极品, “那个小金金,能不能把你的燕窝给我们一点啊?”江子笙虽然不喜欢这只对任锦轩有企图的色鸟,但却没有忘记来找它的目的, “哼!”小金金傲娇地看了江子笙一眼,直接将头扭了过去,翘起金剪子的大屁股,压根不打算搭理她, “……” 江子笙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只鸟给鄙视了,当下有些哭笑不得,向任锦轩抛了个求助的眼神, 虽然很不舍,但只能让任锦轩使下美男计了, 果然不出江子笙所料,任锦轩才刚问完这只色鸟,这色鸟便点头如捣蒜, “别说这燕窝了,就是奴家的身子,小哥也可拿去享用啊……”色鸟更是蹭了蹭他的怀抱, 享用,是清蒸还是红烧啊? 江子笙越看这色鸟就越不顺眼,若不是煤球现在还不睡醒,她早就让它的小煤球把这色鸟直接干掉了, 不过来日方长,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勾搭她的夫君,她定拔光它的鸟毛织件金坎肩, “好啊,那你以后便跟在本君身边好了,”任锦轩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伸手勾起这色鸟的小嘴, “呀呀呀……好羞涩啊,”色鸟早已被撩得春心大乱,扑进了任锦轩的怀里, 只见鸟爪子朝着任锦轩心口一抓,任锦轩的胸膛便出现了几道泛着金光的痕迹,很快又消失不见, 作为过来人的江子笙知道这是寒山灵燕在跟任锦轩建立主仆契约, “这是……”任锦轩眉头微皱,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奴家就是主人的小金金了,”寒山灵燕娇羞地看了眼任锦轩…… 第四百二十四章 地震 任锦轩感觉到内心被打上了一个鸟样形状的金色的符文印记,冥冥之中他似乎已经跟寒山灵燕建立起了某种联系,即使寒山灵燕不说一句话,他也能知道它的心思, 看来这只寒山灵燕的确对他进行认主的契约, “主人,以后你一定要好生对待奴家哦,”寒山灵燕自从跟任锦轩认主之后,对他更是亲昵得过了头,不但站在他的肩膀上,更是用脑袋一直蹭着任锦轩, 任锦轩对它也的确宠溺,唇上始终挂着淡淡的温和无害的笑容,妖媚的眼眸落在它一身金色羽毛上,抿了抿唇,轻声道,“灵燕这模样怕是引人注意,不知有没有其他的变化?” 寒山灵燕愣愣地看了眼任锦轩,语气极为委屈地道:“难道主人不喜奴家的这副模样吗?” “灵燕的模样自然是无可挑剔,只是你这副模样若是被旁人看去,本君会十分的不高兴,”任锦轩戏谑的声音又饱含了一分深情, “原来主人是吃醋了啊,那好,我便换个模样好了,”说罢,寒山灵燕张开翅膀,一阵金光闪过,便变成了一只颜色纯白的猫头鹰,尾翎十分的漂亮,“主人,奴家这个样子如何?” “很好,只不过猫头鹰是不会说话的,”任锦轩唇角向上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寒山灵燕一听立即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抓在任锦轩的肩膀上,学着猫头鹰旋转着脑袋, 江子笙只感觉一阵冷风袭来,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没想到任锦轩不但讨人喜欢,还是一只撩鸟高手,三两下便将这只怪鸟治的服服帖帖, 幸好这寒山灵燕稍稍笨一些,若是它听到任锦轩的话,直接变成一只鹦鹉,那江子笙不用想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有多么的热闹, “去把那莲台上的燕窝取下吧,”任锦轩一边轻抚着寒山灵燕的羽毛,一边偏过头对身旁的江子笙说, 因为任锦轩已经跟寒山灵燕建立了主仆契约,所以任锦轩的决定也就是寒山灵燕的决定, 江子笙从袖中拿出一个空的白玉瓷瓶,向着那莲台一步一步地走去,当目光落到莲心上的碧玉色的燕窝,整颗心都荡漾了起来, 寒山灵燕所产的燕窝不但能够令人忘掉世间的一切烦忧,更是养颜美容的巨大补品,传闻只要饮上一小勺此燕窝,便可让容颜百年不老, 如今这足足有一大碗,任承霖最多能用三勺,剩下的若是卖出去……不用想,这个时代最富有的人怕就是她了, 虽然很心动,但她还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毕竟这寒山灵燕乃是天地灵物,若被有心之人知晓,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 “真是可惜了,”江子笙小心翼翼的将燕窝倒进小瓷瓶中,心里满满的纠结和不舍, 任锦轩见江子笙把燕窝装好,便不在此洞逗留,带着江子笙和化作猫头鹰的寒山灵燕一起向外走去, 堵在门口的风障还在猎猎作响,寒山灵燕吹了两声口哨,那灵燕便消失不见, 他们才出山洞,立即感觉到地面的变化,随着一声巨响,周边便地动山摇起来,晃的人根本无法站稳,任锦轩把江子笙护在怀中,直接运起轻功飞向了天空, 可就算是在天空上,任锦轩还是感受到了那一股灭顶的威压,他左手一挥,一个巨大的屏障便将周边的空气隔离开,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过了许久,地上的震感消失,他们才双双落地,回头才发现,寒山灵燕的那个巢穴已经被夷为平地, 江子笙一把便把寒山灵燕这个始作俑者揪起来,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动静是因为你吧?” 寒山灵燕无言看了江子笙一眼,又认真地思索了下,“好像还真是,不过每一代灵燕它的巢穴就会消失,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江子笙听完寒山灵燕的话,终于知道为什么每过百年这寒山就会发生强震的原因, “罢了……”江子笙瞪了寒山灵燕一眼,又无力地垂下手,这寒山灵燕虽然属于灵燕,但也是一只鸟,她犯不着跟一只鸟生气, 任锦轩倒是看到江子笙这副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扯起了唇角,“子笙不必吃小金金的醋,” “我有病啊,我吃一只鸟的醋,”江子笙翻了一个大白眼,她堂堂一代神医会吃一只色鸟的醋,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嗯……不是就好,”任锦轩揉了揉江子笙的脑袋,声音里多了几分笑意,“因为它是公的,” “什么?”江子笙猛地睁大双眼,似是不敢相信任锦轩的话,“那个你再说一遍,” “小金金是公的,”任锦轩好笑地又提醒了遍, 江子笙整个三观彻底崩塌了,她幽幽地瞄了寒山灵燕一眼,心就像被一道闪电劈过,酥的外焦里嫩, 人搞基也就罢了,没想到一只鸟也搞基,更可气的是,竟然是跟她的夫君搞基, “你真是公的?”江子笙还是不敢相信,决定亲自询问这只偏执狂傲的色鸟, 寒山灵燕没有理会江子笙,反而鄙视地睨了她一眼,发出一声不屑的“切”声, “……” 江子笙现在真的有个冲动,要把这色鸟的毛拔光,亲自鉴定一下, 任锦轩似乎看出了江子笙的想法,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好了,既然现在燕窝已经取到,我们便赶快回华都吧,”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竟然会将柳卿军火库的事情放到一旁,心里闪过一丝微微的讶异, 虽然跟柳卿没有交手几次,但她也知道他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狡诈至极,若是任锦轩现在不把那军火库找到,怕是过两天柳卿便将其转移地方了, “我一人华都便好,你留在这里吧,”江子笙想了想终于做出了决定,虽然她也很想留在这,但任承霖的病情刻不容缓, 任锦轩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生出了一丝丝的感动,但依旧坚持和江子笙一起回华都, 寒山寺距离华都有一段距离,他决不允许江子笙有任何一点意外发生, “这样吧,那我今天晚上便寻找那个军火库,如果没有消息,那明天一起回华都如何?”这是江子笙做的最后一个让步, 柳卿的军火库实在是太重要了,虽然她也给了好几种杀伤力极大的炸弹的图纸给任锦轩,但时间紧急,再加上原料的稀缺,根本无法大批量的制造, 现在武贤王还在边疆苦苦支撑,若是早拿到柳卿的火药,那武贤王便少一分的危险, “也只好这样了,”任锦轩知道江子笙那个倔性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要再委屈任承霖一天了, 决定好之后,任锦轩与江子笙一起回到了寒山寺, 由于之前突如其来的地震,寺里的好几栋建筑都倒塌下来,寒山寺的四个假和尚早就吓做了一团, 此刻他们看到江子笙他们平安归来之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施主你们回了?”昨天的那个小和尚没少收江子笙好处,虽然惊诧了下,但很快收好了情绪,喜笑颜开地道, 江子笙没有说其他的话,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次地动来的突然,二位施主可有哪不适?”假主持理了理袈裟,慈眉善目地看着江子笙, “我们运气好,并无任何不适,”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对这四个和尚道,双手合十地道,“不打扰各位师傅诵经了,” 江子笙说罢便同任锦轩回到了禅房, “今晚,有人带路了,”才刚回禅房坐定,任锦轩便道了一句, “你是说今晚他们要去军火库?”江子笙有些诧异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只见任锦轩理着跳到案几上的寒山灵燕的羽毛,慢条斯理地道,“这次地动来的很突然,他们并未有所防范,为了确定火药库里的东西安好,他们势必会在今晚出动,” 江子笙了然地点点头,怪异地看了眼前的色鸟一眼,没想到它竟然误打误撞地帮了自己, 寒山灵燕此刻正闭着眼睛享受着任锦轩的伺候,根本没有发现江子笙正在用不明目光打量它, “怪鸟,为什么你偏偏挑中了任锦轩做主人?”江子笙推了推寒山灵燕,声音中带了一丝狐疑, 寒山灵燕是一种灵物,不可能会这么随便的认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寒山灵燕不耐烦地看了江子笙一眼,“不选他,难道还选你这个丑八怪啊?” 丑八怪? 江子笙整颗心都纠结在了一起,虽然她这张脸不算倾国倾城,但好歹也眉清目秀啊,哪里丑? 女人果然一提到容貌就无法淡定,好在江子笙及时平复了心绪,用更森然的目光盯着寒山灵燕,冷声道,“别转移话题,我不信在我们之前没有人找到过你?” “恭喜你答对了,这是奴家第一次见人哦,”寒山灵燕半睁眼眼睛,怪异地笑了两声,“上古的神果然没说错,女人就是喜欢猜忌,” 江子笙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没想到她竟然在一只怪鸟面前,屡次三番的吃亏, 压住心里的不爽,江子笙不再看寒山灵燕一眼,“罢了,反正你已经跟任锦轩建立了契约关系,不管怎样,除非他死,否则你这辈子都无法背叛他,” 寒山灵燕听完江子笙的话,羽毛不自然的一抖,心里暗道了一声糟糕, 它的主仆契约似乎建立得有些早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柳卿的军火库 江子笙见寒山灵燕的鸟毛一抖,心里便忍不住一阵幸灾乐祸, 任锦轩看着他们一人一鸟不亦乐乎地斗着嘴,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一笑…… 直到小和尚送来晚膳他们才停止了这场无任何意义的争论, 江子笙看着一碟青菜,一碟花生米,还有一碟素鸡,唇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下, 她之前还以为多给点这个小和尚银两,他便会在菜里多放两勺油,结果现在看下菜色,她才觉得自己完全是想错了, “我突然好怀念我的清蒸八宝鸭啊,” 江子笙挑起一根青菜,放到唇边,还没入口,眸子便紧紧地眯在了一起, 任锦轩看她的表情,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也察觉出了问题,他放下筷子,唇角冷冷勾起,“看来他们还挺细心,竟然在菜里都下了蒙汗药,” “是啊,的确是细心,可惜的是他们低估我们了,”江子笙也是冷然一笑, “那该怎么办呢?”任锦轩的眸子依旧冷若薄冰, “嘿嘿……”江子笙微微一笑,将那些菜统统拨乱,趴到了桌子上…… 任锦轩也装成了昏迷不醒的样子, 小金金看他们二人都这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干脆也伸直了翅膀了,僵硬地倒在地上, 没过多久小和尚便进来收碗,看到昏迷不醒的二人一鸟,心里一阵欣喜,他装模作样的走到江子笙面前,轻轻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肩,大声道,“女施主,女施主,你家着火了!” 见江子笙没反应小和尚继续道,“女施主,你妈妈叫你回家收衣服了!” “……”江子笙默默地在心底给她竖起了中指, 小和尚又如法炮制地对任锦轩说了一遍,依旧毫无所获,最后他直接把地上的小金金拎起,原本想要丢出窗外,转念一想又留了下来, “丢了可惜了,拔光毛炒炒,倒也是一盘好菜,” 小金金听到这话恨不得直接飞起来,把这个小和尚的双眼给啄了,但它还未动便收到了任锦轩从心底发出的警告,只得暗暗忍下这口气, “没想到这蒙汗药这么好使,”小和尚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提起小金金出去了…… 确定小和尚离开,江子笙才睁开双眼,向着小和尚离开的方向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顺便拍了拍任锦轩的肩膀, “你的小基佬就要当下酒菜了,”江子笙眼中明显带着一分捉狭, “小基佬?”任锦轩对这个词显然十分的陌生, “我说的是小金金,”江子笙咧开嘴,眯了眯眼, “与其担心它,本君倒是更担心你,”任锦轩用力地揉了揉江子笙额前的乱发,从包袱里拿出两套夜行衣,一套丢给了江子笙,一套自己麻利的换上, 江子笙一边穿衣服,一边看了眼身材完美的任锦轩,忍不住吞咽了唾沫,这一幕还好没被小金金看到,不然那只色鸟怕是又要口水横流了, 很快二人便换上了夜行衣,江子笙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梨子,重重地咬了口, 她最近已经开始喜欢吃酸的了,这个酸梨此时正合她的口味, 任锦轩看到江子笙三两下便吃了一个梨,眉头不由得蹙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很饿?” 江子笙摇摇头,看着手上只剩下梨核的酸梨,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解释道:“那个,我只是突然想吃点酸的了,你要来一个吗?” 任锦轩摇摇头,转身背对着江子笙,“吃好了便走吧,” 江子笙含糊地应了声,便握住了任锦轩的手,借着他的力飞向了屋顶, 他们二人猫着腰,脚不点地的匍匐在瓦面上,掀开一片瓦,借着烛光江子笙能够很清楚地看着那几个假和尚脱下了平时所穿的僧袍,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短装,有的更是直接带上了护腕,最后更是拿出一样让江子笙目瞪口呆的东西, 探照灯!而且还是用电池的, 看着这些现代的高科技,江子笙更加确定了这个柳卿的身份,他绝对是来自现代,而且外挂好像比自己还要多一点, 江子笙鄙视地看了老天一眼,原来她以为自己的金手指已经是逆天了,却没想到柳卿比她还要变态,啧啧……更要命的是澹逍遥还跟她签了个三年契约,简直是要了她的小命, “太特么欺负人了……”江子笙默默地替自己掬了把泪,才重新看向屋子里, 行头准备完毕之后,那假主持做了一个手势,便领着其他三人一起出去了…… 江子笙跟任锦轩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一片古刹,最后来到一座被震的东倒西歪的藏经阁面前,拿出钥匙开了门,假主持心思十分缜密,即使现在是深夜,他也依旧打开探照灯向四周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走了进去, 待他们走进去将近一盏茶之后,江子笙才与任锦轩一同闪到了藏经阁门前, 任锦轩直接抽出刀就想一剑劈开这把挡事的锁,江子笙连忙伸手抓住他的刀鞘,淡定地摇了摇头,而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针,朝着锁孔插了进去,转动三两下,只听到一阵细微的咔嚓声,这把大锁便轻而易举的解开了, 任锦轩看了江子笙一眼,闪过一丝好奇的神色,当然他知道现在不是问秘密的时候,所以便一言不发的跟在了江子笙的身后, 江子笙才双脚踏进藏经阁,对着这琳琅的经书便看花了眼,这个藏经阁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人根本无法想象,还大部分都是梵文的,别说看懂了,她就是看一眼就觉得头昏脑涨, 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江子笙示意自己回过神来,她之前观察了这藏经阁外面的体积,又看了看里面的容积,确定一楼没有任何破障之后,便又飞上了其他几层, 整整十层都没有军火的藏身之地,江子笙并没有觉得失望,反倒是惊喜了许多, 既然不在塔中,那就肯定在塔下了, 想着她便立即屈膝跪在地上,即使这地板十分的厚,但她灵敏的耳朵还是听出了塔下是空心的, 江子笙朝着任锦轩指了指地下,便开始找进入地下的机关, 任锦轩与江子笙心意会通,自然知道她所指的什么意思,当下也跟着寻找机关, 很快任锦轩便锁定了靠墙的那一面经书,他将手朝着经书上一扫,直到一本大日如来经的时候才停下手,只见他轻轻往下一按,经书下面便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口子,里面还有隐隐的光透出来, 方形口子下有一个很长很长的绳梯,任锦轩用手拉了拉绳子,确定绳梯够结实便直接抱起江子笙,一手抓着绳梯,三两下便飞到了底, 地底下还有一扇厚实的铁门,江子笙看着上面的锁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尼玛这竟然是一把密码锁,而且还是四位数的…… “这是什么?子笙可能解开?”任锦轩也算是一个密室高手了,但还是头一次见过这样奇怪的锁,当下是百思不得其解, 江子笙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她能够解开这个密码,但也要花上一番功夫才可以,到时怕是那几个假和尚都出来了, “反正都到这里了,里面应该就是柳卿的军火库无疑,他们四个又打不过我们两个,不如直接闯进去好了,”江子笙拍了拍这扇上千斤的重铁门,向任锦轩询问意见, 任锦轩深思熟虑了一会,终是点点头,有时候暴力的确是解决办法的最好捷径, 他示意江子笙让开,抽出寒铁剑,向着门缝用力一劈, “滋啦……”只见寒铁剑接触这扇门后,立即拉出了一长串的火花,虽然这重铁不是凡物,但任锦轩的寒铁剑依旧摧枯拉朽一般,将铁门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两者触碰产生了十分大的动静,更是惊动了里面的几人, 任锦轩长腿一踢,没了密码锁的大铁门便向着两边缓缓移开,他抬眼便对上了寒山寺四个假和尚震惊又惊恐的目光, 任锦轩朝着他们身后望了一眼,露出了极其满意的微笑, 这个柳卿留下的炸药,比他想像中的还有多一倍啊…… “你们究竟是谁?”为首的假主持看了任锦轩和江子笙一眼,眼皮不觉地往上跳了跳, “死人不应该有那么多的问题,”任锦轩微微抿起唇角,手中的寒铁剑便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也似的插进了假主持的心脏,根本容不得他反抗, 既然已经找到了柳卿的军火库,这些人的性命自然也要跟着一并处理了事, 之前替江子笙端菜的那个小和尚,看着身着夜行衣的两人,迟疑了会,怀疑地道,“你们是来我们寒山寺借宿的那两个人?” “看不出你倒挺聪明,”江子笙见自己被认出,索性直接拉下了面巾,向着他们调皮一笑,“既然认出了我们,自己死,还是我们动手,选一个吧,” “你们不是吃了我们的蒙汗药吗……”小和尚显然还对江子笙的出现感到不解,他确定以及肯定,眼前的这两人的确是昏迷了, “老四,你怎么搞的,一点事也办不好!”其他的两个年纪大点的男人,怒瞪着小和尚, “我……”小和尚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江子笙,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一咬牙,直接拿出一个手榴弹,恶狠狠地看着任锦轩和江子笙,“我,我跟你们拼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合格的粥 江子笙一看这个熊孩子来真的,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若是这一个手榴弹她跟任锦轩自信能够躲过去,但主要是这里是个军火库,只要这个小孩子一扔,别说他们成渣渣了,就是这整个寒山怕也在顷刻之间夷为平地,百年之内寸草不生。 “小孩子不要那么冲动,有话好好说啊。”说话间江子笙三枚寒铁针已经甩了出去,一下便定住了他们的穴道。 小和尚痛呼出声,江子笙一个前倾,便将从他手中掉落的手榴弹抓在了手里。 呼……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江子笙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本想挑衅下任锦轩,在看到他那双严厉的眸子之后,只觉得脊背一凉,她又乖乖地缩起了脖子。 “卑鄙无耻,竟然使用独门暗器!”小和尚被定住血脉浑身无法动弹,只得对着江子笙破口大骂。 江子笙凝起眉头看了小和尚一眼,刚想调侃他几声,却见任锦轩已经将剑穿破了他的喉咙。任锦轩唰地收回寒铁剑,面无表情地看了小和尚一眼,“话太多了。” 任锦轩说话间又是咻咻几下,只见寒芒闪过,另外两位被定住身形的假和尚连话都没说出口便灭绝了生息。 任锦轩伸手轻轻地遮住江子笙的双眼,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以后再做冒险之事,本君定不轻饶。” 江子笙感受到脊背上传来的麻麻森意,颤抖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怎么不轻饶。” “你可以自己想。”任锦轩说罢便放开了手。 江子笙睁开眼时,地上的四具尸体便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几个还发着光的探照灯,转身看任锦轩的时候,他正在用手绢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手。 “你用化尸水了?”江子笙接过任锦轩手中的帕子,放在鼻端嗅了嗅。 “嗯,怕孩子看久了不好。”任锦轩给了江子笙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 “我还以为你一个大魔头要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小魔头呢。”江子笙忍不住调侃了两声,不过她心里也还真是这么想的。 “这世界所有的不好,本君一人承担便足以,以后子笙只需相夫教子便可。”任锦轩深深地凝望了江子笙一眼,轻轻地抚了抚她面容。 他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是一颗石子砸进了江子笙的心里,荡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 任锦轩低身拾起江子笙脚边的几个探照灯,挂在眼前晃了晃,便低眸看向江子笙,“此物你可识得?” “此物名为探照灯,用于夜间照明。”江子笙简单的向任锦轩解释了一句。 任锦轩眼中好奇之色更深,他伸手轻轻地碰了下那发光的地方,原以为的灼烧感并没有出现,只是淡淡的暖意。“此物竟然如此奇特,不但比烛火明亮,就连温度也低了许多。”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露出好奇宝宝的一面,不由扬起了唇角。 若是把任锦轩带回现代,他怕是几天几夜都睡不着了吧…… “它会一直就这么亮着吗,子笙?”任锦轩来回地按着开关,嘴里啧啧称奇。 “等电池用完之后,它就不亮了。”江子笙继续向任锦轩解释道。 “那子笙可会做电池?”任锦轩觉得江子笙既然知道这东西的名字,自然也会制造。 江子笙立即摇了摇头,她虽然知道这个东西叫探照灯,但还真不知道这电池怎么做的,而且就算它会做,这大玄也没有这个条件生产。 “奇怪了,既然大玄没有办法制造出来,为什么柳卿的手上会有这东西?” 江子笙想着便直接从任锦轩的手上拿过一个灯,把电池给取了下来…… 看着电池上的生产日期和厂家,江子笙终于确定了一个事,不管是这些炸弹还是手上的探照灯都不是柳卿自己做的,而是从别的地方得到的。 “幸好他没有核武器,不然怕是这个大玄都挨不了一击。”江子笙有些庆幸,这个军火库的炸药种类虽然多,却没有令全人类毁灭的大型杀伤力的核武器。 当然光是这些东西就已经可以让大玄废掉了…… “子笙怎么了?”任锦轩听到江子笙嘴里冒出稀奇古怪的词眼中的不惑的光芒一闪而逝。 江子笙连忙摇摇头,心里却还在不停的琢磨,这个柳卿身上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 见江子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任锦轩也不再逼问他,直接她带离出了藏经阁。他刚一出来,七十二暗卫便已经在那等着他发布师令。 “全部搬空。”任锦轩话一说完七十二暗卫便如同鬼魅消失在了空气中…… “子笙是在这里再过一夜,还是现在就回华都?”任锦轩走到江子笙的身边,顺了顺她长到腰际的乌黑长发。 江子笙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本来她还觉得精神奕奕,被任锦轩这么一说,当即便感觉到困意袭了上来。“先过一夜吧。” 任锦轩说了声好,便把江子笙扶到了之前的禅房睡下。 见江子笙听话的闭上眼,任锦轩走出禅房轻轻地关上门,向着厨房的地方走去。 他才刚打开厨房的门,小金金便扑愣一下飞到了他的面前,叮了他肩膀两下,眼泪汪汪地道,“主人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人家就要被爆炒了。” 任锦轩皱了皱眉头,向小金金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 小金金立即闭上了叽叽喳喳的嘴巴,却还是不停地在任锦轩的身上跳来跳去…… 任锦轩扫了眼厨房,看到墙壁上还挂着一块肉,又看了看案板上的蔬菜,思索了一会便烧起了开水。虽然他平时很少下厨,但却看过江子笙做过几次菜,现在真正动起手来,也害死有模有样。 他将肉洗净之后将其剁碎,又抓了把细米精心熬煮,最后等到细米成粥之时,他才将剁碎的肉末还有青菜倒了进去,最后放上一点细盐。 没过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瘦肉粥便出锅了。任锦轩擦了擦额间的汗,又仔细的品了下,确定味道还算过的去,才端起来。 看到任锦轩如此良家的一面,小金金的心脏又开始狂跳不已,早已经把任锦轩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两只小眼睛泛着贼光。 “主人,主人,这是替奴家做的爱心粥吗?虽然奴家不吃东西却还是被主人的心意深深地打动了。”小金金虽然是一只公燕子,但依旧一口一个奴家叫的欢腾。 “……” 任锦轩摇摇头直接将它无视,推开了禅房的门,拍了拍还在睡觉的江子笙。 “怎么了锦轩?”江子笙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鼻子不自禁地动了动,闻到熟悉的肉味之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香,哪里有肉?” 任锦轩不自然地把碗拿到江子笙的面前,清了清嗓子道,“在这……来,张口。” 听见是吃的,江子笙很自然地张开了口,当嘴里弥漫出肉粥的香味,她幸福的直接闭起了双眼。 又连续吃了几口,江子笙的脑子才开始清醒过来,看着小半碗的肉粥,十分的奇怪。“锦轩这肉粥是谁做的啊?” “怎么,味道不好?”任锦轩心里蓦地紧张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熬粥,所以心里并没有多少底。 江子笙摇摇头,中肯地评价道,“卖相倒是不错,就是这个火候差了点,这个肉质也不够松软,若是在洒点香葱想必味道会更上一层楼。” 任锦轩听完江子笙的话,一颗心直接落到了谷底,果然,他被江子笙嫌弃了。 “那本君再去做。”任锦轩说着便又站了起来。 江子笙连忙抓住了任锦轩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小半碗粥,声音都多了几分颤抖,“这粥,是锦轩做的吗?” 任锦轩脸不自然地红了,显然他不想承认这个失败品,但他情急之下说漏了嘴,不得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不要重做了,这个很好吃。”江子笙心暖暖的,没想到任锦轩如此高贵的一个人,竟然会为了他进了厨房,还熬了粥。 “不行,本君会做到让子笙满意为止。”任锦轩是一个十分认真的人,既然做了就必须做到最好。 “我真的很满意。”江子笙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若是知道这粥是任锦轩做的,就算是再难以下咽她也很开心,更何况这粥味道还真的很不错。 “子笙刚说了……” “我好饿,等不及了。”江子笙连忙打断任锦轩的话,拿过他手上的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任锦轩不由蹙起了眉头,当看到江子笙确实吃的很开心,心里的失落才渐渐转化成了欣喜。看着江子笙的眼眸,不觉又温柔了几分。 只要他的子笙喜欢就好。 一碗粥很快就被江子笙消灭的干干净净,她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巴,紧紧地圈住了任锦轩的腰身。“锦轩,谢谢你。你有没有吃,我现在去给你做?” 她知道任锦轩是担心她饿着了,才屈身下厨。 “傻瓜,本君吃了。”任锦轩宠溺地揉了揉江子笙的脑袋,将她轻轻地放平,“早些休息,明天我们一早还要回华都。” 他就是担心她累着,才会自己下厨,怎么会再让她受累。 江子笙任凭任锦轩替自己拉好被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哎,人类就是喜欢撒谎。”停栖在任锦轩肩膀上的小金金,扬起脑袋感慨了一声。 “哦,灵燕之前也见过其他人类?”任锦轩不动声色问了一句。 小金金心里一惊,糟糕,它又说错话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十个条件 任锦轩倏然起身向外走去,似是没有听到寒山灵燕的话,他抬起头琥珀流金的眼眸望着黑不见底的夜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好像只是漫无目的的放空, 次日,天才微亮江子笙便醒了过来,任锦轩也恰好将行李准备妥当, 江子笙懒洋洋地打着呵欠,明亮的眸子下有着两个浅青的眼袋,迷迷糊糊地向着任锦轩的方向走去,昨晚她并没有怎么睡好, 任锦轩正在净手,看她一个踉跄,连忙伸手抓住她歪下的肩膀,眸子染了几分怒意,“怎么这般冒失?” 江子笙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大脑放空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她立即展颜一笑,蜷缩在任锦轩的怀里,直接赖着不起来,“还是这样靠着舒服,” 任锦轩身子倏地绷紧,眸子不由黯了几分,他能够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江子笙身上淡淡的清香正若有似无地撩拨着他的鼻端, 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他已经压抑了很久吗?如此亲密的动作加上撒娇的吴侬软语,让他某处很不安分的起了反应, 强制把江子笙从自己的身上拉开,任锦轩将温热的面巾放到江子笙的小脸上,像是故意惩罚似的,他稍微用力了些力, 江子笙吃痛的瞪了眼任锦轩,之前还迷迷糊糊的状态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她抢过面巾,看着镜子中已经发红发麻的鼻子才知道这个就是任锦轩的杰作, 她皱起鼻子碰了碰,确认它还顽强的长着脸上,才幽怨地了瞪了任锦轩一眼, 任她再聪明也想不到,任大世子现在是在表达欲求不满的心情, “下山,”任锦轩面无表情地吐出两字,便将行李全部丢给暗卫,背对着江子笙负手而立,一步步向着山下走去, 他大早上起那么大的反应,怎么好意思被江子笙看到, 江子笙看任锦轩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眉眼一动连忙跟上,伸出手指朝着任锦轩肩膀上的小金金勾了勾, 小金金很是不屑地睨了江子笙一眼,直接扭转头,看也不看她, 受到打击的江子笙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走到任锦轩的身边,声音却是在对小金金说,“不能畅所欲言的感觉不好受吧?” 小金金羽毛微微一抖,显然对江子笙的这句话十分的在意, 江子笙见这小家伙有了反应,当下更是乘胜追击,清了清嗓子道,“如果我能帮你……” “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寒山灵燕没等江子笙说完话便主动跳进了陷阱, “用一个条件换自由的话语,这个筹码好像不太有诚意,”江子笙笑起来如同一只精明的小狐狸, 若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寒山灵燕说答应她一个条件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放在现在她觉得一个条件太少了, “我的承诺可比金口玉言要好太多了,万金难换,”身为天地灵物的小金金很有自知自明,如果对方不是主人的妻子,它一个条件都不会答应, 江子笙没有反驳小金金的话,只是在不同地呢喃重复,“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听到这里,小金金再无法不动容,扇了两下翅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说吧,你想要几个条件?” “十个如何?”江子笙杏眸微眯,笑的一脸纯和无害,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在任锦轩面前做着不太光明磊落的交易, “十个?” 小金金听完差点没有两眼一抹黑直接昏死了过去,看着眼前的女人也多了一分忌惮,直觉告诉它,这个江子笙的女人很危险, “太少了吗?既然小金金诚意如此之大,那就一百个好了,“江子笙好整以暇地跟在任锦轩身后,悠哉悠哉的走着, “十个就十个!” 小金金连忙吓得飞了起来,向江子笙大声抗议,殊不知这个单纯的灵燕已经跳入了江子笙挖好的坑,不,江子笙给小金金挖的可不是坑,而是沼泽,一旦陷进便再也无法自拔, “成交,”江子笙顺了顺化成猫头鹰小金金的羽毛, 任锦轩从一开始便看着他的小妻子,一步一步的把他的灵燕坑了进去,不过他并不生气,只要江子笙玩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快点告诉我能畅所欲言的方法,”小金金已经两眼冒着金光,它在山洞的时候就一直没有人陪它说话,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要顾及着不能想说就说,这让它实在郁闷, “方法很简单,要么变成一只学舌的八哥,要么直接变成一个人,”江子笙笑的一脸狡黠, 小金金愣愣地看了眼江子笙一眼,而后一拍脑袋,呀呀地乱叫出声,“没想到你这个没胸没脑的女人还挺聪明的嘛,” 江子笙嘴角猛地一阵抽搐,眯起眸子直勾勾盯着小金金,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息, 什么叫没胸没脑?就算说她胸大无脑也比较中令人中听啊,还真是一只毒舌又讨人厌的怪鸟, 小金金根本就没有在意江子笙现在的表情,它兴奋的扑着翅膀,向着天空转了两个圈,金光闪现,一个绝代风华的美男子手执翠笛,在金光消失后,露出一抹祸国倾城的笑容,那叫一个骚包, 江子笙凝望着这一张与任锦轩一模一样的脸,直觉得额头划过了三根横线,上空貌似还有一群乱入的乌鸦飞过, 她惊讶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扶额,无奈地看了眼小金金,“你就不能换一个人?” 她惊讶的是小金金能够随心所欲的变化,这可是煤球都无法办到的事情, “换你吗?不行,你太丑,”小金金思索了下立即否决,将翠笛朝天一抛,又轻描淡写的抓住, 江子笙很想上前拧断小金金的脖子,但为一个成年人她很快便压制住了心里的怒火,她望着小金金的脸,一瞬间似乎有一灵感闪过,可是消逝的太快,她还没有抓住, 本来她之前是打算帮助小金金画一个虚拟的人物的,但是任承霖的事情实在是万分火急,她作画的事情只能暂时先耽搁下来, “这样太引人注目了,小金金你还是变化鸟吧,”江子笙对着那张与任锦轩一模一样的脸叹了口气,虽然是同一张脸,小金金却能演绎的十分猥琐,尤其是看着任锦轩那没有估计大胆又赤果果的目光, 小金金很不情愿,它觉得现在很好,和主人一模一样的颜,这样它就可以天天迷恋自己了, 可是这花痴的状态还没打破,小金金的气息突然一变,又变回了朴实无华的猫头鹰,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又看到任锦轩铁青的脸色,当下便猜到是任大少下了命令, 果然恶鸟还需恶人磨,江子笙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小金金,掩唇一笑…… 连续了两天的坏天气,今天终于放晴,所以江子笙他们只花了一个半小时便到了华都,比去的时间要少了一倍, 大街上还有很多的摊贩在卖着早点,显然现在的时间还很早, 一回到武贤王府江子笙便把寒山灵燕那里取来了新鲜的燕窝送到了任承霖的房间,虽然没有天山的朝露水但先用这燕窝养着,对他的身体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寒山灵燕停栖在任锦轩的肩头,看着江子笙有条不紊的照顾着床上没有一点一时的病人,有些无趣地拍了拍翅膀, 它一眼便看透了任承霖的灵魂,他把自己锁在了自己做的牢笼里,不肯醒来,江子笙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这样的任承霖其实跟死了没有区别, “什么时候取天山的朝露水?”任锦轩拧起好看的眉头,十分难得的主动问起有关任承霖的事情, 现在有寒山灵燕在,燕窝已经没有必要发愁了,只要天山朝露水一到位,任承霖便能获得新生,其实……他很早之前便想到了一个人,但他不愿让自己去想,他很不喜那个超出自己算计之人, 江子笙探着任承霖的脉象,确认在服用过灵燕燕窝之后任承霖那股蓬勃迸发出来的生机,满意地点点头, 寒山灵燕有些得意地扬起了头颅,它的口水包治百病,任承霖吞下的可是它五天五夜才酝酿而生的精华,怎么可能没有效果, 江子笙一心都在任承霖的身上,并没有去注意寒山灵燕,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疾步匆匆地跑了进来,顾不得主子皱眉,慌慌张张地道:“世子,世子妃,不好了,皇后娘娘来了,” 什么,皇后竟然选在这个时候来? 江子笙只觉得眉心一跳,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旁的任锦轩,二人相视一眼,心里便有了一样的默契, 皇后娘娘之前担心任承霖的安危,大病了一场,如今才大病初愈,绝不能让她看到任承霖这副样子,否则她一定会再次受不了而病倒, “皇后现在在哪?”江子笙神色十分的难看,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娘娘已经在大厅上候着了,”小丫鬟也是惊惶无措,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仪态万千的一国之母, “你先拖住皇后,我跟世子随后便过去,”江子笙只觉得手心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丫鬟看了江子笙一眼,神情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走了出去, 房中的江子笙和任锦轩相互看了一眼,长长地吐了口气,“事出突然,只能用此方法了,” 江子笙说罢便把一脸看戏的小金金提起来,神情莫测地道:“我的第一个条件来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伪装 其实江子笙在看到小金金会变化成人之后便起了心思, 一直对江子笙都嗤之以鼻的小金金,感觉到江子笙修长指尖下的冰凉触感,浑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 好可怕,江子笙这个女人的眼神好可怕,但不知为什么,它就是无法躲避她那道深入骨髓的眸光, “你想让我做什么?”小金金瑟瑟发抖,向着任锦轩抛去求助的眼眸, 不过为人解围从来都不是任锦轩的作风,相反,任锦轩似乎对此事极为乐见,虽然任承霖只是一个手无实权的皇子,但他一日不出现,大玄便会动荡一天,任承泽的位置也会多一分隐患, “变成他,在他痊愈之前,没有我的吩咐不得从宫中回来,”江子笙指向榻上没有一点意识的任承霖, 小金金脸色一变,头更是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个人看样子就快不行了,若是他死了,它堂堂一天地灵物岂不是要困死在宫墙之中, “啧啧……这羽毛多漂亮啊,尤其是这尾翼,简直堪为天物,只不过……”江子笙眸子倏地一冷,阴测测地看着小金金,她慢条斯理地梳着小金金的羽毛,最后停在它的尾巴上,极其轻微地勾起了一个弧度,声音如凛冬寒风让人畏而生冷,“只不过,它很快就要消失了,还真是让人难舍啊,” 天地灵物最不能背弃的便是承诺,之前她和寒山灵燕的十个条件,已经在冥冥之间建立了契约,如果寒山灵燕敢违誓言,那么一个誓言便会让它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十个的话……怕是这寒山灵燕有的受了, 果然小金金在听到江子笙话的时候,因恐惧而变得瑟瑟发抖起,他们成为灵物就是了证道成果,如果遭了天谴的话,那么它就一辈子都无法寻找到自己道, 看着榻上的那个男人一眼,小金金心底暗暗叹了口气,都怪它太天真了,竟然给了江子笙这个狡诈女十个条件的承诺,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罢了,罢了,本就是变个人嘛,它变就是,大不了在那个地方关个几十年,反正它是天地灵物,命长的很, 很有阿Q精神小金金苦涩地叭咂了两下嘴,一个旋转,金光消失,那个带着孩子气的的任承霖便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由一个天地灵物演绎着, 不得不说小金金的确很会变,即使江子笙在旁边看着,怕也会搞错他们两人,难道真的是小金金的演技还有他的变化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不,如果有笔,江子笙一定会在小金金的大卷上面画一个红叉,原因无他,而是这破鸟实在太欠揍了, 江子笙看来眼没有手脚的有不能说话小金金,声音难免亮了几分,她深吸了口气,尽量着平复着自己突然冲动的情绪,“我是叫你把脸变成他的样子,而不是一模一样,如果他这样能被人看见的话,我还要把你拉出去应付吗?” 小金金很认真地思考,而后又点了点头,不过,江子笙之前也没有提醒她不该这样做,怎么感觉都在怪它了呢? 小金金理解不了人类的情感,它看着任承霖,又看了眼江子笙,心底产生了一丝丝恐惧的感觉, 或许带走寒山才是最后的归宿,可为什么神在陨落之前要它找到它的有缘人…… “那我究竟该怎么做?”小金金不再像之前那般神采奕奕,脑袋耷拉着,乖乖站好,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江子笙叹了口气,又瞄了眼面色不太友善的任锦轩,咧起嘴角笑的是青春妩媚,“嗯……把任锦轩这身段和任承霖的脸蛋融合在一起就可以了,” 小金金还是很聪明的,听完江子笙的话立即再次旋转,金光再次闪过,这一次是完好无缺的任承霖, 江子笙满意的打量了小金金一眼,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轻柔地道,“若是皇后问你这段时间怎么样,你就说你没事,没事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往往说多错多,虽然小金金的任承霖和原主有很大的不同,但现在时间紧急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走吧,皇后怕是等急了,”任锦轩说着便率先走了出去, 小金金有些手足无措,立即跟了上去, 皇后正在大厅用茶,不过面上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担忧和隐隐的不耐,她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儿子,怎么比面圣还要难? 脚步声传来,皇后身子一顿,下意识的转头,看到任承霖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庞时,她的眼泪就像是溃堤的洪水瞬间倾涌而出, 任锦轩不动声色地把小金金推向前,又跟江子笙向皇后行了一个礼, 皇后激动地叫他们起来,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她连忙拿出了帕子擦了擦泪水,扬起一个端庄温和的笑容, “好孩子,让母后好好看看你,”皇后有些颤抖地走到任承霖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略显疲态的眸子里尽是心疼,“面容倒是瘦了些,个子是不是高了?” 江子笙听到皇后的话,一颗心紧紧地提了起来,该不会皇后已经发现这个任承霖是假冒的吧, 好在皇后说完那话之后,便又说起了其他的话题,并没有发现这个假冒任承霖的端倪,江子笙看这一幕可谓是惊心动魄,简直比去鬼屋还要刺激, “你这孩子就算喜欢在武贤王府跟世子玩,也不该一直不回宫,你可知母后多担心你,”皇后说着肩膀便忍不住地抽动起来,显然她现在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儿臣知错了,”任承霖向着皇后低下头,长长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双眸,没有人看的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倒还学乖了,”任承霖一说话,皇后气便消了一大半,用手点了点额头,又将他拉过去一旁嘘寒问暖, 任锦轩和江子笙相视一眼便默契地退了出去,他们不过是外人,是该给这对“母子”一点空间, 皇后已经那么些时日没有见到她的宝贝儿子,想必是有很多的话要说, 二人从大厅出来便直接到了花园,因为是秋天现在院子里盛放的只有五颜六色的菊花,相对任锦轩的从容淡定,江子笙的心弦却是紧紧地绷在了一起, 她摘下一朵菊花,不停地走来走去,手上的花瓣也洒了一地, 好一会,任锦轩终于伸出手把江子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深不见底的金眸,如同秋日耀眼的太阳, “好了,不要走来走去了,乖乖坐着,”任锦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醇好听, 江子笙看到任锦轩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满是愁容地坐到他的对面,清丽的眸子里尽是化不开的担忧,“虽然你在路上跟小金金说了承霖的性格,但是就这么一个笼统的概念,你真不担心出什么事吗?” 若是他们在身边看着,即使小金金说错了些话,他们也能够圆过来,可现在让小金金独自一人面对最为熟悉任承霖的皇后,她怎么想怎么冒险, “无需担心,一切还有本君,”任锦轩亲昵地揉了揉江子笙柔顺到底的黑发,声音多了几分倦懒,“子笙不要忘记了,我跟小金金心意相通,” 被任锦轩这么一提醒,江子笙立即恍然大悟,她差点就忘记了任锦轩与小金金有着契约联系,不管小金金想了什么,任锦轩都会第一感知到,到时任锦轩再借小金金的嘴巴回答就可以了, 既然没了担心,江子笙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看着大厅那扇紧闭的门,无比轻松的抚了抚肚子, 足足谈了一个时辰,江子笙在外面都有些发困了,皇后才带着假冒任承霖走了出来,面色平和了许多, 看来小金金的确把任承霖扮演的十分成功,当他走出来的一刹那,江子笙那一瞬还真的以为那个单纯善良的任承霖已经回来了, 江子笙见他们走过来,刚要行礼,却被皇后轻轻地托住了双手,皇后一脸感激地看着江子笙,语重心长地道:“子笙,锦轩,本宫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若非你们,承霖现在怕是已经遭遇到了不测,” 江子笙眸子闪过一丝心虚,真正的任承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不过不管怎样她都会竭尽全力把任承霖从鬼门关抢回来, 想到这江子笙的眸子又化为了一道坚定的光, “子笙姐姐告辞,不要忘记去宫里找我玩哦,对了,记得带上你的百花酿,算算你应该欠了我不少坛了吧?”“任承霖”狡黠地冲着江子笙眨了眨眼睛, 江子笙连忙点点头,郑重无比的承诺,“好,等你彻底痊愈,我便送你十坛,”江子笙看着小金金,却是在对真正的任承霖道, 皇后宠溺地看了眼“任承霖”,无可奈何地眼神中是满满的宠溺,她轻轻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肩膀,微微一笑,“这孩子一直都这样,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子笙连忙摇摇头,看着已经潇洒离去的小金金,那消瘦的背影,渐渐地和记忆里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慢慢重合, 皇后跟小金金离开后,王府便静了下来, 江子笙紧紧地交握住任锦轩的手,看着他那双举世无双的眸子,张开了唇,“锦轩,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可能有朝露水?” “谁?”任锦轩的心蓦地一紧,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夙夜,” 第四百二十九章 劫 江子笙仰着头,看着神色不明的任锦轩,灵动的眸子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果然是他吗? 任锦轩自嘲的勾起嘴角,琥珀般的眸子瞬间像是被抽去了光芒一般,剩下的只有黯淡。他紧紧地握住拳头而后又将其松开,心里的那道本看不见的裂缝,向四周蔓延了一些。 他心里很不舒服,夙夜,这个像是毒蔓一般的名字,似乎在任何的时刻都能疯狂滋长。 他只要轻轻的闭上眼,便知道那个深不可测的夙夜,一定又坐在棋盘上摆弄着棋子,挂上谦和又疏离的微笑,用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看着纷扰的尘世,就像掌控世界的裁决者一般。 其实这样的他,任锦轩并不在意,任锦轩在意的是,夙夜对江子笙那捉摸不定的态度,让人看起来真火大。明明江子笙是他的妻子,夙夜却像是一个把玩具借给他主人,等他不想再借的时候就会收回去。 江子笙看着突然变了气场的任锦轩,心蓦地一紧,不由自主的松开了他的手。 她在任锦轩身上嗅到了一丝毁灭的气息,虽然表露不明显,却让她整个人都跟着心悸起来。她看不清他的眸子,只觉得他的唇边的弧度实在是太过诡异…… 任锦轩望着江子笙的眸子越来越深,脖颈的青筋也显现了出来。江子笙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江子笙都只能是他任锦轩一人的,旁人休想插足。 江子笙并不知道任锦轩突然发生了什么,她压住心中的害怕,慢慢地又向前走了一步。 还没等她完全靠近,任锦轩却突然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她嘴里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唇舌却一并被眼前这个霸道致命的男人狠狠地掠夺着。 他独特强大的气息占据了江子笙整个心扉,如同世界的王,在随意地调配着她身上的每一寸感官。江子笙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沉迷,紧紧地抓住任锦轩的手臂,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肉里。 她就像漂浮在海里弃儿,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 这是一个带着毁灭性质的吻,直到二人都将近窒息,任锦轩才离开了江子笙的那两片柔嫩的唇畔。 江子笙本就漂亮的嘴唇,被任锦轩的疯狂的啃咬之下,竟红肿了起来,鲜艳欲滴又丰满异常。她的双眸此刻带上了隐隐动人的水泽,潋滟美好的不可方物。 “锦轩,你怎么了?”江子笙终于把之前的话问出了口,心脏却依旧被之前那个吻吻得咚咚作响。 “没什么。”任锦轩将气息收敛,重新扬起头时,唇边都带了几分笑意。 江子笙看着这样的任锦轩,怎么会相信他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们双方从表露心迹开始,任锦轩便从没像今天这样失控过。 她是女人,有很强的第六感,她极其敏锐的察觉到,当她说出了夙夜的名字之后,任锦轩便开始变了。 任锦轩一直跟夙夜不对盘,她早已知晓。但却没想到单单是一个名字,便能引起任锦轩如此巨大的反弹。 “如果你不想见夙夜,我可以跟小九一起玄阁。”江子笙犹豫了会终是开口道。 任锦轩好不容易控制下来的情绪,被江子笙如此风轻云淡的一句,差点没有再次失控。他幽幽抬起泛着冷光的眼眸,看着江子笙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你是认真的?” 江子笙心底一寒,梗在喉咙的话,想吐又没有办法吐出来。最后她张了张口,又闭紧了嘴巴。 任锦轩从她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读出了她所有的情绪。江子笙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她的动作已经完完全全的出卖了她,她在告诉他,她想去玄阁,想要见到夙夜。 “江子笙,你觉得你现在是棋子,还是下棋的那个人?”任锦轩突然话锋一转,漠然疏离的神态,又多了几分君临天下般的凌厉。他慢慢摩挲着玉扳指,深不见底的眸子在凝望着她,他在等她的答复。 棋子、下棋人……江子笙听到任锦轩的话,眉头先是微微皱起,而后偏头看向了一旁开的灿烂的秋菊,眼底似乎也染上了火红的金色。只不过那是一片郁到无法化开的金色。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顺其自然的走下去。她穿越到大玄的目的最初很简单,就像向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一复仇,然后全身而退。可随着角色系统的级别越来越高,她发现事情也变得越复杂。但她依旧坚持着初心,保护好该保护的人,毁灭掉那些挡她前路的人。 如果真要论,她是棋子还是下棋人的话……现在的她还只是一枚棋子,也是下棋人最锋利,最势不可挡的一记杀招。 可,如果她是棋子的话,那么下这手棋的人又会是谁? 江子笙平静的心底,彻底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波澜。沉默了许久她终是抬眸,看了眼任锦轩,心底即使不愿意承认,却还是问了出来,“你想告诉我的是,夙夜才是那个下棋之人,我不过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 江子笙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问出了这么一个长长的问题,心脏因为一种未知的恐惧,而强烈地跳动着。 任锦轩抿了抿唇,看着江子笙那受惊的模样,眸子反而还夹杂了一丝笑意。他没有靠近江子笙,低首俯视着她的头顶,即使她现在很需要拥抱,但任锦轩也不能现在给。 “答案已经在你心底了,不是吗?”任锦轩知道江子笙是一个聪明的人,很多事情一点就透,可是她却是不想承认。 很多的事情她都知道,却不想承认,任锦轩只是想让她看清一个鲜血淋漓的事实。他要护在羽翼下的女人,绝不允许成为他人的棋子。 江子笙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她的脑袋疼的欲裂。疼痛挣扎,各种各样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开关,将她淋得好不狼狈。 半蹲在地上沉默了许久,忽然她睁开了眼眸,倔强的眸子里已经摒去了所有的杂质,纯净的就像一弯可见底的湖水。 她慢慢地站直了身子,身体中那股蕴藏着的强悍气息也在这一瞬间全部散开,此刻,她已经张开了丰满的双翼,如女王一般走到任锦轩的面前,直勾勾地望着他,与他的凌厉的眸子争锋较量。 “如果夙夜是下棋人的话,难道你不好奇他的目的是什么吗?我江子笙不过是相府一个废弃的嫡千金。”江子笙微眯起双眼,十指优雅地勾起任锦轩的下巴,轻蔑地挑起了唇角。 “问题是,你江子笙不是她。”任锦轩极其享受江子笙的这个姿势,同样回以她一个旗鼓相当的笑容。他们是夫妻,即使江子笙从没有细说,但他也知道,此江子笙非彼江子笙。 江子笙听完任锦轩的话,没有露出一丝惊讶,而是冷然的勾起的唇角,没有再争辩,而是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她随之话锋再一转,“就算夙夜一直在控制着我,让我成为他的棋子,难道你就不好奇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吗?他权势滔天,强大到让人感觉不到边界,为什么如此强大的他甘愿在玄阁做一个阁主,但又一手插预我们的生活,搅动风云?” 任锦轩眸子一凌,没想到江子笙这一次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这就是他一直不待见夙夜的原因,来历不明,还危险至极。 “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去玄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是吗?”江子笙浅浅一笑,此刻的她美到极致,举手投足间都不输任锦轩分毫。 她带上了一张完美的面具,将鲜血淋漓的伤口掩盖。她要去玄阁,不是为了朝露水,不是为了夙夜这个下棋人真正的目的,而是她不相信那么一直将她捧在手心的夙夜,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他一次次将她从生死边缘拉回,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新生。这样的夙夜,怎么会将她陷入绝地……即使他真在利用她,她大不了就还了这一条性命。 所有的猜测,都被她压在了心底。所以她要去玄阁看看,看一看真正的夙夜。 任锦轩一直在旁边默默地观察着江子笙的心绪,将她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底。不得不说,江子笙的这一次掩藏十分的完美,连他都找不到一丝破绽,似乎夙夜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了一个陌生人。 可实际上真是如此吗?他知道江子笙,她的心脆弱的如同玻璃,现在的她只不过是在强撑。 “好,我们明天便启程去玄阁。”虽然任锦轩知道江子笙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依旧答应了江子笙。她说的很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次是该跟夙夜正面交锋了。 他要让夙夜知道,他任锦轩,一样有这个资格护得江子笙一世周全。 “明天,那承霖的病不又耽搁一天了?”江子笙凝眉,将眼底一些不安心绪,全藏在了心底。 “江子笙不要忘记,你现在怀有身孕。”任锦轩毋庸质疑地把江子笙抱起,向着眸扇紧闭的房门走去。 江子笙也的确累了,没有再辩驳任锦轩的话,这几天她来回不断的奔波,妊娠反应也越来越明显,经常恶心干呕乏力。 任锦轩看着闭上眼睛的江子笙依旧像个女战士一般紧蹙着眉头,心底一疼,伸手将她的眉心抚平。 第四百三十章 不一样的夙夜 弹指一挥间,转眼已是第二天。 江子笙坐在镂空雕花云窗前,从首饰盒中拾起淡白色的玉兰簪,插入了飞星髻上。看着镜子中的貌若芙蓉的自己,江子笙并没有任何表情,从丫鬟手里拿过流云广袖织花外衫,披在身上。 任锦轩已经将自己的良驹从马厩中牵了出来,一遍一遍地梳理着它的鬃毛,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江子笙向任锦轩点点头,一手抓住缰绳,双脚微微用力,便跃上了马鞍上。 任锦轩看她坐定也飞了上去,接过手中的缰绳,轻轻一挥,马儿便向着扬起蹄子向着远处驰去…… 才中午不到他们便来到了玄阁。 任锦轩拉着江子笙走到紧闭的大门前,用手轻轻地叩了叩门上的门纽。 没一会,一个身着青衫的小童子看到来人是江子笙和任锦轩之后,便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夙夜的观星台。 江子笙这是第三次来观星台了,不同于之前的两次,这次是白天。白天的观星台虽然看不到星星,但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这里的阳光璀璨如钻,照得人的皮肤都闪闪发光。 任锦轩对这一切都仿若未闻,他自顾自的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替自己和江子笙斟了一杯茶。 江子笙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缭绕的茶,明亮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一层雾霾。心里有一种叫做担忧的东西正悄然而生。 曾经,他们一来到玄阁便会发现夙夜早在等着他们,而今都过去了半个时辰,夙夜却还是没有来。 莫非是他出了什么事不成? 江子笙握着茶杯,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紧抿的唇成了一条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童子依旧没有告诉江子笙,夙夜什么时候来,只是站在一旁不骄不躁地替他们斟茶。 “夙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江子笙很想将这句话问出来,但在触到任锦轩阴郁的眸光,又艰难地闭上了嗫嚅的唇。 终于,在江子笙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夙夜才抱着一个孩子姗姗来迟。 他走到二人的身边,歉意一笑,“夙离刚尿床了,奶娘又出去买菜了,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夙离已经那么大了?”江子笙第一眼便望到了夙夜怀中的那个小小的孩子,唇角的弧度也不由柔了几分。这个孩子越大越像他的母亲,看起来乖巧的很。 “嗯,已经会自己坐着了。”夙夜看着夙离就像看亲自的亲生骨肉一般,眸子里尽是宠溺。 “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江子笙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唇角。 任锦轩的脸色早就黑的堪比包公,他一手紧紧地握着杯璧,一手阴测测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江子笙怕是忘记来到这里目的了。 任锦轩不耐地敲了敲石桌,表达着自己不满的情绪。 江子笙身子蓦地一紧,立即收起了笑容,端起桌子上的茶,掩饰着自己的心情。 夙夜倒是不以为然,他一手轻轻地拍着夙离的背,深邃如星空一般的眼眸温和地看着任锦轩,却是捭阖天下的姿态。 “世子似乎不太喜欢来我玄阁作客。”夙夜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跟怀中的夙离说着悄悄话。 “进玄阁知天下,任某也是一俗人怎会不喜欢。”任锦轩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伸手一拉便把江子笙扯入了怀中,“身子有孕就不要坐冷凳子。” “嗯,子笙身体弱,是我照顾不周。”夙夜轻轻招手,一个童子便拿着一张虎毛软椅上来,对任锦轩勾了勾唇。 江子笙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任锦轩,他们两个说话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到了她。 任锦轩依旧没有松开江子笙,反而更加用力地抱住江子笙,眼底深处无一不是对夙夜的挑战。 夙夜眉头轻轻一皱,随后又恢复了原有的情绪。他微微低垂下眼睑,浓密修长的睫毛将那双漂亮的眸子都给掩了去。微勾起的唇角,带着一分淡淡的诡异。 “今天你们来是为了天山朝露水吧。”夙夜依旧没有抬头直接从袖子将一个白色的瓶子放到了桌子上。“既然拿到了,就走吧。” 江子笙蓦地睁大双眼,似是不敢相信夙夜的话,他是在赶人吗? 他是厌倦了他们,还是有什么事? 任锦轩倒是没有江子笙那么震惊,只是看着夙夜,又多了几分夙夜,唇边的弧度似乎也多了些。 看来夙夜也惹上了一些麻烦。 夙夜缓缓抬眸,面上依旧笑的谦和,他淡淡地望着江子笙,目光触到她的小腹,最后又落到了她带着魂戒的中指上,将一丝黯然藏于心底。 “天山的朝露水效用极易挥发,这是今早采下的,这个寒玉瓶也只能保其效用十二个时辰。”夙夜淡淡的提醒。 江子笙五味掺杂的将天山朝露水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果然,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任锦轩看着夙夜云淡风轻的样子,冷冷地勾起唇角,“本君很好奇,这世间究竟还有什么是你夙夜不知晓的,又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而你帮我们又有什么目的?” 任锦轩问的直白,他不指望能从夙夜这只千年老狐狸嘴里套出什么话。他只是告诉他,他任锦轩从今开始便会对他格外关注了。 果然夙夜听完任锦轩的话,只是轻轻一笑,他的眸子似望透了世间沧桑。好一会他才认真地对上了任锦轩的眸子,轻启薄唇,“世子就是本座不知晓的人,这世间本座办不到的事很多很多。本座并不是帮你们,本座至始至终,帮的人只有江子笙。” 任锦轩眸子一沉,看着夙夜又多了几分探究。 江子笙没想到夙夜会这么回答,她看了看任锦轩又看了看夙夜,心就像笼罩上了一层迷雾。任锦轩就是夙夜看不清的人吗?这怎么可能…… “夙夜,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江子笙拉开任锦轩环住自己的双臂,走到了夙夜的身边,清透的眸子带着一股子倔强。 夙夜没有说话,反倒看向了一旁阴沉着脸的任锦轩,唇角向上扯了扯。 江子笙心底叹了声,转身面对任锦轩,解释道,“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任锦轩心里纵使一万分不愿意,但还是松开了江子笙的手臂,看着江子笙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心底蓦地空了一块。 夙夜带着江子笙进入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的墙上布满了神秘复杂图腾。夙夜背对着江子笙,声音比之前还淡了几分,“子笙要说何事?” “我们是朋友吗?”江子笙看着夙夜的颀长的背影,还有他腰际系上的那只竹笛,将心底一直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夙夜却沉默了,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回答。 江子笙手紧了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看着夙夜僵直的背影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忽然害怕夙夜回答了,她怕他回答的不是他想要的。 终于,夙夜缓缓转过了身,俊逸的五官仿若天生,如画的眉目带上了一抹淡淡的情意。他慢慢地走到江子笙面前,轻扬起唇角,“子笙觉得,我们是不是呢?” 他的话语很轻,却像是两根锐利的刺,狠狠地插入江子笙的心脏,只一个反问,江子笙便觉得有些难以承受。 夙夜认真地注视江子笙的脸,他并未碰她,可是他的目光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抬起了江子笙的精致的下巴。他也在很认真的等着江子笙的回答。 “我想应该是的吧。” “嗯,那便是吧。”夙夜伸手,欲要摸江子笙的脑袋,到了一半却又蜷缩了下手指收回了。 江子笙愣了愣,没想到夙夜会这样说,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勉强扬起嘴角也跟着嗯了一声,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傻丫头。”夙夜终是将手放到了江子笙的头上,微微揉了揉。 江子笙想要躲开,无奈夙夜的动作比她快多了,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热,江子笙只觉得心就像被吹满了气,涨涨的。 明明连朋友都算不上,这些动作又算什么呢?或许真如任锦轩所说,她一直以来不过是枚棋子。呵……原来夙夜对她一点情意都没有,亏她还想了那么多,还真是悲哀啊。 忽的,她猛地抬起头明亮的双眸就像是两把锐利的刀,直勾勾地盯着任锦轩。“夙夜,今后我不会再做你的棋子。” 夙夜的手还未抽离,听到江子笙的话蓦地一停,一直以来都平静无波的面上,终于起了变化。 他蜷缩了下手指,慢慢地收回手,凝望着江子笙那带着凌厉锋芒的眸子,而后轻轻一笑。 “子笙都察觉了啊。”夙夜的双眸微微眯起,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江子笙没想到夙夜竟然就这么竟然就这么大方的承认了,没有一句辩驳,也根本没有打算解释。 他怎么还能笑出来,一直利用着她,为什么还能说的这么的云淡风轻? 痛,心好像被活活撕开了一般。她深深吸了口气,再次看向夙夜,凄美一笑,“夙夜,为什么?” 她需要个理由,一个夙夜把她当做棋子的理由。 “因为你是江子笙,你得凤倾天下。” 夙夜依旧笑的明媚,可在江子笙的眼里,却是寒意森森。 第三百零一章 放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子笙紧紧地攥着寒玉瓶,她陌生地看着眼前笑的理所当然的夙夜,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我不要什么凤倾天下,我江子笙自己路自己走,轮不到任何人摆布,即使那个人是我曾经最信任的人, 她退一步,夙夜便进一步,二人一进一退,江子笙便退到了墙壁上, 夙夜身上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却让江子笙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 她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失望…… “傻丫头,我可曾害过你?”夙夜见江子笙一直在躲避他,深邃的眼眸不由黯下了一分,收回了那只欲要触碰她双颊的手, 江子笙心早已乱成了一团麻,脑子里一直不断的重复,夙夜在利用她的事情,根本没有把夙夜此时的话听进去, 她再无力支撑起自己薄弱的身体,双脚一软,靠着墙壁滑落在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她没有流泪,即使撕心裂肺的痛也没有掉下一滴泪, 夙夜就在江子笙不远之处,他缓缓地俯下腰把江子笙搂进了怀中,即使感到她的挣扎也依旧没有放开,“傻丫头,这世间,只有本座不会骗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本座一直都不曾欺骗过你,” 前世……今生…… 江子笙身子猛地一怔,挣扎的力气也小了许多,好一会她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眼眸又恢复了一片清明,只是眼底深处藏着的是不可触摸的寒冷, “放开,”她平静的声音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夙夜闻言松开了她,又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却又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江子笙将寒玉瓶重重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之上,再不看夙夜一眼,转身离去…… 无论如何,从此,她江子笙跟夙夜,恩断义绝, 夙夜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又睨了眼桌子上的寒玉瓶,微蹙下眉头,用力地按住了发痛的手肘, 童子在江子笙离开之后便进屋,看到夙夜那一头黑发逐渐变白,俊美的脸上的皱纹也一条条冒了出来,他急忙丢下手中的茶壶,匆匆地走到了夙夜身边, “先生,你的伤又复发了?”小童子连忙把浑身无力的夙夜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无碍,”夙夜颤抖地坐下,拾起一摞白发,一双眸子也慢慢地凹陷了下去,如同枯死的老井, 小童子看到夙夜这副模样,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先生为什么不告诉江姑娘,您这伤是为了救她而落下的?” “为何要告诉她?”夙夜轻笑,示意小童子为自己沏上一壶参茶, 小童子完全不知道夙夜心里怎么想,但看到他如此的忍受痛苦,终是忍不住为他打抱不平地道:“上次为了解除江姑娘灵魂里的地狱业火,先生您去雪域斗那穷奇恶兽,九死一生才夺得一片冰莲;这次为了这朝露水又吸进了大量的天山寒气,为了及时将其送到江姑娘手上,更是拼上性命用了禁法,可是江姑娘却如此待您,先生,我真替您真不值……” 夙夜听完小童子的话,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仿佛童子所说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先生,”童子见夙夜一点反应也没有,忍不住唤了声, “不管如何,本座终究将她放入了棋盘之中,这是本座欠她的,”夙夜的声音已经变得苍老,他抬眸望着那扇半开着的雕花檀木门,如同一个已到迟暮的老人, 他不怪江子笙不理解他,终有一天,她会知道他不曾害她, 童子看着夙夜的茶杯空了,连忙又倒上了一杯,虽然他知道今天的话多了许多,但还是忍不住地道,“先生,江姑娘究竟是什么人,您为何对她如此特别?” “她是什么人?”夙夜重复了一遍童子的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无边的记忆当中,久久未曾睁开双眸, 童子看夙夜似乎已经入定,握着茶壶大气都不敢喘一丝, “她对于本座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夙夜勾了勾唇角,刚他喝了千年参汤,惨白的气色也稍稍恢复了些, 童子看了夙夜,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修炼玄学之术的人,本应斩却七情六欲,所有他一直搞不懂夙夜对于江子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若说喜欢,可他却偏偏让江子笙跟别的男人成亲,若说不喜欢,却又事事为她精打细算, 童子想破了脑袋终是无法想出个所以然,他叹了口气,见到参茶已经喝尽便将茶壶拿了出去, 只是还没到门口,他又被夙夜叫住了, “先生有何事吩咐?”童子停下身子,转身向着夙夜微微弯了弯腰, “你将这朝露水送到武贤王府,切莫耽误了时辰,”夙夜说着便把案几上的朝露水放到了童子的手上, 童子有些为难,当江子笙与夙夜在争执的时候,他恰好就在门口,听到了一两句,依照江子笙的那个性子,一定不会再收夙夜的任何东西, “江姑娘对先生已经产生了误解,先生今后还要像现在这般帮她?”童子不解,江子笙都这么对夙夜了,夙夜却还事事为她着想, “从今之后,她的事,不会再插手,”夙夜的眸子凝了凝,朝露水的瓶子上面还沾染了一丝江子笙身上的气息, “即使如此,先生为何还要这么做?”童子对夙夜的做法万分不解, “你将此物送到武贤王府,只需说这是本座送给四殿下的一点心意便可,告诉她,错过了这次,任承霖便没救了,”天山的朝露水岂是那么好取的,对于任承霖的病有效的是一个月仅有一次极品朝露,若非他用了斗玄时空禁法,也无法将其采集,江子笙若再想采集这极品的朝露水,最早也要等到下个月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帮江子笙, 江子笙说的对,她自己的路,终须自己走下去,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越来越强……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的保护已经成为了江子笙的展翅的枷锁,他应该相信她的,毕竟她是那个人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弱, 童子见夙夜心意已决,当下也不再说什么,立即将朝露水放进了荷包中,小心翼翼地掩上了房门, 待童子离去之后,夙夜才挽起了袖子,露出红胀,血液发光的手肘,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划了下去,看着那金色的血液大滴大滴地落到地上,夙夜忍着疼痛,眉心都不曾皱一下, 上古四大凶兽,穷奇的火毒,果然不一般, 虽然他的手臂受了重伤,不过那只畜生也没讨到便宜,丢了一百年的元力,想必可以消停几年了, …… 江子笙这边从玄阁出来便直接骑马,一路赶回了武贤王府,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的表情,便能猜到她跟夙夜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江子笙没有说,他也不愿去问, 她飞身下马,第一时间便去了任承霖的屋子中,喂了他一勺燕窝,又重新替他整了一次脉, “承霖的身体如何?”任锦轩走到江子笙的身边,淡淡地问了一句, “不过是精神还是气血都比昨天好了许多,”江子笙说完便拉起任锦轩走出房间,抬眸道,“锦轩,我想去一趟天山,” 任锦轩听到江子笙这么说便知道她已经将那瓶朝露水还给了夙夜,看着江子笙那双坚定不移的眸子,任锦轩轻启薄唇,“可以,”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会这么快就应了下来,心里当下便生出了一丝愧疚, 只不过她还来得及说感激的话便又听到任锦轩道,“天山是可以去,只不过让本君一人去便可,” “不行,我也要去,”江子笙怎么可能让任锦轩独自去冒这个险, 任锦轩紧蹙起了眉头,严肃地看着江子笙,眸子也冷了几分,“上次的事本君还未罚你,你就又任性了?” “我……” 江子笙刚想反驳,一个人影便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那速度比七十二暗卫的小五还要快上好几分, 待看清来人之后,江子笙眉头不由得蹙起,这不是玄阁的那个小童子吗,他来这干什么? 瞥见他手上的的朝露水时,江子笙的心蓦地一哽,随即偏过了头道,“你回禀给你们阁主,我江子笙跟他再无瓜葛,这朝露水我是不会要的,” “这是阁主送给四殿下的礼物,阁主说,错过了这瓶,四殿下便没救了,”童子低垂着头,双手高举着朝露水,没有人看得清他现在的表情, 江子笙没有想到夙夜竟然会在任承霖身上做文章,又想到刚小童子说的那句话,心里也是颤, 内心挣扎了会,江子笙果断的接回了天山朝露水,面无表情地看着童子道,“我带四殿下谢过你们阁主,” 人命关天,既然夙夜都如此说了,她便接了, “告辞,”童子说完便要离去, “慢着,”江子笙连忙叫住童子,从袖中拿出增强灵力的两枚灵丹,面无表情地道,“这是谢礼,” 她江子笙不愿再欠夙夜的东西 童子看着江子笙手上的两枚灵丹,一直是扑克牌的面部终于起了变化,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江姑娘,虽然小人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想说,小人跟着先生已有百余年,从未见他如此真心的待一人,这灵丹我不会收的,你若要谢,便亲自去找先生谢罢,” 童子说罢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原地…… 第四百三十二章 爬上去 江子笙怔在原地,紧紧地握了握寒玉瓶,转身之际,恰好看到了任锦轩眼中闪过的那丝阴晴不明的神色, 江子笙刚想要解释什么,任锦轩却已经背过她向着任承霖的房间走去, 直到门口他才停下身子,淡淡地到:“不是说时间紧急吗,既然朝露水有了,便开始吧,” 任锦轩说罢,便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向着两边缓缓而开,江子笙深吸了一口气,将朝露水放到袖子中便走了进去, 她将早已碾碎好的养魂花放到香炉中点燃,确定任承霖意识也熟睡过去,才拿出一个小碗将寒山灵燕的燕窝与天山朝露水按比例融合, 待到二者的相溶呈现出了翡翠色,江子笙才拿起勺子,一勺勺地将喂入到任承霖的口中, 江子笙的动作很小心翼翼,没有一丝浪费,直到最后一口朝露燕窝喂到了任承霖的口中,江子笙才将碗放下, 而一旁候着的任锦轩,待到江子笙喂完朝露燕窝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他知道现在的江子笙必须要集中十二分精神…… 江子笙再次把住任承霖的脉象,确定朝露燕窝已经化作一股能量流入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中,才从袖中拿出一根玉魄金针,对着他脖颈上的大穴便扎了下去, 江子笙的神识从玉魄金针直接探入到了任承霖的识海之中…… 这里一如既往的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事物,江子笙向着黑暗摸索了几步,又叫了好几声任承霖,可惜依旧没人回答, 看来朝露燕窝的药效还没挥发出百分之一,江子笙凝眉的想了想, “咝咝……” 突然黑暗之中传出了咝咝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江子笙警惕地后退了几步,虽然这里是任承霖的识海,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但是任承霖是这里的主人,如果他要毁灭掉江子笙入侵进来的这抹神识,也是轻而易举, 一旦江子笙的神识被抹掉,在现实江子笙也会受到重伤,所以她现在必须,小心再小心, “承霖,你在哪,我是江子笙,”江子笙企图用声音吧躲在黑暗中的任承霖唤醒, 可惜她唤了好几遍,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犹豫了会,江子笙终于决定再向前面踏出一步,可在这一步才刚踏出,只听到唰的一下,她的一只脚就被不明的东西紧紧地绑住了腿,瞬间将她拖去了老远,她立即伸出手摸去,用力一拽,手上立即多了几片叶子, 确定绑住她的是藤蔓,江子笙稍稍地松了口气,她连忙运用起身体中的灵力,凝聚在指心,向着黑暗中的那道藤蔓狠狠地劈去, 淡蓝色的灵力从她的指尖挥出,散发出了一道蓝光,如一把利刃将束缚在她身体的藤蔓狠狠斩断, 霎时,灵力与藤蔓相撞之际,光芒乍现,将周边的景物彻底照亮,由于光芒的出现,那在黑暗中生长的藤蔓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极速退去, 收回灵力,天空在此时升起了一轮妖月,发着妖异的红光,突然出现的刺眼的红光,江子笙忍不住伸手将其挡住,待到眼睛稍稍适应,她才微微睁开了双眼, 她知道,朝露燕窝的药效,已经开始挥发出来了…… 郁郁葱葱的树木出现在她的眼前,每一棵树都有五六个人合抱那么粗,中间的一棵更是如同一顶巨冠覆盖住了眼前的整片森林,树上挂着许多妖娆的藤蔓,有几根还在冒着火花, 江子笙知道,那几根便是之前阻挡她前进的藤蔓, 确定之后,江子笙展开手心,体内的灵力立即化成了一团蓝色的灵火从掌心冒出,她一步一步地向着那棵大树走去,眸光一凌,冒着灵火的手掌便覆在了巨大的树干上, “嗷……”只听到那巨树一声哀嚎,通身便被蓝色的火焰覆盖,且越烧越旺,短短的瞬间,一颗参天古树便化成了点点绿光,在妖月的映照下,渐渐地消失在了眼前, 周边的树木见到此幕,皆像是被狂风刮过,忍不住颤栗起来, 江子笙微微抬头,抬起双脚轻轻一跃,便飞到了另一棵古树之上,她站在树梢的最顶端,望着眼下的一片森林,最后锁定了在森林最中间的那棵巨树, 巨树下是一个巨大的蓝色的湖泊,像是一条蓝色的玉带,将巨树包围了起来…… 直觉告诉江子笙,任承霖一定被困在了那里, 当下不再犹豫,她立即加快了脚下的速度,飞也似的朝着中心的巨树出发, 任承霖的识海里的一切是虚构,包括时间,江子笙发现自己在任承霖识海中的速度要比现实快了无数倍,此时的她,有如一道风…… 原本她以为很快就能到中心的那颗巨树,却不知脚下的森林又发生起了难以预测的变化, 又是一声巨吼横空出现,江子笙立即停下,敏锐的目光向着周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静,周边太静了,静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未知的事情,往往都会令人恐惧,江子笙紧紧地抓住了手心的寒铁针,等着之前那个发出巨吼的怪物出现,可那个怪物似乎故意在跟江子笙作对一般,发出了那声震天吼之后,便消失的无声无息, “走了吗?”江子笙忍不住在心里犯了声嘀咕, 刚听那一声巨吼,按理来说应该是一只巨型的猛兽在挑衅,不应该在吼了一声之后就消失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江子笙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这条大道,并没有上前,而是将手心的寒铁针飞了过去, “吼!” 又是一声巨吼,江子笙定睛一看,她原本飞出去的寒铁针竟然停在了半空中,地上也出现了一丝血迹, 这是一只会隐身的怪物,江子笙心蓦地一沉,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那股巨大威压,江子笙立即弯下腰,朝后一滚,只听到身后出现了一道剧烈的撞击声, 江子笙连忙回眸一望,这一看可吓住了她,一棵巨大的树木竟然拦腰而断,周边横飞的木屑在地上扑起了厚厚一层,而之前插在巨兽身上的寒铁针也被撞飞了出去, 江子笙后怕地拍了拍心脏,幸好她的速度够快,不然被这只隐身的怪物随便一撞,她的神识一定会被撞飞, 这怪物会隐身,这让她十分的被动,稍不注意便会从任承霖的身体中出来,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被这怪物磨死,一定得想个办法才行, “无知的人类竟然敢擅闯本座的领地,简直是在自寻死路,”突然那隐形的怪物出了声, 江子笙知道这不过是任承霖幻想出来的事物,并没有理会它,更是利用它发出的声音,将手心的寒铁针再一次飞出, 只听到空气中发出了咻咻的声音,那七根寒铁针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分别打了过去, “呜呜……” 只看到那寒铁针打过去的方向产生了地动山摇的躁动,慢慢的一直浑身长毛的巨兽终于现出了身形,它的七窍分别都插上了一根带着血迹的寒铁针, 单单这七根寒铁针江子笙便让它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还有说话的能力,甚至身体的经脉都被江子笙毁了一半,没有了隐身和感知能力,这巨兽的实力便大打折扣,成为了一头任江子笙捶捏的废物, “趁你病,要你命,”江子笙冷然的勾起唇角,直接俯冲到巨兽面前,猛地一跃便跳到了它的身上,速度极快的将寒铁针插入到了巨兽的百会穴中,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巨兽虽然没有了隐身和感知的能力,却还有强悍的体魄,它被江子笙这一针扎的直接暴跳而起,没下雨目的向着四周乱撞 江子笙双指成爪,直接扣进了巨兽背部的肉中,将头俯下,任其怎么在撞都不动如山, 巨兽似乎知道自己奈何不了江子笙,便开始向着前方飞奔而去,它的速度比江子笙的还要快,快到周边的景物都化成了一道道虚影, “不好,它想要同归于尽!”江子笙看到近在咫尺的悬崖,心中一凌, 此时的她根本无法巨兽身上跳下,唯有一个办法,便是趁巨兽赶到悬崖之前,了结掉它的性命, 她的手快如闪电,手中的寒铁针像是化成了一道道的流光直直地刺进了巨兽的身体里, 悬崖越来越近,江子笙的动作虽然也在不断的加快,但好像还是稍稍逊了一筹,看到已经出现在身边的悬崖,她的心猛地一跳, “看来这次只能听天由命了,”江子笙连忙闭住了双眼,手上最后的一根寒铁针,朝着巨兽的最后一个大穴插了下去, “吼!” 巨兽发出最后一声巨吼,整个身体突然失重,直接掉下了悬崖, 下落的风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几乎要把江子笙的灵魂都撕成碎片,看着深不见底的幽谷,江子笙抬眸望了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悬崖,当下不再犹豫,她借着巨兽的尸体,双脚猛地一踏,将身轻如燕运用到极致,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冲了上去, 千丈,百丈,十丈…… 就快要到尽头的时候,江子笙身体的灵力用尽,忽然一颤,瞬间又落到了百丈之下,说时迟那时快,江子笙终于抓住了悬崖壁上的一条藤蔓,看着上方的天,深深地吸了口气, 就算没了灵力,她就是爬,也要爬上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到底是谁? 手握着布满荆棘的藤蔓,江子笙的手掌被扎的千穿百孔,每一根毒刺扎在她的手心,如同烧心般的痛,鲜血更是弥漫住了她的整个手掌, 她狠狠地咬住牙,双脚踏在陡峭的崖壁上,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爬着,即使再痛也不曾皱过下眉, 悬崖上的风很大,江子笙抓着的藤蔓被风吹的四处摇晃,好几次她都险些脱手,从上摔下来,汗水更是从她额头上,直接落进了她的眼里,模糊了她周围的景物, “这些不过都是虚假的东西,江子笙,你可以的,”江子笙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无视掉那扎心的痛,继续一步步往上爬着, 近了……更近了……呼……到了, 江子笙双手终于到了悬崖上,四肢并用,终于回到了地面上, 深深地吸了口气,江子笙便从袖子中拿出一粒丹丸塞进了嘴里,转身向后,头爷不回的继续走,她没有心情关心自己到底爬了多高,一心都在任承霖的身上, 吃过丹药的江子笙,身体的疲乏一瞬间便消失殆尽,灵力也恢复到了鼎盛的时期,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肚子都凉凉的, 重新飞上树顶,江子笙再次朝着中心的那那棵巨树出发…… 或许是身上沾染了之前恶兽身上的气息,一路上,森林的其他怪物都对她避之不及,江子笙从它们的眼中看到了胆怯,看到了恐惧,还有厌恶, 看来之前她的确杀了一只了不得的凶兽啊,江子笙苦中作乐地扯了扯嘴角, 无边无际的森林,终于走到了中心,江子笙看着眼前的这片在妖月之下,散发着莹莹光芒的湖泊,刚要踏过去,便闻到了一股腐烂的气味, 她连忙收回脚,稍稍转头便看到了一只巨兽的尸体,它浸在水里的一半,已经只剩下森森白骨,而在水外面的一半,却还完好无损, 这水有问题, 这是江子笙的第一个反应,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江子笙看到远处一只正在觅食的小兔子,立即飞身过去,双手一拎,那兔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江子笙抓在了手心, 江子笙把那兔子的身体才放了点进水里,立即闻到了腐烂的味道,再看那兔子,那条小小的尾巴早已化成了一滩血水,江子笙蹙了蹙眉,在兔子的身上洒下了些治伤的药粉,便将其放走了, “看来要直接从这湖水上过去,十分的不易,”江子笙凝重地望着这湖水,突然灵光一闪,她便将周边的一棵大树砍了下来,做成了简单的独木舟, 将独木舟推到水里,看见其果然没有被湖水腐化掉,江子笙心中一喜,又做了小船桨, 做到小船上,江子笙便划起船桨,悠悠荡荡地向着大树出发,虽然江子笙做的这独木舟十分的简陋,速度却是不慢,借着风势,就像是火箭一般,嗖嗖直飞, 原本以为能够平安到达树下,但上天似乎又开了江子笙一个玩笑,就在独木舟快要靠岸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声怪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方向传了过来,接着便听到了一阵怪异尖锐的笑声, 江子笙紧紧地抓住船桨,并没有急着上岸,她要看看,这次又是何方神圣挡住她的去路, “又来一个送死的,哈哈哈……既然你有本事来到这忘川湖,那本座便给你过上两招,”空气中的这个声音十分狂妄的笑着, 江子笙立即警惕了起来,这已经是到了最后,她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哗哗……空气出现了极烈风声,江子笙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一阵黑色的旋风极速的向着她的方向袭来, 江子笙连忙一躲,那黑色的旋风却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待这旋风的威力小了些江子笙才发现,这旋风顶上竟然站了一个身着黑色玄衣,面色妖异的男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苦苦寻找了好久的任承霖, “四殿下,我是江子笙,”江子笙看着任承霖心里一喜,原本以为他会在某个地方困住,却没想到会以这个方式相见, 任承霖听到江子笙的话,脸怪异的变了变,一挥手便撤走了那刺骨的寒风,慢慢地靠近江子笙,直到看清她的人,才欣喜的地道,“子笙姐姐,” 江子笙立即点了点头,从独木舟之上下来,长长地吁了口气,“可总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跟皇后他们有多担心你,” “既然,担心为何当初不来找我,”任承霖低垂下头,将所有的表情都掩藏了起来, 江子笙看着他失落的背影,轻轻地拍了拍,安慰道:“四殿下,你别怪皇后,她为了你,去求皇上派人找你,跪在静心殿外一日一夜,还大病了一场,” 任承霖听完江子笙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动作,慢慢地他抬起头,朝着江子笙灿然一笑,“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子笙姐姐你既然来到了这里,便陪我好好说说话吧,” 任承霖说着便拉着江子笙往里走, 江子笙知道任承霖现在还是无法承受任承恩带给他那灭顶一般的灾难,眸子忍不住闪过一丝痛楚, “殿下,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跟我回去吧,”江子笙并没有随任承霖往里走,她现在要把任承霖的灵魂带回到那个躯体之中, 任承霖听到江子笙的话,身子猛地一怔,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子笙,眸子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子笙姐姐,你也想要我回到那个冰冷的世界吗?” 在那个现实的世界,他从一出生便被父皇抛弃,就连自己的母后都见不了几面,还被自己的亲哥哥三番五次的迫害,最后竟然被活活做成了人彘, 那是个多么残酷冰冷的世界,江子笙竟然叫他回去, “四殿下,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那样的事不会再次发生,我向你保证,”江子笙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件事对任承霖的打击很大,所以并不怪他现在变成如此的冷漠, “呵呵……”任承霖冷笑,他缓缓转身看着江子笙的那张脸,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般,突然他轻轻地抬起手,如帝王一般指向了江子笙,慢条斯理地道,“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你看这里多好,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在这里,万物都要对我俯首称臣,因为我是这里的网,没有一个人能够违背我的意志,” 只见任承霖双手轻轻一挥,原本那可以腐化尸体的湖泊变成了一块平滑的地,上面站着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向着任承霖的这个方向跪拜,如同在膜拜一个至高无上的神灵, “金钱?地位?女人?这些我都有,”任承霖再一挥,周边便出现了四五个肥环燕瘦的美女,她们衣着暴露的紧紧攀附着任承霖,姿势大胆火辣的求欢, 江子笙看着任承霖如戏法一般,展示着自己的权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许久才冷冷一笑,“四殿下很喜欢这些吗?” “世人皆爱这些不是吗?子笙姐姐,你何不也留下来,和我一起主宰这个世界?”任承霖伸出双手,向江子笙发出了邀请, 江子笙并没有回应他的动作,语气比之前还要更冷了几分,她朝着她踏进一步,清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已经混浊不清的眸子,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你不孤独吗?即使在这里,你可以靠着你的想象成为这里的王,但这一切终究是虚无的,这里没有你的朋友,比那个现实的世界还要可怕千倍百倍……” “这一切都是真的,怎会虚无,怎会可怕!”任承霖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如果不是,那你为何要留下我呢?”江子笙嘴角含笑,静静地看着任承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看来任承霖现在的心灵都有些扭曲了, 任承霖被江子笙话反驳的一时找不出话来,妖异的五官慢慢扭曲了起来,身上的戾气也在一点点的增加, 江子笙对这样的任承霖不为所动,继续劝说道,“跟我回去吧,在这里,终有一天你会彻底消失的,” “本座说了不回!”任承霖身上的戾气大展,双手猛地向前一掌,凌厉的掌风扫出立即将江子笙打退了数十米, 江子笙闷哼一声,整个身体都倒在了地上,嘴角也溢出了点点鲜血,她踉跄从地上爬起,看着黑化的任承霖,眼中的心疼一闪而逝,“四殿下,你如果不回来,错过了这次便永远都无法出来了……” “那正好,”任承霖走到江子笙的身边,伸手将她拉起,阴戾一笑,“所以你要留下来,陪我,” 江子笙没想到一向听话的任承霖性情会变得这般恶劣,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这根本不是她认识的任承霖了, 不是任承霖吗?江子笙就像是划过一道闪电,双眸一眯,手中的寒铁针便直直地朝着任承霖的方向打去, “呵,在本座的世界,你还不了手,”任承霖轻轻一笑,那原本朝他刺去的寒铁针,却突然诡异地改变了方向,向着江子笙飞过来, 江子笙险险一躲,肩膀却还是中了一针,顿时她的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她立即拔下寒铁针,看向眼前这个笑的诡异的男人,冷声道,“你不是任承霖,你到底是谁?” 第四百三十四章 缠斗 “本座不是任承霖,又会是谁呢?哈哈哈……”听到江子笙的话,“任承霖”笑的更加怪异,不但没有回答她,反而还反问了一句。那双看着江子笙的眼睛,流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江子笙喂了几颗丹药,塞到自己的嘴里,待到身体稍稍好受些,才继续道,“任承霖绝不会像你这般冷血无情,就算你是任承霖,也应该是他的内心最为阴暗的一面吧。” 听完江子笙的话,任承霖的眸子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并没有告诉江子笙她猜的到底对不对。 江子笙见任承霖不说话,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利用丹药的药效,江子笙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了七七八八,精神力也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她重新将寒铁针握在手上,冰冷的俏脸,此刻尽是森然的煞气,“你把任承霖藏哪了?” “哎呀,这么快就猜出了本座的身份,真是无趣啊。”任承霖语气充满了遗憾,但是眸子中的神色却是戏谑无比。他看着江子笙手里的寒铁针,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本座说了,你的这些都是无用功,倒不如乖乖留下来陪本座,倒也可以少吃些苦头。” “我再问你一遍,你把任承霖藏哪了。”江子笙可没这个心情跟任承霖阴暗的一面打交道。 “你是说那个怯懦胆小的蠢货吗?”阴暗的任承霖讽刺的勾起唇角,嗜血的眸子盛满了戾气。“如此没用的东西,本座自然已经把他杀了。” 杀了? 江子笙心蓦地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阴暗的任承霖,心底猛地涌起了一阵酸涩。“你真把杀了?” “对,本座将他挫骨扬灰了。”阴暗任承霖看着江子笙那张表情绝望的小脸,就像是在看一场绝妙的好戏,阴冷冷地勾起嘴角,似同情,似安慰地道,“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子笙姐姐你又何必伤心。再说了,我不就是他,他不也就是我?” “你怎么可能是他!”江子笙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她看着阴暗承霖不屑的笑了笑,“就算你长得在怎么像他,也不会是他,你不过是被他抛弃的垃圾而已。” 江子笙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插进了阴暗任承霖的心中,当下更是激起了他的狂性。他一挥手,江子笙的所处的地方立即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牢笼,无数根藤蔓破土而出,束缚得她无法动弹。 “本座才没有被他抛弃,本座才是真正的任承霖,你根本不懂,根本不懂!”任承霖说着手中幻化出一条带刺的长鞭,狠狠地甩在她的身上和脸。 一霎那,江子笙的身体便遍布了斑斑血迹,清秀的脸蛋多了几道红肿刺痛的鞭痕。 江子笙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千万只蚂蚁狠狠地撕咬,又痛又难耐。但是阴暗任承霖似乎并不打算这里就放过江子笙,直接将她的整个脸都浸到了滚烫的水里。 江子笙只觉得痛的差点晕厥,她神识一颤,差点便从任承霖的识海中脱离了出来。心猛地一跳,江子笙立即又稳住了心神,将那刺入骨髓的疼痛忽略。 她暗暗调动体内的灵力,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包起来,形成了一个保护罩。灵力极寒,当它一接触那滚烫的水里之时,瞬间,那滚烫的水的温度降到了零度一下,结成了厚厚的一块冰。而江子笙脸上的那一道道伤口也在灵力的冲刷之下快速的愈合。 江子笙立即反守为攻,将江子笙牢牢护住的灵力,此刻竟变成了跳动的火焰,又是一瞬,缠绕在她身体的藤蔓便化成了灰烬。 危机接触,江子笙立即向后退了数米,这次她不再用寒铁针,而是玉魄金针,再次向着阴暗任承霖打去。 阴暗任承霖没想到江子笙这么快就逃出了他的掌控,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看着那些飞过来的玉魄金针,冷冷一笑,“本座说了,这个世界中,我才是这里的王……唔……” 他话还没说完,那数百根玉魄金针却直直地刺穿了他的心脏,“噗……”阴暗任承霖根本承受不住这穿心的痛苦,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接倒在了地上,哀嚎不已。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伤本座?”阴暗任承霖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为什么在他的世界里,江子笙还能够伤他。 “这便是邪不胜正。”江子笙看到这一招奏效,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玉魄金针是系统奖励给她的东西,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阴暗任承霖自然无法控制它。 “哼,不过是一时侥幸。”阴暗任承霖脸色极为不悦,他现在心痛到要炸开,连身体都比之前都薄弱了几分。 该死,这个任承霖到底都认识了什么怪人。难怪她敢只身一人闯到这里,看来是他小看他了。 阴暗任承霖眸子全部化成了黑色,疼痛虽然让他的功力削弱了几分,却又极其强烈的刺激了他的神经。不管江子笙是何方神圣,只要她进了这个世界,除了被他支配,剩下的一条路便是死。 “看来得提前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了,去死吧!”任承霖猛地从地上弹跳而起,他身后的那棵巨大的古树狂风大作,霎时几万根藤鞭齐刷刷地向着她打了过来。 江子笙心头一骇,将体内的灵力的运转到了极致,一边躲避着藤蔓,一边向着古树飞去。 “别挣扎了,乖乖受死吧。”阴暗任承霖看到江子笙依旧锲而不舍的攻击过来,心里极其不爽,这个女人还真是顽强的令人厌恶。“那个怯懦胆小的任承霖已经死了。” 江子笙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勇往直前地朝着古树冲了过去,虽然她的灵火可以焚化藤蔓,但这里的藤蔓根本无穷无尽,而她的灵力却会慢慢的消耗,时间拖得越久,对她便越不利。 “真是难缠。”阴暗任承霖整个人霎时消失在了原地,化成了一股飓风,直接与那棵古树合二为一。 就在合体的一刹那,江子笙猛然看到了那大树的躯干里,有一个人被藤蔓紧紧地缠绕住。那不是任承霖还能是谁? 果然她猜的没错,真正的任承霖没有死,而是被阴暗任承霖囚禁了起来。毕竟他们可以算是一个灵魂,如果其中的一个死了,那另一个根本无法存活。 找到任承霖的所在,江子笙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如炒豆子一般抓起一把灵丹直接塞到了嘴里。霎时原本欲要枯竭的灵力立即水涨船高,势如破竹地焚化那带刺的藤蔓。 藤蔓挥挥舞在空气中发出了“咻咻”的声音,像是无数的刀锋向着江子笙打过来,却都被江子笙横挡了过去。在灵力的保护下,江子笙的长发无风自扬,虽然身上的衣裳已经被碎成残缺的布料,但此刻的她,不但没有一丝狼狈,反而圣洁的不可侵犯。 夜空中,红色的妖月红光大显,化成了一束光直接罩在了江子笙的身上。有了红光和灵力的加持,现在的江子笙就是徒手撕了那个阴暗任承霖也不无可能。 她的脚速如风,躲避过巨树那一道又一道的攻击,终于到达到它的跟前。 江子笙双脚一跃,整个人凌空而起,她的腰弯成一个弓形,左手握有一团红火,右手则是灵火。冷勾起嘴角,她将灵火与那红火相融,立即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猛地砸向了巨树。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棵足足百来人才能合抱的巨树,直接化成了漫天的木屑,而阴暗任承霖也难以抵受这一击,直接被弹飞起来,啪地一下摔到了地上。 而真正的任承霖也终于从树里解救出来,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此刻阴暗的任承霖哪还有之前不可一世的模样,身上的伤痕累累,狼狈万分,他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喃喃地道,“为什么?我明明是这里的王,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真正的任承霖。”江子笙凝聚起手心的灵力,把阴暗任承霖给笼罩起来,让他无法再继续作乱。 做好这一切之后,江子笙才走到昏迷不醒的任承霖身边,轻轻地唤道,“四殿下,四殿下……” 阴暗任承霖看到江子笙的动作,忍不住嘲讽地笑出声,“呵呵……江子笙你还是省省吧,这个怯懦的胆小鬼已经自暴自弃了,不然我哪有可趁之机控制这个世界。” “闭嘴!”江子笙凌厉地看着阴暗任承霖。 江子笙抬眼看了看天边越来越明亮的那轮妖月,直到它从红色蜕变成金色,金色的光芒从天空中洒落了下来,落到了任承霖的身上。 她知道,朝露燕窝此刻的效用已经开始全部渗透了进来。 被金光笼罩的任承霖,原本骨瘦如柴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红润,紧皱地眉头也慢慢的平缓了下去。江子笙见此,知道金光已经将任承霖之前的受到的痛苦通通抹去,立即用灵力探入到了他的灵魂内,重新为他塑造一个梦。 江子笙并没有改变任承霖的其他记忆,只是为他塑造了一个梦,一个可以让他重获新生的梦。这个梦很温暖,在梦里他有浓浓的母爱,还有几个哥哥疼爱,再没有勾心斗角,他活的很快乐,很快乐,得到了在现实中从没得到过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江子笙看了眼阴暗的任承霖,微微一笑。待到真正的任承霖醒来,他的阴暗面也就不复存在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醒来吧任承霖 “在梦里好好的活一回吧,醒来,你便获得新生了。”江子笙说罢神识便从任承霖的识海中脱离了出来。 在她离开之际,任承霖的识海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无论是带着荆棘的藤蔓,还是令人腐化的湖水统统消失不见,剩下的是那还没有污染过的净土…… 许久,江子笙终于睁开了双眼,她一只手还搭在任承霖的手上。 “过了多久了?”江子笙的声音充满了无力,她刚想站起身子,却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任锦轩眼疾手快立即扶住了江子笙,并将她搂入了怀中,淡淡的声音透着一丝难以捉见的心疼,“身体不适?” 江子笙皱眉,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可能是坐太久了,稍微休息会便好。” 任锦轩嗯了声,一招手便将丫鬟端来的参茶送到江子笙的手边,“喝一口提提神。” 江子笙依言,三两口便将那杯参茶喝了个见底,她摸了摸嘴唇继续道,“我怎么感觉这次过了很久很久啊。” “已经一天一夜了。”原本任锦轩一直候在门外,但是足足五个时辰江子笙还没有出来,他便有些坐不住了,当下便走了进去,若不是看到江子笙还是以那个端正的姿态坐着,一手按住任承霖脉象,一手按在他的穴位上,他估计都忍不住把人给抱出去了。 “没想到,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江子笙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靠在任锦轩的怀里,微微地闭上双眼,“锦轩也一夜未眠吗?” “本君不困。”任锦轩冷硬地道。 江子笙心里一暖,她知道任锦轩在撒谎,谁一天一夜不睡觉还不困呢,就是她,现在也是神思倦怠。好在任承霖的神识已经在恢复当中,要到明天才能继续,她现在也好好好休息下。 “任承霖没事了?”任锦轩看江子笙神情已经不复昨天那般严肃,便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江子笙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任锦轩给横抱起来,向着房间走去。 江子笙惊呼出声,刚生出的睡意,直接又跑光光了,她蓦地睁大双眼,嗔怒地瞪了任锦轩一眼。“你要去哪?” “睡觉。” 任锦轩回答完这两个字,恰好到了自己的房门,直接一脚踹开,把江子笙抱到了床上。 江子笙看了看任锦轩又轻叹了声,终是乖乖地闭上双眼,任其任锦轩抱着自己而眠。 任锦轩的怀抱很舒服,再加之江子笙在任承霖的识海中斗了太久,精神极其疲惫,没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江子笙睡得正香,但在她身旁的任锦轩却恰恰与之相反,同样是一夜没睡,任锦轩却是一点困意也没有。明天就是重阳节,仁宗帝已经下旨此次由任承泽祭天祈福。 这并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但是仁宗帝十分诡异的是,竟然要他留在宫中侍疾…… 他看了看怀中熟睡的江子笙,轻轻地抚上她的肚子,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已是第二天。 江子笙昨天是下午睡的,所以早上醒的特别早。但她没想到的是,任锦轩比她还要早,她睁开眼时,任锦轩已经不知去向了。 “世子出去多久了?”江子笙对着琉璃镜漫不经心的将青丝完成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又拾起一根简单的簪子,插了进去。 “回世子妃的话,世子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了。”小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件金红色织锦花衣,拿到了江子笙的面前。 “起那么早吗?”江子笙撇了撇嘴,看向小丫鬟拿着的衣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衣服,随手翻看了下,发现这件衣服绣满了菊花,样式倒是雍容华贵的很。“把那件绛紫色的拿来吧。” “世子妃,今儿个是重阳节也不穿的喜庆些吗?”小丫鬟有些不解,她之前是伺候王妃的,每到重阳节王妃都是扮的极其隆重。 “无妨,等世子回来,我想与他一起去登高,这衣服穿在身上倒是束缚的紧。”江子笙说着便换上了绛紫色的广袖短衫,又披上狐裘的小披肩,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小丫鬟听到江子笙的话,微微一愣,好一会才道,“世子妃,世子说,今日可能回不了府了。” “回不了……为什么?”江子笙紧紧地凝起了眉头,这重阳节并不是可有可无的节日,尤其是在古代,可是和除夕中秋一样重要的。 “这个,奴婢倒不知。”小丫鬟怯怯地回了声。 江子笙看她的确不像知道的样子,当下也不再为难她,直接将她挥退下去。心里却是不断嘀咕,任锦轩为什么不回来的理由,想了下,都没个什么结果,江子笙无趣地坐到了床边。 忽然,她看到枕头底下露出了一张纸的边角,心有所疑,江子笙立即将纸张抽了出来。 原来这是一封信,打开一看,确实是任锦轩的笔迹。 上面只有八字大字:宫中有变,万事小心。 这八个大字,字字刚劲有力,尤其笔锋的尾处就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剑,江子笙光从字体上便看出了任锦轩是多么的认真严肃。 如今任承恩已经失踪,周贵妃也服毒自尽,能对他们王府有威胁,江子笙不用想也知道是仁宗帝那个老不死。 虽然不知道仁宗帝把任锦轩留在宫中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唯一确定的一点,这绝不是好事。 “老东西,到死都要瞎折腾。”江子笙点燃蜡烛,把这封信直接给烧了…… 看了看时辰,江子笙立即把管家给叫了进来。 管家虽然已经年迈,身体却是比一般的老头都要健朗,给江子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今天王府闭门谢客,无论是谁,一律不能开门。”江子笙开门见山地对老管家道,重阳节,按往常来说,很多官员在祭天过后便会相互走动。江子笙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人多眼杂。 老管家虽然不知道江子笙想做什么,但却知道有些事不该问,有些事也不能问。当下他什么也没说,点点头,便下去吩咐了。 江子笙也去了任承霖的房间。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任承霖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睡得也极其安详…… 江子笙打开香炉,看到养魂花已经烧尽,便将灰烬倒掉,重新点燃了另一包。没一会,令人舒心愉悦的香味便飘荡在了空气中。 接下来就要为任承霖生筋续骨了。江子笙不是素颜,学不来她那移花接木的方法,二来则是任承霖四肢都没了,如果真要用移花接木,估计要把大玄所有跟任承霖一样的年轻人都得砍个遍了。 江子笙调出人物角色系统,直接翻到储物栏,把一块巨大的太岁给拿了出来。 自从上次武贤王府给了她一块太岁肉后,江子笙便打起了这个好东西的主意,特地问百里星华拿了好几块,已被炼药和不时之需。 传闻都说这太岁能够长生不老,这个说法虽然夸大其词了些,但却说明了它的生命力是多么的强。江子笙现在的医术已经是二转四级,只要有足够的药材的,她便能够生死人肉白骨。 她拿出炼药的巨鼎,将太碎肉直接剁碎,直到成为肉泥,才将寒山灵燕的燕窝给倒了进去,又加上了灵芝草,绝生花,灵珠子几味药材。 慢慢地盖上鼎盖,江子笙用灵力凝化成火,直接包裹住了整个巨鼎。做完这一切,她便直接闭上双眸,盘坐在一旁养神。 她这次炼的是生骨丹,只要一成灵丹必能生死人肉白骨,比之前她给任承泽吃的枚复活丸,算是异曲同工之妙。虽然这生骨丹的药效十分逆天,却也是很难炼制。饶是江子笙这样的十级炼药师,也只有四成的把握。加上她这绝世鼎炉,大概可以有五成的几率。 所以她现在得把精神养好,待到生骨丹成型之时,便一鼓作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子笙却仿若老生坐定一般。她的鼎炉十分的好,即使在屋中,也丝毫闻不到一丝的丹香味道。太阳渐渐落山,江子笙的丹药也炼了足有七八个时辰,马上就要成型了。 “轰隆……” 原本清朗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道炸雷,乌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在了一起,没一下便将整个大玄统统笼罩在了一块。 江子笙倏地睁开双眼,闪过一丝欣喜。未成丹,先成劫,看来这次的生骨丹已经有八成的把握了…… 相比江子笙的欣喜,正在祭天的那一干大臣却是惊恐的睁大了双眼。这仪式才刚刚拜祭完,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往年可一直都没出过这样的现象啊。 “怕是有不吉之兆啊。”江炳坤身为丞相看着乌压压的天空,又凝望了任承泽一眼,向着周边官员摇了摇头。 其他官员也纷纷的附和了几声,尤其是之前站在任承恩那边的官员,对这一切更是喜而乐见。 任承泽看着这些挑事的官员皱了皱眉,冷声道,“惊慌什么?!本宫此次祈福,乃是保佑我大玄风调雨顺,上苍是听到了本宫的祈愿,才降下雷雨,尔等还不谢谢上苍?” 任承泽的一席话,顿时把官员们说的哑口无言,不情不愿地跪在地上,谢恩了一番。 任承泽站在高处,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宫装,金冠束起的青丝随风而扬。他听着一声比一声响的雷声,唇角蓦地向上一勾。 第四百三十六章 妖怪 这雷声的方向正是华都那边传来的,听这雷声的异动,任承泽一下便猜出了是江子笙在炼丹, 曾经江子笙当众练过一次丹,当日他在边疆,无法及时赶回,听闻任承霖说过当时的情景,想必也是今天的这番光景…… 武贤王府, 江子笙聚精会神地看着那鼎炉,眼睛几乎都要瞪了出来,听到到啵的一声,整个鼎炉都剧烈地震动了起来,而鼎炉上纹着的青龙祥云也跟着龙飞凤舞起来, 而那鼎盖就像再也按捺不住里面的巨压,轰隆一下便被弹开, 就在此时,一颗白光荧荧的丹药根本不受人的控制,从鼎炉中飞了出来,就要朝着门外飞出去, 江子笙还没来得及阻止,一道闪电直接从天而降,铛的一下击到了那丹药之上,江子笙心蓦地一紧,在看到那生骨丹又重新掉回到了鼎内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刚那道闪电会把她好不容易炼成的生骨丹给劈碎, 又是一道巨响,一道比之前更大的闪电再次击下,这次江子笙学聪明了,直接用鼎盖给挡住了, 闪电与鼎盖相撞的一刹那,立即激出无数的火花,但好在她的鼎盖结实无比,对付这些劫雷完全不在话下, 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劈下,整个武贤王府都变得忽明忽亮,一些不知所以的丫鬟更是吓得连门都不敢出, 春江和花月两个小丫鬟原本还在药园里除草,被这雷电给吓得,直接躲到了大厅的桌子底, “哎呀,你都挤着我了,” 突然的声音出现,她们弯腰一看,赫然发现这桌子底竟然躲满了人,个个神色惊恐,有几个没胆子的,早就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了, “怎么这闪电哪里都不劈,专门朝着我们武贤王府劈啊,”春江紧紧地抱住花月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道, “这还用说,铁定是王府出了妖怪,不然怎么会这么的巧合?”花月越说越后怕,小脸都变得煞白煞白的, “什么妖怪啊,你们可不要吓我,我胆子小,”另一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小丫鬟,擤了把鼻涕继续口齿不清地道, 春江和花月,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们现在只等着,这老天把他们王府的妖怪劈死,这样他们也就不用遭这个罪了,今天可是重阳节,看来老天爷是要显灵了, “这大白天怪吓人的,我等会得去问世子妃讨杯菊花酒压压惊,”春江拍了拍心脏,长长地吁了口气,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把一众小丫鬟都吓得面色惨白,有几个张大了嘴巴,就像是大白天见到鬼一般, “一个个都怎么了?”春江有些没趣地看了眼这些胆小鬼,虽然她之前有些害怕,但现在大家聚在一起,她便不害怕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一个小丫鬟胆战心惊的揪住自己领子上的口子,讪讪地看了眼春江, “知道什么啊?”春江皱了皱,心里默默地鄙视了眼这个大惊小怪的小丫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那些雷电劈的就是世子妃在的房间……”小丫鬟说完这话,把身子直接缩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闭上嘴不再发一言, 春江也是被这话给惊住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又想起了院子里的景象,脸色更是瘆人…… 正在看着遭受雷劫的生骨丹,江子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武贤王府眼中的怪物,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这劫雷不但没有消散的意思,反而是越凝越粗, 江子笙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她之前也练过灵丹,但没有一颗像现在动静这么大,看样子这丹劫是非要劈碎它的生骨丹不可, 又是一根如柱子大小的雷电劈下,咚,啪啦……撞击声和火花声重重地凝聚在了一起,只听到嗡的一声,江子笙看着自己的鼎炉盖子,竟然被劈出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而在鼎炉之中的那颗生骨丹再次被弹了起来,江子笙再没有犹豫,趁其晕头转向之际,把那生骨丹狠狠地拽在了手上, 就在江子笙握到生骨丹的那一刻,天空中的劫云在这一刻消散得无隐无踪,直接又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大雨过后,之前被乌云遮挡的晚霞再次显露了出来,大朵大朵的晚霞,美的如同盛开在天山上的格桑花, 不过这些江子笙都没有放在心上,她此时正凝望着手心的那枚生骨丹,微微扯起了嘴角, “小东西,这次你引起的动静可真大,”江子笙弹了弹生骨丹,直接拿到了任承霖的床边…… “嘤嘤……主人不要把人家吃掉,人家怕怕……” 就在江子笙把生骨丹喂到任承霖的口中时,那枚生骨丹竟然吐出了人言,似乎还在跟她撒娇卖萌? 江子笙微微愣了下, 丹药有灵性的话便会成为灵丹,而一旦能够口吐人言,这样丹药便不再是灵丹了,而是传说中的仙丹…… 传闻,仙丹是能够化形的,眼前的生骨丹却还是丹形, 江子笙一时来了兴趣,也不打算现在就把这个有了灵性的小家伙送到任承霖的口中,反问道,“说说你的品阶吧,如果很高级的话,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让你炼成仙丹如何?” 生骨丹一听到江子笙的话,立即开始跳了起来,认真地道:“主人,人家现在是半品仙丹哦,” 江子笙了然的点了点头,仙丹一共分为九品,而这半品仙丹其实还算不得真正的仙丹,但是药效却是灵丹的好几倍,尤其是现在,怕是这个朝代都只有这么一颗半品仙丹, 难怪她说之前雷劫比之前的灵丹的丹劫恐怖了那么多倍,原来是半品仙丹, 可惜了,只是半品仙丹,若是一品的话,她怕是得为任承霖重新在炼一颗了, 江子笙看了看任承霖,弯起了唇角,“这次,还真是便宜你了,半品仙丹我这辈子都没尝过,四殿下,你一定要好起来,切莫辜负了我啊,” 江子笙说着不顾那半品仙丹的反抗,直接喂到了任承霖的空中,为防止出现意外,江子笙又渡了一丝灵力到任承霖的身体里, 生骨丹才入任承霖的身体没一会,一阵巨大的光芒便从他的身体溢了出来,如蚕蛹一般将任承霖给紧紧裹在了一起, 江子笙守在门口,并没有离开,待到那光芒消失殆尽,她看到床上躺着的任承霖惊讶的说不出话, “这就是本品仙丹的威力吗?生死人,肉白骨……果真名副其实,”江子笙慢慢地走到任承霖的身边,看着他完好的手脚,如此的纤白,而且健壮异常, 他身上的皮肤就像是剥了壳鸡蛋,嫩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即使是江子笙,心里也不由得腹诽了下,原本的任承霖还有些未退的稚气,服用过了半品仙丹之后,气质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虽然还是同一张脸,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出尘脱俗的味道, 那他那些敲掉的牙齿和舌头也跟着长了出来…… 现在的任承霖比之前更加的完美, 江子笙欣慰地看了眼任承霖,将香炉的养魂花轻轻地扑灭,来到任承霖的耳边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一直沉睡了数天任承霖终于睁开了双眼,看到江子笙的时候,蓦地一愣,随之一笑,“子笙姐姐,我怎么会在这?” “你都忘记了吗?”江子笙皱起眉头,故作生气地看着任承霖, 任承霖想了会,猛地拍了下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我这脑袋,我只记得那天跟子笙姐姐喝酒,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是啊,我不给你喝,你偏要喝,这不一醉醉了七天,”江子笙摇摇头继续道,“就你这酒量啊,还得再练个七八年再来找我吧,” 任承霖脸羞窘的恨不得钻到地上,没想到自己竟然出了那么大的糗事, 江子笙也不再逗他,知道他这些日子基本没有吃什么东西,便走了出去,决定亲自下厨做两道好菜,好好的替任承霖补补, “啊,妖怪啊!” 一推开房门,江子笙便听到了一道道刺耳的声音,她蓦地皱起了眉头,伸手一勾,便将春江那个丫头给拉了过来,冷声道,“什么妖怪?” 春江被江子笙凌厉的眸子盯的瑟瑟发抖,连连摆手,嗑嗑巴巴地道:“世子妃,不,不是我说的,” 江子笙一听春江的话,便知道这些丫鬟口中的妖怪指的是自己,当下冷然的勾起嘴唇,“妖怪?背地编排主子可是要浸猪笼的,” 江子笙说的轻轻松松,靠在门边,懒懒地扫了他们几眼,那些丫鬟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讨饶, 不管江子笙是不是妖怪,保住性命才是硬道理啊, “雷电一直劈你的屋子,你不是妖怪还能是谁?”一个小丫鬟不甘地看着江子笙,眼睛跟兔子似的瞪的通红, “如果我是妖怪的话,为什么不被劈死,还好生生地站在这里?难道我能跟天斗吗?”江子笙四两拨千斤,直接堵住了丫鬟的口舌, 果然听到江子笙的话,之前那些小丫鬟立即信了七八分,这雷电都劈完了,江子笙却好生生地在这,肯定不是妖怪了, “既然你不是,那为什么雷电专门劈你的屋子……”那小丫鬟看着江子笙嗫嚅了两声,紧紧地握了握拳头, 江子笙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小丫鬟,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你是在用什么身份质疑本世子妃?” 第四百三十七章 谋反 小丫鬟咬住嘴唇,望着江子笙的眼神中,有不甘,又妒忌,还有些些恨意, 江子笙根本不容许她再有说话的机会,轻轻一招手,立即两个年纪大些的婆子便站了出来,一副听候差遣的架势, “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刁奴掌嘴五十,丢去马厩喂马,”江子笙漫不经心地说完,刚准备去厨房,便看到任承霖走了出来, “怎么了?”任承霖之前听到了吵闹声,本想着这是江子笙的家事并不打算管,但听到江子笙似乎有些生气,便走了出来, “不过是惩治一个刁奴而已,”江子笙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便转身走了, 那个被婆子绑着的小丫鬟,并不知道房子里的人是当今的四皇子,当下眼尖的扯开了嗓子喊,“江子笙好不要脸,竟然当众勾搭男人,给世子戴绿帽子,” 任承霖眉头皱了皱,江子笙更是直接停住了脚步,看也不看那满嘴喷粪的小丫鬟,冷言道,“打,往死里狠狠的打,” 小丫鬟没想到江子笙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还如此的重惩自己,当下便奋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都是瞎子吗,没有看到江子笙明目张胆的勾汉子吗?” 那两个婆子相视一笑,拿起厚重的板子,二话不说便朝着那小丫鬟的腚子打了过去, 小丫鬟立即嗷嗷乱叫,也不敢再嘴硬,直接讨饶了起来,可是那两个婆子就像是没听到一般,狠狠地打了下去,没有一点留情, 春江看着小丫鬟被打的那个惨,当下也是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轻轻地道:“你知道站在门口的那人是谁吗?” 小丫鬟被打的头昏脑涨,哪里知道上面的那个人是什么鬼,在她眼里那就是江子笙的姘夫, “他可是当今的四皇子,”春江说完便幸灾乐祸地走了,只留下一脸错愕,还在不断被打的小丫鬟, 整个武贤王府的惨叫声不觉于耳,江子笙在膳房里煲着参汤,对于那连绵不绝的惨叫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在耳里,仿若未闻一般, 是不是她最近管的太松懈,武贤王府丫鬟的素质都低了那么多? 看来有空得找找那几个管事了, 江子笙想着便往那参汤又加了些鹿茸,最后又做了一个清蒸八宝鱼,才让丫鬟把东西端到了饭厅, 就在江子笙洗手之时,一直跟在江子笙从来不说话的铃铛,终于现了身,“那丫鬟怕是要死了,” 江子笙看着眼前的女子吓了一跳,许久才反应过来,连忙擦了额头上的冷汗,铃铛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基本上除了办重要的事之外,其余时间根本不会出现, “死了便拉出去埋了,”江子笙想了想又道,“对了你去查查这个丫鬟有什么裙带关系,一并赶出府罢了,” 铃铛听完便转身离开,一如既往的高冷, 江子笙到房厅的时候,任承霖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江子笙做的清蒸八宝鱼,看到江子笙过来,也忙的没空说话, 江子笙把酒放到饭桌上,看着健健康康的任承霖,嘴边的笑容便多了几分,亲自替任承霖倒了一杯梨花酿, 这梨花酿比起其他的酒,度数是最低的也是江子笙最为喜欢的,初尝可能没有什么滋味,但若是细品,却能让人回味无穷,因此江子笙又给其取名为无穷, 任承霖喜欢美酒,当下饮了一杯便爱上了这梨花酿,酒过三巡,他的话也多了起来,看着江子笙的那双眼睛迷迷离离的,就像是一只无辜的小兽, “子笙姐姐你知道吗?”任承霖借着醉意打了一个酒嗝,而后憨憨一笑, 江子笙没有打扰他,任其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是闪过一丝凝重,任承霖不会想起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吧? “有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我的亲姐姐,除了母后和二哥,你待我最好,” 任承霖说着便呜咽了下,江子笙听完却是松了口气, “今后锦轩哥若是欺负你,你便告诉我,我让二哥抄了他的武贤王府,嗝……”任承霖指着江子笙,一脸严肃地道,“我说的是真的哦,” 江子笙哑然一笑,“好,以后我若是被欺负了,你就替我报仇,” “嗯,拉钩,一言为定,”任承霖说着便伸出了手,努力睁开迷离的双眼,想要看清江子笙的脸, 看着他修长的完美的手指,江子笙心里微微一暖,便伸出了手,与他轻轻勾了勾,“一言为定,” “嗯……以后我跟二哥就是你的娘……家……了……”任承霖说完便重重地倒在桌子上,想来是醉的不轻,江子笙轻叹了声,便让下人把任承霖给扶了下去, 心里却因为任承霖的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暖意,她放下酒杯缓缓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灿烂盛开的秋菊,扬起了柳眉,“铃铛,你能进宫吗?” “能,” “去帮我看看锦轩吧,”江子笙说着又摸了摸已经开始隆起的小腹,瞳孔不明地闪了下, 铃铛听完江子笙的吩咐便消失在了原地…… 江子笙独自走到棋盘边坐下,执起一枚黑子,看着密布的棋格,轻启朱唇,“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突然,武贤王府,传来了一阵吵闹,似有千军万马同时冲了进来, 啪…… 棋子掉落棋盘,最后定在了小角上,江子笙看着那棋子,似是出了神,久久才挑起衣裙转身,扯起了唇角,“第一步便被逼到了死角吗?” 该来的风雨,终于来了…… 江子笙慢条斯理地套上鞋履,又重新将珠钗重新插在了发上,整装完毕之后,她才缓缓地打开了房门,一个婆子恰好冲了进来,看到江子笙时,直接跪在了地上,面色发白地道:“世子妃,不好了,外面冲进来了很多御林军,我们拦不住……” “嗯,” 江子笙淡淡的应了声,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即使天塌下来,似乎也无动于衷的样子,就在她踏出房门的一刹那,武贤王府的三千府兵齐齐地为她开了道, 从府兵开出的道路走过,江子笙来到最前面,看着为首拿着圣旨的御林军,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 “江子笙你好大的胆子,见到圣旨还不跪下?”御林军统领高举着圣旨看到江子笙依旧无动于衷,当下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皇上允我不必尊礼,不过一道圣旨,我凭什么跪?”江子笙一口一个我,丝毫不把这个御林军看在眼里, 御林军统领没想到江子笙会突然这么说,当下脸一阵青一阵白,半晌他才清了清嗓子,睨了江子笙一眼,冷笑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贤王府今现妖龙,意图谋反,罪当株连,朕念其同胞之情,收回兵权,留其性命贬为庶民,其子流放边疆,其妇幽禁于府,钦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子笙听完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这御林军,也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武贤王府想必早已经被人放了不该放的东西, “好,那就搜,” 御林军统领一挥手,御林军立即分了几个队,没过多久便带了一包东西出来, 御林军统领看了一眼,啪地一下将那搜来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接旨吧,江子笙,”御林军统领幸灾乐祸地看着江子笙,直接将那圣旨丢在了她的脚边, 江子笙上前一脚,便踏在了明黄色的圣旨上,一双眸子依旧无动于衷地看着搜出来的假龙袍, 御林军统领大惊失色,没想到江子笙竟然敢踩圣旨,当下大怒道:“果然是狼子野心,竟然连圣旨也敢踩在脚下,实在是罪不可恕,” “既然都已经把谋反的罪名安在我武贤王府头上,再多一项罪名又有何妨?”江子笙说着直接将那圣旨当众撕成了碎片, “你,你……”御林军的统领,看着江子笙那双眸子,竟无端生出了几丝害怕,他连忙将头调转到一边,吩咐手下道,“来人啊,把武贤王府的东西全部砸了,” “谁敢?”江子笙眸子阴冷地扫了一遍这些御林军, 她身后的三千府兵也统统亮起了兵器,与御林军直接对峙起来, “江子笙,你想造反不成?”御林军统领恶狠狠地看着江子笙,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下去,还从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造反?圣旨上可没说要抄家,该不会想造反的人是你?”江子笙冷冷地勾起唇角,直接走到御林军统领面前,五根寒铁针,从他黝黑的脸上划过,冷声道,“你回去给仁宗帝复命,如果他想多活几年,最好先考虑考虑,这道圣旨该不该收回,” “江子笙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御林军统领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嚣张的女人,竟然敢让当今的皇帝收回圣旨, “我是谁并不重要,”江子笙猛地将寒铁针刺进他的脖颈,妖媚地勾起了唇角,“重要的是仁宗帝的性命,耽搁了,你怕是承受不起,” 御林军统领听完浑身都发起了抖, “还不快滚!”江子笙抽回寒铁针,凌厉地扫了他们一眼, 那御林军统领,一时也摸不准,当下便让御林军将武贤王府包围起来,自己则骑上马赶回皇宫复命, 待御林军退了出去,江子笙才悠然转身,看着武贤王府的一众家眷,将那件假龙袍高举在手上,慢条斯理地道,“谁来告诉本世子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不敢说 众人听到江子笙的话,皆是垂下了头,无一人敢当出头鸟。 江子笙知道他们不会单凭一己之言便主动站出来,不过她也不恼,直接一挥手,几个暗卫便现了身。“将他们都关进地牢,至于怎么对付?嗯……只要人不死,就随便折磨好了。” 江子笙轻轻地勾起唇角,怜悯地扫了他们一眼,心却像是被寒冰凝住了胸口,冷到了心里。 仁宗帝选择在重阳节这天把谋反的罪名安在武贤王府的头上,不得不说很高明。 他知道任承泽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这事,便将他支出去祭天。又以侍疾的名义,把任锦轩扣在了皇宫之中,让其无法脱身。武贤王又在边疆苦战,根本无法收到消息,再加上这件谋反罪名的假龙袍…… 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让他怎么可能不对武贤王府这个心头大患动手。 为了体现自己的深明大义,他甚至还故意放他们一条生路,好让百姓们在他死之前都记住他是一代明君。 只不过让她最为怀疑的还是这件假龙袍。这袍子上都有了好几个霉点,想来应该藏了好一段的时间了,仁宗帝应该是才知道不久…… 到底是谁,一早就开始算计武贤王府,又隐忍了这么久的时间? 任承恩吗?他莫非在武贤王府还留了线人?江子笙一手握住茶杯,凝重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 江子笙这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宫也是乱成一片。 按理来说现在占上风的是仁宗帝,但任锦轩却仿佛如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仁宗帝。 “锦轩,你知晓朕一向疼爱你,若你真想要这皇位,朕自然会给,可你却做出了令朕如此心寒之事。”仁宗帝看着任锦轩,痛心疾首地捶了捶胸口。 不得不说,仁宗帝还是有几分演技的,都年过花甲了,还能挤出几滴眼泪水。 “既然如此,那还请大伯将江山还回来。”任锦轩坐在椅子上,怡然自得的拨弄着散乱的棋子,根本就没把架在脖子上的那两把刀放在眼里。 仁宗帝一听到任锦轩说还字,心脏都跟着抽痛了起来,心却是为自己的无耻找到了一个借口。果然,任锦轩是在意那个皇位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幸好他先下手为强。 “你一直都对朕藏有祸心吧,包括接近承泽?”仁宗帝阴鸷地看着任锦轩,恨不得将他的心都看穿了一般。 任锦轩没有说话,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垂下眼睑,望了望脖颈上那两把寒光闪闪的刀。 “锦轩,朕对你太失望了。”仁宗帝衣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任锦轩,轻轻地叹了口气,“罢了,只要你交出兵符,朕一定会放江子笙一条生路,你们的孩子应该有四月大了吧?” 仁宗帝的语气无一不透着淡淡的威胁,他在告诉任锦轩识时务一些,别为了兵权把性命都搭了进去。 任锦轩眼眸倏地眯起,手中的棋子直接化成了一片齑粉,看着仁宗帝的眼神终于变了变。 仁宗帝这是在触碰他的逆鳞。 就在任锦轩刚要起身的时候,从武贤王府赶回来的御林军头目终于回宫了,直接跪在了地上,神情紧张万分。 “何事如此慌张?”仁宗帝拧起眉头,不满地看了眼御林军头目。 “奴才不敢说。”御林军头目看了仁宗帝一眼,又低垂下了头。 “朕允你说。”仁宗帝虽然已经病入膏肓,挑起长眉依旧不怒自威。 得到了仁宗帝的应允,御林军头目本来还想将江子笙的话添油加醋一番,看到任锦轩那张黑脸,吓得舌头打结,将出口的话又活活吞了回去。 “怎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怪相。”仁宗帝今天拿捏了任锦轩,自以为可以除掉武贤王府,所以心情大好。 御林军侍卫终是害怕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咬了咬牙道,“江子笙说您如果想多活几年的话,最好想想该不该收回那道圣旨。” 御林军说完话,额头上的汗水便像豆子一般落了下来 又忍不住用余光看了眼仁宗帝。 江子笙说了这么严重的话,仁宗帝怕是连将她杀头的心都有了。 “呵呵。”任锦轩听完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敢当众威胁仁宗帝的女子,在大玄江子笙怕是第一人了。 不愧是他的女人,永远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哭哭啼啼,矫揉造作。 “她想造反!” 仁宗帝听完御林军的话心头便蹿上了一把怒火,又听到任锦轩的笑声,当下更是怒火攻心。刚要下令惩治的时候又猛地惊了起来。“什么,江子笙说了可以让朕再多活了几年?” 御林军听得仁宗帝的话心头一怔。这话风不对啊,仁宗帝现在不应该怒火攻心嚷嚷着把江子笙砍了吗? 虽然心有疑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仁宗帝当下便沉默了下来,枯槁的双眼泛着幽幽的冷光,不停揉着手心的两颗夜明珠,不断地思索着。 他现在的身体最多拖不过一个月,别说几年了,就算是一年他也开心,要知道生命无价。 江子笙的医术在大玄人尽皆知,又是百里星华得意门生,就算说她会起死回生也不为过。 但是她为人实在太过奸诈,让人防不胜防,也没有大夫该有的医德。上次的那枚灵丹,他就是大意服下,差点要了自己的老命,现在想想便觉得后怕。 所以即使他现在性命已经没有几天了,他也得慎重的考虑。 一定得抓住江子笙的软肋,只有掌握了主动权,才能够将她拿捏在手中。 想了许久,仁宗帝都没有头绪,现在他生命垂危,根本就不是江子笙的对手。 一边是对于生命的渴望,一边又是对江子笙的忌惮。 仁宗帝看了眼如在看戏一般的任锦轩,终是凝重地道了声,“把江子笙召进宫。” “召进宫?”御林军统领愣住了,好一会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仁宗帝的确是说把江子笙召进宫,而不是抓进宫,或者绑进宫。一想到江子笙最后的那带有杀气的眼眸,当下他额头上的汗水更是成股流下。 幸好当时他及时的上报了这个问题,也没有添油加醋,否则现在掉脑袋的就是他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咳咳……”仁宗帝看了眼不尽人意的御林军统领当下便皱紧了眉头。 “是。”那统领立即连爬带滚地向武贤王府的方向跑去。 …… 武贤王府。 江子笙手里拿着那件假龙袍,在手里翻看了好一会。却还是没有看到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 也是,既然那个人想要陷害他们武贤王府,又怎么会留下有用的信息。 秋风突然吹起,那龙袍带着一股子霉味跑进了江子笙的鼻子中。 江子笙紧皱起眉头。忍住想吐的念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这鹅梨香配霉味还真是绝了。”江子笙扇了扇蒲扇,手突然一停,眼睛顿时发出了一阵精光。 鹅梨香,这可是宫中的那些贵人专用的香料,寻常人可是无法用到的。 任锦轩曾经替她拿过几盒,但她嫌味道重,便一直都没有用。 江子笙忍住恶心又仔细地嗅了嗅那件假龙袍,果然在霉味的后面,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鹅梨香。 鹅梨香沾衣带,经久不衰,只涂一点余香便能残留数日。 而这龙袍上的鹅梨香已经淡到不能再淡,若不是江子笙的感官是寻常人的七倍,怕也闻不出这味道了。 “鹅梨香吗?”江子笙敲了敲棋子,仔细地回忆着宫中用过鹅梨香的女人,许久才睁开眸子。 宫中只有两人最喜欢用鹅梨香,一个是康灵,一个就是任承泽的母亲宋贤妃。 宋贤妃从未离宫半步又与江子笙有几分私交,她的嫌疑低于百分之十。 而康灵在前几个月曾来过一次,身上用的也是鹅梨香。也只有她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扳到武贤王府,嫌疑最大自然就是她。 现在任承恩失势,按照她那样的性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会在下步行动前,除掉武贤王府。 不得不说康灵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只可惜她的这份聪明用错了地方。 确实她的这招釜底抽薪的确有些棘手,但还不足以让武贤王府垮掉。 “康灵你要斗,那我便跟你斗。”江子笙将龙袍狠狠地攥在了手里。 “子笙姐姐,王府出什么事了?”任承霖一出来本想喝口水。却发现偌大的一个王府连个下人都没有。 “没事,你酒醒了?”江子笙看着任承霖扬起一个唇角。 “嗯。”任承霖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还不太清醒。 “还要再去休息吗?”江子笙看着任承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声音不觉柔了几分。 任承霖继续摇头,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咕噜咕噜喝进了肚子,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江子笙抿了抿唇角,听着武贤王府外由远到近的脚步声,倏地站起了身子。 任承霖放下茶杯,不解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四殿下,稍后便回宫吧。”江子笙没有看任承霖,直接从门口走了出去。 任承霖闪过一丝错愕,一想到要回到那个阴森恐怖的皇宫他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四殿下现在是大人了,很多事情都能独当一面,你不想替你二哥多分担些?”江子笙看着任承霖紧皱起的眉头,抿唇一笑。 第四百三十九章 登足龙椅 任承霖听言呲牙一笑,不好意思地握了握手。 “其实我也想替二哥分担一些事情,但二哥总是心疼我,不让我做什么,所以我没事也就养养花,溜溜鸟,逛逛街,听听戏。” 任承霖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江子笙已经走了出去,似乎在跟一个人说了什么。 转念想了想,他便也走了出去。 江子笙正在跟御林军统领说着话,看到任承霖出来便点了点头。 “奴才见过四殿下。”御林军统领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看到任承霖,当下也是愣了愣。 “嗯。”任承霖淡淡应了声,他一向都对仁宗帝的狗腿子没什么好脸色。 御林军统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谄媚一笑,转而继续对江子笙苦口婆心地道:“世子妃,奴才也不过是替人办事,您就别为难奴才了。这圣上的口谕相当于圣旨……” “打住,我现在可是庶民,不是什么世子妃。”江子笙冷言地打断了御林军统领的话,清戾的眸子毫不掩饰其中厌恶,“这圣旨我都敢踩敢撕,你不过是传一道口谕,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御林军统领脸一阵青,一阵白,连头都不敢抬。 他这辈子头一次遇到如此牙尖嘴利的女子。 任承霖在一旁也听得够久了,直听到江子笙说的什么圣旨,庶民,他的眉心便忍不住跳了一下。“子笙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我只不过在跟大统领唠唠闲话家常。”江子笙含笑看着御林军统领,言语中无一不透着淡淡的威胁,“你说对不对啊大统领?” “对,对。”只要他能把这个姑奶奶伺候到宫里,她就算骑在他的背上,他现在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任承霖可不相信江子笙的那几句话,当下直接把大统领给拎了起来,冷声道,“你来说。” 御林军没想到自己会被任承霖一只手给提起来,心中闪过一抹惊骇。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四殿下吗?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任承霖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差点没将他勒得断气。 “咳咳……”大统领一张脸都被憋的通红,咳了好一会才恢复心气。许久他顺了顺自己的气,才道,“四殿下你可别怪奴才啊,奴才也不过是替陛下办事,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 任承霖听完大统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遍,脸色立即便沉了下来,想也没想便对着大统领一脚踹了过去。“荒唐,武贤王府一向清正廉洁,忠君爱国,怎么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御林军统领听到任承霖这么说,当下也是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不敢再有过多的言语,毕竟他只是一个办事的奴才。 “子笙姐姐,我跟你一同进宫。”任承霖一定要跟他那个冷血的父皇,好好的说道说道。 江子笙看任承霖一脸怒色,当下心不由得一暖,又睨了那个缩着脑袋的大统领,许久才点了点头。 江子笙一出武贤王府,路上的行人便开始对她指指点点。有同情,有不甘,也有惋惜。今天的武贤王府谋反的圣旨一下来,便震动了整个大玄。 世人都知道这大玄的江山就是战功赫赫的武贤王打下来的,当年多少人拥护武贤王当皇帝,但是他却把这个位置让给了自己的兄长。如此深明大义的男人,怎么会做出谋反的事? 就算仁宗帝自己的亲儿子会造反,他们也不相信武贤王府造反啊。 至于江子笙,要说大玄近两年谁的名声最响,自然非江子笙莫属。 她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将多少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挽救了多少支离破碎的家庭。她随便一个点子,便让三年颗粒无收的东北重新焕发了生机,她的事迹足以流芳百世。 “东家,我们都相信你。” 江子笙经过回春堂突然听到了一声粗里粗气的声音,她回望过去,便看到了虎子带着其他的大夫,一脸忧色的看着她。而小九则在人群的最后面,跟百里星华一起,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 “我不会有事的,你们要替我好好看守回春堂。”江子笙向着他们微微一笑,随即一转身,步履从容跟着大统领走进那道朱红色的大门。 任承霖面色不安地看了江子笙一眼,确认她并没有异样心下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鹦鹉从宫里飞了出来,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眸子一亮,直接停在了江子笙的肩膀上,回望了任承霖一眼,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这个人按理来说不是要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妈妈呀,竟然连手和脚都长出来了……莫非这江子笙也会仙术不成? “丑八怪,丑八怪。”小金金直接跳到江子笙的手肘上,朝着她摇了摇屁股。 江子笙眼角不由抽了抽,对着小金金二话不说,直接甩了出去。她刚就猜出这只白色鹦鹉是寒山灵燕所化。 任承霖脸色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拉过旁边的一个小宫女,冷声质问道,“这只鸟是谁养的?” “参见四殿下。奴婢,奴婢不知。”宫女触不及防的被拉了过去,抬眸一看是任承霖,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任承霖无趣地放开了宫女,心里闪过一抹疑惑,他一向待人极好,怎么这个宫女看他却是如此的害怕?“这些宫女的胆子太小了。” 在一旁的大统领,听到任承霖的这句话,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自从任承霖从武贤王府回来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不但将整个寝宫都砸了个遍,不仅如此,他不知从哪处弄了上千只种类各异的鸟,他们这些御林军单是替他抓鸟,都不知道抓了多少回。 “四殿下,这鸟应该就是您养的。”大统领,看了看任承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了句。 任承霖长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平时的确喜欢遛鸟,但却从没养过白色的鹦鹉,也没有交过自己的鹦鹉说这般话啊? 江子笙不动声色的拎起白色鹦鹉,对着它的脑门重重一弹,附耳在任承霖旁边说了几句。 任承霖听完江子笙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在他醉酒的这段时间,他们找了一个人易容成了他的样子代替他做这个四皇子,这鸟看来也是那人所养了。 “我现在回来事情不会被拆穿吧?”任承霖极其小声地对着江子笙说着,恶狠狠地瞪了眼欲要偷听的大统领。 他可不想武贤王府在这个关头再惹上什么其他的麻烦。 “不会。”江子笙淡定的摇了摇头,看着白色的鹦鹉,笑了笑。 小金金只觉得寒毛都炸了起来,连忙抖了抖,向着任锦轩所在的御书房飞去…… 任承霖并没有发现江子笙眼底的笑意,心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会拆穿便好。 御林军统领撑大了耳朵都没有听到江子笙和任承霖说什么,不由得懊恼地握紧拳头,看来他又错过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了。 江子笙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随着太监的通报声,直接走进了御书房。 原本拿着刀架在任锦轩脖子上的两个侍卫已经不见了…… 仁宗帝此时依旧坐在高位之上,看到任承霖和江子笙一同进来,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他不在自己的宫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任承霖向着仁宗帝不温不燥的行了个礼,江子笙却是直接走到了任锦轩的身边坐下,看着面色蜡黄的仁宗帝冷冷地扯起了唇角。 任锦轩轻轻地拉过江子笙,温和的语气中不由多了几分责怪,“本君不是叫你好生在屋里歇着吗?” “王府太闷,我便出来散散心。”江子笙意味深长地看了仁宗帝一眼,这个皇宫的确是一个散心的好去处。想要找不痛快,第一选择便是来皇宫。 坐在龙椅上的仁宗帝听到江子笙的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重重一拍手。“放肆。” 江子笙把这皇宫当成什么了,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戏园子吗?还散心,真是好大的口气。 “原来皇上也在啊?”江子笙似是现在才看到仁宗帝一般,缓缓地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龙椅。 御前侍卫见此立即将江子笙包围了起来,就要拔剑相向。 仁宗帝见此,立即伸出手阻止,面色不明地看着江子笙。虽然他心里十分愤怒,但不得不说,他要想活下去,现在只能在江子笙面前服个软。 江子笙看着病入膏肓的仁宗帝,围着他的龙椅转了一圈,最后直接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意味不明地道:“皇上,这个位置坐的可舒服?” 仁宗帝只觉得肩膀上多了两条毒蛇,正对着他吐着冷冷的蛇信子,稍有不慎,就会呜呼哀哉。“江子笙你登足龙椅,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皇上,今天可是重阳节,要登高。试问天底下还有哪里比这更高呢?”江子笙笑的恣意,看着仁宗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仁宗帝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会如此的强词夺理,当下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得直捂住胸口,还好他没忘记把江子笙的召来的目的,不然怕是要被她活活气死。 “江子笙,不要忘记了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这我倒想问问了,我江子笙何罪之有?”江子笙走下龙椅,一展宫袍,气势凌人地逼视着仁宗帝。 第四百四十章 虎毒食子 “私藏龙袍罪同谋反,人证物证皆俱,你还想抵赖不成?”仁宗帝阴冷的眸子不自然一闪,不敢在看江子笙,心底隐隐有些发虚。 前几天才得到这个消息,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有人在陷害但武贤王府,但是他急需一个除掉武贤王府的把柄,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江子笙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极其讽刺的看了仁宗帝一眼。 她知道仁宗帝现在是铁了心要把这个脏帽子扣在他们武贤王府的头上,当下也不再做其他的辩驳,干脆直接开门见山。“原来是一件龙袍啊……皇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事实的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相信你比我还要清楚。今天我进宫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要你把圣旨给收回去。” 仁宗帝眸光又冷了几分,他在这个位置睥睨天下十数年,万民对他高呼万岁,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什么时候受过一个丫头片子的气。“江子笙,你太不把朕当一回事了。” 天子一言九鼎,圣旨岂能说收就收。 江子笙直接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案几上精致华美的的琉璃盏,嘭地一下,摔在了地上。“再尊贵的杯子,也会有失手摔下来的一天,不是吗,皇上?” 她流转的凤眸带着盈盈的波光,如同寒潭。 “你这是在威胁朕?”身在帝位十数年的仁宗帝此刻竟不敢多与她对视,他高抬起满是银发的头颅,眼睛直接越过她头顶,看向了外面的大殿。 江子笙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反而勾起了妖媚的红唇,轻笑出声,“其实皇上,您觉得您还有资格谈条件吗?” 仁宗帝看着江子笙久久未语,又看了眼仿若置身事外的任锦轩,心里却是气得七窍生烟。明明他才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被这两个人压制住? 江子笙从果盘中,随意地剥了几颗瓜子,随后将瓜子壳直接丢在了大殿的地毯上,轻叹了一声,“皇上,其实这件事情原本是极好解决的,你继续在你的龙椅呼风唤雨,我们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是两全其美,可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破坏这个平衡呢?” “交出兵权,朕必护你们一世周全。”仁宗帝现在越跟江子笙说话就越没有底气。 江子笙看着仁宗帝不由得闪过一丝悲哀的神色,仁宗帝终究是信不过他们。任锦轩也不会那么傻,主动把兵权交回到仁宗帝手上,他一定会杀之而后,哪里会给他们一条生路。 “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谈的。”江子笙双手一摊,便退到了任锦轩的身边。 仁宗帝只觉得眉心突突跳的厉害,他才不过跟江子笙说几句话,却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再看江子笙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当下心中更是恼怒。 一阵凉风吹过,他忍不住又是一阵猛咳,知道鲜血染红了手上的金丝帕子,他的眸子才闪过一丝恐慌。 他还想继续活下去,还想再活久一些。 终于他紧紧地扶住了龙椅,眸子有气无力地看着江子笙,虚弱地道,“朕答应你,只要你能查出陷害武贤王府的真凶,朕便收回那道圣旨。” 江子笙看向任锦轩,见他点了点头,当下便说了一个好字。 她知道这是仁宗帝最后让步,如果再过分些,怕是双方都要争个鱼死网破。 “先别高兴的太早,朕只给你江子笙一个月的时间查明真相,至于锦轩,在真相未明之前他必须流放边疆。”仁宗帝眸光阴鸷地看着江子笙,布满苍夷的脸上盛满了尖锐的怒气。 江子笙刚要反驳,却被任锦轩轻轻地拉住了手。 “无妨,本君不会有事。”任锦轩手上还有柳卿留下的一大片军火,再加上江子笙在玉麟的铺子的进账,他在私底下已经养了一万精兵。 “兵符朕暂时不会收回,但你们也不能动用。”仁宗帝说着又重写了一道诏书,直接丢给了江子笙。 江子笙微微向仁宗帝行了个礼,最后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了广坤公公手中的盘子里,拉着任锦轩向外走去。 “慢着,这是什么?”仁宗帝生怕江子笙又给他下了什么毒。 “找太医一验便知。”江子笙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而之前一直停在红漆上的那只白色鹦鹉,看到主人都走了,也扑愣了两下翅膀跟着飞了出去。 大殿之上此时只剩下仁宗帝和任承霖两个人,他们虽然是亲生父子,但从小到大都未曾说过几句话。仁宗帝年纪大了,对这个儿子内心还是有着几分内疚的。 他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眉眼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的任承霖,终是开了口,“你来做什么?” “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任承霖不明白,仁宗帝自幼便疼任锦轩,甚至比疼任承恩都要多几分。那个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任锦轩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却没想到,只是转眼仁宗帝竟然做了这等残酷无情的事。 “朕的事轮不到你插嘴。”仁宗帝之前一直被江子笙打压,难免心气不平。他还没有发泄出来,却又遭到了这个四儿子的质问,当下更是火冒三丈。 “还请父皇收回成命,还世子妃和世子一个公道。”任承霖倔强地跪在仁宗帝的面前,脸上写满了正义凛然。 仁宗帝差点没被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子给气吐血,指着他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道,“你,你这个逆子,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是。”任承霖重重地向着仁宗帝磕了一个头,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他把江子笙当作自己的亲人,他决不允许她受到任何委屈,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父皇,他也要奋力一搏。 “你,你们,你们一个个都要反了天不成。”仁宗帝从没想到一直在他面前沉默寡言的任承霖会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竟然敢在他的面前顶嘴了。 虽然他这几日并没有去任承霖那里,但也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又想到这几日他把自己的寝殿弄的乌烟瘴气,当下便绷紧了老脸,对一直护在身边的御前侍卫道,“来人啊,把四殿下给拖下去,好好反省。” 他已经对武贤王府给出了极大让步,不管任承霖做些什么,他都不会有所让步。 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真的放过武贤王府,之所以给出一个月的期限,自然是为了拖住江子笙,为自己续命。 御前侍卫听到皇上下令立即走了出来,就要把跪在地上的任承霖给拖走。 “放开我!”任承霖身体恢复之后,就连武功都高了不少,当下一个用力,那拦着他的几个侍卫都被弹了出去。 仁宗帝没想到任承霖竟然还敢反抗,当下脸更是沉了下来,厉声喝道,“任承霖,你还真是反了,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任承霖没想到仁宗帝会说出这么狠戾的话,当下停住了挣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许久他轻轻一笑,直接梗起了脖子,大有一副鱼死网破的姿态。 “父皇一直都把我当作一个死人不是吗?无论我做的多努力,父皇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我,不过是一时贪欢留下的附属品……但我这命是父皇给的,父皇若真想拿,便拿去好了!” 任承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说的掷地有声,就像是一块巨石,扑通一下掉进了水里,瞬间激起了仁宗帝的心里的千万重浪。 他从没想到,任承霖有一天会以这个姿态跟他说话,当下,整颗心都坠落到了谷底。 看来他真的是老了,他的儿子现在都敢张开翅膀跟他拼命了。 他噌地一下拔出佩剑,重重地拖在地上,向着任承霖一步步走出,佩剑划过地板,拉出了一长串的火花,炫目而又刺眼。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四儿子,声音似乎从虚空之中透了出来,苍老而又无比的威严,带着一股不可见的威压。“你可知你刚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大不敬,每一个字都足以让朕砍你一个脑袋?” 他咬牙切齿,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 任承霖凝视着这个君临天下的父亲,深深地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反正他早就是一个该死的人,若是能用他的死,换来武贤王府和江子笙的平安,他愿意。 “你,这个孽子啊……”仁宗帝的声音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挣扎地拿起剑,便要向任承霖劈去。 看着寒光闪闪的剑劈下的一刹那,任承霖脑海中一下子便多了许许多多的画面,那些好的坏的,都像是电影一般从他脑海中过了一遍。慢慢地他闭上了双眼。 广坤公公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猛地一紧,刚要开口,便看到一个明黄的身影极快地冲了进来,心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父皇,手下留情。”任承泽飞也似的进来,便看到了如此惊心的一幕,脚步还未停下,见势,手上的掌风便扫了过去。 “扑哧”一声,那把原本朝着任承霖的佩剑,被掌风所袭,稍稍一歪直接劈到了任承霖的肩膀上。 剧痛瞬间弥漫了他的整个肩膀,任承霖紧紧地咬住牙,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面带惊恐的仁宗帝。 第四百四十一章 人间地狱 很好,很好, 任承霖冷漠地看着仁宗帝,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般,虽然他已经做了必死的准备,心底却还是对这个父皇抱有一丝希望,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的残忍,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亲生父亲竟然拿剑砍掉他的头颅,若不是二哥及时出现,他此刻怕已经命丧黄泉了吧, 仁宗帝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看着任承霖被鲜血染红的肩膀,他心突地的一跳,将那把带有斑斑血迹的剑,直接丢到了地上, 他刚刚是要杀掉自己的孩子吗?他刚刚是魔怔了吗?仁宗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踉跄地退回到了龙椅之上,整个人仿佛又老了十岁, “御医,御医!”任承泽看到任承霖突然昏迷了过去,立即大声喊道,抱着任承霖便直接冲了出去, 仁宗帝面色惨白,也是一阵头晕目眩,见广坤公公拿药过来,有些不明地看着他, “陛下,世子妃的药已经由御医验过了,并无不妥,”广坤公公知道仁宗帝疑心重,便开口解释道, 果然听到了广坤公公的话,仁宗帝才将那枚丹药服了下去,丹药一入口,就像是一股清流带着无限的生机,冲刷了他的整个身体,他那枯死的皮肉慢慢的又饱满了许多,没一会便恢复了年轻时的生气, 看着重新变得有力的双手,仁宗帝心底生出了一丝贪婪,他想要更加年轻,他还想要更多的活力,想要一直一直这么永存下去, “江子笙,朕一定不会放过你,”仁宗帝阴冷冷地勾起唇角,重新整理了下仪容,向着任承霖的寝宫走去, 以为重新得到了生命的仁宗帝,殊不知,江子笙的丹药并不是延长寿命,而是让他加速流失生命的毒丹,他之所以变得精神抖擞,便是相当于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任承霖昏迷不醒的躺在了金丝榻上,对外界的事情,一点未知, 任承泽眸色凝重地看着诊断的御医,眉头紧紧地拧起,声音冷若凛冬,“明明只是剑伤,怎么还会有毒?” 仁宗帝是绝不会在剑上抹毒的,那么抹毒的这人又是谁,又想针对谁? 任承泽只觉得这一天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有些承受不了, 他从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会算计的这么深,为了拔除武贤王府不惜借重阳节这天,将他支配出去,若不是江子笙他们尚有自保的能力,怕是他都没有颜面苟活于世了, 看着这双骨节分明的手,任承泽不由得怀疑了起来,他现在的这个位置,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他已经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还是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 他在边疆其实就死了一次,是江子笙把他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可他却无法保护她,反而让她陷入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之中, 看来他真的要跟武贤王好好的谈一谈这个问题了,他不能再任由仁宗帝继续伤害他的朋友, “此毒非同小可,且毒性非常,不但使人经脉受损,严重者怕是危及性命……”御医小心翼翼地看着任承泽冷峻的脸色, 现在的任承泽可不再是从前的温和公子,若是惹急了,自己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说重点,”任承泽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此毒,小人暂时无法解除,假以时日……” “滚!”任承泽再懒的听御医的废话,直接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现在宫里的御医,真是越来越废物了,如果江子笙在的话一定会很快就解掉了, “来人啊,去回春堂把齐大夫请来,” 不是任承泽不想让江子笙来,而是他现在没有这个颜面面对江子笙,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任承泽只觉得空气突然燥热异常,烦躁地扯了扯衣襟,再看任承霖的脸上也多了几颗红粒,跟自己胸口上的一模一样, 难道此毒还有传染性? 任承泽心底升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立即封锁了整个寝殿,第一时间跑去了浴池,希望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从任承霖寝殿出来的小太监,拿着腰牌一路走向了宫外,直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才将脸上的那层人皮撕下,露出一张清灵的面容,只是一双凤眼盛满了戾气, 此人正是任承恩的侧妃,康灵,她望着那扇朱红色的宫门,冷冷地勾起唇角,“第二步达成,任承泽,你们就好好地待在人间的炼狱享受吧,” 她这次用的毒,可是毒宗最为高级秘制之毒,这种毒平时并不具备毒性,但只要一跟血液融合,就会变得非常的恐怖,当今世上只有一人才有解药,其他的人,呵呵……包括江子笙怕是也得废一番周折, 本来她这次是把任锦轩和江子笙也算计进去了的,却没想到,江子笙好运,逃过了这一劫, 那见风就长的毒逗,想必现在一宫之人都已经被传染上了吧,不出三日,没有解药的话,整个皇宫便是一片死尸,到时他再跟任承恩一同回宫,凤位便轻而易举的到手了, 她将人皮面具一丢,潇洒转身, 这边任承泽刚从浴池中出来,他已经用了各种解毒的中草药泡了一遍身子,身上的红点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多了起来,现在不仅仅是身体,连手心手背都长了起来, 又痒又痛,难受的令人恨不得抓耳挠心,又在身上涂了厚厚一层清凉的蜂蜜芦荟膏,他的症状才稍有缓解, 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任承泽才重新回到了任承霖的床上,任承霖现在身上的红点比他多了不知多少,有的甚至都开始往外流脓,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任承泽紧紧地咬着牙,拼命克制这自己去去想这令人极其难耐的奇痒, “皇上驾到!” 任承泽本就已经等到焦躁难耐,又听到太监通报仁宗帝要来,当下冷汗都流了出来,整个背都往外渗着汗水, 他刚起身准备迎接,想要把仁宗帝挡在门外,却听到吱呀的一声,仁宗帝已经推开门,自己走了进来, 任承泽看着突然神采奕奕的仁宗帝,不由得紧紧地皱起了眉, “四皇子身体如何?”仁宗帝说着便自顾自地走到了任承霖的床边,看到他满身的红点,还有狰狞可怖的伤口,当下也是下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任承泽心底是有几分怨恨仁宗帝的,毕竟任承霖变成这样,完全就是拜他所赐, 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任承泽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仁宗帝听完立即起了身,像是沾染了秽物一般,恨不得一把火直接把任承霖给烧了,可是他似乎反应慢了一点,他刚触碰过任承霖的那双手,已经开始长出了红点, “御医,都没有办法吗?”仁宗帝心有余悸地退到门边,触及到任承泽讽刺的笑容,又蓦地停了下来,不自然地咳了咳, 他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好一些,真的不想再遭厄难, 任承泽摇了摇头,拼命的抑制着想要去挠那些红点的冲动,他多么想此刻也有一个人将他敲晕,这样就不用受这般折磨了, “废物,都是一群只会玩乐的饭桶,”仁宗帝可没有任承泽那么好的意志力,早已经开始抓耳挠腮,没一会他的手上便多了一片片骇人的血丝,“没有想办法?” “儿臣已经让人去请回春堂的齐大夫了,”任承泽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仁宗帝的眸子布满了血丝,体内涌起了一股的杀人的冲动, 仁宗帝一听到回春堂三个字,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了,回春堂可是江子笙开的,他今天才下了圣旨,现在又要去找她的人,这让他心里多少都有些不适, 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既然已经去请怎么还不回来?”仁宗帝越挠越想挠,恨不得将整只手都给剁了下来,此刻的他就像是盛怒的狮子,耐性早已经被奇痒弄的一丝不剩, 任承泽听得仁宗帝的话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回春堂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按理也该到了啊, 随着传染的人越来越多,任承泽终于醒悟了,怕是他放走的那个小太监就是下毒之人,怒火噌地一下从他的心头冒出,任承泽一拳重重地砸向了地面, 被传染的人越来越多,一两个时辰不到,这传染性极强的毒便到了后宫,有一些意志力薄弱的宫人,因为承受不住这痛苦,直接用一把匕首结束了生命,连跳井的都有四五个, 整个皇宫真的成了炼狱一般的存在,遍地哀鸿,仁宗帝也是痒的没有办法,直接撞的头破血流,任承泽虽然已经在克制着自己,但也没有好多少,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里面的最安逸的怕就是昏迷不醒的任承霖了,虽然他中了毒,但因为之前服过了江子笙的半品仙丹,毒性正一点点的流失,伤口也开始慢慢的愈合, 一些没被传染的宫人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惶惶不可终日的同时,又跑进一些无人的寝宫卷了一大包金银财宝,打算趁乱逃走, 仁宗帝气若游丝地睁着无神的眸子,对着广坤有气无力地道,“快去武贤王府,请,请江子笙……” 第四百四十二章 救治 广坤公公之前并没有进任承霖的寝殿,一直在门口候着,所以被传染的程度并不严重, 他深深地看了仁宗帝一眼,而后应了声,便走了出去,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尤其是一些还没被传染的小宫女,以前见了他还行礼,现在恨不得跑的远远的, 被人奉承巴结惯了的他,在这样的人间炼狱的时候,却享受了难得的片刻宁静, 他缓缓走出宫门,看着宫闱上的巨大牌匾,几十年的深宫岁月,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而后又从他的眼底慢慢湮灭, 他穿的十分严实,就是为了防止身上的毒传染给他人,穿过大街小巷,他终于来到了紧闭的武贤王府门前,脑海中突然闪过江子笙那双清戾的眸子,紧抿的唇终于轻轻地松开, 而江子笙从宫里一回来,便来到了地牢,审讯着武贤王府的一众丫鬟,虽然她知道这龙袍是康灵藏到武贤王府的,但能够这么久不被发现,想来应该是有人做掩护,而这人,不用说就在这里, “你们或许想,明天武贤王府就倒下了,我江子笙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对吗?”江子笙挥着手上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扫了他们面色不一的眸子,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可惜,你们都错了,就算明天武贤王府被抄家,你们也不会活过三更天,” 其中一个丫鬟听到江子笙的话,手不由得一紧,将头埋得更加低了些,生怕江子笙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不过她这个丫鬟还是小看了江子笙的感知能力,就在她做出心虚的动作时,江子笙的眸子便锐利地锁定了她, “你抬起头来,”江子笙直接捏起她的下巴,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个小丫鬟正是她院子里的,自江子笙来到武贤王府那一天,便伺候她梳妆打扮,虽然江子笙跟她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却没想到她这本本分分的人,原来是只深不见底的老狐狸, 江子笙放下她的下巴,阴戾地笑了笑,“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记得就在康灵来的第二天,我的簪子就不见了,那时问你,你还说不知道呢,” 小丫鬟惊讶于江子笙的记忆如此之好,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江子笙现在不过只是在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根本不能对她怎么样, “奴婢不知道世子妃所言何意,”小丫鬟惊恐地看了江子笙一眼,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一副委屈的样子, 江子笙没想到这小丫鬟还是个演技派,这神演技,临危不惧,连她都忍不住要赞叹几分了,可惜她不是导演,不会给她的表演加分,不仅如此,江子笙更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小丫鬟根本没料到江子笙竟然对自己说打就打,立即便怔在当场,久久没有回过神, “若本世子妃没有没错的话,你是叫林芝吧,”江子笙冷冽的勾起嘴角,轻轻一拍手,身后的铃铛便现出了身形, 铃铛刚一听到江子笙的话,便去搜了林芝的房间,果然发现了巨大的收获, 把一个熟悉的首饰盒丢在了地上,众人一看,皆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这个首饰盒并不是江子笙的,而是丫鬟林芝的,而首饰盒里面有什么,有江子笙的簪子,还有珠钗,甚至还有几副耳环, 江子笙并不是一个多么注重打扮的人,所以对自己的首饰除了经常带的那几副,其他的根本就没有印象,可惜林芝当初偏偏偷了她最喜欢的玉簪,这让她不由得起了个疑心, 林芝见事情败露,知道不能善了,当下便改了口风,直接跪在了江子笙的面前求饶, “奴婢只是一时糊涂起了贪念,求世子妃恕罪,但替康侧妃掩护的事情,奴婢就是打死也不会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啊,”林芝心里极其的害怕,她知道江子笙一向心狠手辣,若是真的触到了她的逆鳞,自己绝对死无全尸, 偷盗总比谋反的罪名来的轻,只要她坚持说跟康灵没有关系,江子笙也不会抓到她的把柄, 可事情真的会如她所愿吗?呵呵……她还真是太小看江子笙了, 只见江子笙扫过这些首饰,最后直接停在了那根丢失已久的玉簪身上,拾到鼻尖,轻轻地嗅了嗅,很快便发现了端倪,她神色冷漠地看着林芝,咧开唇白的牙齿,“林芝,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真满嘴胡言,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林芝心里一紧,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哆哆嗦嗦地,半晌都开不了口,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走到地牢门口,“世子妃,广坤公公来了,” 江子笙眉头一皱,看了林芝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冷声道,“先别急着开心,这笔账我马上就跟你算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我的话吧,” 江子笙说罢便直接带着铃铛走了出去, 广坤公公终于看到了江子笙,立即走到她的面前,将事情大致说了遍,他现在身上的红点也越来越严重,痒的十分的难耐,所以没了平时的稳重, 听完广坤公公的话,江子笙心头立即蒙上了一层阴霾,二话不说便把广坤公公的袖子给撩了起来,看着上面发红的毒痘,眉头紧紧地皱起, “又是毒宗的把戏,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江子笙拿出玉魄金针轻轻扎破了一颗毒痘,立即便得出了结论,“我去屋里拿点药,” 江子笙说着便直接进了房间,她其实并不是拿药,而是直接调出了人物角色系统,把储物栏的清莲解毒丹的拿了几瓶出来, 虽然清莲解毒丹并不能彻底根除广坤公公他们身上的毒,但也能起到克制的作用,起码不会继续传染下去,也能祛痛止痒,她研制解药需要时间,所以只能用青莲解毒先缓解下病情, 走出房门,江子笙把清莲解毒丹拿给广坤公公,面无表情地道:“虽然清莲解毒丹不能够彻底清除毒性,但却能够缓解痛苦,我如果研制好解药会立即进宫的,” 广坤公公原本以为江子笙会为难他一番,却想到她如此大方的拿出了那么多的解药,当下便直接吞服了一粒,那双历经沧桑的深眸不由得又看了江子笙一眼, 江子笙没有理会广坤公公异样的眼神,直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她现在要处理家事,没有时间跟广坤公公扯虎皮做大旗, 见江子笙如此直接的下逐客令,广坤公公又是一怔,许久才笑了笑,“世子妃的真性情的确秉承了你的母亲,” 江子笙没想到会从广坤听到杨花语的事情,当下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看着他,淡淡地道,“是吗?公公与我母亲可是熟识?” 广坤公公停顿了下,看着江子笙那张清丽的面容,石破天惊地道了一句,“嗯,很熟,” 江子笙眼睛蓦地睁大,万没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话,广坤公公回答了,而且好像还有很多内幕的样子,关于她母亲杨花语,江子笙不由得又多了一分疑惑,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她,却又对她忌口不言?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肚子里有很多的事情想问广坤公公,但是江子笙知道现在除了杨语花的事情,很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压抑住内心的想法,江子笙朝着广坤公公歉意一笑,“府中有事,子笙就不留公公了,它日一定上门请罪,” “好,”广坤公公看了江子笙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便离开了武贤王府,向着水深火热的皇宫赶去, “为什么要帮他们?”任锦轩一直在江子笙的不远处,自然听到了她跟广坤公公所有的对话, 江子笙知道任锦轩问的是皇宫中毒的事情,当下掩唇一笑,眸子眯得像狐狸一般,“这可是一个可以敲诈仁宗帝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你确定?”任锦轩一边逗弄着停在肩膀上的小金金,极其慵懒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任谁也猜不出,如此悠闲自在的任锦轩,明天就是一个流放到边疆的人, 江子笙重重地点点头,看着任锦轩,扯了扯他整齐的衣襟,清明的眸子闪过一丝丝不舍,“你真的要去边疆吗?” “嗯,”任锦轩点点头,现在边疆太乱了,武贤王一人在那边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看到江子笙担忧自己,他的心一暖,二话不说便将她拥入了怀中,淡笑道,“放心,本君的实力,不是你可想象的,” 江子笙挑了挑眉,不能动用虎符的话,任锦轩可就只有一万精兵了,用一万精兵去挑衅夜国的那些刺头,她想想就有些觉得头疼,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火药库,”任锦轩轻轻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罢了,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就万事小心,”江子笙知道任锦轩决定的事情,她是怎么也说不回来的, 任锦轩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眸子尽是满满的宠溺,“本君也放心不下你跟孩子,我会很快就灭了夜国回来,到时让你做夜国的王后如何?” 江子笙微微一怔,有些荒唐地看着任锦轩,“你在开玩笑?” 第四百四十三章 回忆 任锦轩一脸正色的看着江子笙,捏了捏她微红的鼻子,低声哑笑道,“本君何时与你开过玩笑?” 江子笙双眸闪过一丝异色,看了许久,就在快要相信的时候又被任锦轩重重地弹了下鼻尖。 “痛!”江子笙痛呼出声,不满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却发现了他眸子中的捉狭一闪而过,当下觉得自己被他骗了。 “不痛,你怎么会知道这是真实的呢?”任锦轩依旧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 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江子笙直接扭头便走。地牢里还有一个小姑娘在等着她呢,她现在可没有空跟任锦轩开玩笑。 任锦轩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双手环胸,也跟着她入了地牢。 经过这一天的大起大落,武贤王府的一众女眷,此刻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听到脚步声,皆竖起了汗毛。 江子笙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直接落到了面色腊白的林芝身上,刚她离开之前林芝身上还没有多少伤,谁知一转眼,变得这般鼻青脸肿。 捏开她的下巴一看,才发现她的外表不是最惨的,连门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啧啧,怎么如此狼狈?”江子笙把她的脸扭过来迫使与她双眼对视。 林芝想要将头偏向一边,却没曾想到江子笙的力气如此之大,令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得狼狈的闭上了双眼。 就在此时,一个婆子忍不住啐了林芝一声,低声道,“活该。” 江子笙秀眉微挑,像是听到了一句有趣的话,放开林芝,慢慢地走到那个婆子面前,“她脸上的伤是你们做的?” 江子笙的声音十分的温和,但那些女眷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声音,根本连看她的勇气也没有,当下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恳求了起来。 “还请世子妃恕罪,奴婢们也是气不过这个小浪蹄子,对世子妃做出这样的恶事来。”一个婆子眸子躲闪了几下,飞快地说道。 江子笙抿了抿唇,淡淡一笑,“你们是在怪林芝连累了你们一起坐牢吧?所以才会对她动粗。” 江子笙一语便道破了他们几个人的心思。 女眷们没想到江子笙竟然一猜就中,当下默不作声。只是眼睛依旧恨恨地盯着林芝,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江子笙暗自庆幸这次她来的早,若是再晚些,林芝怕是要被他们活活打死不可。不过倒也不怪这些女眷,他们有的武贤王府生活了一辈子,早已经把武贤王府当作了自己的家,而今却要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江子笙走到任锦轩身边道,“除了林芝,其他的人便交给你了。哪些手脚干净的便把卖身契还给他们,让他们自己走罢。明天,武贤王府就不需要再用那么多人了。” “好。”任锦轩自然是猜到了江子笙的心思,一旦他离开了华都,势必会让江子笙跟王妃在一起。虽然江子笙很强但毕竟怀有身孕,很多事情都无法亲力亲为,依旧需要有人贴身照顾。 江子笙直接把林芝拉到了另一间牢房,砰地一下便关上了那扇重铁的牢门,揉了揉发响的手指,唇角意味深长地勾了勾。“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 林芝整个身体不停地颤抖,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终是承受不住江子笙强大的气场,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眼泪水更是不要钱似的流了下来。 “奴婢确实一时手痒拿了您的首饰,但是奴婢真的跟康侧妃没有任何的关系啊,世子妃您一定要信我啊。” 看着哭相如此狼狈的林芝,江子笙伸出纤细的玉手,玩味地观赏了下,突然一个反手直接又给了她一巴掌。残忍地笑道,“林芝啊林芝,你可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 林芝瞪着泪水汪汪的眼睛,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最讨厌的便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你说你是不是呢?” 江子笙说的话很轻,却像是一阵凌厉的冬风吹在了林芝的心尖,不仅让她的心凉了,更是让她的整个人都仿佛冰冻了一般。 她知道江子笙说的是自己,尽管精神都被逼得快要崩溃,但林芝依旧记得一个事情,那就是不能承认,一但她承认了,等待着她的便是死亡。她还年轻,还想继续活下去,哪怕活的辛苦些。 所以刚刚在那些人打她,踹她的时候,她依旧隐忍着未发一颜,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说出口便是万劫不复。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林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子笙环胸有些好笑地看着林芝,她真的以为只要一直缄默不言,她就能继续活下来? 林芝不知为什么,每次听到江子笙叫着她的名字,她就像坠了一次地狱,这次更是直接倒地痉挛了起来。 江子笙看林芝痛苦的样子不似作假,蹙了下眉头,一手便按住了她的脉搏。 她还以为这个小丫头有多么强的意志,原来她现在都已经神经错乱了,怕是连自己是谁都搞不太清楚了。 “还真是无趣。”江子笙从瓷瓶中倒出一颗丹药直接塞到了林芝的嘴里,把腰间系着的玉佩解下,放在她的眼前,看似十分随意地晃动了两下。 很快,灵芝便被江子笙手上的林芝吸引,眸子也跟着那块玉佩动过来动过去。直到她的双眼再也无法睁开,江子笙才从口中吐出了一个睡字。 闻言,刚还不停抽搐的灵芝,就像是触电了一般直接倒在地上。 拿出玉魄金针,江子笙直接扎在了她的百会穴,将一丝灵力缠绕在她的指尖轻轻地放了上去。由于灵芝之前精神错乱,所以江子笙轻而易举的便进到了她的识海。 每一个人的识海都是不一样的,相比之前任承霖的,林芝的识海就十分的小,江子笙看到眼前出现的一座小木屋,挑起唇角便走了进去。 小屋里面并没有什么惊悚的东西出现,而是一排又一排的书籍。 没想到这个灵芝还是个读书人,江子笙伸出手闭上眼,轻轻的在这些古皮书上滑过,最后走到了最为古老的那一排书架停下,抽出了一本连封面都坏了的书。 “林芝记忆第一卷。”江子笙看着书名,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随手翻开一页,周边的景物立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的小木屋已经消失不见,而是一间极其简陋的茅草屋。江子笙站在屋外的坪子上,看着几个妇人急急忙忙地走来走去,屋内还有妇人的惨叫声。 江子笙叫了他们两声,他们却像是看不见江子笙一般,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有一个人甚至直接从江子笙的身体穿了过来。 江子笙只觉得有趣,微微惊讶了下,便走到了茅草屋的窗边,轻轻地挑开了一层帘子。 屋内一个与林芝七八分相似的妇人正满头大汗的吟叫着,看起来十分的痛苦。产婆站在她的旁边,一边替她加油鼓劲,一边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剪刀。 没过多久那妇人便生出了一个拳头大般的小孩子。 随着稳婆的一巴掌,那小小的婴孩便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哇哇哇……” 江子笙微微一笑,放下帘子走了出来。 之前一直在外面紧张在外面站着的男人神色紧张的走了进去,江子笙没有仔细听,却也知道了几分事情。 “又是女孩?”男人粗噶的嗓音带着一丝失望。 而那妇人愣了一会,接着便号啕大哭起来。 “你个不会生儿子的丧门星还哭什么。”男人看也不在看那小婴孩一眼,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妇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个劲的落泪。 “桂花嫂子你也别太伤心了,终究是个活着的。”产婆把孩子还给妇人,拿起红包便悻悻地走了。 妇人哭了好一会,又看着怀里眉目还没长开女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既然你的命如此之苦,那叫叫林芝吧。” 接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林芝无喜无悲的长到了一岁。 …… 眼前光慢慢变弱,转眼间江子笙便又回到了那间小木屋。 “这里的书,看来就是林芝所有的回忆了。” 确定了以后江子笙便有了目标,也不再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 她直接走到回忆卷的最后一排,抽出最后的一本书,直接打开。 又是一阵光芒,这一次不再是茅草屋,而是她最为熟悉的武贤王府。 林芝愁眉苦脸地坐在江子笙的门前,手里还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信。 江子笙扫了一眼,大致知道了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原来林芝的母亲走林芝之后时隔十年又生了一个孩子,这次是一个孩子,如今已经到了上学堂的年纪,但是学费昂贵,所以就叫林芝寄钱回去。 江子笙看了看时节,发现这还是春花灿烂的三月,自己还没有进武贤王府的门,当下找到翻书的书页快进了回忆。 回忆瞬间像流水一般在眼前消逝,转瞬之间便到了五月份。江子笙把速度放慢,终于找到了康灵来的这一天。 林芝早上帮江子笙梳妆过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反倒趁江子笙离开之后,坐到了她的位置上,看着满目琳琅的首饰,吞了吞口水,眼底流出一丝丝贪婪的光。 “世子妃实在是太浪费了,这么多漂亮的首饰都不带,若是给我该有多好。” 说着她拿起那根华美的玉簪,对着镜子比照了一番,慢慢地插在了头发上。 “这玉簪可真配你。”就在此时,门外走进来了一个陌生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第四百四十四章 迷雾 林芝闻声手一僵,转身之际恰好撞翻了放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哐当一声,首饰盒中的首饰立即散成了七零八落。 她连忙伸手去取插在发上的玉簪,却一把被康灵抓住了手腕,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你,你是谁?”林芝惶恐地看着康灵,想要挣扎,却不曾想到眼前纤弱的女子有如此大的力气,禁锢的她无法动弹。 康灵没有告诉林芝自己是谁,眸子却是一直盯着她发上流动着隐隐光芒的玉簪,似欣赏,似玩弄。 “我不认识你,你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就叫人了。”林芝从未在武贤王府见过康灵,所以断定她不是王府的人,心里的底气也足了几分。 原本她以为康灵会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却没想到她的笑容更加深了,似要把人腻到冰冷刺骨的水里。“没想到你这个小丫鬟倒挺会恶人先告状,就是不知道江子笙是会信你这个偷东西的贼,还是我这个侧妃。” “我才不是什么贼,我只不过……”她只不过是一时手痒才忍不住戴在了头上。 她本来想要替自己解释,猛然听到康灵说自己是侧妃,当下便有些发懵了,再看康灵身上穿的戴的皆雍容华贵,一定不是寻常的女儿家。世子现在只有江子笙一人,所以她也不会世子的侧妃,那她到底是谁? “我就是三皇子的侧妃,康灵。”似乎看出了林芝的疑惑,康灵大发慈悲地告诉了这个小丫鬟自己的名讳。她盯着林芝许久,眸子闪过一丝精光,似乎又有了什么好主意。 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是从宫里来的贵人?林芝似乎还没消化掉这个信息,却本能向后退了几步,打算趁机逃跑。 只可惜心思缜密的康灵早就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先行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声音淡淡的透着一丝不可捉见的危险,“怎么,偷了东西就要逃吗?” “我,我没有偷。”林芝被康灵猝不及防的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因为心脏都快要跳出了胸口。 康灵俯下腰,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导自演的小丑,伸手轻轻一勾便将她发的玉簪捏到了手里,似乎真的在鉴赏一般,“这支看似朴实无华的玉簪,还真是玉中的极品,触手可见一片温润,莫说你一个小丫鬟动心了,就是我,也有种将其据为己有的冲动。” “我……”林芝仰头便能够看见康灵眼中藏着的那抹嘲讽,只觉得心像是被一针狠狠地扎了下,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人赃并获,你说我是把你交给江子笙好,还是自己处理了好?”康灵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玉簪,唇角边的笑容越渐加深,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林芝心本就乱成了一团麻,此刻听得康灵的话,更是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如过康灵把她东西的事情告诉江子笙,她一定会被赶出王府,最后饿死街头。 “侧妃娘娘,求求您不要告诉世子妃,求求您了,我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林芝泪眼婆娑的看着康灵,双脚无力地跪在地上,她真的不想被赶出武贤王府。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够怎么报答我。”康灵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看着林芝。站在他们身边的江子笙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喜意。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二人,心里轻叹了一声。这个康灵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把林芝骗到陷阱的吗?看来他们武贤王府的丫鬟,不仅是人品有问题,心理素质也是差的可以。 更要命的是,她这个当家主母平时并不注重仆人,竟然那么久都没有发现林芝的不对劲,还真是失职。 罢了,还是继续看下去吧。 画面转回到林芝与康灵身上…… 林芝听到康灵的话,一颗心都凉了,泪水更是不争气的涌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到她的手背上。热泪烫在了她心里,成为了一个个小小的印记。 她终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看来这次的确是在劫难逃了。 康灵倒是没想到林芝会这么快就自暴自弃,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轻悠悠地走到瑟瑟发抖的她面前,高挑起唇角,“其实要本妃帮你倒也可以。” 康灵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即给林芝带来她希望,这一瞬将她仿佛又获得了新生一般,激动地看着康灵,连连磕着头。“侧妃娘娘您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今后若有什么用得到林芝的地方,林芝定当扑汤蹈火万死不辞。” 康灵摸了摸修长的柳眉,妩媚的红唇,传出了几声宛若清铃的笑声,听起来却是格外的瘆人。“哈哈哈……用不着今后了,现在你就可以替本妃办一件事。” “不知娘娘想要奴婢做什么?”林芝问的小心翼翼,心却是生出了一丝警惕。 康灵也不再卖关子,关上了房门,直接解下身上的广袖裙,将绑在腰间那明黄色的东西解下,丢到林芝的面前。“替本妃看好它。” 林芝不解,直到把康灵给她的东西摊开,才看清了那是什么。当下手一抖,直接把衣服丢在了地上,眼中更是惊恐万状。“娘娘这……” “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已,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你替我将它看好便成。”康灵蹲下身子,原本柔和似水的眸子陡然转变,直接化成了两把锋利的刀刃,指甲轻轻地划过了林芝的脸庞,“一定要看好哦,如果你敢告诉江子笙,可不是赶出王府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林芝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脚边明黄色的衣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娘娘,这东西被发现了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没错,康灵给她的正是一件龙袍,一件九五之尊才能穿的衣服。 “你刚不是说要替本妃扑汤蹈火的吗?”康灵吹了吹长长的指甲,斜斜地睨了林芝一眼,威胁之意,不甚明显。 林芝终于知道了康灵的目的,心脏就像经历了一场天地浩劫,盛满了灾难。原本以为是活菩萨的女人,结果却是蛇蝎妇人。 她错了,世上根本没有免费的午餐。 “想反悔吗?”康灵阴冷冷一笑,“你如果反悔,可会死的很惨。” “怎么会……”林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哪里斗得过康灵,三两下就软了下来。不过就是一件龙袍而已,她只要藏好点,一定会没事的。 “乖孩子,到时我让你拿出来的时候,你照办便好。”康灵满意一笑,伸手揉了揉面色腊白的林芝的脸蛋,翩然转身,潇洒离去。 “我怎么联系娘娘……”林芝见康灵就要消失,连忙站起身跑了过去。 “你无需找本妃,时机一到本妃自然会找你。”康灵停下脚步,看着手心的玉簪又转身走了回去,插到林芝的发上,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这发簪和你很配哦。” 林芝看着康灵离开的方向,又看着梳妆台上多出的几张银票,原本还摇摆不停的心,终于倒在了康灵一边。 她快速的把银票和玉簪收进了袖子,又将地上的首饰捡起,拿着龙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武贤王府对待仆人十分的宽容,会给他们每人提供一个单独的房间,虽然小了些,却也干净通风。 她将龙袍用布包好,移开木床,把龙袍藏进了一个老鼠大小的洞里,又拿石头和泥封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一直狂跳不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至此以后,她跟往常一样,替着江子笙梳妆。因为江子笙不怎么在乎自己的首饰,有了第一次偷东西的她,看到那副漂亮翡翠耳环,又忍不住将其拿走。 好在江子笙一直都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她做这些事情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还拿了一些去当铺卖,赚了一笔不小的钱。就在她前几天,她都快要把龙袍的事情忘记了,康灵的信却送到了她手中。 康灵要她把那件龙袍藏到江子笙的床底。 这一天,她照旧替江子笙梳妆打扮,在她出去之后,把那件龙袍藏到了她的床底,之后又若无其事的离开。 没过多久,御林军便冲进了武贤王府,治了武贤王府一个谋反之罪,再之后她便被江子笙关进了地牢,遭受了非人一般的折磨…… 回忆的光芒渐渐消散,江子笙眼前的场景也渐渐的变得虚无,当一切化成了一阵风,她身处的小木屋也不见了。 慢慢地她闻到了一阵青草的香味,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大草原上。一个白衣的女子正坐在帐篷边,手里拿着羊奶酒似乎在等着江子笙。 这位白衣女子正是林芝,只不过周身的气质都像是换了一个人。 江子笙见林芝朝她招手,凝眉走了过去,与她席地而坐。 “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林芝的表情很淡,她亲自替了江子笙倒了一杯酒,不管江子笙喝不喝,自己先饮了一口。 江子笙看着荡漾在手心的羊奶酒,又抬头看了眼如此平静的林芝,“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林芝眼眸微微一黯,而后抬头看向江子笙轻轻地笑了笑,“知道了?那真是太好了,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呢。” 其实当江子笙侵入她识海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一直守着的那些秘密,一定会暴露出来。 “放心,我不会杀人,还要留你做认证。”江子笙晃了晃手中的羊奶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第四百四十五章 鬼童子 林芝听到江子笙的话,黑曜石般的瞳孔深深地凝了江子笙一眼,而后又低垂下目光,微微抿起了唇角。 灵魂是人最为干净的一面,所以江子笙看着林芝如此云淡风轻的一面丝毫不惊讶。 她抽出灵力直接离开了林芝的识海,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原本瘫软在地上的林芝,蓦地睁开了双眼,浑浑噩噩的眸子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她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片大草原上,无喜无悲的与江子笙席地而谈。 “签了它。”江子笙将罪状书推到林芝面前,清冷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她。 “我……”林芝蜷了蜷手指,再看江子笙那双眼睛,心猛地一跳。为什么她有一种被江子笙看透全部的感觉? 再一看罪状书上写的种种皆是她所经历的,明明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什么江子笙知道如此的详细,就像一直在她旁边看着一样。 对了,那个梦…… 林芝心忽然一慌,拿着罪状书的手都跟着抖了起来,她紧紧地看着江子笙,眸中闪过一抹诧异,许久才艰难地道,“世子妃,那个梦……是真的?” 林芝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十分的荒唐。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够自由的进入别人的梦境呢? 谁知,就在她等着江子笙骂自己神经病的时候,江子笙却轻轻地点了点头,唇边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记得不少。”江子笙双手环胸,手指轻点了下罪状书,神情有些许不耐烦,“喏,这个该签字了。” 林芝愣愣地看着江子笙,又想到过去的种种,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一次她不再犹豫,很快便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江子笙没想到林芝会突然从犹豫不决转变得如此干脆,她挑了挑眉,将那份罪状书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折叠起来放进了袖子之中。 谁知她刚要走的时候,却被林芝拽住了小腿。 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林芝,淡漠而疏离地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世子妃,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弟弟。”林芝死命地抱住江子笙的大腿,生怕她会走掉。 江子笙眉头紧紧蹙起,心里的不耐又多了几分。 任承泽中了风毒,如果她不快些研究出解药,当清莲解毒丹的药效一过,后果不堪设想。 她现在可没闲工夫浪费在一些无谓的小事上。“说,什么事,如果毫无意义的话,你可以想想后果。” “世子妃,我弟弟被康灵绑走了,您一定要救救他。”林芝泪眼朦胧地看着江子笙,她现在已经认了罪,康灵知道后一定会杀了她弟弟。 “与我有关吗?” 江子笙冷漠地看了林芝一眼,弯下腰伸手,掰开了林芝的手,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芝没想到江子笙会这么干脆的拒绝她,心里就像被狠狠地捅了一刀,整个人都跟着痉挛了。江子笙是神仙啊,神仙不都是慈悲济世的吗,为什么,她会如此冷漠。 “世子妃,求求你了,就当你看在我认罪的份上,救救我的弟弟吧。”林芝跪在地上,她之前本就被打的鼻青脸肿,此刻因为磕头,更是血肉模糊,整张脸都惨不忍睹。 “抱歉,我没有那个能力。”江子笙说罢便不再停留脚步。 “您不是神仙吗,神仙怎么会没有能力?求求您了世子妃。”林芝如同火箭一般射了出去,向江子笙猛地一扑。 江子笙的感官何其灵敏,还未等她靠近,整个人便向旁边侧了侧,林芝便又倒在了地上,差点没将地板砸出一个巨坑。“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你要找的神仙。” 江子笙看林芝这样,又想到她之前如此干脆的签下罪状书,便猜到她的弟弟不会是单单被康灵劫走这么简单。既然她不愿意坦白,她也懒得跟她多费唇舌。 “世子妃,世子妃……”林芝重新抱住江子笙的大腿,任其怎么样,都不肯放开。 江子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说什么也不能够放弃。 “放开。”江子笙真的怒了,她的大腿岂是她说抱就抱的。 “世子妃,我弟弟不过才五岁啊,您就可怜可怜他吧,他不过是孩子,是无辜的啊。”林芝眼泪鼻涕都蹭到了江子笙的裤子上,粘粘糊糊的好不恶心。 “既然如此,那你就老实交代,何必遮遮掩掩。”江子笙嗤笑了一声,甩开林芝那张人鬼不辨的脸,拿出帕子用力的擦着。 “……” 林芝没想到江子笙竟然如此的聪明,她还什么都没说,却已经是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们不仅掳走了我弟弟,更是拘走了他的生魂。”林芝说这事的时候,面色苍白无力,就像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般,整个人都虚软地倒在地上。 拘生魂?江子笙听到这三个字,眸子不由轻轻地眯了眯。这三个字她听得不少,但大多都是看僵尸片和聊斋故事听来的。如今从一个小丫头的嘴里说出来,倒是别样的有趣。“他们为什么要拘走你弟弟的魂魄。” “我弟弟命格十分的奇特,明明是阳年阳月阳时出生,却长了一对阴阳眼。从小便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有个道士说我弟弟属乱命,本不该出世。在五岁这年遇到一个大劫,躲过去便会之后便像正常人一样,躲不过去就会……”林芝说到这便哭了起来,抽噎了好一会才说,“就会被人炼成僵尸,就连魂魄也会被炼成鬼童子。” “你弟弟的命格倒是挺牛的,跟那些种马小说的男主角倒是挺像,一看就是有主角光环的生物。”江子笙故作轻松地调侃了一番。脸色却不再似之前那般轻松。对于僵尸她倒没什么好奇,令她惊讶的是鬼童子。 她清楚的记得,在游戏《天命》里,有一种怪便是鬼童子。他们是飘荡于三界之外,没有任何感情的魂怪,唯一的爱好便是嗜杀,只要是活着的,能跑能跳的,皆躲不过他们的魔爪。传闻,他们是冥界的弃儿,怨气极深。 虽然这种魂怪实力很可怕,但模样十分的可爱,所以有很多的女玩家,为了抓他们做宠物,不惜死了一次又一次。 当初为了炼药,她也跟过鬼童子交过几次手,结果被那些凶狠残暴的鬼童子直接轮到了零级。 而现在鬼童子三个字却出在了大玄,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个鬼童子是否是某个穿越到这玩家的所炼的了。 “世子妃求求你……”林芝虽然不知道江子笙会突然从嘴里蹦出那么多奇怪的词,但还是鼓起了勇气,继续哀求。 江子笙不仅医术高明,更能够穿梭梦境,一定就是他弟弟的贵人。 “我答应你,不过我得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江子笙没等她将那些话说完,便直接开口答应。并不是她喜欢多管闲事,而是鬼童子,实在是太敏感的东西。 “真的,真的吗?”幸福来的太突然,林芝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完全用不着了。她激动地抹了抹泪,对着江子笙将那血淋淋的脑袋又重重地磕了三磕。 江子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直接从袖子中丢出了一瓶药给林芝。 “世子妃,谢谢您,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我罪该万死。”林芝没想到江子笙竟然对她那么好,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江子笙不但救她弟弟还好心给她药。 “不用谢我,我只是担心您到时磕傻了,谁给我当人证。”江子笙说罢砰地一声,紧紧关上了地牢门。 江子笙才走出来,便看到任锦轩已经站在外面等着她了。懒洋洋的日光晒在他颀长的身子上,令他一袭白衫就像镀上了一层浮动的流光。 宛若天生般的完美轮廓,在日光之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修长的睫毛下那淡淡的剪影就像是一副悠远清谧的水墨画。一袭黑的发亮的长发被风吹起,霎时风华万千。 就是这么完美的一个男人,此刻缓缓地转过身,向着江子笙浅浅地勾起了唇角,伸出了骨节分明,好看到人神共愤的手,揉了揉她浅浅皱起的眉心。“怎么了?” 他的声音如同琥珀般的温酒从心底缓缓流过,留下了万般的韵味。 “锦轩,可以不要走吗?”江子笙投身到任锦轩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结实紧致的腰身。 “傻瓜,又不是生离死别。”任锦轩轻笑一声,捏住江子笙有些发红的鼻头,低声道,“本君只去一两日,很快就回。” “你走了,如果毒宗的人来了怎么办?”江子笙紧紧地抓住任锦轩的衣裳,嗅着他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心里生出了浓浓的不舍。 虽然知道任锦轩的手段,但她内心还是很不安。尤其是现在连鬼童子这种恐怖的东西都出来了。 这个世界早就不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世界了,她的出现,似乎产生了连锁反应,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改变,她真的害怕,害怕任锦轩一时不备就着了那些人的道。 “本君向你保证,只要将那些炸弹交到父王的手中,便立即回来,带你跟母妃离开,好么?”任锦轩环抱住江子笙的腰,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里面似乎藏有莫名的,浓浓的悔意。 江子笙听得他的保证,轻叹一声,终是点了点头。 第四百四十六章 以毒克毒 倏地,江子笙离开了任锦轩的怀抱,向着他咧嘴一笑,“老夫老妻就不腻歪了,我去研制解药,” 任锦轩看着她娇俏的转身,眼底闪过一丝轻叹, 伸手一拂袖他整个人便化成了一片虚影,渐渐地消失了原地,却不经意掉下了书信的一角,上面赫然写着毒宗二字…… 江子笙一钻进屋子中,便将储物栏中上百种药草全部倒了出来,江子笙这些药草都是她百里星华从药尊堂带给她的,每一种都极其的罕见,价值连城, 百里星华的手中的葫芦江子笙曾看过,表面平平无奇,内里却是独有乾坤,几百斤药草都能轻而易举的塞进去,跟江子笙的储物栏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子笙曾经还问过百里星华,可是这个老头去含糊其辞,似乎并不想把葫芦的来历告诉江子笙, 不再回忆往事,江子笙没有任何犹豫,她飞快地扫了一遍这些药草,随手一抓便是针对毒症几十种药草, 她再次拿出鼎炉,把那些药草一一融到了其中,仿佛实验好几次, 很快,接触风毒的第一种丹药便出炉了,她掀开鼎盖,看着那枚散发着幽幽绿光的丹药,轻轻捏起,放在鼻尖嗅了下,当下便皱起了眉头, 这其实是一颗十分成功的解毒丸,其效用在更是在清莲解毒丹上,但依旧无法彻底根治风毒,并不是她练的丹药不够完美,而是这些药性还不够强,无法在风毒面前占到上风, 当下,江子笙两指轻轻一捏,便将那枚通体发绿的药丸,捏了个粉碎, 停在屏风上的寒山灵燕看到江子笙这个动作,当下小心脏都跟着疼了起来,虽然它是灵物,平时不食五谷,但却对这些极品丹药十分的痴迷, “真是个败家娘们啊,你不想要可以给我嘛,”小金金嗅着那浓郁的丹香,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江子笙没有理会寒山灵燕,而是一股脑地在钻研解药,她熄掉炉火,双手托腮,看着那上百种的药草,娇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不对啊,不应该啊,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呢?” 她所用的药草皆是里面解毒性最强的,品质最好的,又将其合理的相溶在一起,药效更是超过了寻常的解毒丹好几倍,为什么还是达不到风毒的那个层次?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才对,”江子笙自言自语,又闭上了眼睛,细细回忆着当初广坤公公的脉象,狂乱,暴躁,血脉虚浮,神智错乱, 看来用想解除上面的毒,必须得知道这毒是怎么炼的才行,而今残留的余毒还在仁宗帝的那把刀上,她必须进宫一趟, 见她起身离开,寒山灵燕双翅一展,房间立即卷起了一阵大风,一个极大的风障在门口,传出呼呼的声音,不断地咆哮着, 江子笙知道寒山灵燕风障的威力,当下立即停下了脚步,不满地看着它,“死鸟,你挡住我的路做什么?” “其实我也想你去送死,但是一想到主人会伤心难过,我便勉为其难的做一只好鸟了,”寒山灵燕飞到江子笙的面前,那双明亮的眼瞳,似看透到了江子笙的心底,只稍稍一顿便大叫了起来,“呀,呀,母老虎要生气了,好可怕,好可怕,” 江子笙极其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向着寒山灵燕竖起了中指,她现在要做解毒的毒药,懒的跟它斗嘴,“快点把风障撤掉,我要进宫,” “可是主人不让你进宫,”寒山灵燕直接化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模样,手里拿着用羽翼化成的折扇,眼底透出了一丝丝幸灾乐祸, 江子笙知道寒山灵燕的德行,知道它绝不会让自己离开,当下心里有憋了一口闷气, 只要煤球在的话,别说是寒山灵燕了,就算是天地四大神兽统一显身,她也不带害怕的,瞄了眼还宠物栏里一直在呼呼大睡的煤球,江子笙苦恼地看着寒山灵燕,声音颇有几分无奈,“真的不能出去吗?” 寒山灵燕点了点头, 听它的话,江子笙干脆直接坐到椅子上,睨了寒山灵燕一眼,“既然你不让我出去,那小金金便替我去皇宫把仁宗帝带着的那把尚方宝剑取来吧,” 寒山灵燕这次摇头的速度更加的快,自从上次进了皇宫之后,皇后对它那个热情,还做了一堆它不喜欢吃的东西,让它的心里到现在都还有极大的阴影, 江子笙一眼便看出了它的心思,望了望朱红色的楼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哎,真是可惜啊,如果无法研制出解药,你的主人也要跟着受苦了,” 果然寒山灵燕一听到关于任锦轩的事情,立即脑子就不够用了,当下坐到了江子笙面前的案几上,重重地拍了下胸脯道,“不就是一把破剑,我一刻钟就给你拿来,” 寒山灵燕又名风后鸟,传闻中它是上古风后豢养的宠物,其速度比风还快,在蚩尤和黄帝一战之中成名, 江子笙看着它化成了一道流光而后就消失在了远处,更是确定了这个传说的可考性, 比寒山灵燕自己的预测还要快一倍,它仅仅是半刻钟便从皇宫回来了,手上握着的正是那把还沾染着血迹的尚方宝剑,灵药属于天地灵物,这些污秽的东西对它来说毫无影响,而江子笙虽然百毒不侵,但毕竟肚子里还有小宝宝,所以她谨慎地遮住了口鼻,拿出帕子将宝剑上的血迹,轻轻地抹了下来, “丑八怪,你知道我在皇宫里发现了什么吗?”寒山灵燕围着江子笙的面前,化成自己的本身的模样,震动着金色的大翅膀,围着江子笙上蹿下跳, “什么?” 江子笙一边将血液融入到水中,隔绝其空气,一边兴致缺缺地应付它, “没想到才短短半日,整个皇宫便成了个血窟窿,足足死了数十人了,一些受不了折磨的宫人,直接上吊自缢了,”寒山灵燕并没有人类的感情,所以像在讲稀奇事般炫耀着, 江子笙手却是一抖,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杯中那带有毒的血怕死会直接浇到她的手上, “任承泽呢,他们怎么样?”江子笙并不担心任承霖,他有化骨丹护着,等药效一过自然就会醒过来,但是任承泽却没那么幸运,他什么都没有, “许是你这清莲解毒丹药效不错,他现在看起来似乎好了许多,后宫的几位妃子也都平复了下来,”寒山灵燕看江子笙这么紧张,便将自己看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确定他们没事之后,江子笙才稍稍松了口气,眉头却依旧紧紧地皱成了一团,清莲解毒丹撑不了多久,她必须要在青莲解毒的药性接触之前,将风毒的解药研制出来, 利用灵力将水中那丝血液中的毒性慢慢剥离,江子笙伸手并拢双指轻轻一探,双眼蓦地一亮, 没想到毒宗里面竟然有如此的高手,在精通药理这一方面,丝毫不比自己差, “是我想的狭隘了,却没想到这风毒并不是毒药所炼制的,”江子笙喃喃自语,终于知道之前自己那若有似无的熟悉从何而来,因为这风毒所用的草药,就是她之前拿出来的上百种草药中的五十中所冶炼而出的, 了解了风毒是怎么炼制的之后,江子笙眼前就像是重新打开了一扇门,之前那些还晦涩不明不明的毒理,现在已经了解的格外通透, “既然你用无毒化有毒,那我便用有毒炼无毒,”江子笙邪魅地勾起唇角,素手轻轻一挥,巨大的显示屏立即跃到了眼前, 她随手翻到储物栏的一页,将一直很少动用的毒物给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第一样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八眼蜘蛛,八眼蜘蛛并不是有八只眼睛,而是它身上有六个斑点十分的像眼睛,所以又称八眼蜘蛛,世人一听八眼蜘蛛的名讳,绝对会退避三舍, 因为它的毒性十分的强,只要沾染了一点,毒性就会蔓延全身,立即毙命,就连寒山灵燕看到了这玩意也不悦地呀了一声, 但这毒物却还是江子笙储物栏中毒性最轻一种,借着她又拿出了蝎子毒蛇,一连拿了几十种毒物,最终更是连曾经在天寒身上收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寒山一闻到那玩意的危险气息,早就飞蹿了出去,许久才幽怨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果然最毒妇人心啊,这里面的哪一种毒都能让人体无完肤的死去, 它认为现在还是不要去惹这母老虎比较好,虽然它百毒不侵,但对天寒还是有几分忌惮, 江子笙并不知道寒山灵燕的想法,还以为它终于知道体谅人,不想不想打扰自己才飞了出去, 将这些还活蹦乱跳的毒物一股脑丢进炉鼎里,江子笙运气体内的灵力,掌风一扫,只听得噗噗两声,这些毒物便化成了一滩肉汁, “荤的处理好了,现在就该加点素的了,这样才营养均衡嘛,”江子笙勾起唇角,又将几十味带了剧毒的草药丢了进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直接盖上了炉鼎, 因为不是炼制灵丹,江子笙这次并没有继续用自己的灵力控火,而是直接将煤炭丢了进去,干脆闭上眸子在一旁默默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鼎炉终于起了微微的震动,江子笙才睁开双眼,走了过去,“这毒丹成不成,就看这一次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套狼 鼎盖才被江子笙打开,站在老远的寒山灵燕便要羽毛遮住了鼻子,生怕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谁知白雾升起,一股浓浓的异香便从鼎炉之中,冒了出来,立即满室生香,而一炉妖冶圆润的丹药则静静地躺在了炉鼎的中心,散发着神秘的紫光, 这一炉足足有上百颗,江子笙拾起一颗,放在鼻尖闻了闻,眉眼便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果然,她的这个方法是行得通的,这些毒物已经被中她和在了一起,刚好到达了平衡点,毒性相互在制约,便成了无毒的丹药, 而之前还夺得老远的寒山灵燕,闻到这股浓重的异香,也忍不住飞到了他们的面前,吧嗒了两下嘴巴, 江子笙盯了它可怜的样子,又想到每次煤球想要吃的就是用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他,当下心一软,直接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到了它的羽翼之上, “这是固体增元的丹药,对你有好处,不过一天只能吃两粒,”江子笙看到寒山灵燕正要塞第三颗丹药到嘴里,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 “呀,为什么啊?”寒山灵燕十分的不解,一颗丹药正卡在它的喉咙里,还没有咽下去, “你吃多了也没用,你的身体一天只能吸收两颗的药效,”江子笙说着便将那些毒丹装进了空瓷瓶中, 虽然一次性炼出的毒丹有一百粒,但宫里的人很多,怕是需要好几千粒,不过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江子笙在炼制这些草药上面,也变得得心应手了,炼药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而且这这一次,她直接加了好几倍的量, 看着天寒的壳一点点的减少,江子笙整颗心都跟着滴血了, 这玩意可是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煤球嘴里抢出来的,而今炼个毒丹就花掉了那么多,她这心就像是被刀一片片地割着, “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江子笙一咬牙,又加了一倍的量,忍痛关上了大鼎的盖子, 由于她这一次炼的很多,所以花费的时间也比之前要长,又连续炼了两三炉的毒丹,直到太阳落山,江子笙的毒丹才刚刚够数, 因为在鼎炉的身边待的时间够长,江子笙的身上都带上了一股浓郁的丹香,一出屋子,那些原本还在院子中嬉戏逗闹的云雀就像是遇到了可怕的天敌一般,扑愣一下飞了出去, 不仅仅是云雀,甚至连王府池中养的锦鲤,还未等江子笙走过去,就钻进了水底,久久不敢露面, “没想到这威力倒是挺大的嘛,”江子笙自嘲地勾起唇角,脱下身上的广袖流云裙,直接滑入了水中, 她身上的丹香太过浓郁,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所以她要在去皇宫之前,把身上的丹香除尽, 这是武贤王府的天然温泉,江子笙才进去一会,身体立即像泡发了一般,就像无形中有一只手正帮着她做SPA,温水滑过她的凝脂,令她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好好的去享受, 虽然这个温泉令人留恋不已,但江子笙也没有忘记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从水里出来,江子笙直接从屏风上拿了一件浅黄色的广袖流金飞花裙,披在了身上,想到有可能要很晚才能从皇宫回来,江子笙有披上了一件斗篷,往脚上套上了一双金丝苏锦底的软靴, 她的发梢此刻还在往下滴着水,如一颗颗清透的小珍珠在往下掉落, 寒山灵燕一看到江子笙从温泉浴池中出来,立即便飞到了她面前,停栖在她的肩膀上,打算跟着她一起进宫, “你不陪在任锦轩身边,老是跟着我干嘛?”江子笙一边走一边睨了寒山灵燕一眼, 寒山灵燕没有说话又是摇身一变,化成了一个小娃娃的样子,屁颠屁颠地跟在江子笙的身后, 江子笙才走到门口便拦住了欲要跟上马车的寒山灵燕,脸色一沉,严肃地道:“小金金,你不是要保护主人吗?” “可主人叫我保护你啊,”寒山灵燕说着直接推开江子笙,反而先行一步上了马车,然后伸出胖呼呼地小手,不情不愿地道,“上来吧,” 江子笙可不拉它这个小毛孩子的手,直接扶住车前的轱辘,双手一撑,整个人便跃上了马车,跟车夫说了一声,便直接闭起了眼睛, 傍晚时分,劳作的人正在往回赶,所以街上的人特别的多,江子笙坐的是有武贤王府的特殊样式的马车,所过之地皆引起一片风声, "哎,不是说武贤王府因为谋反已经被革职贬为庶民了吗,怎么还坐在这马车里?”一个不知所以的老汉摘下头上的草帽扇着风,嘴里啧啧称奇, “看他们这是要往皇宫赶呢,哪有一点的被贬的样子,该不会早上那道圣旨是诓人的吧?”一个青年壮汉也放下了自己的扁担,直接坐到了街边的一个小石墩上,跟其他人瞎扯起来, “君无戏言,皇上是九五之尊,怎么会用圣旨诓人,我看是这武贤王府不安分,想赶着去造……”他反字还没说出来,便被旁边的人堵住了嘴巴, “赵老三你找死啊,你想死我们不管,可别连累了我们掉脑袋,” 那个青年壮汉就差没把拳头塞到赵老三的嘴里,这武贤王府的任锦轩最是记仇,若是被他听到,他们就是不死,怕也得脱一层皮…… 坐在马车中悠闲闭着眼睛的江子笙,早将外面的言论收到了耳底,她并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所以只是催促了下车夫快点, “没想到你的心还真是大,整个华都都在议论你们武贤王府造反,你倒是连解释都懒的说一句,”寒山灵燕慢条斯理地数着头发,悠悠地瞟了江子笙一眼, 原本以为江子笙又要炸毛跟它拌嘴,却没想到她只是将头轻轻一撇,撩开了马车的帘子,露出了一个极浅的微笑, “顺其自然吧,” 仁宗帝这圣旨都下了,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到底有没有造反这件事根本没有意义,百姓皆是人云亦云,有些事不是她解释了,他们就会相信的, 马车终于来到了玄武门,江子笙并没有下车,而是直接把武贤王府的腰牌往帘子外轻轻一放, 侍卫之前还很好奇,是谁选在这个时候进宫, 现在的皇宫可谓是人心惶惶,根本不敢再有人进来,就连他们这些看门的守卫都有些提心吊胆,生怕被那不知名的毒传染, 现在一看来人是江子笙,他们便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看着江子笙那炙热的眼神,丝毫不低于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原本死气沉沉的皇宫像是被灌入了一道勃勃的生机,仁宗帝更是激动的差点没从龙榻上翻下来,手指一个劲地哆嗦,语无伦次地道,“快把江大夫,世子妃给请到静心殿,” 广坤公公点点头,便打算亲自前去,谁知这台阶还没走完,门外一脸红疹的小太监便急匆匆地闯进来,大声地道,“皇上,世子妃去了太子殿下的东宫,” “快,扶朕过去,”仁宗帝之前虽然也服用了青莲解毒丹,但此时药效已经过去,他身上的那股奇痒又从四肢百骸生了出来, 广坤公公亦是如此,他们现在只盼望江子笙快些把解药给他们, 太子东宫,江子笙用一块面巾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伸手轻轻一推,眼前的两扇门便向两边缓缓打开, 任承霖此刻正躺在任承泽的榻上,而任承泽则趴在任承霖的身边,一张俊逸的脸上带着些病态的潮红,江子笙伸手向着他额头轻轻一探,立即将手缩了回来, “这个俊俏的小公子是怎么了?”寒山灵燕之前看任承泽长的也十分俊美,便起了几分觊觎之心,此刻看到他我见犹怜的昏迷不醒,只觉得心脏狠狠地被电击了下, 江子笙白了寒山灵燕一眼,并没有直接将解药喂到任承泽的口中,而是喂了清热解毒的丹药, 见任承泽将药吞了下去,江子笙才把躺在榻上任承霖的手拉过来,慢慢地探着他的脉象,确定他身体的毒素正一点点减少江子笙才松了口气,又将他受伤的胳膊敷上了止血清毒的药膏, 才处理好任承霖的伤口,一阵脚步声便急不可耐地闯进了江子笙的耳膜,江子笙洗了洗手,唇角向上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没想到她才进皇宫没一会,这些人便来了,看来比她的想像中的耐心还有少的多得多啊, 太监还没来得及通报,仁宗帝便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直接对着江子笙命令道,“快把解药给朕,” 江子笙擦手的动作微微一停,她慢条斯理地将面巾放回到盘里,缓缓转身,看着仁宗帝那张阴沉无比的脸,浅浅一笑,“不知皇上说的是什么解药,” “自然是你给承泽服用的解药,”仁宗帝没这个耐心跟江子笙耗下去, 江子笙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将两颗清热解毒的药丸丢在了茶几上,依旧谈笑如风,“我看太子有些发烧,便喂了他几颗清热解毒药丸,若是皇上脑袋也烧糊涂了尽管放心使用,” 仁宗帝并不傻,他知道江子笙这是在故意让他难堪, 若是在平时他一定治她大不敬之罪,但现在为了自己的性命,纵使心里再有不满他依旧堆起了笑容,道:“子笙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朕要的是那解风毒之药,” 第四百四十八章 威胁帝君 叫的那么亲密,她跟他很熟吗? 江子笙听得仁宗帝如此这般叫自己的名字,当下便凝起了双眉,眼中流出一抹厌恶,“皇上想要风毒的解药可以,但必须得答应一个条件,” 江子笙一向无利不起早,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不好好让仁宗帝出一次血怎么行, 仁宗帝现在实在是痛痒难耐,听到江子笙的话,意志早已溃不成军,当下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但看到江子笙那冰冷的眸子,突然像是浇了一盘冷水,“什么条件?” “我要皇上下一道免罪圣旨,为武贤王府沉冤昭雪,并把睿王任承恩交给我处理,”江子笙漠然地看着仁宗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可能,朕已经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仁宗帝立即否认,他今日才下了诏书,若是此时收回,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江子笙似乎早就知道仁宗帝这个答案,也不恼怒,她将玉魄金针慢慢地收回袖子中,轻轻一弹衣袂间的灰尘,便转身欲走, 仁宗帝没想到江子笙竟然如此狂妄,不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底,当下他猛地一拍案几,大声喝道,“来人啊,把江子笙这个乱臣贼子抓起来,” 仁宗帝一声令下三五个侍卫便从门外冲了进来,斧钺钩叉直抵着江子笙纤白的喉咙,不给她前进半步, 江子笙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悲天悯人的神色,“皇上,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是又如何,江子笙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上,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乖乖把解药拿出来,以免伤了两家的和气,”仁宗帝紧皱着眉头,他的身上的毒性已经蔓延的越来越快了, 江子笙扫了那几个被感染得不轻的侍卫,忍不住嗤笑出声,若是在平时,她倒是有几分忌惮,可现在,她只需要一只手便可以将他们轻易放倒, “可惜了,我江子笙从来就不是识相的人,既然你们要动手,那就请吧,”江子笙说着便做出了防御的姿势,清眸如鹰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因为病毒传染而传出细微哼吟的侍卫, 侍卫还没冲上来,只见江子笙抬起两条修长的腿,凌空一扫,那三五个侍卫立即倒在地上,痛苦不已地哀嚎起来, “我这还没出三层力,怎么就倒下了?”江子笙十分失望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向躺在椅子上的仁宗帝竖起中指,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江子笙这番动作简直是在藐视皇家威严,仁宗帝气得一口老血便喷了出来,哆哆嗦嗦地指着她,厉声吼道,“拦住她,拦住她,” 当下又出来了几十个人拦住江子笙,但全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有的人知道江子笙身上带有解药,更是直接扑了上去, 江子笙凝起眉头,青丝一扬,反手一掌劈在了冲杀在前的小侍卫,阴戾地勾起唇角,“既然想要打架,那就一起来好了,” 只见江子笙广袖长裙随风凌厉飘飞,十指如同年华,数百根寒铁针噌地一下便飞到了半空之中,呈一字排开,正等着江子笙发号施令, 她黄裙黑发凌空而立,清丽的如同九天降世的仙子,一颦一笑间足以颠覆整个尘世, 刚还打算拼一把的侍卫,在看到这样的江子笙和她眼前那一排瘆人的寒铁针,皆停住了脚步,讪讪不敢上前, 江子笙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轻扬起唇角,仿若无人地走在那条满是侍卫的小道士, 一直在屋内的坐着的仁宗帝心里生出了一丝丝的无力,终是勉强站起了身子,踉跄地向门外走去,对着那个不紧不慢的背影道,“你给朕停下,” 江子笙一直都在等着仁宗帝开口,当下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仁宗帝,“不知皇上叫小民可有何事?” 仁宗帝知道江子笙生性狡诈,心底生出了一股深深地无力,他忍痛抚着额头,盯着江子笙那张英气不输男子的面庞,颓然道,“朕可以写免罪诏书,” 江子笙丝毫不意外会从仁宗帝口中说出这个答案,她抿了抿唇,往回走了几步,轻笑道,“那睿王呢?” 仁宗帝一听到睿王这个封号心脏就像是被电重重地击了下,连瞳孔都跟着闪躲起来, “关于睿王之事,朕自会处理,”任承恩是仁宗帝最为宠爱的一个孩子,虽然他做了很多错事,但他还是不愿意把他交给江子笙处理,江子笙一向蛇蝎心肠,一定会对他百般折磨, 江子笙闻言扬眉一笑,“既然皇上不愿配合,那子笙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仁宗帝看到江子笙又要走,立即叫广坤公公拦住她,怒声道,“睿王天道不仁,朕定会处死于他,难道这你还不满意?” 江子笙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仁宗帝, 她当然不满意让仁宗帝处死任承恩,自然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她答应过任承霖,一定会把任承恩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加倍奉还, “朕可以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如何?”仁宗帝认真地看着江子笙,见到她略微动心的面容,松了一口气, 一品诰命夫人,这可是无上的殊荣,不管是哪个女人都会心动,纵使江子笙再强势,可她毕竟也是一个女子, “这个条件的确十分的诱人啊,”江子笙缓缓地坐到仁宗帝面前,与他平地而坐,丝毫不理会周边人讶异的眸子,“可是,这个封号的价值远远没有睿王来的诱人啊,” “江子笙!你不要得寸进尺,”仁宗帝是真的生气了,他已经是做了最后的让步,纵使他现在奈何不了江子笙,但也不会让她轻易好过, 原本以为江子笙会露出一丝胆怯,谁曾想,她却是笑的更加的狂妄了,看着仁宗帝,怜悯地摇了摇头,低声道,“皇上,你似乎搞还没有看清眼前的形式啊,” 仁宗帝面色一紧,眸光不明地看着江子笙,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 “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只要我不给你们解药,不仅是你没命,就连任承泽也难逃一劫,到时只要我江子笙轻轻勾勾手指,任锦轩便会率领十万任家军踏破这个城门,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你以为,到时候任承恩的下场又能好的了多少?”江子笙拿起茶杯极为悠闲地看着仁宗帝,怜悯地摇了摇头, “江子笙,你,你果然想要谋朝篡位,难道你就不怕天下人讨伐你?”仁宗帝惊恐地看着江子笙,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天子的地位正在摇摇欲坠,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更何况,整个皇室都暴毙了,最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的难道不该是我们武贤王府吗?更何况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武贤王的,陛下,我的耐心不多,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江子笙倏然站起,扬唇浅笑,拂袖间,宽大的裙摆,直接打在了仁宗帝那苍老无比的脸上,她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让仁宗帝措手不及, 仁宗帝的心底生出了浓浓的挫败感,眸光复杂地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江子笙,原来,相府那个一无是处的痴傻嫡女,已经变得这般强势了吗,轻而易举,便撼动了他坐了十几年的皇位, 蓦地,他恍然大悟,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如果当初他没有让任承恩休掉江子笙,如果江子笙成为了他的儿媳妇,现在武贤王府估计就倒了吧, 呵呵……这个世界是没有后悔药的,没想到他英明一世,却在江子笙的身上,屡屡看走眼, 江子笙坐在一旁慵懒地闭上双眼,任由寒山灵燕在身后嘀嘀咕咕,始终不看仁宗帝一眼, 她知道仁宗帝是一个聪明人,一定会权衡利弊的, 似乎比想象中的等待还要快些,她手中茶的温度还没有退却,仁宗帝便广坤公公将笔墨拿了上来, “现在你该满意了吧,把风毒的解药拿出来吧,”仁宗帝面色不愉地将圣旨丢到江子笙的手中,声音格外冷硬, 江子笙看了圣旨一眼,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不紧不慢地将圣旨藏于袖中,明媚地扬起唇角,“还请昭告天下,” “君无戏言,你大可放心,”仁宗帝紧紧地咬住了牙根,恨不得将江子笙活活给撕碎,在丢到蛇窟喂蛇, 无视他凌厉的眸子,江子笙从手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丢到了仁宗帝的手中,一边也拿出了一颗发着异香的丹药喂到了任承泽的口中, 仁宗帝和广坤公公服用过解药之后,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尤其是仁宗帝,之前他本已经是极度痛苦了,却还要跟江子笙这个妖女斗智斗勇,而现在解药的药性一挥发,他整个人便瘫软在了椅子上,模样十分的狼狈, 任承泽没一会也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站着的人是江子笙之后,心忽地一暖,忍不住,轻唤出口,“子笙,是你救了我?” 江子笙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将剩下的解药一股脑放到任承泽的手上,轻声道,“这些解药你看着给吧,我走了,” 任承泽看见江子笙要走,连忙伸手去拉江子笙,可还没触到江子笙的一角,一只胖呼呼的小手便凌空打了过来,快若闪电, 只见寒山灵燕向着任承泽眨了眨眼睛,娇俏一笑,“小公子,你若是想摸手,尽管摸奴家的便好,” 第四百四十九章 挖掉眼珠 任承泽看着已经红肿的手掌,看着眼前笑的可爱无比的小童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小公子好像真的很喜欢奴家,要不要奴家以身相许啊?”寒山灵燕说着便撅起了嘴,向着任承泽靠过去…… 啪! 江子笙直接把寒山灵燕的头给扭过去,一副好脾气地样子看着任承泽,扬唇笑道,“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事?” “承霖如何了?” 任承泽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将目光瞥向一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任承霖,黯了黯。 “他很好,你放心。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告退了。”江子笙向任承泽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拖起寒山灵燕,便向外走去。 任谁都看不出,这个温顺有礼的女子,刚刚竟然狂妄到跟当今皇上明目张胆的叫板,更令人惊讶的是,皇上竟然还真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一些小太监和宫女,看着江子笙过来,皆向碰到瘟神一般,极速退到了一边。 任承泽看着头也不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眸中,只觉得整颗心都空了一块,直愣愣地盯着手上的解药,心情复杂万分。 他又欠了江子笙一条命,这辈子怕是都无法还了。 “小双子,你去把这些解药分发给各宫宫人吧。”任承泽将解药放到小太监的手上,疲累地闭上眼眸。 仁宗帝一直都将儿子的情绪看在了心底,看见他此刻心情如此的落寞,忍不住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极其的凝重,“承泽,心里一直未曾忘记过她?” 任承泽抬眼看了仁宗帝一眼,又垂下了眼眸,嘴角扯起一丝苦笑,“父皇,你可曾真正的爱过一个人?” 仁宗帝闻言手猛地一顿,眼中的挣扎一闪而逝,不屑地轻笑出声,“朕是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只要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整个天下都会是你的,更何况区区一个女人。” 任承泽知道仁宗帝这是在避重就轻,对他的话不敢苟同。就算他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江子笙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朕一直不喜的就是你这妇人之仁,你是未来的天子,却有了不该有的感情,就算你喜欢江子笙,登基那日纳她为姬妾有何不可?”仁宗帝虽然不喜欢江子笙,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江子笙的价值了。 江子笙不仅医术高超,手腕更是惊人,谋略方面也丝毫不输男子。而任承泽身边正好少了这样的一个人,在他耳边提点。 “姬妾?”任承泽念叨这两个字,只觉得深深地讽刺。江子笙是何等骄傲的女人,她就算死,也不会沦为他人的姬妾。 仁宗帝不喜地看了任承泽一眼,挥了挥龙袍上的褶子,直直地站起来。 “父皇。”任承泽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身形修长,比仁宗帝还要高出半个头,此刻看着仁宗帝,隐隐透出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威压。 “何事?”仁宗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也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父皇以后可以不要再动武贤王府吗?” 任承泽定定地看着仁宗帝,其实他今天祭天回来便想跟仁宗帝说这件事了,只不过当时任承霖受了伤,他才将事情拖到现在才开口。 “任承泽,朕才是你的父皇,而武贤王府不过是你的叔伯,你要知道孰轻孰重。你心性仁慈,迟早有一天会被任锦轩架空,朕所做的一切皆是防范于未然。朕都是为了你啊。”仁宗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任承泽一眼,随即又重重地叹了声,“朕已经答应即位的时候不会动他们,到时这一切还得靠你来做。” “儿臣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若父皇执意如此,这个太子我不做也罢!” 任承泽想也没想便一口拒绝了仁宗帝,他与任锦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却胜似亲兄弟,再说他还欠了江子笙几条人命,就算他哪天丧尽天良,也不会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 “逆子,你这是想要气死朕啊!”仁宗帝差点没被任承泽一番话气背过气,哆哆嗦嗦地指着人任承泽的鼻子。 任承泽面色冷如坚铁,撩起下摆,大步走了出去…… 仁宗帝没想到一向听话的任承泽竟然如此挑衅自己,只觉得心头一股气血在翻涌,眼白都翻了出来。 一旁的广坤公公见势,连忙替他顺了顺气,低声道,“圣上,太子殿下年轻气盛不过是一时糊涂,您保重龙体。” “朕还有多少时间能等他真正懂事?若他执意如此,这个东宫位置就撤了罢。”仁宗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又看了眼依旧还在熟睡的任承霖,终是叹了一声。 他的眸子深暗如墨,任谁都看不清,他此时内心真实的想法。 …… 江子笙回到武贤王府的时候,王府已经挂起了灯笼,红艳艳的烛火,却是增添了几分冷清。 那些丫鬟女眷都被任锦轩遣走了,就连看门的侍卫也是如此。 虽然平时王府也极其的肃穆安静,却不像今天这么的寂寥,若不是红烛闪耀,她都有一种在无人之境的感觉。 江子笙前脚踏进房间,任锦轩后脚便拿了两碟菜进来,放到干净华美的案几上,把之前做好的汤先给江子笙盛了满满一碗,扬唇笑道,“试试合不合口味。” “你做的啊。”江子笙心底如同暖流轻轻流过,说着便已经舀了一口汤放到嘴里,当下便蹙起了眉头。好酸…… “好喝么?”任锦轩单手撑腮,浅酌了一口小酒。他今天为了做这一顿菜,可是忙坏了七十二暗卫。 “要不你试试?”江子笙拿起一个没用过的勺子替任锦轩舀了一勺,笑得眉眼都跟着弯起,水灵灵的眸子像是含了两潭清水,微微荡漾着。 任锦轩握住江子笙的手,含住了那个小勺,不到一秒便放开了江子笙的手,拿起那碗酸到极致的汤,一边向外走着,沉声道,“怎么会这么难吃。” 江子笙连忙站起,挡在他的面前,低笑道,“你这汤里的梅子放太多了,自然会酸,怎么不知先尝下?” 这是任锦轩第二次下厨了,每次做的味道都十分的古怪,堪称黑暗料理。 “我只是想让子笙先尝第一口。”任锦轩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拿着汤,俊美的五官带着一丝不和谐的窘迫。 “噗。” 江子笙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捂住了唇角。相处了那么久,她竟没有发现任锦轩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不许笑。”任锦轩当即冷下一张脸,捏了捏江子笙小巧的鼻子,只是脸上的窘迫又多了几分。 江子笙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一会才恢复了正形,严肃地道,“其实这汤也不是无可救药,只要加点东西进去味道就好了。” “是什么?”任锦轩还以为这汤只能白白倒掉,听到江子笙的话立即便来了兴趣。 “往里面加些辣椒,味道立即就好了。”江子笙说着便让铃铛去厨房拿了一罐辣酱。 只见她把辣酱倒入汤中,又灵火过了一遍,当下之前还酸酸涩涩的汤,便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气。江子笙用眼神示意任锦轩尝尝。 任锦轩心里有些不相信,但还是舀了一点,当汤放到口中的时候,他猛地停了下来。 之前还酸到发涩的汤加入了辣酱之后,竟然神奇的中和到了一起,酸酸辣辣的味道,立即勾起了人的食欲。 “如何?” 江子笙看任锦轩的样子便知道这汤的味道变好了。 “没想到这汤酸酸辣辣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他一直以来喝得要么就是浓汤,要么就是淡淡的清汤,还从未喝过酸酸辣辣的汤。 江子笙笑了笑,向着那碟青椒肉丝伸出了筷子。乍一看这青椒肉丝色泽还是十分漂亮的,看起来火候控制的很不错。为了以防万一,江子笙这次只夹了一点。 “还是很难吃?”任锦轩看江子笙吃了青椒肉丝之后久久不语,整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很不错。”江子笙大力地点点头,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任锦轩,眯了眯狐狸般的眼睛,扬起粉嫩的唇角,奸笑道,“这真是你炒的?” “自然。”任锦轩点点头,看到江子笙凑过来的脸,心微微一动,一手揽住她的脖子,带着薄凉的唇瓣便贴上了她的柔软。 江子笙只觉得心突然漏了一拍,一股热气便从心头涌上了脑袋,直烧的脸颊火辣辣的发热。她单手撑在桌子上,睁着双眼看着吻得投入的任锦轩。 品尝了好一会,任锦轩才离开了江子笙的唇瓣,伸手拭去了唇角上的油渍,邪魅一笑,“嗯,这青椒肉丝的味道,的确很不错。” 江子笙愣神半晌,听到任锦轩这暧昧不清的话,脸上的热度又高了几分,看着案几上的几道菜,再也无法认真的吃下去。 任锦轩已经好久没有向今天这般突然袭击了,原本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他的身体,今天才终于知道,她还是误算了任大世子杀伤指数。 铃铛早就识趣的走到了屋外,寒山灵燕却还是靠在屏风上,表情极其的悲壮。它的主人竟然跟别的女人接吻了,而且还是主动吻上去的,这天理不公啊。 还未等它出言反抗,一张脸便挡住了它的视线。 “你再看主人他们一眼,本座就将你的眼珠子给吃掉。”一个穿着肚兜奶声奶气的娃娃看着寒山灵燕,咧开红红的大嘴,贪婪一笑。 第四百五十章 坦白 寒山灵燕看着眼前的小娃娃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刚要嘲讽他的时候,却嗅到一股恐怖的气息猛然变了脸色,霎时它原形毕露,在屋中四处乱撞起来,最后直接躲到了任锦轩的身后, 小娃娃十分无趣地撇了撇嘴,目光触及到案几上的饭菜,双眼立即放出了精光,狗腿子的跑到了江子笙面前, “主人,主人,本座要吃东西,” 江子笙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小娃娃,不确定地道,“你是寒山灵燕?” 她虽然是这么问的,心里却十分的怀疑,因为寒山灵燕就从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而且它是任锦轩的主人,也不该叫自己主人啊, “嗷嗷嗷……主人,本座是你的煤球啊,”煤球不依不饶地扑到了江子笙的怀里,泪眼汪汪地看着她,万分委屈地道,“主人,本座已经好久都没吃过东向了,” 江子笙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煤球,许久都没反应过来,煤球不应该在宠物栏里呼呼大睡吗?而且眼前这个明显就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根本不像煤球,煤球可是小龙人, 煤球白眼一翻,挽起江子笙的胳膊,附耳道,“主人真笨,你看看宠物栏不就知道了,” 一听到小娃娃说宠物栏三个字,江子笙便相信了眼前这个小娃娃就是她的煤球无疑了,当下她直接悄悄地调出宠物栏,果然,煤球显示出战状态, 不过令江子笙想不通的是,煤球是天地凶兽,进化成功了,系统应该提醒自己才对,再有就是,煤球竟然不需要她发出指令便自动出战,实在是令她匪夷所思, 不过眼下不是问煤球这个的时候,她得好好想个借口跟任锦轩解释解释,这个小娃娃的由来, “那个,锦轩,这是我侄……” “小煤球好久不见,”任锦轩还未等江子笙开口解释,便伸出手,揉了揉煤球软乎乎的小光头, 煤球懒洋洋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像是应了任锦轩的话,转身又恢复了本性,直缠着江子笙要好吃的, “哎,吃吧,吃吧,” 江子笙头痛地看了煤球一眼,见任锦轩起身,便心情忐忑地站起来,跟着他走了出去,只留下一鸟一奶娃在大眼瞪小眼, 秋月清冷冷地挂在树梢,落在地上只留下几道斑驳的剪影…… 任锦轩坐在石桌上,等着江子笙自动走过来,清逸如仙的五官,挂着淡淡的笑,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她半句, 江子笙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帕子,看着任锦轩,心底轻轻叹了一声,步履沉重地向他走了过去, 任锦轩已经跟她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看来有些事,她的确该跟他说清楚了, 铃铛在此时拿了一壶酒和两个小酒杯过来,替他们二人斟满酒之后,便退了下去, 任锦轩率先拿起了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才抿了一点点,嘴角弧度微微向上扬了扬,“嗯,这酒的味道不错,” 江子笙也跟着笑了笑,双手握着玲珑的小酒杯,眸光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好一会才下定了决心,轻声地道,“锦轩,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可能会认为是无稽之谈,也有可能认为我是神经病,或许,你会认为我是妖怪,但请容许我说完,” 任锦轩听言,微微颔首, “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相府的女儿江子笙,我来自两千年前的中国,因为游戏才穿越到了这个未知的朝代……”江子笙不敢看任锦轩,紧紧地闭着眼睛,将自己的事情全部都说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听,“在这里我拥了游戏的属性,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医术也出神入化,就连煤球也是系统奖励给我的宠物,它是上古凶兽饕餮,威力十分的可怕,夙夜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他告诉我不能让任何人都知道我的身份,” 江子笙终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因为紧张始终未敢睁开眼睛,她害怕看到任锦轩的表情, 黑暗中,她忽然感觉到一双微凉,却十分的安全的手放在了她颤抖的肩膀之上, “傻丫头,睁开双眼,”任锦轩望着江子笙颤抖的睫毛,柔和的声音带着丝丝的霸道, 江子笙冰冷的心像是多了一道温软的泉水,听着任锦轩类似诱哄的声音,她终于缓慢而紧张地睁开了双眼, 任锦轩的吻轻若羽翼地落在她的额头上,捧着她的双颊就像是捧着珍贵无比的瓷器,他眸子像是染上了一层魔力,如同盛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看似很近,却离的很远,“告诉我,你会离开吗?” 现在的他比任何一刻都要来的严肃认真,连呼吸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听着他宛如蛊惑的声音,江子笙就像是沉溺到了无底的漩涡,她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吸了进去,心脏都不由加快了几分, “子笙,告诉本君,你会离开本君吗?”任锦轩看着江子笙,声音中的蛊惑意味比之前更甚,眼底深处似乎在压抑着一抹极淡极淡的哀伤, “不会离开的,我哪也不去,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江子笙心口蓦地一疼,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双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像是用生命在诉说这一句话, 听到她的承诺,任锦轩心底一直压抑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低首狠狠地吻住了江子笙的唇,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倾泻在一个浓重的吻上, 江子笙轻启贝齿,闭上颤抖的眼睛,一颗心早已化成了一滩水…… 这一个问似乎吻到了地久天长一般,知道月亮从亭子的这边移到了另一边,任锦轩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江子笙, 江子笙早已被任锦轩的这个冗长浪漫的吻,吻到了精疲力尽,过了好久她才恢复了些些力气,虚软地睁开了颤抖的眸子, 看着她那双泛着盈盈波光的眸子,任锦轩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轻声道,“子笙,本君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啊?” 江子笙脑袋早已变得一片茫然,此刻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任锦轩身上那清新的香味,以及他浓烈而炙热的男性气息,其他的事情她根本无法思考, 现在的她除了感官,身体其他的一切都开始罢工, “本君真的很高兴,谢谢你信任我,子笙,”任锦轩吻住她的额头,紧紧地牵住她的手, 好一会江子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因为开心而变得激动的任锦轩,心里也多了一分异样的感觉,“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 “傻瓜,这世上你是本君最为信任的人,”任锦轩解下身上的外衣,细心地替江子笙披好,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手都发凉了也不知多加件衣服,你让本君如何放心的下?” 江子笙抓住任锦轩外衣的带子,看着他的眸子,微微踮起了双脚,在他俊逸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口,而后快速的离开,如初尝情事的少女一般, “子笙,” 任锦轩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暗哑起来,月光洒在她皎洁的五官上面,天知道她有多么的圣洁诱人,让他忍不住一口吞掉, 江子笙轻轻地嗯了声,然后坐到了石凳上,不去看他异样的眸子,斟了满满一杯酒推到他面前,“锦轩你真的不怪我一直在瞒着你吗?” “傻瓜,本君怎么会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再说你不是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本君了吗?”任锦轩拿起酒杯酣畅淋漓地将其饮下,认真地握住江子笙的柔荑道,“其实,本君一直都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但这又有什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要你江子笙是我的人这便够了,” “嗯,”江子笙感动地看着任锦轩,心底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她都把这件事情压在心底,曾经也不止一次的想要跟任锦轩袒露心迹,但又怕他会害怕自己,误会自己,再加上之前有夙夜的忠告在前,所以她才没有说出来, 而现在把这事说出来之后,她整颗心都跟着轻松了, 不管夙夜怎么想的,只要她相信任锦轩这就足够了,任锦轩是与她白首一生的男人,她不信他,还能相信谁? 给任锦轩又斟了一杯酒,江子笙似乎想到了什么,把袖子中的那道圣旨放到了任锦轩的面前,微笑道,“这是我从仁宗帝那个老狐狸身上得来的,你看看如何,如果差点什么,我再拿进宫让他改,” 任锦轩听得江子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眉头禁不住高高扬起,翻开圣旨看了下,便大致猜到了当时的情形, 江子笙这道圣旨可谓是给了仁宗帝一个极其响亮的巴掌,若不是皇位受到威胁,他是绝对不会下这道诏书的, “嗯,这道圣旨的确算是一个保命符,不过陷害武贤王府的人也不能就此放过,”任锦轩眸光闪过一丝阴戾,看到江子笙跃跃欲试的目光时立即沉下了脸色,“这事交给本君处理便好,子笙就不必插手了,” “这事我还真的插手不可,若我所料不错的,宫中的风毒应该也是康灵出的手,”江子笙蹙起眉头又把鬼童子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抬眸凝视着任锦轩,认真执着地道:“现在煤球也进化到成年期,有他护着,我绝不会有事,” 第四百五十一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任锦轩听完鬼童子之事当下也沉默了下来,虽然他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但却毫无办法。 “既然如此,你万事小心。”任锦轩是相信煤球的实力,若再加上寒山灵燕的助力,想必她也会轻松很多。 江子笙颔首,垂下眼睑,看着杯中的清酒,随即又抬眼看了看天空中明媚的皓月,低叹了一声。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的快,转眼又到了三更天。再过两更,任锦轩怕就要离开华都了吧,她真的希望离别慢一点到来,如果可以,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看着眼前俊美无双的男人,江子笙心慢慢地纠结在一起,许久才道:“很晚了,歇息吧。” “好。”任锦轩何尝不将她眼底的心事全都看了进去,当下轻轻地挽起她的手,向着房间走去。 屋中的两只灵兽,见到主人回来,相互使了个眼神,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虽然他们很想跟主人呆在一起,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当他们的电灯泡比较好。 任锦轩伸手轻轻地解下江子笙身上披的外衫,随手一丢便挂在了屏风之上。帮江子笙脱掉衣裳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解着衣裳上的丝扣,每一个动作都优雅的赏心悦目。 最后他随意一扔,露出精壮的胸膛,双手慢慢地环住了江子笙有些僵硬的腰肢,唇轻轻地贴在她轻柔的耳畔,道:“睡吧。” 江子笙只觉得耳根都红了一大圈,许久才几不可见的嗯了声,颤巍巍的闭上眼睛。 夜,似乎一点一点的沉溺了下来。屋子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任锦轩的呼吸有些重,有些烫,灼得她没有一丝的睡意。 虽然被自己喜欢的人拥着,但江子笙却是觉得无比的煎熬。一想到任锦轩的离开,她的心情便难以平静,终是忍不住翻了个身。 抬眼,却撞上了那一双已经没有一丝睡意,盯着她出神的深色眸子。 “还不睡?”任锦轩的声音似乎被酒微醺过,慵懒中又带了几分闲散的迷人。 江子笙点点头,急忙闭上了眼睛,嘴上轻声道:“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现在还不太想睡。” 任锦轩轻轻地刮了刮江子笙的鼻子,眼中的温柔又深了几分。他怎么会不知道江子笙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知道此时的江子笙都跟他一样因为第二天的离别而辗转难眠。 像是被看穿了心事,江子笙最后的一点睡意也被耗尽。她掀开被子起身,点燃蜡烛,把案几上的绣架拿了过来。 任锦轩看她这样,担心她受凉,便从屏风上将外衫披到了她的肩上,一手握住她拿着绣花针的柔荑道:“真的不睡了?” “嗯,锦轩明天还要起早,还是尽快就寝吧。”江子笙感受着任锦轩手心传来的温度,只觉得心也跟着融化了。 任锦轩见她这般坚持,不再说话,重新回到榻上,拿起了一本书,随手翻开了一眼。 虽说是看书,但是他的眸子却是一刻都未从江子笙的身上离开过,他看着她手指如同灵巧的蝴蝶,在绣架上翩翩起舞,也跟着吸引了过去。 江子笙的五官绝对算不上是绝色,但她却总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的魔力。那样清清丽丽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比一些倾国倾城的女子还要来的赏心悦目。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够牵动着他的心。 此刻的她在烛光下,那认真的神色,还有手中流畅无比的动作,把任锦轩的魂魄都摄了进去。在他的心中,这世上最美的女人,莫过于就是眼前的江子笙了。 极其认真的绣好了一个福袋,江子笙只觉得又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转眼,她便看到了任锦轩那毫不避讳的目光,当下脸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烫的要紧。 “你看什么?”江子笙收起最后一针,暗自瞪了任锦轩一眼。 “自然是看书。” 任锦轩轻笑,目光却依旧落在江子笙的脸上,说是看书,却连书上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书在你的手上,不是在我这里。”江子笙无奈地看了任锦轩一眼,直接从他手上拿过兵书,挡住了他那祸国殃民的容颜。 任锦轩不满地凝起眉,将眼前的遮挡物拨掉,看着江子笙轻叹声道:“都是女人是一本书,本君看子笙,自然也是看书。” 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也会如此的强词夺理,当下便多了一分哑然,看在义正言辞的样子,当下也起了好胜的心思。“的确有这个说法,就是不知世子大人看懂了什么呢?” “不要叫世子大人,叫夫君。”任锦轩将脸凑到江子笙面前,性感的薄唇咧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即使到这个时候还依旧不忘对江子笙调**。 江子笙白了他一眼,随即配合地道,“好,不知夫君从我这本书上看懂了什么呢?” 任锦轩盯着江子笙许久,认真地思索之后,郑重其事地道:“子笙的这本书,本君怕是要用尽此生光阴品读一辈子,不如来生再告诉你,这个答案如何?” 任锦轩见江子笙愣住,眸子微怔可爱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捉弄的得意,唇角高高地翘起。 “奸诈。”江子笙不再理会任锦轩,直接拿过一缎红绸,穿起金色的丝线,在上面仔仔细细地绣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福字。 将福字轻轻轻轻地叠好,江子笙又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些保命的药丸,一一装进了之前的绣好的福袋,又拿钱红绳将福袋系紧。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把带子递给了任锦轩,眸子也多了一些复杂的神色。 “这是我替你做的平安福袋,你今后一定要随身带着,知道吗?”江子笙一边说着,一边将拉起了任锦轩修长的手,看着骨节清晰的手指,心像是落入了一个无底洞。 “好,我一定会贴身保管。”任锦轩一手便将江子笙揽入了宽厚的怀抱中,将她亲自绣的福袋,紧紧地攥在手心。 “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锦轩。”江子笙将下巴抵在任锦轩的肩膀上,看着他漆黑的长发,轻声道:“在战场上一定不要记挂我,我一定会好好的。” “傻瓜,本君会一直将你放在心里的。”任锦轩将江子笙的小手按在自己胸膛处,嗓音略微低沉地道,“不过一两天时间,只要替父王处理好边疆之事,我就回来了。” “嗯。”江子笙紧紧地抓住他的背部,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任锦轩只觉得背部一沉,下一瞬便听到了耳边传来了细微均匀的呼吸声,当下眉眼也不由得柔了几分。看来江子笙这次是真的累了,靠在他肩上才一会便睡过去了。 动作小心地把江子笙抱起来平放到榻上,任锦轩看着她那毫无防备的神色,不施粉黛却令人怦然心动的容颜,禁不住诱惑含住了她两片柔软如同蜜糖般的唇。 虽然极度贪恋着她的美好,但任锦轩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动作,会不会把江子笙给吵醒,所以这一个吻也不过是浅尝辄止。替她盖好被子,确定她依旧熟睡安好,任锦轩才微微起身,将烛台上的蜡烛熄灭,躺在她的身边,闭上了双眸。 没睡多久,便传来了鸡鸣的声音,天边的曦光也透过天窗照进了屋子,就像增添了一丝缥缈的薄纱。 任锦轩慢慢起身,却不想惊动了身边的人。看着她那明媚却睡意惺忪的眸子,任锦轩心底不由多了一分心疼,轻声问道:“时间很早,你再多睡会。” 江子笙连忙坚决地摇摇头,起身环住任锦轩的腰,脸轻轻地贴着他结实的背部,就像是一只贪恋的小猫咪。“我已经睡好了。” “嗯。”任锦轩听着她微哑的声音,本想起身替她倒水,却不想她猛地一下将自己扯回到了榻上。 “我就抱一下下。”江子笙闭着眼睛感受着任锦轩独有的温度,迟迟舍不得放开。 “好。”任锦轩轻轻反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享受着片刻难得的美好。 过了好一会,江子笙才松开任锦轩,神色也平静了下来,“好了,你走吧。” “小没良心的。” 任锦轩哑然一笑,起身到桌子边拿起水壶倒了杯水,递给江子笙,自己则在一旁认真洗漱。 这个水壶的保温能力不差,即使是昨天晚上烧的,到现在温度还是温温的,江子笙抿了好几口,润了润疲惫了一夜的肠胃。 恢复了些精神的江子笙,知道任锦轩等会就要走,把之前准备好的行礼都拿了出来,又对着他一阵千叮咛万嘱咐。 任锦轩看着神色紧张的江子笙,不禁失笑出声,揉了揉她蓬松的乱发,沉声道,“上战场的人是我,你倒比我还要紧张?放心吧,本君幼时便在军营生活。” 江子笙被任锦轩这么一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当下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作。 “子笙,本君走了,你在家万事小心。若有要事便让小金金来寻本君。”任锦轩牵出骏马,翩然一跃,便潇洒地翻身到马上,对着江子笙倾城一笑。 江子笙仰头看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将眼中的不舍通通吞入了心底,牵强地勾起了唇畔,微笑道:“一路顺风。” 任锦轩对着江子笙颔首,扬起马鞭,没一会那俊逸的身影便跃出她的视线渐渐消失不见…… “世子妃,该去地牢找林芝了。”铃铛看着久久出神的江子笙,面无表情的出声提醒。 第四百五十二章 有间客栈 江子笙闻言垂首,抬眸间又恢复了淡雅如水的模样,踩着厚底流仙云履,慢慢地向着地牢走去, 即使九月是秋高气爽的天气,江子笙在进地牢之前还是披上了一件防寒的斗篷, 青绿的石阶上依旧带着点点水渍,江子笙的脚步并不重,却依旧在石阶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她来到关押林芝的牢房,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芝被铁链扣着双脚,无力的低垂着脑袋,听到耳边的脚步声,身子猛地一怔,抬起头便触到了江子笙清冽得如寒潭般的桃眸, “世子妃……”林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江子笙,绝望的眸子慢慢散发出了希望的光点, “不是要救你弟弟吗,”江子笙没有跟林芝废话,双手环胸看着她苍夷的五官道,“把你弟弟用过的东西拿来,” “世子妃已经找到奴婢弟弟的藏身之处了吗?”林芝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若不是她现在被铁链绑着怕是要直接冲上来抱住江子笙了, “这与你无关,你只需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便可,”江子笙好整以暇地看着林芝,清冽的眸子没有丝毫的变化, “奴婢的环中有一根红绳,这是弟弟之前的贴身物品,”林芝虽然不知道江子笙想做些什么,但还是乖乖的配合着江子笙, 江子笙颔首,也不管林芝的身体有多脏,直接伸手把她怀里的红绳拿了出来, 说是红绳,或许因为久久未洗,早已变得黑不溜秋的,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怪味,难闻的要紧, 江子笙拿到东西便不再停留,也不跟林芝多说一句,转眼让铃铛关上了牢门,回到了房间, 她心念一动,不知在哪跟寒山灵燕斗嘴的小煤球,唰地一下便出现在她面前,如牛皮糖般,像她扑了过来, 江子笙无奈,还未等煤球近身便把那根黑不溜秋的红绳在煤球的鼻尖,轻轻晃了晃, 煤球之前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直闻到那股怪味之后,紧紧地捏住了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江子笙,“臭死了,臭死了,主人你这玩意是上哪找的?” “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吗?”江子笙将红绳丢给煤球,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这玩意你可不能吃,” 煤球自出生之后,最喜欢听的便是吃这个字,如今他听到这个字从江子笙的嘴里吐出来,禁不住一阵恶寒,身体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他宁愿饿瘦两斤,也不吃这个臭的恶人的东西, “知道这是什么吗?”江子笙对它的表现十分满意,翘起二郎腿,直径倒了一杯好茶,端起来细细地抿了口, 虽然江子笙的感官很灵敏,但若论这眼睛和鼻子,当然是煤球更甚一筹,作为四大凶兽之首,它若是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还怎么在人间混下去, 当下它重重地清了清嗓子,明明是小孩模样,却装作大人,奶声奶气地道:“这条绳子有很多人的味道,那股恶臭的则是尸油的味道,而且还是最近沾染的,” 江子笙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煤球的小脑袋道,“不愧是我的小煤球,那你便用这根红绳带着我去找一个小男孩,如何?” 小煤球刚想答应,却又立即闭上了嘴巴,学着江子笙双手环胸,将肤若凝脂的小脸扭转过去,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无奈地道,“给你做满汉全席,” “好,不过要现在就做,”煤球可不愿意再像之前一样白白地替着江子笙干苦力,它现在已经学聪明了,主人必须拿出同等报酬,它才答应,否则免谈, “好,我现在就去替你做,”江子笙拧了拧煤球的小耳朵,直接走向厨房,这个煤球还真是越大越精了,看来自己以后想要忽悠它什么,估计就不容易了, 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江子笙终于把一百道菜给端上了宽敞无比的饭桌之上,向着煤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寒山灵燕虽然不如煤球那般贪吃,但是闻到香味也被吸引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吃的正欢的煤球,想要过去吃,又有些害怕这只喜怒无常的凶兽, “你来了,便也吃点吧,”虽然江子笙平时一直跟寒山灵燕斗嘴,但心里还是挺喜欢这只怪鸟的, 煤球一见有人要过来抢食,眼睛顿时寒光大闪,小手的速度更是如风一般,拿起碟子,哗啦啦,将菜一碟一碟的往嘴里倒,完全不打算给寒山灵燕留下一点, 江子笙无奈,直接从煤球的手上抢过一盆,递到寒山灵燕身边,道:“吃吧,” 寒山灵燕闻着菜肴的香味,眼睛一闪一闪地发着光,有些激动地道:“真的可以吗,我也能吃吗?” “这是本座的,你当然不能吃,”煤球直接跳到了桌子上,双手叉腰颇有一股小霸王的风范,只不过它这霸气的姿势还没维持几秒,便被江子笙的一记暴栗给破了功, 江子笙把玩着手上的绳子,阴测测地看着煤球,低声道:“你是不是又想进宠物栏里关禁闭啊?” “……”煤球讪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立即耷拉下脑袋,怯怯地道:“主人我错了,”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化成人形,为的就是浏览这美丽炫目的花花世界,才不要被江子笙关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宠物栏中, “既然如此……”江子笙没有继续说下去,恐吓之意,在于言表, 煤球与江子笙心意相通,当然知道江子笙现在想的是什么,立即换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纯白无害的笑脸,温柔地看着寒山灵燕,和风细雨地道:“小燕子,你多吃点,不过我这还有,” 寒山灵燕看着示好的煤球,只觉得寒毛都跟着竖起来,抖了抖羽毛,才点了点小脑袋, 虽然它平时只吸日月精华,但江子笙做的菜都带有一丝丝灵力,所以它吃了还是有几分好处,夹了一块肉片放到嘴里,寒山灵燕立即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手下的动作也快了许多, 一碟水煮肉片不过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留在嘴里的香辣触感,令它根本停不下来, 江子笙看它喜欢,有拿了两碟菜到它的面前, 毕竟不是煤球这样的大胃王,寒山灵燕再吃了一碟便饱的满地打滚了,至于煤球当然把剩下的菜都统统消灭了, 吃完饭的两只小灵兽,没一会身体便散发出了阵阵蓝光,好一会才消失不见, 煤球竟然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圆鼓鼓的小肚子道,“这真是奇妙,原来本座也有吃饱的一天,” “小煤球吃饱了?”江子笙惊讶不已,就是幼年期的小煤球吃这一桌满汉全席也不会有一丝饱腹的感觉, 煤球点点头,向江子笙解释道,“虽然本座已经吃饱了,但依旧还能继续吃下去,持续补充自己身体的能量,” “既然饱了就好,那我们就开始办正事吧,”江子笙心里也十分的高兴,毕竟煤球吃饱了就不会再一直缠着她要吃的了, 话落江子笙便把煤球和寒山灵燕赶了出去,重新换上了一套男装,虽然她现在怀着身孕,但因为身子瘦小所以并不怎么显怀,只要穿的稍微宽松一些就不会有人怀疑, 换上男装的江子笙,直接将易容面具往精致的脸上贴上去,转眼间便成了一个容貌清俊的小少爷,将对付鬼童子的物品丢到储物栏中,江子笙才抓起桌子上的红绳,推开房门, 看着两只灵兽,江子笙很满意煤球现在白白胖胖的模样,直顺手丢了一件改良过的布衫给它,又让寒山灵燕化成一个小丫鬟的模样, 寒山灵燕一听自己要变个女的,当即蹿出去老远,它可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寒山灵燕,怎么会做出这等羞人之事,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不要去了,”江子笙靠在门上叼着一根牙签略微痞气地看着寒山灵燕, 其实寒山灵燕想变男子也可以,不过她就是恶趣味,就是想看它变成女的样子, 寒山灵燕一听到自己不能去了,小脸直接变了个色,它可是奉命保护江子笙的,怎么可能不去?纠结了好一会,看着江子笙那丝毫没有转圜余地的脸,它终是转了个身,金光闪过,一个手拿着帕子掩面,娇滴滴的美娇娘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寒山灵燕的这一手,连煤球都看呆了眼,它虽然本事通天,但唯一不会就是这幻化之术,如今看寒山灵燕施展出来,当下是又羡慕又嫉妒, “不错不错,出门在外你们两个,要么叫我主人要么叫江少爷,知道吗?”江子笙十分满意地拍了拍两只灵兽的脑袋,把红绳扔给煤球,亲昵地道:“既然已经整装完毕,那便出发吧,” 两灵兽躲开江子笙的魔爪,相互翻了个白眼,他们还真是没见过这么能够折腾的孕妇, 煤球忍着红绳上的异味,轻轻一嗅,立即道:“东南方向,走吧,” 江子笙闻言,当下便运起轻功,双脚一蹬宛若一道流星冲了出去,跟在她身后也不甘示弱,分别运起了自己的功法,没多一会便将追上了一路疾驰的江子笙, 短短一个时辰,他们便已经离开了华都,向着东南的方向笔直的往前走,江子笙虽然轻功厉害,但是也要消耗体力,为了肚中的孩子着想她几乎是飞一段路,然后走一段路,这样相互交替着, 又过了个把时辰,已经是晌午时分,他们恰好来到了一家别致的客栈, “有间客栈,” 第四百五十三章 平东怪事 “嗯,我知道,”煤球听到江子笙的话,头也不抬地回到,它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到这里有间客栈, “我说它的名字叫‘有间客栈’,”江子笙随手把煤球的脑袋一敲,摇起手中的折扇风流倜傥地走了进去, 见江子笙他们三人衣着不凡,小二老远便从柜台跑了出来,无比热情地道,“三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江子笙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见都干净通风,才漫不经意地道:“打尖,” 小二一听到他们只是打尖吃饭,脸上的热情立即消退了一半,神情恹恹地道:“不知客官想点些什么?” 江子笙直接走到一张空桌子坐下,把装饰的剑放到桌子上,瞥了眼有些不耐的小二道,“把你们的店的菜只管上便是,够了我自会叫你停,” 小二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客人,但还从没见过像江子笙这样的,当下便认定她是来捣乱的,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客气,双脚一跨,把腰间别起的菜刀明晃晃拿出来,走了过去, “客官,小店只不过是做小本生意,您们还是高抬贵手比较好,” 小二的一番动作,立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向江子笙这桌望来, 江子笙蹙了蹙眉,看着小二手上寒光闪闪的菜刀,低笑一声,“你这还做刀削面?既然如此,那你便当场给我表演一个,表演好了,少爷我重重有赏,” 江子笙说着直接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小木桌上,冲着小二扬起了唇, 小二见到江子笙的手中的银子,眸子就闪出了金光,刚想伸手去拿,江子笙却又将银子收了回去, “节目都没表演就想拿银子,这于理不合吧,”江子笙把玩着手中的银子,转来转去的,如陀螺一般, 小二哪里听过江子笙说的刀削面,眼睛望着银子巴巴的舍不得收回,“客官,小人并不知道什么是刀削面啊,” “既然不知道,那你拿刀出来干嘛?”江子笙漂亮的眸子眯了眯,难以置信的张开唇,惊讶地道:“你,你们这是黑店?” 江子笙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清,当下来往的客人,便纷纷站起身,欲要往外面走去,一些路过还没坐定的,听得江子笙的话,立即扭头就走, 小二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把刀收起来,哭丧着脸解释道:“客官可不要冤枉了我们有间客栈,我们可都是些平头老百姓啊,这刀,是厨房忙不过来的时候,我过去帮忙不小心带上的,我这就拿回去,” 不得不说这个小二巧舌如簧,当下便把在座的客人都安抚了下来,既是如此,也还是有些天生胆小的客人,当下丢下碗筷便跑了, “卧槽,想王八犊子,你们还没结账!”小二出来便看到客人跑了,想要去追,可天大地大,哪还看得到身影, 小二幽怨地瞪了江子笙一眼,继续耐下心子,问她到底想点什么菜, 江子笙神情也多了一丝厌倦,她白了小二一眼,不悦地道,“本公子不是让你们把所有的菜都上一遍,直到我喊停为止,” 小二心猛地一跳,盯着江子笙出神好几秒才道:“客官是认真的?” 江子笙点头, 小二看江子笙都这样说了,也没有办法了, 得,只要这个客官拿得出银子就行,正所谓有钱不赚王八蛋,这个小公子那么厉害,干脆把之前跑了的那几个人的帐一起算在他头上好了, 想到了解决办法的小二,立即把事情给吩咐下去,回到柜台上,美美的做着发财的美梦, 虽然这个有间客栈的小二态度不怎么样,但是他们家的上菜率却是十分的高,不到一杯茶的时间,一道道菜肴便上到了江子笙的面前,没一会便摆满了整个桌子, 小二一直注视着江子笙的动静,当他看到桌子上的几十道菜都堆的满满的,不由紧紧地蹙起眉头, 这个江子笙该不会真的是来打劫的吧?那一桌子已经是上百两,她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有一道菜被端了上来,只不过这桌子上上已经无法继续摆下去了,厨房看着这一桌子菜,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这小屁孩实在是太浪费了,若是他儿子这样做,他绝对分分钟把他成煞笔, “这位公子,菜还继续上吗?”厨师僵硬地拿起辣子鸡,满含春风的春风地看着江子笙,若不是他额头上因为暴怒而凸显的青筋,江子笙还真有可能被他感染了, “我有说停吗?”江子笙抬起好看的眉眼,对着厨师微微一笑,伸手一勾, 煤球见势,立即把另一张无人的桌子给拼了起来, “继续上,”江子笙闭上眼不再理厨师, 厨师尴尬地将辣子鸡放下,一溜烟跑进厨房, 煤球闻着饭菜浓郁的香味,若不是江子笙没有开口,早就忍不住食指大动起来,倒是寒山灵燕对这些食物并没有什么兴趣,也跟着江子笙闭起眸子, “主人,主人,我可以吃了吗?”煤球拿着筷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半睁开眼,懒懒地嗯了声, 得到了江子笙的应允,煤球双眼立即泛出精光,拿起筷子摩拳擦掌起来,小嘴张开,一碟子菜就进了它的肚子, 起先并没有人注意煤球,可慢慢的它身边的空碟子越堆越高,周边人看他们的目光就变得诡异起来, 煤球可还是一个五六岁模样大的小孩啊,竟然能够一口气吃下几十碟菜,难怪之前江子笙叫了那么多的菜, 空碟子的数量越来越多,上菜的厨子,面部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惊悚,煤球竟然把他们送上去的全部吃掉了,看样子似乎,好像,应该还没饱, “那么能吃,这主仆三人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吧?”一个离江子笙不远的客人,看着江子笙小心翼翼地嘀咕了一句, “哎,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与他同桌的客人也惊讶的嘀咕了一声,“你看他们俊的俊美得美,我看应该是狐狸精变的,” “狐狸精能吃那么多,而且狐狸精不是只吸食男子精气吗,谁会来这吃饭?”另一桌的也悄悄的加入了话题, 虽然他们说的很极其小声,但江子笙还是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里,不过她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扯了扯唇角,默默地听着, 而煤球,它现在正忙着吃东西,又没得到江子笙的指示,也不愿理会他们,寒山灵燕则一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表情, 那些人见江子笙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当下便放开了嗓子,东一句西一句的扯了起来, “哎,你们都说错了,你们可知平东最近发生的一件怪事?”一个长相精明的小伙子神秘兮兮地看着众人,撸起了袖子,借着人家的酒抿了一口, 众人纷纷摇了摇头,满怀期待的看着小伙子等着他继续说下文,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偷喝了酒, “要说这平东啊,一向出入平安,几十年来连鸡都没有丢一只,可就在前几天,你们猜怎么着?”小伙子把众人的胃口吊高,又得意洋洋的喝了口酒, “怎么着你倒是说啊!”一个被吊足了胃口的老伯,见小伙子连句话都说不痛快,直接从腰带里掏出了几个铜板扔了过去, 其他人见老伯这样,也纷纷效仿,没一会小伙子面前便堆了一百多个铜板, 小伙子没想到说件怪事不但有酒喝还有钱拿,当下也不客气,把钱利落地放进空瘪的红包,眉飞色舞地说出下文, “就在五天前,平东的男童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女童也割颈而死,那凄惨的模样,煞是瘆人,”小伙子说到这脸色都发白了,又喝了口酒壮壮胆,继续道,“衙门的人都去了好几次,却都一无所获,有人说平东出了妖怪,传吸女童血,就在昨晚有几个守夜的衙役,像看到了可怕的东西,被活活吓死了,” “那男童呢,不是不见了吗?”一个人不满地道出疑点, 小伙子听此猥琐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道,“估计那妖怪有独特的嗜好,比如恋男童之类的……” “噗哈哈……” 江子笙听到这终是忍不住,一口水给笑喷出来,尼玛,连恋童癖都出来了,这个小伙子还真是个人才啊, 那些人听见江子笙发笑,浑身都忍不住一寒,心里也都明白之前说江子笙的坏话,被她一字不差听去了,有的人受不了刺激,直接夺门而逃,生怕江子笙向他们索命, 这该听的都听了,有的事情也推出了七七八八,江子笙直接伸出筷子,挡住吃的正欢的煤球,低沉地道:“煤球别吃了,我们该办正事了,” “主人,主人……”煤球眼睁睁地看着江子笙把碟子拿走,小心肝都跟着颤了起来, 江子笙不理会哀怨地煤球,直接拍了拍桌面,面无表情地叫着那个态度并不是太好的小二,沉声道:“小二结账,” 小二闻言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惊恐之余又有些谄媚地道:“一共三百二十三两七十八钱,收您个整数三百二十三两,如何?” “不如何,”江子笙似笑非笑地看了小二一眼,道,“你这个价钱貌似算的不对啊……” 第四百五十四章 见鬼了 小二触及到江子笙那双凌厉的眸子,心微微一跳,不自然地讪讪地陪着笑意道:“不知客官说认为小人哪里算错了呢?” 江子笙半阖着眼,并没有去看小二脸上的表情,未点而赤的朱唇微微轻启,“一共二百二十五道菜,佛跳墙二两,红烧狮子头一两四十文,青椒肉丝三十文,桂圆酿二两十四文……” 江子笙将菜的价格从一报到尾,无一纰漏,许久她才扬起唇道,冷酷的眸子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一共是二百七十八两九十文才对,怎么小二多算了我近百两的银子呢?” 小二没想到江子笙的心算如此厉害,当下额头就冒下了一大串冷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扯起嘴角,勉强一笑,“瞧我这记性,若不是公子算术如此厉害,怕就犯了个大糊涂,” “看来这有间客栈的确是间黑店啊,”江子笙将黑店二字咬得极重,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客官,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样吧,小人再给您打几折如何?” 他们有间客栈开在半山腰,周边都没有什么人烟,来往的行商路人即使知道这里的价格贵些,但也不会说太多, 小二原以为这江子笙算是个财大气粗的傻子,却没想到她竟然比自己这个算了十几年账本先生还聪明,当下梗红了脸, “打多少折你呢?这菜若在街上,最多不过百八十两银子,何况你这味道也只是勉勉强强,”江子笙摸着手中的佩剑,扬起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小二知道江子笙这是打算趁火打劫了,他本不想多理,在看到其他客人那炯炯发光的眸子,终是低下头咬牙道,“是我们对不住公子,这炖饭,一百两便罢,” 虽然他表面是有间客栈,但也是这个店的老板,所以这价格的事情也是他说了算, 江子笙淡笑不语,直接把该付的钱丢到桌子上,带着煤球和寒山灵燕走去了这间客栈, 煤球恋恋不舍看着那些没吃完的菜肴,伸手一卷,便将其全装进了自己的小布袋中,紧追上江子笙的步伐, 他们三人离开之后,“有间客栈”便轰动起来,众人看着堆着如同小山高的碟子啧啧称奇,之前说故事的那个男子则是神秘一笑,走出有间客栈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他们走的方向好像是往平东走的啊,”一个眼尖的货商看见江子笙他们走的方向,毛骨悚然地摸了摸肩膀, “该不会他们真的不是人吧?”一个胆小的直接趴在桌子下面,迟迟不肯出来, “我看为首的那位公子气宇不凡,又是个练家子,与其说他们不是人,我倒觉得他们更像是捉妖的奇人异士,”浓眉大眼的汉子把脚搭在桌子上,颇有眼力的分析, “……” 关于江子笙的议论在有间客栈里越渐传开,不过当事人却对此毫无所知, 他们经过一两个时辰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已经沦为鬼城的平东,天已经渐渐变黑,江子笙带着煤球和寒山灵燕还没进城便被守门的侍卫拦下, “来者何人,若无要事尽快离开,”那些侍卫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想必是连续几夜没睡好的缘故, 江子笙没说话,把寒山灵燕拉到一边在耳边嘀咕了两句,没一会把她推到了前边, 此时的寒山灵燕可是娇滴滴的美娇娘,一颦一笑之间都是妩媚横生的风情,只见她将手中香喷喷帕子轻轻一甩,掩面而泣, “奴家柳三娘,前几日家父传信说家中蒙难,奴家这才跟表哥一起赶回来看望相亲,”寒山灵燕只听守卫说了几句话,便将平东的口音学的十成十,一张脸哭的梨花带泪,让人一看便忍不住想要疼惜, “小娘子,平东城这几日可不太安宁,你还是过几天再回吧,”一个守卫看着美人落泪,心都要跟着碎了, 其他守卫也纷纷附和,最近的平东都没有人敢进来,若不是他们是公务在身也不会守在这个鬼地方, “多谢几位官大哥的好心,不管如何,奴家还是想回家尽尽孝道,还望官大哥能够放行,”寒山灵燕说着又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眸子红通通的煞是惹人怜爱, 守卫本就心疼这个小娘子,又听着她是本地人的口音,感念她的孝心,当下也没再多问,直接放了行, 江子笙向着守卫点点头,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他们手里,而后才走进了死气沉沉平东城, 前脚才踏进城中,江子笙和煤球便不约而同的用手捂住了鼻子,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尸臭和腐肉的味道,让人十分的不适, “这里死的人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要多的多啊,”江子笙扫了眼家家户户紧闭的大门,紧紧地蹙了眉, 虽然现在街道上寥寥无人,但从房屋的构造上来看,还是有几分往昔的繁华味道, 江子笙带上斗笠领着两只灵兽寻找干净的客栈,虽然他们晚上得办事,但也得找一个栖息之所,偌大的街道他们三人突兀的走着,拍了拍几家客栈的大门,结果无一人回应, “主人,看来今晚我们得流落街头了,”煤球嘴里叼着一根麦芽糖,小手放在后脑勺,毫无顾忌的走着, 江子笙没有说话,凌厉的眸子微微眯起,将手一伸示意他们停下脚步, 慢慢的,江子笙听见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伴随着车轱辘的声音,由远到近的向着他们这边而来, 过了一会,一个缠着小脚的老太婆推着卖面的小木车在街上缓缓走着,终于到了江子笙的身边,她才停下脚步,扬起满是褶子的老脸,露出缺了牙的嘴巴,沙哑地道:“公子要热干面吗?” 江子笙瞥了眼她木桶中装着的热气腾腾的热干面,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 老太婆见江子笙不说话,又把目光放到了煤球和寒山灵燕身上,和善地笑笑,“这位小公子,小姐,你们要热干面吗?里面有新鲜的肉哦,” “这面多少钱一碗啊?”煤球吞下嘴里的麦芽糖,两只漂亮的大眼睛,调皮的眨了眨, “不贵,三文钱一碗,”老太婆依旧笑意盈盈地,看起来十分的慈祥和蔼, “既然这么便宜,那我们要三碗好了,”一直注意着老太婆的江子笙终于开了口,直接拿出了一两银子出来, 老太婆连连道谢,慢腾腾地给江子笙找了钱,舀起三碗热干面给他们,才缓缓离开,夕阳之下,老太婆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伴随着长长的脚步声,直到拐弯才消失不见, 寒山灵燕虽然不太喜欢人间的食物,但不知为何,它看着这碗热干面竟产生了一种饥饿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动了下筷子, 只不过它的面还没进嘴里,便被江子笙伸手拍掉在地上,顿时,鲜红色的辣油流了一地, “丑八怪你……”寒山灵燕没想到它吃个东西,江子笙都要跟它作对, “如果你想打回原形尽可以下腹,”江子笙向着寒山灵燕冷冷一笑,把自己手上的那碗热干面直接丢给了煤球, 煤球自然也知道热干面里面有蹊跷,不过它是上古凶兽,这世间没什么是他吃不了的,当下直接连着碗一起丢进了嘴里, 寒山灵燕却还是不知道他们主宠二人在打什么哑谜,问了半晌,可惜煤球的嘴巴却紧的跟黏了胶水似的,怎么也撬不开, “那面里到底有什么啊?”又穿过了两三条街,寒山灵燕还是一如既往的锲而不舍,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江子笙扫了四周一眼,终于转身正视着寒山灵燕,面无表情地道:“之前的热干面可不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单是那辣油就是至阳男童的尸油做的,就算你是灵兽,怕也是受不了吧?更不用说那面了,” “那面里有什么?”寒山灵燕咽了咽口水, 江子笙回以一个神秘的微笑,凑近它的耳边,轻声道:“面里可掺了小孩子的骨灰,” 寒山灵燕听完此话,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哆嗦,默默地拍了拍胸口, 它说那碗面怎么看起来那么的有吸引力,原来有至纯的阳气,若是它误食了的话,破了大戒,怕就要沦为魔道了, “竟然敢暗算小爷,小爷非要把那老太婆的皮扒了不可,告诉我,她现在去哪了?”寒山灵燕愤怒地扭了扭头,眼中发着阴冷冷的凶光, “不用那么着急,没有她我们可找不到藏在暗处的大鱼,”江子笙把那老太婆找给自己的铜板拿出来,唇角稍稍向上勾起, 她身上是有零钱的,就是为了得到老太婆身上的铜板,才拿出一两银子让她找开, 将铜板放到鼻尖轻轻一嗅,江子笙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这些铜板沾染上的可不只是老太婆的气息,还有她的老朋友,康灵, 看来康灵现在不单单是为任承恩效力了啊,那么她的主子到底是谁呢? “主人,这客栈都不让人住,我们要去哪歇息啊?”煤球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它风餐露宿倒无所谓,主要是江子笙肚子里还有两个小祖宗, “别急,这不就到了吗,”江子笙带着两灵兽,走到一家大宅子面前,伸手一推, 两扇朱黑色的大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缓缓而开,一阵阴冷的风立时刮了出来,再看门头上,刻有两个古朴苍凉的大字:义庄! 第四百五十五章 血光之灾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跨进义庄,抬眼便望到义庄里的棺材横七八竖的摆放着。而旁边则是一些被吸干血的女尸,堆起来足有五六米高。 江子笙将离自己最近的女尸翻了过来。女尸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却是深凹下去,再看她的身体只剩下一副皮囊,血肉都消失不见了。 将她的脖子抬起,江子笙一眼便发现女童的喉咙被切开了一个小口,脖子周边还沾染了一点血迹,双脚上接带上了一个纯铁的镯子。 又看了其他的女尸的尸体,结果都是如此。 在死人的双脚套上铁镯子,为的就是将灵魂锁死在体内,不让鬼魂回来报复。用刀片胳膊喉咙,这杀鸡一样的手法,会使得女子流出的血液变得极其的阴邪,一些旁门左道的俢士,为了增强自身的功法就会这样做。 “如此精巧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的了,手段还真是干净利落的很。”虽然这些抽干的尸体并没有尸臭味,江子笙还是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跨过那一堆尸体,她只一手便将盖在棺材上的棺材盖子给翻开了。 这些棺材看起来年代比较久远,里面是空着的,应该是以前人留着备用的。好在这些棺材是金丝楠木所做的,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是结实的很。 她满意地拍了拍,神情轻松地耸耸肩道:“这床倒是不错,你们也随意地挑一张吧。” 寒山灵燕看着江子笙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十分的怀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女人。虽然他很少出世,但也听过女人皆胆小如鼠的传闻,现在看到江子笙比它的胆子都大,心里不禁毛毛的。 “公子,你不怕吗?”寒山灵燕喜欢生活在暖洋洋的地方,这里实在是阴寒的很,它关是进来走一圈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怕什么?”江子笙不解接地看着寒山灵燕,从储物栏里拿出一个软枕,直接躺在了棺材盖上,百无聊赖地道:“没办法啊,客栈现在都不让我们住,眼下也只有义庄这个好去处了,虽然这里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可怕,不过打扫一下还是可以将就的,再说在这里还能掩盖我们的行踪,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寒山灵燕扯了扯嘴角,不再反驳。 “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煤球笑嘻嘻地向着江子笙的棺材盖靠过去,紧挨着她的肩膀,也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江子笙知道自己体内的灵力能够改造煤球的身体,并不抗拒的它的亲近。 “主人,我们今晚什么时候行动啊?”煤球抱住江子笙的胳膊,声音变的迷迷糊糊。 “嗯,刚好够我们睡个好觉了。”江子笙在香炉点燃养魂花,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小煤球的体温还是很高的,将她周边的寒气驱散的一干二净。 寒山灵燕不喜欢这个地方,再说它是灵兽一两天不睡也不会影响什么,索性直接靠在门上当起他们二人的保镖。 黑夜渐渐来临,直到把人影都吞没了下去,原本安安静静的义庄也多出了一些声音。 寒山灵燕稍一抬头便看到义庄的上空盘旋着一群乌鸦,似乎察觉到了寒山灵燕的存在,聒噪地叫着,迟迟不敢下来。寒山灵燕可谓是百鸟之首,随意一拂手,一大群乌鸦立即噤了声,向着别处飞去。 打更人的脚步声离义庄越来越近,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了几声凌厉的狗叫,慢慢地便出现了女人的呜咽声。 香炉中的养魂花终于烧尽,像是约定好的,江子笙和煤球同一时刻睁开了明亮的双眸。 江子笙第一眼便去抬头看天,见到天上挂着那轮暗沉的弯月有着淡淡的重影,心蓦地凝重了起来,嘴里呢喃道:“单月重影,百鬼夜行。看来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好。” 除了游戏中,她还没在现实中见过鬼怪,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总有淡淡的兴奋。 煤球无所谓的拿出一碟点心塞到了嘴里,对于有些江子笙神神叨叨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如果真能吃到鬼,它的功力势必会大增。不过江子笙一定会让她做出这种有损阴德之事。 “煤球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江子笙拿出老太婆之前给的七枚铜钱,放到了月光之下。 “刚过子时。”煤球懒懒地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打更人终于来到了义庄,这段时间他每次经过这里都会在义庄的门口烧上一堆纸钱,为的就是保自己夜路平安。平东最近不太平,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他也不会做这一个危险的活计。 “哎……” 义庄里面突然传出了一丝幽远的叹气,打更人点燃纸钱的手一哆嗦,立即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鬼,鬼啊……”他尖叫一声,灯笼也不要了,连滚带爬地跑了。 江子笙无奈的撇了撇嘴,一个闪身便到了那吓的面色苍白的打更人眼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跑什么?” 打更人差点没被江子笙吓晕过去,他哆哆嗦嗦地跪在江子笙的面前,颤抖地道:“鬼大王饶命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想去死啊,大王啊,只要您放过我,逢年过节小人定给你烧金元宝,金玉马车和美人啊。” “谁让你去死了?抬起头看着我。”江子笙声音带着几分不悦,似乎对打更人的小胆子十分不满。 打更人虽然害怕,但还是抬起头看向了江子笙,看到她那张面若冠玉的脸时,心里不由闪过一丝讶异,现在的鬼都长的那么好看了吗? 江子笙二话不说,直接将之前吸过月光的铜板按在了打更人的头上,只见铜板上的光芒一闪,打更人的整个印堂都变黑了。 “报出你的生辰八字。“江子笙的语速很快,却是字字清晰。 打更人虽然没有文化,但也深谙一个道理,就是不能将自己的生辰八字透露出去,尤其是陌生人。再说眼前的可是一只鬼,如果说出自己的八字,小命肯定不保。 “小人忘,忘了……”打更人小心翼翼地看着面色逐渐变得阴沉的江子笙,心里也开始变得毛毛的。 “忘了?”江子笙好笑地拿出寒铁针,对着他的脖子随意地比划了两下,阴冷地道:“说了,你有可能活,不说现在就得死。” “大王,饶,饶命,小人,小人记起来了。”打更人看到江子笙的寒铁针就要穿透自己的脖子,连忙哀求了起来。 江子笙不悦,示意他干脆点,虽然已经确定这个打更人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江子笙还需要做最后一步确定。 “小人是……辛丑年丁卯月亥时出生的。”打更人一边说着,一边害怕地回避着江子笙的目光,根本不敢看它此时的神情。 “辛丑年丁卯月亥时,果然是阴年阴月阴时,八字全阴,跟林芝的弟弟恰恰相反。你刚好到了而立之年吗?”江子笙喃喃自语了会又凝眸问着打更人。 “正是。”打更人虽然不懂江子笙的目的,但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诓骗她。 “你还未破身吧?” 江子笙问的严肃,那个打更人却突然沉默了起来,借着月光还是能够看到他脸上的异色。 扭捏了好一会,他才心虚地低声道:“小人已有家室……” “说实话。”江子笙脸上的不耐又显露了出来,寒铁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冷清光。 “大王饶命啊,小人的确还未破身……”打更人脸色吓的惨白,他没想到江子笙竟然连自己还是童子之身的事情都看了出来,当下是又怕又惧。 确定这个打更人就是自己找的人,江子笙并不理会他心里怎么想的,一手抬起直接把他拎到了义庄里,顺手丢到了空棺材里。趁他还没回过神时,冷声道:“今明两个晚上你就在好好呆着,那也不准去。” “大王你不杀我?”打更人脑子一片空白。 “我杀你干什么,我这么做可是为了保护你。”江子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顺手从煤球的手里拿过一把瓜子,悠闲地磕了起来。 打更人看着江子笙这样,迟钝的神经终于反应过来。心里的害怕也减少了许多,“大王是人吗?” “嗯。”江子笙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心底默默算着时间。 “既然如此,那小人谢过公子了,不过小人并不需要公子保护,这就告辞了。”打更人知道江子笙是人之后,也不再害怕了,从棺材里爬出来就要往外走。 “想死你就再走两步。”江子笙将瓜子皮丢到地上,拍了拍手,向着打更人走过去,平淡的语气毫无波澜,“你应该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打更人僵在原地,嘴里却说着不知。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今天可是那些孩子的头七,而你八字全阴,又是童子之身。所以我敢断定,你就是他们的最后一个目标。”江子笙把那枚发黑的铜钱从打更人的额头上摘下弹到他手心,声音清冷如月,“印堂发黑,今晚必有血光之灾。” “可,今天才是第六天啊。”打更人心里早已经发毛。 “现在可是过了子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江子笙望着重影弯月,漆黑的眸子变得格外凝重,“要来了。” 打更人被江子笙的话吓得两腿发软,看着手心发黑的铜钱已经信了**分。 第四百五十六章 驭鬼 “啪嗒,啪嗒……” 沉重的脚步声踩着腐枝枯叶,似乎从遥远的天际传了过来, 江子笙堵住打更人的嘴,向煤球和寒山灵燕使了一个神色,便滚到了棺材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 “吱呀……” 义庄掉着黑漆的大门被狂风用力一吹,重重靠在了墙上,发出震天地的响声,没过一会,车轱辘的声音离他们更加近了, 江子笙透过棺材缝一眼便看到了白天的那个老太婆慢慢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招魂铃铛,只见她低下头,将花白的头发一扯,露出了一张清气逼人的面庞,朱红色的唇在月色之下,更显诡异,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个老太婆,就是江子笙要找的康灵, 康灵也是有一套,身上浓浓的尸油味道,想必是在里面泡了几天几夜,把自己原本的气息都掩盖了起来,所以她和煤球才没有发现, 康灵从木车上拿出了一个阴森可怖的人皮面具贴在脸上,又将外面的衣服脱掉,把里面的红衣暴露了出来,上面有着复杂的纹饰, 江子笙只感觉这衣服十分的熟悉, 红衣黑发鬼面,猩红的舌头长长的往外伸着,还淌着青紫色的口水,此刻的康灵估计自己也不敢照镜子对望, 与江子笙坐在一起的打更人,看到这一幕,声音还没发出来便直直地吓晕了过去, 江子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掺有迷药的帕子塞到了打更人的嘴里,免得他等会醒来会坏自己的事, “奇怪,明明在这,怎么找不到了,”康灵拿着招魂铃,目光冷冷地向江子笙藏身之地扫来,似乎察觉到不对,开始慢慢走过来, 注意到煤球兴奋的眼神,江子笙连忙制止住了煤球的动作,精神更是集中,她倒要看看这个康灵怎么装神弄鬼, “啪!”康灵点燃手中的符咒,向着那些尸体丢了过去, 异风响起,那些只剩下的皮囊的尸体竟然直直地站起来,随着康灵的招魂铃,慢慢地向她的身边移动,不到一会她身边就多了一群僵尸军队, 看着她手中的熟悉符咒,又扫到康灵所穿的衣服,她脑子轰地劈下一道闪电,那些忘却在心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看着此刻的康灵,江子笙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台无形的电脑,电脑中的游戏玩家穿的正是康灵所穿的纳魂衣,而她身上的招魂铃和符纸无一不在彰显着她的身份,驭鬼师, 莫非康灵是从天命穿越到大玄的驭鬼师?江子笙眼角猛的一跳,心里更是一阵阵的发凉,驭鬼师,碰到这种职业接下来还真是有的玩了, 驭鬼师这个职业在《天命》十大职业里被公认为最难缠的职业,虽然攻击性还没江子笙这个法师的攻击高,但那无限召唤小鬼的技能,能把人生生磨死, “不知道她多少级了,”江子笙复杂的想到,可惜她穿越到大玄之后为了生活职业根本就没怎么正视自己的本命职业, 见康灵越走越近,她手中的寒铁针也已准备好,更是将所有的灵力都缠绕到了指尖,若康灵敢过来,她就一针戳昏她, 江子笙的心越提越高,就在康灵来到她的脚边的时候,她刚要起身,却发现不对劲,又蹲回到棺材里,屏住呼吸…… 这个康灵好像并不是游戏中的驭鬼师嘛,虽然她穿的的确是纳魂衣,但是那驭鬼的技术绝对是山寨的, “真倒霉,关键时刻竟然没有符纸了,”康灵看着还有几个没有起身的尸体,紧皱起眉头, 不过她只纠结了一会便从怀里拿出一张较大的人形符纸点燃,丢到了这些无魂僵尸的中间,上面赫然写着打更人的生辰八字, 摇了摇手中的招魂铃,康灵的目光也变得阴冷起来,尖厉地笑道:“把这个人抓到义庄!” 符纸染到最后一丝,僵尸们围着符纸转了一个圈,慢慢地走出了义庄,而康灵也不再多留,跟着他们就要出去, 确定康灵不是真正的驭鬼师,江子笙怎么可能让到手的猎物跑掉,她嘴角扬起轻松的笑,一掀棺材盖,整个人从里面一跃而出, 突然间的巨大动静,立即惊住了往前走的康灵,当她看到出现的是陌生男主时,摇了摇招魂铃,她身后还没走的几个僵尸便围了过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既然公子现身,就不要怪纳命纳命了……”康灵的声音变得十分的阴柔,配上瘆人的面孔完全可以去当鬼后, 江子笙冷漠地勾起唇角,双手猛地向后一按,数百斤的金丝楠木棺材盖便向着康灵飞去,“本公子的这条命岂是你轻易能拿走的,” 康灵没想到眼前的男子竟然会如此大胆,见到自己不但没有吓到腿软竟敢起身反击,眼见棺材盖就要朝她的门面劈过来,她连忙摇动手中的招魂铃,那几个女娃娃僵尸便跳到她的面前,挡住了这一下凌厉的攻势, 毕竟这些僵尸是年纪尚小的女娃娃,骨头还是十分的脆,被这几百斤的棺材盖一压,只听得咔嚓一声,立即变得断胳膊断腿, 康灵自从学会用起尸符以来,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角色,当下脸色就变了,索幸她的鬼面遮挡住了她所有的表情,狼狈的一面并未显露出来, “啧啧,这些小僵尸虽然不死,但还是太嫩啊,”江子笙轻蔑地看了这些小僵尸一眼,直接退居到二线,让煤球站了出来,冷冷一笑,“想玩,那我就让我的宠物跟你玩玩,” 康灵见陌生男子只派了一个小孩子出来对战,如此的蔑视自己,当下也不再客气,直接将纳魂袍一展,立即阵阵阴风便从那件红色的鬼袍中钻了出来, 江子笙看着那股诡异的风,心念一动,运起自身的灵力往眼睛上一抹,暂时开启了阴阳眼,果然那些所谓的阴风就是鬼魂跑动的带起的风…… 他们张着血盆大口,向着煤球扑杀过来,似要将这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碎尸万段, “你们,都得死!”康灵霸气的指着江子笙三人,笑容越渐恐怖,这件纳魂袍可是她的杀手锏,从来没有人能躲过袍子里魂魄的攻击, “大言不惭,”江子笙伸手抹了抹红唇,悠闲自在的坐在棺材上, 寒山灵燕两袖一挥,瞬间巨大的风障便将江子笙整个人都罩进其中,那些阴气森森的魂魄,才触到它的灵风屏障,便凄厉地尖叫起来,没两下便直接魂飞魄散了, 而煤球更是对付那些僵尸小萝莉更是四两拨千斤,小手随意一抓,再轻轻一捏,僵尸小萝莉便碎的只剩下一堆莹白的粉末, “单是这两个孩子实力就如此的恐怖,那个男子只怕只有主公才能对付了……”康灵没想到眼前的三人的实力会如此之强,当下便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能轻易的招惹的人, 她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这个道理,当下便将鬼魂全部收进了纳魂衣中,迈步欲跑, 只不过她还没出义庄的大门,寒山灵燕柔荑一拨,门口便又多了一道巨大的风障, 康灵一时不察,直接冲了过去,顿时那些凌厉的风如同利刃一般,唰唰两下便将她的纳魂袍撕成一片一片的,而康灵也被重重地反弹回来,嘴角流出了猩红鲜血, “你,你们究竟是谁?”康灵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心底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恐慌, 江子笙慢慢地走到康灵面前,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纤细的下巴,毫不怜香惜玉地扯下她的鬼面,阴戾一笑,“还真是好久不见啊,侧王妃,” 康灵没想到眼前的男子竟然会认识自己,心中的恐惧又多了几分,想要拍掉他捏住下巴的手,却发现自己绵软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到底是谁想要炼鬼童子,”江子笙唰的一下抽出手中的佩剑,借着苍凉的月光,慢慢地刺进了康灵的胸膛,冰冷的声音如同腐朽了几万个世纪,“带我去找那个人,” 康灵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只觉得佩剑的尖端就在自己的心脏上面,再稍稍用力一下,便会刺穿自己, “你们是主公的敌人?”康灵一下便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不是针对她,她就有活命的机会,而且对方还要借助自己去找主公,这还能成为她要价的筹码, 权衡完利弊,康灵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可惜,这个打算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江子笙,她第一个选择应该是逃命, “没错,”江子笙落落大方的承认,一眼便看出了康灵这个女人的小九九, 虽然江子笙一直以来都没把康灵这个野心极重的女人当成是自己的对手,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比大玄的其他女人要聪明的多,不过就算康灵再聪明又怎么样,毕竟她江子笙才是外挂全开的人,所以康灵在她的面前,只能是扑街, “我可以带你去找主公,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康灵开始跟江子笙讨价还价,争取自身的利益最大化, “什么条件?”江子笙冷漠看着康灵,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羔羊,没有怜悯,只有深不见底的血腥, 康灵这个女人已经逍遥太久,是时候偿还痛苦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戏弄 “放过我。”康灵淡淡的看着江子笙,她仰起头颅,透着一股骄傲,“否则,你永远都不会找到他。” “没问题。”江子笙爽快的答应了,兵不厌诈,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康灵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才刚站直身体,她只觉得劲动脉多了一抹冰冷,随即便感觉到了一阵刺痛。“你做什么?” “无需担心,本公子不过是暂时封住你的经脉而已。”把银针拔掉,江子笙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 康灵立即警觉起来,确定身体并无其他不适之外,才重新推起了小木车,慢慢地向外走去。 江子笙心底示意煤球把打更人藏好,弹了弹衣裳上的霜露,踏入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 夜风呼呼的刮着,时不时传出女人的哭泣声音,江子笙的阴阳眼并没有关掉,所以她很清晰地在重影这天晚上,见到了平时见不到的鬼怪。 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江子笙的目光,依旧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有一个向着他们飘来,还朝着江子笙做了一个鬼脸,江子笙面无表情看着那鬼魂,一巴掌直接将他抽的老远。 那鬼嗷呜一声,立即跑的不见踪影。 康灵看到如此彪悍的江子笙,心底暗自庆幸刚刚没有直接跟她正面冲突,否则被拍飞的人的就是她了。 路越来越狭小,上方的枝杈,把月光给遮了个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所幸江子笙这双眼睛就算在晚上也依旧清晰见物,至于寒山灵燕那就更不用说了,那双妩媚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还要多久?”江子笙已经走了半个时辰,晚上的霜露都将她的肩膀打湿了,可依旧连一丝人影都没有看到。 “快了。”康灵来到一棵古树下,从木车里抓出一把骨灰围着古树洒了一圈,又烧了一道符纸。待符纸湮灭,一道高耸巍峨的大门便出现在他们不远的前方。 这个障眼法倒是挺厉害的。 江子笙在心底默默给了评价,把康灵推进去大门之后,才施施然进入了门里。 不过是一道门相隔,却像是隔了两个世界。事实上也的确是两个世界,门里的不是江子笙所认识的人界,应该算是人界与冥界的交叉点,灵界。 若问江子笙怎么知道,那是因为这些路上都种满了柳树,而柳树上面又挂着一串串只有鬼才能用的纸钱。而柳树下又是一些老头子 ,做着各种各样的交易。 他们对江子笙他们三人的到来,看似毫不在意,实际上余光却从未他们身上的离开过,那是一种警戒和防备。 “看来这里并不欢迎我们啊。”江子笙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抬头望着已经变成红色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里是人都是来灵界的商人,只要不去触犯他们,他们是不会主动招惹你们的。”康灵好心的向他们解释,拐进了一个小弄堂里。 “人和鬼竟然也能和平相处,实在是怪哉。”煤球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咧嘴一笑。 “这里的商人都命不久矣,他们跟鬼交易不过是为了延长寿命罢了。灵界是三不管的地界,上头的人是不会查到的。”康灵说着已经到了一间白色的大院子,她掏出一把小钥匙,轻轻转动两下便开了门。“这里就是主公所住的地方。” 看来这个康灵到这里应该挺久了,竟然对灵界的事情那么熟悉。 江子笙睨了康灵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这所宅子白墙黑瓦,宽敞的不像话。走进去一看,这宅子竟然连一株植物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死亡味道,朱红色的大门如同一张猩红的大嘴,似乎正等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江子笙进入宅子之后,精神比之前更为集中,她眸子冷冷地扫了周围一眼,却依旧没有发现一丝生人的气息。 “我已经把公子带到了这里了,公子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呢?”康灵见身后的男子依旧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眉头不由紧锁起来。 按理来说,这些江湖术士最注重的便是道义,应该不会反悔才是。 “地方没错,但本公子要的人呢,去哪了?”江子笙阴戾地勾起康灵的下巴,眸子不由多了几分威胁,直接把她掌心掺了毒的骨灰拍落在地,“侧王妃,不要跟我刷花招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康灵害怕的咽了咽口水,面色比之前更为难看。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终于不再抱任何的侥幸,带着江子笙进了屋,又拿起三根香点燃,插到大厅上的香炉之中。 “这是我跟主公的暗号,只要香燃尽,他自会显身。”康灵声音都多了几丝颤抖,也变得小心起来。 眼前的男子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现在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到时主公应该也能够救她。 江子笙直接坐到冰冷的椅子上,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缠绕上了她的心头,慢慢地涌入她的四肢百骸。江子笙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灵界的阴气入侵体内。 若是寻常人阴气入体一定会受不了,江子笙的灵力偏偏就是至阴至寒的,这阴气对她肚子的宝宝来说无疑是一个福音。 寒山灵燕倒没江子笙那么惬意了,单是站一会,它便不停地搂住胳膊了,不断地催促着。 过了好一会,终于香炉上的香终于烧尽,只听到叮咚一声,一个身穿锦衣,长发披肩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琴,从屋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江子笙抬眸恰好与他四目相对,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江子笙心底不由冷笑出声。双眸交锋之处似乎闪烁着看不见的火花。 没错这个俊雅的翩翩公子正是当日在柳树下弹琴的柳卿。 现在的柳卿比在宫中的时候少了一分张狂,却更显锋芒。他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那一眼夹杂着地狱业火向江子笙袭来。 江子笙身体中的灵力渐渐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向着江子笙的双眸涌去。两人眼力交锋,当下一股无形的煞气从四面八方齐齐涌了进来,像是受到了无形的威压,一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子和柳卿都向后退了几步,比之江子笙的淡然,柳卿的脸上可谓是丰富多彩了。 眼中的惊骇一闪而逝,柳卿慢慢地站好身子,把手中的琴放到了八仙桌上,抬眸重新正视起眼前这个样貌清秀的男子。 “康灵,给贵客上茶。”柳卿坐到主位恢复了一贯的闲散从容,只是眸子却一刻都未离江子笙。 那位大人说的可是天命之女啊,若大人说的没错的话,眼前这个拥有灵力的人应该是女子才对。 康灵没想到柳卿竟然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如此客气,当下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对这个男子的身份更是怀疑。但她知道,这些事并不是她一个侍女应该知道的,当下应了声,便走下屋去端茶。 在这里看到柳卿,江子笙已经彻底确定他就是夙夜说的那个人,跟她一样,都是从游戏中穿越而来的玩家。 “你要炼鬼童子?”江子笙不想再跟柳卿说废话,当下直接开门见山。 “没错。”柳卿拨弄着手中的琴弦,看着江子笙那淡淡一笑,“既然人都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们也算是老乡了,难道还如此见外。” “你炼鬼童子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是驭鬼师?”江子笙并没有撕下人皮面具,而是继续追问。 柳卿各式各样的炸药已经够让她头疼了,现在又来炼这阴邪之物,一旦成功,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不愧是我们二十一世纪来的人,脑子就是比这些老古董好使。”柳卿也不再装模作样的玩弄手中的琴,直接走到江子笙的面前,长袍一展,做出邀请的姿势,“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想必对我的实力也有所了解。与其做敌人,不如我们相互合作,如何?” 江子笙无动于衷看着他那带有薄茧的手,冷漠的扯了扯嘴角,“合作?柳先生是在说笑话吗,难道不知道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柳卿挑了挑眉对江子笙的话不置可否,见康灵还没有把茶送上来,按下八仙桌的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一瓶年代久远的红酒和一套红酒杯。 他姿势优雅地倒下两杯红酒,一杯放到了江子笙的案几上,一杯则拿在手中,高贵慵懒地摇晃两下。“这瓶红酒可是我从现代好不容易带来的拉菲,尝尝。” 说着,他自己轻抿了一口,极为享受地闭上了双眼。 江子笙勾起唇,拿起案几上的红酒杯,优雅无比的站起来,明亮的眸子细细地打量着杯中的红酒,向着柳卿走过去,手一扬,杯中的红酒全部倒在他的头上。 “的确是酒中极品,这颜色,我看着也是欢喜的很。” 感受着红酒从头上一滴一滴滑下,柳卿整张脸都变的扭曲起来。啪地一下将红酒杯摔到地上,声音阴戾到了极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子笙还未起身,寒山灵燕和煤球便将她牢牢的护在了中间,望着柳卿眸子皆是一股子不屑。 “既然要打,那就一并收拾好了。”江子笙手中的寒铁针一撒,躲在门背后的康灵,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气拉了出来。 第四百五十八章 炼化 康灵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看着江子笙眸子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公子不是答应要放过我吗?” “放过你?”江子笙细细地咀嚼着这三个字,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扬起凌厉的下巴,如帝王俯瞰众生般,低视着康灵,“若是别人我可能会放过,至于你?呵呵,我会让你死的稍微好看些,” 康灵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就像是有冷气在后背吹一般,眼中满是骇然神色, 为什么她感觉眼前的男人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她好像在哪看过?究竟是在哪呢? 康灵似乎在冥冥之中抓到了那一丝灵感,但在碰到江子笙那仿若凌迟的眼神,惶诚惶恐地低下头, 柳卿见江子笙一副不将他看在眼底的架势,眸中的阴戾也深了几分,露出森冷的牙齿,阴邪一笑,“小姐,太不把人放在眼底,可是会吃亏的,” 康灵听到柳卿说小姐两个字,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嘴唇哆哆嗦嗦地道:“你是女的……你究竟是谁?” 江子笙眉头紧蹙,望着柳卿眼中多了一丝不明的光, 看来这个柳卿应该了解她不少的资料,就是不知道他到底了解有多深,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煤球和寒山灵燕是她的杀手锏,她不确定这个柳卿到底知道了多少, 江子笙伸手缓缓地把人皮面具拉下来,显露出本来的面目,黑色的长发被阴风吹的长长飘起,多了几分肆意和邪魅, 柳卿和康灵在见到那张脸的时候,瞬间失了神,一个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一个则是深入到了骨髓的惊惧, 她竟然是江子笙?!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一个想法, 跑! 这是康灵的下一个反应,可惜她还没有伸直脚就被江子笙的五根寒铁针定住了膝盖,霎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侧王妃,见到老熟人都不打招呼了吗?”江子笙清冷的眸子满含着杀意,声音如同地狱中传来,“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这次我们也可以一并算算,” “江子笙,你竟然是江子笙……”康灵忍住膝盖上的剧痛,吃惊地看着这个一身男装却不输男子英姿飒爽的江子笙,心里充满了悔意, 没想到江子笙隐藏的那么深,若是知道她是能够与柳卿分庭抗礼的角色,她就算招惹冷面王任锦轩,也不会去招惹她, “世子妃,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曾经的运筹帷幄,现在却是那么的可笑,康灵曾以为她凭借自己是算计早有一天会登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没想到江子笙单凭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她, 她原以为一无是处的江子笙,却在她的脸上频频扇耳光,此刻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你背地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想要我放过你,做梦!”江子笙冷艳地勾起唇角,伸出手指头向着煤球勾了勾,“把侧王妃吊起来,让这些小鬼好好欣赏她的万种风情,” 煤球得令,完全不顾柳卿的脸色,小手一抓康灵整个人被凌空吊起来,双手像绑着一根绳索,凌空吊着, 她的衣服之前就被煤球和灵燕撕了个稀碎,此刻被阴风一卷,整个人就像是不着寸缕一般,白晃晃的肌肤,显得格外的刺眼, “世子妃,饶命啊,之前都是我错了,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求求你……” 康灵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秀美的脸颊此刻变得毫无血色,苍白的跟灵界外面游荡的女鬼一般,不,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可惜江子笙对她的惨叫闻而不见,现在她主要对付的是柳卿,至于康灵,就让她挂在上面,好好的吹吹风, “江子笙,你确定要跟我作对?”柳卿心里虽然有些好奇,当初没能一眼看出江子笙就是那个天命之女,但他更加明白,被那个世界选中的天命之女,一定不会是什么傻白甜, “按理来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从你把那些炸药从现代带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成为了敌人,”江子笙并没有因为柳卿的气势而减弱半分, 柳卿确定跟江子笙没有合作的可能,当下把最后的一层伪装也卸了下来,锦袍之下是一件黑色的玄衣,上面依旧是复杂无比的纹饰, 江子笙看到上面的图案之后,眸子蓦地缩紧,心也不由的一紧,这件玄衣是只有天阶驭鬼师才能穿的法袍, 天阶驭鬼师,呵呵……难怪夙夜不让她跟他直接接触,跟人阶驭鬼师斗,其乐无穷,跟地阶驭鬼师同样乐无穷,跟天阶嘛……九死一生! “怕了?”看到江子笙滴溜溜的眼睛,柳卿内心便开始膨胀了,看着江子笙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轻蔑,“可惜,你已经上错船了,” 江子笙嗤笑一声,说实话,在看到他是天阶驭鬼师,她内心的确有一丝震撼,曾在游戏中混的风生水起的她,也知道天阶驭鬼师是多么的角色, 但是现在,就算是澹逍遥那样的大人物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丝毫不怕, “废话不多说,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地替天行道好了,”江子笙打开储物栏,慢条斯理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散魂钉,还有涂有朱砂的捆仙线, 柳卿一看到江子笙的拿出的东西,一张本来十分高深莫测的脸,不由扯了扯嘴角,看着江子笙的眼神,就像是看智障, “你,确定用这个能对付我?”柳卿字里行间都在说着,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样的话, 说话间,他身边已经多了四个身穿黑衣没有五官的鬼魂,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让人胆战心惊, 江子笙只是笑笑不说话,手指捏住捆仙线的一端,飞快地穿进了玉魄金针,三两下便勾勒出了一朵红色的彼岸花, 看到江子笙手上那朵盛放在黄泉河畔的彼岸花时,柳卿的轻蔑的笑容顿时消失,围在他身边的四个高阶鬼魂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竟然生生地退后了几步, 彼岸花,传说,它地藏王菩萨的度化恶鬼的法宝,虽然江子笙手上这用捆仙线编织的彼岸花没有黄泉边的那么厉害,但依旧可以起到震慑作用,尤其是它在朱砂里掺了些灵力,威力自然大增, “哼,雕虫小技,” 柳卿凌空变出一张符纸,无火**,带符纸消失的那一刻,护在他身边的四个高阶鬼魂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周身的气势又凌厉了几分,猛地跨出一步,直接向江子笙袭来, 江子笙见势,趁着煤球替自己周旋之际,将一百零八颗散魂钉按照星宿的位置排列好,用极短的时间布置了一个星宿大阵, 最先冲过来的那个鬼魂,才踏入大阵,立即发出了激烈的惨叫,而江子笙所布置的星宿大阵也在这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霎时冲向了云霄, 鬼魂被光芒穿透,还为来得及挣扎,便化成了点点星光,与光芒一同消散, 此时的柳卿看起来要多可怕就要多可怕,眸子尽是阴鸷之色,修长的十指因为愤怒,更是把掌心都掐出了血,即使相隔甚远的江子笙,也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天命之女,的确有两下子,不过想要凭一个星宿大阵就想困住我,你还是异想天开了,”柳卿的眸子说话间,深透的眸子逐渐变的全黑,法袍更是无风自动,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 只见柳卿双手合在一起结为复杂无比的指印,隔空向着江子笙打去,天地间的气势都陡然一变,“三清非仁,驭鬼为王,出来吧,本座的鬼童子!” 柳卿的声音才落毕,他身上的法袍像是被人奇怪的撩起来,一张脸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天地间的阴气在此刻疯狂地向着柳卿的法袍涌去,就连江子笙也感觉到了一股窒息的力量,正一点一点地向着她靠近, “主人,那个孩子的气息我找到了,就在柳卿的身上!”煤球像是见到了猎物一般,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贪婪地舔了舔唇, 听着煤球的话,江子笙心底闪过一丝恍然,果然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被柳卿炼化成了鬼童子, 天空中红月冷冷地照在柳卿那张扭曲无比的脸上,他突然伸手,摇了摇手中金黄色的招魂铃…… “叮铃,叮铃……”诡异的铃铛声似乎慢慢地扩大,像是传到了极为遥远的地方,而就在这时,已经疯狂的柳卿身后多了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身高一米二左右的黑影,赤着脚,正向着江子笙的方向慢慢的靠近,他每走一步,柳卿的手中便会自动地摇一下,猛然,他抬起头,空洞洞的眼眶被在红月的照射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就是这么一步步地走着,却让江子笙感受到了一阵心悸,这个残暴的气息,的确是鬼童子才有的,不对,这不是真正的鬼童子,还差最后一步,还差一个八字全阴的童男啊, 不过即使眼前的鬼童子还没真正的炼化,但杀伤力也不是江子笙能够小觑的, “桀桀桀……”鬼童子露出了参差不齐的锋利尖牙,盯着江子笙的眸子跟煤球如出一辙,甚至比煤球的还要血腥冷酷,因为他除了服从命令,没有任何感情, “我会给你一个全尸的,” 柳卿说着,招魂铃猛地一摇,鬼童子周身立即发出耀眼的红光,如一道箭矢猛地向着江子笙射过去…… 第四百五十九章 让你失望了 强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涌来,江子笙本想要做出抵抗的姿势,可是四肢就像被无数的触手给绑到了一起,根本容不得她一丝反抗。 星宿大阵因被这威压挤得光芒四散,一百零八颗散魂钉此刻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就像是快要散架一样。 “怎么,只是最为低级的鬼压床,天命之女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吗?”柳卿将江子笙所以的表情都落入了眼底,眼中的凶狠之色更甚。 江子笙竟然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他一定会好好教训她,好让她知道什么人不该招惹。 “哼。”江子笙闷哼一声,肩膀剧烈一疼,低首间便发现,空气中无形的触手硬生生地撕裂了她的肩膀,疼痛让她整个蝴蝶骨都震的发麻。 煤球和寒山灵燕都没想到在防护如此周密的情况下,江子笙还是受了伤,当下立即飞到了她身边。 “主人你没事吧?” “丑八怪你没事吧?” 两只灵兽异口同声地开口,眼底皆露出一丝心疼。 看着鬼童子势如破竹的冲进来,江子笙整张脸都变的苍白,她暗暗运转体内的灵力,直到身体能活动开,立即洒了把药粉都肩膀上。一双漂亮的眸子因为愤怒,而渐渐地变得冰冷。 柳卿见现在的江子笙无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就算她怎么反抗,也是难逃一死的结局,当下心情更是大好。他这个人做事一向赶紧利落,对于江子笙这样的潜在危险,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咱草除根。 这里是灵界,没有特殊的方法是根本无法进来的,江子笙死在这里,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江小姐,时间不早了,你跟你的两个小伙伴该上路了。”柳卿邪异一笑,手中排成八卦阵的符纸兹拉兹拉的燃烧着,每烧一张符纸,柳卿的身边便多一个鬼影,不过是短短片刻,江子笙已经被无数的鬼怪牢牢地包围了起来。 星宿大阵的散魂钉开始依旧凌厉,但是在密集的鬼魂的冲压一下,终是崩溃地散落一地。江子笙只觉得心头一震,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了出来。 “啊!”江子笙的血液中含有极强的灵力,就算一向在阴曹地府生活的鬼魂也无法消受她的血液,尖叫一声,立即退去了老远。 “上古灵力跟我的地狱业火果然有的一拼,可惜你似乎并不知道怎么使用这把杀人利器啊。”柳卿有些庆幸,当下将地狱业火都施展出来,上百张符咒顷刻间化成灰飞。 天地间顿时鬼哭狼嚎起来,那些原本被江子笙震退的鬼怪,又重新恢复了精神,以鬼童子为中心,极速地向江子笙爬过来,长长的血迹拖了一地。 “主人你没事吧?”煤球立即扶住江子笙,胸中的愤怒逐渐加深,它绝不放过这些猖狂的小鬼。 可惜江子笙却不给它出手,主人的命令不能违抗,所以他现在也只能是干着急。 江子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抹掉唇角的鲜血,慢慢地勾起了唇角,“不愧是天阶驭鬼师,不过就凭一个半成品鬼童子和一堆不成器的小鬼头,就想要对付我,也是痴人说梦了。” “是与不是,等会自有分晓,天命之女你又何必在本座的面前,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柳卿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江子笙被那些小鬼围困撕拉,心情极好地又倒了杯红酒,细细的品尝着。 数百只鬼望着江子笙就像是盯着一块可口的点心,瞬间扑了过去,在她薄弱的身体中,肆意的贯穿。 被吊在空中的康灵看到这一幕,眸子迥异地发着光,张狂地笑了出声,“江子笙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也会如此的狼狈,哈哈哈……” “唰!” 煤球手中幻化出一根长鞭,毫不怜香惜玉地向着康灵的背部甩了过去,稚嫩的童音带着凌厉的杀意,“贱女人,有你说话的份吗?” 康灵立即惊恐地闭上嘴,猛地倒抽了一口阴气,就算是背部传出了火辣辣的疼痛,依旧不敢随意地哼一声。 见她安分下来,煤球才重新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江子笙的身上,看着她因为痛苦咬破的红唇,心里十分的不好受,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人模狗样的柳卿直接拉下来凌迟。 “主人,主人,你真的可以吗……” 江子笙蹙着眉,苍白无力地点点头,唇上的鲜血掉到一些鬼魂身上,又惊起了一阵鬼声。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现在的江子笙可算是体无完肤,虽然她气若游丝却依旧还剩一口气在。品着红酒的柳卿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希望江子笙立刻就消失,而不是一直苟延残喘着。 “怎么那么慢。”不满地站起身,他再次召唤出地狱业火,又烧了大把符咒,猛烈地摇动招魂铃,口中念念有词。 江子笙只觉得体内的痛苦一波高过一波,就在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四肢百骸蕴藏的灵力在这一刻终于倾泻而出,淡蓝色的光芒自她的身体,照亮了整个黑夜。 蓝光之下的江子笙,那些曾被撕裂的伤口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愈合,不到半晌便完好如初,肌肤滑嫩的如同婴儿般吹弹可破。 而之前还无比嚣张的鬼童子,在被蓝光触及的一刹那,便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只不过他还未来得及跑,江子笙身体的蓝光便将他给包围了起来。 蓝光之中,还可以清晰无比地看到鬼童子在扭曲挣扎,似要挣脱这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可惜他身体消散的最后一刻,还是没能逃出来,只留下了一声穿透耳膜的惨叫。 “这,这怎么可能……”柳卿明明看到江子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为什么会突然间来个大逆转?竟然把他的精心培育的鬼童子给生生地炼化了。 江子笙只觉得身体中被充盈的灵力冲刷着,撕裂的身体比之前更为的坚韧完美,漂亮的让人移不开双目。 她双手慢慢地放在腹部,似乎也能感受到肚子里那小家伙的雀跃。 “你究竟做了什么?”柳卿看着江子笙,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 “说到底我得感谢柳先生呢,若不是柳先生,我的灵力也不会一下子就涨的那么快。”江子笙慵懒地伸了伸地腰,居高临下向着柳卿走去,“若不是你加强了鬼物的阴气和戾气,我体内的杂质也不会那么快就排除出来。” “原来你是故意的?”柳卿看着江子笙眸子蓦地缩紧,难怪之前江子笙被百鬼穿体也无动于衷,原来是想要借鬼物的阴气来增强灵力,看来他还真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没想到他竟然被她摆了一道,看来上古灵力的恐怖,比他想像中还要大的多。 “怎么不继续召唤你的小罗罗了?你的王牌应该不止是一个鬼童子吧,天阶驭鬼师应该不仅如此。”江子笙淡雅地勾起唇角,完全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虽然在朝柳卿走过去,但她还是保持了十分的安全的距离。 柳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阴冷无比地看着江子笙,愤恨的抓紧了拳头。 江子笙的灵力完全就是克制他的鬼魂的,就算是他把自己的鬼王召唤出来,怕是不到两个回合还是要被江子笙炼化。 “既然你不怕鬼魂,那就再尝一次地狱业火的力道吧!”柳卿说着猛地扬起双手,口中念着奇怪的咒语,没一会一条巨大的火龙便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硕大的龙头狂吼一声,直直地朝着江子笙扑过去。 江子笙眸子一闪,双手同样结成指印,与两只灵兽直接化成了一道光芒四射的屏障,硬生生地抵挡住了火龙攻势。 “放弃吧,你是不可能赢的了我的。”江子笙说话间身体的灵力暴涨数百倍,耀眼的蓝色光芒,将她的一头长发也映照的如同梦境般梦幻,此刻的江子笙如同九天之上下凡的神,美的高不可攀,强大的无与伦比。 “呵呵,我柳卿的字典里可没有放弃两个字。”柳卿阴戾一笑,手下再一掌,原本快要消散的滔天火龙瞬间凝实了数倍,甩着龙尾直接冲进了江子笙的蓝光包围之中。 只听得卡兹卡兹的声响,那条火龙光芒竟然比之前又耀眼了几分,似要反噬掉江子笙的灵力。 江子笙眸子一紧,煤球和寒山灵燕立即会意,霎时一道风障和一道飓风立即向着火龙之处劈去。 “轰隆!” 四道强光猛地冲撞在一起,整个天地都开始摇晃起来,而柳卿的这所白色宅子,因为剧烈的冲击,直接变成了一片废墟。 “吼……” 原本还气拔山河的火龙被撞的支离破碎,惨叫一声,终是化成了虚无,消散在了蓝光之中。 “噗!” 这火龙可是柳卿的本命,猛烈的冲撞让他的身体都快要崩散,再次口吐鲜血,身体都激烈地颤抖起来。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在了江子笙身旁的煤球和寒山灵燕,声音中透着一丝虚弱。 “他们不是人?” 江子笙宛若神明地走到气喘吁吁地柳卿面前,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柳卿看着江子笙手上泛着清光的玉魄金针,眸子不明地闪了闪,“恐怕,让你失望了。” “吼!” 闻声,霎时一股惊天之势铺天盖地的袭来,江子笙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再看地上柳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神兽白虎。”煤球紧紧蹙起眉头。 第四百六十章 不得好死 “确定那是神兽白虎吗?”江子笙听得煤球的话,脸色立即变了, 煤球望着柳卿消失的方向点了点头,白虎身上的熟悉的味道,它就算是化成灰也不会弄错的, 江子笙见煤球这么确定,心中也不由多了一丝了然,同样都是游戏中的玩家,既然她有可能得到饕餮这样的极品凶兽,柳卿有一只白虎也不足为奇, 而这白虎有一项技能是众玩家的梦寐以求的,那就是穿梭时空之力, “难怪之前柳卿能够在皇宫之中玩大变活人,看来那个时候就是白虎在帮他了,”江子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内心却是十分的不甘, 本来还差一点柳卿就会死了,可惜还是让他逃了, 抬头看着朱红色的妖月,江子笙清冷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几乎要把人活活冻坏, “神兽白虎啊,煤球你能打的过它吗?”江子笙对白虎并不十分了解,毕竟是四大神兽,比她的饕餮来的正统,她心底有些担心身为饕餮的煤球不会是对手, “就它那样的,我一个能打五个,”煤球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似乎对江子笙语气中的担忧十分不爽, 当年决定四大神兽的一战,若不是青龙白虎他们使用诡计,他们是绝对无法赢过作为四大凶兽之首的饕餮,所以每当听人们说起四大神兽如何如何了得之时,煤球只会翻一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屑的情绪, “既然如此,那你之前露出那么凝重的表情?”江子笙盯着煤球,似是要把它的脑袋都看出一个洞来, “这神兽白虎实则是浪得虚名,从来不敢光明正大的与其他兽对打,总是利用随意穿梭时空的优势来搞偷袭,遇上偷袭不过的,就会逃跑,实在是可耻至极,”煤球咬牙切齿地痛诉神兽白虎,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江子笙很明白煤球的心情,就比如之前柳卿消失,她也是恨得牙痒痒的,不过确定煤球能打的过白虎之后,江子笙也松了口气,扬起了唇角,轻松地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柳卿不是安分的人,迟早会再次落到我们的手中,” “对,到时我要让白虎做我的小弟,给主人当坐骑,”煤球嘿嘿一笑,亮晶晶的眼中闪烁着贼光, “哈哈,不愧我的小煤球,”江子笙满意地揉了揉煤球的小脑袋, 寒山灵燕看着他们一主一宠聊得十分投机,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决定出声打扰,“喂,这上面的这个,你们不打算处理了吗?” 江子笙一愣,顺着寒山灵燕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康灵还被悬空挂在空中,眸子惊惧地盯着她, “差点就把侧王妃忘记了,还是小金金你记忆力好啊,”江子笙玩味地看着悬在空中的康灵,眸子中的笑意逐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阴冷, 她打了一个响指,煤球小手一挥,无形中绑住康灵的绳索立即消失,啪地一下将她丢到了地上, “咔嚓,” 这是康灵手骨错位的声音, 康灵惊恐地看着江子笙,嘴唇哆哆嗦嗦地发着抖,张了张嘴却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刚刚亲眼目睹了江子笙和柳卿的那场大战,看着江子笙忍受着百鬼穿体的痛苦,最后还能反败为胜,心里到现在都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侧王妃好像很怕我啊,”江子笙捏起康灵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意, 康灵撑起最后一丝力气,匍匐在江子笙的面前,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那我见若怜的模样,若是被某个男子看见了一定会怦然心动,可惜江子笙是女人,康灵这美人计还真是用错了地方, “说话!我的心情不够好,真怕一不开心就把你杀了,”江子笙狠狠地捏着康灵的下巴,眼中尽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江子笙十分的清楚康灵的为人,若不是她在背地一手策划,以任承恩那个暴脾气怎么会隐忍那么久,如果不是她,武贤王府也不会遭受不白之冤;如果不是她,任承霖也不会被活活地做成人彘, 眼前的女人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让江子笙的恨意之火熄灭, “求求你……”康灵费尽力气才吐出了三个字,她无力地趴在地上,似乎随时随地就会死去, “求我放过你吗?能换一套新的说词吗?”江子笙狠狠地盯着她,声音如同在刀尖上旋转,锋利而又刺耳,“侧王妃以前的生活还真是高高在上啊,连求饶的话都不会说,” “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我很聪明,你知道……呃……” 康灵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江子笙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四肢挣扎着,根本无法呼吸, “任承恩在哪?”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盯着康灵,拿出玉魄金针直接扎在了她的人中,令她飘散的神思,重新归位, “他,就在平东,”康灵捂住胸口,眼中的哀求更甚之前, 她现在不要做皇后了,不要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势了,她只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具体地址!”江子笙见康灵又要合眼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又拿出一颗药丸直接塞到了她的口中,冷声命令道,“吃掉!” “这是什么?” 康灵眸子隐隐地在颤抖,她不相信江子笙会好心的救她,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就死去,你伤害了那么多的人,我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江子笙见康灵还是不肯吞下,手中的动作更是粗鲁,强逼着她咽了下去, “咳咳……”康灵整张脸都被呛的通红,却不敢在江子笙面前再说一句求饶,脖颈上的一圈红痕,依旧火辣辣的疼痛着, “具体地址在哪,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江子笙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一把揪起了康灵的头发,拿起玉魄金针,慢慢地插入了她的百会穴, “啊!我说……我说……”康灵整个人因为疼痛都痉挛起来,四肢更是不停地抽搐着,嘴里都吐出了白色泡沫,看起来生死一线,“他在平东的沙子洲,” 康灵被江子笙折磨的眼冒金星,若不是她凭着一股毅力在坚持,怕是早就昏死过去了, 如果她能活下去,她必定不惜一切代价把江子笙挫骨扬灰! “小金金你现在立即去沙子洲,把任承恩给抓起来,”江子笙对寒山灵燕吩咐道,又转身看向了康灵,声音中的阴戾又深了几分,“他在那里干嘛?” 江子笙十分了解任承恩,她知道他的野心比任何人的都要大,直觉告诉她,任承恩那个男人一定在谋划着什么大事, 康灵的眸子一阵闪烁,心虚地垂下眸,不敢再看江子笙, “有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江子笙阴邪地勾起唇角,这一次她没有继续用自己的玉魄金针,而是拿出了腰间的佩剑,眸光森然的看着康灵, “你,你想干什么……” 康灵怕了,身体不由得向后瑟缩了下,江子笙这样的眼神好似要把她活活折磨致死, 江子笙抓起康灵的一只藕臂惊叹的啧啧出声,不得不说康灵的这双手实在是美的过分,就算是她看了也会由衷赞叹一声,可就是这双比之皓月也不遑多让的玉手,竟然沾满了无数的鲜血, 江子笙拿着佩剑在康灵的手臂上流连,看着她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嘴角的笑容逐渐加深, 康灵害怕地看着江子笙,却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力气,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不,实际上她比羔羊还要可怜,如果她是羔羊的话,江子笙一定会给她一个痛快, 突然江子笙拿着的佩剑,猛地向她的手臂一划,不过她划的很浅,甚至没有划破康灵的血管, “侧王妃,你知道世界上有什么比把人做成人彘更痛苦吗?”江子笙冷漠地看着康灵,佩剑依旧在她的身体上慢慢的划着,很轻很轻,完全没有一丝的痛楚, 康灵惊恐的摇摇头,她的目光一直在跟着江子笙的佩剑在走,未知的恐惧令她根本无法正常思考,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不知道没关系,你马上就会尝到了,那感觉一定会让你永生难忘!”江子笙扬起精致的下巴,伸出手,把之前用佩剑的划过的地方轻轻地拉起, “啊!……求求你世子妃……救命……啊……” 江子笙才不过拉起她的一点点皮肤,康灵便痛苦的扭曲挣扎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地痛吟着, “怎么这点痛苦就受不了了吗?我可是要把你这层人皮给全部剥下来的啊!”江子笙看着康灵不断哀求挣扎,清冷的眸子中没有一丝的怜悯, 她不是玛丽苏,学不来圣母的那一套,她说过要把让伤害任承霖的人百倍偿还,现在不过是讨点利息而已,康灵落到现在的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她心狠, 江子笙剥人皮的动作姿势优雅,每当康灵快要痛死过去,她便会送上一颗药丸,保证她在不断气的同时,又能感受着从头到脚尖的疼痛, “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康灵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人皮被江子笙带着血管一点点撕下,那触目惊心的血色嫩肉传来的疼痛,让她如同堕入了地狱, “放心,我会用尽这世间最残忍的方式,结束掉你的生命,”此刻的江子笙是最完美的魔鬼屠夫,眸子在红月下,妖光闪现, “江子笙,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啊!” 第四百六十一章 职业全部二转 这是康灵存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遗言,满是戾气的诅咒, 康灵是被江子笙活活折磨致死的,就连魂魄也不曾弥留一丝于世间, 她的唇被江子笙的用捆仙线细细密密地缝了起来,江子笙绣艺精绝,就连缝合康灵双唇的花纹都美的令人胆战心惊, 四肢都被挑去了脚筋,头颅高高的仰着,双眼始终保持着惊恐的样子,还在滴着血的人皮挂在了灵界的一棵柳树上,阴风吹来,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柳树下是康灵身上最后的衣服,江子笙直接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煤球寻着红绳的气味,来到了一间大门紧闭的房间,即使江子笙没有踏入,也能闻到那股死人身上的味道, 推开门,江子笙没一会便找到了林芝的弟弟,他的尸体平放在小棺材里,还没有被炼化成僵尸,不过看样子是也差不多了,江子笙眼神稍稍示意,煤球便把那尸体抱了起来, 虽然人她没有救到,这个尸体也算是对林芝的交代了, 角落里还有几个侥幸活着的孩子,看着又惊又惧,一时不知道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得害怕地抱做一团, 江子笙伸出手,向他们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温柔地道:“别怕,姐姐带你们回家,” 江子笙的笑容宛若是春日的暖阳,似乎能将千年冰霜都融化,那些孩子看到她的笑容时,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你是神仙姐姐吗?”一个孩子怯生生的看着江子笙,眸子明亮的如同垂悬夜空的启明星, 江子笙唇边的笑容又向上扬了扬,伸手摸了摸那个孩子的脑袋,轻声道,“我不是神仙姐姐,我只是一个大夫,” …… 第二日又发生了一件怪事,一些曾经消失的男孩都回来了,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只说是一个神仙姐姐救了他们, 淳朴的百姓们感恩戴德的跪地感谢上苍,甚至筹钱为这位素未谋面的神仙姐姐俢建了一座庙,日日焚香供奉,把她当作了平东的保护神,成为了一个神秘的传说,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江子笙很久之后才知晓,现在的她没有忘记要去义庄把那个昏迷不醒的打更人弄醒,同样给他吃了一个丧失记忆的药丸, 一路赶回华都的江子笙并不知道,因为受人供奉的缘故,她的角色经验正如潮水一般涨着,那些副生活职业经验更是猛地往上蹿, 还没到华都,她的脑海中便响起了系统那动听悦耳的声音, “恭喜玩家江子笙突破医术二转三级达到二转四级!” “恭喜玩家江子笙突破厨艺十级达到二转一级!” “恭喜玩家江子笙突破厨艺二转一级达到二转二级!” “恭喜玩家……” 一连晋升数级让江子笙就像是被一颗颗炸弹,炸的头昏脑涨,眼冒金光,在看到奖励的时候,江子笙立即把之前对系统怨气抛到九霄云外,恨不得双手叉腰,仰天长笑, 煤球是最先感受到江子笙的变化,感觉她身上那惊人的气势,煤球都不由得暗自咽下了一口气,貌似主人突然之间变强了许多, 江子笙并没有注意煤球,而是兴奋的把自己的角色属性图调了出来,认认真真地看着,生怕遗漏一星半点, 角色:江子笙 等级:10 武攻:15 防御:15 灵力:80 敏捷:160 技能:身轻如燕 生命:800 经验:12312/20000 信仰之力:100 生活职业:诗书二转一级、画艺二转一级、厨艺二转二级、绣艺二转二级、琴艺二转一级、棋艺二转一级、医术二转四级…… 江子笙已经许久都没有怎么关注自己的角色属性了,今日一看顿时觉得世界都美好了,曾经澹逍遥跟她说过要她必须在三年之内将所有的生活职业达到二转巅峰,如今一看,这似乎也不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咦,这个信仰之力是什么?”江子笙看着多出来的信仰之力眼里满是疑惑,连忙查探了一番, 信仰之力则是百姓信仰的力量,信仰之力不仅能够提升角色的知名度,还能让提升角色综合属性, “哈,这信仰之力还真是个好东西,看来我这次升级还真是托这个信仰之力的福了,看来得多做些好事才行,”江子笙心情极好的想着, 对了,看看系统大神给的奖励,这次她不仅是角色人物等级升了,所有的生活职业也都已经二转了,刚她被系统的声音震晕了,并没有来得及仔细看那些奖励, 看着一堆符纸和丹药,江子笙果断把目光锁定了其他三样, “龙吟剑,十大神剑之一,吹毛断发,十步杀人不留痕,实乃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必备良品?”江子笙听着这古怪的介绍不由得扯了扯唇角,这系统现在也是越来越任性了, 江子笙不甚满意的把龙吟剑取出来,拔出剑鞘,随意一挥…… “吼,” 只听一道龙吟之声,一道气势恢宏的剑气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去,远在千里的一棵巨树竟硬生生地削去了树冠,重重地折落到了地上! 江子笙不敢置信地咽了咽口水,尼玛,她这只是稍微挥了挥啊,这剑威力就如此的大,若是花上三五成功力,怕是任锦轩也要倒在这把剑下吧? 不愧是杀人越货的良品,果真流氓, 幸好现在路上并没有其他的人,否则不被江子笙的剑气劈死,估计也要活活给吓死, 凭良心说这的确是一把好剑,若是被他人得知,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玩意太恐怖了,还是留个任锦轩玩吧, 失去对龙吟剑的兴趣,江子笙拿起另一件奖励的物品,看着水晶瓶中的白色的液体,江子笙又盯着那三个字,久久不能回神,“万灵液”, 这万灵液单独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它是长生不老丹的主要药材,如果没有它,就炼制不成长生不老丹,原本她对长生不老这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生老病死都是人必经的过程, 但如今这个万灵液的出现,却让她十分的惊喜,她是一个大夫,就算她不打算自己吃长生不老丹,也想要将它炼出来, 将震撼的眼神收回,江子笙把目光放到了第三件物品上,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玩偶,干干瘪瘪的,样貌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丑陋, “替身玩偶,可代替宿主死一次,”江子笙读着玩偶上面简单的介绍,满意地挑了挑眉, 虽然这玩意不好看,但还是很实用的嘛,有了这个替身的玩偶她就相当多了一条命,这感觉还真是不赖,就算她不留给自己,到时给孩子做护身符也不错, “主人,主人?”煤球拍了拍江子笙的肩膀,指了指即将落山的夕阳道,“你若再不快点,今天天黑我们怕都回不了王府了,” 江子笙回神过来,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检查角色属性的时候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当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跟上了煤球的步伐, 一路上,江子笙的脚步都十分轻快,身轻如燕比之前又快了不少,这轻功,怕是小五那个飞毛腿也追不上她了, 不过酉时江子笙便回到了武贤王府,比之前快上了一两个时辰, 现在武贤王府没了佣人,江子笙不过一天一夜没有回去,这整个大院子便多了丝枯败的味道,案几上都落了一层淡淡的灰, “奴婢现在就打扫,”跟在江子笙身后的铃铛立即现身,脸颊上都带了薄薄的粉红,显然是追江子笙追的, 原本她是跟江子笙一起去平东的,却被江子笙甩掉了,直到今天才终于找到她,她看着江子笙那张清丽的面容,虽然跟平时一样,但不知为何,她就觉得现在的江子笙比之前更令人难以捉摸了, “嗯,不用都收拾,整理出两间房便可,”江子笙并没有注意到铃铛的想法,她现在只觉得身上汗黏黏的,十分的想去洗个澡, 想着她便直接拿了换洗的衣服,向着温泉走去, 直到戌时江子笙才从温泉出来,看着清朗的夜空,悠闲地伸了个懒腰,至于林芝那边,她已经让煤球先去打点了, “明天任锦轩应该就回来了吧……”江子笙看着那轮细细弯弯的月牙,跟随着云慢慢的移动,脸上的落寞也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任锦轩曾答应她不到两日就会回来,现在的他怕还在跟武贤王一起冲锋陷阵吧,不知道是否一切顺利, 他是那么的足智多谋,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江子笙在心里这么问着自己,心却不安地提起来,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即将会发生可怕的事……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任锦轩却始终没有回来的消息,连书信也不曾捎带一封,就连去找任承恩的寒山灵燕也没有了音信, 江子笙终于再忍不住,直接回房收拾东西,她现在必须去边疆一趟才行, 就在这时,武贤王府的上空终于响起了一阵难听的鸟叫,可落在江子笙的耳里却是如同天籁一般,江子笙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快步走了出去, “呀,呀……”寒山灵燕停在了江子笙的肩膀上,金亮的眸子早已失去了神采,嘴上叼着一个颜色醒目的福袋,上面还有着几滴干涸的血迹, “这个福袋怎么会在你这里?任锦轩呢,他在哪?”江子笙盯着那个福袋,心头猛地一跳,强忍住晕倒的冲动,颤抖地开了声, “主人,主人逝世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寒山灵燕低垂着脑袋,陷入沉默。 江子笙只觉得手心的福袋热的烫手,身子一个不稳若不是煤球眼疾手快的扶住,就要摔倒在地。 江子笙推开煤球,强制镇定住复杂的心绪,眸子凌厉地盯着寒山灵燕,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尸体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江子笙不相信任锦轩就这么丢下她一个人。 “我感觉到主人有危机的时候便第一时间去了战场,在那里发现了尸体,手里拿着的正是这个红色福袋。”小金金声音不大,说的每一个字却像是刀子在剐着江子笙的心,“我已经感应不到主人的任何生命迹象,比且自动解除了认主契约……” 认主契约自动解除确定原主身死无疑。 “啪啦。” 江子笙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紧紧地揪着心脏,眼中泪水迅猛的如同洪水倾泻而出,蹲坐成一团,头痛欲裂。 她看着福袋上的血迹,根本不敢闭眼。 她现在还记得在任锦轩离开前一个晚上,她为他缝制这个福袋的情景。清朗如画的他在江子笙细语缱绻,明明近在咫尺的人,怎么会突然间阴阳两隔? …… “你看什么?”江子笙收起最后一针,暗自瞪了任锦轩一眼。 “自然是看书。” “你的书在你的手上,不是在我这里。” 任锦轩不满地凝起眉,将眼前的遮挡物拨掉,看着江子笙轻叹声道:“都是女人是一本书,本君看子笙,自然也是看书。” “的确有这个说法,就是不知世子大人看懂了什么呢?”她声音有些慵懒,带着几分撒娇,如沉溺在恋爱中的一般女子。 “不要叫世子大人,叫夫君。”他说的宠溺,眼里心里只装的下眼前小小的人。 “好,不知夫君从我这本书上看懂了什么呢?”她赌气,故意拿话压他,心里却早像灌了蜜一般,甜到化不开。 “子笙的这本书,本君怕是要用尽此生光阴品读一辈子,不如来生再告诉你,这个答案如何?” 不如来生再告诉她……他的这句话终是一语成谶了吗? 她颤抖地解开福袋,拿出里面那个小小的福字,上面的线头都有些模糊,想必被人反复摩挲过许久。江子笙将福字拿到鼻尖,那淡淡的清香便萦绕到了她的心间。 这清香是任锦轩的身上的味道,除了他,世间再无他人拥有此香。 江子笙只是轻轻闭上眼便能看到,任锦轩夜晚时分拿出福袋,摩挲着上面的痕迹,念着自己的名字。 痛……心就快要被活活撕成碎片……原来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连怎么呼吸都可以忘却。 那个说要护她一世周全的男子,说要陪他到天荒地老的男子,就这么离开了她。她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她。 “为什么……明明说过要好好的,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我不信,我不信啊!”泪水汹涌地从眼眶中冒出来,江子笙觉得心都快要被抽干了。 “任锦轩你说过要陪我白头到老的,你说过我们要一起生很多很多小孩,你说要带着我跟母妃走的远远的,你怎么能、怎么能先放开我啊……任锦轩,你可知道我多恨你,我恨你……” 记忆中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却永远将她小心翼翼地呵护在身后,舍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 “江子笙,你不是想要一生一双一世人吗,本君给你。” “没想到你对本君已经这般用情至深……” “怎么……上了本君的身还想逃?” “江子笙,你说你究竟有哪一点好,让本君如此失了魂?” 混乱的脑海中一直出现的是任锦轩曾经对她说的话,他的霸道,他的蛮不讲理,他的一往情深,像是毒药,让她如同饮鸩止渴。 回忆如同纷乱的碎片,从她的脑海里炸开,那些酸甜苦辣的回忆,重重地压在她的心里,令她根本无从呼吸。 黑暗一瞬间降临,冰冷的地板,是江子笙在意识清醒时的最后的感觉。 “主人,主人?”煤球看到江子笙昏死在地上,连忙惊呼出声,可惜回答它的是江子笙的一片死寂。 福袋被她紧紧地攥在手心,煤球用力掰开一看,才发现她的手心上面渗出的鲜血,早将福袋染湿透…… 煤球把江子笙扶到床上,无措地靠在墙上,眸光却一刻未从江子笙的身上移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小金金轻叹一声,原本与任锦轩解除认主契约后,它是可以离开了的。但此时它却想在这个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女子身边多呆一会。 “什么意思?”煤球听着寒山灵燕文绉绉的话,眉头不由蹙起。 “只是说江子笙与任锦轩用情至深而已。” 小金金轻叹一声,张开双翅飞向了遥远的地方,细微的身影逐渐被夜色吞没,没有人知道它要飞去哪里…… 空寂寥人的王府此刻除了夜风的声音,再无其他,如此孤独的存在着…… 煤球不会照顾人,所以这一切都是铃铛在打点着江子笙。她从不过问事情,对于江子笙突然间的病倒,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讶异。 …… 似乎过了沧海桑田那么久,一直沉溺在悲伤之中难以自拔的江子笙终于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眸,第一眼便看到了身旁那个面色疲倦的男子。 男子见到江子笙醒来,很是欣喜,立即吩咐侍女端了茶水进来。 江子笙任由着侍女喂自己喝水,一双眸子早不复往日神采,空洞茫然,没了焦距。 “子笙,饿了吧,我特意让下人炖了燕窝粥,现在就给你盛上来。”男子看着江子笙,眼里盛满了担忧,语气轻柔得生怕吓住了久病初醒的江子笙。 “太子殿下,锦轩呢?”江子笙看着眼前的男人,因为久久没有开口而变得嘶哑,“他回来了吗?” 此人正是当今太子任承泽,他从得知江子笙昏迷的消息立即去了武贤王府,把江子笙接到了宫中,日日精心温养着。 “子笙,锦轩他已经……”任承泽看着江子笙那双黯然的眸子,刚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生怕江子笙再一次受刺激。 “锦轩的遗体呢,难道你们没有将他从边疆带回来?”江子笙看着任承泽,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倔强。 任承泽听到江子笙说着遗体两字,心猛地一怔,又看着江子笙,心里不由多了一丝恍然。 江子笙已经接受任锦轩逝世的这个事实了吗? “他的遗体现在在武贤王府。”任承泽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看着江子笙薄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的身体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任锦轩风光大葬。” “呵呵……” 江子笙无力地冷笑出声,看着任承泽的眸子尽是嘲讽。她拿出药丸服下去,确定身体比之前舒服一些,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任锦轩现在在武贤王府,她要回去陪他。 “子笙,你要去哪,你身体还没好,若是有什么想买的我可以让宫女帮你买回来。”任承泽连忙抓住江子笙的手,声音有些急切,生怕她再受一点意外。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转身看向任承泽,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两个窟窿来,“任承泽,你可以老实的告诉我一件事吗。” 任承泽见江子笙这般执着,许久才点了点头。 “我的夫君究竟是怎么死的?”江子笙看着任承泽,空洞的眸子带有几分咄咄逼人。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任锦轩的手段,他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对任锦轩最为忌惮的就是仁宗帝,他是杀死任锦轩的最大的嫌疑人。 “子笙……”任承泽就知道江子笙会问这件事,眸子写满了心疼,他知道江子笙会怀疑是自己的父皇下的手,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十分有可能,但现在仁宗帝毕竟还是皇上,他没有证据,根本无法拿仁宗帝怎么样。 没有从任承泽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江子笙推开任承泽的手,踉踉跄跄地向着门外走去。 任承泽看她一步三倒的模样,心蓦地一疼,连忙跟上去,不再有所顾忌,直接将她横空抱起,声音也比之前更为铿锵有力。 “江子笙,你就算想要报仇也要养好身子,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替锦轩的孩子着想。” 听着任承泽说到孩子,江子笙顺手抚住了自己的肚子,确定小家伙安然无恙后,她才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放开。” 任承泽心蓦地一疼,却并没有依言放下江子笙,而是沉声有力地命令道:“子笙,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会陪你一起忘记锦轩。” “任承泽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江子笙冷如冰窖,看着任承泽的眼神也逐渐变的狠戾。 他竟然能对她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还说陪她一起忘记任锦轩……呵呵,她江子笙就算忘记全世界,也不会忘记任锦轩! “子笙,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 任承泽话还没说完,江子笙便将金针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那诀别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好,我送你回王府。”任承泽放开江子笙,闭上眼,心底深深一叹。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江子笙不知道是怀着何样的心情回到武贤王府的, 或许是因为任承泽的授意,原本枯寂无人的武贤王府又多了无数下人,他们披麻戴孝,目露悲切,宽大的白绫挂满了偌大的王府,空气中都飘着冥钱香烛的味道, 江子笙跨进灵堂,眸子猛地一缩, 灵堂上摆放着的不是一口棺材,而是两口,一口是任锦轩的,一口是武贤王的, “这是怎么回事?”江子笙回过头,猛地盯着身后的任承泽,毫不掩饰眸中的恨意, “武贤王被困,锦轩前往营救,却落入敌军的圈套,父子双双殒命,”任承泽说着,眸子却不敢再看江子笙, 虽然他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将当时万分凶险的景象给呈现出来, 任承泽对武贤王府一直都是愧疚的,没有任锦轩,没有江子笙,他也不可能坐上太子这个位置,如果他当时再多劝说一下仁宗帝,恐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到底是他没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江子笙会怪他,自然理所当然, “你最好让仁宗帝藏好自己的马脚,一旦让我查到此事与他有关,我江子笙势必倾覆整个大玄,”江子笙离任承泽并没有多远,她说这话不仅是在对仁宗帝说的,同时也在警告任承泽, 任承泽苦笑地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看着任锦轩的那块灵牌,心底空荡荡的, 江子笙迈着沉重的脚步向着棺材走去,看着已经从玉麟回来,在地上跪着的王妃和容萱郡主,鼻尖泛起了一阵酸涩, “子笙嫂嫂,”任容萱早就知道江子笙回来了,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抱着江子笙嚎啕大哭一起,“呜呜呜……子笙嫂嫂,哥哥和父王真的活不了吗?” 江子笙拍着任容萱的背,心却比任容萱还要疼痛,许久她才松开任容萱,在众人的注目下,一步步地向着棺材走去, “开棺,” 江子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惊动了灵堂的一干数人,一些年迈的老人更是当众呵斥江子笙不懂事,不尊重死者, “耳朵都聋了吗?开棺!”江子笙的声音蓦地抬高了许多,眸子阴冷地扫过灵堂众人,黑色的长发无风自扬, 王妃和任容萱也是一愣,不知道江子笙想要干嘛,虽然现在是深秋,但是尸体已经搁置了四五天早已经开始腐烂了,就算江子笙医术再如何了得也不能起死回生啊, 一众仆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此刻能做主的王妃, “子笙,母妃知道你的心情……”王妃沙哑的开口,眸子因为哭泣多时,早已布满了红色血丝, 江子笙看着容颜憔悴的王妃,心中的痛楚比之前更为剧烈,她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对王妃道,“母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相信锦轩会丢下我一个人,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想见他最后一眼,” 王妃痛苦地捂住胸口,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里面躺着的,一个是她骨肉至亲的儿子,一个是她相濡以沫的丈夫,若论痛,她比江子笙更痛,所以她理解江子笙, “王妃,这万万不可啊,死者为大,切不可惊扰啊,”一些老者看到王妃答应了江子笙这个无理的要求,连忙出声阻止, 王妃没有说话,低着头用手背轻轻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既然王妃都答应了,江子笙自然不再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没有人帮她开棺,那她就自己开, 暗暗运力,江子笙在众目睽睽之下,只一掌便将那数百斤的棺材盖给硬生生地翻了起来,顿时一股腐肉的恶臭便从棺材里飘出来, “竟然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天理难容啊,”一些老者看着江子笙摇摇头,频频唉声叹气, 江子笙没有在意众人的态度,也不在乎棺材的腐肉,看着棺材中躺着的人,眼睛突的一酸,泪水便掉落了下来,只是看身形,就算看不清脸也能看出来此人是任锦轩无疑, 棺材中的尸体已经面无全非,身上虽然换上了干净的寿衣,但也能看清,寿衣后的身体曾经负了多重的伤, “任锦轩,你这个大骗子,竟然真的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了,”江子笙看着棺中人喃喃自语,心却像是被刀刃一点一点的划着,痛到窒息, 她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以这个方式重逢,他们成亲不到一年,任锦轩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看到,就这么撒手人寰了,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传来,江子笙若不是扶着棺木,差点便一头栽倒在地, 任承泽看出了江子笙不适,想要上前帮她,碍于场面又停下了脚步,只是眸子中满是深深的担忧,江子笙才刚醒来,身体脆弱的无法再承受一次打击, “子笙嫂嫂你没事吧?”任容萱毕竟是个女人,有着男人没有的细心,看到江子笙脸上苍白,连忙走过去,想要搀扶一把, “没事,”江子笙轻轻地推开任容萱,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她将龙吟剑取出,眸光比之前又黯了几分,看着棺材中的人苦苦一笑,“这把龙吟剑,原是我打算你凯旋之时送你的礼物,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现在便送给你,” 江子笙说着便把龙剑放到了任锦轩手边,泪水依旧无声无息的流着,当她朦胧的目光触到棺中人的手时,茫然地转身看向了众人,“锦轩的遗物都在这里面,没有人动过吗?” 众人连连摇头, 江子笙不再说话,又将任锦轩的手掌抬起仔细看看,空洞的眸子泛起的精光稍纵即逝,她双手轻轻一转,手中的龙吟剑便换成了一把普通的剑, 将棺材合上,江子笙又看了武贤王最后一眼,脸上的悲伤又多了几分,她点燃手中的香,跪在地上重重地拜了三拜, 一直都在看着江子笙的任承泽,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疑惑,按理来说江子笙在见到任锦轩的尸体时候应该更加痛苦才对,怎么现在变的那么平静了, 任承泽有心想问,但想到这个场合并不方便,于是他便按捺住了内心的冲动,也为武贤王和任锦轩上了两柱香,并出言安慰了王妃几句, 王妃知道任承泽跟任锦轩关系一向要好,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疲累地点了点头, 武贤王父子双双殒命的事件在前几天便流遍了整个大玄,举国上下都陷入了一片悲痛的气氛当中,若说这任锦轩让人惧怕也就罢了,但是这个武贤王却是一直都深入人心,是百姓们心中的战神, 百姓们对武贤王的崇敬甚至要高过仁宗帝许多,得知武贤王战死的消息,百姓们在武贤王府出殡的这天,自发地跪下,替战神送行,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难过的,比如皇宫中的仁宗帝,虽然他面色一副沉痛的样子,内心却是痛快万分, 武贤王和任锦轩一死,就相当于他少了一个心头大患,再也不用担心大玄会落入自己的弟弟手中, 当然就算再怎么痛快,他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弟弟在这么多年以来笼络了多少的人心,若是此事他没有安排妥当,恐怕会被天下人斥骂, 当下他大手一挥,一个天大的殊荣便落到了武贤王府…… 广坤公公手面色凝重地展开圣旨,沉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贤王捐躯殉国朕深感悲痛,念其忠君爱国,刚正不阿,特追封武贤王任旭道为一字并肩王与朕其名,其子任锦轩追封为英亲王,世袭爵位……” 圣旨还在继续念着,江子笙的思绪却是飘向了远方,对着仁宗帝的这一道圣旨,只能冷笑,一字并肩王还真是一个天大的殊荣,手握着与皇帝同等的权力,可这有什么用?武贤王毕竟逝世了,就算封他做皇帝也不过是一纸空谈, 仁宗帝倒好,除了心头大患,还拥有了一个好名声,百姓们大概现在还在夸他是一个疼爱胞弟的好皇帝吧,而的武贤王府呢?除了一个空架子和一堆名誉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英王妃接旨吧,”广坤公公说了三遍,才看到江子笙回神过来, “这个称呼还真是陌生的很,”江子笙扯了扯唇角,将圣旨用力地攥在手中,如同扼住了仁宗帝的命脉一般, “王妃节哀,”广坤公公看着江子笙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嘴唇动了两下,终是没说其他,上了轿子, 王妃和容萱郡主因为悲痛和疲惫早早地回到了房间休息,整个院子此时便只剩下江子笙和任承泽二人,风轻轻吹来,武贤王府的白绫便随风摇曳起来,苍凉又孤寂, 温和如玉的任承泽坐在江子笙的对面,看着她清瘦的面容,玉白的手指握紧又松开,他知道,此时最没资格站在江子笙面前的人就是他们任氏皇族,但他终是无法压制住内心的想法, “子笙,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任承泽犹豫了许久,终是问出了这样的话, 江子笙抬眼看着任承泽,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她轻轻地勾了勾唇畔,低笑反问道,“今后我衣食无忧,还能怎么办?” “子笙,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肚子的孩子终究需要一个父亲,”任承泽说完这话,虽然觉得对不起任锦轩,但还是咬牙说了出来,“你若愿意,便可为后,” 第四百六十四章 懂朕的人 “呵呵……”江子笙听到任承泽的话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冷意,笑出声来,眸光骇人的让人发寒。“非常抱歉任承泽,即使没有任锦轩我江子笙也不会选你。” 任承泽浅灰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黯然,低垂下眼眸,而后牵强一笑,“无妨,本宫会一直等下去的。” 她现在生气不接受自己是理所当然的,没关系,他会一直等,即使她终究不应,他也答应过任锦轩,会照顾好江子笙,不会让她多受本分委屈。 江子笙并不在意任承泽心里此时在想些什么,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双手交握在石桌上的任承泽,声音不冷不淡地下着逐客令,“时间不早了,太子殿下该回宫了。” 任承泽手一怔,触及到江子笙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心中禁不住扯动了下,而后无言地点了点头。 任承泽现在是太子,进出都有一大群人跟着。看着乌泱泱一批人终于王府。江子笙缓和而漫长地舒了口气,望着深灰色的天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枯藤老树昏鸦,江子笙看着现在的武贤王府就是这么一个场景,清亮的眸子渐渐被昏暗的天色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在原地驻足了许久,她才转身去了王府的膳房,做了几道精致可口的小菜,想着王妃和郡主应该醒来便亲自端了过去。 江子笙推开房门之时,容萱还像个孩子一样躲在王妃的怀里,见江子笙来了也只是微微张开了双眸。 “母妃,容萱,过来吃点东西吧。”武贤王府出了如此大的变故,她其实也没有多大的胃口,但她知道,现在必须有一个人出来撑着。 “我不饿。”容萱神情恹恹地重新闭上眸子,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王妃更是未发一言。 江子笙没说其他,直接盛了几碗热气腾腾地粥道,“我知道现在大家心里都不太好受,但是我们只有吃饱了力气,才能与那些人斗。” “子笙嫂嫂,父王跟哥哥真的不在了吗……”任容萱似乎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个如同神一般的父王和无与伦比的兄长,会这么无缘无故的死去。 “我一定会调查清楚死因的,现在你们先听我的,好好吃饭。”江子笙紧紧握住粥碗,清幽的眸子转眼已是深不可测。 …… 武贤王和任锦轩逝世的消息在边疆早已不是什么消息,换了主帅的任家军节节败退,哪还有曾经雄姿英发的模样。短短两天时间,便失掉了两座城池。 坐在高位上的仁宗帝再一次震惊,一口老血直接喷到了玉玺上,将来报的人,直接打的头破血流。 “这任家军怎么回事,之前不一直能跟夜国的兵将周旋一二,现在怎么会败的一塌糊涂?”仁宗帝质问着信使,恨不得当初就将他的头拧下。 “一字并肩王归天,任家军士气大落,更因为主帅是新上任的康将军,并不足以服众。”信使跪在地上,担惊受怕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仁宗帝深吸了口气,整个脸色都跟着发白起来,拧头深蹙着眉。夜国虽然人少,但是现在她明明的武器和火力都远超大玄,再这么强硬的打下去,吃亏的只能是大玄。 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他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令人惊骇的决定,“现在夜国的军心大振,我军士气低迷,先撤退百里再做商议。” 仁宗帝这话以出口立即便引起了一干大臣的不满,以一直都是两面派的江炳坤也是施施然站起来,要制止仁宗帝这种方式,沉声道:“老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有话你就直说。”仁宗帝见江炳坤都站出来跟自己作对,当下便挑了挑眉毛,警告之意不胜明显。 “这一下撤退百里,必定会再失一座城池,到时夜国怕是更加不好对付了。”江炳坤小心谨慎地摸着脖子,言语之中带了几分不安。 果然仁宗帝听完江炳坤的话,当下眉头便凝了起来。其实他也不想撤退百里,但是他们现在不管是兵力还是火力都不如夜国,直接硬拼,损失必定更为惨重。“不知爱卿可有什么高见?” 江炳坤想了下又看了不远之处的楚老将军道,“镇国大将军一家都是武将,自幼熟读兵书,行兵布阵方面造诣颇深……” 仁宗帝听完江炳坤的话,果然将目光放到了楚老将军身上。这楚老将军虽然不如武贤王,但也是一个老手,年轻的时候胜战无数,想来对上夜国不会输太多。 “爱卿说的有理,那便让林将军从主帅换为副帅,由楚爱卿坐镇主帅一职如何?” 这个楚老将军今年六十有三,早到了卸甲归田的一步了,他万没想到,仁宗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委以重任,当下是叫苦不迭。 “臣有异议。” “儿臣有异议。” 楚老将军跟任承泽都站了出来,一时便吸引住了众臣的目光。 仁宗帝对任承泽近来的表现十分的不满,此刻见他主动撞上自己的枪头,当下眉色一怒道,“太子又有何异议?” “楚老将军年事已高,又有重患在身,坐位主帅实在不妥。”任承泽实事求是地道,看着仁宗帝目光不明。 楚老将军感激地看了任承泽一眼,心底却是暗暗松了口气。众臣都知道虽然仁宗帝没有死,但是处理政务的事情早就落到了任承泽的身上,现在的任承泽就等于是新君,说的话自然有几分份量。 仁宗帝现在精神好了许多,对任承泽这样的表现十分不满,当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丢下一句退朝,直接转身便走。 众臣还在大殿之上面面相窥皆是一副不知所以。 江炳坤见众臣都过去围着任承泽,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江丞相留步。”楚老将军见江炳坤要走连忙走了上去,他是武人做事没有江炳坤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不知老夫哪里得罪了江丞相,江丞相竟把老夫往火坑里推?” “老匹夫,老夫举荐你是看得起你,好让你建功立业。”江炳坤并不想跟楚老将军纠缠,当下便欲走。 “既然如此,这个功还是丞相自己要罢了,老夫受之不起。”楚老将军看着江炳坤吹胡子瞪眼,长袖一甩,直接走了。 江炳坤觉得自己落了一身晦气,当下摇摇头,无视众人的异样,也离开了大殿。 任承泽一直都在注意着江炳坤,见他今日如此不同,表面虽然无动于衷私下,却是已经派人去跟踪他。 话说这边仁宗帝退朝之后便一直都心神不宁,连喝下几杯宁神茶,精神却还是没有好多少。看着已经满头银发的广坤公公正在给自己倒茶,眸光变得复杂,长长地叹了一声。 “广坤,你跟在朕身边有多少年了啊?朕怎么觉得已经过了许久许久……”仁宗帝缓缓地闭起眸子,内心无比的沉重。想来,武贤王府落败让他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边疆的烂摊子,让他心力交瘁。 “奴才跟着陛下已经四十有余。”广坤公公十多岁的时候便跟在仁宗帝的身边,那时的他还不是太监。 “这世上最懂朕的除了花语便是你了。”仁宗帝脑海中似乎又浮现了那个眉目倾城的女子,纵使几十年过去,在他心中她永远都是一副清丽模样。 广坤公公心底一怔,并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杨花语,除了仁宗帝,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个禁词。整个大玄知道杨花语事情的已经寥寥无几,却个个守口如瓶。 “江子笙不仅容貌与花语相似,就连性子都相似个五六分,尤其是在朕作对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仁宗帝说着眉头便紧紧地蹙了起来,似乎回忆起了不想回忆的事情。“瞧瞧,都几十年了,朕对她还是有几分恨意。” 广坤公公依旧未发一言,低顺着,只是眉眼之间的笑意渐渐泯去。 “广坤,你跟朕都老了啊,可朕不想老,你可知为何?”仁宗帝再一次看向了广坤公公,这么多年,他也唯有在广坤公公面前说这些话。 “皇上想必是不放心睿王殿下吧。”也只有广坤公公敢在仁宗帝面前说起任承恩。 仁宗帝轻笑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广坤公公,而后又回到自己的龙椅之上,抚摸着椅子上的龙头,久久未言。 是啊,他心里还在惦记着任承恩。一直以来他最喜欢的孩子便是任承恩,即使他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内心深处也并未真正的去责怪他。 广坤公公见天色不好,直接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而后又恭顺地立在仁宗帝旁边。因为天气寒凉的缘故,他一时不忍咳了几声。 仁宗帝听着广坤公公年迈的咳嗽声,当下便道:“你既身体不适便先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广坤公公当下便退了下去,临走时,顺便将殿门关上。 广坤公公走后,偌大的一个静心殿便只剩下仁宗帝一个人。他躺在龙榻上,闭上眸子,似乎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 …… 许久大殿中多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仁宗帝一向心性多疑,当下便睁开了双眼,正襟危坐地看着面带黑罩男人,眸色阴沉地道:“你是谁?” “父皇,是我。”来人一把扯下面罩,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仁宗帝面前。 第四百六十五章 废太子诏书 仁宗帝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内心深处涌出一阵欣喜,很快又沉下了脸色,严肃地道:“孽子,你竟然还敢回来!” 没错此人正是当初风光无限的任承恩,此刻的他比在宫中的时候更加成熟稳重了。凌厉的眉眼染上了几丝沧桑,皮肤也比之前黑了许多,原本修长白皙的手已经满是薄茧。 仁宗帝看着这个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指着他的鼻子,许久才叹了一声道,“你怎么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承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如此大胆!” “父皇,此事并非是儿臣的过错,一切都是康灵和素颜那两个女子教唆挑拨,否则儿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去动四弟一根毫毛。”任承恩短短的一句话便将之前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他满含真诚地看着仁宗帝,眼中流出了炙热的泪水,“父皇,儿子想您了。” 看到一个七尺堂堂的儿子落泪,仁宗帝就算心再坚硬也是万分不忍,颤抖地起身,走到任承恩身边,重重地抚着他的头。 他虽然已经老了,但却并不糊涂。任承恩的性子像他,他当然知道他刚刚说的话半真半假,不管终是自己的儿子,他也没有当场拆穿。 反正任承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过去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去追究。 想到任承恩削瘦的轮廓,仁宗帝终究是于心不忍,冷硬的眉目露出了难得的几分慈祥和蔼,沉声道:“你可有用膳?” 任承恩低垂着脑袋,连连摇头,一手紧紧地抓住面巾道:“儿子只是回来看看父皇,见到父皇一切安好,儿子便放心了。” 仁宗帝见到任承恩就要离开,当下伸出枯槁的手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语气严肃地道:“既然已经回宫了,你还想去哪?” “父皇,儿臣……” 任承恩没有说完,眉眼之间却将自己的难言之隐说的淋漓尽致。 “只要朕在这,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仁宗帝不满地摁在这个不听话的儿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先去屏风先躲会,朕这就让御膳房传膳。” 仁宗帝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任承恩毕竟是大玄的罪人,有些事纵使是他也依旧不能做的太明显。 没到一会,静心殿便摆满了珍馐,每一种的香气都诱人十足。任承恩躲在屏风身后,看着仁宗帝那虚弱的背影,眸子闪过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光。 母妃,儿臣回来了。 “承恩过来,陪父皇喝两杯。”仁宗帝见殿门关上便招手让任承恩出来。 “是,父皇。” 任承恩面容谦和地走到仁宗帝面前,拿起长颈酒瓶替二人斟满酒,而后撩起黑袍,坐在了仁宗帝对面。 看着任承恩如此的温和,仁宗帝的内心不由多出了一丝的感慨。自从他得病之后几乎都是一人独自用膳,此时有个人陪着自己喝两杯,他内心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仁宗帝自己小啜了一口,拿起筷子对任承恩道,“想吃什么便自己夹跟父皇不必如此见外。” 任承恩听言夹了一块肉放到自己的碟子中却并没有吃,而是放酒杯,低垂着眸子轻笑道,“记得小时候父皇也常与儿臣这般用膳。” 仁宗帝并没有看见任承恩的表情,听闻他的话,也陷入回忆中,看着任承恩的眸子不觉又柔了几分。“没错,朕自幼便最宠你,那时你们几兄弟最淘气大胆也是你,竟要骑到父皇肩膀上,带你去逛民间的花灯节。现在朕老了,怕再也背不动你喽。” 任承恩听言笑笑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着,端起杯中的酒又饮了一口,知道口腔中满是酸涩才凝起眉头吐出一口气。 小时候虽然他最闹,但仁宗帝却是三句不离任承泽,让他事事向他学习。任承泽自小便成熟稳重,深得仁宗帝器重。想必那个时候,仁宗帝的心里就是要被任承泽当作太子来培养了,他们只不过是衬托任承泽的花瓶罢了,可惜这个道理他知道的太迟了。 “怎么不多吃点菜?”仁宗帝见任承恩光喝酒不吃菜,眉头当下蹙了起来,面色关切地道,“是不是这些菜不和你的口味,父皇现在便让再换一桌?” “不了,这些菜儿臣很喜欢。”任承恩笑笑,夹了一筷子豆芽塞到嘴里,却是食之无味。看看吧,说最宠他的父皇,竟连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晓,实在是可笑。 “既然如此,你便多吃点,这些时日你在外面受苦了。”仁宗帝并没有注意到任承恩神色有异,整颗心都是满满父子重逢的欢喜。 他们父子一边吃着菜,一边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知道任承恩是不是有意无意,没一会便扯到了任承霖的身上。 “四弟现在身体如何了,我一直都想跟他道歉。”任承恩神色愧疚的放下筷子,眼中尽是悔恨之意,似乎真的觉得自己做了天怒人怨之事。 “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四弟身体已经无恙了,就是这病好了之后,性子倒比以前野了许多,把整个寝殿搞的乌烟瘴气的。”仁宗帝一听任承恩说起任承霖眉头当下便蹙了起来。都说人越大性子会越来越稳重,这任承霖倒是恰恰相反,显然三天不打上饭揭瓦。 “四弟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没想到那么快身体就痊愈了。”任承恩僵硬地笑了笑,内心却是掀起了一片波澜。当初他可是把任承霖的四肢都砍了,没想到那么快他的身体就恢复如初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切怕又是江子笙那个女人的手段吧,也只有她才有这些本事了。 任承恩并不想让仁宗帝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话锋一转又落到了武贤王府的身上,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儿臣听闻武贤王和世子在边疆双双殒命了,不知此事可否当真?” “正是,这武贤王落到这地步也是命,只是可怜了那江子笙了。”仁宗帝随意的回了一句,突然看着满桌子饭菜,也失去了胃口。 任承恩面色无异,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若不是他在里面下了一个套,任锦轩也不会乖乖地往那个圈套里装。不过他做的这些可不是为了仁宗帝。没有了武贤王府这只拦路虎,接下来他做的这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他面色阴戾地端起酒一饮而尽,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倒要看看,没有了任锦轩,任承泽还能在那个位置保多久。 “父皇,这杯儿臣敬你。”任承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向着仁宗帝拿起酒杯,率先饮尽。 仁宗帝心里开心,也是一口饮尽。到底是身体虚弱,仅仅是三杯酒下肚,他便有些分不清迷糊了,也开始变得头重脚轻。 不过任承恩似乎不打算这么快就放过仁宗帝,当下又以各种理由劝了好几杯。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守在殿外的宫女太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每次想要进去的时候,却又被仁宗帝挡了出来。不过既然知道皇上安然无恙,他们这些丫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守在了门口。 任承泽的线人见此情况,趁人不注意,偷偷去了东宫…… 接连两壶酒下去,仁宗帝已经醉的找不清东南西北了,任由着任承恩扶着自己上了龙榻。 “朕还能再喝,承恩你陪朕再喝几杯,朕已经许久都未如此开心了,你虽是天子,但朕……”仁宗帝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扯出了苦苦的笑容,苦涩地开口,“朕的心也苦啊,朕谁都不敢信,甚至亲手葬送了自己亲弟弟的性命,朕也是身不由己,你可知朕的苦衷?” 任承恩冷冷地扒开仁宗帝的手,面色伪装的温情早就不复存在,面无表情地道:“父皇,你醉了。” “朕,没醉,是你醉了,朕还能喝……”仁宗帝说着便一头歪到了枕头上,每一会鼻子便传出了沉重的呼吸。 任承恩听见宫人进来的脚步声,面色闪过一丝不悦,转眼来到了屏风之处,待到宫人被残羹剩菜都端了下去,才重新走到了龙榻边。 他自幼便从母妃口中得知一个消息,每当仁宗帝喝醉,无论做任何事都会任人摆布,所以他从不再外人面前多饮酒。今天任承恩就是故意下这个局,没想到仁宗帝一点防备都没有,让他如此轻松地灌醉了。 从仁宗帝的书桌拿过空白的圣旨和玉玺,任承恩走到龙榻边,轻声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不知父皇可否答应。” 仁宗帝此时还在睡梦中,毫无意识地点了点头道:“嗯,但说无妨。” “都说在其职谋其位,任承泽虽然身为太子不但不为父皇分忧解难,还屡屡让父皇添堵,而且他跟任锦轩一直走的很近,让他当太子实乃一大祸患。”任承恩一边说着一边让仁宗帝慢慢卸下心房。 “嗯,在理。”仁宗帝无意识地认同。 “既然如此父皇何不废了任承泽这个太子之位,让贤者居之?”任承恩激动地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丝表情。 “嗯,理应如此。” 仁宗帝继续点头,闭着双眼,伸手接过了任承恩手中的圣旨,熟练无比地染上墨汁,写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八字…… 任承恩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按压住内心的心绪,一字一字地骗仁宗帝写下废太子诏书。 第四百六十六章 迟来的悔悟 突然仁宗帝写着任承泽三字时手一顿,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笔,倏地睁开双眼,看着任承恩的眸子尽是阴鸷之色。 “怎么,很奇怪朕没有继续写下去吗?”仁宗帝望着任承恩,眼中温情早已不在。 任承恩表情早已凝滞,拿着玉玺的手早已变得僵硬无比。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没想到父皇隐藏得如此之深,之前说的那些怕也是骗小孩的把戏吧。” 仁宗帝将手中的圣旨直接圣旨,缓缓地闭上疲惫的眸子,此时酒精还在他的脑海中没有彻底消退,他也的确有了几分的醉意。 “你的智谋的确不错,手段终究是嫩了些,也不够沉得下气。你觉得你突然出现,朕当真不会不妨吗?姜终是老的辣。”仁宗帝靠在床榻之上,对任承恩十分的失望。“我杀了你的母亲,又将你唯一的妹妹流放青楼,你怎么可能会不恨朕。” 任承恩见仁宗帝撕破脸,当下也卸下了伪装,毫不掩饰眸中的恨意,咬牙切齿地道:“没错,我恨你,恨不得将你的心挖出来给母妃看看。她自幼便跟在你的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如此的狠心毒死她。” “此事,朕已经跟你说过,是你的母亲做了对不起朕的事在先,朕留她一个全尸已是念了往昔之情。”仁宗帝一提起周意欢那个贱女人,内心的气血便往头上涌。 他是天子,是九五之尊,那个女人竟然敢给他带绿帽子,还生下了野种。枉他疼爱那个贱人和野种那么多年,这口气让他如何能忍? “父皇念及往昔之情所以给母妃一个全尸吗?呵呵,既然如此,我也会给你留一个全尸的。”任承恩眼色突然凌厉起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便出现在他手上。 仁宗帝一看那把匕首,当下内心便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万没想到任承恩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拿刀弑君。当下气得整个身子都发抖了,才饮了酒的红润老脸,转瞬之间已是苍白无色,“孽子,你知道你做什么,朕是你的父皇,快把刀放下,否则朕绝不轻饶!” “父皇你还是省省吧,你早就没打算放过我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答应了江子笙那个贱人什么事情。”任承恩的心早就在这深宫中磨练的冰冷无比,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对方阻挡了他,他都会不遗余力的除掉。 懦弱的人才会有感情,这话是康灵告诉他的,他一直谨记在心。 仁宗帝扫了空旷的宫殿,又看了看门外的走动的人影,当下也放松下来。双手交握于胸前,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他抬起苍老的面容凝视着任承恩,声音已经恢复如初,“说吧,你想怎么做?” 他不相信任承恩千辛万苦混进宫中,就单单是为了杀他那么简单。 任承恩也知道时间紧迫,当下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把地上的圣旨重新捡起来,面色冷硬地道:“废掉太子,为我平冤,你让位。” 因为他们是父子,他知道仁宗帝现在最想便是一直活下去,为了自己的性命,他是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这个条件的。 他说的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却彻底磨灭掉了仁宗帝对他的最后一丝怜爱。 仁宗帝没想到除了江子笙,竟然会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威胁自己,当下心中又苦又涩。很快,他便沉着下来,盯着任承恩的面色,冷冷一言,“孩子,你真是操之过急了,难道不知道整个皇宫都是朕的吗?只要朕轻轻一言,你在这里的行踪便会暴露出来,到时候,就算我死了,你也插翅难逃。” 听到仁宗帝的话,任承恩并没有一丝惊慌,眸中反而还多了一丝挑衅。他拿着匕首轻轻地放在仁宗帝的劲动脉之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父皇既然你如此确信你的属下会帮你,那你大可以开口呼救啊。” 见任承恩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仁宗帝心底一沉,但依旧控制好情绪,没在脸上显露半分。“你什么意思,莫非你还能动什么手脚不成。” “父皇果然神机妙算,既然我今日来逼宫,又怎么会不做好万全之策?”任承恩直接在仁宗帝身上点穴,唇角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放下手中的匕首,缓步走到仁宗帝的更衣室,选中一套全新的龙袍穿在了身上。不得不说,这衣服还真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他本就长得英俊凌厉,明黄色的龙袍穿在身上自然英气不凡。眉眼之间,依稀还能看出仁宗帝当年的风采。 他缓缓地伸出双手,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伸出双手,仿若见到了数万的百姓在他的身前跪拜着。他眼中尽是得意之色,冷声开口:“众爱卿平身。” 仁宗帝看着任承恩穿着龙袍出来,只觉得胸口处涌起一阵一阵的鲜血,就快要口中溢了出来。“孽,孽子,你竟然如此狗胆包天!” 任承恩根本就没把病恹恹的仁宗帝放在眼里,直接坐到龙椅之上,翘起了二郎腿,他现在要的不过是三道圣旨。“父皇我劝你不要在挣扎了,毕竟这个位置迟早都是我的,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来人,有刺客,来人啊!”仁宗帝知道现在的任承恩已经被权欲蒙蔽了双眼,当下卯足了劲大声地喊道。 可惜无论他怎么叫喊都无济于事,门外走动的人影却根本没有进来。 任承恩啧啧出声,站起身子望着可怜的仁宗帝缓缓地摇了摇头道,“父皇我不是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吗,实话告诉你吧,你这里的人已经全部被我掉包了,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还是认命地把那三道圣旨写出来吧。对了,还有那个老太监,他现在应该在某个无人的地方昏迷着,我暂时不会杀他,因为他还要替你宣读圣旨。” 仁宗帝看着任承恩一时又悔又恨。这个儿子还真是像他啊,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六亲不认,比之他都有过之无不及。 不过单凭门口那几人,任承恩就想让整个天下都跟之易主,那他也太小看他了。 很快仁宗帝再次忍下狂乱的心情,看着任承恩面无表情地道,“孽子你不要太得意了,就算你能控制朕也控制不了朕的整个天下,实话告诉你吧,朕早已立下遗嘱让承泽作为新帝。” “父皇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也不要怪儿子的不孝顺了,再跟你说一句实话,我早已与夜国联手,若时间没错的话,此刻华都城外已经多了三万兵马。你说任承泽拿什么来跟我的三万兵马斗?你若现在写下圣旨,我还可以让宫人尊你一声太上皇,否则,只有一个死的下场。” 任承恩说的是真话,没有了武贤王府,现在的大玄实则就是一个空架子,他的三万兵马足以踏平整个华都,到时帝位依旧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猛地将仁宗帝一推,露出一个充满贪婪**的笑容。 任承恩的话无疑是压倒仁宗帝的最后的一根稻草,他怎么也没想到任承恩竟然早就想要谋朝篡位了,竟然还背地与敌国联合,做出天理不容之事。 “是谁,是谁把你的人马来进宫的?”仁宗帝已经放弃了内心的挣扎,没想到任承恩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周密的部署,他只想死的一个明白。 “其实这个人你很熟悉,他就是丞相江炳坤。”任承恩冷漠地看着仁宗帝,吐出那个人仁宗帝惊讶的名字。 仁宗帝听到江炳坤三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而后惨笑出声。“哈哈哈……”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不是被敌人拉下位的,而是被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还有自己的忠臣联手拉下马。他还真是小看了江炳坤,没想到这个在他面前兢兢业业的丞相,竟然能玩得一手的好权谋。 内心充满了背叛的感觉,让他恨不得直接将眼前这个不孝子就地正法。 他忽然后悔了,若是放了武贤王府一条生路,今天的大玄应该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吧?呵呵……他是真的后悔了,可是已经晚了。 “贤弟,是为兄对不起你们父子啊。”仁宗帝颤抖地闭上了眸子,脑海中便浮现出了武贤王和任锦轩的面容。 想着那个在战场上总是将他护在身后的亲弟弟,仁宗帝第一次尝到了撕心裂肺的悔意。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一切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孽子!” “父皇,其实我做皇帝也没什么不好,儿臣一定会让大玄更加繁荣昌盛的,你别有感而发了,城外的三万兵马可没有我那么好说话。”任承恩解开仁宗帝的穴道,直接把圣旨往他面前一摊。 仁宗帝颤巍巍地握住笔,眸子复杂地看着任承恩久久不落下笔。任承恩脸色闪过一丝狠辣,直接拉起他握笔的手,猛地一按。 明黄的圣旨立即染上了一点浓重的墨汁,仁宗帝心绪复杂万分,终是叹了一口气,就要写下圣旨。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出现了各种凌乱的脚步声,砰地一声,身穿朝服的任承泽猛地踢开殿门,手握着尚方宝剑冲了进来,看到任承恩时,眸子蓦地缩紧,“任承恩,你还敢回来。” “恭候多时了,二哥。”任承恩面色不但没有一丝惊慌,反而轻松无比地坐到龙椅上。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夺嫡 “你想做什么?”任承泽一看任承恩穿着龙袍拿着刀就知道他这次回来皇宫是为了谋朝篡位, 虽然心里有些惊异他的大逆不道,但还是第一时间冷静下来, “我不过是回来拿我应得的东西,再说父皇也老了,我这个儿子也该为他尽尽孝心了,”任承恩说着直接走到仁宗帝的面前,他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的从容,却又透着一股狂妄的傲气, 武贤王府一败,现在的任承泽就是斩断羽翼的老虎,根本无法与他相争半分, 他挑起嘴角,孤傲地看着眼前这个从小比他优秀的兄长,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任承泽,你现在若是肯乖乖的跪在我面前,做我的奴隶,或许我能够放你一条生路,” “做梦,”任承泽急忙走到仁宗帝面前,用身形护住仁宗帝,眸子闪烁着冷芒,“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来人把这个反贼拿下!” 任承泽一说完,几十名武艺高强的侍卫便冲了进来,将任承恩死死抵到了墙后,还未等他有任何的反抗,用剑戟钩叉顶着他的喉咙, 任承恩只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在门外的护卫已经被任承泽的兵马制住了,不过他并没有任何的慌张, 就算整个皇宫的人都来围攻他,这个帝位也依旧是他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任承泽你当真我会那么傻只带了这几个死士就来逼宫了吗?” 任承恩冷笑,看着任承泽毫不掩饰内心中狂意,“只要我在这宫里少了一根毫毛,这华都外的三万精兵就会第一时间冲进来,血洗华都城,你确定还要跟我作对吗?” 任承泽内心一惊,当下便闪过了一丝不好的念头,凌厉地看着任承恩,不敢置信地道,“武贤王和任锦轩莫非都是死在你的设计之下?” “任承泽,这个你可就问错人了,你该问的是父皇,若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任旭道又怎么会白白去送死呢?”任承恩嗤笑地看着眼前的兵器,言语之间无不是在嘲笑任承泽的无能, 现在整个大玄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午时没有宣读圣旨,华都城外的精兵便会立即冲进来,将整个大玄彻底的洗牌, 任承泽虽然有些畏惧任承恩的三万精兵,但他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在来之前他便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先一步让心腹去把最近的护城军调动起来, 现在确定情势立即让人将写好的信送到武贤王府, 任承恩一眼便看穿了任承泽的想法,眼眸中的鄙夷更甚,“太子啊太子,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你觉得那些老弱病残能抵的过我的三万精兵吗?别忘了,我们的手上还要炸药,方圆千里瞬间便可寸草不生,” 任承泽不想跟任承恩这样的人多费口舌,只一个手势,侍卫就要把任承恩给拉走了, 就在此时,皇宫突然之间响起了爆炸的声音,静心殿外面顿时一阵火光平地而起,整个天空刹那间染上了一层滚烫的金色,殿外的侍卫直接被火光冲击,炸的血肉横飞,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未有发出,便直接陨身, 整个静心殿呈现出了一种极其凝重肃杀的气氛,任承泽剑拔弩张地看着任承恩,浅灰色的眼眸尽是森冷的愤意,“任承恩你究竟做了什么,你想要把所有人都葬身于此吗?” 任承恩暗自运气猛地一挥手,按住他的几个侍卫立即被一股强悍的内力给震慑到,连人带剑飞了出去, 于此同时,门外又冲进了四五个大汉,齐齐站在了任承恩的背后,目露凶相, 任承泽心一惊,看着任承恩的眸子也变得忽明忽灭起来, 当初任承恩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虽然比起同辈人算是出类拔萃,但与他相比还是稍逊一筹,而现在他所展现出来的力量,竟然比任锦轩也不遑多让, “很惊讶吗?一直以为我都不中用?事到如今我也可以告诉你,其实我的武功早就比你高了,”任承恩走到任承泽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唰地一下抽出腰间的佩剑,神情骤变,“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考虑,要么做我的奴隶,要么死,” 任承泽见任承恩如此挑衅,清俊眸子微微眯起,也不再藏拙,当下抽出手中的剑,身影化成一道飓风直接向着任承恩劈去, 任承恩一个横档便架住了来势汹汹的招式,两把锋利的宝剑相互碰撞,顿时火花四溅发出铿锵的声音,剑风所过之处,案几,桌椅统统化成了飞灰,就连任承恩身后的几个护卫也被这锐不可挡的剑气被逼得无法近身, 双方皆是一惊,任承泽更是震的虎口发疼,整条手臂都似乎被万千只蚂蚁在拼命噬咬, 任承恩也不太乐观,脊背上都冒出了涔涔冷汗,没想到他在进步的同时,任承泽的武功也同样大有展进, “是我大意了,这一次,定直接将你斩杀于此,”快速的整理好心绪,任承恩握着手中的宝剑,眸含闪电,如龙似虎一般腾空而起,双脚踏空而行, “没想到你竟然炼成了凌空虚步,”任承泽看着任承恩脚下爆出的惊天气势如同山岳,当下极速撤退,身形一侧,险险躲避过了任承恩的凌厉杀机, 虽然任承恩的这招被他化解,但他脸上并没有轻松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现在正面临着一场恶战,稍不注意就会丧命, 当现在他也只能用这个来拖住任承恩,尽量的为护城军的到来迎取时间, 仁宗帝看着大打出手的两个儿子,还有那一地的狼藉,心中早已悔恨不已,他从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第一次觉得,或许当初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就是一错误, 望着任承恩,他的心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他颤巍巍地拿起手中的剑,即使明知不敌,但还是冲了上去,“孽子,朕今天就腰斩了你,” …… 秋天的落叶漫天纷飞,武贤王府依旧冷冷清清,江子笙只着一件青色的单衣,目色空洞的看着眼前的棋盘,没有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她自服侍王妃用过早膳之后便一直是这样的状态,纵使任容萱叫了她两次她也还是没有听到半分, 这是一盘当日她跟任锦轩没有下完的棋,现在她已经复子,可是与之对弈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门口响起了砰砰砰地敲门声,没一会一个衣着不显的男人便跟着王府新来的小丫鬟,到了江子笙的面前, “奴才参见王妃,” 这是一道细细的声音,但江子笙却是仿若未闻, 并不是她真的没有听见,而是她现在不想听任何一个人说话,尤其是那里出来的,那里的人都太凉薄冷血,对于那些人她早已没了任何的感情, “奴才参见英王妃,王妃万福金安,”小太监再次开口,跪在地上身体紧绷如一张弓,手里拿着十万火急的信件, 可是江子笙却依旧没有说话,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这么一号人,她的眸光依旧直直盯着棋盘,似乎这等着对方下棋,又似乎在想着接下来该将棋子落到哪里, “英王妃,这封信是太子殿下要奴才亲自送到您的手中,”小太监内心可是急坏了,宫中的情形他自是清楚不过,可一向跟太子要好的英王妃此刻却是油盐不进,这可如何是好, 小丫鬟在一旁也是看不过意,走到江子笙的面前,不由得提高了音量道:“王妃,这是太子殿下给您的信,” 江子笙开始并未有所动,许久,她动了下僵直的身体,冷冷转身,看着那个跪了不知多久的小太监,伸手接过信件,面无表情地道,“信你已经送到手了,回去吧,” 小太监见江子笙虽然接了信,但却并没有拆开看的**,当下心中更急了,也顾不得礼仪,直接起身对江子笙附耳几句, 原本不打算理会宫中破事的江子笙,在听到小太监的话,清冷的神情终于起了一丝丝的变化, 她挥退掉周边的下人,只留下那个小太监,慢条斯理地拆开那封信,落入手中的,是一枚晶莹剔透的虎符, 这枚虎符她再清楚不过,这是任家军的虎符,拥有此符,便可调动十万任家军, 虽然心里已经起了疑心,她还是将虎符纳入怀中,然后才展开了那封信,信上不过是一句十分简短的话, “宫中有变,还望子笙携任家军助我一臂之力,” 看见这信又联想到怀中的虎符,江子笙已经猜到是任承恩那个白眼狼回来了,否则就算是任承泽肯把任家军还回来,仁宗帝也绝不同意, 又简单问了小太监几句话,江子笙已经是大致了解宫中情况,伸手按住温润的虎符,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任承恩说华都城外已有三万夜国精兵驻扎了?"江子笙摸了摸手中的魂戒,高深莫测地扯起了唇角,"你且回宫,让任承泽等本妃的好消息吧," 小太监虽然不满江子笙对任承泽直呼名讳,但也知道眼前女人的厉害,否则任承泽也不会把虎符交给她, 小太监才转身,江子笙唇边的笑意便冷了下来,虽然她已经确定棺材中的那人不是任锦轩,却也不能确定他是否安好, "锦轩,你好好看着吧,这天下,我江子笙会帮你跟父王重新夺回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得天女得天下 自从“任锦轩”逝世之后,连带着七十二暗卫也不见了踪影,就像突然消失在世间了一般。只有江子笙知道他们一直都未离开,一直都在暗地保护着武贤王府,保护着江子笙。 落叶在灰色的天空徐徐飘落,如同在下着一场静寂无声的腐雨。江子笙将棋盘上的黑白子一点点的收回到棋盒中,如同将回忆一起藏于内心的最深处。 小院静的只剩下棋子落入棋盒的细碎声,江子笙从容不迫起身,转身便看到了曾经陪随在任锦轩身边形影不离的七十二暗卫。他们此刻跪在江子笙的面前,低着头,等着她的发号施令。 江子笙还未开口,一股迫人心魂的精神波动便从周身散发出来,举手投足之间,竟有几分和任锦轩相似。即使是一直与江子笙不太对头的暗卫乙,也不由得一愣。 这样的江子笙太陌生,如同任锦轩在她的身上重生。当然他们自然是知道任锦轩没有出事,也知道他身处何处,只不过这事不能告诉给江子笙听。 “暗卫甲,现在本妃命你率领武贤王府三千精兵驻守华都城,暗卫乙你立即带着兵符调集华都城外的任家军,采用前后夹击的方式,包围夜国三万精兵……”江子笙从容不迫地布置着战略,展示着袖中乾坤。 “王妃,三千精兵怎么能抵挡了三万精兵的进攻?”暗卫甲有些担忧,夜国的精兵他们自然见识过,个个活力十足,江子笙只用三千精兵无非是以卵击石。 江子笙抿了抿唇角,只是那笑容却未及眼底,她看着暗卫甲走到他身边,如同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将三万精兵拖住,必要时便动用火药,无需藏拙。华都城易守难攻,又有那么多百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做,给我争取一天的时间。” “是!”暗卫甲当下不再说话,而暗卫乙一拿到虎符便凌空飞走了。 虽然任家军现在名义上是由林将军带领,但是他们的内心却只有一条忠骨,只要是武贤王府有难,必然不顾一切。 今天是危急存亡的一天,一个意外之喜又给了江子笙喘息机会。她养的一万精兵已经从边疆回来了,现在已经潜伏在了华都的一片地宫之中。 这一万精兵是武贤王府的一根底线,但江子笙毫不犹豫的将他们用到了刀刃之上。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这边,就算任承恩把整个皇宫的人都屠尽,这皇位也不会是他的。 “王妃我们要去支援太子殿下吗?”铃铛难得地主动开了口。 “不用,我们只要守好华都城便可。”江子笙想也没想便直接否决了这事,任承泽作为一个太子,手段自然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在那个情况之下还能将虎符送到她的手上。 其次,她的确想让他们自己多内斗下,最好两败俱伤。锦上添花未必有恩,雪中送炭方显真情。不管任承泽是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那个人,这天下她必须得自己先拿到手。 铃铛心里一惊,却也不敢过多揣测江子笙,只说了一个是字,便不再开口。 “我现在要去玄阁一趟,你不必跟来了,好好照顾王妃和郡主。”江子笙说着便不再理会铃铛,披上风衣,套上马靴便带着煤球走出王府。 门口此时正停着一辆纯金打造的马车,奢华的让人无法移开双目。江子笙只一眼便瞧出了这辆马车不同之处,带着小煤球直接走了上去。 江子笙抚摸着柔软的缰绳,看着这匹金色的骏马,漂亮的眸子中多了一丝凄迷。“去玄阁。” 三个字落毕,那辆无人驾驶的金色马车便自己跑了起来,速度快的掠起一阵惊天飓风。无数百姓都看到了这绚丽的一幕,看着金马一直向着前冲,就要撞上高高的城墙之时,心里皆是心惊肉跳。 此时帘子被风挑起,江子笙那张清丽的面容便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天呐,这金马车中的人竟然是江神医!” “看呐,这马车似乎发疯了,就要撞上城墙了……” “江神医怕是要九死一生啊。” 周边人皆揪住心脏大声议论起来,有的直接半眯起眼,等待着惨案发生。武贤王府的三钱府兵也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想要阻止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 轰! 就在马蹄踏上城墙的一霎那,金色的马车竟然凌空飞起来了,那辆金色的骏马伸展出了两张巨大的翅膀,猛地扇动卷起一股飓风,便冲天而上,刹那间便到了遥远的高空之上。 在场的所有百姓皆看到了这一幕,有的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 金色的骏马挥动着翅膀并没有就此离去,它如同天神一般仰视着百姓,发出类似龙吟一般的长啸,形状也开始慢慢的改变。 “天呐,将江神医果真不是凡人,竟然招来了七彩祥云啊。”一个老妪抬眼看着金马踏祥云,缺了牙的嘴巴,惊讶地张着,久久未曾闭上。 又是一声龙吟,金色的骏马的四肢慢慢的褪化,连翅膀都收了起来。慢慢的一个巨大的龙头从祥云之中探了出来,盘桓在祥云中的龙身唰地一下舒展开来。而江子笙依旧在马车之上坐着,面色不动如山。 金马化龙,无数祥云向中间龙身聚在一起,龙身的上空,花雨漫天,阵阵天音从虚无缥缈的虚空中传来,像是穿越了几亿个时空般。 “吼……”金龙咆哮,托着江子笙睥睨众生。 所有人看到这奇幻的一幕,皆不由自主地跪到了地上,一些老人更是激动无法言说。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金龙啊,一直活在传说中的天龙,此刻竟然现世。 “天马化龙,天女显世,护佑天下,大家快膜拜啊。”人群之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无数拜着金龙的百姓,立即转身拜向了高空之中的江子笙。 “天女慈悲,护佑苍生。”一声高过一声的浪潮,汇聚成了一股巨大的浪潮,直达江子笙的无动于衷的内心。 瞬间,百姓中磅礴的信仰之力化成点点星光,向着江子笙飘去。这奇异的一幕,不是只有江子笙一个人能看见,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下他们更是确定江子笙就是神仙一事,内心更为的虔诚。 就连任承恩的三万精兵也是他看到了这样惊天的一幕,活生生的龙,活生生的天女。这金龙都出现了,这天下肯定会变,但是最终会落到他们头上吗?他们不敢相信。 江子笙抚摸着金龙的脊背,语气中有一丝丝的无可奈何,“好了,这戏也做够了,快去玄阁吧。” 这金龙正是小金金变化的,那日它离开王府之后,没多久便回来了,当晚便跟江子笙策划了今天的一幕。自从武贤王府出事之后,江子笙便有心将这大玄颠覆,现在无意中又得到了任家军的虎符,只能说一切都完美的凑在了一起。 江子笙策划的这一出金龙现世的确动摇了任承恩的军心,也给武贤王府增添了磅礴的士气。此时坊间一个流言也在悄悄传开。“得天女者得天下。” 这个天女自然就是江子笙。 闹出了这么的动静,江子笙让小金金离开华都之后,便重新幻化了模样,快步地来到了玄阁。 自从跟夙夜挑明关系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来玄阁。她来玄阁的目的不是为了风花雪月,也不是为了跟夙夜打哑谜。她来这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要回夙离。 一直紧闭的玄阁的大门今日却早早地打开,看见江子笙的时候,皆躬身迎接,态度与上一次相比有如天差地别。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夙夜的占玄台,江子笙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今日却一改往常的穿了一件白色的玄衣。他的五官本就生的绝美,此刻穿上白衣,竟让江子笙有种飘然而飞的错觉。 虽然是大白天,占玄台却是点满了蜡烛。夙夜虔诚地跪在石台之中,双手合十默默地做了两个叩首,才起身从占玄台下来。 他并没有穿鞋,那一双有力却完美的脚,像是沾染了月色的风华,漂亮的无法让人生出版半分妒忌。如此的夙夜,如一个赤子,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对他倾诉更多。 只一瞬间江子笙便收回了自己的心神,她知道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看夙夜的,也不再跟他多说其他,沉声道,“我是来接夙离回去的。” “嗯。” 夙夜点点头,玄关左侧的门便缓缓移开,隐隐的可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里面追了出来。 没一会一个十分灵气的小家伙便半跑半爬地来到了夙夜身边,伸出嫩呼呼的小手,语气十分的撒娇,“爹爹,抱抱。” 夙夜扬起唇角,将那个小家伙抱至怀中,向着面色惊异的江子笙解释道,“本座看这小家伙十分聪明,便将他开了灵智。虽然他现在不过几个月,却相当于一个三岁的孩童。” “谢谢你了。”江子笙说着便要从夙夜的怀中抱过夙离。 夙离的双手却还是紧紧扯住夙夜的白色衣裳,眼睛咕噜噜地看着江子笙,充满了好奇,奶声奶气地对夙夜道,“爹爹,这是娘亲吗?” “嗯,她就是夙离娘亲。” 江子笙刚想解释,谁曾想夙夜却比她早一步开了口,眸中的笑意更深。 第四百六十九章 屠戮 “娘亲抱抱。”夙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二话不说便松开夙夜的衣裳,向着江子笙伸出胖嘟嘟的小手。 江子笙面无表情的接过夙离,虽然她不知道夙夜心里想什么,但也没有主动开口相问,只是抱着夙离便要离开。走到玄关之处,她似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 “夙夜谢谢你。” 上次童子的话她一直记在了心中,不管夙夜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的确帮了她很多,所以她觉得应该向他郑重的道谢。 “无妨。”夙夜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看着抱着夙离越走越远的江子笙,便对沏茶的童子道,“让子笙的奶娘也回去吧。” 关于杨花语的事情,江子笙现在也应该有权力知道了…… 小小的夙离在江子笙的怀中十分老实,只是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出卖了他的心性。他抱着江子笙的胳膊,看了看江子笙又看了看小煤球,而后呵呵一笑。 都说世间的天籁之音就是婴儿的啼哭,但江子笙听到这个小家伙的笑声也是一愣。他纯净的笑声,像是一道轻微的风拂进她的脑海,慢慢地洗涤她蒙尘的心境。 “娘亲,我们要去哪里?”小家伙似乎并不知道江子笙将要带他去一个修罗场,去跟他那个魔鬼一般的父亲做交易。 “我不是你的娘亲。”江子笙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平静无波地纠正夙离的称呼。 “爹爹不会骗人,你就是我的娘亲。”小夙离似乎有些生气,小嘴撅得高高的,伸出小手,戳了戳江子笙的胸口。 “我也不会骗你。”不过这小家伙还真是会找地方,一戳便戳到了不该戳的地方。虽然是一个小孩,但江子笙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伸手将他不安分的小手按住。 小家伙双手被绑更加郁闷,可他的力气终是没有江子笙的大,挣扎了好一会都没有成效,便气闷地嘟起唇。 江子笙原以为这个小家伙会像别的小孩那般哭闹,却没想到他只是一个劲的憋气,直到小脸通红,也不发一言。内心像是被一根弦稍稍触动了下,江子笙看着小家伙的眸光也不由的柔和了些。 “怎么不哭?” “爹爹说夙离哭娘亲就会难过,夙离不想让娘亲难过。”夙离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那灵气的小模样,哪像是几个月的孩子,分明是一个小鬼精。 江子笙内心一暖,轻轻地拍了拍背,抱着夙离上了小金金幻化成的马车。 奶娘在这时走了出来,向着江子笙行了一个礼,便静静地跟在了马车身上,看着江子笙单薄的身影,眸中尽是沉重的神色。 “娘亲,难过是什么呀?”上了马车,夙离歪着脑袋,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我不是你的娘亲。”江子笙再一次更正而后才漫不经心的解释,“难过就是流眼泪。” 江子笙看着如此单纯的小夙离,突然觉得自己十分的残忍。虽然任承恩十恶不赦,但小夙离却只是一个单纯无害的孩子,她真的忍心要走这一步棋吗? 想到夙离生母清风最后说的话,江子笙平静的内心慢慢地变得复杂起来。 “主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饕餮是江子笙的宠物,也是最了解的她的,见她眸中闪过的那一丝阴郁,便知道她动了恻隐之心。 他是饕餮,是四大凶兽,本性贪婪凶残,也没有人类那么多余的感情。 听到煤球的话,江子笙也慢慢地醒悟了过来,眸子的阴郁立即变成了一抹坚决。为了这步棋她早已经部署好,如今这个紧要关头她一定不能轻易动摇。 孩子,只要你父亲肯识相,我今后绝对好好护你。 江子笙也是一个马上要做父母的人,虎毒不食子,任承恩虽然生性冷血,但对于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马车中一兽一人一童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小夙离虽然不过几个月大,但是身子却也有了些重量,江子笙抱了近一个时辰手也开始酸了。看着小家伙眨着明动的眼睛,一直在研究她,不由扯了个笑容。 “娘亲,你要带我见亲爹爹吗?”夙离把玩着江子笙的青丝,稚嫩的声音从口中发出。 江子笙心蓦地一惊,看着夙离的眼神比之前更为的惊异。这个小家伙到底是有多聪明?难道又是一个跟夙离一样的怪物不成? “你不是夙夜是你的爹爹吗,怎么还会有其他的爹爹?”江子笙这一句话无疑是试探,试探这个几个月的小家伙到底知道了多少。 “爹爹是夙离的义父,娘亲是夙离的义母。爹爹很早便告诉夙离,说娘亲有一天会来接我见亲爹爹。”夙离一口气说了长长的一句话,条理清晰无比,震得江子笙久久未闭上口。 这个夙离哪是一个三岁孩童的心智,就算是五岁的神童的逻辑怕是也比不上他。 “娘亲,夙离的亲爹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夙离凝起眉头,再一次语不惊人死不休,“娘亲很恨亲爹爹吗?” 果然,夙夜把这个夙离培养成了小怪物,还把他的身世都告诉他了。 没有得到江子笙回答,夙离还是认真地看着江子笙,似乎非要得出一个答案不可。 江子笙心底叹了一口气,终是不再纠结他对自己的称呼。既然夙夜都告诉了这个小家伙身世,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隐藏。她重新调整了坐姿,令夙离躺在怀中更为舒服一点。 “你的爹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做事很果断,也很有魄力,你亲娘很喜欢他。”江子笙说的并不是假话,虽然任承恩让她恨的入骨,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确还是有些优点,只不过他的缺点大于优点。 “娘亲跟爹爹真的不死不休吗?”夙离睁着漂亮的眼睛,极其认真地看着江子笙。 他的眉眼之间与任承恩有九分相似,唇却像清风,软软的,有些厚。传闻这样的唇形的人,多是重情重义。 “嗯,不死不休。” 没错,她江子笙跟任承恩不死不休,这个男人差点毁了她的一切,她不将他碎尸万段,不足以平心头之恨。 夙离看了江子笙好一会,小脑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而后清灵地笑出声来,“好,那我帮娘亲。” 江子笙心再一次震动,不敢置信的看着夙离。而后心里又有些释然,夙离之所以这么说,一定不知道这个不死不休的意思。 再过几年,他一定会恨她的。毕竟她不只是他的杀父仇人,也算是他的杀母仇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想到夙离不过几个月却要背负那么多的仇恨,她冰冷的心,也在刹那间融化了许多。 她决定只要任承恩一灭,她便夙离的记忆全部抹除,将他当成自己真正的孩子。 马车再一次来到了华都城外,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夜国的精兵在那驻扎着,但是他们的士气十分的低迷,想必是被江子笙之前那番轰动的景象给震散了。 这一次江子笙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让小金金化成金龙,而是一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她抱着夙离下车,三两下便来到了堆放粮草的地方,玉手一伸,一团幽幽的灵火便从掌心冒了出来。 火势没一会便冲天而起,立即惊动了附近的精兵。而江子笙早在引起大乱之前重新钻回到了马车之中,趁乱之际直接进了华都城。 数吨粮草在江子笙的一只巧手之下,不到片刻便化成了一堆飞灰。原本就已经溃散了的军心,在这一刻看到这些残余的火光,皆像被当头一棒,震得头晕脑胀。 “这是天火,我们已经有违天意了,赶紧逃吧。”一些士兵早已萌生退意,毕竟他们只是友军,原本十拿九稳的局面变成这样,他们也不想再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再等等,若是真的有变,我们再退也不迟。”夜国的将帅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之前也是亲眼看到了金龙乱舞的,此刻内心早就没了底气。 只要午时一到,宣读圣旨,那么他们也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这边江子笙一进华都,即使她现在坐着的看似平平无奇的马车,也将自己的车帘给拉了下来,但还是有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他们是往皇宫方向去的,当下又自主的跪下来,默默叩首。 来到宫门前,江子笙撩开车帘直接将王府的令牌拿给侍卫一看,立即便被放行。 今日的皇宫十分的静,甚至连一只云雀的叫声都没有。慢慢的江子笙闻到了一股硝烟的味道,她把夙离交到奶娘的手中,从容不迫地踏向静心殿的方向。 烽火之下,江子笙的风衣被风画画吹起,黑发在空中不停乱舞,身上的气势如虹。 静心殿的人早就看到了江子笙和她身后的人,还没等她进,便伸出手中的剑,拦住了江子笙的去路。 “皇上不见任何人,速速退去。” 这个侍卫带着浓重的异乡口音,一听就是夜国人乔装的。 江子笙耳朵灵敏地听到了静心殿传来的打斗声,当下也不再客气,向煤球使了一个眼神,便退到了一边,捂住了夙离的眼睛。 那侍卫看到江子笙竟然一个奶娃娃上前,当下直接狂笑出声,只不过他还没笑两声,便戛然而止。 煤球猛地张开嘴巴,那乔装的侍卫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不由自主的飞到了煤球的口中。 煤球是凶兽,用力咀嚼两下,便将那侍卫整个吞下,而后冷冷地看着剩余的其他人。 第四百七十章 这就是你爹 凶残的目光凌厉地向着四周扫了一圈,煤球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角的血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荤,甜美的血腥味让他身体中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潜在好战因子也被勾了起来, “怪,怪物……”训练有素的侍卫看着煤球一步步向他们逼近,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奔溃,手中的斧钺剑戟啪啦一下全部丢到地上,逃也似的离开了明心殿的大门, 殿中的人此刻正打的火热,根本没有注意殿外的动静,直到殿门被推开之际才有所觉, “子笙,” 任承泽一看见来人,内心立即涌起了一抹激动,任承恩闻声一愣稍不留神,就被任承泽的长剑削透了肩膀, 闷哼一声,任承恩立即退到了自己的护卫中间,看着江子笙步履从容地走过来,眉头严肃地凝起, 再看殿门哪还有什么守卫,此刻通通跑的无影无踪, 江子笙并没有向他们任何一人行礼,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地仁宗帝,还有伤痕累累的任承泽,径直走到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上坐下,懒懒地睨了他们一眼, “任承泽,这就是你的手段吗,靠一个女人?”任承恩捂住受伤肩膀,讥讽地勾起嘴角,他内心是嫉妒的,江子笙原本应该是他的女人,现在却帮着自己的敌人,这让他如何不恨,不妒? 任承泽没有回答任承恩,目光却是一刻未从江子笙的身上移开,他以为她不会来,不再关心他的生死,但她终是还是来了,她内心还是将他当作朋友, “一个女人便已经足够了,”江子笙从奶娘手中接过夙离,一手握住夙离的小手逗弄着,目光却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任承恩, 任承恩冷哼一声,咬牙坐到另一张椅子上,他身后的死士如山一般护着他,目光不善地看着江子笙,随时都准备出手,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女人如何让扭转乾坤,” 任承恩翘起二郎腿,另一只完好的手抚摸着脸上的伤,笑的有些狰狞,他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露出强势的一面, “乾坤已经扭转过来了,”江子笙歪头,瞥了眼地上有气无力的仁宗帝,冷笑一声,而后又看向任承恩,面无表情地道:“任承恩,跪下磕头认错,本妃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江子笙的声音不大,却让人毛骨悚然, “放肆!”见江子笙如此侮辱自己的主子,任承恩身后的几个死士也忍不住了,哗啦上前一步,就要拿剑向江子笙袭去, 在他们的眼里,江子笙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杀她如宰牛羊,完全不需费力气, 江子笙看着来势汹汹的几人,步子都未移一下,依旧是遮住了夙离的眼睛, 这一次煤球还没有出面,一直在江子笙肩膀上的那只金色小鸟,突然飞起,它极快的俯冲出去,翅膀猛地一扇,数百道风刃伴随着唰唰的声响朝他们打了过去,腥重的血雾瞬间喷薄而出,之前还人模人样的几个死士,已经风刃削的只剩下一阵骨架,头盖骨下面镶嵌的两颗眼珠子还在惊恐地颤动着, 一记凌迟! 这个血腥的场面,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任承泽和任承恩都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心悸,再看那只金色小鸟已经悠闲地飞回到了江子笙的肩膀上, 这时煤球才迈着胖胖的小脚,将那些血肉和骨架,通通吞进了肚中,一点肉渣都未剩下, 现在不只是任承恩害怕,就连任承泽看江子笙的眼神也变了,一直以来江子笙都是以一副良善的模样面对世人,突如其来的改观,让他几乎想要逃之夭夭, 但很快他又平息了自己内心的感情,再看江子笙,目光也多了分探究, 子笙,你究竟还有多少面是本宫不曾知晓的? 处理掉几个杂碎,江子笙的心情面前变好,像是变魔术一般,她从手心变出一块麦芽糖放到了小夙离的手中,唇角微扬,“小夙离,吃糖糖哦,” 到底还是小孩子,夙离一看到有糖,立即放开了江子笙的手指,就要去抓那块糖,娇憨精灵的模样,煞是惹人喜欢, 见到江子笙若无其事的逗小孩子,任承泽和任承恩这才注意到江子笙怀里的那个孩子, 刚刚煤球和小金金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这一刻,他们看夙离的眼光也变得格外的不同起来,深以为这个小孩子怕又是江子笙的一个强大的杀手锏, 如此和谐的一幕,在这个肃杀的大殿之中,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喂完夙离糖,江子笙再一次将目光放到了任承恩,重复着之前的话,只是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任承恩,下磕头认错,本妃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任承恩心里虽然害怕江子笙身边的那两个小家伙,但强烈地自尊心怎么会让他如此轻易的服输, “做梦,江子笙纵使你身边的两个怪物强横无匹,你难道还能抵挡我的三万精兵不成?”任承恩咬牙看着江子笙,手掌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江子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看着任承恩眼中也多了一分怜悯,“任承恩啊,任承恩,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天真,你的三万精兵现在都自顾不暇了,怎么可能来管你的死活,” “你做了什么?”任承恩心蓦地一惊,向后退了一步, 虽然他想到江子笙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皇宫,应该是做了不少的部署,但是他的三万精兵也不是吃素的, “没什么,只不过将粮草烧了罢,华都城内也有重兵把守,任家军也在赶来的路上,你说你是自动退兵的好,还是让我们十万任家军活活困死的好?”江子笙轻描淡写地分析着眼前的形式,见任承恩诡异的眸光闪烁,不由再次开口,“我劝你不要动那些炸药的念头,这样只能两边都讨不了好,” 就在江子笙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衣人冲进了大殿,对着任承恩说了几句话, “什么,炸药全部被掺了沙子?”任承恩目光愤怒地眯起,伸手一拧,便将来报的黑衣人脖子生生掐断, 纵使任承恩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江子笙灵敏的感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眸子忽地闪过了一丝惊异, 柳卿的炸弹可不是几个,起码有数千个,往数千个炸弹里面掺沙还没有被发现,这个人手段也是够厉害的,难道是他? 江子笙心底的暖意一闪而逝,再抬头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任承恩,你现在还拿什么跟我斗?” 任承恩不敢置信地退后了一步,他不相信自己筹谋了如此之久的计划,会毁于一旦,眼中的阴戾更甚,他唰地一起凌空而起, 江子笙以为他要跑,立即让煤球挡住了静心殿的大门, 岂料,她错算了这一招,任承恩已经用长剑抵在了受伤不轻的任承泽的脖颈上,更是一脚踏在了自己的父亲的胸口之上, 江子笙扯了扯唇角,心底生出一丝无奈,她刚竟然忘记了任承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任承恩要当这个皇帝,就算让他付出的最为珍贵的东西也在所不惜,他好不容易踏上了这一步,怎么可能让它成为幻影, “老家伙,快把圣旨写完!”任承恩逼迫仁宗帝将那道写到一半的圣旨写完,目光却是阴冷警惕地盯着江子笙, 仁宗帝眼角流出一丝热泪,颤抖地握起手,就要写下任承恩的名字, “父皇,这天下绝不能给任承恩,”任承泽出口制止,无奈,他刚一不留神才落到了任承恩的手中, “任承泽,死到临头了还要跟我作对?”任承恩猛地一拉长剑,任承泽的脖颈便出现了一道血痕,劫后余生地任承恩得意地看着江子笙,大放厥词,“江子笙,只要你敢上前一步我就将你的情人杀了,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制止我,” 江子笙没有说话,有些愧疚地看了眼怀中的夙离, 原本她想着让任承恩主动放弃,这样夙离的身份也就不用曝光了,看来,现在她不得不利用这个可爱的孩子了, 按下内心略微愧疚的心绪,江子笙将夙离抱起,看向任承恩,轻声开口,“任承恩,你还记得那个叫清风的戏子吗?” 清风? 任承恩心脏猛地一缩,再看江子笙眼中闪过了一丝猜忌,江子笙是怎么知道清风的? 江子笙见任承恩果然对清风存在了几分情谊,当下唇角边的笑容更深,“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你一直藏在宫外的女人,不仅如此,我还知道清风怀了你的孩子,” “是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任承恩快速地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一个死人而已,不足以让他改变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清风孩子的下落?”江子笙细细地打量着任承恩,见到他瞳孔的变化,唇角的弧度再次上扬,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高明驯兽师,在逗弄着,任承恩这头暴怒的狮子, 她深知一点,对于任承恩这样的人,摧毁他的身体远不如摧毁他的内心世界来得有趣, “康灵那个女人是不是跟你说过孩子也死了?”江子笙将夙离从怀中搂高,凌厉的清眸像是钉穿了任承恩的内心一般,微微眯起,“离离,这就是你的亲爹爹,” 第四百七十一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江子笙的话一出口不仅是任承恩怔住,就连任承泽和仁宗帝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一而同的看着江子笙。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江子笙怀中的小娃娃,触及到他的眉眼之时,心中的震撼又扩大了一倍。 像,实在是太像了,这个孩子的眉眼跟任承恩竟然有八分相似。 “爹爹,你是离离的爹爹吗?”夙离看着任承恩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就想要伸手让任承恩抱。 “我不是你爹,谁知道你是江子笙跟谁生的小杂种。”任承恩紧绷着脸,面色十分的难看。即使在夙离身上的他感受到了骨肉血亲的感觉,但他还是不愿意承认。 江子笙的手段太过奸诈,身边的妖兽那么多,说不定这个小孩只是江子笙引诱他的一个计策。 “竟然说自己的儿子是杂种,任承恩你还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江子笙看着任承恩不屑地冷笑出声,轻轻地抚摸着小夙离的脑袋,阴冷冷地开口,“其实想要证明他是你的儿子并没有什么难度,只要滴血验亲便知。” 见江子笙这么有把握,任承恩的内心不由又松动了些。看着那个孩子,他内心竟然生出了一丝丝亲切的感觉,但很快他便将这个不该有的想法狠狠地掐灭掉。 “就算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又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因为他而放弃这个皇位的。” 任承恩很快便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只要他登上了皇位,到时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孩子,他想要几个就要几个。 他的这番话深深地伤了小夙离的心,小夙离原本兴奋的目光也黯了下来,趴在江子笙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江子笙还真是没想到任承恩是如此冷血的人,都说虎毒不食子,看来他跟仁宗帝两个都是为了皇位不惜伤害至亲的禽兽。 “任承恩,你呀,真的是太小看我江子笙了。”江子笙轻轻地拍着小夙离的背,看着任承恩的眸子也一点点的冷了下来。“你觉得我留你的孩子性命如此久目的是为了什么?想要登上皇位再开枝散叶?做梦吧你!实话告诉你,那次你来我的小院之后,你就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现在的你,就是一个活太监。康灵跟你如此之久却一直没有怀孕,难道你就一点没有怀疑过?” 江子笙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狠狠浇醒了沉溺在皇权中的任承恩。一想到那日,他被任承恩的几个侍卫凌辱,他整个脸面立即变得煞白。 没想到江子笙的算计如此之深,这个女人太过可怕。 江子笙眸子凌厉地盯着任承恩,长长地指甲抚了下夙离的脸蛋,似在自言自语,“小夙离,真可惜啊,你的亲爹爹不要你,我也只能让你下黄泉和你的亲娘亲团聚了。” 眼看江子笙的指甲就要嵌进夙离的脖颈,任承恩心脏猛地一停,大声喝道:“慢着,我要滴血认亲。” 江子笙闻言慵懒一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一个白瓷碗放在案几上面,里面只有一些清水。江子笙拉出夙离的小手,银针轻轻一扎,一滴娇嫩的鲜血便落在了瓷碗之中。 任承恩一手制住任承泽,一边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滴在瓷碗之中。 很快,瓷碗中的血液向着对方靠拢,迅速溶解在了一起。没一会便混成了一滴鲜血,如同一颗漂亮的相思豆。 咔嚓…… 任承恩内心似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看着瓷碗中的血液,久久未能回神。 夙离真的是他的孩子,是他任承恩今生唯一的孩子。 也就在这刻,任承泽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奋力挣开任承恩提起腰间的剑便向着他的胸膛刺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任承泽手中的剑已经从他的心脏刺穿到了背部。 可是任承恩却像是察觉不到任何痛苦一般,眸子盯着夙离,一眨不眨。久违消失的情感,这一瞬间从崩裂的心脏传到了身体的四肢百骸。 “他叫什么?”任承恩在看到血液相溶的那一刻时,他便知道自己输了。 “夙离。”江子笙抱着夙离慢慢地走到任承恩的身边,眼眸冰冷的依然没有一丝的情感。 “夙离……好名字。”任承恩只觉得眼中多了些不知明的东西,啪哒一下落到了地上。他微微伸出手,似乎想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抱住他。 “爹爹疼吗?”夙离怯生生地看了眼任承恩,小手摸着他那洞穿的伤口,有些懵懂,有些无知。 虽然刚才任承恩不认他,让他有些难过,但他们到底是父子,血浓于水。 任承恩抱着这个温暖的小家伙,这一刻忽然不想放开。但不过片刻,江子笙便将夙离从任承恩的怀里拉了出来,交到了奶娘的手中。 “江子笙,我输了,输的很彻底。”任承恩吐出一口鲜血,笑的有些无奈。 江子笙并没有因为任承恩此刻的可怜而产生不该有的怜悯,细细地摩挲着漂亮的手指。 “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任承恩又咳出了两口鲜血,眼睛却是一刻都未从夙离的稚嫩的脸上离开。 “说。”江子笙已经猜到了任承恩想要说什么。 “这个皇位我可以不要,求你让我带着夙离离开。”任承恩之前便看出了江子笙并不恨自己的孩子。女人都有一颗仁慈之心,想必她也不愿让夙离离开自己的亲生父母。 “夙离可以活,但你不行。”江子笙一口便否决了任承恩,她示意奶娘带着夙离离开,手中抽出一把银针,狠狠地插在了他的三十六个大死穴之上。 “哼。” 任承恩因为疼痛,整个身体的青筋猛地爆开,七窍更是被江子笙那股霸道的灵力给震出了鲜血。“求求……” 任承恩的话还没说话,江子笙便已经将他直接倒提了起来,将腰间的绳索甩出,没一会任承恩便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一起。整个过程不过是在一瞬间完成,江子笙拍了拍手,把人交给身旁的小金金。 “把任承恩挂在城墙之上,乱箭射杀。” 她怎么可能再放过任承恩,任承恩是什么人她最是清楚不过。纵使他现在说的话有七分真心,但也难保他来日不再做妖。斩草除根的道理,她比谁都要明白。 看着任承恩被小金金拖出大殿,江子笙这才悠闲自在地来到气若游丝的仁宗帝的面前,脸上挂上一抹讥诮。 “你,你想干什么?”仁宗帝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般的精彩刺激,刚放松的心弦又紧紧地提了起来。 任承泽看到江子笙对仁宗帝露出杀意,连忙走过去想要制止江子笙。 “闭嘴。”江子笙并没有回头,却向着身后任承泽伸出了中指,声音凌厉如刀。 “子笙,你难道也想弑君不成?”任承泽声音不由有点急,他不想让江子笙背上这样的名声。 江子笙对任承泽的仿若未闻,将玉魄金针直接插入了仁宗帝的心脏,清丽的眸子沾染上了一丝血色。 “江子笙,你,你想杀朕?”仁宗帝害怕了,他看着江子笙凌厉的眸子,知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整个人不由往后一缩,哪还有几分帝王颜色。 “我不杀你,我杀谁?”江子笙恨不得直接将仁宗帝千刀万剐,她提起他残破的龙袍,目光似电,“你连你的亲弟弟和你的亲侄子都能痛下杀手,我怎么会再容你活下去。” 仁宗帝猛然间听到江子笙的话,脑海就像是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劈过,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江子笙。 难道江子笙已经知道是他把仁宗帝引进了包围圈吗? “英王妃,真知道锦轩离世你内心很难过,他是朕的侄子朕也深感痛心。但这一切都是夜国的所作所为,你若想报仇应该找他们。”仁宗帝做事一向干净利落,绝不会留下任何的把柄。 “事到如今你还想将我当枪使,想让我替你除掉夜国?你还真是不要脸。”江子笙的声音更加冷漠,对着仁宗帝的老脸猛地抽了一巴掌。 仁宗帝纵使内心十分愤怒,现在也不敢轻易招惹江子笙。他的脸火辣辣的发烧,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江子笙竟然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心思的都猜了出来。 “你觉得你做的很干净?你可知锦轩身后一直跟着七十二暗卫?”江子笙意味不明地看着仁宗帝,声音冷的仿佛可以冻结冰块。“你设计让父王跟所谓的援军会合,在趁机不备将父王杀害。又将父王被困的消息告诉锦轩,令锦轩只身一人独冲敌营,让他被乱刀砍死。仁宗帝啊,仁宗帝,我真的很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做的!” 江子笙说着泪水便已经涌上了眼眶,但她并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手指稍稍用力便嵌进了再不能反抗的仁宗帝的胸膛。“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任承泽听完江子笙的话,也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干涩的嘴巴发出沙哑的声音,“父皇,子笙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仁宗帝见事情败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发紫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他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苦涩。“朕已悔。”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父王的命,夺了他的江山,难道不该还回来?”江子笙阴冷冷地看着他,双眸中没有一丝情感。 第四百七十二章 阶下囚 仁宗帝听完江子笙的话,又看了任承泽一眼,声音比之前更为虚弱。“锦轩已死,这天下朕终是欠他的。” 江子笙阴冷冷地勾起唇角,慢悠悠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厉声道:“锦轩虽已不再人世,但血脉未绝。” 仁宗帝倒没想到江子笙肚子里还有任锦轩的种,复杂的眸子流出了两行浊泪。他苦笑一声,终是写下了那道归还江山的圣旨。 当玉玺落在圣旨之上,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 c o m 仁宗帝也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所有的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太子,朕对不住你。”这是仁宗帝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空旷的大殿一片狼藉,仁宗帝的尸体已经回到了龙榻之上。殿中,手握着圣旨的江子笙与任承泽相对而立,他们四目相对,却并未望尽对方的心底,如同交错了时空。 任承泽眸子复杂地垂下,轻笑一声,心底中的那块巨石似乎落到了谷底。 “傻丫头,你今后会很累的。”虽然江子笙没有留仁宗帝的性命,但是他却对她生不出本分恨意。他知道,这是他们欠武贤王府的。 “我知道。”江子笙握着圣旨眼中却是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的野心。她心里很清楚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群大雁从大殿的上空,留下了一阵阵悲哀的鸣叫,似乎在哀悼这个猜忌了一辈子的帝王。 “皇上驾崩!” 午时才过,这四个大字便从宫中一直传到了宫外,逐渐向整个大玄蔓延…… 一直晴朗乌云的天空此刻突然变得雷电交加,风更是吹得战旗猎猎作响。文武百官听到这个消息之时皆是一阵,望着头顶乌云密布的天空,皆不由地叹了一声。 “这天真的变了。” 大雨终于磅礴而下,任承恩被定在华都城的城门之上,身体各处血迹斑斑。雨水落到他身上,在掉下之时便成了一朵一朵的血花。 军心溃散的三万夜国精兵在看到任承恩被挂上城门的那一刻,早已不战而败,四处奔逃。 丞相府也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月莲才重新回到丞相府没多久,便跟着丞相江炳坤一起进了天牢,当然还有气焰盛高的江太夫人。 可怜的江炳坤还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奋力地挣扎着,结果却是挨了士兵的几脚,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别动手动脚,老夫自己会走。”江炳坤作为一个混迹朝堂的奸臣,他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帮助任承恩的事情败露,但还是有一些风骨存在。 可惜士兵并不将江炳坤的话放在眼里,依旧三步一踹,两步一踢。就连一把老骨头的江太夫人都挨了好几拳。 “儿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江太夫人此时还不知道江炳坤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江炳坤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的低低的。成王败寇,这一次他押错宝了,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儿啊,子笙现在是英王妃,又跟太子关系好,你让她向太子求求情,太子一定会放过我们的。”江太夫人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她还有一个好孙女。 江炳坤被江太夫人这么一提醒,内心也有一些心动。但马上又变得怒不可遏,今天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若不是江子笙那个混账坏了任承恩的好事,怕是他现在又要加官进爵了。 “那个孽女,怎么会帮我们,枉我养了她十六年。”江炳坤愤怒地握紧拳头。 “儿啊,子笙虽然跟我们江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不是薄情之人,你还是让她劝劝太子吧。难道你想娘这把老骨头在这个地方活活折磨死?”江太夫人说着又猛地咳了几声。 江炳坤到底是个孝顺的,虽然内心不太情愿,但也不想让自己的老娘受这个苦。又想到自己可能要被杀头,当下也顾不得脸面,塞了一锭金子给牢头,让他去通告江子笙一声。 有钱能使鬼推磨,牢头虽然知道江炳坤最诛九族,但想到他是江子笙的亲生父亲,便痛快的答应了。 江子笙还在大殿之中,听完太监的通传,冰冷的唇角稍稍向上勾起。 江炳坤啊,江炳坤,在临死之前终于想到她了。她是不是该高兴,自己的爹还没有忘记她呢? “你打算何时宣读圣旨?”任承泽见江子笙虽然拿着圣旨却没有宣读的意思,不由多问了一句。 “嗯……”江子笙凝起眉头思索了下,而后直接将圣旨放到了怀中,勾唇一笑。“这个位置还是你先坐着吧,到时我想宣读了自然会通知你。” 任承泽微微一愣,望着她妩媚多情的笑容,久久没有过神来。 “怎么,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江子笙在意的并不是那个皇位,她只是想替武贤王府出一口气。 任承泽摇摇头,看着江子笙,眼里似乎又多了一些其他的情愫。他伸手要去碰她的脑袋,最终却还是收回了手。他不配拥有江子笙。 “好,我会好好替你看着这个江山,等你想要回的时候,我便交给你。” 江子笙无所谓地点点头,整理了下衣服,清亮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灰尘。 江炳坤,月莲,现在也是该时候好好的收拾了…… 华都的天牢比起武贤王府的地牢,严格来说,环境还是好了不少的。虽然老鼠横生,不见天日,但好歹不算潮湿。当然这对于一直养尊处优的丞相府来说,无疑等同于地狱。 江子笙在牢头的带领之下,终于见到了她的娘家人。 离门口不到十多步,江太夫人便像是见到了观世音菩萨一样,快步地走到了牢门前谄媚地叫道:“乖孙女,你终于来了。” 江子笙不冷不热地扫了江太夫人一眼,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月莲身上,状似好奇地道:“哟,这不是被逐出府的月莲嘛,怎么现在跟丞相府的人呆在一块?” 江太夫人到底是过来人,立即便知道江子笙现在在拿这个月莲开刷,立即跟着沉下脸怒骂道:“乖孙女啊,就是这个不要脸狐狸精害得我们丞相府不得安宁,把你爹迷的鬼迷心窍才进了这大牢。” 月莲听见江太夫人如此骂自己,咬了咬唇,并没有作出任何的反驳,一副小媳妇受气模样。 江子笙了然的点点头,心里却是一阵冷笑。这个江太夫人也是神演技,乖孙女那叫的一个亲切。她可没忘记,这个老太太当初为了人家的几斗金就想把自己卖给傻子做老婆。 “看来这一切都是这只狐狸精在作祟了?”江子笙顺着江太夫人的话往下说。 “没错,没错。”江太夫人立即点头如捣蒜,对着江子笙笑的连眼睛都没了。 终究是一家人,看来这个江子笙心里也是有他们江家的,否则也不会对她如此的和颜悦色。江太夫人一厢情愿地想着。 江炳坤自从江子笙进到天牢之后就没有再发一言,耳朵却是时时竖着并没有放过江子笙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江子笙一眼便看穿了眼前各怀鬼胎的三人,既然他们不好意思开口,她也不妨多吊吊他们的胃口。 “这天色也不早了,虽然还想跟太夫人继续唠嗑,但子笙还得回去给母妃做晚膳,便先行告辞了。”江子笙说罢便作势要走。 “孙女你这就走了?”江太夫人一愣,万没想到江子笙才来这么一会就要离开,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江子笙的衣袖。 “放肆!”江子笙猛地回头,凌厉地盯着江太夫人,哪还有半分的和颜悦色。 江太夫人被江子笙的气势吓住,枯槁的手猛地缩了回来,当即想到了自己与江子笙的差距。现在的江子笙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是英王妃,品阶比她高了几倍。 “还请王妃恕罪。”江太夫人一颗心也变得忐忑起来,暗自怪自己多手,竟然去拉江子笙。 见江太夫人如此低声下气,江子笙瞬间又像是换了一个人般,眉眼间又带上了笑意。“我怎么会怪太夫人呢,刚是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不知太夫人可有被吓着?” 江太夫人虽然知道江子笙是在故意作妖,但哪敢把这话摆到明面上来,连忙摇了摇头。“是老妇人一时忘了规矩,还请王妃不要计较才是。” 江子笙笑而不语。 江太夫人见江子笙似乎没有再生气,又担心她现在就要离开,只好把目的摆到了明面上。“子笙,你是我们江家出来的人,丞相府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今日落到了这般地步,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江子笙唇边的笑意依旧柔柔的,只不过看着江太夫人的眸子有些冷。“并不是我不想帮丞相府,太夫人你可知道丞相大人犯了什么罪吗?” 江太夫人摇摇头,她一直以为丞相府被抓,是因为江炳坤之前跟任承泽作对。 “丞相大人跟任承恩狼狈为奸,联合夜国意图谋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作为江家的女儿,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何帮你们?”江子笙说完还不忘看了眼垂头丧气的江炳坤。 江家人薄情冷血,就算她能劝动任承泽她也不会帮。 江太夫人听完江子笙的话吓了一大跳,当下便质问江炳坤,确定江子笙说的是真话,当下两眼一翻差点没有晕过去。 “大玄皆知太子一直对英王妃有情,王妃如果肯出面,太子定会赦免。”月莲扶住江太夫人,轻启薄唇。 第四百七十三章 初晓身世 江子笙刚还在奇怪月莲如此沉得住气,谁知这个念头才一闪过,月莲的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 “果然是天牢,到处都是老鼠叫。”江子笙抿唇轻轻一笑,便不再愿理会这个即将不在人世的女人。 月莲知道江子笙讨厌她,尴尬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逝,很快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反正她的目的已经到达了。 果然江炳坤听到月莲的话之后,心思便活络了。为了丞相府一家老小的性命他也拉下脸来,像江子笙求助。“月莲说的没错,子笙跟太子情深似海,只要子笙向太子求情,他一定会放过我们江家的。” “丞相大人怕真是老糊涂了,我可是英王妃,他是太子,我们能有什么交情?倒是丞相大人,你这么诬陷太子,当真是不怕他想就砍了你的头吗?” 江子笙说的轻松,言语却像是一把利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江炳坤的心脏。 江炳坤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暗自唾骂了自己一声。看来他还是被月莲这个女人迷糊涂了,竟然说出了这种以下犯上的话。 虽然心有懊恼,但是他并没有忘记把江子笙叫来天牢的目的是什么,当下继续道:“子笙,你难道真想看我们江家被株连九族吗?没错,爹爹曾经的确对不起你,爹已经后悔了,日后一定会好哈补偿你的。”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这江炳坤一番话下来,自己也是老泪纵横,不停拿着袖子抹泪珠。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还没感动江子笙,自己却已经思绪万千了。 可惜江子笙早就看穿了做戏的江炳坤,盯着他半晌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江炳坤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江子笙的表情,见她没有表态,内心不由得犯起了迷糊。江子笙难道真的对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 “子笙,你也是江家嫁出去的女儿,我们被株九族,即使太子不怪罪于你,但他也挡不住这天下的舆论,难道你非要与我们江家鱼死网破?”江炳坤不再装可怜,语气凝重了许多。 “想要我帮你?可以,那我们就单独的聊聊好了。”江子笙说着便让牢头把江炳坤放出来,带到一个无人的房间。 江炳坤见江子笙口风松了,心底也稍稍松了口气,对着江子笙不可一世的背影淬了一声。 这里是冷风阵阵,四处的土墙都长满了荒草,宅子也十分的落败,却胜在清静,无人。 江子笙推开满是灰尘的木门,拿出帕子随意地擦了擦椅子,不拘小节地坐到上门。 江炳坤并不知道江子笙带他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即使已经混迹朝堂多年的他,此刻也有些摸不着底。主要是江子笙为人实在是太难捉摸了。 “坐。”江子笙见牢头退出去,示意江炳坤坐到她的对面,自己则从容不迫地打量着他。 “子笙有什么想问为父的?为父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炳坤扯起嘴角,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到了江子笙的对面。 江子笙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江炳坤,又调整了下自己的心绪,收回打量的目光。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悠悠开口,“还请丞相大人说说母亲的事情吧。” 江炳坤没想到江子笙问杨花语的事情,当下手激烈一抖,似乎对这个人避讳极深。到底是老狐狸,很快他便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故作茫然地问:“不知子笙想要知道你母亲什么事?” 即使江炳坤很快就掩饰好了自己的心绪,但他刚刚的表现一点不差的落到了江子笙的眼里。 江子笙心情变得凝重,为什么他们都知道杨花语,却又对她的事避之不及。当初奶娘说杨花语因为爱情不顾一切嫁给江炳坤,这些事情,到底又有几分真假。 在杨花语的身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说一些你知道的吧,你了解她多少。”江子笙手指轻轻地按着木桌,内心却是多了几分焦灼。 “你的母亲是个好女人,温柔贤淑……”江炳坤就像是在背书一般背着杨语花的事迹,眼中流露出的情感,虚伪的如同一张薄纸。 “丞相大人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嘴上说母亲好,却又在母亲怀孕之时,与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江子笙讽刺着江炳坤,言语意指江炳坤的话不老实。 “不,我跟你母亲一直都相敬如宾,康姨娘进府的事情,她也是默许了的。”江炳坤目光游离地看着窗外,不敢向江子笙说真话,只好敷衍了事,他希望尽快结束这次谈话。 江子笙扬起柳眉,并不相信江炳坤这套说辞,她低首摆弄着如同荷瓣一般的指甲,并未抬头。“丞相大人,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为,为父所言句句属实。”江炳坤有些紧张地握住拳头,不敢再看江子笙,生怕被他发现其中的异样。 “既然江丞相不肯说实话,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江子笙忽然站起,走到江炳坤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炳坤,如此态度漠然如一个陌生人。 江子笙说罢迈步离开,不带片刻停留地拉开那扇厚重的木门。 “子笙,留步。”江炳坤连忙起身追去,心一急,直接摔了一个大跟头,那姿势如同跪在江子笙面前一般。 “江子笙握着木门,并没有看身后的狼狈的江炳坤,平淡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要说实话了吗?” 江炳坤重重地叹了口气,终是点了点头,内心似乎经过了激烈的挣扎才做出的决定。“其实我跟你母亲并无感情,是皇上暗地下旨,我们才被迫在一起的。” 江子笙心蓦地一沉,重新回到了座位之上,细细听着江炳坤的述说。 杨花语当今太傅之女,才貌双全,智计过人。五岁便是名震天下的才女,尤其是一手女红,堪比天工。及笄未到,提亲的人便踏破了门槛。 据说,仁宗帝当年也对她倾慕不已。但就是惊天的妙人儿却怀了身孕,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杨花语也并未透露那个男人只言片语。 就在这时,仁宗帝却暗地下旨让才入仕途不久的江炳坤迎娶杨花语,并承认肚子中的孩子是自己的。并承诺,只要江炳坤牢守这个秘密,江炳坤便能平步青云。 江炳坤本就野心极重,再加上杨花语又是天下男人的梦中情人,基本没什么考虑便答应了这个条件。 婚后在外人的面前他们的确相敬如宾,江炳坤的地位也逐渐一步步的高升,成为了仁宗帝的左膀右臂。虽然是奉旨娶了杨花语,但江炳坤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放着一个美娇娘,内心也有几分难耐,可是每当他想要去碰她的时候,都被她赶了出来。 久而久之江炳坤的脾气也越变越坏,想到杨花语肚里的野种,他更是心气难平,之后便认识了康颖…… 江子笙出生之后没多久,江炳坤对杨花语的耐心渐渐消失,一次他借着醉酒,直接强迫了杨花语,没过多久杨花语便传来了怀孕的消息。 江炳坤很开心,却没想到杨花语明知道康颖送来的补药有问题之后,依然毫不顾忌的喝了下去,生了一个死胎。江炳坤曾不止一次问过杨花语,那个男人是谁,每次却都无功而返。所以直到她死,江炳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给谁背了黑锅。 “这么说来,你我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了?”江子笙看着江炳坤,内心出奇的平静。 “是的,你其实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江炳坤疲惫地应道,他才不过四十出头,却已经是满脸的皱纹。 江子笙了然的笑了笑,面上并无一丝的惊异。 难怪江炳坤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任由庶女对其打骂也不管不顾,甚至还默认庶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原来她才是占了江家嫡女位置的罪魁祸首,也难为江炳坤对她的隐忍了。 “你可知道仁宗帝与母亲有什么关系吗?”江子笙平静的望着江炳坤,眸子如同两汪清泉,因风吹起,微微荡漾着。 江炳坤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嘶哑。“不管是皇上还是你的母亲,都没有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当初我也派人暗地查过,却被人几次威胁性命,最后你母亲逝世,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好,我知道了。”原来江炳坤在这件事里面不过是被利用的小角色。看来想要查清楚杨花语的秘密,还得从宫中那几人着手。 只不过令她好奇的是,原主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竟然那么多年都未曾露过面,到底是杨花语错付良人,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子笙,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可以让太子放过我们了吗?”江炳坤见江子笙一直在那思量着什么,却半分没有提到江家的事情,内心不由的有几分着急。 “江丞相,既然你我都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我还要劳心劳力地去帮江家?”江子笙冷漠地勾起唇角,清冷的眸子慢慢的嘲讽。她怎么会好心去帮这个屡次害她的人。 “江子笙,你竟然出尔反尔!”江炳坤根本没料到江子笙会突然翻脸不认人,一张脸被气得青白交替,眼珠子差点都没瞪出来。 “江炳坤,兵不厌诈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做好砍头的觉悟吧。” 撂下最后一句狠话,江子笙一拂衣袖,扬起下巴,气势凛人地向着明心殿走去。 第四百七十四章 被封藏的过往 仁宗帝的咒骂声还在身后不断传来,江子笙却是充耳不闻。稍一抬眉,牢头立即将人带走了。 灰色的天空还在下着滂泊大雨,整个皇宫还沉浸在皇帝驾崩的悲痛之中,金丝楠木棺摆在明心殿正中央,文武百官皆跪地不起,低声齐哀。 所有人都穿着素衣朝装,江子笙今日一身绿衣煞是突兀,她撑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还未到殿门前,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金龙现世的事件才出来,没过多久仁宗帝便驾崩了,所有人看着江子笙都多了一丝警惕和防备,却没有一人敢上前呵斥。 任承泽在人群最前面,看到江子笙时,浅色眸子不由的一紧,想要过去,却被身后的宋贤妃拉住了衣袂,摇了摇头。 江子笙就这么站在不远之处看着他们举行国丧,秀气的鞋履沾染了点点泥泞。 临近傍晚大雨初停,国丧举行完毕,而十万任家军也在这时到达了华都城外,并将夜国的两万逃兵全部缉拿归案。任承恩的尸体至今还挂在城门之上,无人敢取。 “子笙,江丞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任承泽走到江子笙面前,浑身上下都滴着水,清俊的面容带着一丝狼狈。 江子笙点头,丝毫不避讳他人目光,向他递过一方帕子。 “多谢。”任承泽并没有接,对着江子笙扬唇笑了笑,“我先去更衣,等会我们一起用膳。” “不用了,我来这只是想找一个人。”江子笙将帕子收回怀里,目光望向了任承泽的后方,可惜并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你要找谁?” “广坤公公作为他身边的大太监,他怎么没有出来举行国丧?”江子笙凝眉,略有所思。 “他在任承恩逼宫中,身负重伤,怕是不行了。” 江子笙一听到广坤公公受伤的消息,脸色立即变了,不由分说地对任承泽道:“快,带我去找他。” 仁宗帝已死,最了解当年杨花语事情的怕就是跟在仁宗帝身边的广坤公公了。而经过几次接触下来,江子笙也确定了这个广坤公公跟杨花语的关系匪浅。 这个时候他绝不能死。 “好。”任承泽有些奇怪江子笙会在这个时候去找一个太监,虽有疑问却并未问出口。 在任承泽的带领之下,不到片刻便来到了太监居住的监栏院。广坤公公是大太监,在监栏院里有自己独立的屋子。 国丧才刚刚完毕,监栏院里并没有其他的人,江子笙来到广坤公公的屋门前,敲了两下门,未等应声便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广坤公公气若游丝地躺在榻上,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伺候。他的胳膊和大腿都被炸掉了,整张脸上都是粘稠的血液,伤势十分的严峻。 江子笙探住他的脉搏,确定他还活着,紧提的心脏稍稍放松了下。她拿出针灸封住他的经脉,确定生机不再流失,又拿出几粒药丸喂到了他的口中。 没过一会,昏迷不醒的广坤公公便睁开了眼睛。 任承泽知道江子笙与广坤公公有话要说,没有继续留下,向着门外走去。刚下过雨的监栏院空气还是十分的潮湿,时值深秋,秋风袭过任承泽便感觉到了一阵冷意。 他想到江子笙衣着单薄,伸手将斗篷解下,挂在了门头上,只着一件轻薄的单衣,头也不回的离开。 屋中,江子笙已经将广坤公公脸上的血液抹净,又将布巾拧干,挂到了镜子上。 “老奴知道王妃一定会来找老奴的。”广坤公公没有向江子笙道谢,反而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经过江子笙的妙手医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声音还是十分的虚弱。“王妃救了老奴,想要知道什么,老奴一定会说。” 江子笙有些惊讶广坤公公的坦诚,而后释然一笑,“公公神机妙算,子笙也不拐弯抹角了。实际上,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母亲杨花语的事情。” 广坤公公挤出一丝笑容,望着江子笙似乎陷入了遥远的记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今天终于可以将这个秘密告诉给你听了。小语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名瞑目了。” 江子笙听言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广坤公公是事情的旁观者,现在想来,好像远不止于此。 “咳咳……想必你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江府的人了吧?”广坤声音有些颤抖,眸子却是激动地看着江子笙。 “没错。”江子笙落落大方的承认。 广坤公公看着江子笙的眼神渐渐地多了一分和蔼,里面隐隐着透露出一丝慈爱,就像是长辈对晚辈那样慈祥的目光。 “说到底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广坤公公望着江子笙那张神似杨花语的脸,眸子渐渐变得迷离,而后不再有焦距。 二十年前,那时仁宗帝还没有称皇,他也只是仁宗帝身边的一个侍卫,并未净身。在一次游湖当中,他救下了一个落水女子,那人便是江子笙的母亲杨花语。 因为救命之情,他们一来二去便结为了义兄义妹。性子直率天真的杨花语与温和忠厚的广坤十分投缘,经常扮作男子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仁宗帝得知广坤和杨花语的关系之后,便让广坤把这个奇女子邀出来见上一见。广坤不过是个小侍卫,只能听从主子的吩咐,好在杨花语对此事并不反感。 杨花语能歌善舞还能吟诗作对,长得又是仙人之姿,仁宗帝一眼便看上了她。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杨花语拒绝了任承恩。 又过几年,恰逢天下乱世,江湖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帮派,恶人帮。恶人帮人如其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且个个武艺高强,根本无人能能制得住他们。 恶人帮的帮主是一个神秘强大的男子,无人知其姓名,传闻他不仅武艺高强且俊美无双,但手段毒辣,生性残忍。还有传言,凡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无论男女都死相惨烈。 仁宗帝也是年轻气盛,自然想铲除恶人帮,以扩大自己的威名。 恶人帮帮主怎能容忍他人,挑衅自己的权威,当晚便血屠了任家老少三十口人,并留下书信一封。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明日酉时断崖山一见,否,三日内定屠满门。 仁宗帝从没见过如此强势之人,看着满屋子的尸体,害怕了。 第二日酉时一到,他便去了断崖山,那里并没有什么人,依旧是一封信,不过这信多了要求。 那便是用天下第一美人换他们一家平安。 天下第一美人除了杨花语还能是谁。仁宗帝当晚便跟杨花语见了面,让她作为诱饵,将恶人帮帮主引出来。 杨花语虽然不喜仁宗帝,但还是愿意出手帮自己的义兄。 她用自身作饵,让仁宗帝设下埋伏。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因为仁宗帝低估了恶人帮帮主的实力,直接把杨花语搭了进去。 杨花语消失了三个月,再出现时却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彻底沦为了华都的一个笑柄。 杨花语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再没有人见她笑过。那时的她,每天做的最专注的事情,便是对月空望。没有人知道,在这三个月内,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从未提起…… 而突然现世的恶人帮,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未存在过。至于那个帮主,一直都是一个迷…… 最后仁宗帝动用了雷霆般的手段,将谣言压下,将其配给了江炳坤。 他们皇家欠了杨花语一个天大的人情…… 广坤公公将事情叙述完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如果当时老奴没有将小语带给皇上,也不会酿成了那样的悲剧。是我,毁了你的母亲啊。" 江子笙听完之后,内心都跟着颤抖起来,或许是因为她身体里还藏有另一个人的情感。 她好恨自己让仁宗帝死的太轻松了,这样男人,怎么配做君王,怎么配让万民拥戴? "英王妃,是我对不起你的母亲啊。"广坤公公苍老的面容挂着满满的哀伤。 他一直都知道杨花语在丞相府过的并不怎么好,但是仁宗帝疑心极重,几乎要他寸步不离,更是断了他的命根,让他沦成了不男不女的太监。 "广坤公公你并没有错,只能怪你跟错了主子。"江子笙看着这个老人,内心涌起一抹酸涩。 难怪仁宗帝要封住众人之口,不仅是维护杨花语的声誉,也是为了他皇帝的尊严。 "老奴不配做你母亲的义兄,一直以来老奴都很想当面跟王妃说声对不起,现在终于死而无憾了。"广坤公公说完整个人露出了解脱一般的笑容。 知道了杨花语的所有事情,江子笙看着广坤公公心底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恶人帮帮主,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竟然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 她得找到他,亲自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在得到杨花语以后又抛弃她? 为什么那么多年以来,他从没有找过这对可怜的母女? 她不相信杨花语那样聪明的一个女子,宁愿毁掉自己的清白也要生下的孩子的父亲,会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 "关于恶人帮的事情,公公知道多少?"江子笙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第四百七十五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1 广坤公公神情微滞,在江子笙的注视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个恶人帮派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聚集在一起的,而且行事怪异,大胆狠辣,做事从不留任何的把柄, 江子笙扯起唇角勉强一笑,留下伤药,示意他好好休息之后,便从屋中走了出来, 看来关于原主父亲的事情,她还是得自己亲手调查才行, 打开门,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挂在墙头的斗篷,她伸手拿下斗篷,触手便是一片清凉,想来任承泽已经离开许久了, 她并没有将斗篷披在身上,只是拿在手中, 从监栏院出来,才走没多久,她便在御花园中看到任承泽正拿着鱼粮喂着池中的锦鲤,御花园的锦鲤五颜六色十分的漂亮,它们争先恐后地围着任承泽,给这死寂的皇宫平添了一分的生气, 江子笙还没走过去,任承泽便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鱼粮,转身面对着江子笙,眉眼浅浅的,就似一直在等着江子笙到来,他的目光落到江子笙的手上,清幽的眸子不觉一黯, “怎么不将斗篷披上?”任承泽并没有上前,清俊的身影倒映在池中,如同一幅淡墨渲染的画, “多谢,但是不用了,”江子笙走上前两步,与任承泽还有几步的距离便将手中斗篷递给任承泽,目光从容地看着他,并没有任何的尴尬, 任承泽看着将江子笙许久,许久才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在江子笙的注视之下,丢到了锦鲤池中, 银白的狐裘斗篷带着一阵风簌簌往下飘落,而后落在了水面上,却惊吓走了一池的锦鲤,任承泽目光依旧温和,只是拳头暗暗地握紧, 江子笙眼中怔然一闪而逝,而后无所谓地笑笑,直接从他的身边错过, 任承泽心变得空落落的,在江子笙走到身后的一刹那,伸手精确无比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子笙,我们如今还是朋友吗?” “嗯,”江子笙并没有回头,轻轻吐出一个字, “搬进宫吧,毕竟你才是新帝的母后,”任承泽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如一块巨石带着武贤的威压从天空中降落, “不了,我要去找人,”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她江子笙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 “找谁?” 任承泽有些诧异,但还是忍不住将心底的疑问了出来,就算江子笙最终不能跟他在一起,他也想守护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关心她,他不希望她离他太远, “我的亲爹,”还有任锦轩, 后半句江子笙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任承泽有些错愕,江子笙的父亲不是江炳坤吗,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压下心中的情绪,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些,“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江子笙掰开任承泽握住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道:“做一个好皇帝,管理好锦轩的天下,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任承泽望着空落落的手心,微微怔住,再转身之时,却发现江子笙已经走到了很远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回到王府,江子笙一进门便看到暗卫乙已经拿着虎符站在那里等着她了,神情一派肃穆, “十万任家军已经驻守在华都城外,还请王妃吩咐,”暗卫乙向江子笙郑重地跪地行礼,将手中的虎符双手奉上, 江子笙接过那枚足以震动天下的虎符,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本行兵布阵的兵书递给暗卫乙,语气温和地道:“让十万兵马熟练这本书上的各种兵阵,一个月后我会亲自检查,” 这兵书是江子笙上次系统奖励的物品,江子笙原本是想把这兵书交给任锦轩的,但现在,看来她得先替任锦轩管着了, 暗卫乙虽然知道江子笙熟读兵书,却没想到她连行兵布阵也有涉猎,他随意地翻看了下书籍,立即被里面强大的兵阵震慑的目瞪口呆,看着江子笙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果然,爷的女人不是一般的人, “有问题吗?”许久没有听到答复,江子笙凝眉有些不悦地看着暗卫乙, “是,属下现在立即吩咐下去,”暗卫乙如梦初醒地从地上起来,匆匆地向着屋外走去, 雨后落花香,江子笙踩着凌乱的落花,走向王妃的屋子,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便扑向了江子笙的鼻子,她轻轻一嗅便察觉到了这是治疗风寒的药草, 王妃早上虽然有些精神萎靡,但也没有生病,怎么不过一个下午就染上了风寒? 江子笙一边想着,一边来到王妃的床边,向着王妃行了一礼,便伸手探住了她虚弱的脉象, 冷,江子笙不握不知道,一握才惊觉王妃的体温低的吓人,再一探,才知道她是因为失血过度,体温才会失衡, 慢着…… 失血过度?江子笙眸子蓦地缩紧,再看王妃身上盖的被单已经换了,她立即拉起王妃的手,一眼便触到了她手腕上用纱布绑着的伤口, “母妃,你,这是在做什么?”江子笙艰难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王妃,心脏就好像被匕首狠狠地洞穿了一般, 仁宗帝已经过世,任锦轩又生死不明,王妃现在又这样折磨自己,让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王妃一直都闭着双眼,听到江子笙的声音才睁开了虚弱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子笙,母妃想去地下陪陪他们父子,黄泉路上,他们父子太苦了……” 江子笙拿出一粒药丸送到王妃唇边,王妃却紧抿着唇,怎么也不愿张开,江子笙知道她想自暴自弃, “母妃,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你也要为容萱想想啊,容萱才不过十六的芳龄,连人家都没有指定,你怎么忍心丢下她?您的孙儿还没有出世叫你一声奶奶呢,母妃,把这药吃了吧,” 王妃听到江子笙的话,憔悴的眸子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是啊,容萱还未许配人家,他们任家的血脉还没有出来,她不应该现在去离去, 想到这王妃终于张开了嘴巴,吞下了江子笙送过来的药, 江子笙见王妃精神比之前稍微强了些,终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再难的病她也能够医治,但若是病人一心寻死,就算她用灵丹妙药,也不会有任何的效用, 江子笙其实很想把棺材中不是任锦轩的尸体一事告诉王妃,但现在她还没有确定任锦轩是死是活,所以只能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 “母妃,你好好休息,我去做晚膳,”江子笙重新将王妃的被子盖好,便要转身离开, “子笙,你怀有身孕怎么能做那些下人的活计,放下,让旁人来便可,”王妃拉住江子笙的衣袂,看着她挂着浓重黑眼圈的双眸,内心满满的心疼, 江子笙连连点头,轻声道:“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母妃你也不用太过劳累,也不要想太多,乖乖地养身子知道吗?” 王妃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虚弱,但依旧美的让人无法移开双目,“母妃都听你的,” 江子笙回以一笑,才转身离开,前往任容萱的闺房, 原以为任容萱也会像王妃一样一蹶不振,江子笙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她在认认真真地插花,乌黑的长发披落在肩膀之上,少了一些叛逆,多了一分娴静, 王府的这件事发生之后,任容萱比之前成熟懂事了许多,她知道江子笙已经承受了太多,所以尽量让自己振作起来,替江子笙分担一些家事, “子笙嫂嫂你来了?要不要喝茶?”任容萱放下手中的鲜花,直径走到案几上,拿起茶壶斟满两杯茶, 江子笙接过茶,内心多了一丝的暖意,看来他们的小郡主真的长大了,懂得体谅和心疼人了, “子笙嫂嫂教我学做菜吧,”任容萱对着细细品茶的江子笙道, “好,” 江子笙没有多做思考便应下了任容萱的要求,虽然武贤王府不缺会做菜的下人,但江子笙认为女孩子还是十分有必要学一手好厨艺,这样无论在哪都能受人欢迎, …… 江子笙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当天便带着任容萱在膳房里呆了两三个时辰,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郡主,在江子笙教导之下,终于认清了材盐油米酱醋茶, “原来这是芥菜,这是白菜啊,”任容萱兴奋地拿着两株青菜在江子笙面前晃了晃,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胸脯道,“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明天的早膳就交给我好了,” “你确定要做?”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 “当然,到时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任容萱眸子扫了遍眼前的食材,双手环胸勾起唇角,已经在琢磨明天早上做什么菜肴了, 任容萱也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天还没亮便钻进了膳房,在把整个膳房弄的乌烟瘴气之后,才端出了自己满意的早膳——蔬菜粥, 江子笙看着眼前的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难看地扯出一个笑容, 粥已经变成锅巴了,就连青菜也成了蔫黄蔫黄的,眼前的蔬菜粥是百分百的暗黑料理, “真的要吃吗?”江子笙看到任容萱的肯定的眼神,拿着勺子的手不由哆嗦了下,哎,罢了,为了不打击小郡主的信心,她还是下一次地狱吧, 就在江子笙要把粥送到口中之时,救苦救难的铃铛出现了,并且带来了一个逆天的消息, “王妃,太子殿下在登基大典上失踪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2 啪哒, 手中的勺子应声而落,江子笙看着铃铛,眉头随之蹙起,神情格外凝重,“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朝堂已经乱作一团,一些大臣说您祸国殃民,”铃铛面无表情的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眼底终是闪过一丝对江子笙的关心, “祸国殃民?”江子笙扯起嘴角,肆意地笑出声来,没想到她终有一天也背上了这样的包袱,她是不是要谢谢这些大臣如此的抬举她? “还有一些大臣愿奉你当女帝,人数还不少,”铃铛又将另一派的言论告诉给江子笙听,当初她听到一些大臣的言论,平静的内心起了不小的波澜, 当然,支持江子笙当女帝的都是跟武贤王关系十分要好的官员,但也能反应出,江子笙在他们的心目中的份量是多么的重, 江子笙听到这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昨天的金龙现世,她便猜到会有这些言论出来, 江子笙慵懒地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任容萱道,“容萱,母妃今天便交给你了,我得去找个人,” “子笙嫂嫂,那个位置你不能坐吗?你为百姓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又有官员支持,再加上我们武贤王府十万兵马,你若当女帝绝对不会有人多说一句的,” “傻丫头,那个位置并不轻松,所有承受的责任,是你无法想象的,”她要的是掌控大玄,而不是坐在那个位置上束手束脚,看来她得去把失踪的任承泽找回来才行, 任容萱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而后看着案几上的蔬菜粥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用完早膳再去吧,找人也不急于一时,” “我去外面随便吃点就好,你饿了就先吃吧,”江子笙话一说完便向着自己的屋子疾步走去,她可没那个胆量去尝试任容萱的黑暗料理, 原本她认为任锦轩的厨艺已经是差强人意了,没想到任容萱小郡主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为了避免自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江子笙换了一身利落的男装,又带上了平凡无奇的人皮面具,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她满意地笑笑, 暗自运气,带着小金金,轻松无比地从墙上跃了出去,至于煤球,昨晚便让它寻找任锦轩的下落了,现在的煤球已经是成年期,无论距离江子笙多远灵力都不会消失,而且灵觉也比之前强大了许多, “小金金你能帮我找人吗?”江子笙摸着停在自己肩头的小金金,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由叹了口气, 整个华都那么大,她还真的没有办法像煤球一样,鼻子动动就知道人去哪了, 小金金也是茫然地摇摇头,找人它并不擅长,如果让它变人的那肯定就容易的多了,不过看到江子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它还是极有良心地道了一句,“你要找的人,平常喜欢去哪里呢?比如青楼?勾栏院?” 江子笙面色一黑,嘴角不由抽搐了下,任承泽一直都是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在宫中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江子笙敢肯定,他是绝对不会继续在那个纷乱的宫里呆着的, “没想到当今太子还是柳下惠啊,竟然男女不沾,既然如此,他会不会去了哪个寺庙当和尚啊?”小金金语气七分调侃,三分认真, “……”江子笙将小金金甩到身后,向着附近的一家酒楼走去,她可不认为任承泽会这么想不开,出寺院出家, 都说借酒消愁,他应该在某个酒楼里才是, 江子笙速度很快,仅仅半天便将整个华都的酒楼都逛遍了,却依旧没有发现任承泽的身影,她疲累地靠在一棵大树上,心情郁闷到了极点,盯着眼前的空宅子,双目放空, 忽然,她唰地一下站起来,眼前涌现出了一抹精光,她好像知道任承泽在哪里了, 心有所想,江子笙立即运起轻功向着自己曾在华都买的老宅子走去,自从她嫁入王府之后,小九和百里星华也陆陆续续从那里搬了出来,江子笙并没有卖掉那小四合院,所以现在一直空着,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能否认任承泽心中一直都有她,小宅中有他们很多的回忆,所以江子笙断定,任承泽最有可能便是出现在那里, 来到久违的小宅子,江子笙伫立在门口,望着眼前斑驳的木门,心底思绪复杂万分,既怕任承泽不在里面空欢喜一场,又怕真的看到任承泽, 小金金歪着脑袋看着江子笙,并没有她顾及的那么多,翅膀稍稍一扇,那两扇紧闭的木门便被风吹开了, 一个清逸温和的人影就站在门后,只一瞬间,便与她四目相对,任承泽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江子笙知道那是她亲自酿的梨花酿, “你来了,”只一眼任承泽便看穿了江子笙的伪装,这个地方除了江子笙和他,不会再有第三人会来, 江子笙没有说话, 凝固的空气带着淡淡的尴尬,任承泽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而后默默侧开了身子,让江子笙进去, 江子笙看着一尘不染的院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原本她以为这个院子已经落满了灰尘,却没想到任承泽一直都在替她打理, “子笙饮酒吗?”任承泽见江子笙不说话,反客为主地看着她,目光柔和地乎能够溺出水来, “不了,” 江子笙走到了院子中的亭子坐下,看着石桌上摆着两三个空酒瓶,有些出神,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的任承泽带着点点痞气,总是缠着她要酒, 虽然她老是嘴硬,心底却把任承泽当作了自己的真心朋友, 看到任承泽走过来,江子笙心底终是轻轻一叹,有些东西,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她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悲怀伤秋的, “今天是你的登基日子,你逃跑了,”江子笙直接跟任承泽开门见山,用的是肯定句,“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子笙,你知道我这一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任承泽并没有直接回答江子笙,他看着她清丽的面容,闭上双眸,浅薄的唇挂上一丝苦笑,没等江子笙回答,他便继续道:“世人都说爱江山不爱美人,而我是因为得不到你江子笙,才不得已去选泽这个江山,” “对不起,”对不起任承泽,辜负你的错爱,对不起,江子笙只能在心底对任承泽这样说, “你没有对不起谁,这一切不过是我在自作自受,”任承泽有些微醺地拿起酒壶,想要斟酒,才发现酒壶已经空空如也,一滴未剩, 将酒壶扫落在地,他身体仰后,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我会帮你看着大玄的江山,但我是不会去当这个皇帝的,” 他欠了武贤王府太多,欠了江子笙太多,他不想再继续装作不知,无耻下去, “国不可一日无君,”江子笙的话语轻的如同一阵风, “没了我,还有四弟,还有五弟,还有很多人想爬到这个位置上……” “可是只有你任承泽欠了我江子笙的,” “……”任承泽沉默了,他的确欠了江子笙很多,可就是因为欠了太多,所以他才想把这些还回去, “既然欠了我,就好好当坐在这个位置上,”江子笙起身用力按住任承泽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宫吧,文武百官还在等着你呢,” “非做不可吗?”任承泽的心底涌起一阵苦涩, 江子笙用力点点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如此逼迫一个人坐上皇位,她怕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吧?江子笙自嘲地勾起唇角, “好,”任承泽沉默的半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既然江子笙希望他这样做,那他便听她的, 江子笙咧开唇角,露出了如花的笑靥,她摊开手心,露出了里面的解酒药,“吃下,我可不希望明天大街小巷传出新帝是一个酒鬼,” 江子笙这句半开玩笑的话,让冷冷的气氛又回升到了正常, 任承泽心底一暖,被她的俏皮摸样逗笑,将解酒药一口吞下,没一会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去吧,”江子笙重新坐回石凳上并没有起身, 任承泽怀着满满的心事,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地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小院,跟江子笙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地放过,她的一颦一笑,都像一个牢笼,狠狠地将他锁在其中, 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再也无法来到这个地方了…… 江子笙秀眉微微蹙起,看着小院的门慢慢的关上,而后便靠在了亭子的柱子上,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任承泽登基的消息终于传了下来,天下大赦三日, 江子笙倏然起身,将这栋四合院的地契交给小金金,平静无波地道:“找个合适的人,把这院子卖了,” 小金金看着手中的地契,又抬头看了看江子笙,见她脸上并无玩笑之意,不由一叹,“江子笙,你是我见过最狠心的人,” 虽然江子笙是它前主人的媳妇,但是这个任承泽也是真心实意,如此深情的一个男人,若它是个母的,怕早就动心了, 江子笙回头对着小金金温婉扬唇,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如果我不狠的话,他的心里怎么能容的下他人?我不能耽误他一辈子,这个地方要么烧了,要么卖了,你自己选吧,” 第四百七十七章 凶兽混沌 小金金看着江子笙的背影斟酌了下,双翅一展,一阵妖风便卷了出来,小四合院瞬间便夷为了平地…… 时间如水,新帝登基转眼便过了三个月。而任家军的阵法也越练越精,暗卫乙改名任麟被任承泽封为三品大将军,带着任家军屡战奇功,将大玄失去的疆土重新夺了回来。 百废待兴的大玄也开始恢复了生机,江子笙的回春馆开遍了大玄,名动四方,绣庄酒楼更是赚的盆满钵满,一举成为了大玄的首富,富可敌国。 在世人眼中,她一个女子站在如此的地位之上,已经算是人生赢家了。可现在这个所谓的人生赢家却是抚着自己七个月大的肚子,望着天空之中的弯月,怔怔的出了神。 煤球已经离开她整整三个月了,一直都在寻找着任锦轩的踪迹,可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王妃,天气寒凉您还是进屋吧。”小丫鬟小脸冻的通红,哆哆嗦嗦地从屋子中出来,双脚踏在冰冷雪中,将汤婆子放到了江子笙的手中。 江子笙头上盘着飞仙髻,斜斜插着一根金步摇,五官艳如秋霜穿着一件艳红的狐裘大衣,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在雪夜的梅林之中,美的如同妖姬。她现在灵力充沛,这些寒气根本伤不了她。 收回目光江子笙转身对身旁的小丫鬟,轻声笑道:“再过七天便是除夕了,母妃的屋子布置好了吗?” “都按您的吩咐布置好了。”这个小丫鬟之前是回春堂里抓药的,晚晴见江子笙身边没个贴身人,便将她塞给了江子笙。 虽然晚晴嘴巴不饶人,但是做事还是很有一套的,送来的人也十分的听话乖巧。 “好了,进屋吧。”江子笙看小丫鬟冻的牙齿打架却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不由的笑出了声来。 小丫鬟闻言眼睛一亮,欢欢喜喜地跟着江子笙进屋子了。 江子笙才走进屋,一个小人儿便扑到了她柔软的怀中,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袖,眼睛亮汪汪地看着她。“娘亲,抱抱。” “好。”江子笙稍稍用力便将小夙离抱到了怀中,摸着他软乎乎的小手,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夙离自从从玄阁出来之后便一直跟着她,而江子笙也对他十分的宠溺,就算他要星星也想办法帮他变一个出来。 不过这小家伙倒是十分的懂事,从来都不主动要什么,唯一喜欢的就是爱粘在她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小跟屁虫。 “娘亲,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啊?”夙离摸着江子笙高高隆起的肚子,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再过两个月小离离就能见到弟弟妹妹了,开不开心啊?”江子笙捏了捏夙离的小鼻子,心想,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应该也会跟夙离一样,古灵精怪吧。 夙离听到江子笙的话便认真地在那掰着手指头,将近过了一柱香,才郁闷地撇起了小嘴道:“原来弟弟妹妹还要六十天才能跟我见面,太久了。” 江子笙点了点夙离的小鼻子,故意道:“他们如果出来了,娘亲就不能只陪你一个人了,到时你怎么办?” “夙离不要娘亲陪,夙离是兄长要跟娘亲一起照顾弟弟妹妹。”夙离说着便撅起小嘴朝着江子笙的肚子,巴叽亲了一口。 江子笙心一暖,将夙离搂的更紧了。 当初将夙离带回王府的时候,还是有些下人虽然表面叫他大少爷,心底却是有几分鄙夷这个孩子的。江子笙当场便将那些人全部都惩罚了一遍。下人们见江子笙如此看重夙离,从此以后他们看到夙离,都十分的恭敬,再不敢乱嚼舌根。 虽然夙离是任承恩的孩子,除了长相相似之外,性格却是好的不得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整个王府的人都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而他也喜欢跟大家一起疯闹。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爹爹玩?”夙离搂住江子笙的胳膊声音有几分撒娇。 “小离离想义父了?那娘亲明天让奶娘带夙离回玄阁小住几天如何?”江子笙见夙离又提起夙夜,嘴角不自然地笑了笑。 “夙离想让娘亲跟我去,不要奶娘陪。”夙离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子笙,心底的小算盘却是打的啪啪响。不管他还未见面的那个任锦轩如何,他就是想让娘亲跟爹爹在一起。 “好,那就等正月初二,娘亲就带夙离去拜年如何?”江子笙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小家伙。 "好!"夙离痛快地应道,大眼睛贼光一闪,心里嘿嘿笑了两声。 只要有机会他就一定要撮合爹爹和娘亲。顺便给爹爹再拐两个弟弟妹妹,爹爹到时一开心就会赏他垂涎已久的玲珑棋盘了。 江子笙并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把自己的汤婆子放到他小小怀里。 看见奶娘端着热好的羊奶便伸手接过,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夙离的口中。 夙离并不喜欢吃羊奶,若是旁人是半点都喂不进去的,但如果是江子笙,他就会乖乖听话。久而久之,喂夙离喝羊奶的任务就落到了江子笙的身上。 到底是小孩子,夙离每次喝完羊奶,就会睡觉。这不,江子笙才刚喂完手中的羊奶,夙离便软趴趴地搭在江子笙的肩头甜甜的睡着了。 "这小家伙就是淘气,小姐你把他给我吧,可别累着了。"奶娘说着便从江子笙的怀里将夙离抱起来。 或许是身子沉重了的缘故,江子笙的双手还真是有点累。 任由小丫鬟按着她发软的胳膊…… 夜色越来越浓,江子笙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困意。 小丫鬟都已经呵欠连天了,江子笙却还是在摆着眼前的棋盘,心底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王妃时辰已经很晚该歇息了。"小丫鬟懒懒地打着呵欠,迷蒙的眼睛似挂上了沉重的衬托,怎么也无法睁开。 "嗯,你先去歇息吧,我很快就睡了。"江子笙随意地敷衍了两句,便继续摆弄着眼前的棋局。 小丫鬟真的是撑不住了,到又想守着江子笙,没过一会竟然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江子笙摆弄好棋盘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了。长长的蜡烛都燃到了尽头。 江子笙起身,走到窗户边,望着雪夜中银装素裹的世界,眼中的光芒又暗了下来。 锦轩,你在哪里,过的好吗?我们的孩子马上就会降临到了这个世上了,真希望你能看到那一刻。 肚子中的宝宝似乎为了附和江子笙的话,伸出小脚,淘气地蹬了两脚。 "看来你们也想困了。"江子笙扬起和蔼的笑容摸了摸肚子,伸了个懒腰,走到了榻边。 夜色如墨,北风夹着雪花呼呼地刮着,似要将天边的那轮弯月吹到了山崖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江子笙都已经进入了睡梦当中,一直紧闭的窗户忽然被一阵风吹开。 江子笙猛地惊醒,连忙点燃离自己不远之处的蜡烛,一抬头一个胖小孩便跑到了她的床头。 小孩的脸涂的五颜六色,看到江子笙的时候,便直接扑了过去。 江子笙心里也是万分的欣喜,连忙制止他的动作,一边拿起茶杯,一边拿起干净的帕子沾上茶水,将他脏兮兮的小脸抹净。 "煤球,找到锦轩了吗?"江子笙看着眼前的小煤球,虽然过了三个月,煤球却还是一如既往,胖呼呼,就像是一个小肉球。 煤球听到江子笙的话,重逢的喜悦立即泯灭了,垂头丧气地摇了摇脑袋。 江子笙心蓦地一空,一颗心似跌落进了万丈深渊。拿着茶杯的手一不小心,茶杯便从她手心滚落到地上,温热的茶水溅了她一手。 "再也找不到了吗……"江子笙是相信煤球的能力的,如今都过去了三个月,煤球却还是没有找到一丝的线索。 如此的情况,除了任锦轩已经殒命的可能,她再想不到其他的。 煤球看着江子笙通红的眼睛,连忙道:"主人,你别难过,任锦轩福大命大,绝对不会出事的,你千万不要乱想。" 江子笙听着煤球的安慰,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连你都找不到他,我还能抱有什么希望?" "都说祸害遗千年,你看我心地败坏就是永生的,任锦轩那厮怎么也该过个万年才是。"煤球并不会安慰人,看到江子笙的泛红的眼睛,急的乱跳。 江子笙勉强笑了笑,心却是七零八落,无力地阖上了双眸。 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倒下,她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主人你得相信本座啊,本座何时骗过你?"煤球能感受到江子笙的难过,更加有力地抓紧江子笙的手。 江子笙听到煤球的话,才缓缓睁开眼,语气却没了任何的生气。"若是他真的存在这个世界的话,你为什么找了三个月也没有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煤球听到江子笙的话,眉头不由紧紧蹙起,凝重地道,"就算任锦轩死了,我应该也能找到他的尸体才对,但我却什么都找到。应该是有人发现我正在找任锦轩,所以将他的气味彻底抹除了。" "人在空气的气味能够抹除吗?"如果寻常人闻不到那无可厚非,但是煤球有夺天地造化的神通,应该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才是。 "别人或许办不到,但是它一定能办到。" "它是谁?" "凶兽混沌!"煤球说罢,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第四百七十八章 招婿 游戏《天命》中,八大神宠风靡天下。神兽以青龙为首的白虎,朱雀,玄武。凶兽以饕餮为首,混沌,穷奇,梼杌。 虽然凶兽中饕餮为王,但混沌的能力也毋庸质疑,双兽争斗互有胜负。 如今白虎,饕餮都已经现世,并且有了主人。现在又出现一个混沌,这让江子笙不由怀疑,是不是八大神宠代表着八大玩家?也就是说除却她和柳卿还有六个玩家同时穿越到了大玄? 一个柳卿都让她自顾不暇了,再出现六个……江子笙就算练了分身术也还是自顾不暇啊。 “主人,你不用那么紧张,那家伙心高气傲的很,不一定是有主之物。”煤球倒没江子笙那么多顾虑,虽然混沌的确有些斤两,但是它真正在意的是还未现身的青龙。 “你是说混沌没有主人?那为什么它会突然出现?” “八大神宠一直都存在的,比如穷奇那个怪家伙,就一直在雪域里修身养性。”小煤球坐到江子笙的对面,挥舞着两只小蹄子。 “若是它没有主人为什么会针对任锦轩?”江子笙秀眉蹙起。 “它不是针对任锦轩,而是在针对本座。”煤球冷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给它下绊子的混沌十分不满。 江子笙说着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若是混沌没有主人的话,那她就少一个对手了。没一会,一个想法便从她的脑海中蹦了出来。“煤球,你说我们去把混沌和穷奇收了怎么样?” “……”煤球见江子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一阵心惊肉跳。想了想,为了不打击她的自信心,于是轻声道:“主人啊,虽然你现在灵力十分的强大,但是四大凶兽毕竟不是什么善类,若想收服恐怕不易,就拿混沌来说,它不仅会隐身,而且能藏匿气息,根本无法寻到。” “看来的确挺麻烦,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吧?”江子笙睨了煤球一眼,双手胡乱地在它的小光头上摸了摸,奸笑道,“你不就落到我的手上了吗?再说你是四大凶兽之首,他们难道还不敢听你的?” 煤球欲哭无泪地盯着江子笙,心里却是万分的哀怨。它也不想成为人类的宠物,可是该死的系统大神竟然把自己作为奖励赐给江子笙,强制绑定。它根本没得选啊…… “行了,别摆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江子笙对着煤球的小光头敲了一记,抿唇一笑,“你应该不乐意看到他们逍遥自在吧?既然如此那就帮我收服他们。到时我让他们当你的小弟如何?” “成交!”煤球虽然机灵毕竟涉世不深,三两下便被江子笙带进沟里了。 江子笙得到煤球的这话,内心的阴郁也散尽了。既然确定任锦轩没有死,她只要收服混沌就能够知道任锦轩的下落了。 煤球看江子笙多云转晴的脸,小心脏禁不住直抽抽了两下,打了个呵欠就爬上软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江子笙哑然失笑地看着煤球,摇摇头,吹熄蜡烛,静静地闭上了眸子。 这一夜,有了煤球的陪伴江子笙睡得无比的安心,任由外面大雪纷飞,转眼便是天光大亮。 任容萱这几个月在江子笙的悉心教导之下,厨艺大有展进,一早上便领着丫鬟端着自己炖了一夜的小米粥进到江子笙屋中。见到江子笙正在梳妆便走过去,接过小丫鬟的梳子,亲自替着江子笙梳着发髻。 “子笙嫂嫂,你这头发真好,又顺又亮的。”任容萱摸着江子笙的如瀑布般的长发,手指轻轻一勾便顺到了发尾。 江子笙轻笑,将玉簪递给任容萱,清眸柔和得如同一汪清泉,“大冬天的,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也不怕染了寒气?” “我这不是怕我的小侄子饿着了嘛。”任容萱把玉簪插到江子笙的发髻上便拉着她到饭桌旁坐下,拿起汤勺给江子笙盛了满满一碗鸡汤,“看看,这是我这是我熬的小米粥,这是用党参熬的鸡汤,我试过了,很甜。” 江子笙闻言轻抿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打趣道,“我们容萱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知道哪家公子有福气娶到你。” 任容萱听到江子笙的话并没有小女儿的羞态,反而还皱起了眉头,抗议道:“本郡主这辈子谁都不嫁,只想陪在嫂嫂和母妃的身边。” “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要一辈子当个老姑婆不成?”江子笙放下汤匙,故意竖起柳眉。 “现在整个天下谁人不知嫂嫂富可敌国,难道害怕我把王府败了不成?”任容萱嘿嘿笑了两声,大咧咧地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美美的吃了起来。 江子笙看她这副小无赖的模样,好笑地摇了摇头。心底却是满满的感动,它何尝不知道任容萱的心思,她这是但心自己和母妃没有人陪才做的打算。 “没错,我们王府家大业大。这样吧,今天我便让全城的公子来王府作客,到时候你若看上谁了咱们就招到王府来,如何?”江子笙心里还真有这个打算。与其把任容萱嫁出去,倒不如找个姑爷进门,如此一箭双雕正好。 任容萱一听江子笙的话,嘴巴张的大大的,粉嫩的双颊都染上了灼热的红晕,眉眼一瞪便跑了出去了,急的连挡风遮雪的斗篷都没有拿。 江子笙见她害羞了,眼中的笑意便多了几分。用好早膳之后,她当下便让管家将邀请请柬全部散了出去。现在只要等那些才人公子上门便可。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整个武贤王府却是热闹无比,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忙碌着。若不是江子笙挺着大肚子,倒也想找点事。 煤球趴在江子笙的腿上,看着在院子中玩雪球玩的不亦乐乎的小夙离,不屑地嗤了一声。 “煤球知道混沌的消息了吗?”江子笙摸着煤球的小光头,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煤球摇摇头,随即又确定道:“主人不必担心,就算我不去找它,它也会自动送上门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等着就好了。”江子笙话毕,起身走到夙离面前,有些吃力地蹲下,将他抱进了怀中。“别只顾着贪玩冻着了。” 江子笙摸着夙离的小手,才发觉这个小家伙手都冻僵了,立即放在手心用力搓了搓,又哈了两口气,直到他双手回温才将汤婆子放到他的小手上。 “娘亲,你让小金金给我变个北极熊吧。”小夙离握着汤婆子,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子笙,小脸颊冻的通红,却还是兴奋的手舞足蹈。 “可是天冷,小金金已经睡觉了,娘亲给你缝个小熊如何?”江子笙在小夙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夙离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闻起来十分的舒适。 “那算了,我去找奶娘吃糊糊了。”夙离小大人地挥了挥手,从江子笙的腿上跳下来,小跑着向着奶娘奔去。 江子笙低首轻笑,对着肚子里还未出世的两个小家伙道,“宝贝,你们马上就能见到小哥哥了,开不开心啊?” 像是回应在江子笙一般,肚中的小家伙踢了踢江子笙的肚子。 江子笙疼的蹙起了眉头,看来这肚子的两个小家伙也是个皮的,还在肚里就知道翻江倒海了。 “王妃,周乐师今天家中有急事,所以没有来王府,要请其他乐师吗?”小丫鬟走到江子笙身边恭敬地轻声道。 “罢了,你让管家把这银票给周乐师,告诉他以后不必来了。”江子笙拿出两张两千两的银票给小丫鬟。 她为了这两个小家伙可是把华都城最出名的乐师都给请来了,各种古风曲目都来了一遍,这都过了三个多月了,小家伙们一点温文尔雅的样子都没有,这个胎教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啊。 “是。”小丫鬟低首应道,拿着银票便出去了。 小丫鬟离开没多久,又一个丫鬟欢欢喜喜地跑进院子,告诉江子笙,华都的公子们已经到了。 江子笙抬头看了看天,秀眉挑了挑,有些难以置信。今天的雪可不是一般的大,江子笙估量着,请柬送出去,那些人最早也该下午才来,却没想到会那么早。 不过既然客人都来了,她也没有道理让人家久等的道理,当下整理了衣裳,任丫鬟扶着自己向着会客厅走去。 江子笙才走进会客厅,发现老王妃已经在那等着自己了,当下过去,稍稍行了个礼。 “快快坐下,母妃跟你说了好几次了,一家人这虚礼就不必了,你倒是不听。”老王妃嗔怪了江子笙一声,将她扶到软椅之上坐着,又让下人将炭火烧旺些。 “母妃,礼不可废。”江子笙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给来府中作客的公子哥看的。这个大玄男尊女卑的观念太重,但江子笙却是要告诉他们,在王府中当家做主的是女人。 坐定之后,江子笙才让丫鬟把偏厅的客人给传了上来。 人未到,江子笙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当下便蹙起了眉头。这味道还真是呛的可以,比起青楼女子身上的胭脂味都不遑多让。 再抬眼,三个衣着翩翩的公子便出现在她的面前,而脂粉味则是三人中间的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江子笙望着他那双阴郁的眸子,消瘦的面颊,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 “草民林利见过二位王妃。”那位油头粉面地公子哥对着江子笙和老王妃微微躬身。 第四百七十九章 有眼无珠 江子笙没有说话,倒是老王妃不怒自威地看了那公子一眼,平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王府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能进来了?” 江子笙虽然是广发请柬,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请,不过里面倒是有些寒门子弟,这个衣着花哨的公子,应是拿了别人的请柬才对, 林利原本以为王府两个女人十分的容易搞定,但现在被江子笙凌厉的眸子盯的浑身不自在, “林利,看模样倒是有几分才气,会下厨吗?”江子笙突然望着林利,优雅地勾起了红唇,虽然是坐着却依然带着淡淡的威压, “啊……”林利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也是一方乡绅,哪里会去学习那下人做的事情, 江子笙见他故意装作没听见,不由又耐心地说了一遍,清丽的眸子却是带着几分戏谑,虽然可以一句话打发掉这些人,但江子笙却想他知难而退, “七尺男儿志在四方,怎么会去烟火之地,有违三纲五常,”林利以为江子笙是在考验他的志气,当下挺起胸脯来了一番高谈阔论, “没想到林公子志气如此高风亮节,非池中之物啊,” 江子笙漫不经心地敷衍了几句,虽然今天她暗地是想让任容萱挑一个满意的夫婿,但表面还是邀大家来赏雪作客,于是又问了另两位公子,其他的事情, 林利相貌在众位公子中算是出众的,人又高,在加上身上的香粉味道,显得十分的鹤立鸡群,他知道江子笙的邀请诸位才子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当下卖力的表现自己, 又是吟诗又是作对,还拿起笛子吹了一曲长恨歌,可惜江子笙自从问完了他那个问题之后,压根就不再注意他,同老王妃起身去见了其他的公子, 一些寒门子弟从未进过如此富贵的地方,望着王府的景致,表情不一,有羡慕,有嫉妒,更有的贼眉鼠眼的四处乱瞟,当然也有些风雅人士,对着梅林雨雪,不由诗兴大发, 江子笙叫人准备了热糕点和热茶,自己则坐在屋檐之下,跟老王妃随意地说着其他事, “还是子笙有法子,不然母妃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招,”王妃经过三个月的调养,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只不过鬓间还是有几丝白发, 王妃见江子笙对任容萱的婚事如此上心十分的开心,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虽然是把这些公子请到王府作客,但主要还是要看容萱自己,”都说长嫂如母,老王妃年事已高,任容萱的婚事可以让江子笙打点,但江子笙并不会包办任容萱的婚姻,她希望任容萱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这丫头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她的事情还是得由你多费心才是,”王妃温和地看着江子笙,满眼皆是欣慰, “母妃说的哪里话,我是任容萱的嫂嫂,自然会替她看着,”江子笙见任容萱还没有上出来,当下便站起身对王妃道:“母妃我去看看这个丫头躲哪去了,” 王妃欣然应允, 在小丫鬟的搀扶下,江子笙扶着腰朝着任容萱的屋子走去,只不过还没到她屋子,她便听到了一阵吵闹声,乍一听正是任容萱的声音, 这丫头又闯祸了? 江子笙拧起眉头,让小丫鬟扶着自己向着任容萱的方向走过去,才走近了十多步,江子笙便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一颗心当下便沉了起来, 再走近一些,江子笙便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正紧紧地箍住任容萱的手腕, “你们在干什么!”江子笙走上前去厉声呵斥,再看那浑身冒着寒气的男人竟然是之前的林利,看样子是刚从荷花池中爬出来的, 未等任容萱说话,林利便走上前来,哆哆嗦嗦地道:“英王妃你来了正好,你们王府的这个小丫鬟竟然把本公子推落了到荷花池中,你看看我这一身……” 江子笙转头看穿着下人服饰的任容萱,不由摇了摇头,并没有点出她的身份,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任容萱梗着脖子看着林利,咬牙切齿地道:“王妃,这个登徒子竟然偷看奴婢的小姐妹如厕,奴婢这才将这个人渣推到荷花池中的,” “你休要胡说,本公子自幼便读圣贤书怎么会做出如此无耻下流之事,倒是你,小小丫鬟不知礼数,该当何罪?”林利冷的脸色发白,依旧尖牙利嘴, “呵呵,是不是下流无耻你自己最清楚,不仅如此,你还偷了郡主的帕子,”任容萱扬起下巴,盛气凌人地看着林利,眸光如刀, “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公子才没有偷,”林利被任容萱说中了秘事,将头撇向一边,有些心虚地道, “好啊,你说你没有偷,那你的左手袖中的那事什么?”任容萱说着就上前抓住林利左手,从他的左袖中扯出了一方帕子,将罪证放在江子笙面前晃了晃, “这是我在路上捡的,正打算还给郡主,却不想被你这个小丫鬟污蔑,”林利恶狠狠地瞪了任容萱一眼,转身和颜悦色地对江子笙道:“英王妃这样的丫鬟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让小民带回去帮您调教一两天,” 林利见过许多富贵人家都不把丫鬟当人,自以为从江子笙手上讨要一两个不安分的丫鬟十分的容易,虽然很不喜这个小丫鬟,但却不得不承认她有几分姿色,作为自己的侍妾最是适合不过, “我们王府的人倒不劳林公子费心了,咱们还是来谈谈这个块帕子的事情吧,”江子笙气势凌人地看着林利,显然不相信他之前那一番满是漏洞的说词, “帕子真是小民捡的,”这帕子当然不是他捡的,而是他从任容萱的屋子中顺手牵来的,他本想借着还帕子的事跟任容萱触进感情,却不想被这个小丫鬟看见了, 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的, “不知林公子是从哪里捡到这帕子的呢?”江子笙优雅地望着林利,寒潭般的眸子深不可测, “就在前方的路边,”林利想着反正他只要不承认自己不是偷这帕子,江子笙纵使是怀疑也赖不到他的头上, 江子笙挑起唇角,上前走到林利身前,如仙般的面容直勾勾地盯着林利,眼梢微挑,带着丝丝妩媚,美的摄人心魂,江子笙自从怀孕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大变,堪比当年的杨花语, 林利见江子笙向自己靠近,浑身的骨头都酥麻起来,某个地方更是高高的扬起了旗帜,心狂乱地跳着,不由的想到,这个英王妃不会看上自己了吧,虽然她现在身怀六甲,但身上的韵味比一些黄花闺女更加的诱人, 江子笙柔柔地气息喷吐在林利的脖颈上,慢慢地抬起手,眼眸如妖,捏起黏在他肩上的一片冬青叶,炙热的眸子慢慢转冷,“既然林公子从未到过郡主的风雅轩,为什么会沾染这冬青的叶子呢?要知道王府可只有风雅轩栽种了冬青啊,” 林利看着江子笙拇指与食指捏住的那枚冬青叶,本来的发白的脸庞此刻直接多了一层紫色,想了半晌都没想出一个好的借口, 他怒瞪了那小丫鬟一眼,心底却是万分气愤,这个郡主也是,什么都不种,偏偏种了冬青, “怎么林公子还没编出理由吗?”江子笙望着林利眼眸满是嘲讽, “这……”林利慌了,双脚一软直接跪在了江子笙的面前,磕头认错,“还请王妃恕罪,小人不过是太过爱慕郡主,所以才会一时糊涂做出这等事,” 江子笙听着他蹩脚的理由和一旁看好戏的任容萱相视一笑,冷嘲热讽地道:“你见过郡主吗,竟然爱慕到了不惜偷盗的程度,” “当然,当然,”林利点头如捣蒜,虽然他从没见过任容萱,但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自然满嘴花言巧语,“容萱郡主花容月貌,凝脂鹅腮,乃仙人之姿,小民只一眼便被郡主的美貌给深深吸引住了,” “看来你的确见过我们容萱郡主了,” 林利虽然浑身湿透,此刻却汗如雨下,听到江子笙终于相信自己,内心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着那幸灾乐祸的小丫鬟,嘴角阴戾的勾起, 等他逃过这一劫,非把这个贱人弄到手不可, “既然你看过郡主,那认为她和这个小丫头相比,谁更胜一筹?”江子笙望着林利就像在看一个自导自演的小丑, 林利听言不屑地看了扮作丫鬟的任容萱,朗声道:“这个丫鬟虽然长相不错,但烛火之光怎能与容萱郡主的明月之辉相争?她连郡主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哈哈哈……”任容萱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气焰嚣张地指着林利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不是见过本郡主吗,怎么,本郡主站在你面前如此之久你都不知道?” 林利望着突然大笑的任容萱,脑袋呈现懵逼的状态, “忘记告诉你了,你眼前的这个小丫鬟就是我们王府的容萱郡主,”江子笙好心地提醒道, 林利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魂飞天外,望着任容萱久久不能自语,空白的脑海只剩下三个字,死定了, “登徒子,现在你还要狡辩什么?”任容萱看着自己被林利撕裂的衣袖,眸子阴冷地道:“你说我是将你清蒸还是油炸呢?” 第四百八十章 哑巴少年 林利哪还有之前孤傲的模样,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讨饶。 虽然他之前并未见过任容萱,但任容萱的泼辣作风却传遍了整个大玄,传闻她只要看谁不顺眼就会让谁消失。尽管大家都知道曾经的任容萱之所以泼辣完全是仗着任锦轩的权势。现在任锦轩消失了,但武贤王府依旧权势滔天,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 “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都说读书人宁折不弯,但比起自己的性命,下跪磕头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你刚还说我血口喷人,还向子笙嫂嫂讨要我,胆子可一点不小。”任容萱抓起林利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扯,“说,有没有偷看我的小丫鬟如厕?” “小人,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林利此时哪还敢狡辩,当然是任容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虽然他之前的确动了那个念头,但他还什么都没看到就被任容萱一脚踹下荷花池了。 “从没有人在本郡主面前那么狂,你是第一个,本郡主允许你自己挑一个死法,是凌迟还是五马分尸,自己选吧。”任容萱把玩着手指头,妩媚的眼睛微微弯起,邪邪一笑。 林利只想活着,这两个他都不愿意选啊,可是任容萱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 “啧啧,怎么,不说话了?”任容萱抬起腿又是一脚,直接将林利踹到了荷花池中,百无聊赖的道:“你就在这冬水中呆上半个时辰吧,如果没死的话,本郡主也不跟你计较了。” 任容萱将这句话丢下之后便挽起江子笙的手离开,对于身后的呼救声充耳不闻。 江子笙看任容萱如此处理,只是轻扬唇角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本就打算给那个林利下绊子,却没想到他自己先落到了任容萱的手中,只能说时运不济。 “子笙嫂嫂,你看这些人要么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要么像没见过钱一样,还有那几个装模作样的吟诗作对,手无缚鸡之力,看着着实碍眼。”任容萱瞥了眼那些那府中作客的公子哥,不由摇了摇头。 这里的人都太次了,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 “那容萱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嫂嫂帮你物色几个?”江子笙虽然不怎么出府,但随着她手下的产业越来越大,倒是结识了不少的人才,其中不乏一些出色的。 “上个月给你送夜明珠的那个长相倒是挺不错的吗,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任容萱说着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原来你喜欢小九啊?”江子笙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任容萱,任容萱跟小九见面并不在少数,但两人貌似一直都没有什么火花啊。 “本郡主怎么会看上那个呆小子,我说的是他旁边的那个。”任容萱说着不由低下了头,生怕被江子笙发现自己羞窘的模样。 江子笙有些疑惑,小九上次身旁有什么人吗?她好像并不记得小九身旁还有个什么人啊……又想了下,江子笙终于知道任容萱说的人是谁了,看着她的眸子也不由多了一分打量。 如果任容萱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的话就有些难办了。因为那个男人并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夜国的太子,朗星风。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朗星风势必会成为夜国的下一任大王。而夜国跟大玄战事一直十分的紧张。 她并不看好任容萱和朗星风在一起。 “我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这段时间魂不守舍的,原来是有了心上人了。”江子笙打趣着任容萱,轻笑出声。只不过她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子笙嫂嫂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任容萱现在只要轻轻一闭眼就能想到朗星风那张俊朗无比的脸,那刚硬的线条,透着满满的阳刚之气让人欲罢不能。虽然他那时穿着厚重的黑袍,但她依然能感受到在黑袍之下,他那饱满炙热的心跳。 “真是可惜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江子笙撒谎了,她不想任容萱跟这个危险的男人打交道。现在任容萱对于朗星风还是属于有好感的阶段,她必须将这苗头掐灭掉。 “我就知道那样的男人不会轻易得到的。” 朗瑶光心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又将负面的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 “看,那个公子倒是不错的,有没有兴趣发展?”江子笙把任容萱拉到一边,指着假山后面落单的清秀少年,调侃地道:“你当年不是说想要找个跟我相似的男子吗,你看那位公子眉眼倒挺像我的。” 任容萱被江子笙戳到尴尬事,当即便皱起了鼻子,朝着江子笙的方向望去,眼中闪过一丝微异。还别说,这个男人还挺像江子笙男装打扮的样子。 “样貌还行,不过言行举止的样子一看就是书呆子。”任容萱已经在心里给这个清秀少年画下了一个大大的叉。 江子笙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又看了那个清秀少年几眼,望着他那双清透地眸子扬唇笑道:“我倒有其他的看法,我觉得他是扮猪吃老虎。” “切,就那浑身酸气的样,你确定吗?”任容萱显然不太相信江子笙的话。 “不信,试试便知道了。”江子笙说着便撑着肚子和任容萱一起来到了那个清秀少年面前道,“公子怎么独自一人在这,莫不是我们王府照顾不周冷落公子了?” 清秀少年摇摇头,对着江子笙微微行了一礼便并没有言语。 江子笙看他这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又见他虽然在假装不经意却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三次目光,当下便肯定地道:“公子是来找我的。” 江子笙说的肯定,那个公子先是一怔,而后又点点头。 “我嫂嫂跟你说话,你只点头摇头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吗?”任容萱柳眉一竖,她最讨厌的就是自视清高的穷酸秀才。 那公子显然被任容萱怔住,当下连连摇头,眸子带着一些急色。 江子笙看他手足无措地样子,对任容萱道:“好了,你就别捉弄他了,他是个哑巴。” “……”任容萱先是一愣,而后抱歉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哑巴。” 哎,看来子笙嫂嫂还真是替她操心疯了,连哑巴都要往王府领。可是她并不想那么早就成婚啊,看来她今晚得跟子笙嫂嫂好好说一说这件事。 江子笙并不知道任容萱这个鬼精灵在想些什么,目光专注地放在了眼前的哑巴俏公子身上。“你想让我替你治病吗?” 哑巴少年脸上带着些不自然,轻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江子笙确定他的意图,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即让小丫鬟把这个哑巴少年带到了会客厅。 任容萱见江子笙又要去治病了,自觉没趣,一溜烟便跑的不见了踪影。 江子笙失笑地摇摇头,望着任容萱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丝宠溺,随后便走向了会客厅。 哑巴少年已经在那等着江子笙了,见她过来又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能看出,他这九十度的躬身礼透着几分生涩。 江子笙伸手探住少年的脉象,很快便确诊了病因,熟练地从衣袖中捻出了一根玉魄金针。虽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替人行医看诊,但江子笙的手法还是一如往常的熟练,直接定在了少年的气府之上。 “你是三年前才开始哑的,是误食了万年青的汁液吗?”江子笙见少年不摇头也不点头,当下继续道,“你这病拖得太久了,需要半个月才能痊愈。” 少年做出了一个谢谢的手语。 江子笙轻轻一笑,低首很快便写好了药方,递给少年道,“去回春堂抓药吧,一日三次,坚持吃半个月便可以了。期间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忌辛辣饮酒。” 少年点点头,放下诊金,对着江子笙做了一个告辞的姿势便要起身离开。 江子笙若有所思地盯着少年的背影,见他就要走出大门,朱唇懒懒地启开,“夜国二皇子,朗星云,你好啊。” 那少年听到江子笙的话,脚步猛地停下,转身警惕地看着江子笙。温文尔雅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抹如狼一般的冷酷。 江子笙双手环胸,眸中尽是兴致阑珊。她就说这个少年是在扮猪吃老虎,此刻一看完全没有猜错嘛。 少年大步走向江子笙,伸手便要去掐她的脖子。虽然江子笙现在身怀六甲,但一运起身轻如燕便避开了少年的攻击,唇角为微扬,“二皇子,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可是很没有礼貌的。” 江子笙两巴掌轻轻一拍,七十二暗卫便从空气中显身,将朗星云给牢牢包围起来。 少年站在包围圈的中间,眸子充满了戒备和警惕。他确信自己这次伪装天衣无缝,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看出他的破绽的? “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虽然大玄跟夜国正在交战,但是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江子笙笑的一脸的和煦,望着朗星云就像在看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不过朗星云相信她的话才有鬼。在来之前他便知道江子笙这个女人聪明谨慎,从不按常理出牌,而且鬼话连篇。 “我真的没恶意,听闻三月前,听闻二皇子也上了战场,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而已。”江子笙示意暗卫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撑着腰慢悠悠地走向朗星云。 第四百八十一章 任锦轩的下落 上次朗星风来王府的时候,江子笙特意跟他问了问战场的事情。不过这个太子是个吃喝玩乐的主,从未带兵打过战。虽然他没有带兵打仗,却是告诉了江子笙,自己的哑巴弟弟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却是一名猛将。 江子笙还打算找下朗星云,却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了。 刚若不是他向江子笙行礼生涩,而且手掌上满是茧子,江子笙也不敢确定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己要找的皇子。 朗星云到底是个军人,性情耿直。江子笙随意的一句试探的话就将他给试探出来了,那攻势凌厉的如同一只小猎鹰。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我立即就放了你。”江子笙示意让暗卫重新把朗星云带到椅子面前。 她拿出宣纸和笔递给朗星云,示意他想要说什么,就用纸上写出来。 朗星云虽然不乐意,但也抵不过江子笙他们人多势众,不情不愿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你想问什么。” 江子笙把双手交于下巴之下,认真地盯着朗星云,轻声道:“你在战场上是否跟任锦轩交过手?” “没错。”朗星云飞快的写下了两个字,见到江子笙的眸子闪过的异光,心底不由冷笑,又再上面加上了几个字。“不过一个死人,难道他身上还有什么价值不成?” 江子笙心中的欣喜瞬间泯灭,望着纸上死人的两个字只觉得刺眼无比。她望着朗星云挑衅的眸子,冰冷一笑,“你确定任锦轩已经死了吗?” “你们大玄不是办了他的丧礼了?”朗星云反问江子笙,他看到眼前女人吃瘪的样子,压抑的心情终于轻松了许多。 江子笙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朗星云,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一贯冷静的模样。郎星云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知道一些任锦轩的事情。 “你最后一次见到任锦轩是什么时候?”江子笙继续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地敲着茶杯,掩饰着内心的一丝激动。 “我可以告诉你,前提是你治好我的眼睛。我的时间很急,半个月等不了,最多七天,如何?”朗星云这只老狐狸开始跟江子笙讨价还价。 江子笙蹙起眉,望着朗星云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他的印象不由又改观了一些。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少年,倒是听聪明的。 朗星云见江子笙迟迟没有开口,也不着急。他手中握有筹码,这次商谈稳赚不赔。 “看来你的哥哥还真是不太了解你啊。”江子笙懒懒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朗星云,重重地一拍案几道,“七天治好的你的病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任锦轩的下落。”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任锦轩的下落?”朗星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继续警惕地看着江子笙。看来他不能和这个女人过多的接触,否则再谈下去,她怕是连自己亵裤的颜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江子笙没想到刚夸了下这个小狐狸一句,这个小狐狸就开始犯蠢了。不过她当然不能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只是勾唇微笑道:“我猜的。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江子笙现在心急如焚,但外表却是一派镇定的样子。 “我最后见到他是在半月前的夜国。”既然没有江子笙那么聪明,朗星云也不再耍花招,大大方方地告诉了江子笙任锦轩的下落。 半月前,夜国…… 江子笙在心底细细地念了五个字,眼眸激动地闪烁着。她猜的果然没错,任锦轩没有死,他还活的好好的。 她就知道任锦轩是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去,怎么可能会独自抛下她一人。 江子笙心情万分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带着七十二暗卫去夜国,把任锦轩给带回来。她脆弱的身体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她颤抖地摸着肚子,眼泪几乎要涌出眼眶。 宝贝你们听到了吗,爹爹并没有死,他在夜国,我们明天就去接他回来。 “江大夫,人的下落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朗星云将写有字的纸条递到江子笙的面前,看她神情恍惚便伸手挥了挥。见江子笙还没有反应,他又不耐地敲了敲桌子,心底却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个江大夫不会出尔反尔吧?完了,他吃亏上当了,早知道这个女人奸诈狡猾,他就应该留一手才是。 江子笙半晌才反应过来,看到朗星云那仿佛要把她吞的渣都不剩的眼神,才幡然醒悟,她还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 “二皇子不用这么瞪着本妃。”江子笙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看来她的坏名声不仅在大玄人尽皆知,就连夜国人知道的不少啊。 江子笙心念一动,正在屋中趴着睡觉的煤球便出现到了江子笙的面前。 煤球体制强悍不敢春夏秋冬,都是一条肚兜打天下。此刻他拉扯着自己的小肚兜睡意惺忪地看着江子笙道:“怎么了主人,是不是小离离又尿床了?” 江子笙见煤球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朝着他的脑袋一敲,“去把小金金的燕窝拿出来。” “哦。”煤球懒洋洋地应了声,瞬间在原地消失的干干净净。 朗星云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孩子,又突然的消失,眼睛瞪的大大的。至于七十二暗卫,他们早就看过了煤球的各种神通,已经见怪不怪。 “刚那是幽灵吗?”朗星云也是一个武艺高强的人,他知道要想达到煤球那样瞬移空间的程度,人是无法练到的。 江子笙挑起眉毛并没有理会朗星云,任凭他自己发挥想象。 煤球离开不到一会又突然地出现到了江子笙的面前,手中捧着的正是寒山灵燕的宝贵燕窝。 江子笙将燕窝倒进一个琉璃中,又往里面倒进去几颗药丸,轻轻地摇晃两下,见到药丸快速地溶到燕窝之中,才递给朗星云。 “这可是世间难得的灵药,虽然你已经把任锦轩的下落告诉给我听,但是还是欠了一点点诊金。”江子笙将燕窝放在朗星云面前摇了摇。 琉璃瓶并没有封口,被江子笙这么轻轻一摇,寒山灵燕独有的清香便飘了出来。 朗星云只是轻轻一嗅整个身体的血液都比之前顺畅了许多,对江子笙的话更是确信不疑,看来这的确的是个好东西。没有过多矫情,朗星云从怀里摸出两锭金子,放到案几上。 江子笙掂量了下重量,满意地收起来,然后把燕窝递给了朗星云,而后示意暗卫们放行。 “二皇子慢走,有空来我们王府小坐啊。” 江子笙笑眯眯地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声音,不由的勾起了嫣红的唇畔。比起朗星风,江子笙倒觉得这个朗星云更加适合任容萱。 从会客厅出来,太阳已经下山了,而来王府的公子哥也走了干干净净。那个命大的林利是被抬出去的,听下人说,他离开王府的时候,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江子笙望着纷飞的雪花,眼眸似乎望向了遥远的夜国。在那里有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正在等着她。 “锦轩,我很快就要来找你了。” 江子笙对着飘雪的天空轻轻地说了一声,便转身回到了屋子中。既然决定明天就要去夜国,她现在便要准备的东西全部都整理好。 银子是必须的拿的,毕竟她并不熟悉夜国。若是慕容没有抹掉记忆,她倒是可以让她带自己去,可现在,江子笙只能一个人去了。俗话说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她得准备的多点。 反正只要把银子丢到储物栏中,再多也不会丢。 将所有的东西打包好,江子笙听见传膳的丫鬟进来通报,才心情极好地走了出去。 王妃正在等着江子笙,任容萱则是神情倦怠地趴在饭桌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江子笙知道任容萱之所以累,是因为今天王府太多人拜访的缘故。这个丫头也算是够隐忍了,若是平时,说不定早就怒火发飙了。可为了母妃,她却是对着那些看不顺眼的公子哥笑了一天。 “嫂嫂,你那个病人治好了?”任容萱有气无力扒拉着碗中的饭,懒懒地看着江子笙。 “嗯,他的病拖太久了,得要六七天才能痊愈。”江子笙点点头,夹了一小块鱼,细心地将刺抿出。 “啊,那岂不是每天都要来王府?”任容萱的筷子啪哒一下落地,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不会,我已经配好药了。”江子笙重新给任容萱拿了一双筷子,对着她的脑袋敲了敲,“对了,我明天要去夜国办点事,你在家一定好好照顾母妃。” 江子笙决定过几天把任锦轩带回了,到时再给母妃他们一个惊喜。 任容萱懒洋洋地应了声,随后突然反应过来,立即像诈尸一般跳了起来,紧抓住江子笙手腕道,“嫂嫂你要去夜国干什么,那边兵荒马乱的,你又怀有身孕。” “容萱说的没错,这马上都要过年了,有什么事不可以过几天再去?”王妃也不赞成江子笙这个时候去夜国,再加上那里的民风彪悍,江子笙一个女人也不安全。 “这事对于我来说十分的重要,我会在过年之前回来的。再加上还有暗卫保护,不会有任何事的。”江子笙将手放到王妃的手上,安慰道。 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她明天都会夜国。 第四百八十二章 我来了,你在哪? 江子笙是那种打定主意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格,王妃跟任容萱劝说无果之后只得劝她多注意安全, “母妃知道你有自保能力,但是万事不要逞强,什么事都让暗卫们去办,身边一定不能离人知道吗?”王妃对这个神通广大的儿媳妇也是操碎了心,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江子笙能够普通一点, “母妃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说了我身边的小煤球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他在谁敢找我的麻烦,”江子笙拉住王妃,郑重地点头,让她放心自己, “你这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有你的道理,”王妃见江子笙尽说俏皮话逗自己开心,也不由的扯出了几分笑容, 江子笙扬唇一笑,又往王妃的碗里加了些菜…… 这一顿饭用的还算舒心,江子笙早早便洗漱干净在床上躺着了,有了小金金,江子笙再没有晕车的问题,而且它的速度,只需半天时间便会到达夜国, 夜风冷冷地吹着,江子笙中房中虽然燃了银丝碳,但空气中还是有一丝冷意,好在江子笙体质好,不再像去年那般怕冷,她还在西南治疗瘟疫,那个时候连顿饺子都是奢侈物, “时间过的真快,马上又要过去一年了,”江子笙望着跳跃地烛火,不由的感慨出声, “是啊,很快,马上我又见不到你了,”一个清冷的身影立在窗户边,手中拿着一个暖炉,他的声音温柔的如一块暖玉,短短的一句话带着几分亲切, “人都到了,怎么不进来?”江子笙一听来人的声音就知道他是谁了,不由多了几分无奈, 窗户外的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绕过窗户,便从正门走了进来,他看着江子笙浅浅的眸子上染了几分缱绻柔情, 任承泽穿的是普通的便服,即使他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在江子笙的面前却没有一点的架子,就像是一个好朋友,“听说你明天就离开大玄去夜国了?” 江子笙歪着脑袋看着他温润如玉的面庞,不由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似真似假的笑容,“你这线人的速度也够快,才不到一个时辰你就来了,” “为什么?”任承泽没有理会江子笙的调侃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他知道江子笙不会是一个随随便便做决定的人,她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东西才会去那个地方, “听说夜国的海非常美,我想去看看,”江子笙露出一脸向往的表情,却一点没有说真话的样子, “以后我带你去看,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太过劳累,”任承泽顺着江子笙的话往下说,浅浅的眸子带着一丝丝担忧,他不喜欢她离自己太远, “不,我想明天就去,你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江子笙笑的有些恣意,她才不会把自己的目的告诉给任承泽听,再说她也不认为,任承泽有那个精力陪自己去看海,他现在是帝王,日理万机, “子笙,离开大玄我便无法护着你了,夜国那边很乱,”任承泽声音透着一丝无力,他不想江子笙去那个兵荒马乱的地方冒险, “任承泽,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江子笙可不认为自己需要任承泽去保护, 原本她以为要借助混沌的力量才能找到任锦轩,现在却因为朗星云得知了他的下落,她恨不得现在就动身, “子笙……” 任承泽心猛地痛了一下,牵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是啊,没错,江子笙从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他说的这些不过是不自量力罢了, 可尽管如此,他也不想她将自己渉进险地, 任承泽望着江子笙许久,心里闪过一丝犹疑,江子笙太不对劲了,她是一个如此理性的人,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冒险的决定, 莫不是她发现了有关任锦轩的消息吗? 任承泽心忽然一窒,但很快他便将这个想法否决了,任锦轩已经死了,连棺材都运回了大玄,死了的人怎么还会有消息呢…… 那既然不是因为任锦轩,江子笙又是为了什么呢? 任承泽想了许久都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江子笙却被他的目光看的不耐,冷声下了逐客令, “陛下,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该离开了,”江子笙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言语之间没有半分的客气, “无妨,子笙你真的非去不可吗?”任承泽无动于衷地看着江子笙道,若不是他得到线人的消息,怕是连江子笙离开大玄他都不知道, “嗯,”江子笙不想再把话重复一遍,故作倦懒地打了一个呵欠, 任承泽果然看到她困了,纵使心里有着浓浓的不舍,还是起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冬夜的雪在月光的照射之下,闪着奇异的光芒,任承泽飞身离开武贤王府,站在树梢头上,望着那盏未熄的烛火,心底涌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已经记不得多少个夜,他就这么站在树梢上,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聪明的她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自己的身影, …… 屋子中的江子笙见到任承泽终于离开,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任承泽太敏感了,她真怕自己被他察觉出什么不对, 赶紧吹熄了烛台上的蜡烛,江子笙笨重地钻入暖和的被窝,没一会便涌上了睡意, 第二天江子笙一早便醒了,谁知一打开门,便看到小夙离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怎么起来也不叫娘亲开门呢?” 江子笙连忙将冷冰冰的夙离抱到怀中,谁知这个小家伙却像是闹别扭一般,一声不吭, 江子笙把夙离带到屋子中,严肃地板起一张脸道:“夙离这是在娘亲生气吗?” 小夙离看着江子笙的模样,小嘴一扁晶莹剔透地泪珠便从眼角落了下来,委屈地直抽抽,“娘亲坏,夙离再也不理娘亲了,” “……” 江子笙看着小夙离,想了会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道:“夙离是不是生气娘亲没有告诉夙离要走啊?” “娘亲带球球去玩,不带夙离,”小夙离委屈地点点头,小手紧紧地抓住江子笙的胳膊,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宝宝,娘亲要去很远的地方,跟着娘亲你会吃苦的,”江子笙伸出手抹掉小夙离脸上的泪水细心地道,夙离虽然聪明,但到底还是一个一岁的孩子,经不起舟车劳顿, “夙离不怕吃苦!夙离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小夙离在江子笙面前挥舞了两下拳头,随后又泪眼汪汪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最是看不得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做出这么惹人怜爱的表情,当下心都化了,一时也迟疑了起来, “主人你就把这个小家伙带去吧,也让他多吃些苦头,就算有危险我也会看好他的,”煤球奶声奶气的对着江子笙道,双手轻轻一提便将夙离给扛到了肩头, 既然煤球都这么说了,江子笙稍稍思索也同意了,他们这次去的时间短,就算中途没有煤球也还有小金金帮看着, “去可以,但是你们必须得听我的,不能随便乱跑知道吗?”江子笙板起一张脸,严肃地看着他们道, “娘亲最好了,”夙离听到自己可以跟娘亲一起去了,立即爬上江子笙的肩头,对着她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江子笙无奈地捏了捏这个小家伙的嫩脸蛋, 小金金摇身一变便成了一辆马车,双蹄向着空中扬起,示意他们赶快上车,它本就不喜欢冰天雪地,若不是江子笙答应回来给它用灵药泡澡,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起来的, 江子笙确认了一遍行李,确定没有遗漏任何东西,才抱起夙离和小煤球上了这辆宽大的马车, “煤球,你说夜国那么大,我们能找到锦轩吗?”江子笙突然害怕了,她有些担心去到了夜国,去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到头来是空欢喜一场, 煤球没有说话,慢慢地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眼道:“就算找不到任锦轩那个祸害本人,本座也会知道不少的东西,” “我们要去找谁?”小夙离趴在煤球的肩膀上,摸着他的小光头,大眼睛中带着满满的好奇, “要找一个十分重要的人,”江子笙驱散心中的阴郁,抬眸,对着小夙离慈爱地笑笑, 小夙离没说话了,心里的小九九却是活动开了,娘亲那么开心肯定是去找弟弟妹妹的爹爹了,不行他得告诉夙夜爹爹才行,还好他这次跟来了,不然娘亲就要被坏人抢走了, “小夙离,怎么不说话了?”江子笙看到小夙离突然沉默,疑惑地道, “娘亲,我困了,” 夙离说着便从煤球的肩膀上下来,钻进了江子笙的怀中,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别人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心思,煤球却是一清二楚,当下奸笑了两声也不说话了,他就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 小金金一出华都城便飞到了天空,它操纵着天地间的风,向着夜国的方向如同一道闪电极快的掠去…… 大朵大朵地雪花飘下,如同一场洋洋洒洒的花雨,美的让人如同置身幻境,江子笙虽然在高空之中,却是如履平地一般, 他们穿过烽火战乱之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夜国,像是被琴弦轻轻拨动一般,整颗心都跟着雀跃了, “锦轩,我来了,你在哪?”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夜央城大喜 夜国名副其实的滨海之国,除了接壤大玄,其他的地方皆是海洋,可谓是易守难攻, 近百年来由于没有外敌的侵扰,这个国家富庶有余,也增长了野心,所以才会对大玄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以扩张自己的疆土,而柳卿的出现无疑是给这头饿狼增添了羽翼…… 小金金载着江子笙他们就要临近夜国的边境,见到关口有重兵把守,立即冲上了云霄, "夜国的守卫警惕心很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得直接从上空进入,"小金金说着便扬起马蹄,化成一道飓风将车中人护住,直接横冲过去, "嘭!" 一道巨声响起,天地间立即荡漾出一圈刺眼的光圈,反弹到了小金金化成的马车之上, 突如其来的意外,瞬间让他们卷入了乱流之中,数百道风刃立即钻进马车中,如一条条巨龙拼命嘶吼,拉扯着, 身为寒山灵燕的小金金作为上古风后的神宠也无法避免这强大的力量冲击,尖叫了两声,直接被打回了原型, 金色的羽毛铺天盖地的撑开,小金金身体发出夺目的光芒,立即将它的域敞开,重新笼罩住他们, "呀……"小金金哀鸣出声,鸟喙处一滴金色的血液从空中落了下去, 索幸他们距离地面很远,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江子笙一边抱着夙离,一手搂住小金金的脖颈,惊魂不定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虎那老混蛋做的好事,它把整个夜国都做成结界圈起来了,我们想要从天空中进去就要硬闯,"煤球悬浮在空中,伸出手对着无形的空气触碰下,那耀眼的光圈立即以极快的速度爆发出来, 就在光芒波及到众人的时候,煤球两只胖呼呼的小手打出复杂的结印,将光芒给生生压到了手心,而后一张口直接吞了进去, "煤球怎么样,有几分把握打破这个结界?"江子笙将睡的正香夙离搂好,眼中露出一丝担忧, 现在寒山灵燕已经受伤,打破结界只能靠煤球一人, 煤球并没有立即回答江子笙,稍稍思索以后,才道:"本座刚仔细判断过了,若是平时这个老混蛋全力弄的结界,我应该要花九成灵力才能打开,但现在这个结界只是看似强大,实则是强弓弩末,本座只需三层的灵力便可," "强弓弩末?神兽白虎莫不是受伤了?"江子笙记得虽然上次与白虎相见过,但并没有交锋,而且那时的白虎实力强横,根本没有受伤的迹象,想来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这伤还不轻,应该是混沌做的,也算是便宜本座了," 小煤球嘿嘿一笑动动胳膊动动手,示意寒山灵燕带着江子笙他们往后退, "煤球,我们打破结界的话,会不会把白虎引来?"江子笙一边往后退,一边担忧地道,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神兽的白虎想必还有自己的杀手锏, "主人你放心吧,本座已经试探过了,白虎不在夜国," 煤球说着便重新集聚手中的能量,身形立即拔高如同山岳,握住手中的光球爆喝一声,猛地向前方砸去, "轰!" 滔天的巨响立即从两者相撞之处发出,震得人耳发麻,脑海都变成了空白, 只听得"咔嚓"一声,被煤球撞击显现的巨大光幕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很快那裂痕便向整个光幕涌去,传出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而后化成了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光芒消散之际,天地间存在的巨大威压也在顷刻之间消失,一丝咸湿的海风从夜国的方向出来,众人疲惫的身体立即轻松了许多, 小夙离发出了如梦的呓语,嗫嚅了两下小嘴,继续去做没有做完的梦, "幸好煤球将这石破天惊的一幕控制住了,"一丝冷汗从江子笙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主人,本座是不是十分的了不起?"煤球咯咯笑着,转身对江子笙一顿挤眉弄眼, "嗯,棒棒哒,赶紧进夜国吧,不然天都要黑了,"江子笙扯起唇角无力地笑了笑,原本以为来夜国的事情会顺畅无阻,没想到才到关口就遇到了这样的麻烦,还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小金金点点头,重新化作马车向前飞奔…… 时值傍晚,迷蒙的残阳就要落进海里……金色的马车在夜国的上空疾驰着,可以看到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落进海中,而后消失不见, 若是在平日江子笙定会感慨此情此景,但现在的她只盼望着夜幕不要那么快降临,她想尽快地找到任锦轩, 可惜这个要求并不会实现…… "我们得在这里住宿一晚,"煤球对小金金道,"到城中的一片山林便停下吧," "嗯,"小金金有些虚弱的应了声,它受了重伤需要及时休养, 江子笙看着怀中的夙离也赞同点了点头, 就算她再怎么心急如焚,也得考虑怀中这个才一岁左右的孩子, 这里虽说是山林,但并不像大玄那样的灌木丛,反而是成排的野生椰子树, 天渐渐变黑,海风呼呼的刮着,江子笙抱着夙离走了好一会,终于到达了一户渔人家,屋里还点着微亮的灯, "叩叩叩,"江子笙敲了敲门, "谁啊?"许久屋子里才传出一个老妇人沙哑的声音, "老人家,我们是来借宿的," "哦,你们先等会," 屋内传来希希窣窣的穿衣声,没一会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便杵着拐杖打开了漏风的木门, 她警惕地看着江子笙他们,见他们身上穿的并不是夜国的服饰,看了半晌才道,"你们是哪里的人啊?" "我们是从大玄过来的,"江子笙并没有撒谎,将实情告诉给了老妪听, 老妪见江子笙身怀六甲又带着两个孩子,样子着实可怜,她像四周望了望,立即把江子笙拉进了屋中, "小妇人你可得小心啊,夜国的国君这几天一直在抓大玄的人,"老妪给江子笙倒了杯热水,又好心的拿了一小碟咸鱼出来, 江子笙点点头,打量了下这个简陋的渔屋,还有那些破旧的陈设,道:"老人家,你们这离县城远吗?" "一个时辰便到了,小妇人你们是来找人的吧?"老妪见江子笙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 "嗯,我是来找夫君的," 江子笙拿出装有羊奶的壶子,给小夙离倒了一小杯, "唉,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妇人也不容易,这马上要过年了,若你不嫌弃便跟老妇人一起过吧,"老妇人看着江子笙拿着羊奶喂着夙离,眸子比之前更为柔和了些, "多谢了,不过我们过两天就要回大玄了,"江子笙对老妇人歉意一笑而后继续喂着怀中的夙离,心思却是飘向了别的地方, 不知道任锦轩现在在夜国哪里,明天让小金金带着自己飞一圈应该就能找到了, 老妇人见江子笙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又从里屋拿出几个开好的椰子,拿了一个给小煤球,又拿了一个给停在江子笙肩膀上的小金金, "你们先用着,我去替你们铺床,这天太冷,我这棉被也不是太厚,晚上你们记得合衣睡,"老妇人显然是家中许久都没有人来了,这看到江子笙一个劲的絮絮叨叨,完全没有要停下的势头, 江子笙并没有觉得厌烦,一边听着老妇人的话,一边耐心的微笑着, 夙离倒是被吵醒了,睁开眼看到这陌生的地方,先是一愣而后紧紧地抓住了江子笙的衣服,眸子里有些害怕, 江子笙连忙将他抱紧些,轻声哄道:"离离不怕,我们已经到夜国了," 夙离听到江子笙的话,很快便安静了下来,看着煤球吸着椰奶,眼睛瞪得大大的, "娘亲这是什么啊,夙离也要吃,"夙离说着便要伸手去抢煤球手上的椰子, "乖,这东西太凉,你吃了肚肚会难受的,娘亲这有羊奶,"江子笙说着便把热好的羊奶给夙离送去, 果然夙离一看到羊奶便将眉头紧紧地皱起,他最讨厌的便是羊奶了, 老妇人从屋中出来便看到江子笙娘俩有爱的一幕,立即想起伙房里还炖着鱼汤,立即拿了出来, "这是老妇人今日从海边捡到的冻鱼,味道美着咧,最适合孩子补身体了," 江子笙看老妇人如此激动,又见她虽然是渔民,屋子里却并没有多少鱼,当下便推迟了, 这肯定是老人打牙祭的,他们借宿本就麻烦人家了,怎能再这样不知礼数, "不要紧的,只不过是一道鱼汤,老妇人已经盛了一碗出来了,你们就放心的吃吧,"老人无所谓地摆摆手,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神秘兮兮地道:"明天是我们夜央城主千金的大喜日子,免费家家户户送口粮呢,明天一早你们便跟我们一起进城,对了记得换套衣服," "明天并不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会有人成亲?"江子笙虽然不是夙夜那样的神棍,但还是知晓一些关于黄道吉日的皮毛, 老妇人听到江子笙这么问,一双昏花的老眼睛便露出了几分八卦的神色,"说来,这个城主女婿也是你们大玄的,老妇人远远看过一眼,那模样跟仙人似的,不过他并不真心喜欢城主千金,好像是被强迫的……" 第四百八十四章 怒打臭表脸 仙人似的城主女婿,还是大玄的? 江子笙挑起柳眉,原本她是不打算去看劳什子喜宴的,被老妪这么一说,她还真是有些好奇这个城主女婿了, 只不过现在天色晚了,要看也只能到第二天了, "哎呀,我这老人家话多了,天色已晚你们娘三喝完鱼汤便尽快休息吧,"老妪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佝偻着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江子笙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鱼汤,试了试温度,给夙离和煤球都盛了一碗, 原本以为海鱼的腥味夙离不会喜欢,却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吃一碗以后,又缠着江子笙要了一碗, "娘亲,以后夙离要天天喝鱼汤," "好,只要夙离喜欢娘亲就给你做,"江子笙宠溺地揉了揉夙离的小脑袋直接将他抱进房中…… 虽说这小渔屋简陋了些,但没有老妪说的四面通风,再加之点燃了干海藻,屋子被烘烤的十分温暖, 江子笙将夙离身上的被子裹紧,便紧挨着小煤球闭上了疲惫了一天的眸子…… 或许是陌生的环境,江子笙睡的并不太安稳,醒醒睡睡,转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见家里没人,江子笙走到伙房里,看灶台边上挂着几根海带,便就着几条小干鱼煮了一锅汤, 老妪已经出海收网回来了,身上带着腥咸的海水味,由于是冬天她只捕到了几只小海鱼, 看到江子笙挺着大肚子摆着碗筷连忙放下破旧的渔网,走了过去, "哎呀,小妇人你这身娇肉贵的身板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 "没事的,我在家也经常做菜,"江子笙说着便将做好的海带泡饭一人盛了一碗, 老妪看江子笙白白净净的模样,怎么也不相信她会下厨,结果才尝了一口汤泡饭立即不敢置信地撑大了双眼, 浓郁的海带咸鱼汤加入姜汁后腥味彻底没有了,加上了松软到入口即化的白米饭,绵软美味的口感,让人如同在享受一顿饕餮盛宴, 老妪沉浸在食物的美味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她从来没有想到一顿如此简单的海带泡饭竟然能做的如此美味, "您怕是厨神下凡吧?"老妇人看着江子笙的眼睛与之前大为不同,昏暗的眸子闪过一丝异彩透着崇敬, "您过奖了,我平时对吃的比较讲究,所以便比寻常人精进一些而已,"江子笙觉得老妪给了他们一晚的方便,她这顿早餐也算是报恩了, "哎呀你看我这老糊涂,竟然光顾着吃,差点误了城主千金的吉时,"老妇人说着便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又拉起江子笙道,"我这里常年无人,过往马驹极少,只能走路,不过我昨天已经跟夏家村的春花嫂约好了,她答应用自家的牛车载我们进城," 江子笙看她如此匆忙,便出言安慰道:"您不用担心了,正好我是坐马车了的,我们可以一起进城," 江子笙说着便向肩膀上的小金金使了一个眼神, 小金金会意,立即变了一辆马车出来,经过一天的休息它的伤势已经好了些, 江子笙说着便换上夜国的服饰,与老妪一起走出去, 老妪看到门口的简陋马车,有些奇怪,她之前并没有看到附近有什么马车啊? "我昨夜把它栓到了椰子林那边,这马通人性,一早便寻味过来了,"江子笙才说完小金金便用马头蹭了蹭她的手指,看起来十分的温驯, 老妪见到这一幕疑心便消失了,有些兴奋的上了这辆朴实的马车, 这年头,有马的都是富贵人家,她穷了一辈子,只能在大马路边见过马车,今天坐进去,总算是圆了梦, 江子笙微笑地看着这个善良的老妇人,不动声色地在她口袋里里放了两锭金子, 小金金的速度虽然已经放慢了速度,但到达夜央城还是只花了两柱香的时间, 所幸老妪从没坐过马车,之前一个劲的感慨这马车是个好东西, "这到城门了,你等会不要说话,"老妇人说着便从马车下来跟守城的侍卫交涉了几句,很快便示意江子笙可以进去了, 夜央城虽然不是夜国的都城,却格外的繁华,街上叫卖的吆喝声一点也不逊色于华都, 这里民风民俗也十分开放,每个女人可以随意的抛头露面,甚至可以跟喜欢的男子一起郊游踏青,若是女孩在街上看到自己心仪的男子,男子同意后便会解下脖子的贝壳项链作为定情信物,而男子若是看上了女子同样会赠送定情信物,只不过男子的定情信物不是贝壳项链,而是用海中的一种莹白的奇石打磨出来的小船桨, 江子笙才走没多久,便看到两三个女子送出了自己脖颈上的项链, 小夙离坐着江子笙的腿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夜国的人文风情,一下指着这个,一下指着那个,活泼到不行, "娘亲,我想吃那个,"夙离指出的正是夜国最受欢迎的路边摊铁板鱿鱼, 江子笙刚要摇头拒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从远处传了过来,若不是小金金反应灵敏,他们怕已经是人仰马翻, "赶紧滚,本大爷的路岂是你们这些蠢狗能挡道的?"一个身材胖硕的男子坐在一头黑色的大马上,趾高气扬地对着江子笙的方向甩着马鞭, "此人是夜央城大将的独子马超,切不可招惹,"老妪见江子笙拧起眉头,当下便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好,"江子笙也不想在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睨了那个叫马超的纨绔公子一眼,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用不着她出手,迟早会被天收了去, 那马超得意的冷哼一声,就要离开之际,小金金的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嘶!" 马超胯下的黑马受惊,扬起马蹄突然冲向了旁边的建筑物,嘭隆一下整个马身便被撞得骨肉分离,碎末横飞, 马超更是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连打几个滚才堪堪稳住身形,手肘都被擦的血肉模糊, 他猛地抬起头盯着江子笙他们的马车看,咬牙切齿地道:"来人啊,把他们给抓起来!" 江子笙看着一堆侍卫围住他们的马车立即无奈了,她俯身摸着小金金的马头,低声道:"你真是给我闯大祸了," "灵兽的神威岂能被无知的畜生侵犯,"小金金倒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小金金没错,留那畜生一条性命已经算是慈悲了,再者小金金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嘛,"煤球在心底对江子笙道, 江子笙苦笑,这两神宠他们的面子是保住了,但她却麻烦了, 不管了,神来挡神,鬼来杀鬼,古人云宁杀小人误惹女人,她可是女人中的战斗机,还不信治不了马超这个小虾米, "车内人赶紧出来,否则本少爷就撕了你的马车,废了你的马驹,"马超尽管被马伤得口吐鲜血,却依旧不忘凶狠本性, 主要是他看江子笙的马车简陋,看起来并不像大富大贵之人,才恶向胆边生, 老妪一脸害怕地张望着外面,她一辈子活的小心翼翼,还从没跟权贵做过对,没曾想贪心坐一次马车便会惹出这样的祸事,"这可如何是好?" 江子笙轻握住老妇人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撑着腰,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不知这位公子叫小妇人出来有个要事?"江子笙见马超七窍都流血了,惹不住用帕子掩住微弯的唇角, 马超一看从马车出来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妇人眼睛瞪直一愣,再看小妇人隆起的肚子,又不禁觉得十分的可惜, 妈的,管她怀不怀孕,好玩就行, "你的马伤了本少爷,你可知该当何罪?"马超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抹了抹凌乱的头发,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潇洒一点, "可我不知道我的马儿那里伤着少爷了,这位少爷既然你伤的那么重,我劝你还是尽快去医馆比较好,免得失血过度而死,"江子笙扬起眉头,唇角挂起一丝冷笑, "你竟然敢咒本少爷死?难不成少爷还能冤枉了你们不成!"马超没想到江子笙这么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会跟自己顶嘴,当下有些怔然,随即又厉声狠笑,"不管如何你的马就是伤着本少爷了,废话少说,要么拿五百两金子出来,要么你就做本少爷的奴仆," 江子笙平静地望着马超,轻启朱唇,"只要我拿出了五百两黄金,你就不找我们的麻烦了对吗?" "本少爷说话算话,"马超瞥了眼江子笙身上破旧的装扮,确认她不是个有钱人便堆着满脸肥肉颤抖地笑道, "好,那还请各位帮我做个见证,"江子笙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五百两黄金,勾唇不语, "……" 马超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手心金光闪闪的黄金,猛地搓了搓眼睛,确定那黄金是真实存在的之后,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江子笙这样穿着简陋的女人竟然能拿出五百两黄金, "怎么,公子想要反悔吗?"江子笙柔和的眸光忽地变的冰冷,纤细的五指已经淬上冰冷的寒毒, "当然不会,"马超被江子笙冰冷的眼神攸地吓出一身冷汗,对身边侍卫说了几句之后,脸色立即淡定起来,"哼,你一个穷酸女人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肯定是偷抢得来的!来人啊,把这个女人抓起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城主府招聘 江子笙早已料到这么一招,在护卫还没围过来,突然提脚猛地冲向前,一把揪起了马超,她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声音细而不弱,如同锋薄的利刃,“马大少爷,这理我已经跟你讲过了,金子也拿出来了,你这是做什么?劫财加劫色吗?” 老妪看到江子笙竟然把人给擒住了,当下吓得两腿一发软,直接坐到了地方,这个小妇人还真是了不得啊,竟然连马超都敢得罪,她也不知是幅还还是祸, 旁边围观的路人皆是震惊地看着江子笙,用纤纤五指掐住马超的脖颈,心底大声叫好,又对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妇人有些怜悯, 这马超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在夜央城中也是个说的上话的人物,再说他爹可是城主的得力干将,要是江子笙真的对他怎么样,后果怕不是很好看, “你,你想干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吗?”马超只觉得江子笙跟鬼似的,放在脖颈上的五根手指冰凉得可怕,吓得吞咽了口口水,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里,说吧,是自断一条胳膊了事,还是我亲自取了你的狗命,”江子笙掐住马超的手又用力了些,锋利的指甲已经划破了皮肤,差点就嵌进了他的肉里, “你如果杀了我,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马超惊恐地尖叫出来,双腿拖在地上不停的打哆嗦, 江子笙冷漠地看着马超几个蠢蠢欲动的护卫,将夙离轻轻放下,五指一挥,只见十几道流光划破空气,马超的几个护卫瞬间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脖颈,哎哎哟哟的痛呼着, 围观的人见到江子笙这突然的一手,皆吓得往后一退,目光也开始变得惊疑不定, “你,你对我的护卫,做了什么?”马超脸色大变,他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自己的护卫便全倒在了地上, “让他们松开手,你不就知道了?”江子笙扯起唇角,没有涂着蔻丹的指甲,微微叩击进他的劲动脉, 马超哪想到一个娇弱的美妇人瞬间会变得比杀手还要可怕,再看护卫放开手之后,脖颈上那个流血不停伤口,且每根都在动脉上,舌头都吓僵硬了, “这个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半个时辰后他们都会因你流血而死,这是给你不老实的教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必须得快刀斩乱麻,她手掌轻轻一翻,一粒金色的药丸便出现在了手心,快速地丢到了马超的口里, “你对……”马超话还没说完,白眼一翻,四肢便瘫软到了地上, 围观的百姓立即像炸开了锅,一些胆小的百姓嘴里喊着杀人了三字,连爬带滚地向远处跑去,即使一些胆大的也不得不退后了几步,看着江子笙心里毛毛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瘫倒在地上马超竟然又睁开了双眼,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江子笙没说话,只是稍稍挑了挑柳眉,马超竟从护卫的手上抢过一把刀,硬生生地将自己整条胳膊给砍了下来, 那几个临近死亡的护卫,看到自家的少爷竟然自断胳膊,皆吓得四散而逃, “既然你自断了胳膊,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回去该怎么说,你应该清楚,”江子笙说着便抱起夙离重新上了马车,将车帘一关,马车继续向着城主府走去, 围观的人立即散开,给江子笙的马车让出了一个极大的位置,生怕惹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妇人, 老妪万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有些惊魂不定地道:“这,这个马大公子今后不会还要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不会,”江子笙朝着老妪轻轻一笑, 她刚喂给马超的药丸,名为忘魂丹,服用过忘魂丹的人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只能任由人摆布,所以现在的马超就是她的一具傀儡,傀儡又怎么会找主人的麻烦呢, 老妪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子笙,面上说不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原本以为江子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但从江子笙做了早膳又经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件事后,她忽然发现江子笙或许不是表面那么的简单, 她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竟然招惹到了这么一尊大佛, 江子笙并没有在意老妪的目光,看着前面一座张灯结彩的气势恢宏的府邸,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神色,这座城主府跟江子笙想象的有些不同, 夜央城,家家户户都会在门上挂上几串贝壳风铃,除了装饰屋子以外,它还是一个保家镇宅的护符,且,每家屋顶都会有一个类似风帆的装饰物,海风一吹,贝壳和风帆同时响起,整个夜央城便会发出叮铃叮咚的声音,十分的悦耳动听, 而这座城主府,外观一点不像夜央城的其他人家,而是一座与大玄相似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就连府门都是用珍贵的金丝楠木打造的,涂着朱红色的油漆, 要知道金丝楠木可是大玄独有,夜国是种不活的, “看来这个城主还是一个喜欢大玄的人物,” 江子笙说着便同老妪下车,向着府门走去,原本江子笙还以为自己来早了,却没想到,夜央城的百姓为了得到免费的口粮,有的人昨天就来了,守着城主府门,一宿没有睡, 一些乞丐就更加的可怜,从城主散布消息之后便一直等在了这里,也不管周边的人,是否驱赶, “哎,人这么多,怕是分不到我们了,”老妪心里有点着急,也有些埋怨那个马超,若不是没有发生之前的事,他们应该还能再往前面一点, “没事,若真没有我便带您去买,” 江子笙来这本来就不是为了那劳什子口粮,若不是想着城主女婿也是从最近才从大玄来的,可能会知道任锦轩的下落,她是怎么也不会来的, 老妪一听江子笙的话,花白的眉头轻轻蹙起,对江子笙道:“这有免费的干嘛还要去花那个冤枉钱?这钱也不是树上长的叶子,得来也不容易,” “好,那我便多帮您拿点,”江子笙抿唇一笑,带着老妪来到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 卯时还未到,紧闭的府门便打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拿着一张纸出来,霎时一群人就像是见到了蜜糖似的,蜂拥过去, 江子笙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咋舌,没想到在古代竟然也能看到这类似挤公交的一幕,不过暗自调侃过,江子笙又不由对这些百姓产生了一丝同情, 虽然他们是夜国的子民,但也是穷苦的老百姓,天天在忍受着战火的侵扰,家里的劳动力又被抓去当兵了,日子过的怎样艰难,一想便知, 所以她厌恶战争,无论谁胜谁负,在煎熬的战火中受苦受难的终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别挤,别挤,这免费发放口粮的时间还未到,大家再稍等下,谁不守规矩就不给口粮啊,”城主府的管家话一出来,所有人都不敢在往前挤了,规规矩矩地排起了长龙, 管家见场面控制住了,终于松了口气,打开手中的红纸道:“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我们城主的千金的大喜之日,但是现在城主府中的一个厨子突然生病,人手不足没法做菜,所以现在得找一个会厨艺的厨子,你们在场的有谁会做菜吗?” 众人先是一怔,而后摇摇头,难怪卯时还没有到,这个管家便火急火燎的出来了,原来是缺厨子了, “厨子一天十两银子啊,若是菜做的好,会另有赏赐,”管家看没有一个人出声,当下不觉得有些急了,这个喜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再找不到厨子,他也不用干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会大锅菜可以吗?”许久终于有一个人受不住十两银子的诱惑,怯怯的出声, 十两银子若是省吃俭用的话,足够普通的人家吃个两三年了, “大锅菜?”管家随即皱起眉头,不确定地道,“那你会做什么海鲜吗?我们的姑爷可吃不了腥味太重的东西,” 夜国虽然临海,但真正会做的海鲜的却是很少,一般人闻到海鲜的浓重的腥臭味都会近而远之,即使有人喜欢吃那腥味,却也得好好的处理好, “虽然我不会做海鲜,但是可以帮忙打下手啊,”那人并不想放弃,毕竟是十两银子啊, “我们城主府能打下手的人多了去了,赶紧滚到一边去,”管家脸上的表情更加愁了,时间紧急他上哪找一个会做菜的大厨, 江子笙离他们并不远,自然将管家的话全部都听进了耳里,她刚就在想要找个什么样的机会混进城主府,没想这机会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思索了一会,江子笙便主动走上前,轻启朱唇,“您看我行吗,我什么样的海鲜都会做,” 管家一听有人会做海鲜立即满血复活,但在看到说话的人是一个挺着肚子带着两个小孩的妇人时,脸色便又沉了下来,“这海鲜可不是放到水里煮开就行了,你还是回去带孩子吧,” 管家的话立即引起了一片附和, “你若不相信的话,一试便知,”江子笙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她只知道这个厨子的身份她势在必得, 她的厨艺已经二转,在这个世间,早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别说是海鲜这种小菜,就是路边的一根野草她也能变着花样做出满汉全席, “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不懂装懂,就不要怪我们城主府辣手摧花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新姑爷 管家看到江子笙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惊,心里不禁有些相信,或许这个小妇人真的会做海鲜也不一定,不过即使有几分相信她,但他还是得看她拿出真材实料才行, “没问题,”江子笙扬起唇角,气定神闲地看着城主管家, “那你跟我进来试做一道菜吧,”管家说着便要把江子笙请进府里, 老妪见江子笙真的要进去,连忙抓住她的手,心有不忍地道:“这城主府不是一般的人家,你切不可意气用事啊,” 虽然她对江子笙的厨艺十分自信,但也知道这些达官贵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否则也不会有马超那样仗势欺人的地头蛇, “不用担心,我能应付得过来,到时我给你拿多点粮食出来,”江子笙没想到老妪会对她如此的关心,心里不觉多了几分暖意, 见江子笙现在都还在想着她的粮食,老妪心里更是感动,轻叹一声,松开了江子笙的手, 江子笙像老妪点点头便跟着管家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中的风景十分的雅致,假山与花草相映成趣,还有一个天然喷泉,里面养着几只锦鲤,因为是大冬天,温温热的泉水正不断地往外冒着白雾,将周边的景物衬得仙雾缭绕, 一张张大红色的喜字贴在门上,江子笙虽然离正厅很远,却还是能听到那令人愉悦的喜乐声, “到了,你就先做这道简单的吧,”管家并不敢拿出名贵的食材给江子笙试水,只挑了简单的蛤蜊,放到江子笙的面前, 膳房中的厨子原本看管家带个大肚子的妇人进来膳房便十分不满了,又看他竟然拿了一碟蛤蜊让妇人做,顿时怨声四起, “虽然蛤蜊不是太值钱,但现在是冬天,得来一份也是十分不易,怎么能白白浪费?” “对呀,苏管家啊,你还是别给我们添乱了,赶紧让这个妇人离开吧,” “对呀,这么娇滴滴的美妇人做菜就算了,给我暖床倒不错,”一个在正在烧火的伙计,看到江子笙长得细皮嫩肉的,色眯眯的吞了口唾沫, 江子笙阴戾地扫了那伙计一眼,巧手一抬立即将大锅架到了火上,头也不回地对管家道,“若我做的菜合格,你能缝起他多舌的嘴巴吗?” “好,” 苏管家原本就不喜这厨房里的人,若江子笙做的菜真的能拿出手,他不介意动用下自己的实力,惩罚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伙计, 原本还想对江子笙口头调戏几句的伙计,听到管家竟然答应了江子笙这个要求,连忙憋住了话头,心里却已经记恨上江子笙了, 想要缝老子的嘴巴,老子就让你连菜都做不好, 伙计阴险地笑了笑,趁众人的注意在江子笙的身上的时候,偷偷把罐子里的细盐换上了糖粉, 江子笙早就将这个小人的动作看在了眼底,只是冷冷一笑并没有出声拆穿, 见锅在预热,江子笙提起锋利地菜刀,把五花肉细细地切好放入锅中快速的翻炒,等到香味散出,五花肉都变成漂亮的金黄色,便将姜葱一起倒进了锅中,她控制火势的功力到了极致,动作行云流水,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令人叹止, 随即一碗高汤倒进了水中,白雾立即从锅中升腾而起,再见她刀光一闪,一块块平整的豆腐竟然被雕刻成了栩栩如生的并蒂莲, 她将洁白的豆腐并蒂莲倒入锅中,又放入了蛤蜊,盖上了锅盖,马上就要放调料了,江子笙并没有用膳房中的调料,而是从袖中拿出一包自制的调料撒入锅中, 江子笙这道蛤蜊豆腐汤,从开始到最后的装盘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用到, “尝下吧,”江子笙说着便盛了一碗给苏管家, “咕咚,”这是膳房中众人吞口水的声音, 他们从江子笙切五花肉的那一刻便知道,站在眼前的女子是一个厨艺高手,在看她连柔软的豆腐都能雕刻成复杂漂亮的并蒂莲,更是确定她的厨艺非常人能及, 原先还对苏管家有些不屑的那个厨子早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恨不得现在就抱着她的大腿求授厨艺, 苏管家望着眼前的这道蛤蜊豆腐汤也是久久未从震惊的神色中恢复过来来,被江子笙再三提醒,他才小心翼翼拿起汤匙舀了一口, 才入口,鲜而不腻的汤汁便挑起了他口中的无数味蕾,就如同置身在充满阳光的海洋中,蛤蜊的清香味和口感十足的嚼劲,让人忍不住想要连壳都一起吞掉…… 苏管家许久才从汤里的美味回味过来,再看那满满一锅的蛤蜊豆腐汤竟然被喝的一点都不剩,当下又心痛又不舍,在这样的复杂的情绪中,苏管家对江子笙看法彻底改观了, 按理来说江子笙这样一个厨艺如此高超的人,应该会被皇宫征聘去了才是,怎么会出现在夜央城中?而且还会为了十两银子就当了他们的厨子,这实在让人想不通, 不过只是纠结了一会,苏管家便被狂喜代替了,江子笙的厨艺比他想要中的要好太多,有了她的救场,他就不用收拾包袱回老家了, “没想到夫人的厨艺如此了得,不知该如何称呼啊?”苏管家这才想起,忙活了半天竟然还没有问这个大厨的名字, “我姓任,”江子笙想着她既然嫁到了任家,说姓任其实也并无错处, “原来是任夫人,真是失敬失敬啊,” 苏管家对着江子笙的态度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那笑容都快咧到眼角了, 江子笙早已习惯人们这种捧高踩低的态度,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她转头看着正欲逃跑的那个伙计,眼中的光芒倏地便冷,“管家,不知道我的这道蛤蜊豆腐汤你可满意?” “满意,十分的满意,这是我这一生吃过最好的海鲜汤,”苏管家不明白江子笙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但还是极力地夸赞道, “既然如此,那也该履行承诺了,把他的嘴巴给缝起来,”江子笙说着便将那个溜到后门的伙计一把给提起来,砰地一下,便丢到了众人的面前, 烧火的伙计原本还想从江子笙的手上挣脱,却没想到她瘦弱的小身板力气惊人的大,自己软绵绵的,根本提不起一丝的力气反抗, 所有人听到江子笙的话皆震在了原地,原本之前说的不过是句玩笑话,却没想到江子笙竟然是玩真的, “任夫人啊,这小子平时就是嘴碎了些,但本性不坏,你就放过他吧,”一个和那烧火伙计关系不错的大厨,连忙站出来帮他说好话, 众人虽然不喜这个小伙计平时的作风,但都是同事,每天干活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纷纷站出身替他求情, 苏管家倒是无所谓,现在看众人都这么帮着那小伙计也有些犹豫了,当下,他带着商量地看着江子笙道:“任夫人,要不我让这小子给您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对不起任夫人是我嘴碎,希望你能能宽恕我一次,”那小伙计也是一个会看眼色的人,连忙磕头认错,目光却贼兮兮地盯着江子笙身边的夙离猛看, 既然大的他奈何不了,小的总没事吧,只要这个任夫人放过他,他今天就让她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 “娘亲,夙离怕怕,”小夙离聪明机警的很,虽然小小年纪却知道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下躲到了江子笙的身后, “怎么办,你把我儿子都吓坏了,”江子笙抱起夙离,冷冷地望着那个伙计, “还能怎么办,直接杀了便是,”煤球之前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江子笙说话,才睁开假寐的眼睛,懒洋洋地说了句, “他吓着夙离了,夙离也要吓他,”小夙离气哼哼地看着那个伙计, “那本座把他活活吓死如何?”煤球在夙离面前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义不容辞的揽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众人听着两个小不点的话,皆是又恐又惊,没想到这些可爱的小家伙竟然如此的心狠,再看江子笙一副习以为然的样子,更是惊悚, 幸好他们之前对江子笙说话没有那么不客气,不然现在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这个苏管家也是暗自庆幸,还好在府门口的时候,江子笙没有生他的气, 那烧柴的伙计被煤球和夙离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吓蒙了,暗自责怪自己,不该那么多嘴,更不该看那个奶娃娃, “任夫人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不能死啊,再说今天是我们小姐的大喜日子万不能见血啊,”这个小伙计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很快便找到了一个份量足够重的理由, 江子笙蹙起眉思索了下,然后漫不经心地道,“也好,那就多留你一天的性命吧,你觉得如何啊,苏管家?”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就不信这个苏千金能天天嫁人不成, “任夫人,这小事就没必要闹出人命了吧……”苏管家为难地看着江子笙,额头上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着,“您看您姓任,我们的新姑爷也姓任,这一姓是一家,您跟我们城主府有缘啊,要不就这么算了?” 新姑爷姓任?江子笙心头猛地一跳,往后连退了两步,这个所谓的新姑爷不会就是任锦轩吧? 第四百八十七章 乔装打扮 来自大玄,长相俊美,像仙一样的人物,又姓任……种种形容词,让江子笙不由自主的往任锦轩的方向想去。 但很快他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的,任锦轩说过这辈子绝不负她,怎么会跟一个陌生的女人成亲,她一定是在自己吓自己。 “任夫人,你怎么了?”苏管家看到江子笙突然变白的脸色,立即担扰了起来。这个任夫人不会也生病了吧,那这样他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没,没什么。”江子笙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苍白的笑了笑。 “你真的没事吗?”苏管家有些不确定,江子笙的脸色如土,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 “没事,我们继续说这个伙计的事情。”江子笙吞下一颗宁心丸,恢复自己的心绪,慢慢地走到了放着调料的货架旁。她出一个褐色的罐子,上面写着盐字,便道:“这里面是盐吧?” 众厨子并不知道江子笙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亲自尝尝,看味道到底是什么。”江子笙说着便将盐罐子递给了那些厨子,森冷地看着瘫在地上的小伙计。 “好。” 众厨子说着便伸手往盐罐子里沾了一点细盐,慢慢地放进口中。没一会他们的脸色便变了。什么时候这盐罐子里的盐变成糖了?那他们之前做的菜岂不是白费了? “这到底是谁干的?”为首的厨子瞪着怒目,扫了周围人一圈。“快检查其他的调料有没有被调换过。” 今天可是大小姐的大喜日子,若是之前的菜品出了任何的差错,他们就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其他人一听连忙翻箱倒柜地找着调料,整个膳房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江子笙倒是乐得清闲,翘起二郎腿,在隔岸观火。 确定其他的调料没错,只是盐被调换之后,众人的心稍微定了一些些,但还是警惕性十足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不过来这里片刻,怎么会知道盐罐子的盐被调换过,虽然不合理,但她的嫌疑最大。 “任夫人,还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为首的厨子面色冷硬地盯着江子笙。 江子笙有些无奈的看着膳房中的几个大厨,有种被蠢哭的冲动。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指着地上四肢无力地伙计道:“如果你们真想知道的话,那就问他吧。” 众人一听,立即把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小伙计身上。 为首的厨子怒火冲天地把猥琐的伙计拎起来,爆喝道:“说,是不是你干的,你什么时候干的,敢说一句假话老子一菜刀就废了你。” 他本就长得人高马大,又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三两下便将这个伙计像拎小鸡一样的,拎到了正在炸着东西的油锅上。 小伙计看翻滚的黄油,吓的差点尿失禁,许久才哆哆嗦嗦地道,“我,我刚刚才换的,我,我现在,现在马上换回来。” “之前的菜确定没有出任何的差错?”首厨愤怒地吼道。 “没,没有。”猥琐伙计点头如捣蒜,“我只不过不想让任夫人做好菜,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 他没想都江子笙竟然早就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为了让自己受更重的惩罚,所以才没当众拆穿。如此精于算计的女人,他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才跟他作对。 可惜现在后悔已晚,因为他看到了首厨那杀人的目光。只一瞬间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左手直接骨折了。 “如此还算本性不坏的话,那世间就没什么坏人了。”江子笙双手环胸,看着捂住左手直喊痛的小伙计,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罢了,我也不要求太多,既然今天是大喜日子,那便请苏管家明天把他的嘴缝起来吧。” 苏管家哪还能反驳半句,连连点头。没想到绕了一圈,这个小伙计还是得受惩罚,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那些刚刚开口帮小伙计说话的人通通闭上了嘴巴,这个烧柴的伙计自己作死也容不得别人惩罚他。 江子笙见事情处理好,摸了摸夙离的脑袋把他交到煤球的手上。带上围裙,又洗了一遍手,直接来到灶台边上道:“卯时已经过了,不是要做菜吗,怎么还不动手。” 江子笙的一席话立即惊醒了众人,大家又开始热火朝天的干起来。切菜的切菜,烧火的烧火,洗鱼的洗鱼…… 膳房的首厨知道江子笙的速度快,所以多给了她两名伙计帮她打下手。但没一会,他便发现江子笙下面的四个伙计已经十分的吃力了,这边才切好菜,江子笙那边就炒好了。所以再加了一个。 江子笙不但速度快,而且还一心五用。一边做着海蟹,一边做虾仁,一边烤扇贝……如此之下,她竟然依然面不红气不喘,游刃有余地调着配料。 所有人看着江子笙像个风火轮一样轮着胳膊,手下的菜一道道的出来,皆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般盯着江子笙,他们之前还担心江子笙是在随便糊弄,可当尝过一点之后立即闭上了嘴巴。 江子笙就是一个怪物,无疑的。 “任夫人,你能一次性同时做几道菜呢?”首厨能同时炒两个菜,对此他一直深以为傲,却没想到在江子笙的面前,他无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不知道,或许六个?或许七个?”江子笙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极限挑战,她这样说已经是十分谦逊的了。按理来说她厨艺二转同时上百个菜一起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如果她说自己能炒一百个,旁人不得将她当成怪物给一把火烧了…… 若不是为了见那个所谓的城主女婿一面,她估计可能会悠闲的,一个一个的炒。但她想在拜堂结束之前见到那个城主女婿,所以才加快了速度。 首厨早已拖在了下巴,作为厨房一把手的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受了一万点伤害。 一个时辰过去,江子笙的面前的板子上已经摆满了数百道佳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但她今天做的最多的便是海鲜。 “暂时先做那么多吧,毕竟有的菜适合现吃现做。” 江子笙说着便解下围裙,又洗了个手,将即将没用的鸡蛋做成了美味的欧姆蛋,分给了众人。最大的两个给了小煤球和夙离。 众人早已虚脱无力,尤其是替江子笙打下手的五个伙计,早已经累得直吐舌头,两条手都没了知觉。疲累的大伙,咬下一口香浓美味的欧姆蛋,精神很快便好了。 顿时对江子笙亲切了几分。 他们平时也做东西吃,但哪会像江子笙这么的贴心给众人一人一份。 “从来没想到鸡蛋也会如此的好吃,任夫人你不会是天上的厨神下凡来拯救我们的吧?”一个年纪较小的厨子一边大口地咬着欧姆蛋,一边夸张地道。 “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江子笙抿唇轻笑,拿出帕子擦了擦夙离唇边的蛋渍,又对煤球说了几句悄悄话。 煤球听完江子笙的话立即点点头,抱着夙离出去玩了。 江子笙看了看四周一眼,故作不好意思地对掌勺的厨子道,“非常抱歉,我的孩子突然内急,不知道你们的茅厕在哪?” 厨子脸色一红,随即轻咳了几声道:“前方右转就到了,不过你们得快去快回。今天城主府里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要冲撞到贵人了。” “好的,我很快便回来。”江子笙说完便走出了膳房。 见没有人注意自己,她并没有朝茅厕走去,而是拐向了一条秘静的小路…… 江子笙寻着进府时的记忆,三两下便跑到了下人的屋中。现在这个时辰,所有的丫鬟都已经在忙着了,江子笙立即找到一套宽大的丫鬟服饰,扮作了一个满脑肥肠的丫鬟。 她刻意弯下身子,若不是认真注意的话,没有人能看出她已经怀了身孕。 换好衣服之后,江子笙立即从屋子里走出来,向着正厅走去。还没走两步江子笙便听到了身后的一道粗哑的妇女声音。 “那个胖丫头,你看啥看,叫的就是你!”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壶好酒。“你帮我这两壶酒拿到正厅去,快呀,老娘都被尿憋死了。笨手笨脚的,真不知道城主怎么尽是找你们这样的蠢货。” “是,是。”江子笙连忙畏首畏脑地答应,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她接过女人手中的托盘,向着正厅小步走去。 借着送酒的名义,江子笙一路上顺畅无阻,大摇大摆地到了正厅大门。只不过她还没进去,便有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道:“我帮你拿进去就好了。” “为什么?”江子笙的声音有些冷。 “丫你这么丑进去难道不怕吓坏客人?”那小丫鬟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对着江子笙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我就不同了,长的跟花似的,这酒自然是我端的。” “我看你端酒是假,想看那个新姑爷是真吧?”江子笙瞧这小丫鬟一脸花痴样便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小丫鬟被江子笙说中了心事,两颊立即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她将眼一瞪,凶巴巴地道:“你管我看谁呢,你就说给不给我端吧!” “不给。” 江子笙说着便与小丫鬟擦身而过,见小丫鬟暗中伸出的脚,眸子微眯,直接反脚一勾。 第四百八十八章 负心人 “啊!” 只听一声尖叫,那小丫鬟便直接摔了个狗啃泥,看着江子笙的方向,恶狠狠地瞪着眼,心里酸溜溜的。丑八怪,就算进去了又能怎样,姑爷那样的神仙般的人物才不会多看她一眼呢! 江子笙不禁扬唇一笑。这个小丫鬟竟然想把自己绊倒,殊不知,曾经大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任昭容公主,都被她反绊过,这个小丫鬟的功夫明显还没有练到家啊。 想到自己竟然跟个小丫头斗气,江子笙不禁扯起了唇角。她其实对那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觉得她像晚晴那个大花痴,才忍不住起心捉弄下。 …… 正厅中的宾客十分的多,个个衣着华丽,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江子笙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她拿着手上,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武贤王府的正厅其实已经算是穷尽奢华了,但江子笙看到这个正厅之后,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个大厅实在是太大了,光是走路都得好几分钟。江子笙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那袭红衣,眸中闪过一丝疑光。难怪这个男人会令那些小丫头发狂,光是这个俊秀的背影,怕就能人如痴如醉几个月了。 不过他旁边的新娘子就不是那么的尽人意了。虽然新娘头上盖着红盖头,江子笙并没有看清她的脸,但可以从她的身材看出来啊。 新娘的身材臃肿的令人发指,甚至跟她相比都是有过之无不及。 看来这一对是真爱啊…… 江子笙忍不住勾起嘴角,幸灾乐祸的想到,只不过她唇边的笑容还没彻底的扬起,便僵在了嘴角边。心脏突然间静止,双耳似乎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男人的身上。 因为新郎在一拜天地的时候转身了,他果然美得如误落凡尘的谪仙,大红色的喜意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一点俗落的气息,反而衬得他肤如白雪,眸似皓月。 因为他的存在,整个大厅的人物都成为了布景。他并没看江子笙,冷漠地面色带着淡淡的疏离。不点而赤的薄唇,始终擒着一抹嘲讽。 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面孔,她日思夜念终于见到的面孔,可这一刻呢……他却身披红衣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在拜天地。 她刚竟然还有心思在幸灾乐祸,说他们两个是真爱。 看着那燃烧着的红烛,江子笙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那耀眼的烛火给灼穿了。她站在宾客的中间,手里拿着的正是他们洞房所用的合欢酒。 江子笙只觉得这一切讽刺的又可笑,她竟然给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端着合欢酒。早已经千穿百孔的心脏,在这一刻拼命的抽痛着。 江子笙咬住牙,望着不远之处的那对新人,不让自己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掉落。 高堂之上,那个大大的喜字,像是毒针一般刺进了江子笙的眼球中。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是一个瞎子,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如果是的话那该多好…… 她一得知他在夜国的消息之后便不辞辛苦地跑了过来,结果却撞上了这样的一幕。 她想不通任锦轩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肯回去大玄,为什么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娶了另一个女人。她很想相信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但眼前的他,如此完好,怎么会,怎么会背叛她! 江子笙眼睛睁得大大几乎要把任锦轩整个人都看透。现在的江子笙只能控制住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这个男人不配让她等,不配跟她说那些誓言。她江子笙是谁,怎容他人弃之如履? 或许她的视线太过芮利,终于引起了那身披嫁人的男人的注意。一直未向她这边看的男人终于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脸上。 江子笙可以从他的眼睛中读懂所有的信息。他最先只是疑惑,而后是不解,再最后是惊讶,而现在竟然意味深长…… 她确定,任锦轩已经认出自己了。 任锦轩不应该给她一个解释吗,这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江子笙抚着肚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笔直。 她不管任锦轩想要表达什么,但她现在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一点柔弱的样子。他不是想娶吗,好,那她就站在这里,看着他跟那个女人共结连理,比翼双飞。 她会将手中的合欢酒亲自送到他们的手上,成全他们二人合欢;她跟他恩断义绝,从此相忘江湖,老死不相往来。 可为什么,他放开了手中的连理花球,在众人的注目下向她走过来了?还面带着微笑……他难道要她亲口送上祝福吗? 江子笙紧紧地抓着托盘,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气愤地发着抖。 他离她不过一步之遥,看起来却是沧海桑田。他身上浓烈的香粉味道,让江子笙都无法嗅到他身上原本的,清香气息。 他不顾众人的哗然,如此的望着她,慢慢地勾起唇角。“你怎么来了?” “我难道不能来吗?”江子笙说完这话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将托盘中的合欢酒高高举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他头顶浇到了脚下,“呵呵,今天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那个疯女人是谁?快把她拖出去!”夜央城主看这好好的一场婚事突然变成这样,当下怒拍象牙桌。 护卫立即冲进来,就要把江子笙带走,眼前的男人终于伸出了手,低声阴柔地道:“谁给碰她我便要他陪葬。” 男人如此阴柔霸气的一句话,顿时让城主一家人不淡定了。新娘子更是一把扯开头上的红盖头,望着他,不解地道:“她是谁?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她是本座的娘子,你说我不护着她,我护谁?”男人的阴冷冷的气息从周身散开,他身上的红衣飘扬,让在场所有的人皆不寒而栗。 城主千金不敢置信地摇着肥大的脑袋,头上插着的金步摇,叮铃哐当掉了一地。“我以为你只是不想跟我成亲才找的借口,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你会跟这么丑的女人成亲?她哪一点比得上我?” 城主见此也走上前来说话了,“原来这是你的妻子,既然你已成亲也没办法了,我家苏九儿便委屈些做大。” “这就要看我娘子的意思了。”男子转身对江子笙勾起淡淡的薄唇,眼中的笑意更是明显,隐隐透出一丝嗜血的气息。“不过想来她是不同意的,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追过来,浇我一身的合欢酒了。” “抱歉,我认错人了。” 江子笙说着也不顾他人的目光,直接转身便欲向外面走去。 只不过她还没走两步,一股巨大的吸力便从她后方传来,江子笙现在的灵力强大,只用了些力便挣脱了那缠人的束缚力。 男子的目光露出一丝讶异,伸手之间再加功力,阴冷冷地勾起了唇畔,展露出了嗜血的本性。“小东西既然来了,想回去就难了。” 江子笙猛地一挥手,十几根玉魄金针突的飞了出去,整个大厅突然摇摇欲坠起来,直接把男子的脚边震出了一条三尺的巨大裂缝。 霎时间尘土飞扬,除了三人所有人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细腻的灰。一个是江子笙,一个是与江子笙对立的男子,一个便是城主苏擎天。 “没想到娘子的武功进步得如此神速,就连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个现象可不太好。”男子低头,妖异地眸子泛出了丝丝红色。 “沂寒,你堂堂正正做自己不好吗?冒名顶替任锦轩有什么意思?”江子笙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的阴郁早在他跨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散尽。 她确定,眼前的男人不是任锦轩,而是跟任锦轩一模一样的沂寒。纵使他始终在笑,但是他的气息太过阴冷,身上的嗜血的因子即使掩藏的再好,也无法完全殆尽。 若是江子笙一直冷静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认出来。虽然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太多先入为主的信息,扰乱了她的思绪,所以才会认错了人。还好,她没有流泪,她就知道,任锦轩一定不会背叛他的。 “小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认出来了,你还真是聪明啊。”沂寒整理了下身上的嫁衣,略为嫌弃地丢到一边道,“如果我不这样的话,又怎么能把你引到夜国呢?” 沂寒也听到了任锦轩逝世的消息,但他怎么会相信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会如此轻易的死去。所以他化作任锦轩来到了夜国,假借受伤的名义勾搭上了城主的千金。 这个蠢女人的确好骗,又是个花痴,三两下便被他勾到手,赖死赖活都要嫁给他。正好,他可以利用这个蠢女人把江子笙吸引到夜国来。 没有了大玄的重重保护,江子笙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江子笙对任锦轩可是命一般的人,所以,抓到了江子笙,任锦轩必定现身。二来是江子笙身上浑厚的灵力,足以让他的功力再上几层。一想到这他便已经饥渴难耐,所以才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你倒是好算计,不过就算你将我引到夜国,也休想再抓到我。” 江子笙眸子凌厉眯起,心念一动,抱着鸡腿猛啃的煤球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本座好久没吃人了,你们都是点心啊。”煤球将鸡腿一口吞掉,舔了舔粉嫩嫩的舌头。 第四百八十九章 煤球戏众人 众人一看煤球,又看他肩膀上还有一个周岁不到的小娃娃,忍不住狂笑出声。 哈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要把自己当点心,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其中一个宾客更是直接站起来,像煤球挑衅道:“小屁孩,只要你能两只手腕掰过我,我便任由你处置如何?” “你说的可是真的?”煤球看着那个满身肌肉的男人,当下直接跳到了一张桌子上,向着那人勾了勾手,“来吧,让本座教教你,做人该怎么谦虚。” “哈哈哈……你还教我,好好好,我看你如何教我!”那人也一跃而起,飞到煤球的桌子上,伸出自己强健有力的手腕。 男人脸上的笑容还未殆尽,整只手臂便被煤球连着骨肉给活生生地掰断了。 伴随着那人的惨叫,淋漓的鲜血流了一地。众人皆是一震,万没想到一个奶娃娃竟然会有这么恐怖的手段。而沂寒自从煤球出现在屋子中的那一刻起,便感觉到了来自这个奶娃娃身上淡淡的威压。 那是一种属于天地间的气势,如今一看,这个小子果然有古怪。不过他连天寒都敢培养,自然不会因为煤球的这点小手段而退缩。 现在便让一些不怕死的先上去探探路,也好当下他的垫脚石。只要确定这个小子到底是不是真有几分本事,那他就不会客气了。 那个断手的大汉显然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厉声吼道:“小杂种,我今日就要将你挫骨扬灰!” 他叱咤江湖数十年就连夜国的皇帝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如今竟被一个小奶娃断掉一条手臂,这口气让他如何咽下。 说话间他掏出一颗红色的大药丸,随便咀嚼了两下便吞咽了下去,没一会身体的肌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起来,经脉瞬间便之前粗壮了好几倍。 “哼,就你这样的身板,还不够本座塞牙缝的。”煤球不屑地看着大汉,小脚一踢,那条断臂便到了他的手中,大口地咀嚼起来,故意吃的吧唧响。煤球的这个动作无疑是对大汉的挑衅。 “小杂种,爷爷之前是一时不备才着了你的道。你断我一条手臂,爷爷就要你一条命。”大汉看着小煤球用鼻孔瞪着他,猛地握拳,向他冲去。 这个大汉的刚拳还是有几分力量的,冲杀之间带着一股巨大的气流,似乎有撕天裂地的能量在隐隐的暴动。 旁人看到大汉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脸色立即轻松起来,幸灾乐祸地看着煤球和江子笙。 “林大侠这次竟然连服用了大力丸,连自己的撼山拳都使出来,这个小子怕是没命了。”其中一个服饰华贵,大腹便便的男人,摸着唇上的小胡子,津津有味地道。 “是啊,只怪这个小子太过狂妄,竟然趁其不备撕下了林大侠的一条手臂。” “哼,不自量力的小子,今日怕是只能葬身于此。” 看着那个林大侠的刚猛拳法向着自己袭来,煤球不慌不忙地环胸,脸色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江子笙站在一旁也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望着那大汉不由多了一分同情。 这个男人的拳法对付她都是勉勉强强,要想跟煤球相斗,无疑是蚍蜉撼树。 至于那些有眼无珠的众人,她根本不会好心的去提醒。她将目光从二人身上离开,落到了一脸深意的沂寒身上,眼睛蓦地眯紧。 如今她已不是当初那个连抵挡他一招都困难的江子笙,现在的她就算正面对上沂寒都可以全身而退,再加之煤球和小金金相助,想必应该可以将沂寒擒住。 沂寒见到江子笙那冷厉的表情时,目光一顿,而后勾了勾唇。看来有人是打算先下手为强了,不过就算江子笙有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帮忙,也不是那么容易抓他的。 “轰!” 突然的爆炸声,江子笙和沂寒立即收回了心神,不约而同地望向声源之处。 只见林大侠的拳头撼上了煤球的一根手指,便被一股强烈的光芒吸住。而后,他还没来得及痛呼,那只完好的手臂便像是被无形的绞肉机搅动一般,肉渣横飞。 一击,这个在众人眼中实力强横的男人竟然就这么败在了一个小家伙身上,而且毫无招架之力。 原本以为这林大侠现在眼睛双臂尽失,那小奶娃会就此收手,却没想到它不但没有收手反而还变本加厉, 那缠绕在男人手臂上的点点光芒进化成了毒蛇一般的东西,猛地钻进了他的伤口之中。 顿时,林大侠身上原本暴涨的肌肉便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迅速萎靡了下去。 而他之前炯炯有神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没过一会竟然变成了一张没有血肉的皮囊。 如此手段,这个林大侠在死之前连声哀嚎都没有喊出来。 那小光蛇吸进了血肉之后便重新回到了煤球的身上。 “看来这个小子有点邪门。”众人现在看煤球的眼神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轻蔑了。 “邪门?不外呼如是!”见林大侠已经身陨,另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提起大刀便越了出来。“小子,你能杀得了之前那林生小儿也算有几分本事,敢不敢跟炎某一决高下?” 煤球睨了眼冲出来的白头翁,见他额头上显现出的三条红纹,眼中精光一闪。 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有几丝穷奇的血脉,还真是有趣,难怪敢上来叫板。 虽然四大凶兽平时向来河水不犯井水,但私底下却较劲不少。 如今穷奇的小杂种竟然出来挑战他,那他就给他几分面子,让他们一起上好了。 “我怕打死了你,不好给你的老祖宗交代啊,要不,你们大家一起上,这样也不用说我以大欺小了?”煤球难得好心的建议道。 “哈哈,我看你这个小杂毛是要上天啊,还以大欺小,好,我们今天就将那剁成肉泥,看你如何狂。”另一个留发和尚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金光闪闪的罗汉棍,看起来十分了不得的样子。 江子笙看着这些主动跳出来约战的人,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并不是她担心煤球,而是觉得这个夜央城主不简单。 夜国一城之主,相当于大玄的一郡之王,也算是朝廷重臣。向来官民不和,官府更是鲜少会跟江湖牵扯,而这个夜城主今天请来的人,虽然不乏达官显贵,但大部分竟然是江湖中人。 能跟沂寒扯上边的男人,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主人,要血洗城主府吗?”煤球向江子笙身边靠了过去,虽然声音压低,但还是被众人听了个彻彻底底。 煤球说的如此的云淡风轻,旁人却是大惊失色。一些见过煤球手段的官员皆两腿打折哆嗦,准备伺机而逃。 他们不是江湖中人,没有那么多的江湖道义,也不想掺入这淌浑水之中。 那白头翁见到有人想跑,脸色立即拉了下来,刚他可是将煤球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当下心气难平。 传闻他们是凶神的后辈,所以自一出身后就有浑厚的血脉之力,十分适合习武。而他,则是继承血脉最优越的人,从小到大光环无数,在夜央城跺跺脚大地都能震三震的人物。 而今,竟然被一个小孩羞辱,这面子他无论如何也是要找回来的。 “废话不多说,今日我就灭了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 ”白头翁说着便手持大刀冲了过去,虽然眼前不过是一个孩子,但在看过林生的下场之后,他对他并没有任何的轻视,当下便动用了自己最高级的武学。 “三炎裂变!” 念动口诀,男人的身体立即被红色的火焰给包裹起来,如同一只凶兽向着煤球冲过去,而他手中的刀却是寒气森森,隐隐之中还透出了一丝的兽吼。 “太弱了……” 煤球只轻轻一拂手,白头发身上的火焰就奇异般的消失不见了,而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白头翁在惊骇同时又有一丝的不确定,许久才道:“你,不是人?” 煤球不理会他的话,双手结成指印,把身后想要偷袭的那个长发和尚,猛地拉了出来。 “本座最讨厌便是偷袭之辈,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这个酒肉和尚之前便一直在蠢蠢欲动,见到白头翁轰击不成,竟然想要偷袭自己。 他堂堂四大凶兽之首,怎么可能会被一个人类偷袭得手! 只见他细嫩的小手竟然生出了长长的指甲,只一下便穿透了那和尚的天灵盖,噗嗤一声,取走了他的脑髓。 “本座都说叫你们一起上了,尤其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别以为你贼眉鼠眼的,本座就会放过你。”小煤球伸手指的正是一直在打量着他的沂寒。 沂寒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不客气的话,眼中的神色怪异地闪了闪。 看来这个小娃娃还真是不好对付啊,想要抓住江子笙只能动用那东西了。" “别急,马上就有东西陪你玩了。”沂寒唇边的笑容比之前又深了几分。这有奇遇的不止江子笙一人,在江子笙成长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没有白忙活。 只是想到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给翻出来,他心有不甘啊。 “这世间能陪本座玩的可没几人。”煤球嗤笑一声,随即眸子便凝重了起来。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老朋友,我们好久不见了。”一个红衣小女孩从沂寒的手上慢慢走出,对着煤球甜甜一笑。 第四百九十章 朱雀神火 这个小女孩的红衣上绣着金色的羽纹,脚上配着一个小脚铃,她虽走的轻快,但那脚铃却并没有发出半分的声音, 江子笙见那女孩出来便尝到了一丝心悸的味道,那味道如煤球一般都不属于人类, “她是谁?”江子笙虽然已经知道这个小女孩怕是跟煤球是一类的东西,但还是在心底问了下煤球, “四大神兽之一的朱雀,”煤球淡淡地道,眼中看着朱雀却没有半分的尊敬, 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是四大神兽的朱雀?江子笙心中猛地震住,原本以为沂寒就算有能耐,也最多是一种普通天地的灵物而已,却没想到竟然是可以跟她的饕餮比肩的神兽, “跟她对打,那能赢吗?”对方是神兽,江子笙只能仰仗煤球了, “七成吧,毕竟这臭鸟化形地日子比我小,”煤球虽然说实力堪比青龙,但这朱雀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主, “七成?”江子笙对于煤球的自信还是有些愕然,她以为它最多说个五成,不过既然煤球有这么大的把握,她也就放心了,“如此,你就专心对付朱雀,我来应付这个沂寒,” “那主人小心,本座快速解决它,就跟你汇合,”煤球跟江子笙说道,往前走了一步,凶煞地盯着笑意盈盈的朱雀, 空气中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威压隐隐地强行震住,在座的众人皆面色难看起来, 就连煤球肩上的夙离都不自然地咳了咳, 这股上古威压便是朱雀释放出来的,作为神兽的她对于凶兽,一直都是轻蔑至极,之前的那句老朋友也不过是她的调侃, 煤球手指一弹,以他为中心的光波慢慢荡漾起来,向着周边一圈圈划去,而那股威压也消失不见, 夜央城主苏擎天这只老狐狸自然看出这两人的不同之处,若是他们在此打斗的话,想必整个大厅的东西都会被尽数毁去, 而且这里的人个个不是等闲之辈,若是出了差错,即使他苏擎天手段通天也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当下便走上前,对二人恭敬地拱手道:"二位前辈,此地狭小怕是不便施展拳脚,若是前辈们不嫌弃的话,可前往苏某的演武场一决高下,如何?" 煤球和朱雀对望一眼,皆是不屑地转身,看着自家的主人, "那便有劳苏城主了,"沂寒说着便等江子笙的表决, "没问题,"江子笙眼睛蓦地眯起,看着沂寒眸子比之前阴冷了许多, 城主的演武场的确很大,眼力一般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边界,这里,两大神兽的确可以施展出一些手段, 江子笙紧跟在煤球身后,看着沂寒打量煤球的时候,心里十分的不悦, 想必他现在也知道了煤球的身份,所以才会起了觊觎之心, 果然那红衣小女孩跳上演武场的时候便冷冷地扫向了煤球,"凶名恶煞的饕餮没想到竟然成为了一个女人的玩宠,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山鸡永远是山鸡,怎么也变不了凤凰,本座一只手就能碾死你,恰好的我的小朋友喜欢喝鸡汤,"煤球眼中冷芒一现,毫不客气地反讽道, 虽然说四大神兽是永生不可磨灭的,但那指的是寿命,并不是说不能灭杀, 这神兽不但能灭杀,更是可以取而代之, 煤球现在就打算只要把朱雀的元灵捉住,让寒山灵燕炼化,那么寒山灵燕便能够取代朱雀成为四大神兽,而且能力怕也会在朱雀之上, "几百年不见你的嘴倒还是跟以前一样臭,这次可不要再被封印了好,"朱雀柳眉一竖,满脸含煞地看着煤球,她最讨厌便是别人叫他山鸡,尤其说她不如凤凰,虽然她的确没有凤凰漂亮,但能力却比凤凰高上一等, "不劳你这小娘皮费心,就算把本座封印,本座也要灭杀你,"煤球说罢一股蛮横的气息冲天而起,以煤球为中心的整个天空都泛起如水晶般耀眼蓝色, 朱雀同样不甘示弱,双手一展,一把用朱雀羽编织彩色羽扇,立即划出一道彩色的光波向煤球袭来, "若是你只有这点本事,那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煤球灵巧地避过她的强横彩光,张大嘴巴向着她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 朱雀看着不断向自己靠拢的光球,眉头一皱,当即张开羽翼跃身而起,可是煤球似乎知道她要逃一般,竟然在那光球之上加了禁锢之术,让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动弹, 眼见光波离自己越来越近,朱雀的神色也不好起来,她并不是玄武,没有她那般的防御力,若是跟煤球硬撼的话,不到十回合必败, 来势汹汹的光球混合着暴力的狂风就要袭击到她漂亮的门面,朱雀立即撑开了结界,将外人隔绝起来,向天高鸣一声,立即化为了原型, 他们是人形的时候本就不如本型的时候力量大,想要击败煤球,必须得用尽全力, 她抬起漂亮的羽翼,护在自己的身前,低声念了几句咒语,便直接冲向了煤球的光球, 一道震天的声响立即在结界之中荡开,朱雀双翼上的羽毛竟然从天空之上飘落了不少下来,鸟喙上也染上了一丝艳红的鲜血, 看来这个煤球的确手段狠辣,竟然一出手便暗含了杀气, “哼,你这野蛮的凶兽竟然敢伤本神女,本神女定要把你们捉起来为奴为仆!” 朱雀说道也不再隐藏手段,微一张口,一团红色的本源之火便飞了出来,且光芒不弱如煤球之前的光球, 她双翼飞快地扇动着,吐出来的本源之火也越来越大,带着一股毁天灭地地力量直接向煤球横扫过去, “本源之火,燃!”朱雀细嫩的声音回荡于结界之中,每一字都带着不可磨灭的能量, “这招还有点意思,”看到朱雀使用出本源之火,煤球并没有半分的慌张,它悠悠地张开嘴,化成一个黑洞, 那本源之力凝结成的火团突然停住,而后被黑洞的吸力狠狠地压制住,突然就像失去了控制一般,直接朝着煤球的嘴里飞去, 朱雀的脸色一变,想要再次召回,却发现自己的那道本源之力竟然与自己生生的断绝了联系, “你,那究竟做了什么?”朱雀现在哪还有本分的傲气,他们这些神兽本来就是靠源力修炼的,若是源力消失了,便会功亏一篑,再次打成原型, “本座是饕餮,吞天食地,你说本座做了什么?”煤球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看着朱雀也不由多了一分的蔑视,“想要打败本座,把你那三个废物同盟叫来,才能有一战之力,单凭你,还不够看,” “哼,大言不惭!今天我就要你尝尝我的朱雀神火的威力!” 朱雀气急败坏地看着煤球,身上的羽毛也从红色慢慢化成了紫色,而后每一片羽毛都似沾染了紫色的火焰一般,发出了滋啦啦的声响,她的双眼也渐渐地变成了红色,整个身体如同在紫火之中焚烧一般, 煤球的双眼微微一凝,它最讨厌的东西看来马上就要出现了! 这神兽之火便是它一直耿耿于怀的东西,只有神兽才配拥有,当年若不是青龙那厮狡诈,暗地偷袭了它,它便会成为真正的神兽,也会拥有自己的本命神火, 见到饕餮突然沉默,朱雀在紫火之中如同凌霄九天的神,蔑视地看着它,“怎么,害怕了?现在害怕已经晚了,本神女一定会将你活擒,” “没有了生命源力你的一道神火还不足以为惧,”煤球嘴上轻松地笑道,心却是十分的沉重, 若是本这神火触碰到,它非死即伤! “不知死活,今日本神女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兽,你们这些凶兽永远都登不上台面!”朱雀神兽高傲的抬起头,释放出强大的神兽之火, 越渐妖异的紫火,将整个天空都铺染成了诡异的紫色,朱雀扬起手中的羽扇,霎时,凝聚在朱雀身上的紫色神火化成了数百道流光,齐齐地向着煤球袭去…… 场下,江子笙看着这一幕,心不由得一紧,她跟煤球同心相连,能清楚的感觉到煤球心里此刻是多么的紧张, “看来你的朋友要输了,”沂寒走到江子笙的身边,望着煤球所在的方向不由感慨了一句,“不管你如何挣扎,那个小娃娃还有你,都是本座的,” 江子笙面色一僵,看着沂寒阴冷眸色中的淡淡得意,冷哼出声,“鹿死谁手言之过早,” “赢不了的,我的可是朱雀鸟,天地间的神兽,”沂寒轻轻一笑,朱雀多强他是知道的,远非煤球可比, 江子笙懒的与他口舌之争,只是认真地看着场上的生死斗, 紫色的火光已经化作一个巨大的囚笼,把煤球禁锢在了其中,而且正在一点点收缩, 虽然还没触及到自己的身体,煤球却是感觉到了致命般的灼痛, 他抬眸,看着江子笙的方向,心中涌起一丝不甘, 不行,为了主人他不能坐以待毙! “吼!” 煤也化成了自己的本型,蓝光之后,一个黑色的巨大的龙头慢慢地探了出来,巨大的身体甚至要把紫色的神火牢笼挤碎, 他大声咆哮一声,立即激起了风云之变,龙尾一甩,直接与紫光牢笼硬撼上去, “本座倒要看看,是你的神光厉害,还是本座的上古之体厉害!” 第四百九十一章 擒朱雀 浩瀚的苍穹像是沸水翻滚一般,数到闪电从云层之中穿透,化作利剑直接钻入煤球的龙角之中, 原本暗沉无光的龙角,在闪电的淬炼之下闪烁着荧荧般的光辉,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次撞击不成,那朱雀神火的笼牢反而又缩紧了些, 他猛地抬起头颅,用自己最为锋利地龙角,带着数到闪电轰杀上去…… 这一刻的他睥睨天下,气势如山,用自己纯粹的龙角之力,与那神光硬拼上去,天地间火花四射,电闪雷鸣,朱雀的整个结界都开始颤抖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负, 朱雀神鸟望着奋力挣扎的煤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她的朱雀神火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按理来说足以灭杀饕餮的一灵, 可为什么,饕餮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越战越勇? “别挣扎了,本神女的神火牢笼可不是你们这些猛兽能消受的,”朱雀神女一边恢复着自身的灵力,一边刺激着饕餮,心脏在隐隐的跳动, 四大凶兽的饕餮,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单是那强悍的**便能让四神兽望而生畏了, “哼,就这点小把戏便想困杀本座,痴心妄想!”煤球从巨大的龙口之中逼出一句话,暗自调动体内的灵力,化为本体的煤球简直都要把这整个演武场给塞满了,他身体上的龙鳞泛着红光,如同屠戮之后的鲜血一般, 这样的形态就连江子笙都未曾见过, “轰!” 又一次地动山摇的撞击,强烈的波动直接荡出了结界之外,整个演武场霎时化成了一片飞灰,而就在这时,一直牢不可破的神火牢笼,竟然发出了一声崩裂的声音,而后破碎开来,数亿点光芒,整个天空耀若星辰, “竟然碎了……”朱雀难以置信地看着饕餮的方向,望着他庞大的身躯向自己靠近,那狰狞的狞笑和狂妄,让她忍不住害怕地退了几步, 江子笙却是松了一口气,这可是朱雀的全力一击的杀招,煤球不仅破了她的招式,而且还留有余力, 此刻的他,倒跟传说中吞天食地的饕餮一模一样,那不可瞻仰的气势,足以灭杀一切的生灵, “你,败了!”煤球化为人形走到气势萎靡的朱雀面前,倏地张口,化成一个黑洞,将其整个吞入, “我是神兽,你敢杀我……” 朱雀的声音越变越小,而后逐渐消失,连气息都被煤球抹除得一干二净,他不动手则已,一动手绝不留任何的后患, 强如四大神兽,在饕餮的面前依旧得灭, “咳咳……” 煤球伤势不轻,嘴角流着殷红的鲜血,他撤掉结界之后才走了两步,便倒在了地上, 江子笙立即运起轻功飞过去,伸手将煤球给抱住,“煤球,你没事吧?” “不碍事,本座只是受了些小伤,这朱雀已被本座封印在身体的域里,她再翻不起浪了,”煤球虚弱地张开眼,说着又咳了两声,他看着江子笙担忧的神色,心微微变暖,“主人,本座没事,” “你赶紧疗伤,我这就带你离开,” 江子笙说着直接背起小煤球,便往演武场外走去,经过夙夜的时候,她更是没有停下脚步, 今天这一场惊世大战,若是被外人发现,一定会引起世界轰动,不过好在朱雀之前设了结界,所以知道这场大战的,只有她和夙夜, “小东西,抓了我的朱雀神鸟就想走了吗?” 在江子笙走到演武场的门口时,沂寒阴冷冷的话语,神情不定地飘忽到她的耳里, 江子笙并没有留步,她现在不想跟沂寒打,并不是说她怕他,而是煤球现在受伤了,她必须得先照顾煤球, 显然,沂寒并没有打算让她这么轻松的离开,脚步鬼魅的一闪,便出现在了江子笙的面前,伸手拦在门上,“你确定要惹怒本座了?” 沂寒的声音透出一点点的阴狠,朱雀被抓的事情,让他备受打击,现在绝不可能让江子笙这么轻易的离开, “你想怎么样?”江子笙抱着昏迷不醒的煤球,波澜不惊地看着沂寒, “把他留下来,本座可以暂时放你一马,”沂寒现在对江子笙怀里的煤球的兴趣可比江子笙大多了, 他实在很好奇,这个凶兽是如何打败神兽朱雀的,而且他隐隐的感觉到,煤球身体中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痴心妄想,”江子笙见沂寒虎视眈眈的样子,心念一动,煤球便回到了宠物栏中,她冷眸睨着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面无表情地道,“既然你想要,那便凭本事来吧,” 江子笙双手一展,周身灵力顿时浮现,她手中拿着玉魄金针,只要沂寒敢有所动作,便会迎击而上, “呵呵……还挺有魄力,既然如此,本座便好好陪你玩玩,”沂寒挥手间手中的铁链便从两袖之间穿了出来,如两条惊天游龙般,带着阵阵破风声向着江子笙的腰际袭去, 若是曾经,就算江子笙想要逃恐怕也会被这铁链束缚住,而今她不但没有避开这寒气森森的链子,更是直接迎了上去,只见她手中的蓝光一闪,巨大的灵力便从手心之处散发开来,双手如花般捏起,顿时将两根铁链牢牢地攥在手心, 用尽力气,硬是撼动了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沂寒,向后猛地一甩,将他击落在地, 她本就长得出色,此刻森然的煞气在她的脸色尽显,如同冷艳的月宫仙子, “沂寒,不尽全力的话,你的下场可是会很惨的,”江子笙知道沂寒刚刚沂寒只是在试探她并没有用全力,所以她才会一击得手,纵使这样,她的双手还是被震的发麻, 看来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一些,不过她刚好可以借他大意,来夺取他的生机, 江子笙一招得手之后并没有停下,她捏住玉魄金针,带着灵气如风般贯穿过去, 沂寒敏捷力同样惊人,在江子笙第二招袭来的时候,他迅速向后贴着地面倒退数十米,拖起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望着江子笙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短短数月不见,江子笙的武功竟然可以与他正面相斗,很快他便冷静下来,周身的气势也开始在节节攀升, 不到数息时间便攀升到了顶峰,他的铁链也覆上了一层红色的火焰,望着江子笙闪过一丝杀气, 看来对付江子笙,这一次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火热的铁链在沂寒的手中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不停地扭动着,如同毒蛇一般向江子笙袭去,江子笙还未靠近便闻到了那铁链上的朱雀气息,心中一惊, 看来这个朱雀十分的看重沂寒,竟然将自己的朱雀神火都分了一些给他, 连煤球都艰难抵抗的神火,对于江子笙无疑是一个毁灭性的杀招,好在她身体足够灵敏,未等那铁链袭来,被躲避过去,那铁链一击不成,直接乘胜追击,速度暴涨十几倍,就连空气也被摩擦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 “小东西,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沂寒知道江子笙躲不过自己的这一招,有些森然地勾起唇畔, “做梦!”江子笙凌空飞起,手中上百根玉魄金针如变魔术一般,化成了一道碧玉色的软鞭,她吸附着灵力,一把将那铁链给缠绕住,双腿如同灵燕一般,横扫过去, “轰!” 这演武场本就是一片废墟,被江子笙秀腿一扬,顿时尘土漫天,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人影, 沂寒突然感觉到后脑勺出现了一道死亡危机连忙低下,眸中的阴鸷之色更甚之前,没想到江子笙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敢跟他顽强抵抗, “你如此不听话,那便怪不得本座了,”沂寒说罢便拿出一个跟朱雀脚铃上一样的东西,向着江子笙飞去, 江子笙只看到一阵莫名的金光袭来,想要逃跑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眼见那玩意就要套上她的脖颈,她脸色不由一白, “呀!” 一声鸟鸣划破天际,随后一个金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天空之中,只见一个俊美的少年俯冲而下,在江子笙就要被那脚铃套住的时候,轻轻松松地便将其握在手心, “朱雀铃?还真是个好东西,可惜给你一个人类却是浪费了,不过既然现在这个宝贝在我的手里,那便给我好了,”俊美男子落到江子笙的面前,望着沂寒咧起灿烂的笑容, 这个男子正是寒山灵燕所化,他也是鸟类,所以朱雀的法宝对他来说益处极大, “阁下还是不要参与此事较好,”沂寒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底多出了一分的忌惮,他看不透眼前的男人的实力,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保护这个女人是我的责任,” 小金金大咧咧地站在江子笙的面前,摸了摸手中的薄如柳叶的飞刀,示意江子笙向后退几步,整个人便融入到了风中, 沂寒看着突然消失的男人,立即警惕起来,没一会他便感觉到了数百道凌厉的杀气,当下面色一变, 这人很强,他不是对手, 念及至此,他不甘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直接向空中掠去, 见人逃跑,小金金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并没有再追上去,他转身看着面色依旧苍白的江子笙,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你刚没事吧?” 江子笙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沉重几分,“煤球帮你抓了朱雀,你能有几成把握炼化她的兽灵?” 第四百九十二章 再见回春堂 现在任锦轩还是没有找到,他们必须更加强,这样才能够和那混沌兽有一战之力。 小金金惊讶地张着嘴巴,望着江子笙久久不语。因为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在他的心底激起了千万丈巨浪。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作为凤后的灵宠已经足以自傲,所以从来不敢奢想太多。却没想到江子笙这一次竟然送了那么大的一个惊喜给他。 成为四大神兽,取代朱雀之位,不管是谁都愿意吧。 不过激动了好一会,他还是平静下来,认真地思考着江子笙的问题。朱雀是四大神兽她的兽灵不可谓不可怕。虽然他从没有跟朱雀交过手,但当初他见到煤球的时候,便有一种从内心而出的臣服。想来这个朱雀比煤球弱不到哪里去。 “若单凭我一人的话,只有三层把握。”小金金并不敢给自己做太多的保证,像朱雀这样的神兽,对他来说就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我可以帮你提高五成。”江子笙知道寒山灵燕在灵兽之中资质中等,想要炼化朱雀的兽灵必须得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小金金没想到江子笙竟然能帮自己提高五成,那岂不是有八成的把握了?当下不由得咋舌,“你不是灵兽怎么会炼化之法?” “别忘了,我可是二转医仙,帮你炼制一些药倒不成问题。不过,这一切还是得煤球醒来之后,才能从长计议。”江子笙虽然知道煤球是打算把朱雀给寒山灵燕的,但她毕竟不能完全做主。 “嗯!富贵险中求,只要有希望,就算废了我这条命我也愿意。”小金金激动地咬牙,认真道。 说罢,小金金猛甩了两下翅膀便带着江子笙扬天而去。 江子笙这一次并没有在跟老妪出城,而是直接在夜央城中找了一间客栈。 老妪见江子笙那么执着,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坐上马车离开了。 当她触及到自己的荷包,看到那两锭金灿灿的金子时,当下大吃一惊。虽然之前她已经知道江子笙是一个有钱人,但没想到她富有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菩萨保佑,看来老妇人这一次,是救了一个了不起的人。" 江子笙并不知道老妪所想,此时正在客栈中准备替煤球疗伤的药,确定还有三样普通的药材没有准备齐,趁天色还早便跟小金金一同去附近的医馆。 他们出门拐了个弯,没过多久便到了夜央城最大的一所医馆。 只是在看到医馆的大名时,她的表情便从讶异,而化为了一丝冷然。 "没想到夜央城里竟然也有回春堂,就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江子笙仰头看着回春堂三个字,勾起一丝冷笑,长腿一跨便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这是一间虚有其表的医馆,走进去一看,人还不少。 而且周边还有人在争吵着什么,江子笙走过去一听,眉头当即便皱了起来。 "疯女人赶紧滚开,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医馆的小二说罢手脚并用把地上那个女人给踹出去老远。 "你们还是不是人,竟然卖假药给我,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那女人容貌平凡,一双眼睛哭的跟烂桃一般。而且她的指甲缝里尽是长年累积的污垢,一看便是种庄稼的农妇。 "我们回春堂怎么可能卖假药,你想讹钱麻烦去别处。"小二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女人用力地抱着小二的腿,绝望地看向众人:"大伙儿给妇人评评理啊,回春堂卖我十年的山参说是一百年的,收了我五百两银子,这是家祖祖辈辈留下的一点积蓄。结果我夫君吃了这山参之后,毫无作用,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你这贱妇血口喷人,既然你说我们的山参是假的,你能拿出证据吗?"那小二涨红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妇人,咬牙切齿地道。 妇人被小二的话一怔,当下眼中泪水就掉了出来。她那山参早已经熬成汤水了,怎么可能还有证据。 "既然拿不出证据就赶紧给我滚。"小二见那妇人这模样,当下松了一口气。 这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哪一次不是将其打发了事。 “你们不把银子退还给我,我死都不走。”这妇人也是倔脾气,即使拿不出证据,她也不愿意让他们痛快。看着众人指责的目光,她的眼泪更是一滴滴的掉着。 江子笙见那小二就要找人轰那妇人走,终于蹙起了双眉,走上前去,伸手阻挡。 “别多管闲事啊。”那小二见到有人出头,立即抬大了声音。 “我不过是来买药的而已。”江子笙温和地看着小二,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子,笑着问:“我是外地来的,见到这里竟然回春堂,想问问,这个回春堂与大玄的那个回春堂有什么关系吗?” 小二见到江子笙的大手笔,当下眼睛就发直了。态度立即转了一百八十度,谄媚地笑道:“这位客官,实话告诉您,我们这个回春堂可是江神医名下的医馆,与那大玄的回春堂是一家。不知道您要什么药材啊,保证童受无欺。” “我要五十年的金铃子,一百年的蛟龙草,五百年的半月香,不知你们可有?”江子笙将自己所需的三种药材都说了出来。她要的虽然算是普通药材,但是年份久远,所以十分的难寻。 “有,有,您稍等,我立即给您拿来。”小二一见大生意上门了,连忙一脚踹开那妇人,往库房中跑去了。 江子笙见小二离开的背影,眼中的笑意也泯除殆尽。她微微弯下腰,将地上的妇人拉起来,轻声道:“你没事吧?” 那妇人怔了整,看到江子笙满含诚意的眸子道:“姑娘,你可千万不能买这里的药材啊,他们的药都是半真半假卖的,你一定要信我啊。” “无妨。”江子笙知道那妇人说的实话,并没有过多的在意。竟然敢打着她的名义来牟取暴利,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过了好一会那小二终于出来,看到江子笙的时候,眼睛都笑弯了,他将药材放到江子笙的面前道:“您过目。” 江子笙点头,拿起金铃子放到鼻尖轻嗅了下,的确是五十年份的没错。又看了其他两样,当下面色便有些变了。剩下的蛟龙草和半月香看起来年份都十分的久远,但实际上却是做了手脚。 “你确定这事一百年的蛟龙草和五百年的半月香吗?”江子笙走到小二面前,将药材放下,眸子有些冷。 那小二见江子笙不信,连忙道:“客官,我们回春堂可是童受无欺的,您看这蛟龙草都有三花冠了,一看就知道年份在百年之上。再看这个半月香五百年结果一次,您看这果实足足有上百颗,我们怎么会骗你。” “样子的确是很像,可惜,味道却是瞒不了我,这蛟龙草不过是五十年份,还有这根本不是半月香,而是灯芯草。把你们的东家交出来吧。”江子笙直接坐到椅子上,一边抚着肚子,一边优雅地看着那小二。 她识别药草无数,这小二也真是大胆,想要假药蒙混过关实在是太天真了。 “姑娘,你不买药可以,但不要血口喷人。”那小二知道江子笙不简单,立即就要把药材收走,想直接毁灭证据。 可是江子笙哪里会给他机会,当下长腿一跨,便将那小二的手指给踩在了脚下,眸光阴沉森冷地道:“我时间不多,赶紧把你们的掌柜叫出来,否则我不建议拆了你们这冒牌回春堂!” 小二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势的女客官,望着自己无法动弹的手掌,痛的骂骂咧咧。“你们两个贱人是一伙的,你们给我等着。” “我就在这等着,哪也不去,我数三声,若不是你不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我不介意废掉你一只手掌!”江子笙见那小二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当下更是不客气的加重了脚下的力气。 那小二本就瘦弱,被江子笙这么不留余力地踩着,痛的哭爹骂娘。 “一,二……” 江子笙想着还要赶回去给煤球治伤,当下也没了耐心。她三字就要喊出来的时候,那小二终于松口了,大声呼叫起来。 没过一会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头便走了出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他看到江子笙脚下的小二,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不知客官因何事而迁怒了我们的跑堂小二?” 江子笙看他明知故问,也不做其他的废话。拿起灯心草冷声道:“您老看看这是什么草?” 半月香和灯芯草十分的相似,尤其是晒干之后,简直是一模一样,根本无从分别。但他们的味道却是不同的,半月香的味道是苦中含香,而灯芯草则是苦中带涩,且药用也不同。 那老头想来也不是一个好人,他面无表情地接过江子笙手中的灯芯草,知道对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之后,反手之间便要将药材换过来。 但是他这小动作哪能抵的过江子笙这双慧眼,她手如疾电,一把便抓住了老头的手,将他手上的半月草还有灯芯草都拿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在我的眼皮底下变魔术,我说你是蠢还是蠢呢?” 老头脸色一变,万没想到向来从未失手的他,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捉住现行。 第四百九十三章 可以饶你一命 只一会那老头的脸色变恢复了正常,他行走江湖几十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就算被江子笙发现了,他也有办法为自己开脱, “没错,之前的的确不是半月香,都怪我这小伙计刚来没多久,对药材多有不熟,才出现这样的失误,幸好老夫发现的及时,所以特地将半月香换了出来,”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江子笙道,“我们回春堂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既然这草材换了,此事便了了,” 江子笙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如此的不要脸,心中不由冷笑,唰地下,便从金丝软底云履之中拉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啪地一下便插在了紫红檀木柜上,” “被抓包了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做梦!众所皆知回春堂名声赫赫,会招一个药草都识别不清的小二吗?这实在是有些可笑,到底是小二真的识草不清,还是你们就是为了牟钱财,而做的套路?”江子笙把玩着匕首的锋刃,咄咄逼人地看着眼前的虚伪老头, 那老头见江子笙不依不饶的态度,花白的双眉不由一蹙,这个时辰寻医问药的人,多到不行,若被江子笙这么一闹,想必对他们整个医馆都有所影响, 知道不能跟江子笙硬碰硬,那老头眉眼一转,立即笑道:“客官说的有理,这事的确是我们回春堂疏忽了,既然客官不喜这个解决方法,不如随老朽一同去雅间商议,让老朽好茶侍奉?” 江子笙听着老头一口一个回春堂,只觉得刺耳至极,说什么带自己去雅间商议此事,实则暗含鬼胎,江子笙怎会容他们得逞,她冷冷地扯起唇角道:“免了,既然你们是医馆出了这样的事,就该让百姓们都知道真相,除非你亲口承认你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对呀,有什么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百姓本就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医馆之事又涉及到自身问题,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这个回春堂的确有问题,药材贵的要命,药效也一般,不知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那个江神医不会也是浪得虚名吧……” 老头听到众人的言论,又见江子笙一副油盐不进的煞气模样,愤怒的眯了眯眼,不管这个江子笙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绝不能任由她继续闹下去, “客官,这错我们回春堂已经认了,既然您无法谅解,不知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将此事平息呢?” 掌柜的这一句话便把说成是江子笙故意来找茬的硬点子,其他人听见如此,便闭上嘴巴,幽幽地打量着这个江子笙, 也是,江子笙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看起来还真相是故意来找茬的, 江子笙见众人怀疑的样子,倒也不急,当初回春堂初有名气的时候,她不知道打倒了多少牛鬼蛇神,这区区目光又怎么会让她自乱阵脚? “我要的银子,可不是一点两点,你想问确数?稍后我会告诉你,”江子笙落落大方的承认,对于这个掌柜的话,她却是颇为赞同的,她当然想要钱了,而且要的绝不是一点两点,她要这个冒牌回春堂把借着自己名义吞下去的钱,全部吐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谈论下这个妇人吧,” “这不过是一个闹事的妇人罢了,给点钱打发便是,”掌柜阴冷冷地看了小二一眼,这个废物,连点小事都做不了,看来是不能留了,现在他必须先将事情压下,之后再做打算,他不是善主,怎么会让江子笙好过, 那妇人之前一直哭哭啼啼地看着江子笙和这个掌柜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突然说到自己,心不由一喜, 只要银子能够回来便好, 江子笙看那傻妇人就要接话,连忙堵住了她的嘴,转身看向老头道:“至于是不是闹事,我们去他们家一看不就知晓了?” “荒唐,此时病人众多,老朽怎么能弃患者于不顾,”老头义正言辞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见他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脸色当下便冷了下来,这个老匹夫还真是够不要脸,“是不愿意弃患者于不顾,还是根本就是做贼心虚?既然你不去,没关系,你们这个小二倒也可以,” 老头见江子笙都这样说了,一张脸怎么能挂的住,他想了想,反正那山参早就熬煮掉了,再怎么样也拿不出证据,便白着一张老脸点点头,“老朽行得正坐得端,去便去,” 江子笙见这老狐狸终于上钩,不由扯了扯唇,偏头看向一旁的妇人,“带路吧,” “嗯,”妇人感激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话毕,一大群人便乌乌泱泱地跟着妇人的步伐来到了他们的村子,他们的村里离夜央城十分的近,步行也就两刻钟,才走进这个小村庄没一会,便到了那妇人的屋子, 还没进屋,浓重的刺鼻药味便扑了出来,江子笙面无表情地推开门,看着这个家徒四壁的房子,又望了眼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男人,对妇人道:“麻烦大姐将回春堂开的药方和熬过的药渣一并拿来,” 那妇人虽然不知道江子笙想做什么,见她之前如此的帮自己,当下便将这两样东西拿到了江子笙的面前, 江子笙接过药方扫了一遍冷漠地勾唇,将药方直接啪地一下,便拍到了那个掌柜的脸上,“这药方是你们回春堂的,没错吧?” 掌柜的刚想否认,围观的百姓便主动站出来,与自己的药方一对比,结果字迹还真是,掌柜只得改口道:“就算这药方是我们回春堂的,也不见得这药材就有问题,这药渣颜色都淡了,根本无法识别年份,” “是吗?”江子笙嗤笑一声,从容的挑起一摞头发顺了顺,意兴阑珊地看向老头,轻启朱唇,“山参看年份可不止看叶子,还可以看根须,这须子越长,年份便越久,可你看这药罐中的山参,须短茎瘦,别说十年份了,就连五年份怕也是刚凑的,事到如今,你还有好说的吗?”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讹钱故意将百年山参给卖了,”老头见无法争辩,干脆直接耍起无赖,反正时间过了如此久,根本无从查起, “啧啧,这个掌柜果真是好手段啊,若我记忆没出错的话,你们刚可还在我的药里做了手脚,现在没法现行就如此抵赖了?”江子笙说着便鼓起掌来,眉眼之间尽是嘲讽, 那掌柜被江子笙这么一提醒,脸色当即涨红,再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他没想到在江湖数十年竟然会栽倒在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身上, “无耻,实在是太无耻了,滚出夜央城吧,” “没想到回春堂竟然如此丧尽天良,还我们的钱来!” “对,这药我不要了,赶紧退钱,” “退钱,退钱……” 百姓见江子笙揭穿了这个骗子的面目,立即大声地抗议道,就差没直接扛起锄头敲过去了, “你到底是谁,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老头失魂落魄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没有理会他,见到众人都在围攻这个昧良心的老东西便放下心来,直接走到那妇人的丈夫面前,轻轻地探住他的脉象,又拿出了自己的玉魄金针,替他在几个大穴之上施了针, 百姓原本都在骂那老头,看到江子笙竟然看起病来,不由都噤了声,那妇人也是一惊,不敢确定地道:“姑娘,你这是?” “我在救你的相公,”江子笙抽回金针,又拿出一颗药丸放到那妇人手上,道:“只要服下这药,一盏茶的时间,他便清醒了,” 妇人起初还有些不信,自己病重的丈夫能醒,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还是把药喂进了丈夫口中,没想到才过一会,自己久病不愈的丈夫竟然真的醒来了, 妇人愣愣地看着江子笙,许久才从干哑地嗓子中吐出一句话,“您真的是郎中?” 江子笙对妇人扬了扬唇,翩然地站起身,抿起唇角,走到那老头面前冷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就是回春堂的江子笙,” 她本来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想到能气死这个老头,又想到回春堂在夜央城中都能那么红火,想来夜国人也不会排斥她的身份,便说了, 江子笙的声音很轻,落到安静下的屋子,却是无比的震动,尤其是那老头,一张脸五颜六色的变幻着,哆哆嗦嗦地未敢言语, “你是江神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神医竟然揭穿了回春堂?”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回春堂明明就是江子笙的,江子笙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回事?”江子笙闻道此言,意味不明地看着那个老头,不由再次轻笑,“掌柜的,您来跟大伙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江子笙话刚说完,跟在江子笙身边的小金金,便一脚把老头踹倒在地,一副看戏的样子, “神医饶命啊,老朽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借神医的名义开了这个医馆,还望您大人大量饶过老朽,”那老朽知道江子笙的身份后,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哪还敢继续作妖,没想到他常在河边走,这次还真就湿了鞋, “饶你?可以啊,”江子笙十分大方地应道,随即话锋一转,“只要把这个回春堂交出来,将吞下的银子一分不少的吐出来,我便饶你一命,” 第四百九十四章 圣旨驾到 “你……” 老头刚想出言反驳,不染一尘的青色袄子就被小金金踹上了一个大脚印,整个人便像是老鳖一般四脚仰着。 “不急,回家的途中可以给你仔细考虑,考虑。” 江子笙说罢一根金针便插在了老头的哑穴上,示意小金金把人提出去,自己则向众人微微行了一礼,随即跟了上去。 众人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看着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挺着肚子气势从容地离开,张了张嘴,心里尽是惊叹。 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这个活在传说中的传奇女子。江子笙啊,谁也不知道她是神仙下凡,妙手医术,起死回生。 “江神医,我刚没在做梦吧?”一个壮汉看着江子笙离开的方向,使劲地嗅了嗅,“啧啧,这神医就是神医,离开了,余留下的味道都是那么醉人心弦。” “老子刚放了个屁。”壮汉旁边的一个男人,怪异地瞅了他一眼,悠悠地道。 “呕……”众人皆吐。 …… 江子笙一回到夜央城,便把老头像拎死狗一般,直接将其丢到冰冷刺骨的地板上,望着众人惊惧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邪痞笑容:“把银子和房契都拿出来吧。” 医馆众人看到掌柜那张面色如土的老脸时,皆吓了一跳。小二更是直接拿起菜刀跑了出来,恶狠狠地地看着江子笙:“你赶紧把我们掌柜放了,不然……” “不然什么?”江子笙冷声打断他的话,直接上去就是一巴掌,“不然什么,你说啊。” “不然……” 啪,又是一巴掌。 “……” 啪啪…… 连续甩了那个尖嘴猴腮的小二数十巴掌,直到他的嘴里再也开口说不出一句话,江子笙才悠悠收回手,漫不经心的揉了揉。 嘶……没想到这光用力气打人,还真是有点疼,看来她下次应该叫容萱帮准备一条软鞭才是。 见江子笙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打,如此的强势,来看病的病人哪还敢继续留下来看热闹,药钱还没付便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一些胆子大的,也只敢在门口偷偷地张望着,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掌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坐堂的老大夫见自家的掌柜被人如死狗踩在脚下,不由疑惑出声询问。 他们在夜央城呆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都没人敢上门找茬,就连夜央城主见到他们都点头让个三分。今天去却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踩在脚下。 掌柜满肚子的苦水啊,却是不能说只能咽。这一路上江子笙把他当成小白鼠,从他嘴里塞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药,折腾到现在还剩下一口气,还是命大的。 “你不要问那么多,按姑娘说的照做便可。”掌柜老头有气无力地道。 众人一听,脸色变得更加厉害了,尤其是一些位高权重的老大夫,当下便横眉竖眼起来。钱就是他们的命,他们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陌生的人。 “掌柜的你是不是糊涂了,这可是回春堂啊,怎么能说给就给?”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大夫不满地看着掌柜。他在这里年纪最大,所以掌柜平时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跟他说一声。 “你们不去,好,我去。”掌柜说着便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惶恐地看着江子笙和小金金,“二位随我到库房吧。” 掌柜还没走两步,龚大夫便带着其他的大夫直接将库房牢牢挡住。 "张掌柜老夫需要一个解释。"龚大夫现在众人面前,即使已经年过花甲,瘦骨嶙峋,他却依旧坚挺如竹般站着。黑洞洞的眼睛,带着一丝阴冷贪婪之光。 掌柜看着众人,又看了看一脸看戏的江子笙,颤抖地叹了口气。"你们可知道眼前的何人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阵,皆闭口不言。 "她就是回春堂的江神医。"张掌柜终于鼓起勇气把江子笙的名号给说了出来,再也不敢看他人一眼。 "……!"众人心里大骇,面色各异地看着江子笙,皆不说话。 没想到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竟然就是传遍各国的江子笙。 想到这个女人的种种可怕传闻,他们再怎么淡定也在这一刻畏惧了。 "你们怕什么,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不也还是一个女人。"众人愣了好一会一个年纪稍轻的男子粗着嗓子来了一句。 被男子提醒众人恍然大悟,眼下流光一转,立即又恢复了气势。 没错啊,眼前的这个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弱女子,他们医馆里足足几十个人,难道还怕江子笙两个人不成? "医馆我们是不会交出来的,既然江姑娘如此蛮横,那也别怪我们无理了。" "哦,是吗?"江子笙怜悯地看了他们一眼,向着小金金挥了挥手眉梢染上一丝冷笑。她要让这些人知道轻视她的后果。 掌柜想要出言提醒,可惜已经太晚。 一道残影闪过,随之是快到无极限的风声。抬眼间,医馆的一众老弱病残皆躺倒在地,捂着肚子嗷嗷直叫。 他们甚至都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身上就自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伤口,而且还伤的不是一般的重。 "怎么,谁还要上前切磋一下吗?"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拍了拍小金金的肩膀。 众人像见了鬼般盯着江子笙,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女人旁边的是怪物吗?他们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败的体无完肤了。 "没人说话,那便把地契还有银子都拿出来吧,少一两就断一根手指头。"江子笙阴测测地看了他们一眼,将掌柜拖到一边,用绳子给栓起来。 众人此时哪还敢做其他的念想,尤其是那龚大夫像兔子似的钻进库房,没一会便把账本和地契拿了出来。 虽然他视钱财如命,但真到生死攸关的一刻,那钱财也不过身外之物了。 江子笙接过地契,确认无误,又随手打开账本仔细地翻看着。 众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子笙,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到了这个炸毛的女修罗。 江子笙看着账本上记录着种种肮脏明细,冷冷抬眼。 这些人也真敢赚黑心钱的,也不怕事情暴露,讨不了好。 江子笙将账本丢给小金金,又转身看向掌柜道:"一共五十万三千九百八十四两银钱,去钱庄取来吧。" 这个掌柜也是挺会赚钱的,竟然一个小小的医馆就赚了五十万两白银。可惜心路不正,这样的人不能用。 掌柜纵使心在痛也不敢有所抱怨,连忙把去把银子取了出来。 江子笙点了点银票和碎银子,确定一分没少的时候才收进袖子中,直接丢到储物栏了。 "既然地契和钱都已经给了,你们可以滚了。"江子笙毫不客气地看着众人。"以后不要再借着我的名义开医馆,否则就不是人财两空的下场了。" "老朽自幼便熟悉百草,医术精湛,还请江神医收留。"龚大夫显然不想离开回春堂。 "滚。"不管他们的医术多好,江子笙是绝对不会用他们任何一人的。 他们的品行已经败坏,若是再继续在这里工作难免不生二心,也会让百姓们寒心。 再者,江子笙并不打算在夜国开分馆。 "江大夫一个不留吗?"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江子笙已经不耐烦,无视怨恨的目光,直接把所有人轰了出去。 她来到库房,袖子一卷,整个库房的药材便进了她的储物栏。 将回春堂的招牌拆下,又将上面上了一把厚厚的锁,江子笙疲惫地叹了一声,回到了小客栈。 她并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夜国的皇室耳中。一回来就将煤球治伤需要的药材全部挑出,将一个玲珑小鼎拿出来。 一边控制着灵火,一边从袖子拿出了二十五万两银子递给小金金,顺便把那账本甩了出来。 "你把这二十五万两银子全部退回给那些无辜的百姓吧。想必假回春堂一事出来,很多人会闹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五十万两全拿出来得了,你又不差钱。"小金金撇了眼银票,欠揍的笑了笑。 "开玩笑,这里可是夜国,剩下的二十五万两可是充当军饷的。用他们的钱,再来打他们,嘿嘿……"江子笙狡诈地眨了眨眼,就像一只满肚子坏心眼的狐狸。 小金金有些讶异地看了江子笙一眼,他万没有想到江子笙还有如此心细的一面,故作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拿着银两和账本出去了。 这边小金金离开,江子笙的丹药也炼好了。 她满意看着小鼎炉中品质极佳的灵丹,把宠物栏中的煤球直接召了出来。 丹药入体,煤球周身泛起一阵柔和的白光,时隐时现。待到光芒消失之时,煤球也睁开了晶莹剔透的眸子。 "感觉好些了吗?"江子笙心疼地看着煤球,失而复得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小脑袋。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早上那一场惊天之战,煤球为了她,险些陨落。 "已经痊愈了。"煤球嘿嘿一笑,微一张口便将朱雀的兽灵吐了出来。"待寒山灵雁那只臭鸟回来,本座便帮他一起炼化。" 江子笙点头,看着那只还在不断挣扎的朱雀兽灵,心底生出一丝冷意。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地拍门声。 "圣旨驾到,江子笙速速出来接旨!" 第四百九十五章 面圣 江子笙放在门上的手一顿,黛眉微蹙。圣旨?夜国的皇帝要召见她?是因为演武场之事,还是回春堂的事? 拍门声一直持续不停,江子笙重新换了一件衣服,又梳理了一番,带着一些疑惑,打开房门。 眼前的男子一袭蓝色宫装,手拿着圣旨,狭长的桃花眸微微眯起,从上至下地打量着江子笙。“你就是回春堂的江子笙?” 模样倒是不错,可这样的女人真的医术无双吗? 江子笙倒不畏惧这个小太监那试探的眼神,似笑非笑地道:“怎么连人都不认识就来传旨了?” 她并不是夜国的子民,朗君烨的圣旨对她来说并没有威慑力没,她没必要在这里对他们太过客气。 小太监是朗君烨什么的红人,见眼前这个清若芙蓉淡如烟的女子,含珠而立,不但没有惧怕她,反而还能笑着调侃,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奇。 胆子的确挺大,也有几分嚣张跋扈,看来此女正是他要找的江子笙无误了。 “咳咳……江子笙接旨吧。”小太监清了清尖细的嗓子,将圣旨摊开,瞄了眼依旧笔直站着的江子笙,又想到之前朗君烨吩咐,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天下有一神女江子笙,医术无双,为人玲珑,故生瞻仰之心。今吻神女驾临夜央城特邀神女落云阁一叙,钦此。” 江子笙听完圣旨之后,面色不由多了一分怪异。也琢磨出了这个帝君的几分态度,这个朗君烨说的是天下而不是大玄,这就是将江子笙拉到中立之间。 传闻中的夜国帝君朗君烨,自幼与狼为伍,以一敌百,霸气凌人。 虽然她来夜央城不到一日,但也知道这是夜央城最好的酒楼便是这落云阁,珍馐无数,美女如云。不过他叫自己去落云阁干嘛? 江子笙知道朗君烨觉得不可能只是请她吃饭那么的简单。 “江子笙,接旨吧。”小太监见江子笙直愣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接旨的觉悟,当下便冷挑了下眉。 江子笙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闻言双手接过圣旨。 煤球从屋子中走出来,望见江子笙手中的圣旨,又看了眼眼前陌生的小太监,脸色当即变得凶煞起来。 “你是谁?” 小太监一副你管得着吗的样子,转身对江子笙的道:“君上已经在等着神医了,还请神医不要耽误了时辰。” “本座问你话呢!” 煤球看小太监在自己面前装聋作哑,双手合十,结了个简单的指印,那小太监立即飘到了半空中,被牢牢控制住,半分都无法动弹。 “救命啊……快放咱家下来。”小太监惊叫出声。 他在朗君烨身边数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刺激。 “不说就永远别想下。”煤球劣性十足,他早就知道小太监是夜国皇帝的人,但还是想捉弄一番。 江子笙哑然地摇了摇头,对煤球道:“好了,别闹了,既然夜国的皇帝都亲自上门叫我们去吃好的,我们自然拂了人家的好意。” “好吃的?!”一听到有好吃的煤球的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随手将小太监丢到地上,清了清嗓子:“咳咳,既然你是夜国君主的人,本座就不难为你了,赶紧带我们去吃好的。” 小太监从地上爬起连声答应。 后怕地抚了抚高悬在半空的心脏。 看来不能轻易得罪江子笙身边的人啊。 小太监一路上怀着满腹惶恐,将江子笙,煤球,夙离三人带到了落云阁的一处上等包间。 他并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外敲了敲房门,尊敬地道:“君上,江神医到了。” “快快有请。”包间内是一道沉稳充满磁性的嗓音。 小太监推开门,将江子笙二人引了进去。 包间里只有一个气势不凡的男人,面若苍穹,双眸如虹,一袭玄黑长袍,称得他身材宽肩窄腰,隐隐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还有那隐隐的禁欲气息,绝对是萝莉的大爱。 传闻中的朗君烨已经四十有五,但江子笙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出头。绝对的成熟魅力大叔。 这个男人就是慕容慕容的义父吗? “久闻不如见面,没想到江神医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了得。”朗君烨站起身来对江子笙行了一个礼,道:“今日冒昧请神医过来叙话,还请神医不要见怪。” 江子笙没想到这个向来以跋扈闻名的帝君,竟然给了她夜国最高礼仪,当下有些受宠若惊。 “哪里,子笙能得君上召见才是三生有幸,又有何见怪之说。”江子笙拱手还礼。 “江神医是神女下凡当受鄙人一拜。”朗君烨倒是十分放得下身段,一脸的虔诚,深潭般的双眸带着点点星芒。然后看向江子笙身后的两个小男孩,温和笑道:“不知这二位是?” 朗君烨知道江子笙是不可能把两个无关的小孩带在身边的。 他早已听过江子笙身边有个孩子天生神力,挑战天下无敌手,看来就是江子笙身后的胖小子了。 "这是我弟弟,这是我儿子。"江子笙将两个小孩子拉到前面。 "多有失礼,来来来,快请上座。"朗君烨亲自将煤球和夙离引入座位。 江子笙但笑不语的看着朗君烨对他们如此殷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朗君烨如此放下身段,想必请自己做的事情难度也不会太低。 江子笙落落大方地坐在位置上,看着朗君烨将一道道佳肴摆上宴席,也没有太多矫情。 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就是不主动去问朗君烨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朗君烨是一个聪明人,纵使内心十万火急,但表面依旧笑若春风,甚至跟江子笙谈起了夜国的人文风俗。他的目光平和的看着江子笙,心里却是已经对她进行了千万次的剖析。 江子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帮自己的几率有多少。 望着她的一颦一笑和举手投足中的不经意,朗君烨忽然发现自己阅人无数的经历不灵了。眼前的女子不再他的人知范畴,她是一个迷。 “不知神医来我夜国有何要事,可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朗君烨替自己斟了杯酒,随意地饮了口,目光索然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把玩着酒盏并未说话,虽然朗君烨是夜国的国主,可若是任锦轩真不想让人找到的话,就算是朗君烨也无济于事。 “神医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朗君烨见江子笙久久未言,心中的疑云又多了几分。 江子笙见朗君烨如此的热情,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诚意,知道自己再不给这个帝君几分面子,事情怕就过了。 她持起酒盏对朗君烨莞尔一笑,并未将其送入薄唇。“华都地处中原只有山川湖泊,唯一少的便是大海,念及至此子笙才会来夜国一游,却没想到能引起君上的注意。倒是不知君上找子笙有何事?想来君上日理万机,当不会与我一女子闲聊才是。” “哈哈哈,神医果然是个爽快人,既然你已经猜到,朕也开门见山了。”朗君烨此时已经收敛起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一年前,朕的恩师给我送了一份礼物,那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朕虽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她一般冰肌雪骨的女人。朕只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女子,破格封她为雪妃。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朕的雪妃已经沉眠了十数年,朕寻天下名医无数,却依旧无法将她唤醒。他们都说雪妃已经死了,可是朕不信,她并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所以你想让我救你的雪妃?”江子笙倒没想到朗君烨会对一个昏迷了十几年的人如此痴恋。 “没错。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江神医医术通天,定能救回我的雪妃。”朗君烨着急地站起来,大步走到江子笙面前,刚想靠近,煤球就拔出寒气森森的利剑阻挡了他的路。“抱歉失礼了,但雪妃对朕十分的重要,还请神医一定要帮朕。只要你能救醒朕的雪妃,无论什么要求朕都可以答应。” “什么要求都答应?”江子笙不由挑起了长眉,细细地咀嚼朗君烨这句话的含金量。 “没错,只要你能救活她。”朗君烨紧紧地盯着江子笙,紧迫的神色的确不像是在说谎。 “如果我说我要整个夜国作为交换呢,不知道君上答不答应?”江子笙向后一靠,慵懒的神色带着一丝丝调侃。 “……” 朗君烨沉默了,倒没想到江子笙会提出如此大胆的要求。 “既然如此,看来君上的诚意的确没有多大啊。”江子笙说着便把还在塞着羊肉的煤球给拉了起来,对朗君烨行了一个告别礼,“看来我与君上已经没有什么好叙的了,就此别过。” 看着江子笙就要到门口,朗君烨脑海中女人一闪而过,他的心蓦地一疼,就这么短短一瞬间他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神医留步!”朗君烨不由地失声叫了出来,一瞬间似乎老了许多。 江子笙心中怔然,停住脚步,转身淡淡地看着他。她倒想看看这个君王对他心爱的女人到底能舍弃多少。 “只要我将夜国赠予你,你便会救回朕的雪妃吗?”朗君烨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如深潭般的眼眸,露出一丝急切。 第四百九十六章 朱雀洗髓丹 虽然也听过不少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故事,但那终究是在小说和电视中。江子笙此时听到朗君烨如此坚定的话,内心像被钟摆狠狠地撞击了下。 此时朗君烨还在用乞求的神色望着她,那一触即散的目光,让江子笙有些难以相信,眼前满是哀伤的男子是那个众横天下气吞山河的夜国帝君。 “如果我可以做到,我一定会帮你的。”江子笙放在帘子上的手无力松下,对朗君烨轻轻一笑。 这样的男人或许不适合当一个君王,却适合做一个好丈夫。在感慨那个神秘的雪妃好运的时候,江子笙不由替杨花语感到一丝难过。 当年杨花语遇到那个男人,若是稍微负一点责,她或许就不会服毒自尽了,让自己痛其一生了。 “神医现在可否愿与朕一起去见雪妃?”朗君烨十指颤抖地握着手中折扇,强烈地按捺住内激动的内心,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拉到雪妃的面前。 “抱歉,我还需要准备一些药材,明日丑时我们落云阁此包间不见不散。”时间紧迫,江子笙还要帮助寒山灵燕炼化朱雀兽灵,断不可能与朗君烨现在就去救她的雪妃。 “是朕考虑不周,多有唐突,现在便护神医回客栈。”朗君烨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很快,又恢复了气度不凡的模样。 虽然他内心十分的着急,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女人醒来的样子,但现在江子笙已经答应救他的雪妃,他就算多等一天又有何妨。 江子笙这次倒没有再说什么,对着朗君烨点了点头便拉着煤球和小夙离离开了雅间。 才出落云阁,江子笙便被九龙仪仗给震住了,十八人抬的盘龙金轿正轿帘敞开,数百护卫见江子笙出来皆行夜国最高的朝拜之礼。就连朗君烨身旁的那个小太监也是对江子笙态度转变了一百八十度, 这是君王才能用的仪仗,朗君烨却是毫不吝啬地给了她如此大的殊荣。江子笙本不想如此招摇,但在那些百姓灼灼的目光之中,她还是芒刺在背的坐到了那盘龙金轿中,任由丫鬟将帘子放下。 她在坐上金轿龙椅的一刻,便感觉到了无数的信仰之力从四面八方涌动过来,还带着一丝弱不可闻的龙力。 一瞬间,江子笙角色属性又开始猛涨,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了周边的气运渐渐地发生了变化。她甚至隐隐闻到了夜国衰败的气息。 哗然一下,江子笙从座位中站起,有些惊魂不定地看着这张龙椅,面色不定。 难怪君王会对龙椅如此看重,并不仅仅因为尊严和地位,还有气运。朗君烨虽然只是夜国的君主,但也是集一国气运的王者,她才坐这个软椅上不到片刻,便将他的一丝气运转化到了自己的身上。 气运这东西对于常人来说自然是看不见摸不着,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江子笙不是普通人,她的灵力已经改变了她的整个身体,让她足以触摸到了一些更为神秘的东西。 “主人怎么了?”煤球见江子笙不坐,自己却大咧咧地坐到上面,将小夙离也放了上去。 江子笙没有说话,看着龙椅上的金色的龙气避开煤球,慢慢的向着小夙离身体中流去,眼神微微动了动。夙夜的确在这个小家伙身上废了一番功夫。 好在这只是一把轿椅,若真是夜国正殿中那把龙椅,这夜国天地怕不久就会重新颠覆了。 “夙离要娘亲抱抱。”小夙离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像虫子般滑下龙椅,一颠一颠地向江子笙走过去。 江子笙将小夙离抱入怀中,在他粉嫩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虽然不知道夙离又想做什么,但她却希望夙离一生能够无忧无虑,不要再走任承恩那样一条老路。 …… 怀着些许复杂的心思,在夜央城百姓灼热的目光中,江子笙抱着夙离,如凤临天下般,气度从容地走出盘龙金轿,最后进了客栈,紧紧地关上了那扇并不厚重的雕花小门。 双手撑在雕花木门上,江子笙心脏犹如鼓擂,不过短短的一段路,在夜央城百姓的仰视下,她却像是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世人都爱那个高不可及的位置,她爱的却是它带来的短暂安宁。 江子笙连倒了两杯温开水,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这才注意到寒山灵燕已经在案几旁笑眯眯地望着她了。 “神医好风光啊。”寒山灵燕走到江子笙身边,随手将一个削好的苹果丢到她手上。 “事情办的如何了?”江子笙睨了寒山灵燕一眼,并没有理会寒山灵燕,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 “自然妥妥的。” 寒山灵燕对着江子笙恶寒地眨眨眼睛,勾起邪魅的唇角,见煤球朝他勾了勾手指,如风一般扫到了煤球的身边。一秒钟变成了地主旁边的狗腿子。 对着小煤球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 江子笙看着他变幻出的那副好面相,嘴角不由抽了抽,又从储物栏中,将自己曾练好的洗髓丹药一股脑地全拿了出来。 虽然寒山灵燕已是天地灵物,但是朱雀却是神兽级别,贸然吞噬怕是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在吞噬炼化朱雀兽灵之前,江子笙得帮寒山灵燕的血脉杂质除尽。 被按捏了好一会煤球才悠悠地张开嘴巴,从里面取出了一滴晶莹璀璨的朱雀精血,放如秘制的小瓶中再交给江子笙。“这是朱雀的本命精血,小金金若是想要蜕变成真正的神兽,就必须得用本命精血来改变自身的血脉。” 江子笙点点头,道:“你创建结界吧,我要在一个时辰内将朱雀洗髓丹炼制出来,到时可能会引起天地异像。” 煤球闻言双手结印,蓝色的寒光便从丹田之处涌现出来,没一会整个房间便成了一座冰室,彻底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江子笙鼎炉中的丹火此时已经熊熊的燃烧,她伸手指向朱雀的眉心,取出他的本命精血,在各种灵药的融合之下,将两种不同血液滴进鼎炉之中。 “轰。” 金色的光芒和赤色光芒碰撞一霎那,江子笙虽然已经眼疾手快地盖上了鼎盖,冰之结界还是跟着颤动起来,好一会才渐渐恢复了平息。 “呵,还真是强悍。不知道成丹后这老天会降下什么样的丹劫。”江子笙心有余悸地抿了抿唇。 幸好她这是在冰之结界里面炼制,若是在客栈,怕早就成为一片废墟了。 摒除心中的杂念,江子笙抬起手将所有的灵力全部集中在双手之处,以自身的灵力来温养这鼎炉中足以惊天的丹药。她此刻虽然闭着双眼,却已经与鼎炉融为了一体,所以能够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道鼎炉之中的变化。看着它们从融合到凝固。 在灵药与精血融合到极致的那一刻,江子笙猛地睁开双眼,眉心一皱,唇角便染上了一丝鲜红的血液。 鼎盖再不受控制冲天而起,磅礴的仙气从鼎炉之中涌出,直接将冰之结界的气压压到了极点。从鼎炉脚下开始,冰层的裂缝开始慢慢的扩大…… “煤球增强结界。”江子笙失色的喊道,用尽力气重新将鼎盖给盖了回去。 “当!当!……”这是丹药撞击鼎炉发出的巨响。 江子笙的一双玉手,都被震的鲜血淋漓。 煤球长啸一声,身形顿时拔高如同山岳,再不留半分半分余力,一拳直接轰击到了即将破碎的结界之上。“冰界,凝!” 摇摇欲裂的结界在蓝光耀天的那一刻终于暂时稳定下来。 安宁的时间不过片刻,朱雀洗髓丹的恐怖丹劫终于穿透冰之结界落到了鼎炉的上空。天地间的威压如海川般扑来,将众人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 江子笙一手按在鼎盖之上,抬头看着上方乌压压的雷云,清亮晶莹的眸子如星光,微微闪烁了下。 如天柱般的劫雷毫无预兆,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幻化成一条布满闪电的雷龙对着江子笙的方向俯冲下去…… “主人!”煤球在丹劫的威压之下,竟然无法动弹半分。 小金金更是被压的趴在地上,化成了金燕原型,无力地哀鸣着,对江子笙充满了愧疚之心。 江子笙纵使灵力护体,终究不过一个**凡胎的人,这劫雷的威压连煤球都无法奈何半分,她又怎么能做到? “啧……看来这仙丹果然不是人能炼的啊。”江子笙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劫雷,无力地闭上眼睛。 这第一道劫雷她都扛不过,看来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主人,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鼎炉之中突然传出两道佩环碰撞的清脆仙音,带着几分急切。 江子笙心中闪过一丝惊喜,我们?不是我……也就是说她一次练成了两颗丹? 喜悦存在不过刹那,雷龙带着滔天巨响,轰然砸下。 距离不过半分,江子笙按在鼎炉手指激烈地震动起来,还未感觉到疼痛,她手掌的血肉便化成了一片飞灰,露出森白骨节。 魂魄几乎都要被撕扯出躯体之外。 微一松手,鼎炉中磅礴仙气涌现而出,将江子笙牢牢包裹在其中,失去的血肉也在刹那间重新布满手掌,焕然一新。 一道清脆的雀鸣从鼎炉之中飞出,金赤色的羽翅一刮,与雷龙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轰。" "啊。" 仙丹雷龙的碰撞声与惊艳的雀鸣融合一起,化成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霸歌。 就在此时,江子笙中指上魂戒发出了莹白的光亮。 第四百九十七章 小丹仙 第一道雷龙消散的能量,以不可见的缓慢速度被吸进魂戒之中。 朱雀洗髓丹这一次直接化成了朱雀的模样,展翅直飞苍穹与还未成型的雷龙开始激烈的交锋。 银色的羽毛漫天纷飞,惊天雀鸣之下,一滴金色的丹液化作一轮耀眼的太日,投进了望不尽边际的雷池之中。 啪啦。 没想到一枚仙丹竟然能够产生与雷劫对抗的仙力,还完全不落下风。 江子笙紧紧地握紧手心,望着苍穹之上与雷龙激烈颤抖的朱雀仙丹,内心泛起了巨大涟漪。她几乎可以断定,若是渡劫成功的这枚朱雀仙丹怕是要超过五品以上。 第二道劫雷散了,第三道劫雷也散了…… 丹劫一共九道,慢慢的,朱雀仙丹已经扛过了五道劫雷,而中指上的魂戒也越发的明亮。 江子笙看着已经遍体鳞伤的朱雀仙丹,一颗心高高地提起。 如今已过五道还有四道劫雷要扛,不知道朱雀仙丹能不能承受住这接下来的四道雷霆之火。尤其是最后三道,是集合前面所有劫雷的三道,光是一丝,便能将人挫骨扬灰。 轰! 第五道劫雷再次砸下,这一次,朱雀仙丹直接从苍穹之上被狠狠击落下来,身上的银色羽毛早已经散的七零八落,露出了焦色的皮肤,它金色的丹魂比之前黯淡了不少。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三道劫雷。朱雀仙丹挣扎了两下,便又向高空飞去,只不过还没接近第七道劫雷,它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直直坠落下来。 第六道劫雷见此,突然增快了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朱雀仙丹落去。眼见那朱雀仙丹就要陨落之际,江子笙的手中的魂戒终于大展宝光。江子笙周边的威压迅速的褪去,她立即向着朱雀仙丹飞去,迎上了第七道足以毁天灭地的劫雷。 江子笙紧紧地闭上眼睛,原本以为血肉分离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她看到劫雷落入她身上的时候,所以的威势都被中指上的魂戒吸的一干二净。 看着魂戒表面还有一层淡淡的闪电浮过,江子笙心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这枚魂戒平常除了倒计时外基本没有任何的作用,却是已经救过她三次性命。它真的只是一枚普通的养魂戒吗? 江子笙还没来得及思考,浩瀚苍穹上的第八道劫雷已经蓄势而发。闪电与空气的摩擦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拖曳出一条长长的火龙。 无法匹敌的气势,就连煤球也都被震飞到了半空中。若不是这些劫雷是在冰之结界中产生的,早就将这个结界给破坏得消失殆尽了。 “主人,小心。”煤球虽然见江子笙躲过了第七道劫雷,但还是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放心吧,剩下的两道已经没什么威胁了。”江子笙一手护住身下的朱雀仙丹,摸了摸中指上的魂戒,只觉得身体中的灵力几乎要溢满出来,她丝毫不惧迎面而来的第八道劫雷。 果然第八道劫雷还没触碰到江子笙的身体,魂戒的白光轻轻一闪,劫雷的能量便全数吸进了魂戒之中,巨龙溃散成息。 似乎是魂戒的这一举动激怒了苍穹,原本已经散的差不多的劫云又重新聚拢在一起,其威势竟然比之前还要大了几分。冰之结界开始妖风大作,无数的冰块从高空上簌簌落下。 最后一道劫雷也在这一刻凝聚成型,比之前的八道劫雷还要大出两倍,大的几乎要将整个冰之结界挤压破碎。苍穹中隐隐发出一丝低沉的声音。 “天罚,毙!” 沉闷的声音带着令人胆颤的威严向着江子笙的方向砸来,滚滚雷音下,江子笙的耳膜都被震出了鲜血。若是一开始都是如此大的劫雷,江子笙怕早就将这枚仙丹扔了,可现在都已经过了第八道劫雷,只差最后一道,朱雀仙丹便成了,这让她怎么舍弃。 “管不了了,成败在此一举,最后一道劫雷来吧!”江子笙望着威压无边的苍穹,高高地竖起了中指。魂戒也发出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神光。 天若灭我,我便逆天! 轰…… 第九道宛若神龙的劫雷终于落了下来,江子笙整个身体被震得向后倒退了数十步,闷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上的罗裙在这一刻尽消散成烟,将她玲珑的身躯彻底暴露出来。 危及生命的气息不过短短一瞬,在魂戒的耀眼的光芒照射之下,第九道劫雷经过好一番挣扎,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哼!” 天空中的劫云深处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冷哼,才缓缓褪去…… 望着终于消失的劫云,江子笙无力地坐到地上,用力地拍了拍胸口。幸好关键时刻魂戒发威了,要不然别说是第九道劫雷了,怕是第一道就把她轰成渣了。 “主人你没事吧?”煤球跑到江子笙身边,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她。 江子笙摇摇头,见寒山灵燕依旧是原型的样子,连忙把它带到了身边。才一触及到它的身体,江子笙的脸色立即不好了。 之前她和煤球都有着自己的倚仗,所以在在劫雷之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已,但是寒山灵燕不同。它之前就已经取了本命精血出来,在最后一道劫雷落下之际,身体的灵脉全部震断。 “小金金怎么了?”煤球见江子笙凝重的神情,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虽然他平常经常取笑寒山灵燕是傻鸟,但心里却是喜欢的不得了。 “它的灵脉全断,必须尽快服用仙丹才行。” 江子笙说道这才突然想起了炼制的仙丹。她急忙回到一看,顿时怔在了原地。她身后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朱雀仙丹。 该死的。 江子笙在心里咒骂了一声。看来她是小瞧这仙丹的灵智了,才逃过丹劫就想跑哪有这么的容易。这里可是煤球的冰之结界。 “煤球立即把仙丹给找出来。”江子笙冷声命令。她还就不信了,这朱雀仙丹还能跑出结界去不成。 煤球闻言闭上眼,用神识扫遍冰之结界的每一个角落,没一会便发现了朱雀仙丹的藏身之处。他神识一控,一只浑身没毛的小鸟便可怜兮兮地被煤球抓住丢到了江子笙的面前。 因为它之前对抗劫雷已经用尽了自己的仙力,所以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在江子笙的兴风作浪。 “主人好啊。”银色小鸟乖乖地向着江子笙鞠了一躬,明亮的眸子透着说不出的狡黠。 “把剩下的仙丹拿出来吧。”江子笙可没忘记之前朱雀仙丹说过的话,她这次炼制成的仙丹可不止一颗。 朱雀仙丹脖子一缩,眼睛骨碌乱转两下,便被煤球一巴掌直接拍了下来。 “臭鸟你瞅啥瞅啊,没听见主人的话啊,把你的兄弟姐妹拿出来,不然本座立即宰了你。”煤球怒目一瞪,老气横秋地学着东北人的口音。 朱雀仙丹本就没力气,被这一拍,直接嵌进冰面上了。他撇了撇嘴巴,不甘不愿地将手心的仙丹递了过去。 江子笙看着手中赤红的仙丹,眸中的讶异一闪即逝。她手中的仙丹虽然没有产生灵智却是一枚四品仙丹。上次她的半品仙丹都已经有灵智了,而这枚却根本没有一点点灵力。 “你做了什么?”江子笙饱含深意地看着朱雀,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手心的仙丹。 “嘿嘿没想到主人如此英明神武,就连我将它的灵智抹除也一清二楚。”朱雀仙丹讪讪地笑了笑,看着江子笙目光也多了一分警惕,想到之前江子笙对抗雷劫的手段它也不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 原来在成丹之时两枚仙丹都是具有灵智的,其中的一枚品阶高一些。而这枚灵智高的仙丹,知道若是自己一出去,那炼丹人一定会率先用掉自己,为了获得生存的机会,它便狠心将另一枚仙丹的灵智抹除了。 不得不说,这枚朱雀仙丹甚至比人都要聪明了许多。江子笙虽然一开始想让寒山灵燕服用它,但现在却是改变了主意。因为一枚四品仙丹早已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足以让寒山灵燕化成朱雀神兽。 二来,这枚狡猾的朱雀仙丹之前已经在对抗雷劫的时候展现出了无可匹敌的能力。江子笙留它在身边也相当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主人,你不会吃掉我的吧,您看我如此人见人爱,你真的忍心吗?”朱雀仙丹可怜兮兮地望着江子笙,眨着精明的眼睛。 “当然,你如此聪明我怎么会舍得将你吃掉。”江子笙望着朱雀仙丹勾了勾唇角,她当然知道朱雀仙丹打的什么主意。怕是它实力一恢复就逃之夭夭了。她看向身旁的煤球,话锋一转,“把朱雀仙丹刻上灵魂烙印。” “主人不要刻灵魂烙印啊,我一定对主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朱雀仙丹一听灵魂烙印四个字脸色立即变了。到时它若是逃跑,江子笙只要将烙印抹除,那它的灵智就会消失,变成跟江子笙手心无异的仙丹。 “空口无凭,放心吧,只要你衷心待我,我便不会抹除你的灵智。” 江子笙没给朱雀仙丹废话的机会,直接将它丢到了煤球身边。自己则将寒山灵燕抱到怀中,将手心的四品仙丹喂入寒山灵燕嘴里。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次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雪夜 寒山灵燕要想成为真正的朱雀神兽就必须转化血脉, 转化血脉就像是涅槃新生般,其痛苦根本无法想像, 寒山灵燕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灵兽,吞食朱雀四品仙丹身体定会产生难以承受的剧痛, 它现在又身负重伤,若是一不小心的话,便万劫不复, 一念成佛,一念成空,寒山灵燕究竟能否度过此劫呢? …… 冰冷刺骨的风从空中贯穿了她的整个躯体,江子笙这才注意到自己因为之前的雷劫,已经衣不蔽体, 幸好这里没有其他的人,不然,她怕是无地自容了, 江子笙从储物栏中取出一套干净的短袄雪绒丝裙,又披上一件厚重的斗篷,才让自己暖和些, “主人,接下来交给本座便可,”煤球见江子笙神色疲乏,关切地道, 江子笙的确累了,这次的丹劫虽然没有伤她的性命,却是让她身心俱疲, “嗯,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本座不会让主人失望的,”煤球说着便将江子笙送出了冰之结界, 看着自己又回到了客栈的房间,周边的一切都安然无恙的时候,江子笙的心也松了下来, 没想到她之前在结界中呆了如此之久,整个天色都暗了下来, “叩叩叩,” 雕花木门突然响起, 江子笙心里闪过一丝警惕,缓步上前,站在雕花木门前并未言语, “请问江神医在吗?”是小二的声音, “有事?”江子笙虽然听出了声音却依旧没有开门, “我们掌柜见神医的灯亮着,特地给神医备了宵夜,” “不用了,替我谢过你们掌柜,” 江子笙说完便转身回到了软榻之上, 她才坐下,小二的敲门声便又传了进来,十分的执着, “神医您就收下吧,我们掌柜说了,您看到这夜宵之后一定会高兴的,” 小二锲而不舍, 江子笙凝眉,起身拉开了房门,看了严小二手里的夜宵,指向桌子:“放着吧,” “好嘞,”小二并没有四处乱看,将夜宵放下,临走前才对江子笙意味深长地道:“掌柜的说,这夜宵趁热吃才舒心,” 说罢,他便替江子笙关上了雕花的木门, 江子笙想着小二离开时那满含深意的眼神,又看向了桌子上的夜宵,心不禁微微一跳, 这宵夜是他送来的吗? 难道他真的在大玄…… 江子笙打开温热的食盒,食盒中只放了三样东西, 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圆, 一双玉质象牙的筷子, 一方浅色兰花帕子, 江子笙的目光撞到兰花帕子的时候,蓦地缩了回来, 她颤抖地伸出手,还未拿起便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清冷的清香, 这是任锦轩的味道,不会错的! 她连忙展开兰花帕子,看着上面自己绣的兰花帕子,心在刹那间像是盛开了无数的烟花一般, 这是任锦轩贴身带着的帕子,曾经被她撞见过一次,他还慌乱地藏进了怀里, 她就知道任锦轩不会死,她就知道他不会丢下她不管, 他终是愿意跟她联系了…… 短暂的喜悦过后江子笙便陷入了沉默, 她不知道为什么任锦轩不亲自来,反而是送了帕子过来, 究竟是他暂时不想见自己,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想到这,江子笙抓起帕子立即起身,向着客栈的一楼跑去, 小二此时正在清扫着地板,见到江子笙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叫你送汤圆的那个人呢?他去哪了?” 江子笙抓起小二的衣领,声音中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什么那个人?” 小二还没反应过来,目光呆呆的, “就是那刚给我送夜宵的,”江子笙出言提醒, “啊……”小二望着江子笙更是疑惑了,“小的并没有给客官送过什么夜宵的,” “该死!” 江子笙猛地推开小二,拉开客栈的大门,飞快地跑了出去, 清冷无比的街道空无一人,寒风夹杂着雪花吹到江子笙的脚边,如同三月里纷飞的柳絮, 凄美,别离, 江子笙抬头看着孤寂的夜空,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到她的脸颊之上,钻进她的脖颈之中, “为什么……”江子笙目光呆滞,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他就在她的身边却不肯出来? 为什么他不出来,却送了这方兰花帕子? 为什么差人给了这帕子之后,他连一步都未曾驻留…… “锦轩……” 江子笙无力地坐到大街之上,华美的长裙拖曳这地上,没一会便覆上了薄薄一层冰雪, 内心像是被撕出了一道口子,她再无法藏匿情绪…… 眼角中滚烫的泪水落到地上,凝成了水滴状的冰珠, 雪,徐徐飘落,远处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手持着一柄竹伞缓缓而来, 他停在江子笙的身边,将伞稍稍抬起,为她挡住了头顶之上的一片风雪,“子笙,地上冷,” 江子笙听到这个淡淡的,没有多少情绪的声音,缓缓仰起头,毫不设防的视线撞上了一双深远如星辰般的眸子, “你来了……” “嗯,” “我没有找到他,但他还活着,”江子笙的心空落落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他在折磨自己,”男人亲启朱唇,伸手拉起她那双已经冰凉的手, “为什么来的人是你,不是他?”江子笙望着男子,看着他深邃迷离的五官,心狠狠地刺了下, “很久以前,你也曾跟我说过一样的话,”男子缓缓地闭上了绝美的眸子,冰凉的唇,扬起一嘶弧度, “夙夜,你不该来的,”江子笙抽回手,只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一块重重的铅, 夙夜望着已经空了的手心,思绪停了下,而后才望向江子笙还沾着泪痕的眼睛,“不要难过……夙离会不开心,” “你走吧,”江子笙冷硬转身,背对夙夜, 任锦轩不喜欢她跟夙夜走太近,那她便不走,只要他回来,她可以不要夙夜这个朋友, 夙夜白皙的近乎病态的手依旧拿着撑开的竹骨伞, 他清瘦的身子,笔直地驻足这原地,任由青白色的衣袂再风中微微飘着,宛若与雪融为一体,却又遗世独立, 就像远山上的一朵青莲, 他看着江子笙浅浅的脚印落在雪中,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看着,平静如湖, “先生为何来了,又让姑娘一个人回去?”一个已过百年的老人从雪中走去,立在夙夜的身后, 夙夜并没有回答老人的话,淡若止水的眸子却在此刻轻轻地荡起了一丝涟漪, 是啊,他为什么又放她离开,好不容易等到她,难道又像前世那般错过? 不,他答应过她的,她若没有认出他,他便不会轻言打扰, “罢了,她若是认出本座了,自然会回来的,” 已经过了一世,现在的江子笙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她, 夙夜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悄然划开, 回忆起记忆中的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夙夜冰冷的眸子,染上了一丝微微的,几不可见的笑意, "先生要去看少主吗?”老人见夙夜的阴郁气息散去,沧桑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轻快, “嗯,”夙夜点头, 若不是那个小家伙通风报信,他也不会来的如此之快, 虽然他答应会给江子笙时间,但却不能让她彻底迷失自己, 望着不远之处的客栈,夙夜撑着伞,缓步走进去, …… 江子笙从未想过会在夜国遇到夙夜,想到他现在已经离开,也不继续再做他想, 回到客房,一个人呆呆的坐着,瞥一眼正在熟睡的夙离,江子笙指尖微微一颤, …… 平静的空气震荡起来,出现一个黑色的口子, 一只通体银光的朱雀从裂缝中飞出来,将整个客房都映照的无比的明艳, 待到光芒散尽,一个白皙如玉的翩翩公子立在屋子中央,颇有几分清风霁月地摇了摇手中的羽扇, “成了?” 虽然出现的男子样貌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但江子笙还是一眼认出来,她就是寒山灵燕, 男子对江子笙沉稳地点点头,下一秒便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以后不要再叫本座小金金,称本座为神兽银摩,” “……” 江子笙沉默了三秒,而后又再次看向小金金,“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酷炫?”小金金得意对着江子笙摇了摇臀部, 江子笙看也没看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你这样我会忍不住再让你重新涅槃一次的,” 叫啥不好,竟然叫淫……魔…… 虽然这名字十分符合他的特性, “江子笙你实在太狠心了,枉我的主人对你一片痴心,”小金金摇着羽扇大声抗议, “你现在还有主人吗?你不是说你的认主契约已经消失了?”江子笙陡然眯起,似要看透小金金的心底, “哈哈哈……我不过是念旧,念旧……” 小金金还没说完便幻化成一只云雀,从窗户的缝隙中逃了出去, 他才刚到屋顶,便发现了一道极其危险的气息, 随即望去,便看到了一道青色身影,立在了江子笙的门前, 小金金心底暗叫一声不好,扑了两下翅膀,融入到了漫无边际的黑夜之中, 这是一座孤岛,却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恶人谷, 谷中一处梅花盛开之地,身着妖艳红衣的男子正在低首抚琴, 若是仔细查看,便会发现,男子的琴音波动之下,荡漾起一个连着一个的阵图, “主人,夙夜来夜国了,” “铮”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他还真是会趁虚而入,”男子面色多了分愠怒, “主人什么时候可以出阵?” “快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变故 男子翩然起身,妖艳的红衣在雪景的映衬之下,更显出尘。 他悠然转身与银色的鸟儿相对而立,赫然露出那张堪比皓月风华的倾世面容…… 此人正是传闻中道消身陨的任锦轩。 他立在阵图的中枢处,脚下的六芒星,无时不刻都在变幻着。 这个阵乃是上古绝阵,已经弥留在恶人谷数千年,至今还未有人闯过此阵。 任锦轩为了的得到阵中的一样东西,已经被困了将近四个月,如今终于找到一些窍门。只要再给他两天的时间,他一定会将这个绝阵破解。 “主人,江子笙已经确信你还活着。”小金金看着虽然被困数月,却未染一层的任锦轩,微微咂舌。 “是本君差人告诉他的。”任锦轩沉默,抬头望着上方幽深的夜空,神色莫名地道:“本君不想让那个傻丫头太过担心。” 他之前也想联络江子笙,但是这个绝阵实在是太过厉害,将他与外面彻底隔绝。 若不是他现在找到了一点小破绽,就连小金金都进不来。 “主人,夙夜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小金金知道任锦轩对于夙夜那个男人十分在意。 “不要让他接近子笙,告诉子笙等我。”夙夜的目的他终于查出了些,现在绝对不能让夙夜将江子笙的心智扰乱。 他不管江子笙曾经是什么人,他只知道,现在的江子笙是他的女人。 是他任锦轩爱的人! 谁若要跟他争抢,他定要其付出惨重代价…… 夙夜,你给本君等着。 任锦轩琥珀般的眸子骤然眯起,如玉的十指拍地一下按在了锋利的琴弦之上…… 妖冶的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的掌心流出,落到了琴架之上,诡异地消失。然而处在愤怒的任锦轩,却根本没有发现此时的一幕。 任锦轩脚下神秘莫测的阵法在这一刻全都乱了,飞快的移动着,组成复杂无比的图案。 一道绿光从古琴之上赦出,瞬间将任锦轩和小金金包裹住,倏地收了进去…… 夜央城客栈。 江子笙如僵尸般坐着,漂亮的眼眸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彩。 煤球从结界中出来之后,便在小床上睡着了。 在她的对面,一个大人正和一个小小人在对弈。大人落子平平无奇,实则暗藏锋芒。小小人却扬长避短,履下险招。二人你来我往,最后小小人仅仅输了五子。 “爹爹欺负夙离,夙离以后再也不跟爹爹下棋了。”夙离将棋子扁着小嘴,气冲冲地跑到江子笙的面前,大声控诉的。 “好,下次让你。”夙夜双手负立,眉眼含笑。 “哼,谁要爹爹让。”小夙离将头一扭,看向江子笙,眨巴着大眼睛。“娘亲,你能帮夙离赢回来吗?” 江子笙神色一怔,而后揉了揉夙离的小脑袋,心不在焉地道:“夙离很厉害了,以后一定可以赢的。” 虽然之前没感觉到,但她现在却是知道了,这个小家伙竟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撮合她跟夙夜。 可惜她心早有所属,夙离做再多也不过是无用功而已。 夙离看江子笙不开心了,也不再继续缠下去,对着夙夜眨了眨眼睛,而后一蹦一跳地冲进他宽大的怀中。 “爹爹,是你惹娘亲不高兴了吗?”夙离声音小小的。 “嗯。”夙夜没有否认,目光并未从江子笙的身上离开。 “哎,爹爹太没用了。”夙离人小鬼大的弹了下夙夜的光洁的额,神秘兮兮地道:“爹爹再不快些,娘亲就要被别人跑了。” 夙夜收回目光,放下夙离,浅笑不语。 世世轮回,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若是等她认出自己,江子笙还是依旧选择任锦轩,那么他会退出…… 江子笙虽然在旁边没有去听他们爷俩的悄悄话,却是被周边的气氛弄的浑身不自在。 有种被夙夜看透了的感觉。 “时间很晚了。”江子笙目光落到门边冷声提醒。 纵使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但孤男寡女深夜独处,在夜国怎么说都有伤风化。 夙夜知道江子笙的耐性终于用完了,也不再打扰,跟夙离道别之后便出了房门。 关门之际,他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再次看向目光闪烁的江子笙。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收住了声,轻轻地关上了那扇木门。 听着夙夜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江子笙终于松了一口气。 “娘亲,你不喜欢爹爹吗?”这是夙离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问江子笙。 “傻孩子我跟你夙离爹爹是不可能的。”江子笙把夙离抱上床去,解下他的小袄子,对着他的脸颊轻轻一吻。“好了,时间很晚了,睡觉。” “娘亲,爹爹说你不喜欢他是因为把一些东西丢了,等娘亲找到后,就会喜欢爹爹了。”夙离趴在江子笙的怀中,软软地嗫嚅道。 江子笙心忽地一痛,随即很快又清明过来。 她伸手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虽然不知道夙夜跟夙离说了什么,又知道些什么,她只等他的任锦轩。 “睡觉吧……”江子笙声音带着一丝无力。 …… 或许是任锦轩送来了兰花帕子,江子笙这一夜睡的十分安然,丑时不到便醒了过来。 她把还在熟睡的夙离交给煤球,自己则穿戴整齐,向门外走去,时不时望向依旧发黑的天空。 小金金昨天被江子笙拆穿之后,便逃之夭夭了,想来应该去找任锦轩了才是。 现在煤球又要照顾小夙离,她今天就只能靠脚下这个摇摇晃晃的小东西了。 “主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朱雀仙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滴溜溜的眸子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嗯。”江子笙顺了顺她的羽毛,顺手拉开了冰冷刺骨的客栈大门。 这枚朱雀仙丹给她的惊喜十分的大,她原本以为它最多是五品仙丹,结果系统检测却是八品。八品的仙丹再过两品可就是传说中的圣级了。 所以江子笙给这枚朱雀仙丹取了一个十分贴切的名字,小丹仙。 “小丹仙你还是化成人形吧。”江子笙今天要去帮朗君烨的雪妃诊病,小丹仙若不化人形,对她诸多不便。 小丹仙闻言立即化作了一个小女孩,那娇俏的模样,竟然跟原先的朱雀有七分相似。 江子笙只看一眼便将目光收回去,踏上了朗君烨一早赶来的马车。 她今天的穿的雪蓝兔绒夹袄长裙,在披一件银丝狐裘,明艳的五官娇媚中透着几分清冷。 她站在落云阁雅间中,出落得如同一朵倾世芙蓉,濯而不妖。 就算见惯了美人的朗君烨望着如此明媚大方的江子笙,目光也是不由得怔了怔。意识到自己失态后,他连忙用轻咳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虽然一直知道江子笙模子好,但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失神,他好像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感觉。 “还请君上带路。”江子笙虽然不喜朗君烨的目光,却也落落大方的任由他打量。 “好。” 朗君烨又望了江子笙一眼,才转身进了软金顶的轿子。 原本他给江子笙准备的是一样的轿子,江子笙为了避嫌,便换了另一顶稍微低调的轿子。 见时间还早,江子笙吩咐小丹仙望风之后,便靠在了轿子上闭目养神。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轿子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神医,已经到了。”轿外,小太监的声音轻轻细细的,生怕冒犯了江子笙。 江子笙应了声,倦懒地睁开眼,悠然地下轿。 看着眼前的山洞,江子笙的黛眉不由微挑。原本以为朗君烨会像汉武帝刘彻一样造个金屋把雪妃藏起来,却没想到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山洞。 不过当江子笙踏进山洞的时候,态度又再次改观。 这里虽是一个山洞,却是被朗君烨改造的跟金屋没有什么区别了。数千颗夜明珠挂在洞顶之上,将整个山洞照的明亮无比。 洞中摘种了许多雪莲,还有精美的壁画。诸多器具,简直比曾经周贵妃的寝宫还要奢侈好几倍, 这雪妃不过一个睡美人,上上下下被几百个下人照顾着。 由此可见,朗君烨对她何等的细心。 江子笙现在与那雪妃不过一帘之隔。对于里面躺着的女人,她是有着几分好奇的。 风轻轻吹来,江子笙还没有挑开帘子,却闻到了一丝雪莲的冷香。 “神医怎么了?”朗君烨见江子笙在帘外已经驻足半刻之久,内心不由多了分焦急。 江子笙可是救醒雪妃的最后希望了,千万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才好。 “无碍,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江子笙收回心神,撩开了面前的轻纱帘,走到了那张石床旁。 当目光落到雪妃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之时,江子笙的眼睛陡然睁大,不敢置信地倒退了一步。 怎么会…… 雪妃怎么会是她的生母杨花语? “神医,我的爱……” 朗君烨妃字还没脱口出来,便被江子笙一把抓了起来。 “说,送她到这的人是谁?”江子笙内心掀起巨浪,她目光如炬,似要将朗君烨给生生吞了去。 朗君烨根本不知道江子笙会突然变故,脸色变得腊白。想要说话却因江子笙拧住脖颈,连气都喘不出一丝。 “别为难他了,将你母亲送到夜国的人是我。” 平静无波的声音从洞中传来。 男子手轻轻一挥,朗君烨便从江子笙的掌控逃离出来。 第五百章 夙夜的私心 江子笙循声望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不敢相信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把她交给我?” “本座这么做不过是为了顺应天命。”夙夜知道江子笙现在的情绪波动大,声音平和的没有一丝起伏。 他其实昨天就想告诉江子笙了,但想她性子倔强,自己若是那么做了,反倒徒增恶感。 “夙夜,你到底想做什么!”江子笙目光复杂地看着夙夜,声音接近歇斯底里。“你这样耍我是不是很开心?你是如此的高高在上,我们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 她这一刻终于信了任锦轩的话。夙夜在没有接近她的时候便设下了一个局,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江子笙绝不允许自己被人利用。 尤其是她的亲人。 虽然她跟杨花语并没有真正的感情,但她的身体却是与杨花语流着相同的血液无疑。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也继承了她对母亲的情感。 夙夜见江子笙如此愤怒,心绪并未影响半分。 “若是一年前,我将杨花语交与你,你有几分把握让她活下来?”夙夜如星辰般的眸子从容地望进江子笙的心底,他演算天机,知道只有在夜国杨花语方得一线生机。 江子笙很想反驳,可在触及到夙夜的眸子时候,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话。 因为夙夜的话,她无从辩驳。 一年前的她羽翼未丰,就像是夙夜说的,她根本护不住杨花语。 但是即使这样,她也不想夙夜擅作主张将杨花语送到夜国,来当个劳什子雪妃。 “在这里,君烨会待她如至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夙夜走到杨花语身边,望着江子笙道:“不管我做了什么,终究不会害你。” 江子笙脑袋一片凌乱,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斑驳的记忆。她一时竟分不清,这些记忆是原主的,还是她自己的。 “你走。”江子笙头痛欲裂抚着额头,冷冷地看着夙夜。 “好。” 夙夜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琉璃瓶,放到杨花语旁边的案几上,便转身离开。 朗君烨目光不定地看着江子笙和夙夜,最后落到了石床上的杨花语身上。 原来他的雪妃叫作杨花语,原来神医是雪妃的女儿…… 虽然有些害怕江子笙突然发怒,但朗君烨还是镇定住神色,对江子笙道:“虽然雪妃的身份有些特殊,但我还是希望神医能尽快医治。” 江子笙这才重新注意到朗君烨,略微发红的眼眸说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绪。 “就算你的雪妃已非完璧之身,就算她醒来之后将要被我带走,你也要救她?”江子笙望着朗君烨眸如冰魄,冷彻心扉。 朗君烨俊毅的眸子的骇然稍纵即逝,随即冷硬地道:“朕不管她是谁,朕只知道他是朕愿意舍弃一切的女人。” 江子笙笑了,不知道是在为雪妃欣慰,还是在朗君烨太傻。 她走到杨花语的面前,伸出手,探住了她的细弱的脉搏。 或许是沉眠太久的缘故,江子笙几乎感觉不到她的脉搏跳动,若不是探到她体内还存留的一丝温热,江子笙几乎可以断定杨花语已经死了。 对于这样的病情,江子笙并不陌生。当初的任承霖便是如这杨花语一般,江子笙的灵魂禁锢在黑暗之中不愿醒来。 她现在已经有了寒山灵燕的燕窝,只需要天山朝露水便可以将杨花语唤醒。 江子笙瞥见夙夜带来的琉璃瓶,望着里面的透明的液体,眸子轻轻晃了晃……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神机妙算,自己做什么都难逃他的法眼,却根本无从拒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克制住自己纷乱的心绪。 夙夜,这个神秘强大的男人,她总有一天会破解,现在将救杨花语救醒要紧…… 虽然任承霖和杨花语属于同一种病症,但是任承霖要比杨花语轻太多了。杨花语已经将自己的灵魂禁锢了几十年,只要江子笙稍不注意,她便会香消玉殒。 她这次探进杨花语的识海花了将近两个时辰,中途江子笙差点丧失了神智。或许是骨肉相连,在探进杨花语的识海之后,江子笙便顺利了许多。 杨花语的识海只有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他负手而立,仰望这眼前的这边浩瀚无际的星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江子笙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的身形来看,江子笙知道这是一个不管是气质容貌都不输夙夜的男人,但他绝不是夙夜。 这个男人大概就是广坤公公口中的那个恶人帮帮主了吧。也就是她的亲爹…… 他站在苍穹之颠,似要将万物都踩在脚下一般。 杨花语就是因为爱上这个男人,才落得如今这步田地吗? 江子笙不解,这个男人明明抛弃了她,可是她就算在服毒自尽,就算让自己堕入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也还是没有将这个负心的男人忘记。 渐渐的男人的身影化成了一片虚无,在识海中消散。一个绝美的女子出现了,她和江子笙的容貌相似,眉目之间却多了江子笙看不太懂的哀愁。 “你是谁?”她望着江子笙,声音柔的如同天山池中的温泉之水。 有些冷,有些柔。 “我叫江子笙。”江子笙望着杨花语,并不奇怪杨花语能够看见自己。 杨花语明显地愣了愣,她望了江子笙许久,而后又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孩子……” “没错,不过我的灵魂在你孩子的身体中。”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杨花语。或许是脱离了**的缘故,此刻的江子笙格外的冷静,并没有其他复杂的情感。 “我的孩子怎么了?为什么你会占用她的身子?”杨花语原本有些木讷的神色突然迸射出一丝愤怒,整个人的气势也就凌厉了许多。 “因为你一心寻死,你的孩子被她的庶妹推下山崖害死了。”江子笙将原主经历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杨花语听。 看着杨花语承受不住地痛苦,她的唇瓣渐渐地勾起一丝冷笑。 “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对待我的笙儿,我明明都死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放过她……”杨花语无声地哭泣着。 江子笙只觉得这个女子,跟广坤公公说的天下第一奇女子有所出入。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哭,江子笙终究死了。那些伤害过你们的人,我已经替你们除掉了,包括曾经利用你的仁宗帝。” 江子笙又将自己如何惩罚康姨娘的事情告诉给了杨花语。 杨花语听完江子笙的话,好半晌才回神过来。她对着江子笙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谢谢你。” 她在听完江子笙说完女儿在她离开之后各种遭遇之后,便心生悔意。 原本她将女儿托付给心善的王姨娘,女儿日后不会太难过,却没想到,因为她的自私,生生害死了女儿。 若不是江子笙替她们母女报了仇,她怕就算下了黄泉也无颜去见自己的女儿。 “不用谢。既然上天让我占了你女儿的身子,我便会替她讨回公道,连她那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江子笙说的平静无波,内心却是多了几分感慨。 夙夜说过,她会来到大玄并非偶然,而是命。所以,她命里注定跟杨花语有母女之情。 杨花语看了江子笙许久,眼眶微微变红。像是通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你对她很内疚?”江子笙毫不留情地戳穿杨花语,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目光咄咄逼人,“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抛弃,你真的会内疚吗?” “不是的,我没有抛弃笙儿。我只是……”杨花语心虚地避开江子笙的眼睛,凭空生出一面镜子,禁止江子笙再上前一步。 “你只是觉得你被江炳坤玷污不清白了,所以才以死明志?我听奶娘说过你,我以为你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的母亲,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 “你口口声声没有抛弃她,可却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对着那抹虚影留恋不已。到现在都不愿意清醒!”江子笙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杨花语失魂落魄地看着江子笙,泪水簌簌而落。她如今已非完璧,自己的女儿又被庶母害死,她哪还有脸回到那个世上。“你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罢。” “你可知,若是你的女儿听到这话会有多么的难过,她就算死了,也抵不过你心中的那抹虚影。” 江子笙面色更加冷漠了几分。 她知道杨花语已经沉沦了太久,心中最强烈的执念便是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她必须唤回她最后一点求生意识。 “娘,你难道就不想带我与爹见一面吗?”江子笙突然用了原主的口吻,她望着杨花语,落下了两行清泪。 “笙儿!” 杨花语灵魂猛地一颤,头顶上的那边浩瀚的星空刹那间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座清简的院子。 院子中一个美妇人正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嘴里哼着轻柔的摇篮曲。 “娘亲,吃球球。”小女儿伸出如藕的小手,将白色的小糖球塞到了美妇人的嘴里,而后咯咯直笑。 …… 温馨画面在这个空间之中一遍一遍地放着,江子笙内心也似乎染上了几分暖意。 这就是江子笙的小时候吗? “笙儿,娘亲不该丢下你。”在画面消失的最后一刻,杨花语紧紧地抱住了已经比她略高一些的江子笙。 第五百零一章 盯上 虽然是灵魂相拥,但是江子笙的内心依旧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她很欣慰,纵使杨花语为了那个男人宁愿将灵魂禁锢,但内心深处依旧有着江子笙。只不过她的执念太深,蒙蔽了双眼。 现在一切都好了,杨花语已经清醒。她对原主江子笙的歉意又少了些…… 从识海中退出,江子笙整个人的气色都不大好,她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抿了口茶,对于朗君烨的着急视而不见。 “神医,神医,我的雪妃……”朗君烨上前几步,却不敢离浑身散发寒气的江子笙太近。 “她现在需要静养,出去再说吧。”江子笙将药喂入杨花语的口中,而后起身,走出洞外。 来之前十分的匆忙,江子笙都没有好好的看周围的风景,如今她伫立在暗河边,才发现即使在万物枯寂的冬天,这里也有一分生机。 孤傲高洁的红梅之上,正停着一只不大不小的灰色寒雀,它张着嫩黄的嘴,欢快地鸣唱着不知名的歌。 “雪妃何时能醒?”朗君烨才出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少则一晚,多则两天。”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按住泛着青白的指节。 “太好了。”朗君烨一想到已经沉睡了如此之久的雪妃就要醒来,内心便被一股的狂喜冲击着。 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江子笙。正视起她之前说过的话。 若是江子笙执意要把雪妃带走,他真的能拦下吗? “放心,我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一个决定。”江子笙看穿了朗君烨的心思,唇角带起一丝小小的弧度。 她不明白,朗君烨不过就是见了杨花语一面,在她昏迷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能爱的如此的刻骨铭心,甚至不惜将整个夜国送到她的手中。 一个人难道只是因为对方的外貌就能爱的如此惊世骇俗? “世间有一种爱,叫做一见钟情,你的母亲便是朕钟情之人。”朗君烨望着平静无波的河水淡淡地道。 一见钟情吗?或许吧…… 江子笙没有说话。 “母亲今日便交给你了,我晚些时间再来。”江子笙对着朗君烨行了一礼,便带着小丹仙离开了这个有些清冷的山洞。 此时,冬日高照,透过**的枯枝树叶,在江子笙淡蓝色的袄裙之上,洒下了一片斑驳。 朗君烨望着江子笙的背影久久出神,许久哑然道:“朕早就该想到了,他们母女二人是如此相像……” 回到客栈,江子笙发现煤球正在跟夙离下着五子棋,而寒山灵燕从昨晚到现在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小金金还没回来了?”江子笙皱了皱眉。 虽然她知道寒山灵燕一定跟任锦轩还有着某种联系,但现在它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让她不由得不担心起来。 煤球在空气中拨拉了两下,而后摇头道:“寒山灵燕的气息从一个岛上消失了。” “怎么回事?”江子笙蹙眉。 小煤球耸了耸肩,十分悠哉地道:“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有两个,第一混沌又在作孽;第二,它到了另一个空间。不过这次显然不是混沌,那家伙如果来了,就会直接找我了。” “那个岛在哪,我们现在就过去。”江子笙有种强烈的直觉,任锦轩就在那里,或许他还跟寒山灵燕进到了未知的空间。 “我的好主人哎,您就别折腾了,还有两天就除夕了,王妃还在府里眼巴巴地等着你回去呢。”煤球倒是不担心寒山灵燕,他已经成为了神兽,在整个天地间已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两天的时间,足够了。” 江子笙抓住手心的帕子,心突突地跳着,寻找任锦轩的念头一阵强过一阵。 煤球看了眼咬着小指头的夙离,认命地吹了口气。 谁让它是宠物呢?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它哪还有不从的道理。 江子笙在确定煤球说的那个并不是孤岛之后,便立即动身。 她走到门口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夙夜。他依旧淡若清风,对上江子笙那双喷出火的眸子,不愠不怒。 “我是来接夙离的。”夙夜站在客栈门口,深邃俊美的面容,引得旁人频频侧目。见江子笙没说话,他继续道:“孤岛凶险,夙离跟我较好。” 闻言,江子笙才生硬地把夙离交给夙夜,大步向前走去,再不回头一眼。 夙夜望着她淡薄的背影,抱着夙离的手微微紧了紧。 “爹爹既然担心娘亲为何不跟着前去?”夙离伸出小手将夙夜眉心拧出的川字,轻轻抚平,奶声奶气地质问。 “你娘亲现在不喜欢看到我。”夙夜转身,带着夙离与江子笙走了相反的方向。 身后的老人看着夙夜,轻轻叹了一声,而后慢步跟了上去。 …… 江子笙面前正是一片汪洋,她看着远方的一处小岛,瞳孔微微一闪。 “老丈,您这船可以载人吗?”江子笙拉住一个打渔的老头子,拿出一锭金子,低声询问。 “你们要去哪啊?”老渔民看了江子笙身后只有两个人,望着江子笙手中的金子,咽了咽口水。 “能将我们带到那座小岛上吗?”江子笙指向不远之处的小岛。 谁知江子笙话还没说话,那老渔民就像是见了鬼似的,将江子笙的手扒拉一下扯开,有多远跑多远了。 江子笙疑惑,又连续问了几个渔民。在得知江子笙要去对面的岛上时,毫无列外,他们都对江子笙避之不及。 “难道那个岛上住了海贼不成,怎么这群渔民会如此的害怕?”江子笙有些郁闷,如果现在是晚上,就算没了寒山灵燕,她便可以让小丹仙带自己过去。 但是这里人太多了…… 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办法的。 江子笙在海滩上来来回回地度着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立即跑到了最先的那个老丈身边。 “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载你们的。”老渔民没等江子笙说完便连连摆手,拖着残旧的木船向屋中走去。 “我是来买船的,这金子给你,这船就是我的了。”江子笙不由分说的将金子往老渔民手中一放,拉过他手上的缰绳。 老渔民盯着手中的金子一会,好不容易回神过来,却看到江子笙已经接近大海了,连忙追了上去。 江子笙见到追来的人,眉头不由蹙起:“难道这钱我给少了吗?” 老渔民连忙摇头,走到江子笙身边,苦口婆心地道:“姑娘我看你是善心人,劝你一句,不要去那个岛。” “为什么?”江子笙手拿着船桨,并不在意老渔民的话。 她来到大玄虽然只有一两年,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 “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岛上不干净。”老渔民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极力地压低声音道:“我们渔村的人,去到那里个个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吗? 江子笙心中生起了一丝警惕,而后感激地对老渔民说了声谢谢。 不管那个岛上里有什么,她都要上去看看。 老渔民见江子笙不听劝,执意要走,终是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煤球,你能感觉到这个岛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江子笙坐在船中央,拍了拍正在打坐调息的小煤球。 他们用的是灵力,所以这小船虽然没有人划桨,却依旧快的如同一只离弦之箭。 煤球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那个老头子的话不像作假。” “是吗?”江子笙随意的问了句,心中的疑虑却是更重了。 连煤球都发现不了的东西,到底会有多强大? 小船又行驶了一段路程,那岛离江子笙也越来越近。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小丹仙惊讶地扑愣了两下翅膀。 “快停船,先别靠近。”小丹仙大惊失色地叫道。 “怎么了?”江子笙不解地看向小丹仙。 “这个岛被阵法困住了,我们此时若是贸然进去,怕是再也出不来。”小丹仙看着不断放大的孤岛,眼睛闪现出了两团明亮的丹火。 “什么阵,如此厉害?”煤球对阵法一知半解,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双目炯炯的小丹仙。 “此阵乃上古绝阵戮神,一个瞬息便是万般变化,若是不知情人踏进,便会永远地迷失在阵中。”朱雀鸟是阵法大师,而小丹仙继承了朱雀鸟的本命精血,对阵法自然十分的精通。 “那该如何是好?莫非要一直在这海边徘徊不可?”江子笙蹙眉,她可不想半途而废。 “主人不必担心,我这就去找此阵的中枢。”小丹仙眼睛滴溜溜一转,直接化成了银雀的模样,高高飞起。 虽然这戮神阵十分的霸道,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找到此阵的中枢位置,他们便能安然无恙的上岛。 江子笙见小丹仙离去,想到岛上的寒山灵燕,心不由更急了一些。 没一会,小丹仙终于飞了回来,对着江子笙扇了扇翅膀,邀功道:“主人,我已经找到了中枢,往西北方向可进岛。” “你做的很好。” 江子笙闻言立即催动灵力,向着西北方向驶去,顺利地将船停到了岛的上面。 一块高高的石碑竖立在岛边,上面刻了三个强劲霸道的字,恶人谷。 江子笙原先并不在意,走了两步,猛地一停。 恶人谷……恶人帮! 这里莫非跟恶人帮帮主有什么联系不成? 罢了,现在还是赶紧找到寒山灵燕为好。 江子笙抛掉心中的杂念,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上岛的那一刻,便被无数双眼睛给盯上了。 第五百零二章 老妖怪 “这里明明是一座孤岛,却叫什么恶人谷,还真是有意思。”煤球走到了恶人谷的石碑前,摸着恶人谷三个大字,眉心几不可见地抖了抖。 如此功力看来它是小看这个刻下恶人谷三个字的人了。 “怎么了?”江子笙见煤球对着一块石碑发呆,黛眉轻蹙。 “本座只是好奇,这世间竟然有人能在天灵石上刻字。”如此深邃苍劲的大字,就算是它用进浑身的灵力,怕也不能做到如此。 江子笙并不知道天灵石是什么,所以对煤球所说的话没有感触。 不过她唯一觉得奇怪的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眼前竟然出现了一行人。 “原来以为这里是死岛,却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居民。”小丹仙也是惊讶了一番。 戮神阵有多可怕,它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此刻在岛上看到活人,它才会如此的惊讶。 “这里不是你们能进的,赶紧滚。”为首一个身穿兽皮的男人,拿着一把化骨刀,恶狠狠地道。 “你们是恶人帮的?”江子笙见有人挡道,不由皱了皱眉。 那人停顿了一会,脸色的凶煞更显,厉声呵斥道:“我不知道什么恶人帮,但你们若再敢往前踏一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江子笙挑了挑眉,倒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凶悍。不过她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柿子。 她往后退了一步,煤球便走上前去,掌风一扫,眼前的十几个人像断线风筝般,直直退去,倒在地上哼唧个不停。 为首的汉子恶狠狠地看着江子笙,擦掉唇边的血迹,心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念头。 恶人谷已经很久没有生人硬闯了,平时若是有人进来,不是被阵法迷失,就是被他们暗中处理了。 而眼前的女子不但进来了,还轻而易举的伤了他们那么多的兄弟。 “你们究竟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男子警惕地盯着江子笙,握着手中的化骨刀,打算随时拼命一战。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来这里并不想冒犯你们的领地。”江子笙知道虽然眼前的男子武功一般,但他身后肯定有一个不简单的势力。“我来恶人谷只是想找一个人,找到之后便离开。” “我们这没有你要找的人,赶紧走吧。”男子显然不相信江子笙的话,冷硬地下着逐客令。 江子笙眼眸微微眯起,随即轻轻一笑。 既然他们不给她进去,那她只好硬闯了。 江子笙捏了捏有些发酸的手指,眼中染上一丝戾气。“你们确定不给我进?” “怎么,你难道想叫将我们全杀了?”男人冷冷地看着江子笙,却是暗暗地咽下一口唾沫。 为什么他在这个女人身上嗅到了只有大宗主才有的危险气息。 面对男人的质问,江子笙并没有说话,而是小手一划,一排闪烁着绿光的玉魄金针便暴露在空气之中。 “布……布阵。”男子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道。 不行,他要赶紧把消息告诉给大宗主。 “想跑,没那么容易。”江子笙运气,飞身过去,直接一脚踢到了他的麻穴之上。 男人的手臂震的生疼,连化骨刀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若杀我会很麻烦的。”男人胆战心惊的看着江子笙嗜血的凶光。 他身后的十几个小弟虽然着急,此刻却是无一人敢上前。 因为江子笙的手上正拿着一把玉魄金针,没有人知道,她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放心吧,我当然不会杀你,但你不会轻易放过你。”江子笙一把拎起男人,目光阴冷地道:“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子。” 她想过了,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如找到这个恶魔谷的主人,他是这个孤岛的领主,想必对岛上的事情了如指掌。 “我们主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男人即使被江子笙胁迫,依旧硬气地反抗。 “啪。” 江子笙毫不给面子当着他的小弟甩了他一巴掌,阴测测地勾起唇角。 “你若是想死,可以不带我去。”江子笙将玉魄金针抵在男人的脖颈之上,只要她稍稍用力,这个男人便会瞬间丧命。 “我,我带你们去。”男人有些惊慌地看着江子笙手上的玉魄金针,心底却是暗自冷笑。 既然他们那么相见大宗主,那他就带他们去见。 只不过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江子笙懒得理会手上的人打什么小九九,若是平时,对于他这样的货色,没有利用价值之后除掉便是。 只是她现在有求恶人谷的主人,所以便留他一条性命。 跟随着男人的步伐,江子笙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一间巨大的树屋面前。 “大宗主就在里面,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男人阴狠地扬起唇,望着江子笙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很好。” 江子笙松开男人,走到树屋的面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 江子笙蹙眉又宁心敲了敲门。这次依旧没有人回答,不过树屋的门却是微微地开了一条缝。 江子笙警惕地推开门,在小丹仙走进去的时候,才抬步进去。 这间屋子长满了藤蔓,就连支撑屋子的柱子,也是藤蔓缠绕而成。 绿意昂扬,透着勃勃生机。 江子笙看到不远之处,有一个身穿绿意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盘做着。 男人的一头银发很长很长,几乎拖到了地上。 对于江子笙的到来,他似乎并无所觉。 “大玄江子笙见过大宗主。”江子笙并不会因为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动作就轻视他。 相反,江子笙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角色。 男子依旧没有理会江子笙,似乎对她的话闻所未闻。 “喂,老妖怪,你装什么。”煤球不耐地淬了声。 江子笙心一跳,暗道一声不好,就要把煤球拉到身后。 果然男人在听到煤球的话,终于转过身来,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眸,包含深意地扯了扯唇。 只一个笑容,江子笙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禁锢住,根本无法动弹。 煤球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指印,对着周边空气划出一丝流光,江子笙的身体立即重新获得自由。 这个男人好强,这是江子笙的第一感觉。 “啧啧,小饕餮,没想到你现在过的这么惨,竟然当了别人的宠物。”男人突然语出惊人,对着煤球摇了摇头。 煤球却像是见到了老熟人一般,直接勾起他的肩膀,调侃道:“本座也没想到堂堂的混沌,竟然当了别人的看门狗。” 男人脸色一白,微微眯起了眼睛,刚要反击却瞥见到了,江子笙身旁的小丹仙…… “啧啧,这家伙怎么看起来如此碍眼?” “她是朱雀的本命精血练成的,你自然看不顺眼。”煤球剔了剔牙,明明是一个小孩子模样,却流里流气地道。 “你把那只傻鸟宰了?”男人愕然地看着煤球,语气透出一丝怪异。 “那是自然。”煤球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把江子笙拉到了混沌面前,道:“这是本座的主人,本座就是跟了她之后,实力大增。你要不要弃暗投明啊?” 混沌立即挥了挥手道:“得了,老子逍遥自在惯了。” 江子笙发怔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老子的混沌,万没想到,这个大宗主竟然是凶手混沌。 只愣了一会她便反应了过来。 她若是记得没错的话,当初煤球可是说过,就是因为混沌,她才没法找到任锦轩。 现在既然碰到了,也该问个明白了。 “不知大宗主为何要抹除掉任锦轩的气息。”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混沌。 “我可不是大宗主,我只不过暂时顶替下而已。还有,任锦轩是谁?” 混沌哈哈一笑立即化成了一个小娃娃,那娇憨的模样比煤球还要小哥小两岁。 江子笙眼中疑惑一闪而逝,随即让小丹仙化成了任锦轩的模样。 混沌原本并不知道江子笙说的是谁,在看到小丹仙幻化出的模样,眼角微微一跳。 “你是?” “我是他的妻子。”江子笙落落大方地看着混沌。 “原来你们是两口子,之前我看饕餮一直在找他,一时兴起便抹除了他的气息。”混沌乃是天地凶兽无拘无束惯了,若不是看在江子笙是煤球的主人份上,他是理都不会理眼前的女人的。 “不知我相公现在在哪?”江子笙心不由一紧。 混沌看了看江子笙,又看了看煤球,而后无奈地耸了耸肩。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不过就算告诉你,你也找不到他。”混沌突然卖起关子,随意地瞥了眼浑身乍毛的小丹仙。 煤球小眼一翻,猛一张嘴,便将混沌整个脑袋都吞了下去,依旧吐字清晰地道:“再卖关子,本座便关你个十天八天。” “我说,我说……”煤球的后脑勺响起了混沌极其轻微的声音,“他们在戮神阵的空间里。不过不要紧,那个老不死也跟去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煤球在江子笙的示意之下,才将混沌圆溜溜的小脑袋给吐出来。 混沌摸了好一会才摸到自己的脑袋,转了两下,才重新安到自己的脖子上。 纵使江子笙对这些神兽的通天本事司空见惯,在看到混沌装脑袋后,心里还是忍不住一寒。 “主人,现在该怎么办?”煤球不知道是在这里等,还是干什么。 “去戮神空间。”江子笙没有任何的犹豫。 第五百零三章 逐鹿之战 三只灵兽在听到江子笙的话之后,先是一愣,相对一眼之后。除了小丹仙,煤球和混沌都露出了惊恐不定的神色。 戮神啊,连神都能抹杀掉的神阵,他们去里面岂不是玩命。 小丹仙倒是无所谓,她精通阵法,就算破不了这个阵法也能够全身而退。 “主人,小金金现在已经是神兽了,有它在,任锦轩不会出意外的。”煤球可不希望江子笙再次涉险。 这次看阵的幸好是混沌,若是碰上青龙白虎那厮,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江子笙知道阵法对于四凶兽天生克制,也不再勉强他们,却是坚定地道:“没关系,稍后我会将你收进宠物栏中,有小丹仙带路,我们定很快就找到任锦轩。” 煤球一看江子笙露出这眼神,立即知道,江子笙心意已决。 也是,江子笙都已经千里寻夫了,不过一个小小的阵法怎么会阻挡她的脚步? 当下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进入了宠物栏中。 混沌本就跟江子笙他们不是一路人,重新变回大宗主的模样,拿出一个药葫芦,吧唧两下嘴。 他见到江子笙一直盯着他看,不由摸了摸略显苍白的脸颊。“老子脸上有东西?” “没,只是觉得你像一个人。” 江子笙说罢便不再去看混沌,直接跟着小丹仙前往戮神阵的中枢。 混沌凶兽望了望手中的药葫芦,似想到了什么,又塞到回袖子中,睁着没有瞳孔的眼仁,继续装盲人。 才步入恶人谷的红梅林,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便从阵的中枢的六芒星处散发出来。 那把古琴还端端正正的放在琴架之上。 江子笙望着古琴周边那若有似无的波动,只一眼便见到它旁边的石阶之上,有一滴干涸的血迹。 里面透着任锦轩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气息。 “主人,此阵的中枢就在这里,你要找的人便在这下面。不过需要滴血到古琴之中,方能开启阵法。”小丹仙是丹药,并没有鲜血。 江子笙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出金针在手心一划,顿时鲜红如同曼珠沙华的鲜血便缓缓渗出,滴落在干净无尘的古琴之上。 江子笙亲眼望着自己的鲜血被吞噬,脚下的六芒星开始疯狂的变化,最后化成一个黑洞,将她狠狠地吸了进去。 …… 黑。 这是江子笙的第一个感觉。 她从身上摸出打火石,点燃仅剩的一根蜡烛。顺便将跌落在地的小丹仙给拉了起来。 江子笙才看石壁上的古画,还没走两步,蜡烛的火光忽地闪了闪,就像是有人在旁边轻轻吹了口气。顿时,他们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小丹仙紧紧地挨着江子笙,惊魂不定地扫着四方。 虽然它是八品仙丹,灵智超高,却是十分的怕黑。尤其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主人,怎么办?”小丹仙紧紧地拽着江子笙的袖子,声音都尖细了几分。 江子笙没说话,她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极其轻微地呼吸着。 虽然是极其的轻微的感觉,但江子笙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里的氧气十分的稀少,必须得尽快地离开。 江子笙翻着储物栏,许久才找到一颗被她丢到角落的夜明珠。她将夜明珠拿出来,将前方路照亮,拉起小丹仙向着不远处的门走去。 由于这颗夜明珠的光线并不是十分足,江子笙走到门口才发现,眼前的大门刻了一个十分狰狞的头像。它伸着猩红的舌头,如同地狱的恶鬼,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江子笙推了推门,手心立即沾上一片粘稠。她忙的向后退了几步,脚下却传出了咔嚓声。 将夜明珠低头一照,江子笙一眼便看到了脚下的森森白骨。 “看来这些人都是曾经无意闯进戮神空间的人。”小丹仙拾起一块骷髅的手骨,面无表情地对江子笙道,“你看这块骨头距离现在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利息。” 江子笙心思又凝重了几分,对于小丹仙好心的解释,她直接从脑子中过滤掉。 “这扇门似乎被阵法控制了,你看看。”江子笙退到一旁,让小丹仙这个阵法小能手上前。 小丹仙无趣地应了声,仔细地观察了门上的图案,很快便找到了阵眼。他直接将门上雕像的眼珠抠出来,直接丢进了雕像的走里。 才听到叮叮两声,他眼睛一亮,猛一用力,眼前这扇恐怖的门终于缓缓而开,露出了一条亮如白昼的大路。 “这是通门阵,破阵之法便是在阵中。按理来说这通门阵也是上古绝阵之一,只不过这个布置他的人道行太浅。”小丹仙一说起阵法便停不下来了。 从五行阵到八卦阵,最后连玄阁精密的玄门阵都一一说了出来。 江子笙虽然有些觉得这个小丹仙有些,但却在他话里知道了很多自己以前不知道的知识。简直是被刷新了三观。 “没想到你除了药性好之外,竟然还懂得如此的阵法。” “主人我比起你的饕餮来,谁更加厉害”小丹仙才听到江子笙夸自己两句,小尾巴立即便翘上了天空,得意洋洋地笑着。 “各有千秋。” 江子笙随意地应付了小丹仙几句,目光早已被眼前的景物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一具巨大的虫尸,即使已经陨落,却依旧散发着磅礴浩荡的气势。而且它的形状十分的眼神,仔细一看,江子笙心蓦地一沉。 眼前的虫尸正是曾在小九身体中蛰伏的天寒,只不过这只天寒的体形比起小九身体的那只,大了数倍。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江子笙凝眉,才走了两步便又发现了一具虫尸。其凶悍的气息丝毫不比之前的天寒弱。 江子笙从来都没见过这种虫子,并没有贸然上前。 就在这时,宠物栏里传出了煤球兴奋的声音。“主人,我要出去。” 江子笙心念一动,满脸兴奋的小煤球被跳了出来,盯着这些虫尸,咽了咽了口水。 她留恋不已地摸着天寒的尸体,咔嚓咬了一块下来,大力地咀嚼了两下。“哦呵呵,这些都是本座的了。” 江子笙一直都小煤球贪婪成性,见他对这些虫尸迷恋不已,当下便由他去了。 想到当年煤球只吞食了刚产生灵智的天寒,就连升了十级,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主人我们去前面吧,那里面似乎有不寻常的东西。”小丹仙鄙视地扫了煤球一眼,谄媚地对着江子笙咧出灿烂的笑容。 江子笙点点头,让小丹仙在前面带路。 这一条亮如白昼的道路仅有几百米长,中途除了些虫尸之外,便是零零散散的骸骨,看起来十分的瘆人。 才走到路的尽头,江子笙刚要推开门,便从里面听到了一些若有似无地娇吟,细细弱弱地传出来,暧昧不已。 江子笙面色有些怪,刚要阻止小丹仙,却见她银色羽翼一扇,眼前厚重的石门,缓缓地向着两边移开。 望着眼前的画面,江子笙不由微微张开了红唇,嗓子紧了紧。 相比前面的干净,这里却是蛛网密布,粉红色瘴气若有似无地飘了出来。而那些暧昧的声音,正是在这瘴气的深处。 江子笙知道这瘴气有毒立即丢了一个解药含在口中,见小丹仙并无不适,才谨慎走进去。 离得越近,那暧昧的声音便更为的清晰,若不是江子笙是个女子,又有解药加持,怕是也会沉溺到这瘴气的幻像之中。 终于,她到了瘴气的中心处,看到蛛网的中心一个银发男人,正盘膝而坐。再触到他的面容之时,江子笙眸子一紧。 这个男人样貌跟混沌变幻出来的男人无异,此刻他在瘴气之中,紧紧地蹙着眉,似乎在极力地抵抗着什么。 “走。”江子笙只看了几眼那男人便不再停留。 有她并不想多管闲事。 小丹仙无所谓地哦了声,带着江子笙穿过了这片瘴气的空间,直接来到了最后的一扇门。 这是一扇高大百丈的兽骨门,上面刻着无数的六芒星,隐隐地散发着幽光,与外面的戮神阵,首尾呼应。 “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江子笙虽然一路安然无恙地走过来,但也见识到了其中的凶险。 若不是有小丹仙带路,她怕是连第一关都过不了,更不用接下来的两关了。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里便是上古战场,逐鹿平原的一角。”小丹仙并没有透露太多,轻轻地闭着眼睛,将所有的神识都沉浸在了兽骨门中。 虽然江子笙是一个现代人,但也曾在《山海经》中了解过逐鹿之战。 那是黄帝部落与蚩尤的九黎部落的一次大规模的战役,也就是那一次惊天之战,成就了黄帝的霸业同时,也让人记住了蚩尤的凶名。 若真是如此,那就可以解释前面的虫尸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定是蚩尤的得力干将,最后战死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轰隆!” 眼前的兽骨门突然发出了剧烈的声响。江子笙连忙抬眼望去,望着眼前如同地狱一般的空间,心不由一惊。 这是一个破旧的殿堂,里面裹尸布足有百丈,而一个没有头的尸体正被数根布满符咒的铁链狠狠地锁着。按理来说他应该死了,可是江子笙却能无比清晰的听到它体内的强烈的心脏跳动。 “蚩尤。”江子笙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两个字。 “呵呵呵……” 突然一个森冷的笑声响起,从蚩尤的身后走出了一个红衣妖艳的男子。 第五百零四章 重逢 紧接着那妖媚无比的男人身后又出来了一个人,同样是风华无双,身上的气息却是无比的诡异。 “锦轩,小金金。” 江子笙看清那熟悉的面孔之时,内心涌起一阵欣喜,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要飞奔过去。 “主人,小心!” 小仙丹第一时间便看出了眼前的两人有极大的问题,可是他还来不及阻止江子笙,江子笙就飞奔过去了。 蚩尤尸体突然生出了无数的触手,目标明确地向着江子笙的肚子袭去,势如破竹。 江子笙被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怔,在触角就要触到自己时候,在千钧一刻,极速向后退去,低身滚了两圈。 啪啪…… 纵使江子笙奋力地躲过了触手的攻击,那触手击落地面扬起的风刃,依旧割破了她细若凝脂的皮肤。 “主人你没事吧。”小丹仙飞快地将江子笙带离危险区,有些惊魂不定地望着眼前的蚩尤尸体。 传闻逐鹿大战之后,蚩尤的头颅被皇帝斩落,尸首异处,其坟墓立于解州盐池。却没想到他的尸体会在这个孤岛之中。 他身体中束缚着的铁链,上面布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定是为了防止他复活设下的封印。 “看来我之前猜错了,这里并不是逐鹿的战场,而是封印蚩尤的地方。”小丹仙目光紧紧地盯着蚩尤剧烈起伏的心脏,心底涌起一丝不好的念头。 原来蚩尤并没有死,而是被封印在戮神阵中,难怪世人都找不到他的古墓。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们竟然撞上了快要复活的蚩尤。 江子笙单手撑着地,对小丹仙的话闻所未闻,木棺那个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心底忽地涌起了一抹酸涩。 小丹仙见江子笙有些神情恍惚,顺着她的目光,看着蚩尤身体旁的两个人,心蓦然一沉。 “主人,他们的心智被控制住了。”小丹仙担心江子笙又一头热的冲进去,连忙抓紧她的胳膊,低声提醒。 她倒不是对江子笙多衷心,而是江子笙若是出了什么事,她的灵智也会被抹除。 “一定要救任锦轩他们出来。”江子笙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的蚩尤尸体,内心生出了深深地无力。 可是她的力量太渺小了,凭借着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将任锦轩救出来。 “主人,这可是蚩尤啊,当年与黄帝战成平手的人物。您确定要救他们吗?”小丹仙同情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虽然现在的蚩尤并没有完全苏醒,但是江子笙不过区区一个凡人,就算再怎么厉害,要想在蚩尤的手下救走人,别说不可能了,还极有可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此时的任锦轩根本不认识江子笙,阴冷冷的笑着,如游魂一般,在蚩尤的身旁荡来荡去,身体中的生机也一点点的衰弱。 “我总要试试。”江子笙狠狠地咬住牙,望着任锦轩,眼角流出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她好不容易找到他,怎么可能因为眼前的困难就弃他于不顾。 就算她打不过蚩尤,就算她无能为力,她也要跟任锦轩死在一起。 江子笙将脸上的泪痕抹净,从储物栏中将所有玉魄金针都拿了出来。 “既然你已经死了,那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江子笙说着不顾身体的伤势,腾空而起,手中碧光闪闪地玉魄金针,带着耀眼的光芒,直直地向着蚩尤如山岳的身体刺入。 就在这时,蚩尤的身体一道黑色光幕涨起,直接将江子笙狠狠撞落在地。 “噗……”江子笙已经用灵力护住了周身,却还是被这道黑色光幕击重了胸口,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主人,你没事吧!” 煤球才进来这个地方便看到了江子笙身负重伤地跌倒在地,连忙冲过去,一把将小丹仙推开。 江子笙见到煤球出现,心底终于生出了一丝希望。 “锦轩的心智被蚩尤控制了,我不是蚩尤的对手。”江子笙苦涩的扬起了唇角。 “主人你真是世间最大笨蛋,这个老怪活了数万年,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煤球鼻子涌起一阵酸涩,愤怒地道:“你就算再怎么为了任锦轩不顾一切,也要替你肚里的孩子想想啊。” 江子笙眼底一阵黯然,伸手抚住肚子,又看了看不远之处的任锦轩。 心,撕成了两半。 小丹仙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瞥了眼主仆情深的煤球和江子笙,将目光落到了蚩尤身上。 “其实想要救出任锦轩他们也并不是不可以。” “你说什么?”江子笙猛地抬眼看向小丹仙。 “的确有办法,只不过这个几率太小了,稍有不慎定会尸骨无存。”小丹仙说着,瞥了眼煤球,“不过你皮糙肉厚的,倒是可以挨个一两下。” “傻鸟有什么主意便说,再卖关子,小心本座直接吞了你!”煤球恶狠狠地瞪了小丹仙一眼。 “蚩尤现在最想做的便是彻底复活过来,你去当诱饵,为主人争取一些时间,便可以了。” 小丹仙说的简单,但是他们都知道当蚩尤的诱饵意味着什么。纵使煤球是天地惊色的凶兽之首,但是在上古蚩尤的面前依旧不太够看。 察觉到江子笙的担忧,煤球立即哈哈大笑道:“本座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放心吧,本座刚吃了太多虫尸,正想打一架消化消化呢。 “煤球,谢谢你。” 江子笙知道煤球故作轻松的样子,就是不想让她担心。她跟它心有灵犀,怎么会不知道煤球的心思。 “主人,我去了。” 煤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便化成了如同蚩尤尸体一般大小的青龙,周身散发着磅礴浩瀚的灵气。 蚩尤现在最缺的便是灵气,此刻见到见到煤球便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兴奋。 “就是现在!”小丹仙见蚩尤的注意力已经被煤球吸引,率先冲了进去,与小金金和任锦轩激烈的打斗起来。 它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便将任锦轩和小金金顺利地从蚩尤的身旁引了出来。 小丹仙只是一枚八品仙丹,对付一只化成了神兽的寒山灵燕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一个功力不弱的任锦轩,没一会便落了下风。 好在它动作灵巧,屡次化险为夷。 江子笙也迅速调整了自身的气息,吞下一颗丹药之后,便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主人,我对付寒山灵燕,任锦轩便交给你了。”小丹仙快速地道,一边化解着寒山灵燕凌厉无比的风刃。 “好。” 江子笙没有任何犹疑,直接绕道任锦轩的眼前。 她看着他那琥珀般的眼睛此刻已经全部转化成了满是戾气的黑色,心不由微微一疼。解下腰间系着的玲珑剔透的玉佩,像是钟摆一般,放在任锦轩眼前规律地摇摆起来。 “睡吧,沉沦吧,带走世间的一切痛苦……”江子笙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如同一缕春日清风。 任锦轩原本还在反抗,在听到江子笙的话语之后,动作忽地一停,浓如黑墨的眼睛似乎也恢复了一点清明。 江子笙心底闪过一丝欣喜,准备加深催眠的时候,原本注意力一直在煤球身上的蚩尤却像是被人触动了逆鳞一般,巨大的手臂轰然向江子笙扫来。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恢复了一丝神智的任锦轩又重新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浓墨的眸子逐渐转变成了愤怒的红色。 “锦轩!” “啊……”任锦轩根本不听江子笙的话,双手屈指成爪,向着江子笙无情地扣来。 江子笙险险避过,依旧被他凌厉无比地掌风扣住了肩膀。 哗啦一下,江子笙的衣裳从袖子的地方便生生地撕裂开来,肩膀处鲜血更是成股流下…… 江子笙原以为自己现在灵力如此充沛,在敏捷度优势下,躲过任锦轩的攻击应该不难,却没想到任锦轩的武力值根本就超出了她的想象。 就在江子笙愣神的这一瞬间,任锦轩毫不留情的招式接踵而来,根本不给江子笙半丝喘息机会。 他如玉的指甲暴涨数十倍,血红的眸子看着江子笙,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掌风猛烈扫来,江子笙的头发忽地吹散开,原本苍白的脸色此时更为难看。她瞳孔蓦地睁大,泪水倏地滑落下来。 她不敢相信,在最后取自己性命的人,竟然是她最爱的男人。 “锦轩,我是子笙啊……”江子笙的身体被无形地力量束缚住,僵硬得无法动弹,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声。 “轰!” 江子笙以为的黑暗并没有到来,但是她一边的脸颊却是火辣辣地疼。 任锦轩在最后一刻收住手了,只是掌风依旧斜飞了过去,他呆若木偶的看着江子笙,血红的眼睛却是流出了泪。 “锦轩,你知道是我,对吗?”江子笙不顾伤势,一步一步地向着任锦轩走过去。 “别过来……”任锦轩发出了如野兽般地低鸣,似乎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身体。 没错,他一开始便知道来的人是江子笙,他的神智无比的清醒,可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锦轩,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江子笙根本不听任锦轩的话,依旧向他走过去,对于他的伤害,眉头未皱一下。 “子笙求求你,快走……”任锦轩在心底痛苦地哀求,看着自己的手指已经穿进了她的心脏,欲死不能。 五百零五章 收个蚩尤当小弟1 任锦轩整颗心都颤抖起来,可是身体却偏偏不受控制,一点点地浸进江子笙的心脏。 鲜红的液体早已将她的蓝色夹袄给浸湿,任锦轩眼睁睁地看着她苍白的嘴角流出的鲜血,无能为力…… 修长的指尖几乎触到了她跳动的的心脏。 一瞬间一股冷的仿佛冻结世间万物的气息,从江子笙的心脏传出,通过任锦轩的指尖,贯通了他全身的经脉。 哗啦…… 刺入心脏的手陡然一松,这一刻任锦轩重新斩获身体的自由,眸中的血色通通散尽。 察觉到身后蚩尤试图重新掌控他的触手,任锦轩立即抱进摇摇欲坠的江子笙,极速向后退去。 “该死的人类。” 而就在他逃离的这一刹那,蚩尤从煤球的缠斗中,抽出一只手,猛地向着任锦轩挥去。 磅礴的气压如山般向着任锦轩的压来,就在最后一刻,煤球的蕴含天地之力的龙尾是,凶悍无比的甩了过去。 两强对决,煤球虽然抵挡住了蚩尤的雷霆一击,整个身子却是倒飞了几十里。 随着一声巨响,撞断了好几根石柱。 蚩尤见小小的人类在他手心逃脱,不甘地挥动手臂,震得缠绕在身体上的铁链叮当作响,发出十分骇然的声音。 好在他被铁链的符阵控制住,就算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攻击到任锦轩他们所在的安全角落。 而寒山灵燕也在小丹仙的仙气的影响之下,渐渐地恢复了清明。 这一次,受伤最重的莫过于煤球和小丹仙。煤球身体上的青黑色龙鳞在跟蚩尤搏斗,掉落了一地,硕大的龙身此时斑斑血迹。 此时他的鼻子呼呼地哼着气,见到江子笙无生命危险,终是松了口气,进了宠物栏中休息。 小丹仙这次也算是竭尽全力了,银色的羽翼早已不剩一根,整个屁股光秃秃的,就连仙气也比之前若了几分。 她望着江子笙,双眼疲累地闭上,化成了一枚丹药,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江子笙有些心疼地将小丹仙放进自己的储物栏,又连服了好几颗丹药,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些气色。 “对不起。”任锦轩抱着江子笙棱角分明的下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紧紧地拥着她。 “终于见到你了,真好。”江子笙因为胸口被牵扯到,不由的蹙了蹙眉。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二人的距离,看着任锦轩明显消瘦的轮廓,扯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不过一个简单的眼神却是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任锦轩轻轻地吻着她的手,灼人的泪水啪哒一下,滴落在她冰冷的手背。 “你的伤严重吗?”任锦轩说着便要去看江子笙身上的伤口。 他之前虽然已经极力地在克制自己,没有穿透她的心脏,却还是伤得极深。 “已经好很多了。”江子笙握住任锦轩的手,摇了摇头。 小金金看着他们二人,知道他们夫妻已经许久未见,当下直接飞了出去。 此时洞中除了还在阵中不断咆哮的蚩尤之外,就只剩下江子笙任锦轩二人。虽然刚才经历了一次惊险之极的大战,但此刻空气中却是多了一分温情。 “我不会再伤你。”任锦轩琥珀般的眸子尽是温柔与愧疚,极度小心地将江子笙身上的短袄给解下。 任锦轩望着江子笙雪肌上的狰狞伤口,虽然已经止住了鲜血,却已经骇人可怖,即使有粉色的肚兜的掩护,依旧可以无比清晰地看到伤口处翻白的嫩肉。 再看她的肩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竟划到了她的手肘,已经凝固的血珠在上面微微闪烁着,似乎在无声地提醒任锦轩的罪行。 任锦轩紧紧握住拳头,内心狠狠地刺痛着,第一次恨不得杀了自己。 “没关系的。”江子笙故作轻松的笑笑,现在的结果她其实已经很满意了。用这些伤换回任锦轩的一条命,怎么算都值。 “傻丫头,这蚩尤如此危险,你怎么敢来这里,若是你有什么事,你让我如何是好?”任锦轩望着为了让他心里好受反而出言安慰的江子笙,内心更是愧疚。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我连死人都能救活,怎么会保护不了自己。”在看到任锦轩又黯下来的目光,江子笙连忙举手发誓,“好好好,以后我再也不会如此鲁莽,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任锦轩望着自己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妻子,满是无可奈何。别说是一件事了,就算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替她摘下来。 “以后不准再吓我,不准再离开我。”江子笙忽然扑进了任锦轩的怀里,紧紧地抓住他红衣衣袂,紧紧地闭着眼睛,贪婪地闻着专属他的气息。 任锦轩放在江子笙纤弱背上的手微微一僵,而后轻轻地抚上她光滑如玉的肩头,低沉地道:“好,今后我再不离开你。” 子笙不管是这一生,还是下一世,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江子笙胡乱地抹了抹眼泪,报复性地在任锦轩宽厚的肩膀上,用力地咬了一口。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害她掉了那么多次泪,实在可恶。 “嗯……”任锦轩痛的蹙了蹙眉,眉眼之中却是浓浓的幸福。感受到怀中小女人的别扭,他将她的泪痕拭净,轻笑出声,“这里太危险,等会出去,你想怎么报复为夫都没关系。” 听着任锦轩暧昧的话,江子笙羞的老脸一红,暗淬了一声。 “还真是感人至深啊,既然如此就用你们的鲜血来祭奠本王,都给本王下地狱吧。”蚩尤桀桀笑着,用力地挣扎铁链,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 看着煤球掉在地上的龙鳞化成精气一丝一丝地钻进蚩尤如山般的身体中,铁链上的符光也慢慢地黯淡下来,江子笙心不由一紧。 难道这个戮神阵就要崩溃了不成?等蚩尤彻底复活过来,那他们岂不是都要死在这里? “锦轩快走,我看这个戮神阵支撑不了多久了。”江子笙说着便欲拉起任锦轩,向外跑去。 谁知任锦轩却是立在了原地,平静无波地对江子笙道:“子笙你先在外面等着我,我很快就出去。” “你想做什么?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江子笙急切地看着任锦轩,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发红。 “傻瓜,本君定不离开你。” 任锦轩见蚩尤的挣扎越来越剧烈,符文上的光芒,簌簌掉下的的时候,直接将江子笙拦腰抱起,向着外面飞奔而去。 一将江子笙送到门口,任锦轩一挥手,那道硕大的兽骨门便重新关上。 任锦轩与江子笙对门而望,在兽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任锦轩风华绝代的笑了,用口型轻轻地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轰! 兽骨门终于全部关上。 “任锦轩……”江子笙撕心裂肺地叫了声,想再开那扇兽骨门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启动。 任锦轩,你这个骗子,你是世上最大的骗子! 江子笙狠狠地咬住唇,不让胸中的酸涩溢出来。她纤弱的肩膀,如蝴蝶振翅,轻轻地抖动着。 明明说好不再离开,不过一个转身,他便又将自己陷进了险地。 “主人他不会有事的。”见到江子笙有气无力地趴在门上,小金金走到她身边,递出一方帕子。 江子笙突然抬起头,望着小金金的眸子,目光不明地闪烁着。“小金金你一定知道什么对吗?为什么任锦轩要留在里面?” “因为里面有主人很重要的东西。”小金金并没有细说。 他答应过任锦轩,绝对有保守住秘密,绝对不能让江子笙知道。 “什么东西,值得他抛却生命?”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心底满满的苦涩。 小金金看出了江子笙心情不太好,知道江子笙是在担心任锦轩,宽慰道:“放心吧,主人这次绝对没事。他已经拿到了关键的东西,绝对不会再被控制。” 小金金对着江子笙扬唇一笑。 可以他的笑容并没有让江子笙开心多少。江子笙轻轻地抚着肚子,心底却是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不知道任锦轩想要干什么,但她还是祈求上天保佑,让任锦轩平安归来…… 门内蚩尤已经在滔天怒吼着,因为他的挣扎,带着符文的铁链此刻深深地钳进了他的皮肉之中,让他痛不欲生。 “可恶的人类,本座要杀了你们,一个不留!”蚩尤怒吼着,即使没有头颅,他的精神力却依旧震得人头痛欲裂。 任锦轩看平静无波地看着蚩尤,嘴角几不可见的轻轻勾起。对于这个老祖宗却是没有半分的尊敬。 没错,毒宗正是蚩尤万年前带领的九黎部落衍生而出,严格来说,眼前的蚩尤是他任锦轩的老祖宗。但今天他便要将这个上古邪神抹杀在此。 任锦轩手中此刻多了一条兽骨项链,这项链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蚩尤身体上的肋骨所造,其威力足以撼天。 之前他就是为了得到这兽骨项链,才被蚩尤反控,但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在兽骨项链的加持之下,任锦轩对蚩尤的各种攻击统统免疫,在走到脚边之时,他高举起兽骨项链,吟唱起了万年前古老的九黎赞歌。 以吾之血,结亘古之誓……沉眠吧,吾之血脉,逆转天地…… 任锦轩磁性低沉的声音,如阵阵闷雷,逐渐引起天地共鸣,整个空间似乎都扭曲起来,回到了万年前的涿鹿战场。 第五百零六章 收个蚩尤当小弟2 蛮荒的气息带着无边的沧桑,笼罩着整片大地。昏暗无光的天空,荒草遍野。 任锦轩所处的脚下,堆积着高高的尸体。庞大的天寒兽,在天雷之下,击毙在他的脚边,激起了一地的尘埃。 远处,蚩尤正在跟炎黄二帝如火如荼地拼杀…… 他看着蚩尤带领着九黎部落众人,还有各种洪荒巨兽,将炎黄二帝打的落花流水,所向披靡地站在祭台之上,刻下了胜利的图腾。 然而这样的胜利并没有维持多久,蚩尤的部落因受炎黄二帝的挑拨,开始内斗。这时炎黄二帝已经重振旗鼓,在蚩尤部落大乱之际,趁虚而入。 一代战神蚩尤终于被擒,硕大的头颅被黄帝一斧砍下化作枫火林…… 而他的身体也被戮神阵困住,关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孤岛之中。 “不!”蚩尤痛苦无比的咆哮,却依旧没躲过黄帝那挥斩过来的战斧之力…… 时光悄然流逝,天地间的蛮荒之气也在逐渐褪去。任锦轩依旧保持着高举着兽骨项链的姿势,而蚩尤早已没了动作。 安安静静的,再无半点生命迹象。 任锦轩知道,蚩尤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的精神之力再一次被黄帝的战斧之力灭杀。 将兽骨项链重新挂回蚩尤的身体,任锦轩从袖中取出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任它钻进蚩尤那强硬无比的皮肤之中。 咔嚓咔嚓…… 这是蛊虫入侵的声音,在蚩尤身体重新动了下的时候,任锦轩看到之前一直锁着蚩尤的铁链也在这一刻尽数断尽,落到地上化成一片齑粉。 也在这一刻,恶人谷上的戮神阵的中枢,轰然倒地。 一直被红色瘴气困住的大宗主也在这刻睁开了双眼,他起身目光不明地望着前方,心中多了一丝不知深意的感慨。 任锦轩竟真的做到了。 …… 任锦轩随意地挥了挥手,蚩尤如山的尸体便向旁边挪去,双脚移开之地,露出两个巨大的深坑。 任锦轩望着深坑中的一株九色花,一直微蹙的俊眉,此刻终于松了下来。 他翩然落进深坑之中,手轻轻一勾,那株九色花便连根拔起,轻飘飘地落到任锦轩的掌心之中。 任锦轩仔细地看了眼九色花花瓣上的九只小虫子,将其钻进琉璃瓶中,向着兽骨门走去。 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声,任锦轩一出来便走到面色苍白的江子笙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黑亮如同瀑布一般的长发。“我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成蚩尤的口粮了呢。”虽然江子笙已经在小金金的叙说下知道任锦轩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忍不住讽了一声。 “我说过不会在离开你的。”任锦轩将江子笙轻轻地抱起,在她微凉的唇瓣上轻轻一点。 江子笙毫不配合地扭转头,冷硬地清了清嗓子。“既然没事,那便赶紧走吧,我有很多事要与你细说。” 虽然想知道任锦轩在里面究竟做了什么,但若任锦轩不说的话,她是不会去问的。 “好。”任锦轩并没有放开怀中的小女人,而是直接抱着她一路走出去。 他望着她嗔怒的娇态,一颗心填的满满的。 他从小金金那里已经知道这个傻丫头为了他吃了很多苦,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怜惜。从今以后他再不会让她多半分委屈。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即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任锦轩。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任锦轩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枚空心的黑色小竹简,递给江子笙。 “这是什么?” 江子笙只感觉这竹简除了凉凉的,并没有任何的特别。 “你吹下便知道了。” 任锦轩有意卖关子,他想见到这个小女人惊喜的一瞬间。 “那么神秘?” 江子笙不满地嘀咕了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吹响了手中的空心竹简。 随着江子笙的气息,竹简发出低低的声响,就在这时,一直平静地甬道却突然多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向着他们一步一步地靠近。 江子笙心一惊,感受到那熟悉的凶悍气息,她本就苍白的小脸,此刻是青白无比。 “蚩尤活过来了……”江子笙咽了咽口水,握住任锦轩的手,不觉又多用了几分力。 “这就是为夫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任锦轩双手轻轻一拍,高如山岳的蚩尤竟然屈膝跪地,对着江子笙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 江子笙有些不敢置信,眼前的可是蚩尤啊,刚不久还将他们一群人打的毫无招架的蚩尤,此刻竟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咦……气味不对。 江子笙盯着眼前的无头蚩尤,鼻翼轻轻动了动,只一会便知道了这个蚩尤身体被蛊虫给控制住了。 江子笙有些奇怪的看了任锦轩一眼,虽然任锦轩曾经跟她简单提过蛊虫,但江子笙并不知道他的蛊术如此厉害。 “锦轩也会炼蛊?” “这是大宗主给赠予我的。”察觉到江子笙意味深长的目光,任锦轩不自然地咳了咳。 “看来这个大宗主的确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江子笙洒然一笑,而后又将竹简丢给了任锦轩,毫不在意地道:“既然这是大宗主送给你的礼物,你应当好好收着才是。” 她身上的保命符已经够多了,倒是任锦轩,经常闹失踪,身边总有个靠得住的助手才是。” “傻瓜,你我还是互分彼此吗?”任锦轩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故作生气地捏了捏江子笙的鼻子,毋庸质疑地将竹简塞到江子笙的手中。“就当是替为夫先放着,如何?” 江子笙看了任锦轩认真的神色,压在心中的郁气也稍稍散了些。她无奈地点了点头,直接将蚩尤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栏之中。 任锦轩看着凭空消失的蚩尤,眉毛轻轻挑了挑,并无任何的异色。 二人又走了好一会,直到天色将晚才从一个已经毫无作用的阵门走出。 双脚才落地,江子笙便看到凶兽混沌和大宗主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尤其是那个大宗主,从江子笙出来的那一刻时,没有瞳孔的眸子,便一直在不停地打量着她。 江子笙不悦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像,真像。”大宗主莫明地说了这三个字,而后便让属下将江子笙二人迎进了树屋。 “你跟这个大宗主很熟吗?他那眼睛能看见东西?”江子笙走在任锦轩的身后,望着前面不疾不徐的大宗主,心底生出一丝怪异。 “他是我的一个长辈,眼睛是因为炼蛊所致,并非看不见事物。”任锦轩见江子笙神色友谊,仔细地牵住她的手,安慰道:“他性情一向古怪,你不用多心。” “哦。” 江子笙不冷不淡地应了声。 虽然这个大宗主性情古怪,但是送来的晚餐却是十分的丰盛,正餐,饭后水果是应有尽有。不、 不过江子笙总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打量着自己。 “我见姑娘与我一故人十分的相似,不知姑娘的生母为何人?”大宗主端着果酒,修长分明的手上,每一根手指头都带着一个黑色的戒指,在烛火之下闪烁着幽幽冷光。 江子笙听到他这话,握住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大宗主:“不知大宗主的故人姓甚名谁呢?” 杨花语喜欢的男人是他吗? 大宗主的眸子忽然一黯,而后有些遗憾地道:“我的故人十余年前便已不在人世,不提也罢。” 啪嗒…… 江子笙手中的象牙筷掉到了地上,脸色一片惨白。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任锦轩见江子笙神色如此难看,以为是她的伤口又疼了,语气中多了几分紧张。 “没什么,刚有些头晕。”江子笙强作镇定地拿起另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片海参,味如嚼蜡。 江子笙的变化自然没有躲开大宗主的眼睛。 他稍稍抬眼,望着江子笙僵硬的神色,若有所思地摸着手指上的黑色戒指,不动声色的扯起了唇角。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 江子笙漫无目的夹着菜,心里复杂得如同打翻了调味瓶。 到底要不要问眼前的大宗主认不认识杨花语?若他真的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又该怎么办? 对了,恶人帮……既然他不想坦诚,那她就也干脆旁敲侧击好了。 江子笙深吸了口气,暗自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抬起头又恢复了清冷如霜的模样。 “我看这个孤岛叫恶人谷,倒是不知这恶人谷跟十数年前的江湖上的恶人帮有什么差别?”江子笙说完目光定定地看着大宗主,绝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锦轩,你媳妇看来对这个恶人帮很感兴趣啊。”大宗主细细地品了口果酒,并没有任何的一丝异样。 作为任锦轩的半个师傅,他一向对任锦轩放纵过了头。就连他已经成亲也是才知道不久,所以并不了解江子笙的身世。 “任锦轩你知道什么?”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竟然会知道恶人帮的事情。 “恶人帮是我这师傅当初去大玄创建的一个小帮派。” 任锦轩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他倒是不知道江子笙会对这个已经销声匿迹的小帮派感兴趣。 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来,平静地望着大宗主,字字含锋:“不知大宗主在十几年前有没有带走过一个天下第一美人,她的名字叫杨花语。” 答案似乎快要跃然纸上。 第五百零七章 浓像烈火冷似霜 大宗主的没有瞳孔的眸子微微一闪,嘴角轻轻勾起。 呵,他果然没有猜错,任锦轩的媳妇跟当年的那个女子有关系。 “杨花语名满天下,老夫自然认识。”大宗主这话回答的滴水不漏,就算是江子笙也挑不出一丝的错处。 当年杨花语的确十分的出色,就算他认识,江子笙也无法反驳。 但就是大宗主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江子笙十分的火大。如果他真的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江子笙只能对原主报以无比的同情。 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的男人,就算威震天下又当如何? 这样的男人怎么值得杨花语付出将近一辈子的时间? “呵呵……”江子笙冷冷的勾起唇角,她看着大宗主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只觉得无比的碍眼。 大宗主对于江子笙这样的目光,不但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你长得跟花语的确很像,尤其是眼中的倔强,仿佛让老夫又回到了十六年前。你应该就是杨花语的女儿吧。”大宗主淡淡的看着江子笙,说出这个毫无意外的事情。 江子笙心一顿,对大宗主的怀疑更甚。 只是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宗主能够如此云淡风轻的谈论杨花语的事。 他到底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故意在装镇定? 大宗主见江子笙并没有回答她,眼中多了一分询问。 “没错,杨花语是我的母亲。”江子笙落落大方的回答。 大宗主点点头,摸着戒指的手指头不由又用力了几分。 江子笙看着这样的大宗主,压下心中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我的母亲她说她一值在等一个人,那个辜负了将近十七年的人。”江子笙或许染上了原主的情绪,声音也多了一丝悲哀。“我一直都很想问她一个问题值得吗?为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值得付出自己的青春为他生下孩子吗?值得为了那个男人将自己的生命都断送吗?” 江子笙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定定地看着大宗主,显然这些话都是在对着他说的。 任锦轩有些疑惑的看着神情黯然的江子笙,他不知道江子笙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师傅说这些事。 但是在看到师傅那满是惊愕的眸子时,他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当年的他一直在学如何养蛊炼蛊,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所以对杨花语的事情并不知道多少。 现在看来,杨花语似乎还跟恶人谷有着不小的关系。 “你说你的母亲,当年为了那个男人生下了孩子吗?” 大宗主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子笙,手上的酒杯虽然没有掉落在地,但里面的酒水却因为他的激动而洒出了小半。 “没错,我就是母亲跟那个负心人生下的孩子。”江子笙咬住唇,望着大宗主的眼睛渐渐多出了一分恨意。 这个男人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杨花语跟自己的关系吗? “你……”大宗主怔怔地看着江子笙,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这一步。 没想到杨花语当年离开恶人谷的时候竟然怀孕了,更没想到她竟然将孩子生下来了。 原本以为她离开恶人帮之后就找人嫁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师傅你跟杨花语有关系?”任锦轩瞳孔忽地缩紧。 任锦轩怎么也想不通师傅会喜欢女人。 那么多年来,虽然任锦轩并不时常跟大宗主在一起,却是知道他的身边从来都没有女人过。 倒是他的另一个师傅,风流成性。现在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大宗主没有说话,在看到江子笙不善的眼神之后也知道她已经误会自己了。 “时间不早了,子笙就不叨扰大宗主了,告辞。” 江子笙不顾大宗主的态度,直接起身,便要往外走。 既然这个大宗主是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她也没必要继续留下来。 与其告诉杨花语大宗主现在在哪,不如让杨花语将他当成一个死人。 “锦轩媳妇请留步。”大宗主看到江子笙已经到了门口,连忙飞身过去,将江子笙拦下。 “不知大宗主有何贵干?” 江子笙目光冷然地盯着大宗主,紧紧地握住拳头,按耐住要揍人的冲动。 大宗主知道江子笙误会了自己跟杨花语的身份,但当初的事情的确跟他有一些关系。 “锦轩媳妇,我并不是你母亲要等的人。”大宗主沉默了一会,继续道,“你母亲要等的人已经离开恶人谷了。当年他并不知道你母亲已有身孕……” 江子笙有些错愕地看着大宗主,心底却是多了一分疑惑。 难道广坤公公骗了她不成?不,广坤公公是不会骗她的。 那也就是说当年的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没错,当年的确是我写了一封信,让仁宗帝那个老家伙把杨花语交出来,但我之所以这么做,是答应了另一个人。”大宗主说着又看向了任锦轩,继续道,“那个人是锦轩的另一个师傅。” …… 原来当年看上杨花语的并非是大宗主,而是与大宗主情同骨肉的一个兄弟。 他的兄弟一生猎艳无数,在看到杨花语之后,便喜欢上了冰雪聪明的她。 他三番两次邀杨花语出来,可是杨花语却一直将他当成是地痞流氓,对其避之不及。 为了想要跟杨花语在一起,他的兄弟便让大宗主设下了如此一计。 “我从没见过二弟如此真心的对待一个女子,将她视为珍宝,比若明月。可是最后你母亲依旧离开了……”大宗主忆起当年的事情不由多了几分的感慨。“虽然其中的事情我也并不清楚多少,但是唯一确定的便是,二弟对你的母亲的确是用情至深。” 江子笙听完大宗主这个故事之后,沉闷的心突然像是被一道清风吹过,清新了不少。 “你的二弟现在在哪?”江子笙松开手指,淡然地看着大宗主。 “他已经离开恶人谷十五年了,一直都在找你的母亲,最后知晓你母亲过世之后也并没有回来。” 大宗主说着,唇边又挂上了几分笑容,比起之前的淡漠,多了几分真诚。 原先江子笙不说的时候他的确没有觉得,现在一看江子笙却是有几分像她的二弟。 “你能联系到他吗?”若那个男人真的如大宗主所说的那样爱杨花语,江子笙觉得杨花语的确应该跟他见上一面。 “可以。” 大宗主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了一片薄如蝉翼的竹简,轻轻一吹。 只听得扑拉的拍翅声音,没一会一只浑身通红的小鸟便飞了进来。 大宗主拿出一张纸,写了一段话之后,便让小鸟叼在嘴里,飞出去了。 “这是火信鸟,是我与二弟联系时专用的小鸟。她的速度极快,想必明天一早便能将信送到。”大宗主望着小红鸟离开的方向,又转身对江子笙道:“你放心吧,你爹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当年的事情应该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自从他认识了你母亲之后,别的女子再未入过他的眼。” “其实我的母亲并没有过世。”江子笙望着大宗主,见他眸子多了分诧异,嘴角也不由染上了一丝笑意。“若真是大宗主所说,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那么现在也该让他们好好化解才是。” “确实如此,那么多年了,恩怨也该放下了才是。”大宗主对江子笙的话十分赞同。 “既然明天才有他的消息,那我们明天再会吧。”江子笙并没有打算在这里过夜。 大宗主还没有说话,她的手便被任锦轩握住了。 江子笙疑惑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晚上海浪大,明天再走吧?”任锦轩轻轻地拉住江子笙的手,眼中带着几分征求。 “好吧。”江子笙看了看天色,又看任锦轩眼中的柔情,终是点了点头。 大宗主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如此琴瑟和鸣,当下不自在地咳了咳。 “这晚膳也用完了,你们夫妻二人去休息吧。”大宗主眉眼含笑地看了他们小夫妻一眼,暧昧地离开了。 …… 江子笙一路随着任锦轩来到了房间,才一进去,任锦轩高大的身影便将江子笙整个压下,琥珀清明的眸子,此刻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江子笙的脸微微一红,任锦轩看的心里一热。 他轻轻地捧住她的脸蛋,情不自禁地封住了她柔嫩的唇瓣…… 他们许久未见,此刻所有的思念都化成了一个比一个更为激烈的吻。 久久,任锦轩才气喘吁吁地放开她,望着她甜美的模样,轻声地道:“子笙,你好美。” 江子笙低首埋在他宽阔的胸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一言未发。 任锦轩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能够跟你在一起了。 “子笙,我们的孩子这几个月听话吗?” 任锦轩心疼的摸着江子笙的肚子,对江子笙满心的愧疚。 “嗯,很听话,他们不吵不闹,也跟着我在等着你回来。” 江子笙说这话的时候,肚子的小家伙似乎知道江子笙在说他一样,不甘示弱地踢了下。 任锦轩的手此时正放在江子笙的身上,感受到肚子小家伙的调皮,心忽地一喜。 “好小子,你爹才回来,你就耍脾气了。”任锦轩故作愠怒地道。 江子笙看他难得如此孩子心性,忍不住轻轻一笑。 只不过她这笑还未出来,整个人便被任锦轩带进了怀里。 “子笙……” “啊?” “可以要了吗?”任锦轩轻轻地咬住江子笙的耳垂。 第五百零八章 本君只要她一世安好 鹅黄梨花帐下,江子笙脸色羞红,被任锦轩紧紧握住的小手,不觉轻轻地往后缩了缩。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可以的。”任锦轩的目光似火,又透着一丝征求的可怜神色,那目光直让人忍不下心去拒绝。 “现在是关键的两个月,不行。”江子笙抽出手抚摸着肚子,歉意一笑。 任锦轩听到江子笙的回答时,脸色立即便沉了下来,极度幽怨地瞪了眼江子笙的肚子。 这小子真是……出来之后他非得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那什么时候可以?”任锦轩眼下虽然很想吃掉自己的小妻子,但想到他们肚子中的孩子,还是忍下了自己的原始念头。 “嗯,产后两个月才能行房。”江子笙有些心疼地抱住任锦轩的头,眼中却是多了一分小小的捉狭。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看一向生人勿近的任锦轩露出这等可怜巴巴的神色,她心里颇有几分暗爽。 任锦轩本就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此刻一算竟然还有四个月才能开荤,当下有种把江子笙肚子的小崽子给拉出来的冲动。 四个月啊……自从江子笙怀孕之后,他便再没有吃过妖精肉了。这么算来,他今年一年还真的只能当和尚了。 “好了,以后补偿你。”江子笙松开不肯放松的任锦轩,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的怀里。 “娘子,为夫现在就想要补偿……”任锦轩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醉人心弦的魅惑,他忽地压低声音道:“先还利息,跟以前一样,嗯?” 拖长的尾音,就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若有似无的扫动着她全身的肌肤。 江子笙根本来不及说什么,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一片惊呼,而后跌入了柔软的锦被之中…… 第二天一早,任锦轩神清气爽地站在屏风后更衣,望着还在熟睡的小娘子,低首间,薄唇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冰冷的心,早已融化成了一滩水。 昨晚还真是累坏她了…… 直到丫鬟端来早膳,任锦轩才亲自把睡梦中的江子笙叫醒。 “唔……”江子笙睡意惺忪地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恶作剧地将手环住他的脖颈,舔了舔舌头。 任锦轩心头一热,又迅速冷下脸,恶狠狠地道:“小妖精,再过四个月有你受的。” 江子笙噗嗤笑出声来,仅剩下的丁点睡意也消散的干干净净。 她懒懒地起身,看到任锦轩将洗漱用尽端过来,不点而赤的朱唇不禁微微弯起。看来某人这段时间的确是打算做一个洗心革面的好丈夫了。 “今天天冷,风也大,外面穿这件紫绒貂袍如何?”任锦轩将绣着繁杂精致花样的紫绒貂袍在江子笙的身上细细比划了两下,越看越满意。 江子笙的皮肤白皙如玉,在紫绒貂袍的衬托下,更显的高贵清丽,美的让人挪不开步。 江子笙被任锦轩这么直接地打量着,纵使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还是有着一分不自然。 她摸了摸脸颊道:“时辰也不早了,先用膳吧。” “好,用过膳之后,我带你好好逛逛。”恶人谷虽然是一座孤岛,但是风景迤逦,尤其现在是冬天,这个岛一半青葱如夏,一半却白雪皑皑,很是好看。 今天的早膳十分的精致可口,是江子笙喜欢的海鲜粥。这里的海鲜营养十分丰富,而且味道也鲜,江子笙连喝了两碗才有停筷的想法。 “你说我们在酒楼了增加海鲜宴如何?”江子笙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妻子就算是吃饭,也不忘记赚钱。当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怎么再舍得你赚钱养家?等你找到你的父亲,我们一家人便在这里隐居,如何?” 江子笙倒是没想到任锦轩会突然说这种话,有些发愣,有些不敢相信。 “子笙,我是认真的,等我处理完手上最后的事情,我们便隐居。”任锦轩心疼地将江子笙的头发拢到脑后,声音中多了几分恍然,“本君说过要跟你一生一双一世人的……” “我信你。”江子笙没等任锦轩说完便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的某处却是涌过一丝苦涩。 她该怎么跟任锦轩说,三年之后,自己的属性若是达不到二转巅峰,就会消失的话…… 罢了,反正还有两年的时间,她如果努力一点,想必是可以达到的。 任锦轩听到江子笙的回答很开心,又为她布了一小碟菜。 江子笙心不在焉的用完早膳,便由着任锦轩带着自己把整个恶人谷都游了一圈。 一路上见到不少珍稀的药材,她也会将其收入囊中。 任锦轩平常在王府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只有面对江子笙的时候才会流出一丝半点的温情。而在这里,她却是能够感受到任锦轩最为真实的情感。 能够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欣喜。 任锦轩真的是很喜欢这里……如果将来真的可以的话,她也想跟他在这里一起生活下去。 “子笙,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明日便叫工匠帮在海上修一座宫殿如何?”任锦轩从身后轻轻地环住江子笙的腰,平静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不是说隐居吗?都修成宫殿了,还怎么隐居。”江子笙忍不住揶揄一声,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片浩瀚无尽的竹海,还有一张一闪而过的脸庞。 夙夜…… 江子笙猛地一怔,内心像是被人轻轻地挖走了一块,有些空荡荡的。 “怎么了?”任锦轩感觉到江子笙身体忽然僵硬起来,不由蹙了蹙俊眉。 “没什么,可能是海风吹多了,一时头晕。”江子笙对着任锦轩轻轻一笑,掩饰掉内心中的一丝不自然。 任锦轩神色一紧,连忙伸手去探了下江子笙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烫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都是我太过开心才疏漏了,海边冷,我们回屋。”任锦轩说着便将江子笙抱起来,向着温暖的屋子走去,眸子却是满满的愧疚。 江子笙看着这样温柔的任锦轩,抓住他衣襟的手,不觉又用了些力。 她不该想夙夜的。 把江子笙带回屋中,任锦轩又连续询问了好几遍,确认江子笙没有任何大碍才放下心来。 江子笙这些日子为了找她吃尽了苦头,他绝不能让她再受半丝伤害。 “好了,不要老围着我转了,我没那么娇气,你不是有事要找大宗主吗,怎么还不去?”江子笙无奈地对任锦轩叹了口气。 她又不是什么国宝级动物,哪用得着如此慎重对待。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想让我如此对待都不可能,你倒是老将为夫往外推。”任锦轩刮了刮江子笙小巧的鼻子,而后正色道:“你在这看会书,我很快便回。” “赶紧去吧,大少爷。”江子笙无奈地将任锦轩赶走,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 …… 大宗主一早便在等任锦轩了,此时见他进来,眉色中多了几分调侃之意:“老夫倒以为锦轩要**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没想到还来得算早。” “师傅,九色花本君已经拿到,答应本君的事情你也该履行承诺了。”任锦轩并没有理会大宗主的调侃,从袖子之中,将九色花取出。 大宗主望着九色花,眼中的炙热一闪而过,而后他看着任锦轩坚定地眸子道:“你真的打算为了这个女人,放弃自己曾经努力得来的一切?” “若继续按这条路走下去,她要的安宁本君便无法再给。”任锦轩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心里的话。 “就算老夫将你的一切送给沂寒,你也愿意?”大宗主从未爱过人,所以并不理解任锦轩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如当年他的弟弟。 “本君只要她一世安好。”任锦轩毫不犹豫地将九色花递到大宗主的手上。 大宗主沉默地接过九色花,而后轻轻一叹。“为了一个女人,你放弃长生,放弃这世间至高无上的位置,值得吗?” 他不反对任锦轩跟江子笙在一起,是因为他知道终有一日,江子笙会成为红粉骷髅,而他任锦轩却依然长存于世。却没想到任锦轩会为了江子笙,毁掉自己好不容易修来的长生之道。 任锦轩没有回答大宗主,只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大宗主他此刻是多么的认真。 就算获得长生又能如何?就算最后他真能羽化登仙又当如何?那里没有江子笙…… “你这眼神让我想起了二弟,当年为了一个杨花语,他同样放弃了自己的长生之道,将宗主之位拱手让给了我这个影子。”大宗主见任锦轩心意已决,长长地叹了一声。“罢了罢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只是长生之道若毁,从此你便再也后悔不了了。” 当年的大宗主的二弟是被毒宗誉为最有可能获得长生的人之一,可惜他放弃了。 最后出现了任锦轩,毒宗才又重新恢复了些元气,可没想到,任锦轩也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道基。 他之前并不答应任锦轩,因为长生之道事关毒宗存亡。但任锦轩却说愿意入蚩尤古墓,寻得逆天改命的九色花。 有了九色花,他们毒宗可以获得九个拥有长生道基的孩子,如此以来,他也不能再反驳什么。 “毁道基吧。” 任锦轩凝起眉峰不再说其他,将手掌在大宗主面前摊开。 第五百零九章 隐藏的那么深 大宗主深深地看了任锦轩一眼,手指上红光一现,便点在了任锦轩的掌心之上。 只见掌心处,闪烁妖异的红光,一朵金色的曼珠沙华慢慢地浮现出来。 大宗主望着这朵金色的曼珠沙华,眼中感慨情绪颇多。他修炼长生之道一辈子,到如今却依旧是红色曼珠沙华,想要炼成金色的曼珠沙华,不知要到何年何夕。 任锦轩却放弃了他一生都难以追逐到的东西。 “斩。”任锦轩看着金色的曼珠沙华,眸中异光一闪而过,随之不可抗拒的决然。 大宗主轻叹一声,红光更显,如同一把锋薄的利刃直接切断了金色曼珠沙华的生机。 只见金色的曼珠沙华渐渐地从掌心之中浮出来,连同他身体经脉的根须。 “嗤。”的一声,根须尽断,而任锦轩的脸色也一瞬间变得苍白,像是被抽去了身体中的所有元气。 大宗主的脸色并不比任锦轩轻松,这毁人道基,伤人伤己。他这简单的一刀,也斩掉了自己将近几十年的元气。 “哼……”任锦轩轻轻闷哼一声,鲜血从嘴角边慢慢地流出。 “没事吧?”大宗主看着那朵金色的曼珠沙华,化作光点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之中,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可惜。 “无妨。”任锦轩挥了挥手,冰冷的面部没有一丝表情,“二师傅什么时候来?” “快的话下午,晚的话明天,你也知道他现在神出鬼没的,呵呵……”大宗主一提起这个与他年岁相近的弟弟,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感激。 “嗯,尽快。” 任锦轩对自己的师傅并没有多少尊敬,简单地下着命令,而后擦掉血迹,淡然地走了出去。 “你这小子,那么多年脾气倒是一点没变。”大宗主尴尬地笑笑,随意地挥着手,“罢了,赶紧回去陪你的小媳妇,老夫也累了。” 任锦轩如冰雕一般的脸多了一分不可察觉的温柔。 任锦轩回来的时候,江子笙已经无聊的在画画了。任锦轩走到她身边,望着宣纸上的那幅画,上面有他,有江子笙,还有一对可爱的孩子。 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童真,以及对未来的期盼,他们小小的,充满着希望。 “所以……子笙这次怀的是两个孩子吗?”任锦轩突然走到江子笙身后,环住她柔软的腰肢,声音低沉地让人心动。 “嗯。”江子笙这次倒也不辩驳,反过来抱住任锦轩的脖子,慎重地点了点头。 任锦轩一个轻如羽翼的吻,落在江子笙的光洁的额头之上。轻轻地刮了刮她秀挺的鼻尖。 江子笙脸稍稍一热,却主动凑上去,点了下他的薄唇。 只一下,任锦轩便松开了江子笙,干哑地咳了咳。 一般的女人若是怀孕,身体再怎么样都会有些浮肿,江子笙却偏偏相反,怀孕之后不仅五官更为明艳动人,就连皮肤也细腻的如同世界最为顶级的羊脂玉一般。 这样的美人,在他怀中作乱,可是他偏偏吃不到,心里犹如猫抓。 “锦轩?”江子笙见他不说话,皱了皱鼻子。“哎哟,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啊,这哪里像以前的那个……” 江子笙还没有说完,便被任锦轩封住了嘴巴。 任锦轩眯起锐利的眸子,细细打量着江子笙僵硬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道:“女人,你知道你这是在惹火上身吗?” 江子笙眨了眨眼,一副我就是在惹火,可是你就是奈何不了我的样子。 “你……” “夫君。”江子笙懒洋洋地撒着娇。 “今晚知道该怎么做吧?”任锦轩松开江子笙,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眼中的危险一闪而过。 “……” 江子笙一下子止住了话题,糟糕,她竟然因为一时得意忘形,忘记任锦轩还有那么一招。 “呵。”任锦轩邪邪勾起唇角伸出手指,在江子笙嫣红的薄唇之上,轻轻一拭。 可谓,孟浪至极…… 但就是任锦轩这么一个孟浪的动作,在送茶点的小丫鬟眼里却是魅力无比,一颗心都酥了起来。 感觉到其他女人对自己男人侵略性的目光,江子笙眸子忽地变得凌厉起来,狠狠地剐了一眼。 那小丫鬟立即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丢下茶点便跑了。 “嗯……夫人吃醋的样子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任锦轩嘴角不由染起了一丝笑意。 嗯,有的时候的确应该让这个小女人吃吃醋。 “哼,要你管。”江子笙冷瞥了他一眼,拿起一串葡萄,一颗一颗地咬了起来。 任锦轩刚要再说些什么,心脏却是忽地一疼,压抑地咳了几声。 原本还对任锦轩带着些小情绪的江子笙,听到咳嗽声,立即紧张的不得了。 “任锦轩你怎么了?”江子笙之前因为一直在跟任锦轩笑闹,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此刻一看,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如雪。 “你这昧良心的小丫头,现在还有心情关心我?”任锦轩笑着打哈哈,直接将江子笙抱到了软椅之上,神情严肃地道:“我什么事都没有,不信的话我可以抱着你在恶人谷逛一圈。” “可是你的脸色……”江子笙想说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我的脸色是因为被你气的,所以啊,以后你乖乖地顺着本君的心意,如何?” “我一直很听话。”江子笙小声的辩驳。 “你忤逆本君的次数还少?”任锦轩打算提醒江子笙她之前做的种种恶劣事迹。 “……” 江子笙再一次沉默,她也觉得自己忤逆任锦轩的次数,两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任锦轩看她这模样,揉了揉他柔软的小脑袋,顺了顺她如浓墨一般的黑发。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彩服的大丫鬟走了进来,对着江子笙和任锦轩微微躬身,轻声道:“公子,二爷回来了。” “好,你先退下吧。”任锦轩拉着江子笙僵硬的小手,点了点头。 见丫鬟退下,任锦轩才松开了江子笙的手,眸光清俊地看着她。 “我们走吧。”江子笙察觉到任锦轩的眼中藏匿的心疼,故作爽朗的笑了笑。 该来的总要来,是该见见她这位好父亲了。 偌大的树屋,原本一直住在主位上的大宗主,此刻却是坐在了一个年轻男人的旁边。 那个男人满头银发,五官却是异常的年轻,只是那一双眼睛像是看透了人世间的无尽沧桑。 此刻的他手中端着茶,正在跟大宗主言笑晏晏,似乎对即将要来的暴风雨毫不在意。 “马上要见到花语的孩子了,你心里就不紧张?”大宗主看着风流依旧的弟弟,却是感慨了一声,自己容颜易逝。 即使没了道基的弟弟,这么多年,却并没有老多少。 “这些年,辛苦她了。”男人明亮的眼睛微微黯了黯,最后却是化成了一丝怅然若失的笑意。 江子笙挽着任锦轩,向着树屋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带着无比的沉重心情。 木门缓缓而开,屋内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江子笙一眼便锁定了主位之上,霸气云天的人物。 这一刻他们四目相对。 江子笙直直地望着那双望不见底的眸子,心底升起了无比熟悉的感觉。 “丫头你来了。”男人笑眯眯地弯了弯眼,好看的眉眼,如同天上的星辰皓月。 江子笙望着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似是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唇,久久未有言语。 “怎么见到师傅也不说话了?”男人一头银发随着气场微微扬起,从座位上起身,一步一步地向着江子笙走去。 “你……是百里星华……”江子笙望着男人,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却是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记忆中,百里星华的和蔼的面容,逐渐与眼前男子的外貌慢慢重合…… 不可能,她的父亲,杨花语喜欢的男人,竟然是百里星华,那个一直对她无比和蔼的师傅…… 为什么,这一刻,她难堪的想要逃离。 任锦轩紧紧抓住想要逃离的江子笙,向着百里星华点了点头,却并没说话。 百里星华也是冷瞅了他一眼,同样沉默。 大宗主重重地咳了一声,而后对百里星华便带着任锦轩一干人出去了。把时间让给了这对特殊的父女。 江子笙看着百里星华挺直着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既然出现了,便去见杨花语一面,不管你们发生什么,总要说清楚才是。” 要么断了她的执念,要么一直陪她走下去。” 江子笙的声音很冷,似乎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可是她真的不在意吗?一直对自己百般宠溺的师傅,变成了自己的亲爹,一个负心人…… 她很想问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很快她便又冷静了下来。 她是江子笙,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在意的。她见百里星华,不过是因为杨花语。 百里星华见过江子笙很多面,却是没想到,江子笙也会如此冷酷地对待他。“丫头,看来你对我的怨气很深。” “你想太多了。”江子笙抿了抿唇角,向上微微弯起,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弄。 “当年,我的确负了你的母亲。若是我再快些做决定,或许就不会有遗憾了。”百里星华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整个人似乎陷入了虚妄的回忆。 对于杨花语的死,内心满是悔恨。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那个可怜女人说吧。”江子笙的声音,冰冷刺骨。 第五百一十章 迷路 原来,她身边的人,每一个都隐藏的那么深, 自认为聪明的她,这一次却输的一败涂地,原来所有的温情,都只不过是流于外表的虚情假意…… 百里星华看着江子笙,嘴角扬起一丝苦涩,他以为凭借着师徒的情分在,江子笙怎么样都不会无动于衷, “丫头,不管你怎么想,为父一直都是在真心的待你,”百里星华沉默了会,继续道:“为父知道你与锦轩相互喜欢,明知道他不是你的良人,却没有阻止,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呵呵,果然你很早就知道,我是你的孩子了,为什么,你从没有找过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问我过的好不好?” 江子笙这是在帮原主问,她要给原主一个答案, “为父也是一年前才知晓,花语当年离开恶人谷已经怀了身孕,若是为父早就知道,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百里星华说这事,内心也是唏嘘不已, 当年他接近江子笙,一来是因为她与杨花语长相相似,二来则是她令人称道的医术, 就是为了就醒一直昏迷的杨花语,他将自己一身的本领都交给了江子笙,可惜当江子笙的医术足够成熟的时候,杨花语却不见了, 他在调查杨花语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一直在他身边不苟言笑的小徒弟,竟然是杨花语跟自己的孩子, 得知这一切的他,开心的忘乎所以,甚至好几次都要告诉江子笙,但想到江子笙可能会因此与他生出间隙,他才不得不按捺住性子,将这个秘密藏于心底, 直到今天,江子笙亲自开口说要找他,他才马不停蹄地从大玄赶回来, “所以呢?太过官方的话,二爷就不用说了,我没那个耐心听,”江子笙本来想告诉百里星华,杨花语已经醒过来的消息,但现在她忽然不想说了, 百里星华终是叹了声,江子笙这六亲不认的性子,真不知道是像谁的, 江子笙砰地将门关上,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岛边, 今天的风格外的大,江子笙即使穿的如此厚,还是感觉到了四肢百骸传来的冰骨寒意, 她轻轻地抱住自己,向着任锦轩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泪腺比往日还要发达了些, 现在只有在任锦轩的面前,她才能够毫无防备泄露自己的情绪, “锦轩,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江子笙靠在任锦轩宽厚的怀中,感受着他虽然不算温暖,却有力的臂膀,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 “傻丫头,你若连我都不信了,还能信谁,”任锦轩伸手抱住她,眸中尽是浓情蜜意, 子笙,从今开始,你要的,我全部给你…… 恶人谷的船终于准备好,比起江子笙之前来的那一艘小船,好了许多,上面还插着一枚骷髅旗帜,看样子倒是有几分凶煞, 百里星华出来的时候,任锦轩他们已经在船上等候,见到江子笙坐在船舱中闭目养神,他叹了一声,而后走向任锦轩, “你过来,”百里星华对任锦轩,脾气一直都不怎么好, 任锦轩眸子也是覆上了一层薄冰,跟着百里星华走到船尾, “很早之前,我便告诉你不要招惹丫头,但是你偏偏招惹了,你可知道你的路,与她的路,一生都注定背道而驰?”百里星华一直都知道这个徒弟的天赋,也知道他是最有可能入长生界的人, “我已经为了她,放弃了长生,”任锦轩说的轻描淡写,就像在谈论今天的风又大了一些的事情, “……” 百里星华被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震住了,没有人比他知道放弃长生道意味着什么, 这个比他更为出色的天之骄子竟然为了自己的女儿,放弃了长生, “大宗主答应了?” 百里星华有些不信,任锦轩这样的一棵苗子,若是继续成长下去,前途不可估量,损失了他,毒宗就等于伤了根基, “我寻到了九色花,”任锦轩再一次语出惊人, “你去了戮神阵中?”百里星华舌头已经开始打结,戮神阵,那个地方,连他都不敢轻易涉险,任锦轩却是拿回了九色花, “嗯,”任锦轩淡淡地应了声,而后无比镇重地道:“以后我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她想要的我都会给,” 不管现在的江子笙魂魄究竟是何人,任锦轩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他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 “我信你,”百里星华眸子的寒意已经悄然散去,深深地望了船舱中那个依旧闭目养神的女子一眼, 如此耀眼的她们,的确值得世间男子倾尽所有, 任锦轩也勾了勾唇,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后悔自己做出这个决定,遇上江子笙是他这一生的劫, 他情愿为她画地为牢, 船极速的行驶着,在明月初晓之时,终于到达了夜央城, 江子笙睁开双眼,望着满城的灯火,步调优雅地走进去…… 因为杨花语不喜欢奢华的宫殿,所以朗君烨特地为她准备了一座简单大方的院子, 说是一座院子,里面的丫鬟却是又比武贤王府还要多两倍, 可见朗君烨对其用心之至, 江子笙拿着令牌进去,看到杨花语此时正在做女红,便走了过去, “这叶子须得这样绣,便更真了,”江子笙接过杨花语手中的绣样,一双手如同巧梭,飞快地绣了一片以假乱真的绿叶, 杨花语怔怔地看了江子笙两眼,而后眸中溢满了慈母的温柔, “你回来了?饿了吗,娘这叫人给你热菜去,” 杨花语虽然知道江子笙身体中住的并不是自己女儿的灵魂,却依旧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江子笙说的没错,不管如何,她们身体都流着一样的血, “我把他带回来了,”江子笙并没有回答杨花语的话,而是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谁?”杨花语一脸不解, “你苦等了十几年的人,”江子笙说完便往后一退,将身后的百里星华的身形暴露中空气之中, 看着他们二人之间涌动的气流,江子笙与任锦轩相互对视一眼,而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江子笙坐在火炉旁,望着天边的皓月,听着耳边阵阵风铃声,神情不由一怔恍惚, 她轻轻地靠在任锦轩的肩头,三分倦懒,七分清冷, “锦轩,你说我这一次做对了吗?” 她不知道让百里星华与杨花语见面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会不会如她想象的那般发展, 虽然他们之间有情,但也有了十多年的心结, “别多想,”任锦轩轻轻地顺着江子笙的秀发,声音低喃,如同这世间最为动听的情话,“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嗯……是啊,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发展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江子笙恍然大悟地耸了耸肩,轻轻一笑, 月夜之下,他们十指交握,却未发现,不远之处,两双眼睛正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他们, 槐树下,夙夜一身墨色青衫,仿佛要融入夜色当中,他抱着夙离,望着前方的一幕,脸上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此时是多么云涛翻涌, “爹爹,那个便是娘亲喜欢的人吗?” 夙离抱住夙夜的脖子,看着那个同夙夜一般优秀的男子,又回看了一眼夙夜,大大的眼睛涌上一抹心疼, “嗯,很喜欢的人,”夙夜淡淡的道,只是心脏的伤口,似乎又被撕开了些, “爹爹不要难过,娘亲只是迷路了,以后会回来的,” 夙离知道表面云淡风轻的夙夜,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很久以前,他每次醒来就看到清冷如月的夙夜在宣纸上写满了江子笙的名字, 他算出了江子笙一生大大小小无数劫数,却算不出,自己的劫又是什么, “嗯,会回来的……”吗? 夙夜看着十指相扣的人儿,在心底静静地问自己,却是得到了一个自己无法承受的答案, 曾经的他,无比坚信,只要江子笙认出了他,必定会回到他的身边,但这一刻他怀疑了…… 这样的江子笙,就算在前世他也不曾遇到过, “天冷了,爹爹回去吧,”夙离对着夙夜的脸亲了一口,心里有些气江子笙,“爹爹,夙离会你一辈子的,” “你是做大事的人,怎么陪我一辈子?”夙夜转身不再去看那刺心的画面,抱着夙离缓缓走去, “夙离不想做大事,夙离只想陪爹爹,”夙离耍赖似的中夙夜的怀里折腾着,水汪汪的眼睛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好,”夙夜笑了,只是心底的失落和冰冷又多了一分, 冬夜的风很冷很冷,冷到夙夜的心都结了一层冰, 这一世,他还会重蹈覆辙吗?那个曾与他许诺一生的女子,真的会回来吗? 他已记不清自己等了人世间的几世轮回……如今终于等到她,可她还是她吗? 风继续吹着,连同夙夜的那一滴稍纵即逝的泪,只一下,便风化不见, “嘶……” 江子笙忽地觉得心脏狠狠地抽痛起来,眼泪不听话的汹涌而出, “子笙你怎么了?”任锦轩看着突然流泪的江子笙,有些措手不及地道, “不知道……”江子笙茫然地摇了摇头,望着空无一人的街巷,声音染上了几分哀意,“只是忽然觉得好悲伤,” 好像,灵魂被什么人猛地扯动了下…… 究竟是谁? 第五百一十一章 孩儿不孝 朦胧的月光笼罩着那条望不到尽头的路,回荡着空空的风声,江子笙什么都不曾看到。 任锦轩盯着她那双因为泪光破碎的眸子,用力的将她搂进怀中,连呼吸都变得慎重起来。 这样的江子笙,让他不由得发慌,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或许是你这几天太累了,才心绪不定。”任锦轩安慰着江子笙,也这样安慰着自己。他顺着江子笙的目光望向深不见底的小巷子,心蓦地一紧。 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越是这样,他越发不安。 “嗯,我只是太累了。” 江子笙并不知道任锦轩此刻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个胸怀,让他无比的安心。仿佛天塌下来,只要有他在,她都会安然无恙。 任锦轩抱着江子笙,直到她靠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房间…… 这**,江子笙睡得并不沉。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见了夙夜,那个不食烟火的男人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边,躬身为她套上了一双玉莲绣花鞋。 那样的夙夜是她从未见过的,他如星辰般的眼眸是如此的温柔,让人不经意便会沉溺其中。他好似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画面再一转,那是一片荒凉的孤坟,夙夜穿着一袭白衣,立在孤坟前,望着那座墓碑,萧瑟的身影,是一抹化不开的悲伤。 爱妻初瑶之墓…… 初瑶……江子笙呢喃地叫着这个名字,心底像是被针密密麻麻的刺着,痛的无法呼吸。 眼角处,泪水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落下。 终于她睁开了双眼,抹到眼角的咸湿,忽地一愣。 她起身走到梳妆镜面前,看着略肿的眼眸,不由皱了皱眉。她这事怎么了,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初瑶?这个名字倒是蛮好听的。”江子笙挑了挑唇,不甚在意地梳着发亮的发…… 过了**,不知道杨花语和百里星华谈的怎么样了。 “醒了?”任锦轩走进来便看到江子笙已经穿戴整齐,在**边乖乖巧巧地等着自己,不由染上了一丝笑意。 “嗯。”江子笙点点头,张口咬住任锦轩递过来的葡萄,含糊不清地道:“明天就是除夕了,我们等会便要回大玄了。” “好。”他也很久没有见到母妃和容萱了,不知道他们这几个月过的怎么样。 想到自己的小妻子不远万里的寻找自己,他嘴角的弧度不觉又向上勾了几分弧度。 “看我干什么?”感受到眼前人灼灼的目光,江子笙咬葡萄的动作不由一顿。 “自是因为夫人长的好看。”任锦轩有些冰凉的手指,从江子笙的嘴边,衔过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神色自若的送到自己唇边。“嗯,就连嘴里的葡萄也比较好吃。” 江子笙白了任锦轩一眼,将他往前轻轻一推,“好饿,我们快去用早膳。” 任锦轩失声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又害羞了。 简单的用过早膳之后,江子笙便跟任锦轩来到了杨花语的屋子,百里星华坐在一旁脸色有些憔悴,看的出来他一宿没睡。 杨花语也是如此,胜雪的肌肤又苍白了几分。 江子笙有些结并不是单靠一次见面,一次谈话就能解决的,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 “用过早膳了吗?”杨花语见到江子笙进来,眸子多了几分慈爱。 “嗯,我跟锦轩是想询问母亲,您是跟我们回去大玄,还是留在夜国?”江子笙私心是想把杨花语带回大玄,但还是尊重杨花语自己的选择。 杨花语神色中多了一分怅然若失的神色,而后摇了摇头道:“我在世人眼里早已经死去,回去也没任何意义。” 她对那里的人或物早已没了一分留恋。 “也好。”江子笙若有所思地看着百里星华,重新勾起了唇角。“那我们过段时间再来看母亲。” “你们今天就要走?”杨花语显然没想到江子笙会突然的离开,毕竟她跟这个女儿见面不过寥寥,心里很想对她有所补偿。 “嗯,母妃他们一直在等锦轩回去。”江子笙看向任锦轩,满含深情。 杨花语看着江子笙与任锦轩如此恩爱,眼中也是欣慰,点点头。 直到出来,江子笙都未曾看坐在一旁孤单寂寥的百里星华。 “丫头。” 百里星华追了出来,一如既往的叫着她,只不过换了个面貌,却让江子笙如此的陌生。 她的师傅可是个没事就爱作弄她的矮小老头子,一想到美酒就抛弃贞操的老混蛋,可眼前的人是谁? 纵使他们是一个人,江子笙也不会在心里把此时的百里星华与过去的那个糟老头子划等号。 “丫头,药尊堂的堂主令我已经交给小九了,你若回到大玄他会交给你的。”百里星华望着江子笙决然的表情,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那就给小九吧。”江子笙不再看他,拉起任锦轩径直地往外走,直到门口她才不回头地又丢下了一句,“好好照顾她。” 这个她,自然是杨花语。 …… 虽然这两天江子笙都没有见过朗君烨,但想到那个可怜的男人无私的为杨花语付出了那么多,她并没有真正的要了他的夜国。 但是朗君烨却在朗氏皇族的位置上,放了江子笙的供奉牌位,代表着她至高无上的荣耀。 也因为江子笙的缘故,这一次夜国彻底与大玄化干戈为玉帛,二者恢复了友好往来。 江子笙曾问过朗君烨,当初为什么跟柳卿联合,处心积虑的对付大玄,朗君烨回答的十分光明磊落。他想一统六国,而柳卿无论学识和才干都是最佳人选,更重要的是他有令人望而生畏的武器。 男人,没有一个不爱权利和地位的。 马车上,江子笙想着朗君烨的话,不由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这个曾经只手遮天的男人,为了她却甘心去孤岛隐居。 “是不是觉得本君**倜傥?”任锦轩见江子笙一路上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有吗,我只不过在想,几个月不见,你的颜值怎么就直线下滑了?”江子笙双手托腮,似乎在极其认真的思索。 “胭脂?本君需要用那些东西吗?”任锦轩毫不客气地敲了江子笙一记暴栗,显然没有听懂江子笙说的颜值是什么鬼。 江子笙揉了揉脑袋,下一秒便毫不客气地捏住了任锦轩的耳朵,一副小泼妇架势瞪着任锦轩:“任锦轩,我是孕妇啊,孕妇,你两个孩子的娘,你竟然敲我。” “娘子,我错了。”耳朵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任锦轩眼底的光闪动了一下,这样的小动作他甘之如饴。 他如此配合,江子笙噗嗤一下,便松开了手,低声道:“疼吗?” 任锦轩摇摇头,抓住江子笙的手,声音如蛊似惑:“夫人的手疼吗?” 江子笙一愣,将手抽回来,点住他完美的鼻尖,沉声道:“油嘴滑舌。” 不过这样的甜言蜜语却让她的心盛开了一朵花。 小金金化成神兽之后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原本将近一天**的路程,竟然在太阳落山的时候赶到了华都。 这还是小金金刻意放缓了速度的情况之下。 将近年关的华都,大街小巷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年华,江子笙与任锦轩坐在马车之中,听着耳边熟悉的哟和声,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多了几分笑意。 立在朱红色的王府门前,江子笙任由任锦轩轻轻地扶着自己的腰,拍了拍门纽。 出来的是新管家,他看了江子笙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急声道:“奴才见过王妃。” “起身吧。”江子笙没有看他,带着任锦轩直径走去大厅…… 新管家原先还没注意到江子笙身后跟了一个人,在看到那人的面貌时,顿时吓了一跳。 小,小王爷……他竟然在大白天看到鬼了…… 想着,管家立即关上了大门,慌不择路地跑去洗柚子水了。 武贤王府一如既往堂皇,王妃与任容萱正在包饺子,丝毫没有听到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子笙马上就回来了,她最爱吃香菇馅的饺子,你等会多蒸些香菇馅的。”王妃说话间一个玲珑精致的小饺子便出现在了碟子中。 “嗯,子笙嫂嫂这回若是吃到了我包的饺子,一定不会再说我做的菜是黑暗料理了。”任容萱可没忘记将江子笙在教自己厨艺的几个月,无数次说她做的膳食是黑暗料理。 “给你嫂嫂吃,不给你大哥吃?”任锦轩扶着江子笙一进来便听到任容萱煞有介事地说着,英挺的眉毛向上挑了挑。 任容萱和王妃的手不约而同的顿住,手中的饺子也啪啦一下,全部掉到了地上,就像是洒落了一地的银元宝。 这么熟悉的声音,除了任锦轩还会有谁的? 他们艰难地转过头,望着任锦轩那张带笑的面容,皆流出了眼泪。 任容萱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扑到了任锦轩的怀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怎么,属狗了。”任锦轩哑然一笑,捏了捏任容萱削尖的脸颊,而后心底不由多了一分心疼。 他离开的时候,任容萱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现在却是标准的瓜子脸了。 “哥,真的是你,太好了,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任容萱语无伦次地道。 “嗯,回来了。”任锦轩向前走了两步,对着泪光涌现的王妃跪了下去。“母妃,孩儿不孝。” 第五百一十二章 什么都没看见 这一句孩儿不孝让王妃泣不成声,她紧紧地抓住任锦轩的手,泪如珍珠。 她天天盼,夜夜盼,终于将自己的孩子盼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王妃颤抖地抚摸着任锦轩的头,眼泪一刻都未停止过。 江子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三人,如释重负的笑了。 这一次夜国没有白去,她真的将任锦轩带回来了。 “子笙谢谢你。” 听了任锦轩的话,虽然知道江子笙是自己的儿媳妇,王妃还是向着江子笙缓缓走去。 见她双膝微弯,江子笙心一惊,连忙将王妃紧紧地扶住,摇了摇头。“母妃,我们是一家人。” 我们是一家人,所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任锦轩虽然是你的儿子,但也是我的丈夫。 江子笙在心里默默地对王妃说。 “没错,我们是一家人。”王妃自觉失态,连忙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而后感慨地看了任锦轩和江子笙一眼。 江子笙微微一笑,坐到王妃的身边,将夜国遇到的趣事都说了一遍。 任容萱则是欢欢喜喜地拿着未打翻的饺子去厨房了。 任锦轩时而陪着江子笙点点头,时而插上一两句话,见母妃的笑容一次比一次多,阴郁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之前在马车上,江子笙对他说了在他失踪的几个月里,大玄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当听到任承恩被挂在城墙被乱箭射杀的时候,他的眸子终是轻轻一变,握住江子笙的手紧了紧。 没想到仅仅四个月的时间,大玄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让这一切都安定下来的竟是自己这个娇小的妻子。 虽然他并未亲眼看到,但也能够想象得出,在面对那等变数面前,江子笙是如何从容镇定步步为营的。 当江子笙说到夜国家家都挂有风铃的时候,武贤王府的上空却是传来了一道破风声,只听咻地一声,一道蓝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武贤王府的院子中。 他清俊的身影在院子中央十分突兀,拿着一把长剑,笔直地望着大厅,倔强的面容,闪过一丝异色。 院子里的人原是一惊,再看到少年的样貌时,皆摇了摇头。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这个少年,每天都要来王府一趟,找江子笙。不到太阳下山,绝不挪步。 他们之前也赶过,可偏偏他武艺高强,王府中的侍卫别说赶他了,连他的衣服料子都没摸到一片。经过几次无功而返之后,他们对于这个少年已经是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再说,王妃的义弟,谁敢真正去得罪。 “东家。”他望着出来的人影,先是一僵,而后有些气闷地叫了一声。 “小九,你来了。”江子笙在丫鬟的搀扶下,向着小九走过去。 “给。”小九将一块堂主令往江子笙怀里一塞,有些气闷地离开了。 东家之前说会一直陪着他的,现在却是连几句话都不肯跟他多说。 江子笙看着手中的堂主令有些发愣,看着小九的背影,她就猜到小九已经生气了。 因为她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吗? 江子笙有些愧疚,刚要上前解释,却见任容萱已经先她一步,将小九拦下了。 任容萱双手叉腰,挑着眉毛,扬起脑袋冷冷地看着小九,毫不客气地道:“小屁孩,见了人就想跑?我的事情你还没答应呢。” 小九不耐烦地甩开她,嫌恶地道:“走开。” “你!你有种,以后你再想来王府,没门!”任容萱指着小九的鼻子,气呼呼地瞪着他。 好啊,这个愣头小子竟然敢跟她玩过河拆桥。 小九不耐烦地看了任容萱一眼,走到门口,将一个男人从门梁之上给丢了下来。 任容萱一怔,在看到那人之后,眼中的笑意才终于真了几分,笑嘻嘻地走到男人面前,低恶狠狠地道:“朗星风,这次我看你还往哪跑!” “姑奶奶,本公子都说了,绝不以身相许。” “我不管,谁让你偷看本郡主洗澡!”任容萱压低声音继续凶神恶煞地道。 …… 江子笙忍不住勾了勾唇,她并不是有意听墙角,而是她的听力太好了。 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个朗星云和任容萱两个人之间存在着隐隐可见的电流。 邻家有女初长成,这个朗星风招惹到任容萱……这一辈子怕无法逃脱他的魔爪了。 虽然很想问,在她离开的这几天,任容萱究竟跟朗星风发生了什么,不过眼下她觉得还是把他们家,倔强的小弟弟先哄好再说。 小九见到江子笙向他走来,本就僵硬的身子,这一刻直接成了一块木板。 “小九在生东家的气吗?”江子笙说着像变魔术一般,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串小小的贝壳风铃。 恰巧风轻轻吹来,江子笙手中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十分悦耳。 小九眼睛一亮,随即又低下了脑袋,瓮声瓮气地道:“东家说过会来找小九和姐姐玩的,东家是骗子。” “小九,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最近太忙了。”江子笙心底忽然涌起一抹愧疚。 “那东家以后会跟小九玩吗?”小九忽然抬起头,睁着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嗯。”江子笙点点头,将贝壳送到他的手中,不觉放低了声音,“这风铃,小九喜欢吗?” 小九摇了两下风铃,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明晃晃的笑容:“嗯喜欢,就像东家的声音一样。” 江子笙微微一愣,而后轻轻笑出声来。 突然她的肩膀上多出了一只手,微微转头,便看到了任锦轩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像是故意一般,他在小九的面前,将江子笙搂的更紧了,邪魅地勾唇,明显就是在挑衅。 小九眸子一沉,剑花一挑被对着任锦轩如玉的十指袭去。 任锦轩将江子笙轻轻一带,右手并未用力,稍稍一转,小九的剑啪地一下便掉在了地上。 这一次,任锦轩一招完胜小九。 江子笙心一紧,原以为小九会突然生气,却没想到他只是愣了一下,而后从容的捡起地上的剑。 “你够格保护东家了。” 江子笙一头雾水,小九却是与任锦轩心照不宣的一笑。 “你们两个在什么关子?”江子笙挑眉看了眼任锦轩,不动声色地扒开他放在肩膀上的手。 “当年娶你的时候,小九跟我打了赌,说,如果我不能胜他,便要把你抢回去。”任锦轩双手环胸,玩味地看了眼小九。 小九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这一次他输的心服口服。 江子笙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人,不觉有些哑然失笑。 她转身看了眼任锦轩,不地道地来了句:“任锦轩你就那么有自信一定能胜小九?” 要知道小九如果发疯起来,那可是一台人头收割机,特点三个字:快狠准。 “本君的赌约可有输过一次?”任锦轩回答的肆意狂然。 的确,当年跟小九虽然交手寥寥,但任锦轩知道小九武功实则深不可测,如果拼命的话,怕是难分伯仲。 但是以任锦轩的骄傲,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输个一个小孩子。 于是便有了这一个赌约。 “我输了,以后不会再烦东家。” 小九的心智已经在慢慢的恢复,但他的心里却一直对江子笙十分的依赖。 为了让东家开心,他心底明明并不喜欢任锦轩,却还是做了妥协。 眼看小九就要离开,江子笙连忙叫住他。“小九,用了晚膳再走吧?” “姐姐温了羊奶。”小九不做停留继续往前走着,直到江子笙快要看不见她的时候,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东家,姐姐要成亲了。” 江子笙听力很好,即使相隔甚远,也听出了小九语气里的那抹落寞。 慕容慕容也要成亲了吗? 想到当年的她作为太子妃,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模样,江子笙神情便不觉一阵恍惚。 她刚想问与慕容慕容成亲的人是谁时,小九却已经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江子笙望着曾经那个还不到她肩膀的孩子,如今早已高过她,默默一叹。 小九真的已经长大了…… 感慨过后一转身,江子笙便望见了有趣的画面。 “姑奶奶,我是夜国的太子,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您能不能给个面子?”朗星风叫苦不迭地捂着耳朵,面色通红。 “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太子还是公主,说,你到底娶不娶我?”任容萱皱着眉头,一手抓着朗星风的衣领,一手捏着他的耳朵。 “姑奶奶哎,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我娶你,流程也是要走一下的啊。”朗星风在夜国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谁知来到大玄处处碰壁不说,还惹上了难缠的女魔头。 偏偏,他还觉得这个女魔头挺可爱…… 看来他真的是受虐受疯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那你回去你的小山谷呆着,我立即带着三媒六娉过去吗,如何?” 任容萱倒是无所谓,反正她是不“……我是太子,我还要继承夜国的皇位。”朗星风虽然对那个皇位没多大的兴趣,但也没打算“说到底你就是想光耍流,氓不付钱!”任容萱小嘴一扁,眼泪就掉了出来,“反正本郡主也嫁不出去了,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江子笙和任锦轩皆是眉头一蹙,异口同声地道:“怎么回事?” 朗星风脊背上汗毛一凛,连忙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第五百一十三章 花花生日快乐 朗星风在任锦轩威胁之下艰难无比的说出了事情的始末,并再三表示,当时并不知道任容萱在洗澡,而且他只是听到水声,连手指头都没看到时,被任锦轩冷声打断。 “你是觉得舍妹配不上你这位夜国太子吗?”任锦轩阴冷冷地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 “……” 朗星风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为什么他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 “默认?”任锦轩淡薄的唇再次吐出两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字。 “不不不,郡主身份高贵,怎么可能配不上我。”朗星风擦了擦汗,手忙脚乱地解释。 “那就是喜欢了?既然如此,明日本君便会让人将聘礼带到夜国。”任锦轩满意地点点头,停顿了下,继而道:“不准纳妾。” 一句话,彻底封退了朗星风的所有退路。 他动了动唇,终是不再说话。罢了,反正他是逃脱不了任容萱的魔掌了,不如享受好了。 反正他心里也对她有几分意思,而且跟武贤王府打好关系,对他的好处也不少。 江子笙忍不住轻轻一笑,看着任容萱扯着朗星风去饭厅,跟任锦轩无可奈何地对视了一眼。 这个夜国的太子可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可是在任容萱的面前却乖的跟小绵羊一样。 “看来,没多久我们就会多个小侄子了。”江子笙摸了摸肚子,眼中的笑意又增了几分。 任锦轩伸手扶住她有些臃肿的腰,一步一步,极其的小心翼翼…… 用过晚膳之后,任锦轩和王妃便在跟朗星风讨论婚事了。江子笙对这些没兴趣,让丫鬟给自己披上一件貂绒斗篷便走到了院子里。 虽然下人才扫过雪没多久,但院子此时又多了细细一层薄雪,如同一袭朦胧的轻纱。 江子笙拾起一根被风吹落的树枝,在地上勾勒了即便,一朵栩栩如生的雪莲花,便盛开在了雪中。 感觉到身后多了一阵熟悉的气息,她手一紧,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江子笙没有动,直到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无可奈何地扬起了头。 任锦轩正静静地望着她,眸中似乎多了一分往日不同的情绪。 江子笙忽然一笑,将树枝丢掉,随意地拍了拍手:“皇上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任承泽看着江子笙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解下身上的斗篷,便要披到江子笙的肩上。 江子笙轻轻一躲,那件明黄色的斗篷便掉在了雪上。 “我不冷。”江子笙尴尬地笑笑。她并不是对任锦轩多生分,只是不想让任锦轩多心。 “嗯。”任承泽眼中的黯然一闪而逝,弯身捡起斗篷,将上面的雪轻轻地拍掉,而后重新系在了身上。 他的动作明明平平无奇,江子笙却像是一个罪人一样,抿了抿唇。 “你是来找锦轩的吗?”江子笙知道任承泽来王府,自然是知道任锦轩回来了。 任承泽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道:“我主要是来找你的,想对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江子笙轻声问道。 “我要成婚了。”任承泽定定地看着江子笙,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表情,而后苦涩的扬起了唇角。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江子笙的心里一点位置都未曾留给他。 “恭喜你,承泽。”江子笙心终于松了口气,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 任承泽很好,能够成为他妻子一定是这个世界最值得炫耀的一件事。她很开心任承泽终于走出了他们之间的坎。 “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都有你。”任承泽的声音很轻,仿佛稍微用力的风就能将其吹散,忽然他又扬起了温润的笑容,“不过子笙,我已经决定忘记你了,虽然这很辛苦,或许会用一辈子。” 江子笙忽然觉得有点感动。 她不是石头,自然知道眼前的男人一直都是在真心待她,他也在她的身后为她做了很多,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皇位。 但江子笙注定负他,谁让她心中已经住下了一个叫任锦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比我好的女人太多了,不知道是哪家小姐这么有福气?”江子笙扬起笑容,望着丰神俊朗的任承泽,感概地道。 “这个人你也认识的。”任承泽看着江子笙没心没肺的笑着,在失落之余,又多了一丝暖意。 或许任锦轩真的是唯一能给江子笙幸福的人。 “真的?”江子笙有些惊讶,在脑海里扫了一圈,也没想到任承泽要娶的人是谁。 “她叫慕容慕容。”任承泽好看的唇吐出,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看着江子笙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巴,任承泽突然觉得心情很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她的脑袋,“什么表情。” “哈哈,还真是恭喜啊。”江子笙看了眼还在笑着的任承泽,心里忽地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两个人竟然会搭在一起,也是够神奇的。 任承泽也跟着江子笙笑出声,对着她大大咧咧的伸出手,一点帝王的架子都没有:“既然恭喜我,那便给我一个拥抱吧,子笙。” 江子笙耸了耸肩,走上前一步,诚挚地抱住他。 忽地,任承泽一个用力,将江子笙彻底地裹进怀中,感受着她有些慌乱的心跳,他用力的握住她的肩头,灵魂似乎都要燃烧起来。“子笙,如果你想回来,我的后位便是你的。” “任承泽,这些爱,你应该给慕容。”江子笙微微推开了任承泽,眼中闪烁着一抹坚定,“不要对不起慕容。” “我不会负她。”任承泽黯然的笑了笑,见江子笙离去,转眼之间便又恢复了如帝王一般的冷漠。 藏在袖子的簪子,直接落在了地上,他的眼睛仿佛被针狠狠地刺了下。 他在原地并没有走,如同一樽石化了的雕塑,直到身旁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才稍稍移开了步子。 任锦轩走上前一拳打在了任承泽的脸上,看着倒地的男人,他拳头上的青筋依然没有褪去。 任承泽吐掉嘴里的鲜血,有些踉跄地站起身,并没有还手,看着任锦轩盛怒的眸子,不由轻笑一声。“这还真是一个别开生面的打招呼方式。” “任承泽,不要再来招惹江子笙。”任锦轩一袭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琥珀的眸子,杀意一闪而过。 若不是顾及江子笙的心情,在任承泽抱着江子笙的那一刻,他便冲上前,给他一顿揍了。 “这是最后一次。”任承泽淡淡地看着任锦轩,不甚在意地道:“你要好好对她,若再让她受一点委屈,就算我不能带走她,也有人能够取代你。” “这就不牢你费心了。”这一天是不会发生的,他已经决定跟江子笙一起去隐居。 任承泽耸了耸肩,嘴角却是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任锦轩心一沉,他太了解任承泽了,从小他只要看到他这样的笑,便是知道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任承泽沉默了一会,终是道:“锦轩,你说你能争得过夙夜吗?” “什么意思?”任锦轩本就对夙夜敏感,此刻听到他的名字,神情便多了几分凝重。 “我费了一些时日,收买了夙夜的一位童子,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任承泽一双浅色的眸子还在打量着任锦轩,似乎要将他看透。 可惜任锦轩掩饰的无懈可击,任承泽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什么有价值的表情。 “那个童子说,江子笙的前世,是夙夜的妻子。”任承泽戏谑地看着任锦轩,“你说,江子笙如果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是选你,还是选他?” 前世,妻子…… 任锦轩听着这四个字,挺拔的身形微微一僵,似是有些无法预料到这个结果。 他想了很多种夙夜接近江子笙的可能,却没想到会是着一种。 难怪,他会在夙夜身上察觉到一丝丝危机感,原来他们的纠葛竟然是如此之深。 但很快他便恢复冷静。就算前世江子笙是夙夜的妻子又当如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江子笙的。 他才不管什么前世今生,他只认定江子笙是自己的女人。 “夙夜究竟是什么人,你可查到了?”任锦轩理清思绪,不再纠结江子笙的事情。 任承泽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就算是玄阁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从何而来,或许我们惹上了一个老妖怪。” 任锦轩并没有被任承泽的话逗笑,相反,他很严肃。 虽然任承泽的话放在外面有些荒唐,但是已经经历过各种的奇事的任锦轩,却是对这个大胆的猜测有几分笃定。 未卜先知,还知晓江子笙的前世,怎么会是一个普通人。 “你打算怎么办?”任锦轩看向任承泽,君王枕畔岂容他人酣睡。比起他,现在更想要除掉夙夜的怕就是任承泽自己。 任承泽望向已经垂暮的夜空,没有说话。 江子笙的心中,夙夜的份量有多重,他们都知晓。何况他不想让江子笙难过…… 任锦轩也陷入了沉思,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跟夙夜刀剑相向,那时候,江子笙还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一边吗? 前世的宿命,已经在他心里成了结。 …… 玄阁,夙夜已经从夜国回来,他坐在占星台上,望着头顶那片虚无的星空,唇轻轻扬起。 很快便七星连珠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过年 除夕终于来了,这一天武贤王府男女老少都穿的分外喜庆,一向喜欢素颜的江子笙,也同任容萱一样,穿上了红色袄袍。 只不过任容萱的是红衣金蝶,少女元气满满。江子笙是偏成熟稳重一些的,红底白绒绣花衫,端庄大方,艳色之中添了几分少许的清丽。 她仰头看着任容萱将一个个大红灯笼挂上门头,随手剥了一颗刚煮熟的花生,丢到嘴里,随意的咀嚼两下。 “嫂嫂,这样挂正了吗……啊!”任容萱歪头看着江子笙,脚下一滑,触不及防地摔了下来。 江子笙迅速一闪,直接将任容萱接了个稳稳当当。 任容萱睁大双眼望着江子笙,惊魂未定地眨了眨,美艳的唇线轻轻挑起。“嫂嫂,怎么办,我又要抛弃我们家朗星风,爱上你了。” “任容萱你知不知羞,一个未出阁的闺女老是惦记男人?”江子笙松开任容萱,点了点她的鼻子 任容萱像见怪物一般扫了江子笙一眼,啧啧出声,“嫂嫂,当初追我哥的时候,你连女扮男装的事都干了。” “谁说我女扮男装是为了你哥?再说,也是你把我死拉硬拽丢给你哥的吧。”江子笙用力地捏了捏任容萱的脸蛋,用力地纠正道。 当初她女扮男装可是为了创建回春堂啊,遇到任锦轩完全套餐额外赠送的。 “好了,我亲爱的嫂嫂,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任容萱嘿嘿一笑,明显不相信江子笙的话。 “赶紧挂你的灯笼,我去陪母妃说说话。”江子笙不理她,在丫鬟的搀扶下,直接转身向着王妃的房间走去。 任容萱扯了扯唇角,也将剩下的灯笼交给下人,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丫鬟正在给王妃梳发髻,但王妃左看右看都不太满意。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紫苏前两日回老家了,小丫鬟又不怎么称她的心意。 江子笙上前挥退了丫鬟,接过她的梳子,对着镜子中的王妃道:“今天是除夕,母妃梳个飞云髻如何?” “嗯,你的眼光一向很好。”王妃满意地笑了笑,抚住眼角处的细纹。“人啊,老了,就不漂亮了,转眼啊,我们容萱也要嫁人了。” “母妃哪有这么容易老,就算我老了,母妃也不准老。”任容萱双手环胸颇有江湖气的走进来,兴致缺缺地看着江子笙替王妃梳发髻。 “你不是要找些事做,怎么进来看我这个老太婆?”王妃瞥了一眼任容萱,语气虽带责怪之意,眼中却是满满的爱意。 见王妃发髻梳好,任容萱带着自己独有的小撒娇,走到王妃面前,揉着她的肩膀。“母妃,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嘛,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你呀,得跟你大嫂好好学学,别没事上蹿下跳的,没个正形。不久,你以后也是要相夫教子……” “母妃,母妃,您不是喜欢吃花生馅的饺子吗,我去膳房看看。”任容萱不等王妃说完又如一阵风般,直接跑出去了。 王妃头疼的叹了声,江子笙却是极其无奈地摆了摆手。 任容萱的婚期定在三月,是春花灿烂的吉日,若日子算的没错的话,那正是江子笙孩子满月酒的第三天。 王妃选了一只玉兰簪子别在精致的发髻上,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江子笙道:“子笙,你也忙了一早上了,先去歇息吧。” “我不累。”江子笙将羊角梳放到梳妆盒中,微微扬起唇。 王妃知道江子笙孝顺,但还是将她打发到任锦轩身边了,她一个老太婆怎么会老霸占江子笙。 江子笙也没法,再加上前些日子奔波,也不做推迟直接回了房间。 丫鬟已经将他们的房间,从里到外,全部换了遍,直接比当年成亲的新房,还要奢华几分。 江子笙望着那张现代软椅,惊讶地看了眼,正描绘丹青的任锦轩。“你差人将我画上的椅子做出来了?” “喜欢吗?”任锦轩把江子笙抱到椅子上,轻轻地揉着她的太阳穴,认真地道:“之前见你做檀木椅,总是说腰酸。” “这是新年礼物吗?你这是借花献佛,我可不会领情。”江子笙不满地皱了皱眉,心中却是满满的暖意。 她感动任锦轩的细心,只看过她那张半成品画一眼,就送了如此大的惊喜给她。 “贪心的小东西,幸好本君早有准备。本君现在就带你去看。”任锦轩拍了拍江子笙的脑袋,不等她做出反应,便直接将江子笙抱了出去。 由于是除夕夜,华都的街道比平时还要热闹三分,尤其是回春堂,看病的人少了,但是送礼的人却是将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虎子与齐大夫他们一边婉拒着众人,一边抓耳挠腮地应付着。 “那,那是江大夫!”大街上有人认出了江子笙,惊呼出声,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江子笙想用面纱遮挡已经来不及,只好在任锦轩的怀里,跟百姓尴尬的打着招呼。另一只得空的手,暗地捏了任锦轩一把。 “你搞什么鬼?”江子笙可不希望任锦轩给她的礼物是这个。百姓的热情,她现在的身子还真是无福消受。 任锦轩疼的拧起了眉头,但还是镇定自若地吹了一声亮哨…… 华都城所有的百姓皆变成了木偶,迅速地移动起来。 就在此时,任锦轩环住江子笙的腰,手中的长剑一挥,整个人便凌空飞起…… 江子笙一头雾水地看着任锦轩,当她目光望着华都城中禁止的人们,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百姓们用自己摆出了六个字:江子笙嫁给我。 与此同时,天空飘下了一阵又一阵的花雨,它们落到地上,有的堆积成了爱心,有的堆成一个小字。 慢慢汇成了一篇,任锦轩对江子笙的情书。 “子笙,我曾经说过会再给你一次盛大的婚礼,你愿意接受吗?”任锦轩无比认真地看着江子笙,将手中小小的梅花簪,插入了她青丝如黛的发髻中。 “这就是你给的礼物吗?”江子笙看向任锦轩咬了咬唇,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想哭的冲动。 若不是任锦轩提醒她,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 原本只不过是一时的情话,却不曾,他记得如此的清晰,并且给了她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一向都不喜欢高调的江子笙,这一次也沦陷在了任锦轩的怀中,大力点了点头。 “我愿意。” 江子笙的三个字伴随着无声的烟花绽放在空中…… 华都城中无数人看到了这盛大的一幕,一些未出阁的女子更是羡慕的不得了。 她们多想自己的如意郎君哪天也像任锦轩一样,来一场这样的浪漫。 而一些已经嫁作人妇的,则是把丈夫牵进了房中,打算好好****。 “主子跟王妃感情还真是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啊。”暗卫甲手里还拿着万花筒,他花粉过敏,只得偷偷地挠着。 “他们修成正果了,我们马上也该退休了。”暗卫乙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所有所思地看着在天空中,紧紧相拥的两人。 他忽然也好想谈个正儿八经的恋爱啊。 “小五呢,怎么没看到人?”暗卫丙扫了周围两眼,都没看到小五的人。 “那小子跑去回春堂,勾搭晚晴姑娘了。”暗卫丁酸酸地捂住了眼睛,今天不是除夕,是虐狗节啊。 皇宫,摘星楼。 任承泽一身明黄色龙袍,身后宫女无数,可是他的身影却是透着几分孤单寂寥。 望着远处的一幕,怔怔地出了神。 他自然也看到了任锦轩做的这一幕,如温玉般的眸子,终是黯淡了下来,像是受到了重重的打击。 曾经,他也想这样抱着江子笙向所有人宣告,而今却成了奢望。 他伸出手掌,看着白皙的手指,整个人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曾经与江子笙相处过的片段,在他空荡荡的脑海中不断重演…… “四王爷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将任承泽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整理了下龙袍,转身看向那个已经变得沉静内敛的四弟。 “二哥,怎么一个人在这摘星楼?该不会是在想子笙姐姐吧?”任承霖一语中的,他手握折扇,一身白玉蟒袍将他衬得**倜傥。 “休的胡说。”任承泽声音倏地变冷,向周边的宫人冷声道:“你们都退下。” “是。” 任承霖看着宫女们从身边走过,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道:“二哥,今天大臣还在问我,你什么时候成亲呢,我听了脑袋直疼。” 任承泽作为天子必须要娶一国之母。 “任锦轩定在哪一天?”任承泽反问任承霖。 任承霖一怔,而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他重重地拍了拍任承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二哥,其实你这又是何必呢?” “那是因为你不曾爱过人,不知道,子笙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任承泽面无表情地道,虽然很想将江子笙放下,可是这谈何容易? “罢了,你们的事我不想谈,今天我来是想找你说一件事的。”任承霖一想到江子笙和任承泽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脑仁疼。 “什么事?”任承泽收拾好情绪,又恢复了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 “过年之后,我打算去雪域一趟,调查那只会喷火的怪兽。”任承霖将折扇一收,认真地看着任承泽。 “不准!你想去找死吗?”任承泽的声音变强硬起来。 第五百一十五章 老相好 雪域名义是大玄的领土,但在大玄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里面神鬼莫测,从没有一个人敢真正深入探索过。 所以毒宗才会安然无恙地在那里建立基地,就算如此,毒宗也不过是在雪域的外围山脉。 外人都以为毒宗被灭,但任承泽却不这么认为。他虽然不知道任锦轩和毒宗的关系,但也知晓了一些事情。 任锦轩当年清除的不过是毒宗的边缘势力,那些老家伙可一个都没有死。 只要有他们在,毒宗就不可能倒闭。 任承霖身子虽然已经补回来了,但是武功不高,不管是碰上毒宗还是碰上那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兽都是凶多吉少。 “二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任承霖早就在皇宫呆腻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趣事怎么会轻易放弃。 “你想散心可以去别的地方,听话。”任承泽重重地拍了拍任承霖的肩膀。 “罢了,既然你不同意我便叫子笙嫂嫂跟我一起去。”任承霖大咧咧地挥开任承泽的手,步调轻松地离开了摘星楼。 从摘星楼下来,任承霖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望着摘星楼的屋顶,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神色。 这摘星楼是任承泽特地为了江子笙修的,足足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可惜现在这楼虽然建好,江子笙却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它的真正含义了…… 玄阁。 夙离正襟危坐,看着对面的清逸如仙的男人,皱起眉头,扯起一坨小小的面团。 “爹爹,我们真的要自己做元宵吗?”在他的小脑袋里似乎从未见过夙夜下过厨。 “嗯。”夙夜将馅料填进小面团中,三两下便揉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团,晶莹剔透的样子犹如明珠。 他低垂着眼睑,潜藏了一丝笑意。青色的外袍被随意地挂在衣架上,上面还沾染一点点糯米粉。 “先生虽然不下厨,但每年除夕夜必做元宵。”一个小童子正在奋力地揉着面团,笑嘻嘻地道。 夙夜闻言,嘴角轻轻勾起。 除夕夜,初瑶最喜欢的其实是饺子,可是他手笨怎么也学不会,最后她没法了,便让他换了一样,元宵。 开始做的时候,他总是掌握不好力度,不是用力过大,就是露馅,虽然她嘴上很嫌弃,每次却是吃的最欢的一个。 现在他已经做的元宵,不管是形状还是味道,都比街上的还要好,可惜她却再没吃过。 往年的除夕,他总是做一堆元宵,等到第二天再倒掉,现在还好,有夙离。 “爹爹,我们做好拿去给娘亲吧,娘亲一定会喜欢的。”夙离拿起一颗还未煮熟的元宵,放在小小的手心,任它滚来滚去。 夙夜做着元宵的手轻轻一顿,而后摇了摇头。“你娘亲现在不喜欢吃元宵了。” “唔……既然娘亲不要,爹爹就给夙离多做些好了。”夙离舔了舔舌头,十足的小馋猫。 “好。” 夙夜点头,望着夙离,心中的冷意终是化开了些。 …… 冬天黑的早,原本清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雪,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冰雹,落在屋顶上,叮叮当当的。 夙离一手攥着夙夜给的压岁钱,一手用小勺子挖着元宵,看着夙夜起身向着窗边,眼中好奇地望着。 夙夜站在窗边,望着并不明亮的夜空,忽然拿起斗篷,披在了身上。 夙离看到他的动作,立即丢下勺子,趴在桌子上,闭起了眼睛。 果然夙夜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对身旁的童子道:“将少阁主带回房。” 童子应了声,并没有问夙夜要去哪里。 玄阁中,年纪最小的也到了花甲之年,他们从到玄阁那一刻,便将一事谨记于心,决不过问阁主任何事。 他看了武贤王府方向一眼,却是往竹林的方向去了。 曾经江子笙问过他,为什么会种下如此多的竹子,他没有回答她,却在心里告诉了她千遍,万遍。 因为初瑶最喜欢的是竹;因为她这世的名字是子笙,所以他便种下了一片竹林;因为他想唤起她的埋藏在前世的记忆。 可惜,她穿越那片竹林的时候,却从不曾想起他。 踏着厚软的白雪,夙夜又回到了竹屋,来到了曾与江子笙对弈的屋子,内心深处平静的湖水,轻轻吹起了涟漪。 这一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问他为什么会等她,还笑问他们前世是否有过一段孽缘。 他没有任何防备,任由她那双明惠的眸子莽莽撞撞地闯进他的心里,一如前世那个永远没心没肺的女子…… 夙夜颤抖地闭上双眼,不敢再回忆那些遥远的记忆。 他怕自己再想下去,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做出让江子笙恨自己的事来。 他坐在冰凉的竹椅上,解下腰间系着的竹笛,放在唇边,吹起了初瑶最喜欢的那首离殇。 悠扬又带着一些悲伤的曲调,从竹笛中缓缓流出,似乎穿越了时空,又回到了过去…… 初瑶,初瑶…… 夙夜薄唇呢喃着这个名字,紧闭着眼梢,终是落下了一滴清浅的泪。 武贤王府。 江子笙刚用过年夜饭,她双手撑腰,任由任锦轩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 “傻丫头,看什么?”任锦轩伸手弹了弹她的光洁漂亮的额头,温沉的声音轻而易举便能勾起对面的人儿的心弦。 “任锦轩,你说你长那么好看干什么啊?”江子笙伸出魔爪在任锦轩的脸上作威作福,揉捏了半天,看着他张依旧完美的五官,忿忿地咬了咬牙。 这张脸实在是太招摇了。 任锦轩红衣一展将江子笙整个抱进了怀中,朝她眨了眨眼,低声道:“子笙放心,除你之外,本君绝不看别的女人一眼,要不我将这脸给划花了如何?” 任锦轩说着便拿出剑,作势就要往脸上来两下。 江子笙看他真的动手,连忙伸手制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若划花了它,吓着我儿子怎么办?” “那我带上面具?”任锦轩说着便要招呼丫鬟给自己拿面具。 “你就嘚瑟吧,还带面具,以为自己是兰陵王啊。”江子笙噗嗤笑出声,望着他手中的剑,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闭上眼。” “兰陵王是谁?有本君好看?”任锦轩并没有听话的闭上眼,语气酸溜溜的。 他之前可从没听过江子笙说起过什么兰陵王,难道是这几个月刚认识的? 像是为了故意气他一般,江子笙黛眉轻挑,扬起好看的唇角,“兰陵王当然好看了,他可是被喻为天下第一美男子,貌美音柔,比之女子都要胜过七分,其色如玉,只一眼便让人魂牵梦萦……” 江子笙看任锦轩越来越黑的脸色,嘴上却越说越起劲,恨不得将世界最美好的辞藻都堆砌到这个兰陵王身上。 “如此男子,本君怎么从未曾听过?”任锦轩紧蹙着眉头,疑惑地看着江子笙,而后道:“莫非,那个兰陵王跟子笙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江子笙微张唇,没想到任锦轩想象力如此丰富,竟然能把兰陵王跟自己联想起来。 “不逗你了,这个兰陵王是史书里的人物。”江子笙得意洋洋的看着任锦轩,转而对着肚子道:“瞧瞧你爹那点出息,竟然吃一个不存在的人的醋。” 任锦轩这才知道被江子笙耍了,将她禁锢在怀中,在她柔唇上,略施惩戒地轻咬一口。 江子笙眉眼带媚,直接勾住他的脖颈,笑意十足地道:“任锦轩,你说你这是有多爱我啊?” 任锦轩抱住江子笙的手用力一收,眼中的怒意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认真的神色。“我爱你爱到没了自己。” 江子笙一怔,望着这样的任锦轩,心不规则地狂跳起来。 “子笙,怕了吗?”任锦轩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我不是怕而是感动。”江子笙将脑袋埋进任锦轩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前所未有的安定。靠了一会,她才想起之前被任锦轩打断的正事,再次开口道:“我叫你闭上眼睛呢,赶紧闭上。” “为什么?”任锦轩嘴里问着原因,依旧听话的闭上眼睛,性感的薄唇不自禁扬起一个魅人心神的弧度。 江子笙立即调出了储物栏,取出了那把早就打算送给任锦轩的龙吟剑。 “睁开吧。”江子笙见到任锦轩好看的眼眸缓缓睁开,将龙吟剑直接塞到他的怀里,“这是送给你的。” 任锦轩一接手这把剑,脑海中便回荡起了一声清晰无比的龙吟声。才将剑拔出剑鞘,一股磅礴的气势便从剑身之中向四面八方涌去。 若不是任锦轩及时收手,整间屋子怕在顷刻间化成废墟。 “龙吟剑吗,果然名不虚传。”任锦轩仔细打量着龙吟剑,好一会才将其收回剑鞘,配在腰间,对江子笙道:“怎么突然想起给本君送剑了?” “只是觉得刚好配的上你而已。”江子笙拉起任锦轩的手,拿起挂在门后的油纸伞,向着外面急匆匆地走去,嘴里还不忘嘟囔道,“都怪你磨蹭,这会儿怕是都演完了。” “还来得及。”任锦轩拦腰直接抱起江子笙,**溺的语气带着一丝斥责,“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怎么老想往**跑?” “我那不是为了体验生活嘛,再说今晚的主角,还是你的旧相好,我怎么可能不去捧捧场。”江子笙扯了扯唇角,阴测测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万金美人 按理来说除夕之夜,风月场所人应该不多才对,但华都的万香楼却是偏偏相反。 不仅客人比平时多了,就连入场费都比平时要贵一两倍。 往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究其根本,这其实是万香楼一个花魁的主意。 那便是拍美人。 江子笙原本对万香楼的活动没什么兴趣,可谁让她在这拍名单上看到了一个大熟人呢。 芙蓉,就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任昭容。 这任昭容虽然性格刁蛮,但是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放眼大玄想要找出同她美貌的女子并不多。 尤其是她神秘的身份,更是让人心痒难耐,虽然任昭容已经被贬为庶民,曾经却也是荣**万千的真公主。 为了寻得佳人,这些富贵公子,都心甘情愿为其一掷千金。 …… 江子笙任由任锦轩扶着自己进入万香楼,才走两步便遇到了又一个老熟人。 还没到她身边,那像是抹了蜜般的红唇张开了。 “稀客,稀客,没想到我这万香楼竟然能让神医大驾光临。”如花手执团扇,一如既往地妩媚多情。 “看来如花老板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就连这万香楼也落到你的手中了。”江子笙轻抿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如花。 “我这也是运气好,一不小心便捡了个大便宜,快,里面请。”如花说着便亲自带着江子笙和任锦轩上了二楼最好的一间包厢。 她的步伐轻快,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落到任锦轩的身上,反而对江子笙频频微笑。 “这拍等会才开始,二位请先用茶。”如花面对江子笙不卑不亢,进退有礼,交代好了事情便退了出去。 江子笙看她一走,便靠到任锦轩的肩膀上,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这个雅致的包间,轻声道:“有没有觉得这个老板娘很奇怪?” “有吗?”任锦轩为江子笙斟了一杯茶,望着空荡荡的舞台,俊眉稍稍扬起。 他一向不喜欢这风花雪月的地方,若不是为了江子笙,怕是呆不住半刻钟,哪里有心情去看别的女人。 “这个如花不简单啊,我随意打听了下,才知道华都的所有**都在她的名下,不仅如此,就连其他地方的**也有不少。”江子笙握着温热的茶杯,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杯壁。 江子笙算是很会赚钱的,经过她近两年的努力,也成功的成为了大玄的第一首富。 按理来说,她的赚钱速度应该是其他的人望尘莫及的,但调查后才发现,这个如花竟然也是一个富可敌国的人物。 难怪当时在她的绣坊时能够一掷千金。她身边的那个小官员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幌子。 “不简单啊。”江子笙轻呷一口清韵的茗茶,似在自言自语。 任锦轩不置可否的笑笑,能在大玄混的风生水起的人怎么可能会简单。 不过,只要不是敌人就好。 “马上开始了。”任锦轩只闻一阵香粉气息扑来,当下便皱起了鼻子。 他最不喜**便是这浓重的香粉气,煞是呛人。 江子笙也是嫌弃地挥了挥手,从储物栏中拿出一个小香炉点燃,脸色才稍稍好些。 “这是除味剂,专门对付这些胭脂香粉。” “你倒是准备充分。”任锦轩哑然一笑。 江子笙不理会他的打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看着台下的美人争奇斗艳。 如花站在舞台中央,层层叠叠的华服衬得她那张美艳的面孔,比之前为妖娆。 她的妆十分的浓,浓到根本无法让人看清她的本来面目。 “接下来上台表演的是我们的芊芊姑娘,想来大家也知道,咱们芊芊向来都只艺,今晚得到她的公子可是有福了……”她好听的声音,即使这闹哄哄的大厅中,也是清亮无比。 向台下的宾客抛了一个诱人的媚眼,便一摇三摆地走下台,引得众狼猛吞了一把口水。 江子笙见此情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那个叫芊芊的姑娘,拿起一把古琴上了台。 这个芊芊姑娘长的还是十分可人的,清丽的面容加上一袭素衣,还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她颇有大家闺秀地像众人行了一礼,架起古琴,素手轻弹,声若孤雁。 “红尘可叹多情,伶人琴瑟难鸣,错一步天地,从此与君断此情……” 曲散音落之际,掌声经久不衰。引得无数公子慷慨解囊。 江子笙单手托腮,懒懒地打着呵欠,有些兴致缺缺。 “原来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任锦轩闻言,对着江子笙额头用力一弹。“天色晚了,该回府了。” 江子笙脸色立即变了,一把抓住任锦轩的衣袖,嘿嘿一笑,“哎呀,不过就是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任锦轩斜睨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江子笙立即替他倒了杯茶,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台下一个不起眼的方向。 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就是任昭容无疑了。 如花说完话,任昭容便走上了万众瞩目的舞台,她一袭紫色舞裙,露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那张国色天香的容貌,清纯不在,却是俗艳了不少。 你的老相好出来了。江子笙抓住任锦轩的手,饶有兴致看着任昭容。 不,应该是华都小花魁芙蓉才是。 原本江子笙以为任昭容丢到**里,她会就此自生自灭,却不曾想到她还能混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在意料之外。 任锦轩扫了眼台下,脸色平静如常。 不去问个好?江子笙贱兮兮地看了眼任锦轩。 怎么,想让本君纳她为妾?任锦轩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拉进她压低声音道:夫人真是有心,如此体谅为夫,那为夫就却之不恭了。 江子笙眼睛蓦地撑大,盯着任锦轩不似做假的神情,朝着他精瘦的腰,大力地捏了一把,恶狠狠地道:任锦轩你说的是真的? 不是你说的?任锦轩挑眉。 随便你。啧啧,看看这腰软的都可以揉面团了。 江子笙咬牙切齿地瞪了眼任锦轩,转身看向台下,任昭容此刻刚好跳到激情之处,扭腰跨**,要多香艳有多香艳。 任锦轩睨了眼江子笙,似笑非笑。 这丫头还真是让他**上天了。 江子笙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扭头看向别处…… 任昭容一舞跳罢,整个万香楼都似燃起了一股无形之火。台下宾客如饥似渴的眼神,恨不得就地吞了她。 任昭容厌恶地瞥他们一眼,扬起不再高傲的头颅,走向台下屏风处。 任昭容之后又上来了几个姑娘,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艺女,可惜江子笙都没什么兴趣。 倒是任锦轩一反常态,看了不说,还对其品头论足。 江子笙知道他故意气她,干脆一咬牙,不理不语,任其自己唱独角戏。 终于最后一名美人儿表演完,如花才款款上台,柔若无骨的声音,如同猫挠。 姑娘们所有表演都已经完成,接下来是竞拍时间。第一位是天心姑娘,最低价200两…… 如花的话一说完,便有客人陆续加价。 那个叫天心的女子长相一般,才艺一般,但在众人的哄抬下竟然达到了七百两的高价。 如花笑眯眯地收起银票,把天心送到男子手中,转而拍第二个。 连续过了三个,价格皆不低于七百两。江子笙不由咂嘴弄舌,看来华都人民的富裕程度还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尤其是那个芊芊姑娘,不愧是曾经的花魁,竟然达到了三千两的高价。 三千两**……这身价无论放在哪都足以让她傲视各大**了。 当然最开心的当属如花了,她跟这些姑娘是五五分,一晚拍,加上入场费不知赚了多少。 接下来拍的便是江子笙最为在意的任昭容了。 似乎为了让自己更名副其实一些,任昭容换了一套广袖芙蓉流苏裙,衬的她的雪肌仿若透明,美的令人窒息。 芙蓉姑娘可是我们万花楼的镇店之宝,各位公子可记得怜香惜玉哦。如花罗衫半解,略低的衣领透出若有似无的好**。她摇着团扇,媚态横生地道:起拍价一千两,公子们竞价吧…… 一千五百两。 很快便有人出价,只不过片刻时间,这价格便被反超了。 两千两。 两千两就想得到芙蓉姑娘**,真是开玩笑,我出三千两。一个相貌平庸的男人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出着价。 三千两虽然不少,但芙蓉姑娘怎么能等同其他凡俗之女,我出五千两。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把整个钱袋都丢了出来,一副非任昭容不可的架势。 …… 听着激烈的报价,江子笙红唇轻扬,半似调侃地看了眼任锦轩,已经五千两的高价了,你的芙蓉姑娘行情不错,再不下手,怕就得不到了。 江子笙话音才落一个好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万两! 江子笙一怔,随后笑出了声。 看来任昭容的行情比她想的还要好上不少。 同样怔住的还有如花,一万两一度**,这个面生的公子哥还真是财大气粗。 还有比一万两更高的价吗?如花有些期待地看了众人一眼,见久久没人回答,继续道,既然如此…… 本君也要出价。就在如花拍板决定之时,任锦轩淡然自若地站起来,目光如炬。 任锦轩一开口立即把众人震摄住了。 不知王爷出多少价?如花额头流下一滴虚汗。 一两。 第五百一十七章 换脸1 任锦轩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听到,其中包括满脸怔然的任昭容。 她脸上的欣喜还未掩去,笑容也僵硬在了嘴角。 在她看到任锦轩那一刻的时候是欣喜的,她以为任锦轩是顾及他们曾经的情分,才愿意买下自己这**,谁知她感激的话还未说出来,便被狠打了一巴掌。 在任锦轩的心里,她的价值只有一两吗?连那最低贱的奴仆都比不上? 如花面色也是万分难看,却还是尽职地扯出了一个不算太假的笑容,抖了抖嘴角,“王爷说的可是笑话?” “本君像在开玩笑?”任锦轩不含情绪的声音,冷如万古不化的寒冰。 如花尴尬地笑笑,无措地揉了揉手。 若是一般人在她万香楼砸场子,她怕是早就叫人扔出去了,可是眼前的男人可是连皇帝都敬重三分的任锦轩,让她如何抵挡得住。 也是她没看黄历,这个极少逛**的大少这次竟然捧场了,捧场也就罢了,还尽出幺蛾子。 看之前那个公子的面色已经发黑,如花,只好将目光放到了江子笙身上,神情戚戚。 神医哎,赶紧劝劝你家王爷啊,不然我这万香楼可就开不下去了。 江子笙看着如花,顺利地接收到了她眼中传递过来的信息,当下起身对任锦轩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任锦轩,你搞什么?” 任锦轩故作不解地看着江子笙,无奈地道:“夫人,本君可是听你吩咐才这么做的。” 江子笙气结,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盯着他,“好,既然你那么听话,那就把人给自己买回来啊。” “好。”任锦轩轻扬嘴角,不急不缓地道。 “……” 在看到任锦轩真的要帮任昭容赎身之后,江子笙才知道任锦轩气人的本事,真的比她强太多了。 如花笑容维持不住了,团扇也丢到了一边,看着任锦轩语气不善地道:“您是王爷您说了算,既然赎身那便开个价吧。” “二两。”任锦轩斟酌了一会,才吐出一个让众人吐血的数字。 “王爷我的万香楼虽然只是小本买,但您用二两银子来赎我一个花魁,不觉得太没诚意了吗?”如花的音调抬高了几分,暗淬了一声,“啧啧,还王爷,丫就是封建社会的一颗毒瘤。” 如花后一句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包间中的江子笙听了个一清二楚,再次看去,神情已经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又一个候选人吗?隐藏的还真是深。 任锦轩没有说话,拿出荷包看了两眼,继而转身对江子笙道:“夫人,有碎银子吗?” “哎呀王爷,干嘛要碎银子啊,咱们万香楼是不找零的,您有多少便收多少。”如花笑眯眯地道,只是语气怎么听怎么牙痒痒。 江子笙也是头疼,对任锦轩道:“别闹了。” “本君是认真的。”任锦轩脸色的笑意泯去,周身的气势陡然转换,变得极其阴冷骇人。 “你想做什么?”江子笙也冷下一张脸,与任锦轩直接对峙起来。 “以后你便知道了。”任锦轩伸手点了点江子笙的额头,拿过二两银子向着楼下走去,他素白色的锦袍极长,拖在地上依旧不染一尘。 “你真要纳妾?”江子笙声音不由有些急。 “傻瓜。”任锦轩停下脚步,对着江子笙轻轻一笑,眼中尽是**溺的神色。 江子笙不知道任锦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见他竟向着任昭容的方向走去,双脚像是灌了重重的铅,再也无法挪开一步…… 任锦轩葫芦里到底在什么药。 台下,任昭容看着任锦轩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不可控制般狂跳起来。 明知道他心里极其厌恶自己,但任昭容内心还是禁不住雀跃了一把,压着嗓音柔柔地道:“锦轩哥哥。” 任锦轩没有应声,好看的眉眼,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脸上。“愿意跟本君走吗?” “我愿意。”任昭容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任锦轩这般平心静气地跟自己说过话,脑袋一懵,直接脱口而出。 任锦轩满意一笑,直接把银子丢到如花手里,在众人一片惊愕的目光中,抱起江子笙领着任昭容,大步离开了万香楼。 “法克!”如花紧紧地攥住这烙人的二两银子,气急败坏地吐了一句众人都不知所以的话,而后又换上了一副笑语嫣然的模样,“哈哈,今天的事情纯属意外,咱们继续拍下面的美人……” 万香楼最后到底赚了多少,江子笙根本没有兴趣去想,眼下的她禁锢在任锦轩的怀里,大力地挣扎着。 “任锦轩,放我下来。”江子笙手指的银针还握在手心,无奈任锦轩手上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没几乎挣脱下手。 “乖。”任锦轩声音带了一丝诱哄。 “姐姐你别生气嘛。”任昭容也适时的插了一句话。 虽然她不明白任锦轩为什么会赎她出来,但想到再也不用回到那个天天笑的万香楼,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我可没有这样的妹妹。”江子笙阴冷冷地扫了任昭容一眼,扭头直接在任锦轩的脖颈上重重地咬了一口,直到嘴里的布满了血腥味,才恨恨地道:“放开我!” 任锦轩只是动作僵硬了下,却始终没有放开江子笙,声音比之前多了一分无奈。“子笙,你这么不相信本君?” “我信你,我不过一句话,但你把她招回家是什么意思?”夜色的灯火照耀在江子笙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上,她睁大眸子,把眼泪用尽力气吞了回去,“任锦轩,有她没我。” 任锦轩脸色一沉,一个动作,七十二暗卫便现身把任昭容给带走了,而江子笙也被放到了香软的暖榻上。 得到自由,江子笙二话没说,直接一脚被任锦轩从**上踢了下来。目色清冷如霜,“给我一个解释。” “好。”任锦轩从地上起来,刚要靠近江子笙,见她的那双脚再次抬起,才顿住脚步道:“我需要任昭容这个诱饵。” “你要做什么?”江子笙看任锦轩不像在开玩笑,脸色也比之前稍稍好了一些。 “沂寒的事,也该解决了。”任锦轩既然已经放弃了毒宗宗主的位置,沂寒这个影子也就没了作用。 “那关任昭容什么事?”江子笙始终在意任锦轩把任昭容赎回来的事情。 “本君要将她变成你,引沂寒出来。”任锦轩嘴角的笑容有些残酷,“本君不希望身边有不安定的因素存在。” 任昭容对江子笙积怨已深,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任锦轩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杜绝后患。 江子笙听了任锦轩的话,心情稍有平复,但依旧没有理会任锦轩。 他总是这样,做什么事情从来都不会跟自己商量,若自己没有生气,任锦轩怕是根本不打算开口解释。 任锦轩见小妻子依旧余气未消的样子,上前将她揽进怀中,声音如风:“怎么还在生为夫的气?” 江子笙推搡了一把,见他更加用力了,才不满地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 “什么事?”任锦轩心忽地一紧,抱着江子笙的手不由松了些,很快,他便将情绪掩饰好,声音依旧温文。 “你跟沂寒,为什么一模一样?”江子笙问完话,明显感觉到任锦轩的手指僵了一下。 “你真的想知道?” 任锦轩在知道江子笙见识过沂寒的相貌之后,一定会问他这个问题,没想到这一天终是来了。 他曾经为了这个问题,想了无数个说辞,但最终还是推翻了。 二人相互沉默了一阵,任锦轩看到江子笙定定地看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眸子慢慢恢复了应有温度。“你知道本君很小的时候,眼睛受了极重的伤,师傅便为本君准备了一个影子,而沂寒便是本君的那个影子,成了本君的傀儡。” “沂寒原来并不是这副相貌吗?”江子笙觉得任锦轩的复杂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重来都没有做过真正的自己,难怪沂寒会如此恨任锦轩。 “嗯,本君已经记不清他本来的面目了。” 任锦轩低声轻笑,只是江子笙并不知道任锦轩的笑声到底包含了什么样的情绪。 对沂寒是怜悯,还是不屑? 任锦轩见江子笙突然沉默不语,以为她又多想了,便将她圈的更紧了一些。“子笙,只要沂寒的事情解决,我们一家人便回恶人谷隐居,再不问世事,可好?” “嗯。”江子笙轻轻地应了一声,将纷乱的思绪扫到一边,重新抬眸,“不是说要把任昭容变成我吗?带我去看看,她是如何变成我的。” 任锦轩的目光在江子笙的脸色停留了片刻,似要在她脸上找出什么情绪来,许久才吐出一个好字…… 任锦轩并没有将任昭容带回王府,而是一栋密闭的石牢,若有心人看的话,便会发现,这里是曾经关押过小九的那个地方。 江子笙才踏进石牢,便听到了任昭容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要见锦轩哥哥,我要见锦轩哥哥!” 没有人回答她。 江子笙又走近了一步,恰好看到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将一杯发黑的药水,直接灌进了任昭容的嘴里,身边是一排精巧的刀子。 只一会,任昭容便瘫软无力地倒在了石**之上。 江子笙抓住任锦轩的手,突然感觉身边人,凉的一丝温度都没有。 第五百一十八章 换脸2 这样的任锦轩既陌生又熟悉,好似他们初次相识。 冰冷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果老的刀子看似可怕,却不会让人感觉到痛。”任锦轩似乎看出了江子笙一丝不适,开言安慰。 江子笙没有说话,眼睛定定地看着任昭容的那张面皮,被轻轻地割了下来…… 江子笙忍着心头发怵,看完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手术,直到任昭容的脸上缠满纱布,才后怕的退到了椅子上。 她亲眼看着这个叫果老的大夫在任昭容还满是鲜血的脸上,用刀子小心翼翼的刻画着,如同在对待一副艺术品。 江子笙望着带血的托盘,头皮发麻。果老从任昭容脸上削下来的下巴,足以炖一锅骨头汤了,至于挤压出来的脂肪,就算是做一个月的油焖茄子也是绰绰有余。 “别担心,只需要两个疗程,她的新脸就成功了。”任锦轩伸手勾起江子笙的指腹,心不在焉地摩挲着。 “嗯。” 江子笙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只是心里复杂的紧。 虽然任昭容之前三番两次的置她于死地,她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把任昭容的脸换成她的,她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的紧。 “接下来会有人来**她,走吧。”任锦轩性情凉薄,对于任昭容没有半分往昔之情。 江子笙回望了任昭容一眼,终是跟着任锦轩离开了这座石牢…… 两个疗程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江子笙这段日子一直很安逸,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会叫煤球出来聊聊天。 只不过他之前跟蚩尤大战过后,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一天倒是能醒几次,但很快就会陷入睡眠。 与此同时,她也经常听到暗卫向她禀报任昭容的事情,得知她已经醒来,江子笙并没有太过惊讶。 暗卫说任昭容不但没有因为换了张脸而难过,反而很快便适应了,甚至愿意替任锦轩做任何事。 江子笙手握着汤婆子,听着暗卫事无巨细的道来,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轻笑一声。 “她倒是情深义重。” 看来她倒是忘记了,周贵妃那一脉的人,个个脑回路都比寻常人要奇葩的多。 “爷问王妃,要不要再去地牢见芙蓉姑娘一面?”暗卫甲说话间认真地看着江子笙。 “好,那便看一眼。” 江子笙说着便起身准备进房换衣服,谁知还没走一步,便被暗卫甲叫住。“怎么?” 江子笙皱了皱眉。 “人,属下已经带来了,就在院外。”暗卫甲见江子笙神色有异连忙解释道:“爷体谅王妃身子不便,还请王妃不要多想。” 江子笙听到这话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叫她进来吧。” 或许是接近预产期,这段时间格外多疑,总胡思乱想。 挥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江子笙调整了下呼吸,才抬头看向那个已经被暗卫甲带进来的女子。 她带着斗笠,不过体型还有气质都跟她有了七八分的肖像,若不是江子笙本尊就在这里,恐怕就是任容萱第一眼也会认错。 “把斗笠摘掉吧。”江子笙的声音淡淡的,一如她此时的面部,并没有什么情绪。 任昭容听言没有说话,而是平静的摘下了斗笠,落落大方地与江子笙对视起来。 江子笙一怔,就如同在照镜子一般,就连她藏在眉间的小小伤痕,任昭容也有。 唯一能够区别的便是眼神。 尽管任昭容已经这可以地学江子笙了,但是她的眼神依旧欠了几分火候,看起来生硬的很,或许是刚痊愈,脸上还是有一些动刀子的痕迹。 即使如此,江子笙也对那个果老十分的敬佩。 若把果老丢到现代的整容医院,一定会大受欢迎。 “你看到我不惊讶?”任昭容终于说了走进院子后的第一句话。 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挑衅。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眼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这个任昭容该不会以为样貌跟自己一样,就变成自己了吧。 江子笙不过是随便想想,却没想到人家任昭容就是这个意思。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就要成为引出沂寒的诱饵,一脸高傲的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同样双手握着汤婆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轻轻抿了下唇角。而后对暗卫甲道:“人已经看过了,带走吧。” 暗卫甲应了声,便将斗笠直接罩到任昭容的脸上,面色冷峻无比。 任昭容见江子笙话都不跟自己说一句,就要被打发走,当下紧紧抓住了门纽。 “江子笙,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江子笙闻言,才又抬头淡漠地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觉得我有兴趣跟一个死人说话吗?” “你!”任昭容不敢做出什么大的表情,只是瞪着眼睛,僵硬地看着江子笙,“你,别得意,锦轩哥哥迟早都是我的。”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江子笙现在把任昭容的每一句话都当成遗言在听。 “你不信我?”任昭容似乎被江子笙打击到了自信心,声音也大了几分,“锦轩哥哥将我变成你的模样,就是为了让我取代你!你嚣张不了多久了。” “夏天还没到,怎么就那么多蚊子在聒噪。”江子笙不耐烦地甩了甩帕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木讷的暗卫甲。 虽然她可以不计较任昭容在她面前口不择言,但是却不喜欢被人打扰。 暗卫甲自然知道了江子笙话中的意思,直接把任昭容点了哑穴,以迅雷之势,将咿咿呀呀的任昭容带了出去。 …… 院外,雪又大了几分,江子笙看着恺恺白雪,想着今天夙离要来给自己拜年,嘴上终是多了一分真心的笑。 “夙离少爷喜欢的奶球都准备好了吗?”江子笙走进屋,对丫鬟道。 “回王妃的话,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现在端上来吧。”江子笙捏起一块软糕,轻轻地含在了嘴里。 今天做的这些糕点都是夙离那个小馋猫喜欢的,江子笙知道他不过夜,就多准备了一份。 她刚吃了几块软糕,便听到了侍卫的通传声,当下便起身出门迎接。 只是一开门,她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三人,面色说不出的怪异。 没错,眼前的三人便是夙离,以及一向势同水火的任锦轩和夙夜。 两个气质卓越的男人,站在王府门前,针锋相对。 更要命的是,他们今天竟然都穿了一样颜色的衣服。 都是白色。 江子笙见惯了夙夜穿青色的长袍,此刻见他一袭白衫与仿若谪仙的任锦轩立在一旁,竟然不输半分,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没想到这骚包的白衣,夙夜也能够轻松驾驭,穿出来的赶紧跟任锦轩完全不一样。 若任锦轩是不食人间烟火谪仙,那么夙夜便是身在红尘的世外人。 四人静默了许久,还是小小的夙离最先反应过来,从夙夜的怀中对着江子笙伸出手,“娘亲,抱抱。” “好,娘亲抱抱我们乖乖的夙离。” 江子笙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立即将夙离抱进了怀中,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暗中睨了眼那两个温度降到冰点的男人。 任锦轩扫了夙夜一眼,邪魅地勾起嘴角,大手一揽,直接把江子笙搂到了怀中。 他看着江子笙怀中的夙离,寒冰般的眸子也多了一丝柔意,“既然你叫子笙娘亲,那知道该如何称呼本君吗?” 夙离眨着聪慧的大眼睛,纠结地咬住小指头,而后怯怯地道:“二爹爹……” 任锦轩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立即沉到了海底。 没想到夙离竟然叫自己二爹爹,那爹爹是谁? 任锦轩不甘地斜了眼,嘴角带笑的夙夜,心中冷哼。 难道夙离的爹爹是夙夜? “不,我不是你二爹爹,以后叫爹。”任锦轩重新挂上温和的笑,继续像大灰狼似的诱哄小白兔。 可惜,他再一次看错眼了,眼前乖巧的夙离才不是小白兔,而是披着兔子皮的小尾巴狼。 “可是夙离已经有爹爹了,要不,我叫你叔叔吧?”夙离继续无辜萌,明亮的眼睛满是童真。 “没关系,以后慢慢改口。”任锦轩勾了勾嘴角,看着笑的一脸和煦的夙夜,满心不悦。 夙夜对他的态度直接视而不见,直接走到江子笙身边,声音清晰明朗。“夙离,你娘亲累了,爹爹抱你。” “嗯,爹爹抱,夙离不要娘亲累。”夙离立即向着夙夜扑去,大眼睛闪烁出了一丝贼光。 他的爹爹终于又忍不住腹黑了。 任锦轩此时的脸色黑的完全可以当墨水使了。 明明他才是明媒正娶江子笙的男人,为什么搞的跟做小的一样? 想要小孩子来圈住江子笙的心吗? 绝不可能! 江子笙肚子里的两个,可是他任锦轩实实在在播的种。 再过一个月,他倒要看看夙离还有什么样的花招。 “夙离饿了吧,娘亲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球,快进屋吧。” 江子笙趁大战还没爆发前,再次从夙夜的手中接过夙离,向着屋内走去,丢下了两个剑拔**张的男人。 “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见江子笙离开,任锦轩也撕下了勉强维持的和善,声音如冰。 “没什么,只是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夙夜依旧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根本不将任锦轩的话放在心上。 “有些东西丢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任锦轩的声音多了一分警告。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两个男人的较量 不会再回来了吗? 夙夜细细地咀嚼着任锦轩的话,步子比之前稍缓了些,许久才微微抬头,深邃入骨的眸子饱含深意地看着任锦轩,“本座只是暂放,不是丢弃。” 任锦轩没有说话,同样深深地看着夙夜,揣测夙夜说这话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若是此刻有人在天上洒下几片花瓣,一定会让人觉得他们此时是在深情对望。当然,前提得忽视掉任锦轩那额头暴突起的青筋。 纵使他不愿意承认,也知道夙夜这个敌人太过强大,不管是哪一方面。 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 任锦轩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夙夜就如此确定只要他开口,江子笙便会回到他的身边?那就拭目以待好了,他绝不会将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 夙夜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任由任锦轩一个人胡乱揣测,反客为主的走进了屋子。 任锦轩的手紧握成拳,也跟着走了进去。 江子笙已经吩咐人沏了几杯好茶上来,还有夙离喜欢的奶糖球。 老王妃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但知道来的人是夙夜,也让任容萱搀着自己走出来。 夙夜的身份特殊,寻常人若是想见一面便是难于登天,今天光临他们王府,她怎么会不给这个面子。 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任容萱,看了夙夜的那张脸之后,也开始犯花痴,眸子三秒不离他的那张脸。 但也就是这样,任锦轩的脸色更黑了。 他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傲,谁知却出了一个与他不相上下的夙夜…… 他看着夙夜面满春风地站在大厅中,跟着江子笙他们谈笑风生,连握在手心的核桃捏成粉了也未自知。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看到主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由缩紧了肩膀。 “咱们爷怎么了?”小五最近桃花正开,大着胆子戳了下,紧张兮兮的暗卫乙。 “爷在守墙角。”暗卫乙足足盯了场上的几人三秒,才郑重其事地下了结论。 “守墙角……莫非咱们的王妃要爬墙?”小五张了张嘴巴,眼睛扫过夙夜和江子笙,脑海中浮现出一枝红杏出墙来的画面。 “我看不是王妃要爬墙,而是这个玄阁阁主要挖墙脚啊。你看他那目不斜视的样子,实则余光都是在盯着咱们王妃看。”暗卫乙压低声音,同情的看了眼依旧一脸冰渣子味的任锦轩。 “世子和王妃的感情日月可鉴,怎么会那么容易挖倒。”小五爱情春风得意,天天将海誓山盟挂在嘴边,自然无法理解任锦轩。 他觉得任锦轩的担心完全是庸人自扰。 “只要锄头好,没有墙角挖不倒。”暗卫乙继续泼冷水,他睨了眼小五,冷飕飕地道:“这个玄阁阁主哪点比咱们爷差?光是这云淡风轻的样子,怕就引得一大堆小姑娘前仆后继了。他这把锄头看来不仅好,还是黄金镶钻的。” “咱们爷也不错啊,不也经常一张扑克脸,神鬼勿近?”虽然夙夜条件不差,但小五还是无条件地站在任锦轩的那边的。 就在小五说完这句话之后,任锦轩突然飘到了他们这边,阴气森森地站在暗卫乙身后。 “咱们爷是不近人情……哪里比得上夙夜……”暗卫乙注意力一直在夙夜的身上,根本没有发现任锦轩已经不见。 直到他被人像拎小鸡般拽起,满是八卦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惶恐。 “刚聊的很投入嘛。”任锦轩似笑非笑地看着暗卫乙,就差没有开口让他选是自裁还是凌迟了。 “爷……你都听到了。”暗卫乙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脸色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他默默地看了眼小五的位置,才发现这厮早就在任锦轩来的时候就脚底抹油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迎**泪。 “一字不差。”任锦轩阴测测地勾起唇角,直接将他丢到了暗卫甲那里,“最近王府的墙角松了,你就拿起黄金镶钻的锄头好好的填满吧。” 说罢任锦轩便转身进屋,在暗卫乙的心中留下了一大片阴影。 “你怎么惹到爷了?”暗卫甲同情地看了眼浑身无力的暗卫乙。 暗卫乙惨兮兮地看了眼暗卫甲,在屋子那道凌厉的目光袭来之时,默默流下了两行老泪。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 屋子中的气压依旧强到让人无法呼吸,江子笙将最后一颗小糖球拿给夙离之后,才终于正视了眼前的几人。 任容萱一看江子笙得空了,立即飞到了她身边,低声道:“子笙嫂嫂,我哥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个帅的天怒人怨的阁主啊。” 江子笙眉色一跳,没想到任锦轩对夙夜的讨厌竟然连任容萱都看出来。 她扯了扯唇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任锦轩对谁有顺眼过的吗?” 江子笙虽然是半开玩笑,却也是在说一个事实。任锦轩无论看谁都是欠几百万的样子。 任容萱听完之后,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而后又满是感慨地望着夙夜那张三百六十度完美的没有任何死角的轮廓,咂了咂嘴。“若是本郡主能够早一点认识夙夜就好了,朗星风什么的,都可以滚一边去了。” 江子笙眼抽抽地看了任容萱一眼,不经对那个被逼良为娼的夜国太子鞠了一把同情泪。 “哎……不知道哪家女子能够有这等福气做阁主的女人。子笙嫂嫂你当初怎么不选夙夜选我哥了呢?”任容萱满眼星星地看着夙夜,丝毫不在意任锦轩沉到谷底的脸色。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很好,却是比不上夙夜的新鲜感啊。 江子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再说夙夜高不可攀犹如神祗,她那个时候哪有心思想着去玷污。只是最近,这樽大神似乎也开始沾了几丝烟火气…… “任容萱,你出来,我们谈谈你的嫁妆问题。”坐在一旁的任锦轩脸色挂不住了,琥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朝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勾了勾手指。 任容萱只觉得脊背一寒,紧紧拽住江子笙的袖子,扯起了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虽然阁主不错,但我哥更好,嫂嫂你的眼光真好,得到我哥这样的男人,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任容萱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已经非常人可比,几句话下来,任锦轩阴沉沉的脸色便雨过天晴了。 也不再拿嫁妆威胁她了,只是脸色的温度依旧是零。 夙夜看着这一幕,平静无波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他进屋后便很少说话,全程都在当一樽雕塑,只不过他的存在感太强,即使不怎么说话,也让人无法忽视其光芒。 “三生修来的福气吗?”就在众人以为夙夜会继续当雕塑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任容萱一怔,确定夙夜是在重复她之前的话,心不由一紧。 任锦轩则是蹙起眉头,不屑地看着夙夜这有头无尾的话,心底升起一团无名之火。这个夙夜又想搞什么花招? “或许还真是三生修来的。”夙夜沉默了一会,摸了摸手指上的尾戒,又继续开口道。 任锦轩原本以为夙夜会跟他呛声,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辩驳反而还承认了,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喜欢事情超脱自己的掌控范围。 “不管是几世修来福分,本君只知道这一世在子笙身边的人是我,任锦轩。”任锦轩扬起利眸毫不客气地盯着夙夜,含着隐隐的杀气。 夙夜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不会说任锦轩现在的话言之过早,毕竟最后江子笙的心在谁的身上,他也不是很有把握。 见夙夜没有回答,任锦轩便感觉自己的拳头就像是砸进了一团棉花中,软软的根本使不上力。 这个男人令人讨厌的程度,还真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因为任锦轩的这句话,屋子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当中。 老王妃是过来人,只凭三言两语便知道了任锦轩跟夙夜不和的原因是因为江子笙。 想到这个阁主对自己的儿媳妇有着别样的心思,老王妃脸色的热情也退了几分。不管如何,她都是支持任锦轩的。 “看我,都老糊涂了,阁主来了那么久竟没有让人传膳。”老王妃打破了尴尬,开口让丫鬟将午膳提前传了上来。 “那便有劳王妃了。”夙夜谦和有礼地道。 江子笙也让小丫鬟将她新酿的梅花酒端了上来。酒一上来,她便先给任锦轩斟了一杯,而后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任锦轩眼中的笑意多了几分,也为江子笙夹了她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你这几天胃不好,得多吃些。” “好。你呢就少喝一点酒。”江子笙咬了一口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里脊,不由轻轻勾起了一丝微笑。 老王妃欣慰的笑了笑,对自己这个儿媳妇懂事,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夙夜则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为夙离夹了一小块熬得酥软的肘子肉。 “爹爹,你也吃。”小夙离筷子用的并不是很好,所以江子笙给他准备的是一个小木勺子。 他将自己最喜欢的桂圆,从碗里舀给了夙夜,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好。”夙夜将那颗桂圆吃到嘴里,甜甜的味道在他口腔中慢慢化开,他却觉得心底涌起了一丝苦涩。 初瑶,那时候也这样替他夹菜过,却从没这样对他笑过。 那带着一丝羞涩和不安的笑,就这样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鲜血淋漓的心里。 第五百二十章 夙夜的妻子叫初瑶 一顿饭吃下来,众人都是心思各异,除了没心没肺的任容萱。 她连着吃了三碗足量的米饭,打算再给自己盛一碗饺子的时候,被老王妃的斥责的眼神叫住了。 她讪讪地放下碗,幽怨地看了眼老王妃,转身去后院咬葡萄了。 “胃口怎么突然这么好?”江子笙坐到任容萱的身边,她只吃了一碗饭便吃不下了,还是在任锦轩的强迫下喝了一碗去了油的鸡汤。 任容萱瞟了眼夙夜的方向,花痴的捧起了脸颊,满脑子都是粉色泡泡,“大概是因为阁主秀色可餐吧。” “可你嫁的人是夜国太子,怎么办?”江子笙开玩笑地看着任容萱,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 “看着我们家朗星风,我可以吃两碗半。”任容萱一想起朗星风,眼中不觉又多了几分甜蜜。 她就喜欢朗星风那副口是心非的傲娇样子。 江子笙嘴角抽搐了下,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够花痴了,却没想到任容萱竟然比她更上一层楼,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话说锦轩长得也不赖,若真是秀色可餐,你现在体重也该超过三位数了。”江子笙单手撑腮,不太诚意地替任锦轩打抱不平。 “我哥长得是很妖孽没错,但是我从小到大都对着他那张脸早就免疫了,再说我哥就是一座冰山,我没被吓得皮包骨已经万幸了,我以前那么瘦都是因为被他吓的。”任容萱瞥了眼站在雪中的任锦轩,恶寒地抖了抖。 或许任容萱的表情太过认真,江子笙也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容。 任容萱嘴里的冰山哥哥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一头狼,浑身点着火的饿狼。 “嫂嫂,怎么突然笑的这么的少儿不宜?”任容萱贼兮兮地凑到江子笙面前,嘟起了水润润的红唇,调皮地眨了眨眼。 “咳咳……什么少儿不宜,你别想太多。”江子笙干咳两声,将头偏向一边,心里嘀咕了两声。 她表现有那么明显吗?少儿不宜?她一向都清纯跟白莲花一样才对吧。 “我什么想太多,你看看你的表情,眉目含春,啧啧,一看就是对我哥不怀好意。”任容萱兴奋地将江子笙拉了过来,完全没有一点郡主的自知自明。 最近嬷嬷教了她很多闺中密事,她一直都没机会尝试,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有经验的,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什么眼神,我哪有这么豪放,就算不怀好意也是你哥,不是我啊。”江子笙点了点任容萱的额头,拨开她那张八卦脸,便要离开。 “原来不怀好意是我的冰山哥哥啊,他怎么不怀好意的啊,嫂嫂。”任容萱哪里会放过江子笙,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袂,在她耳边恶作剧地吹了口气。 江子笙打了一个寒噤,迅速拉开任容萱和自己的距离,略带好奇地道:“任容萱,是不是教习嬷嬷跟你说了什么?” 任容萱脸难得一红,而后不胜娇羞地埋下了头,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嫂嫂你果然是过来人,一猜就中了,教教我经验呗。” “任容萱你知不知羞的嗯?”江子笙没想到任容萱这个小妮子的思想竟然比她这个现代人还要开放,当下扫了周围一眼,低声道,“晚上你来我房间,我告诉你。” “嫂嫂要跟我做亲身示范吗?”任容萱眨了眨明媚的眼,继续天真无邪地问道。 只不过她的这句话才说完,便招到了江子笙的狠狠暴击,当下疼的揉起额头。 而任锦轩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略有不解地看了眼任容萱,“你要子笙做什么亲身示范?” “啊哈哈……”任容萱尴尬地笑了两声,灰溜溜地跑到了江子笙的身后。 她就算脸皮再怎么厚也不好意思问任锦轩房中之事。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任锦轩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在房里跟江子笙是怎么热情似火的。 上来,自己动? 阿呀呀……一想到那幅少儿不宜的画面,任容萱的内心就激动的上蹿下跳了。 她再一次看了眼生人勿近的任锦轩,更加确定了自家的哥哥一定是霸气凌然的类型。 随后她又扫了眼江子笙,不由生出了一丝丝同情。 江子笙看着任容萱脸色变化多端的表情,内心发冷的抖了抖。为什么她感觉任容萱眼神中,透着一种让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任容萱,千万不要把你脑袋的想法告诉我。”江子笙略带警告地扫了眼任容萱。 任锦轩见自己的小妻子跟着任容萱打哑谜,不由蹙了蹙眉。 他们两个还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能听的? 江子笙暗瞪了眼蠢蠢欲动的任容萱,连忙将任锦轩拉到了一边,转移话题道:“任锦轩你怎么将客人丢在客厅就过来了?” “夙夜正在跟母妃批命,本君念着你,便过来了。”任锦轩不满小妻子提到别的男人,捏了一把她的鼻子。 江子笙吃痛地摸住鼻子,拉掉他作乱的手,“你去把夙离抱过来吧,那小家伙也很喜欢你的。” 任锦轩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夙离的确乖巧的没话说,还有着人小鬼大的机灵,但凭着男人的直觉,他能百分百确定,夙离绝对不是喜欢他。 而且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小鬼头在撮合夙夜和自己的小妻子。 “怎么不去?”江子笙戳了戳任锦轩结实的肌肉。 好,我现在便去。任锦轩说完便转身出去,把后院又让给了江子笙和任容萱 看我干什么?任容萱见江子笙靠自己越来越近,那不善的目光,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脸。 我想了想,你还是找嬷嬷去了解你想知道的事情好了。江子笙现在还信她就有鬼了。 任容萱懂的一定比自己多,绝对是无师自通那一类型的。 子笙嫂嫂……嬷嬷哪有你这么贴心啊,我保证不将你和哥哥的事说去。任容萱说完话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江子笙呵呵一笑,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任容萱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子笙,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嫂嫂,你看母妃的年纪那么大了,一定希望我为任家尽早开枝散叶,你若是不教我,可就是任家的罪人了,母妃会不开心的。 “这个你放心,我相信妹夫这方面的能力一定会超乎你的想象。若是他真的不行的话也没关系,你嫂子可是名副其实的神医,保证你三年抱两,如何?”江子笙甜甜一笑,再次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任容萱的无理要求。 “……” 任容萱不甘心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最后甘拜下风。 江子笙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是再缠着下去,岂不是说自己的男人不行? 江子笙扬起唇角笑笑,语重心长地又安慰了任容萱几句,转头便看到任锦轩已经把小小夙离带进来了,还有闲云野鹤的夙夜。 江子笙有些惊讶,任锦轩怎么会突然跟夙夜和谐起来,看到小夙离向自己扑过来,便猜到了几分。 “娘亲,夙离马上要走了,你跟爹爹告别一声吧。”夙离抱住江子笙的脖颈,对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一下。 “夙离不想陪着娘亲吗?”江子笙倒是觉得若是夙离不想离开的话,夙夜可以自己先回去。 夙离纠结了一下,而后坚决地摇了摇头,依依不舍地道:“夙离舍不得娘亲,可是夙离也要陪爹爹,爹爹一个很孤单的。” 江子笙听到夙离的话,不由自主地看了夙夜一眼。 他一如既往地站在那里,眼中带着点点笑意,却是将自己隔绝在了喧嚣之外。 即使江子笙现在离他不远,但她却是觉得他们之间仿佛隔了几个时空一般,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一向都知道他是独来独往的,之前甚至担心夙离在他的身边,会打扰到他,却没想到,他会跟孤单这个词在一起。 那么,他真的会感觉到孤单吗? 夙夜见江子笙的眸子正看向自己,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江子笙看着这样的夙夜,心里忽地涌上了一丝辛酸。 梦中的情景又在这一刻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块墓碑刻上的几个字,爱妻初瑶之墓,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你认识初瑶吗?”鬼使神差地,江子笙看着夙夜,吐出了一句连自己都惊讶的话。 说完她便怔住了,也有些后悔,自己唐突的跟夙夜说一个梦中的名字,还脑抽的问他认不认识。“抱歉……我一时口误……” 江子笙本想解释,却在夙夜激动的眸子中,硬生生地停住了自己的话。 在她问完话之后,夙夜看着她的目光一瞬间似乎多了很多情绪,炙热,心痛,不舍…… 江子笙从没想到夙夜这么清冷的一个人,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拥有这么多的情绪。 “子笙,你想起什么了吗?”夙夜走到江子笙身边,想要去抓住她的肩膀,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什么?”江子笙一头雾水地看着夙夜。 夙夜眼底涌起一抹失望,但很快,这失望的神色被一抹欣慰代替。 他又恢复了一惯清冷的样子,眸子却是认真无比地看着江子笙。 “初瑶,是我的妻子。”他对着江子笙缓缓地说着,如星辰般的眸子泄露了一丝压抑的深情。 江子笙不敢置信地看着夙夜,更没想到自己的梦境竟然是真的。 原来夙夜成亲了,他的妻子真的叫做初瑶…… 第五百二十一章 撒娇男人最悲剧 为什么她有一种错觉,夙夜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还有他问自己想起来了吗,到底是什么事…… 她有忘记过什么事吗? 一旁的任锦轩,看着这样的江子笙和夙夜,心忽地一紧。 就好像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就要被他人抢走。 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把拉开夙夜和江子笙的距离,警惕地看着夙夜,声音冷冰冰的。 “人既然都看过了,是不是该走了?” 夙夜被任锦轩这护食的动作怔了怔,而后轻轻一笑,伸手把夙离招到了自己身边。 “夙离回家了。” “哦。”夙离闻言,便小跑地回到了夙夜的怀里,向着江子笙和任锦轩挥了挥小手。 “再见娘亲,再见二爹爹。”夙离说完便朝着夙夜狠狠地亲了下,奶声奶气地道:“爹爹走吧。” 夙离眸子微微动了动,带着夙离不急不缓地离开了王府。 任锦轩抓住江子笙的手还没有放开,他望着夙夜离开的地方,默默地咽下了一口冷气。 夙离叫他二爹爹他忍了,但是他为什么用亲了江子笙的嘴巴,再去亲夙夜,这把他置于何地? 这个小鬼头,一定被夙夜教坏了。 “以后,我们的孩子,不能跟夙离一起玩。”任锦轩望着夙夜离开的方向,沉重无比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为什么?”江子笙凝眉,她倒是觉得夙离聪慧,两个小不点出来之后,得多跟夙离多多相处才是。 “会带坏的。”任锦轩看了江子笙一眼,略带不爽地道:“夙夜刚离你那么近,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下?” 江子笙见任锦轩一副醋性大发的模样,不由掩唇轻笑。“你吃的哪门子飞醋,难道你没听到夙夜说,他有妻子了。” 任锦轩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最后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毋庸置疑地道:“本君才不管他有没有妻子,你只消离他远些便可。” 江子笙不知道,不代表任锦轩不知道。任承泽当初可是明明白白地跟他说了,夙夜跟江子笙前世夫妻。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什么初瑶就是现在的江子笙。 他并不知道江子笙曾经跟夙夜发生了什么,但想到夙夜等了江子笙如此之久,任锦轩便觉得害怕。 他不希望江子笙想起那一段前尘往事,他自私的希望江子笙的心可以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知道了,醋缸子,以后我见到夙夜便跟他保持三丈距离,如何?”江子笙反手抱住任锦轩,嘴角甜蜜地轻轻勾起。 只是江子笙并不知道,她此时的笑容是多么的漫不经心。 任锦轩轻轻地叹了一声,而后将江子笙抱的更紧。 任容萱一直都在旁边站在,看着任锦轩如此深情地抱住江子笙,忍不住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不但没有一点作为电灯泡的自觉,反而还认真地思考着。 眼前这个长的很像任锦轩的男人,真的不是假冒的吗? 一向冷的跟十二月的冰块的任锦轩,竟然也会那么的有人情味。 任锦轩抱了江子笙好一会,才终于发现了任容萱这个碍眼的存在,见她两只眼睛咕噜噜地对着自己乱转,任锦轩当下便沉下了脸色。 “出去。” 冰冷的没有感情的两个字,立即让任容萱回魂过来。 这一次她确定眼前的男人,的的确确是任锦轩无疑,如假包换。 怯生生地哦了声,任容萱幽怨地看了任锦轩一眼,灰溜溜地跑出去了。 江子笙脸一红,急忙推开了任锦轩,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任锦轩搂搂抱抱,真是有伤风化。 “小妮子,当初你看本君洗澡可都不带脸红的,现在怎么比之前还要害臊了?”任锦轩捏了捏江子笙掐的出水的脸蛋,心情十分的愉悦。 “我那时只在意你的眼睛,哪有心思想别的,我这叫美色当前,临危不乱。”江子笙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找借口。 当初任锦轩眼睛都看不到,怎么会知道她不害羞,她可是记得自己流出了鼻血。 不过这么丢脸的事情,江子笙是绝对不会跟任锦轩说的。 “真的不乱吗?”任锦轩故意逼近江子笙,长长的睫毛,在冬日的暖阳照射下,像是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让他本就邪魅的面孔更添了几分颜色。 江子笙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没出息地闭上了眼睛。 期待了好久,那性感的柔软还没有向自己靠来,江子笙睁开眼,却发现任锦轩已经与自己拉开了距离,嘴上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坏笑。 “任锦轩!”江子笙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大名。 妹的,竟然对她使美男计。 “嗯?”任锦轩故作沉着地看着江子笙,一本正经地道:“娘子,叫为夫可有何事?” “今晚你睡地上吧。”江子笙恶狠狠地睨了任锦轩一眼,一手扶着腰,步履匆匆地回到了房间。 她的动作很快,三两下便将任锦轩的东西全部打包好,一股脑丢到了凉席上。 任锦轩原本还挂着笑的俊脸,此刻直接晴转多云了。 虽然他不怕冷,但却不愿意睡地板啊。 “娘子,你真的忍心这样对我?”任锦轩清澈的眸子似乎多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楚可怜。 江子笙怔了怔,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任锦轩。 若是她没看错的话,任锦轩这是这跟她撒娇吗? “忍心!”江子笙只看了任锦轩一眼便收回了心神。 竟然敢逗她,那就要有逗她下场的觉悟。 任锦轩拧了拧眉头,既然美男计不行,那就苦肉计好了。 想着,他将房门一关,便脱下了自己外面的黑貂袍子,只穿着里衣,直接躺在了冰凉的竹席上。 江子笙一愣,上前用脚小心踢了踢,“任锦轩你干嘛?” 她是叫他晚上不要去**上睡,他大中午躺在地上干什么? 任锦轩幽幽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压低了嘶哑的嗓音,轻声道:“午睡。” “……” 江子笙居高临下地看了任锦轩一眼,心底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苦肉计吗? 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上当,既然他愿意在冰凉的地上午睡,那就随他吧。 江子笙翻了个白眼,不在看任锦轩,拿起汤婆子便走了出去。 任锦轩见她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出言道:“江子笙你要去哪?” “赏雪。” 江子笙丢下两个冰冷的字,双手一拉,便用一扇门将任锦轩隔离起来。 任锦轩此时还躺在地上有点懵,有些不太确定地看了紧闭的大门。 江子笙就这么抛弃他了……一点后路都没有留? “江子笙,本君真就这么睡到第二天了。”任锦轩躺在地上,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嗯。”江子笙懒懒地应了他一声,显然不甚在意。 “江子笙,本君若是得了风寒,可是会传染你的。”任锦轩脑中片刻凌乱了。 “嗯。”江子笙打了个呵欠,完全不将任锦轩的话放在心上。 江子笙这声嗯是几个意思?苦肉计不应该是最有效的一计吗,为什么到他这里就效果甚微了? “你真的不担心本君?”任锦轩声音多了一丝愠怒。 “不管。”江子笙更是答的干脆,她掏了掏耳朵,直接走了…… 任锦轩又问了几次,在没得到江子笙回应之后,心忽然凉凉的。 他怎么就取回来了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女人。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任锦轩气闷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闭上眼睛,真的午睡了……而这个苦肉计的结果睡,一向身体倍儿壮的任锦轩光荣得了风寒。 享受了一个下午的冰爽,他此刻正靠在火炉之上,频频打着喷嚏,鼻头红红的。 江子笙端着一碗药进来,看着任锦轩这副精神不足的样子,没好气地道:“夫君可午睡好了?” “好的不得了。”任锦轩接过江子笙手里药碗,一闻到那股苦味,便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股苦味? “哦,我在里面加了黄连。良药苦口,要趁热喝哦。”江子笙笑眯眯地看着任锦轩,丝毫没让人察觉到,这是她的打击报复。 任锦轩将药碗放到一边,连嘴都没有张一下,他是绝对不会吞下这碗苦哈哈的药。 江子笙没办法地看着任锦轩,拿出几颗小糖球,对任锦轩道:“喝完这些就是你的了。” 任锦轩不屑地睨了江子笙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江子笙,你当本君还是三岁小孩?喝药要糖哄。” “三岁小孩也不会因为苦肉计而把自己整生病啊。”江子笙嗤笑一生,赤果果地揭穿了任锦轩的小把戏。 虽然有些生气任锦轩这么胡乱折腾自己的身体,但令她不解的是,一向身体健康的任锦轩,竟然会因为睡了一下午的地板就感冒。 她把了下他的脉,竟发现他的脉象虚弱到了极致,跟垂暮的老人毫无差别。 “咳咳……”察觉到江子笙那探究的目光,任锦轩梗起脖子,端起苦哈哈的汤药,两三下便喝了干干净净。 他才吞下药,便迅速地将糖球丢进嘴里,好一会,眉头稍稍松了一些。 “任锦轩,你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差?”江子笙终于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三个月之后,你可以试试本君的身体差不差。” 任锦轩心蓦地一沉,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他手指轻轻勾起江子笙的下巴,微微眯起漂亮的眸子,露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试图混过这个敏感的话题。 第五百二十二章 引鱼上钩 “啪。” 江子笙拍掉任锦轩捏住下巴的手,疑惑地看着他,杏眸闪过一丝不明的光。“别转移话题。” 任锦轩的身体她最了解,记得去年,他一件单衣站在雪中几天几夜都安然无恙,可现在身体竟然虚弱的连点风寒都受不住。 “可能练功走火入魔,伤了经脉。”任锦轩是不会告诉江子笙,为了跟她在一起,他差点把自己的身体都废了。 “是吗?”江子笙还是有些不信。 “是。”任锦轩将江子笙搂到怀里,伸手抵住她的下巴,压低声音,加之他现在感有风寒,嗓音比往常还多了两三分磁性。“别担心了,有你在我身边,我身体还能垮的了?” 江子笙听到他这么说,表情才稍稍好些,将蚕丝被拉起替他盖好,又探了下他额间的温度。 “好好歇着,明天就好了。” 江子笙说罢便起身,打算将碳火烧的更旺些,谁知她刚起身,手便被任锦轩狠狠地抓住。 “怎么了?”江子笙转身回望着任锦轩,殊不知此时的她语气是多么的温顺轻柔。 “陪我。”任锦轩霸道地将江子笙拉至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沉重火热的呼吸穿过她外衣,喷薄到她已经发烫的背部。 江子笙微微停住,许久才应了声,心底升起一股暖流,转身躺倒了任锦轩的身边。 直到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变均匀起来,江子笙才睁开明亮的眸子,望着头顶的纱帐,毫无一丝睡意。 她转头看着任锦轩,望着他那张如同刀削的俊脸,即使熟睡也依旧气势不减地蹙着眉,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心事。 江子笙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心,才刚触碰到他的额头,手指便被他抓在了手里。 他的眸子因为夜色而变得深沉了几分,望着江子笙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要将她吸到心底。 “怎么还没睡?”江子笙扬了扬唇,眼眸中透出一丝无奈,心底莫明的有些慌乱。 任锦轩没回答她而是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身上雄厚的气息带着蛊人的味道一步一步将她全部吞噬。 “子笙,不要离开。”任锦轩的身影嘶哑的厉害,犹如梦靥。 江子笙原本以为他是清醒的,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又重新闭上了双眼,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好,我不离开。”江子笙的指尖都被任锦轩抓的泛白,疼的微蹙了下眉心。 任锦轩听到了江子笙的才稍稍放松力度,江子笙见势连忙抽出了手腕,仔细一看,那里被任锦轩抓的泛出一圈明显的红痕。 江子笙望着任锦轩,轻叹,他这是怎么了? 想要问问犹在梦中的人,可看到他冰冷的薄唇因为浅睡勾起的小小弧度,江子笙的一颗心立即乱的七零八落。 她是多喜欢眼前的男人啊。 江子笙手托香腮,侧身仔仔细细地看着任锦轩完美的轮廓,随后目光钻进了他微微敞开的领口,不由红了脸庞。 即使看了他千百遍,但江子笙还是没出息的被眼前男人迷的七晕八素。最后竟枕着他的肩膀深深睡去,错过了晚膳,直到第二天晨光初晓,才悠悠转醒…… 她撑开依旧迷蒙的双眸,缓了缓才终于焦距,再一看,身旁空了的一片地方,而任锦轩早已不知去向。 她起身,丫鬟便端来了热水供她洗漱。 江子笙看着镜子中有些憔悴的面容,眼下都有了一圈浅浅青色,本想施些粉黛遮掩,思索了会终是让丫鬟拿起一根玉钗替自己随意地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她今天穿的是一袭水墨荷绿广袖裙,简单大方却气质不减,更是添了些大家闺秀的书卷气。她在首饰盒中扫了一圈,最后将两个翡翠绿的镯子套进了手中,确认毫无差错之后,才缓缓起身。 “王爷去哪了?”江子笙低首,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捻着腕间的玉镯,眉梢微微挑起。 丫鬟看不到江子笙的表情,却依旧被江子笙与生俱来的惊了一下,快速地道:“奴婢不知,但王让王妃独自用膳。” 江子笙闻言,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而后轻微地点点头。 丫鬟看着这样的江子笙,进退不是,许久才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王妃还有何事吩咐?” “无事。”江子笙扬起素的清丽的面容,似乎想起了什么,才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这几日若是有人找我,便说我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 “是。”丫鬟虽然不知道江子笙打算做什么,但也不会多问,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待丫鬟离开之后,江子笙立即将房门牢牢关上,把一脸倦意的煤球给召唤出来。 小煤球这几日在**物栏中休养,身体已经开始渐渐恢复,只是精神还是有些萎靡。他看到江子笙的时候,微微一愣,而后才捏了捏大红色的小肚兜,懒懒地道:“主人,叫本座出来何事?” “你这几日去恶人谷替我调查下任锦轩,看看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直觉告诉江子笙,任锦轩的身体突然垮下来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绝对不是任锦轩说的走火入魔那么简单,她必须弄清楚。 煤球怪异地扫了眼江子笙,不情不愿地道:“小金金飞的比本座快多了。” 江子笙嗤笑一声,二话不说直接拧起小煤球的耳朵,声音冷冷的。“寒山灵燕那个家伙跟任锦轩可是穿一条裤子的,我让他去,他不向任锦轩告密就不错了。” 煤球嘟嘟囔囔两声,才向着江子笙伸出胖呼呼的小手道:“我这两日还困的很,主人你多给我备些醒神丸,不然我怕是在大路上就睡着了。” 江子笙捧起小煤球胖嘟嘟的小脸,用力亲了下,才从袖中拿出一大瓶醒神的药丸塞到煤球的怀里,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煤球感慨了声命运不公,直接塞了一把药丸到嘴里,便化成一道蓝光消失在原地。 等到煤球的气息彻底消失,江子笙才悠悠然打开了房门,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任锦轩想要瞒她,可没那么容易。 用过晚膳之后,江子笙便百无聊赖的翻开了回春堂送来的账本。越看她的笑容便越多,没一会便已经是笑容满面。 任容萱端着刚烤好的糕点进来,看到江子笙笑的一脸明媚,当下凑了过去,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嫂子,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啊?” 江子笙将账本放到一旁,仔仔细细地盯着任容萱道:“我只是想到马上就要数钱数到手抽筋,就很是烦恼。” 任容萱嫌弃地瞟了眼江子笙这副财迷样子,而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伸手弹了弹江子笙肩膀是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微微一笑,“我的富婆嫂嫂,您再给我添两抬嫁妆呗?” “好啊,东街的两个首饰铺子给你了。”江子笙大大方方地看了任容萱一眼,便要去库房中拿地契。 “真的吗?”任容萱有些受**若惊地看着江子笙,而后喜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巴,嘿嘿一笑,“嫂子你真是我的福星。” 江子笙看任容萱还没嫁给朗星风,便处处为他着想的样子,摇摇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任容萱脸一红,直接将一块糕点塞到了江子笙的嘴里,白了她一眼。“嫂嫂我这是招婿呢,哪里是嫁。” “好吧,那你就该让妹夫多送点嫁妆才对啊,我记得夜国盛产的珍珠很不错呢,又大又圆,还能美白。”江子笙捏着下巴而后又想起了夜国的海鲜,眼中的光彩又多了几分。 她之前正愁海鲜楼没法开,现在有了一个夜国太子妹夫,她的货源就不用愁了。 江子笙是一个行动派,在任容萱一头雾水的情况下,便拟定了一份企划案,而后直接甩给任容萱,轻轻一笑,“容萱,你把这份方案拿给妹夫看,到时我会菜谱,到时你跟他说,我们六四分账。” “这是什么啊?”任容萱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脑仁直疼。 “挣钱的法子,我相信太子一定会很满意的。”江子笙现在已经习惯做甩手掌柜了,包括来钱最快的回春堂她都已经慢慢的交给夏流殇打理。 而夏流殇也向江子笙证明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书呆子,无论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都能够处理好。 任容萱闻言哦了一声,便将那张纸小心叠好,向着外面走去了。 看着任容萱留下的一盘糕点,江子笙伸手拈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闻着那淡淡的桂花香,享受地闭上了双眼。 她闭目养神的时间没有多久,一个小丫鬟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有些崇拜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抬眸漫不经心地看了小丫鬟一眼,轻启朱唇,“说。” “王妃,真的有人来找您了,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婉拒了。王妃您真的是神机妙算啊。”小丫鬟眨巴着大眼,满心激动。 江子笙对她的恭维并没有听进耳里,倒是注意她说的前半句,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哦,是什么人呢?”江子笙声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回王妃的话,她是万香楼的如花姑娘。”小丫鬟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而后飞快地低下了头。 她有些奇怪,一向端庄的王妃怎么会跟**的人有来往。 江子笙没有理会小丫鬟怪异的眼神,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果真是如花,看来她已经按捺不住了呀。 第五百二十三章 合作 “你做的很好,这几日她会继续找我的,你照之前说的做就好。”江子笙思索了会最后又加了一句,“若是她坚持了五天,那便请她进来。” “是。” 江子笙看丫鬟已经离开,唇边的笑意又多了几分,杏眸中流动的着的精光,活脱脱像一只小狐狸。 任锦轩中午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江子笙靠在暖炉边,绣着新衣。 他将带了寒气的外袍脱下,丢到一旁的衣架上,走上前从背后握住了江子笙的柔荑。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淡淡暖意,江子笙握着绣花针的手微微一顿,转身望向他,轻轻一笑,“你回来了?” “嗯。”任锦轩的鼻尖蹭到江子笙的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任由她身上的清香涌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江子笙被他弄的痒痒的,放下绣样,轻轻地推了推。“别闹,我在给孩子们缝新衣呢。” “你做的衣服够他们及笄了,现在陪陪本君,嗯?”任锦轩双手微微用力,便将江子笙带到了腿上,琥珀眸子如同透明的钻石,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江子笙拿他没法,顺手勾起他的脖子,与他直直对视。“现在想着我陪了,今天一大早就溜了个没影,去哪里厮混了?” 任锦轩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的低笑出声,**溺地捏了一把她柔嫩的脸颊。“皇宫跟任承泽算是厮混吗?” “我还以为你跟任承泽已经势同水火了呢,却没想到如此情深意重啊。”江子笙白了他一眼,从果盘中捏起一枚瓜子,嘎嘣一声咬开,将壳吐掉,动作一气呵成。 “你这醋吃的。”任锦轩低笑,将江子笙额头上的乱发轻轻拨掉,认真地看着她,“我跟他是商量正事。” 江子笙从任锦轩身上跳下来挥挥手,表示自己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你呀。”任锦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任由她重新拿起绣样,与自己对立而坐。 “你身子好了吗?”江子笙将最后一片叶子绣好,咬断线头,冲着任锦轩轻轻一笑。 “有夫人在,我这病想不好也难呀。”任锦轩将江子笙拉至身旁,端详着她精致的五官,一双桃花眸半睁半眯,琥珀般的眸子碎成了一片星光,却更摄人心魄。 江子笙冷哼一声,直接把住他的脉象,确定他风寒已经痊愈,才丢到一旁。 任锦轩见江子笙这般使小性子,凌厉的眸子稍稍眯起,反手直接将她反扣到怀中,温柔而不失霸道地道:“江子笙本君是不是太**你了,总是给本君这般颜色?” “哪敢呀,你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我巴结还来不及呢。”江子笙笑眯眯地扒开任锦轩紧扣的手,见他用力了些,突的低下头咬了重重一口。 任锦轩吃痛,却没放开怀中的人。 “江子笙你是不是属狗的,嗯……?”任锦轩看着手上被江子笙咬出的红痕,低声一叹。 “我属什么的,王爷不是最清楚吗?”江子笙睨眼看着任锦轩,表示她心情非常不爽。 她将玉镯往下一推,低眼一看,昨晚被任锦轩握过的手腕,那一丝淤青至今没有散去。 “什么王爷?嗯,你在叫谁?”任锦轩蹙了蹙眉,十分不满江子笙对自己的这个称呼。 江子笙抿了抿唇角,不再看任锦轩。 可任锦轩怎么会容她这般骄纵,用手捧起她的脸,反复斟酌。 是他无意中招惹了这头发狂的小兽吗? 她不说话,任锦轩便越强势,直到目光落到江子笙的手镯上。 他知道江子笙一向都不喜欢带这些繁琐的首饰,今天却是带了两个,不顾她的同意,便将手镯取了下来。 没有手镯的遮掩,江子笙手腕处的淤青更加明显了,任锦轩心忽地一紧,见怀中的人儿别扭的转过头,语气也低了几分。 “这是本君做的。”他虽然对昨晚的事情记忆模糊,却也能猜到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疼吗?” “不疼。”江子笙倔强地抿起了唇。 她其实不是气这个,而是气任锦轩总是不跟她说一声便离开。 而也就是这样的神秘让他们之间并不明显的裂缝一点点的扩大。 “傻瓜。”任锦轩心疼地将江子笙搂紧,任由她的鼻尖轻轻地触着他的胸膛。 直到二人之间的暖意在这冰冷的空气中传开,江子笙的郁闷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不管如何,眼前的男人终是念着她的。 见江子笙情绪平复下来,任锦轩才将之前一直埋在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子笙,我听闻下人说,万香楼的老板娘来府上寻你了?” 江子笙一怔,没想到任锦轩的消息倒是灵通,明明没有在家,可是家里的事情他却是了若指掌。 “王爷倒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江子笙双手叉腰,好整以暇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只觉得王爷这两个字刺耳的很,眉头当下又蹙了起来。“江子笙,好好说话。” 见他真的生气,江子笙撇了撇嘴,懒洋洋地道:“你说的没错,如花的确来找过我。” “为什么?”任锦轩问的是如花找她的原因。 “我怎么知道。”江子笙耸了耸肩,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离她远点。”任锦轩认真地注视着江子笙,语气也多了一分凝重,“这个如花可不是普通的风月女子。” 单是她能安然无恙的坐拥那么多财富,任锦轩便能猜出这个如花有着强大的靠山。 江子笙不以为然的笑笑。 就算她不主动招惹这个如花,如花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按夙夜的那句话来说,这一切都是命。 命中他们注定他们注定相遇。 听着中指上魂戒的滴答声,江子笙的烦躁又多了一分。 三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她只剩下两年的时间。 不过在两年的时间里,她还要解决掉其他的竞争者。 如今柳卿和如花都已经现身,那还有最后一个,又是谁呢? ……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在按江子笙的计划走,如花几乎每天都会来找江子笙一遍,每次也都败兴而归。 聪明如她,自然知道这是江子笙的一个托词,但是她也不恼。 她这个人什么都不多,就是耐性极好。 此刻的她坐在万香楼中,手中拿着刚剥好的橘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喂到身旁男子的嘴里。 男子长相平凡无奇,但周身涌动着无与伦比的贵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一手勾起如花美艳的面庞,一旁细细地品味着美味的橘子,许久才懒懒地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晶屑。 “那个女人还是不打算跟你见面?”男子低首不让旁人看他的表情,“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江子笙这个女人性情古怪,现在吊着我,无疑是想看看我的诚意。”如花漂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愁容。 “明天你再去一趟,若是她再不识趣,我们便找那个柳卿合作。”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覆上了一层青色的龙鳞。 如花见男人生气,当下柔若无骨的身子便靠了过去,将剩下的橘子喂到他嘴里,呵气如兰,“吃个橘子降降火气。” “本尊现在最想吃的是你……”男子眸光一沉,直接把如花整人抱起来,步履从容地跨进了一间奢华无比的厢房…… 第二日,如花四肢无力地爬起来,她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妖媚的妆容,又穿了一套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纱裙,向着武贤王府的方向走去。 她看着眼前这衫朱红色厚重的府门,向两个看门的侍卫微微行了一礼,又送上不菲的礼物,才让他们去通报江子笙。 如花原本以为江子笙又会让她白等一通,却没想片刻不到,便看到了她的本尊。 今日的江子笙是一身嫩藕色广袖复式裙,身上披了件银色的狐裘斗篷,虽然没有如花那么的艳丽,却也清新别致。 她手中还握着兔绒的暖炉,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如花,许久才在唇边荡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花见过江神医。”如花并没有叫江子笙王妃,因为在她心里,只有神医这个名头才配得上江子笙。 “如花老板不用那么客气,倒是我这几日身体不适怠慢了如花老板。”江子笙淡淡地道,语气既不亲近也不疏远。“请进。” 如花也不矫情,当下便跟着江子笙走了进去。 江子笙在前面引着路,余光却一直都在注意身后的如花,见她一路上恭恭顺顺地走着,眸子也并未向其他人四处张望,心底多了一丝好感。 直到在会客厅中坐定,江子笙才见如花抬眼,不卑不亢地与她对视。 “不知如花老板大驾寒舍,有何贵干?”江子笙吹着指甲上的蔻丹,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像如花这样的人,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 果然,听到江子笙这样的问话,如花只是稍稍一停,很快便扬起了唇角,清清落落地道:“贵干倒谈不上,只是想跟神医谈一个合作而已。” 江子笙挑了挑眉,似乎对如花的话颇感意外,不由重复地问道:“合作?不知本妃跟如花老板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呢?” 如花也不想跟江子笙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我们都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神医说有没有合作可能呢?” 第五百二十四章 大靠山 江子笙挑了挑眉,倒没想到如花承认的那么爽快,素手只怔了一会,便将那杯还有些发烫的茶放置在案几之上。 “如花老板说的还挺有趣。”江子笙并未抬头,似是无意地把玩着手指,耳朵却似认认真真地竖起。 “江神医就不必再跟我关子了,短短两年时间便能生死人肉白骨,更是引得金龙游天,这样的本事,会是这个世界的人吗?”如花目光如刀,咄咄逼人的看着江子笙。“若我猜的没错的话,朱雀是你的凶兽饕餮所杀吧?” 江子笙闻言缓缓抬头,清冷的眸子如望不见底的深潭,意兴阑珊地看着如花,轻挑红唇。“如花老板还真是说笑了,以为我们在拍山海经吗?就算我们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又能怎样?你觉得我们可能成为朋友?” 江子笙说完嗤笑一声,端起案几上的茶,食不知味地抿了一口。 澹逍遥的话她一直都记得,所有的候选人只有一个能活下去,如花现在来找她合作,怎么会安好心。 “为什么不能合作?”如花反问江子笙,放在她面前的碧螺春还在冒着热气,她却连碰都没碰,“我想神医可能误会我了。” 江子笙扬唇,没有说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已经来大玄已经五年,这五年里,我建立了这片大陆最精密的关系网。而今年是第六年,也是我最后的一年,若任务无法完成的话我就要被送回到二十一世纪成为一个没有生命的植物人。” 如花见江子笙露出认真听讲的神情才继续道:“或许你不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果决地拒绝我,但我是唯一一个不会与其他候选人为敌的角色,所以柳卿到现在都没有对我动手,还对我频频示好。” “你的任务是什么?”江子笙眼睛微微睁开了些。 也是,柳卿一直针对她,倒是没见他找过如花的麻烦。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如花在华都呆了那么久,江子笙也未发现异样。 “让另一位游戏的候选人成为这个世界的掌控者。”如花见到江子笙眼中闪过的那抹诧异,轻轻一笑,“原本我是打算选柳卿合作的,但我现在发现江神医或许更适合。” 江子笙不以为然地喝了口茶,对如花的兴趣也在这一刻湮灭了不少。在如画那略微炙热的目光下,她停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我凭什么信你?” 江子笙说的实话,她一向心思缜密,断不会因为如花的三言两语就对她卸下防备。 而且她对这个世界掌控者也没有什么兴趣,她只希望自己的职业全部达到二转巅峰,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如花没说话,而是从怀中拿出一本书递给江子笙,对着江子笙风情万千地勾起了唇角,“这是我的最大的诚意。” 江子笙一翻开如花给自己的那本书,当下便知道她之前的所言不虚。 这本书上面记载了四个人,其中第一个便是江子笙。 上面不仅将她性格摸了个透,连她的职业等级,以及**物都记载了一清二楚。在弱点那一栏上,更是填写了任锦轩和夙夜两个名字。 江子笙只觉得自己在这本书上透明藏不住任何事情。 再往下翻,便是柳卿还有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君无邪。由于江子笙已经跟柳卿打过照面,所以江子笙格外注意了下这个君无邪。 他的**物是梼杌,同样是四大凶兽之一,为人阴险狡诈,更是有倒退时间三十秒的金手指。 看来也是一个相当棘手的人物。 她将书翻到最后一页,眼神忽地变得怪异起来,抬头扫了眼如花。因为她看见如花的弱点上,赫然填有青龙两个字。 察觉到江子笙异样的目光,如花脸上的妩媚神情也挂不住了,连忙将那本书勾了回来,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我的诚意你已经看到了,现在也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了吧。” 江子笙耸耸肩,没有正面回答如花,反倒是略有感慨的道了一句:“没想到如花老板的金手指如此厉害,不管我们怎么厉害,你都能轻而易举的捏住死穴。既然你一早都知道我们三个人的存在,为什么一直没有出面?” “因为我在观察你们三人,我需要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毕竟我的时间不多输不起,不过还好,现在已经找到了。”如花对着江子笙扯出一个真诚的笑意,伸出了自己好看的手掌。 “合作愉快。”江子笙也起身,握住了如花带着淡淡温度的柔荑。 他们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协议。 江子笙对这个什么掌控者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她却知道,若是和如花这样的人作对,日后定再难有安眠的日子。 让潜在强大的敌人变成自己的朋友,无疑是一个聪明的举动。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既然已经答应和如花合作,江子笙便开始谈正事。 “先把君无邪杀了。”如花吐气如兰,声音柔柔的,就像在谈论第二天的天气一般随意。“他是除你之外最危险的人。” 只有江子笙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一只蝎子,看似无害,却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狠地叮你一口。 江子笙蹙眉,认真地思考了下,蹙眉道:“他可是能够让时间倒退三十秒的金手指,我们与他正面作对,怕是吃不了好。” 如花笑的柔媚,拿出一把小镜子,往自己脸上又扑些粉,笑道:“没错,所以说他很棘手,不过没关系,青龙能令时间禁止,刚好克他。” 江子笙怔住,将心底那丝异样的情绪压在心底,念着君无邪的名字,漫不经心地道:“如果他是一个好人的话,我们这样是不是滥杀无辜?” 如花听到江子笙的问话,禁不住轻笑出声,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江子笙,“神医你不是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再说这个君无邪可不像他名字那般无邪,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没想到你倒是挺了解他。”江子笙似乎嗅出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如花闻言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声音宛若利刃,“因为我上一世便是他害死的。” 江子笙没想到如花跟君无邪还有这么一段渊源,连忙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过一个渣男,姐姐已经不在意了。”如花打断江子笙的话,回眸间唇边已经绽放了一个妖艳无比的笑容。“这个君无邪便交给我好了,过几日我会带来好消息的,不过到时还请神医替我治下伤。” 如花说罢,起身掀起一阵香风,向着江子笙微微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江子笙望着如花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直到任锦轩来到她身边,依旧没有收回心绪。 “怎么把人带到家里了?本君不是让你离她远些?”任锦轩大手一伸,将江子笙搂进怀中,声音低低沉沉的,还带了一些浅浅的鼻音。 江子笙抬头刚好撞进了他那双好看的眉眼之中,浅浅一笑,“她的确很危险,不过现在我们是已经在一条船上的盟友了。” 任锦轩见江子笙说的笃定,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一个眼神,便让暗卫去调查了。 对于任锦轩这般谨慎江子笙也不作任何反对,恰好,她也想了解如花那不为人知的事情。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但是江子笙对如花并没有百分百放心。 暗卫们的效率很快,仅仅花了两天时间便将如花的来历查了个清清楚楚。江子笙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便是这些**虽然都是在如花的名下,实则却是另一个人在打理。 还是一个从不显山露水的男人。 据调查,江子笙发现这个男人从如花出现在大玄后便一直跟着她,与如花的关系十分密切。 而且这个男人神出鬼没,暗卫们找了无数找方法,也依旧没有查出半点蛛丝马迹。 “又是一个神秘人,大玄还真是藏龙卧虎。”江子笙抿了抿唇角,将那写有信息的纸张点燃直到化成灰烬…… 又过了两日,江子笙还在午睡的时候,一个身披青色铠甲的男人突然出现了江子笙的房中,二话不说便抓起江子笙往外走。 江子笙猛地惊醒,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手中的银针直接抹过他的脖颈。 江子笙的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若是寻常人根本没有一丝躲避的机会,可就在银针就要插入男人脖颈的时候,却突然无力地掉到了地上。 江子笙看着眼前的气势凌人的男子,清冷的眸子倏地变得诡异起来。 “你是谁?” 男人根本没有将江子笙的恼怒放在眼里,拉住她的力气又大了几分,“赶紧走,本尊现在没有耐心跟你废话。” 江子笙睨着眼睛,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兽性,又看了眼她握住自己粗糙的青色大手,红唇轻启,“神兽青龙。” 江子笙说的笃定,男人拖拽的速度忽地放慢了一步,回头饱含深意地看了眼江子笙,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没想到花儿看上的女人,还有几分头脑。” “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成褒奖吗……”既然确定来人是青龙后,江子笙也不紧张了,看他紧绷的脸,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前进,“这么紧张,是不是你的花儿受伤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君无邪 似乎嫌江子笙聒噪,青龙封住了江子笙的哑穴,将她带到了熟得不能再熟的万香楼。 江子笙看着**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儿,眉头蹙起,走进一看,果然是前几天还在跟她巧笑倩兮的如花老板。 似乎察觉到身旁有人来,如花睁开了虚弱的眼睛,看到来人是江子笙之后,扯起一个苍白的笑容,“果真是神医,我前些天说的话,倒是一言成谶了。” 江子笙耸了耸肩,在青龙要杀人的眼光中,把过如花的脉象之后,拿出了一颗药丸喂到了如花的嘴里。 吃过药之后,如花苍白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眼睛也比之前有神了些,指着青龙向江子笙介绍道:“这是青龙玄冥。” 江子笙无辜地指了指嘴巴,又犀利地扫了青龙一眼。 青龙得到如花的示意,这才将江子笙的哑穴解开,面色依旧冷冰冰的,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点穴的架势。 “玄冥不善言辞,还请神医不要怪罪。”如花嗔怒地看了青龙一眼,而后歉意地向着江子笙轻轻一笑。 江子笙精明的眼睛在青龙和如花来回扫了几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颇为大方地道:“没关系,我都懂的。” 之前她还在想如花背后的大人物是谁,现在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她身后的男人正是四神兽的青龙玄冥,难怪暗卫死也找不到他半点蛛丝马迹。 “咳咳……你不是有事要办吗?”如花神情极不自然地看了玄冥一眼,又道,“我跟江神医还有些话要说。” “嗯。”玄冥听到如花的话,这才冷冷的离开,到门边还不忘向江子笙投了一记警告的神色。 江子笙则是毫不在意撇了撇嘴。 不得不说,青龙一走之后,房间的气压立即恢复正常了,江子笙眉眼含笑地坐到如花身边,犹如清风拂面。 “看来青龙大人对如花老板不一般啊……” 如花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她并没有反驳江子笙的话,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说说君无邪吧,我这次小看他了。” 江子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在看到如花柔媚的眼神冷下来之后,才正色道:“说吧,如花老板怎么会如此狼狈。” 她之前听如花一副信誓旦旦的保证,还以为她真的有把握拿下那个君无邪,却没想到她会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出了一些意外。”如花难得的蹙起眉头,用苍白几近透明的手指揉了揉隐隐发疼的眉心,好一会才道:“我没想到他竟然把白虎那头**都借来了,之前我还在怀疑,现在已经确定他跟柳卿已经狼狈为奸了。” 听着如花长长叹出一口气,江子笙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探究,若有所思地道:“他们已经是敌人才对吧,难道君无邪也跟你一样?” “不可能,我们四人当中,只有我是属于中立的。”如花答得干脆,眉心纠结地拧成一个小小的川字,“还好我这次是试探,只是受了些轻伤,你这些天小心些。” 江子笙看她都伤成这样,都还在关心着自己,不由心底一暖,“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如花冷笑一声,“有玄冥在,他们奈何不了我。” 江子笙思索了下,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煤球现在不再她身边,万一柳卿和那个君无邪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找她的事,她还真不太可能招架的得住。 好在小金金的身体最近也恢复了,若他们真要硬拼,她也有一己之力。 又跟如花随意扯了两句,留下两三天的药量,江子笙便从万香楼出来回王府了…… 不过这人还真不能念叨,江子笙对这个君无邪才产生了一些兴趣,便收到了他的鸿雁传书。 展开泛黄的信纸,看着上面俊逸的字迹,江子笙黛眉微微稍稍扬起。 都说字如其人,这个君无邪这字倒是正气凛然,毫无如花说的那么邪性。不过人不可貌相,越是这样的人便越危险。 君无邪在信上说,久闻江子笙大名,所以想邀请江子笙画舫一游。 若是平时,江子笙指不定会好奇,脑袋一热就去见面了,但现在明知是圈套,她会去才有鬼。 感受肚子小家伙的不安分,江子笙撑着脑袋想了想,很快便拟好了一封书信,让鸽子带了去。 既然君无邪想要见她,那她就来一个请君入瓮…… 任锦轩一回来,江子笙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任锦轩深深地看了江子笙两眼,眉头跟着蹙了起来,“君无邪,他不是在北漠,怎么会来大玄?” “额,你认识他?”江子笙倒没想到这个君无邪的名声如此大,竟然连任锦轩都有所耳闻。 毕竟任锦轩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去一个没有价值的姓名。 “嗯,北漠第一高手君无邪,我们曾交过手。”任锦轩饶有兴趣地看了江子笙一眼,不解地道:“你怎么会惹上他的?” 江子笙从果盘上拿起一个苹果认真地削起来,兴致缺缺地回答任锦轩:“麻烦是自己找上门的,没办法,人怕出名猪怕壮。” “宿敌?”任锦轩顺手把江子笙才削好的苹果拿过来,清脆地咬了一口,顺便将江子笙抱到了**上。 “嗯。”江子笙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你帮不帮我?” 任锦轩认真地注视江子笙,点了点头,琥珀般的眸子里,如同揉碎了一地的光,“可以,不过这事你不能插手。” “为什么?”江子笙平躺着,就着任锦轩的手,不满地咬了一口苹果。 “再过一个月你就要临盆,到现在还想着瞎折腾?”任锦轩眼中带着沉重神色,“乖,好好养胎,以后你想怎么闹都可以。” “你现在身体那么虚弱哪里是那个君无邪的对手,而且他跟我一样,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江子笙不愿让任锦轩一个人涉险。 “既然你知道他危险还不安分些?”任锦轩无奈地揉乱江子笙的头发,眼里是一望无尽的**溺,“我现在的身体是不好,但君无邪在我面前还是讨不了好。” “真的?”江子笙半信半疑。 “本君何曾骗过你?还能让你当**不成?”任锦轩笑着捏了捏江子笙的脸蛋,对她勾起一抹笑,“君无邪的事交给本君就好。” “呸,什么**,你敢死了让我当**,我就把名字刻到别家的坟墓上。”江子笙拍掉任锦轩的手,咬牙切齿地道。 任锦轩眸子微变,身子一沉,便把江子笙整个压住,用力抓住她的手。“江子笙,你打算把你的名字刻在谁家的墓上?” “你管不着。”江子笙直接扭头,平静的声音带着几分柔情,“反正你不能有事。” 任锦轩心底一软,吻住了江子笙有些发凉的额头,语气也柔了下来。“就算你死了,你的名字只能刻在我任家的牌位上,知道吗?” 江子笙被他看的目光迷离,胡乱地点了点头。 任锦轩见她乖巧,才起身松开她的手。他刚刚虽然控着她,却是避开了她的肚子,无论何时,他心里最惦记的都是她。 这**,江子笙睡的依旧很沉,却依旧做着与夙夜有关的梦…… 还是那一座寂寥的孤坟,只是这一次坟前没了夙夜,而是多了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她背对着江子笙,如缎黑发在灰暗的天空中肆意飞扬,整个人却是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定在了那里。 江子笙只感觉到这个背影无比的熟悉,不由上前走了一步。 似乎感觉到了江子笙的靠近,女子身形终于动了动…… 江子笙屏住呼吸,看着她向自己一点一点转过来,露出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孔,诡异一笑…… “啊!” 江子笙一惊,猛地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熟悉的帐幔,伸手握紧了任锦轩修长的手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是梦中的那一幕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那个女子竟然跟她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不,应该说,她就是那个女子。 呵,她竟然是初瑶,这个想法还真是够荒唐的。 江子笙扯了扯干涩的嘴角,小心地起身,喝了足足三杯温开水,脸色才稍稍好些。 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还在熟睡的任锦轩,轻轻一笑。 看来她最近还真是太爱胡思乱想了。 重新回到榻上,江子笙才闭上眼,任锦轩便侧身环住了她的腰,声音带着几分嘶哑,“这么早就醒了?” “嗯。”江子笙低低的应了声,回抱住任锦轩,将整个脸都埋进了他的胸膛……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任锦轩难得没再出门,就坐在她榻旁,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拿着书,漫不经心地看着。 “怎么也不叫我?”江子笙眯着惺忪的睡眼,借着任锦轩的力气,艰难地爬起来。 “早上醒太早了,便让你多睡会。”任锦轩从丫鬟手中结果衣服,一件一件地替江子笙穿上,见她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不由笑道:“还要睡?” 江子笙连忙摇摇头,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走到梳妆镜前,盯着自己略微发肿的眼袋看了看。“不了,再睡下去就变熊猫了,而且越睡身子越沉。” “也好,君无邪也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任锦轩将书卷放下,吩咐丫鬟替江子笙梳妆,便欲起身离开。 “什么,君无邪来了?”就像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江子笙立即清醒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战 等到江子笙梳妆完毕又过了一刻钟。 她跟在任锦轩身后,任由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自己,走到了会客厅的巨大屏风处。 透过屏风的缝隙她能够清晰无比地看到君无邪的容貌。 江子笙是个颜控,在看到君无邪那张脸时,心底有些失望。这个男人名字大气,但长得差强人意,就算丢在人群中也不会被人发现的那种。 他的额头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貌似是新伤,看起来有些狰狞。 浑身上下唯一让人称道的便是那双鹰眼,只不过戾气太深,让人畏而生寒。 总而言之,江子笙若是在大马路上碰到这种其貌不扬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当作高手的对待的…… “君大侠久等了,不知找内人有何要事?”任锦轩坐在主位上,身子斜侧着,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脸上写满了肆意嚣张。 此刻君无邪放下斗笠和佩剑,鹰眼无波地看着任锦轩,动了动喉结,“鄙人仰慕江神医已久,特来求见。” 他语气崇拜,只是那双眼睛却满是冷意,反倒像仇人之间的托词。 “内人怀有身孕不宜见客。”任锦轩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冷淡地睨了他一眼,“若只是仰慕内人的话,本君会代为转告。” “哈哈哈……”君无邪突然笑了起来,看着任锦轩的眼神多了几分轻视。 任锦轩蹙眉,静等着他一下句。 “都说冷酷嗜血的任锦轩弃江山独**美人,我本是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堂堂七尺男儿如今也只能在石榴裙下弄风月了?” 君无邪不知收敛,话语更加放浪形骸,殊不知已经惹怒了主位上已经略略挑眉的男人。 “呵呵……”任锦轩低笑,抬眸间,眸子如同琥珀般晶莹流转,含满杀意。 触碰他底线者死! 他强势出招,只一手便扼住了君无邪的脖颈,根本不容他做出任何反抗。 “你想杀我?痴人说梦。” 君无邪冷笑,在他眼中,任锦轩对他完全是自不量力。 “杀你足够了。” 任锦轩歪头一笑,气势陡然拔高,发髻被风吹散,绝美的五官在青丝遮掩之下,风华万千,如活了上万年的魔头。 君无邪佩剑一提,挣开任锦轩,爆退数十丈。他飞升天空,手握着红光大盛的剑芒,嘶哑开口,“别人怕你任锦轩,我君无邪可不怕。临江头,等你来死。” 君无邪说罢化作一道流光,快速离开。 武贤王府人太多,若是他展现出自己的真本事,势必会引起暴乱。 江子笙见势从屏风后出来,见到任锦轩站在原地岿然不动,连忙走上前,担心地道:“任锦轩你没事吧?” 任锦轩还在看着君无邪离开的方向,听见江子笙的声音才转身低首地看着她,微微摇头:“没事。你在家好好的,我这就去替你解决这个麻烦。” “锦轩,等等。”江子笙连忙抓住他的衣袂,明亮的眼睛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任锦轩停住,低首看着江子笙,扯起一个惑人心神的笑。 江子笙拿出如花给她的一片玉质的黄色叶子,轻轻一捏。 就在叶子破碎之时,淡黄色的光芒闪现过后,一个周身华贵无比的男人就出现在了江子笙的面前。 他没有看江子笙,而是意味深长地扫了任锦轩一眼,冷漠低笑,“一个将死之人?” “你胡说什么?”江子笙不满地瞪了男子一眼。 男人冷哼一声,似乎对江子笙的话颇为不屑,懒洋洋地道:“唤我何事?” “他是谁?”任锦轩冷硬出声,一手将江子笙护至身后。他从未见过眼前的男子。 “他是四神兽的青龙。”江子笙犹豫一会,思虑一秒又补上了一句,“如花的姘头。” “……” “……” 江子笙这话一出来,任锦轩和玄冥都沉默了下来。只不过任锦轩的沉默是松了一口气,而玄冥是在思考怎么把江子笙这个女人生吞活剥。 “哈哈……对了,玄冥你不是问我找你什么事吗,君无邪现在正在临江之上等着你们呢。”江子笙见势不好,急忙转移话题。 果然玄冥听到君无邪两个字之后,脸色变了。他看了江子笙和任锦轩一眼,仰天长吟一声,周身瞬间布满了青色的龙鳞,随即展开一个无边无际的域,将二人笼罩其中。 浩然的威势铺天盖地袭来,江子笙看着玄冥巨大的真身愣了愣。 她的煤球也是龙之本体,但气势蛮横,蕴含着死亡的道义。而青龙却恰恰相反,他可以轻易掌控时间,颠倒乾坤,在造生机。 若饕餮是毁灭,那么青龙便是新生。 景物走马观花般一闪,江子笙再看,他们三人已经来到了临江之上。此时君无邪正在高空对面。 他的脚下踩着一只长毛虎齿的怪物,硕大的鼻孔正喷薄着白色的浊气,凶猛如斯。 君无邪抚摸了下脚下的怪物的巨头,凝望了江子笙他们一眼,凶狠的扬唇,“我倒以为任锦轩真敢只身前来,却也不过如此。” “死到临头,废话倒是不少。”江子笙双手一展,一只通体银光的神鸟便出现在江子笙面前。 虽然没了煤球在身边,但江子笙还有一个足以让她自保的小丹仙。 它周身散发出的磅礴仙意,顿时引起了其他两兽的注意。纵使高贵如同青龙,此刻也不得不高看了江子笙一眼。 八品仙丹,堪比灵兽的存在。 长毛怪梼杌则贪婪的流出了口水。 小丹仙只是瑟缩了下,便扬起优雅的脖颈,不屑地瞥了长毛怪一眼,“傲狠,十万年前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今天还是想自取其辱吗?” 梼杌巨大的身子一顿,浑浊的兽眼慢慢抬起,像是要看透小丹仙一般。它的低沉的声音如同雷鸣,“你是朱雀……不,你只是蕴含了朱雀精血的丹药而已。” 小丹仙被拆穿了,脸色挂不住,依旧不服气地道:“你管我是谁,反正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刚好差颗仙丹才能完全进阶,你就出现了,真是磕睡有人送枕头。”梼杌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恨不得现在就将小丹仙吞入腹内。 小丹仙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躲在了江子笙后面,讪讪地抿了抿唇。 它若是真的对这些凶兽大战,一定会输的骨头都不剩。 “想吃它,先过我这一关。” 莹白的天空突然响起了一声清鸣,一个蓝衣如靛的男子从九霄云外飞身而下,最后落在任锦轩和江子笙中间,衣袂翩翩地托起小丹仙于肩上。 来人正是新晋神兽寒山灵燕。它现在有了一个新名字,银摩。 白雪和银羽纷纷而下,却都隔在了这宽广的域外。 好似一场镜花水月。 君无邪表面不动声色,他脚下的梼杌却是站立不住,神色比之前凝重了三分。 “这就是你们的倚仗,人多势众?” 君无邪在看到青龙玄冥之后,便知道如花已经和江子笙联手了。但他也和柳卿也是联盟,两两之势,当是胜负难分。 可谁知道半路杀了个陈咬金,连寒山灵燕都来了。 如今倒是江子笙他们狠压自己一头。 他暗暗蹙眉,知道柳卿现在在闭生死关,只思索了一瞬便拿出一根金色的琴弦,铮地一弹。 琴弦波动之处,慢慢震开了一个黑色的裂缝,一声虎啸传来,一只庞然大物便划破时空出现在了君无邪身旁,幽绿的虎目散发着凛然的怒意。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白虎额头的虎纹闪闪发光,那双嗜血的虎目盯着青龙却是不屑和嘲讽。 四兽站位恰好各在一方,虽然还没动手,却已经是战意如滔,正等着主人一声令下便上前扑杀围剿。 任锦轩走到江子笙身旁,捧起她眉目如画的精致面庞,凉薄的唇畔在她额间,轻轻一扫。 “等本君回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带了一抹坚定的神色。 江子笙颔首,看着他决然飞起的身影,心中的那道细微的裂缝,又变小了些。 任锦轩站于青龙头上,一双桃花眸中杀意流转,在君无邪身形一动之际,他已经拔起了龙吟剑,飞身而去。 龙吟剑直取君无邪眉心,只一剑便分出了高低,眼见君无邪避无可避之时,他的身形却诡异的不见,而任锦轩原本刺君无邪的龙吟剑却指向了江子笙的喉间。 任锦轩一惊,便猜到了君无邪动用了时间倒退的技能,但他此刻却再收不回剑芒。 就在千钧一刻的时候,玄冥龙爪一撕,将整个域的时间静止,只用一秒的时间,掰回了这个杀招。 饶是如此,一秒过后,虽然江子笙已经换了位置,但青龙却被龙吟剑贯穿了整只手臂。 见青龙受伤,原本还在与寒山灵燕撕咬的白虎,立即穿破时空,出现在青龙身后,虎口大张。 寒山灵燕见势,万千羽翼都化成了光剑,向白虎袭去。 小丹仙也纷纷降下了治疗之光,快速的愈合着青龙的伤势…… 君无邪倒退时间的技能无法持续使用,有较长的冷却的时间,任锦轩见机杀招尽施。 你来我往之间,火花将整个天空都镀上了一层毁灭的红色,数百回合下来,任锦轩便落了下风,脸色也渐渐的便的苍白起来。 在此之间,君无邪卑鄙的动用了两次时间倒流,彻底扭转了自己的劣势。 眼见君无邪再次动用自己的金手指,任锦轩就要丧命之际,江子笙双眼蓦地睁大…… 第五百二十七章 她会难过 任锦轩似是察觉到了江子笙的想法,还未说出制止的话,江子笙整个身体已经被蓝光围绕…… “子笙……”任锦轩的失声的一刹那,声音已经带上了满满的绝望。 江子笙毫不在乎地向着任锦轩飞奔而来,双手纤巧如莲,用磅礴的灵力将君无邪的那把上邪剑,用力包裹住。 蓝光大绽之间,化成一道血芒,向着君无邪直刺过去,他惊诧地退了数步,眼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江子笙眉头松开,回看任锦轩的一眼,笑的绝美,“我无妨。” 可伴随着江子笙轻笑,却是嘴角旁一滴凝落的鲜血,落在这片域中,却是染红了一方清空。 任锦轩一手挽住江子笙的纤腰,一手用龙吟剑支撑己身,心如冰锥在刺。他压抑着愤怒,声如破弦:“你怎么不听本君的话。” 江子笙摇头,无力一笑,红衣飘摇,却已倾城,“若是你,也会甘愿替我受这一剑。” “傻丫头,他伤不了我的。” 任锦轩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触手却是一片冰凉,穿透着他的体肤,刺入心脏。 江子笙反握住任锦轩的手,依旧浅笑低迷,转身看向再次袭来的君无邪,目光已是一片冷然。 任锦轩顺着江子笙的目光望去,将江子笙护在身后,起身已是一片嗜血之意。 血色从他脚尖漫开,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曼珠沙华…… 此刻的任锦轩已不再是前一瞬的柔情至深的男子,现在的他是行走在黄泉路上的王,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 红色的瞳仁如同鬼玉似在一瞬间泯灭了所有人性,手中的龙吟剑也似沾染了他身体中的血意,在这一刻,散发了幽暗诡异的光芒。 四兽惊惧,就连寒山灵燕的眼中都闪烁过一丝诡异莫辩的光。 他这是怎么了……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如堕地狱的背影,微微张口却连一声都没有发出。 任锦轩似是燃尽了生命一般,龙吟剑一扫,君无邪座下的梼杌哀鸣一声,尽身断两半,化成虚无,消失在原地。 又是一招,白虎连穿梭时空的机会都没有便腰斩在了空间里,一片血红之下,那诡异的白光再次消失。 虽然这些天地神兽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但此刻的君无邪却失去了与任锦轩一战之力。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君无邪握着上邪剑的手紧了紧,身子却是向后移了两步。 “本君说过,碰底线者死。” 任锦轩血红的眸子半眯起眼,龙吟剑凌空一扫,如天般的剑意竟将君无邪的时光倒退的技能截断,直取眉心。 当剑芒穿透君无邪的眉头一瞬之时,君无邪的眼中还写满了不敢置信…… “就这么死了吗?” 他潜伏在大玄如此之久,竟然被一个原住民杀了,他不甘心…… 最后一丝气息灭绝,君无邪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域中。 任锦轩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弯腰而下,数万只蛊虫从他的指尖涌出,没一会,君无邪的肉身便吃了个干干净净。 失去了主人的梼杌,也从空中再次现身,只不过再不复之前那般嚣张。 它一身伤势,倒在血泊之中,苟延残喘。 任锦轩单手执剑,背对着江子笙,低着头,将所有情绪藏匿于眼中。 流露在外的,只有无尽嗜血之意。 寒山灵燕与青龙相视一眼,皆化为原型,彻底将它制服,封印域中。 就在这一刻,坚固如墙的域如水波轻轻荡起,一抹竹香如风袭来。 江子笙还未回头,身旁已经站立了一人。他一袭青衣,深邃如星般的眉目,看着遍地血迹,薄唇紧抿。 “没想到,这一次是我晚了。”夙夜的声音带了一丝难以发现的落寞。 没想到观透天机的他,这一次却输在任锦轩的手里。 “你来了。” 江子笙嗓子有点紧,看着不远前的任锦轩,想要靠近,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沧桑。 夙夜看了看江子笙,而后又看了眼不远之处的任锦轩,语气不低不沉,“有你在,他不会有事的。” 夙夜话音才刚落,任锦轩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阵风。 任锦轩临昏倒的时候,血红色的眼眸终于恢复成了琥珀色的清明。 望着那个青衣的男子,眸光一黯。 夙夜,想勾搭本君的女人,别说门了,连条窗户缝都不会留给你。 除了耳旁多了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任锦轩再听不到其他,真正的昏死了过去。 脑中的一把古琴,琴弦全部断开,只剩下残音袅袅。 “锦轩,锦轩,任锦轩!”江子笙抱住任锦轩冰冷的身子,眼中焦急万分,早已失了镇定之色。 夙夜立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江子笙,闭上眼睛,将身子俯下,声如清风过帐。“把脉。” 江子笙猛然回神,看了夙夜一眼,连忙伸出手探住了任锦轩的脉象。 血脉尽断,生机全无…… 得到这八字,江子笙整个人像是失了灵魂一般怔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江子笙四肢瘫软,但也不过一瞬,她便恢复了清明。将整个储物栏的药物全部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那颗曾被她遗落在角落中的续命丹。 她颤抖地将药喂到任锦轩的口中,见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她又急又忧,深吸了一口气,俯身用红唇将药渡了下去。 “为什么,他还没醒,明明服下续命丹啊。”江子笙声音变得尖锐,手指还扣在任锦轩的脉搏之上,得到的依旧是一片平静的死寂。 “他的灵魂散了。”夙夜手指占捏了几下,看着江子笙疯狂般不舍地找着药丸,终于吐出了这句残忍的话。 “什么是灵魂散了?”江子笙凌厉地看着夙夜,猛地推了一把,“复活丸可以救任锦轩,当初我就是这样把任承泽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或许吧。”夙夜看着江子笙这样子,终是不忍心再说出绝情的话。 “复活丸,为什么没了,为什么没了……”江子笙像是魔怔了一般,找遍了整个储物栏,却都没找到自己要的复活丸。 泪水汹涌的流出,连同整个世界都变的模糊起来。江子笙看着中指上的魂戒,用力地拔着。 可不管她多么用力,那魂戒都如跗骨之蛆一般,怎么都脱不下来。 她狠狠地撞击着域面,咬牙低泣。“澹逍遥,我要回游戏,我要回游戏里!” 她要回到游戏拿到复活丸,她要救任锦轩。 魂戒依旧滴滴答答的倒计时,却不再带江子笙回到那个游戏中。 “这双手谈什么生死人肉白骨?不如废了它!” 江子笙抬起几近透明白皙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一口,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青丝如绸,披满了她整个削瘦的肩膀,盛满了悲伤。 “子笙。” 夙夜星眸一紧,快速地拉开了江子笙的手中,看着她掌心渗出的斑斑血迹,心微微一疼。 他不发言语的拿出手帕将江子笙伤口缠紧,担心她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狠狠地握在手心,不再松开。 江子笙想要推开夙夜,却是牵动了掌心的经脉,再次疼得落下了泪。 “别哭。” 夙夜星眸深处倒映着江子笙满是泪痕的模样,他伸出空闲的手,轻若蝉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江子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蓦地撑大双眼,满是乞求看着夙夜。“你知道怎么去游戏世界对不对?” 夙夜替江子笙拭泪的动作轻轻一顿,而后扬起一抹极淡的苦涩的笑,“初瑶,你爱上他了吗?” 因为爱上他了,才会明知前面是深渊依旧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吗? 因为爱上他了,才会将我彻底遗忘得干干净净了吗? 你可知前世说过,会等我…… “我不是初瑶,我是江子笙。夙夜,求求你带我去游戏世界吧,我要救任锦轩,我不能失去他……”江子笙声音越来越低,心却是越来越坚定。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剐着眼前男人的心。 将他们前世的千丝万缕,一点点的割尽。 “别哭了,我有复活丸的药材,我去玄阁拿来。” 夙夜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失神松开江子笙的手,踉跄地向后离开。他的背影似乎又淡了几分,再不复曾经缥缈出尘的模样。 小丹仙有些怯怯地走到江子笙身边,单纯无害的一笑,“主人,抹除我的灵智吧。” 江子笙怅然地看了小丹仙一眼,而后摇摇头,“除了复活丸,就算是仙丹也无济于事,等夙夜吧。” “江子笙你放心,主人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寒山灵燕也走到了江子笙身边,抱起任锦轩。 “你知道锦轩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对吧。”江子笙忽然转身,目光清冷的看着寒山灵燕,“不要瞒我。” 寒山灵燕心咯噔一跳,在江子笙层层逼迫之下,终于说出了任锦轩突然如此厉害的原因。 他将剩余的寿命一次性燃烧了个尽,所以才有对抗君无邪和神兽的武力。 “任锦轩,你这个大笨蛋!这就是你说的万全之策吗,你能有多少年可以活,你怎么那么笨,那么傻!你给我挺住,你若是有三长两短,就算是做鬼了,我都不会放过你。”江子笙得不到昏迷的人回应,狠狠地咬住嘴唇。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她也不曾松开…… 玄阁。 夙夜将复活丸的药材准备齐全,刚准备离开,夙离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袂。“爹爹你真的要救二爹爹吗?” “嗯,不然她会难过。” 第五百二十八章 因祸得福 他低首,眉目缱绻的模样如同一幅墨画,痛到深邃,却又刻骨铭心…… 再次出现在江子笙面前的时候,夙夜已经将所有的情绪泯去,冷如薄纸。 江子笙眼睛触到他手心上的药材时,看了他一眼,声音低不可微,“谢谢。” 夙夜抿唇轻笑,挥一袭青衫,远去。 若是江子笙装他身上再留心一分,便会知道他的脸色更惨白了,嘴角处噙了一丝红意。 江子笙将养魂草研成粉末,点燃,而后将自己的鼎炉拿了出来。 她很早之前便得到了复活丸的药方,但是此物逆天改命,凑集一块更是难如登天。 夙夜的这份恩情江子笙铭记在心。地 这些药材只够炼制一枚复活丸,也就是代表江子笙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才不过控火的时候,江子笙已经是冷汗涔涔,明明内心很焦急,江子笙却是一遍一遍地逼着自己冷静。 …… 或许她太过紧张,竟然在融丹的时候,控火出现了一丝偏差,虽然被她及时纠正过来,但是错误已经形成,成药的几率又少了一半…… 她紧咬住牙,深深地揪住心脏。 “主人不会有事的。”小丹仙见到江子笙紧皱眉头的样子,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 若是江子笙的复活丸不成,它便焚己残骸,却争那一丝的胜率。 江子笙抹去脸上的汗水,深深地看了昏迷不醒的任锦轩一眼,而后无力地靠在了门上。 她的汗水将厚软的外衫都染湿了。 “我一定不会让任锦轩出事的,就算他在阎王殿,我也要将他从阎王的手里抢回来。”江子笙眼中闪过一抹狠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次江子笙炼药的时间比往日多了好几倍,直到了第三天,鼎炉之中才飘出了缕缕丹香。 江子笙将鼎炉的盖子揭开,望着那枚晶莹剔透的复活丸静静地躺在鼎炉里,眼泪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终于成了…… 江子笙将丹药拿起,才触手便知道了这枚丹药品质比曾经系统奖励的复活丸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纵使效果没有那么好,但复活丸毕竟是复活丸,还是能够将任锦轩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江子笙小心翼翼地将复活丸喂到任锦轩嘴里。 她握住他的脉象,一刻都不敢松开,在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江子笙终于感受到了任锦轩那细微却真实的脉搏跳动。 这一刻,江子笙再忍受不住多日来的不眠不休,握着任锦轩的手便倒在了他的身边。 寒山灵燕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声。 “还真是的,刚救活了一个,另一个就昏倒了。” “江子笙之前本就受了重伤,若不是那一口气装支撑着自己,恐怕她的丹药还没练出来便晕过去了。” 小丹仙是仙丹对于江子笙的身体自然要比寒山灵燕来的敏感。 寒山灵燕倒没想到江子笙受了伤,直到忆起她徒手握住君无邪的那把上邪剑之后,才恍然大悟。 “那江子笙怎么办,我们都不会医术。”小金金有些头疼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无妨,她之前已经吃了药,现在是因为太累才会晕过去的,我们在这里守着便好。” 小丹仙说着,银色的羽翼轻轻一挥,一道精纯的仙气便化作屏障,将江子笙他们彻底笼罩在了一起。 “小爷好累,也去歇息了。”寒山灵燕没心没肺地看了他们一眼,确定他们相安无事之后便离开了。 小丹仙啧啧两声,反倒是坐在了案几旁,看着他们。 寒山灵燕一出来,衣袖一扬,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天地玄黄图,他凌厉的眸子斜睨了一眼,瞬间化成了一只鸟儿,向着夙夜的方向追踪而出。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夙夜正佝偻着身子,五指如爪,用力地抓在那块连名字都看不清了的墓碑之上。 他的脚下是一片腥红,离尘青衫此刻却是染上了斑驳血迹。 他警惕地看了来人一眼,直到确定他是寒山灵燕之后,眼中的戒备之色才稍稍松了些。 “夙阁主,您没事吧?”寒山灵燕有些不自然地叫了一声,他自认为自己隐藏身形的功夫十分到家,现在却被夙夜平平淡淡的一眼给看穿了。 “本座怎么会有事。”夙夜拭去嘴角上的血痕,深邃的眸子像是两把锋利地刀,“今日之事不得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江子笙。” “是。”寒山灵燕现在虽然已经是神兽,但在夙夜的面前他却有一种被压制住气势的感觉。 眼前这个朗眉星目的男人,就像是一座山,一座气势横天,他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的巨山。 “你走吧。”夙夜随手一动,寒山灵燕便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身旁无人的时候,夙夜胸口中积压的鲜血,终是一口喷在了那座年久的孤坟之上。 鲜血顺着石碑上模糊的轮廓慢慢流淌,那字迹也渐渐地浮现出来,尤其是爱妻两个字,在这冰冷空气中,凄凉而又诡异…… 夙夜身子一点点无力地蹲下,他背靠着石碑,眼眸像是划破了时空。 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正用一双溢得出水的秋瞳,对着清浅一笑。 “夜,我回来了。”女子的声音清冷如泉。 “初瑶,是你吗?” 夙夜星眸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伸手要去抓心中人的素手,触手得到的却是一片冰凉。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他无力地闭上眼睛。任由江子笙和初瑶着他脑海中不断穿梭折磨…… 那一句虚妄的诺言,已经让他等了三生,他还能再等下去吗? 冥冥之中,两双眸子穿透了虚空,向着夙夜的方向看来,而后不禁一叹。 “先生他活的太辛苦了。”开口的声音虽然清亮,却是蕴含了无尽的沧桑。 “是啊,初瑶太自私了,她从没爱过先生,却羁绊了大人一生又一生。” 另一个开口的是个女子,仔细观察,她的眉眼之处还有三分像江子笙。 “走吧。”男子不再言语,拉起女子的手,在光幕中渐渐消失…… 江子笙睡了一天**之后终于醒来,她第一件事便是去看任锦轩。 任锦轩脉搏虽然已经恢复了跳动,且冰凉的躯体也开始有了温度,但依旧躺在**上如同一个活死人。 他紧抿着唇,连眉心都紧蹙着。 “主人他什么时候醒来?”寒山灵燕进来便见到江子笙一脸发呆地看着任锦轩,便找了一个借口。 “或许今天醒来,或许明天。或许得躺个一两年,但总会醒的。”江子笙这句话是对寒山灵燕说的,也是在对着自己说。 她真的不确定任锦轩什么时候醒来,她已经做了所有的努力,一切都只能看任锦轩自己的毅力了。 她在任锦轩身边守了一会,终是起身走到外面,看着纷扬而至的大雪,一双清亮的眸子也渐渐的染上了一丝冷意。 任锦轩这副样子都是因为君无邪和柳卿,如今君无邪已死,柳卿孤掌难鸣,她必要他肉腐身陨,就连灵魂也不会放过…… 就在江子笙在窗外看着落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冒失的身影终于回来了。 他一头扎进了江子笙的怀里,车扯开嘴大咧咧一笑,“主人。” “嗯。”江子笙摸了摸煤球的头,脸上却没一点欣喜之意。 煤球与江子笙心有灵犀,自然知道她是因为任锦轩的事情而变得郁郁寡欢。 它向周边看了一眼,最后停在了江子笙的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微微一闪。 “我们出来说吧。”煤球担心江子笙会受刺激,还没等她同意便将她拉了出去。 江子笙见煤球凝重的模样,也不想费心思去探它的神识。神情恹恹地道:“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那我真的说了啊。”煤球见江子笙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依旧小心翼翼地道:“任锦轩真正的身份不但是恶人谷的传人,还是毒宗的宗主。” 毒宗的宗主? 江子笙身形一怔,而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其实她一早就该猜到了的。 沂寒是毒宗的宗主,却是任锦轩的影子,而任锦轩的蛊术也是炉火纯青…… 诸多事情许久便摆在了她的面前,只是任锦轩不说,她便一直装傻充愣。 她一直都接受不了欺骗,尤其是被最爱的人欺骗。 “东家你别难过,虽然任锦轩是毒宗宗主,但是对你却是情真意切。”煤球见江子笙强忍着情绪的模样,心不由难过地被轻轻扯动。 江子笙转身看向煤球,露出一个有些苍白虚弱的笑容。 “我知道他对我的情多深,所以才会一直装作视而不见,不然我也不会现在还守在他的身旁。” 江子笙的心里是难过的,若是任锦轩现在还好好的,她指不定会大闹一场,亲口质问他对自己的感情。 可如今他已经为了自己连性命都不顾了,那些谎言现如今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主人,事情我已经跟你说了,该知道你都已经知道,不该知道也知道了,好好休息吧。”煤球挠了挠头,不由得庆幸任锦轩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嗯,你也别说绕口令了,回**物栏好生休养,过几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江子笙扯起嘴角无力的笑笑,将煤球收进了**物栏中。 她望了眼雪蒙蒙的天空,深吸了一口冰冷锥心的空气,转身踏进房间。 **上的男子突然起身,琥珀般的眸子,向江子笙望了过来。 第五百二十九章 你不再是你 “锦轩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子笙连忙走到任锦轩身边,伸手探住任锦轩的脉象。 任锦轩却像不认识江子笙一般,眼神冷淡的,就如同一个陌生人。 “怎么这样看着我啊?”江子笙伸手不自然摸了摸白皙的脸颊,唇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任锦轩将手抽回,警惕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看着任锦轩,艰难苦涩地道:“你不记得我了?” 这一句话花了她所有的力气,眼眶中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任锦轩见到江子笙流泪,心突然慌了,他手忙脚乱地看着江子笙,却不知该做什么。“你别哭啊,我最见不得就是女人哭了。” 江子笙连连点头,将脸上的泪水胡乱的抹着,她压制住心中的难过,对任锦轩扬起一个不算难看的笑,道:“瞧我,见你醒来太开心了,我不哭了,不哭了,不管如何,你醒来便好。” 就算你不记得我了,我会陪你找回我们的记忆,就算你一辈子都记不起,我便陪着失忆的你走完一生。 “这才是好姑娘。”任锦轩对江子笙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刚要说些什么,脑袋却像是被炸开了一般。 他紧紧捧住脑袋,吃力的痛吟着。 “怎么了?”江子笙见任锦轩露出这般痛苦的神色,连忙拉过他的手,再次探住他的脉。 “头突然好痛,嘶……”任锦轩紧咬着牙,看着江子笙握住自己脉象的手,想要收回,却被江子笙用力地按住。 探了许久,江子笙整个眉头都蹙了起来。 除了任锦轩身子还有些虚弱之外,她根本就没看出任锦轩还有什么毛病。 “咦,我又不痛了,不会有什么事吧?”任锦轩突然凑近江子笙,望着她那双清丽的眼睛,多了一分打探。“你会治病?” “嗯。可能是刚醒来,脑内的神经还有些无法适应,我会给你熬些凝神的草药。”江子笙收回手,将锦被替任锦轩拉上,“你好好休息。” 见到江子笙离开,任锦轩连忙抓住她的手,从上至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又带了一点遗憾。“那个,你是我的妻子吗?” 任锦轩妻子二字咬的很重,声音有些别扭。 “想不起来没关系,以后我陪你一起慢慢想。”江子笙望了他一眼,点点头,她伸手将他额前的乱发拨到一旁,语气温柔的如三月春雨。 任锦轩看见江子笙对自己如此亲昵,也大起了几分胆子,试探地抓住她的柔荑,“娘子,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江子笙点头。 “我见我穿的挺贵气的,除了你,应该还有不少小妾吧?”任锦轩一本正经地看着江子笙,目光隐隐透出一丝小小的期待。 江子笙嘴角冷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将任锦轩的手拨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希望有还是没有呢?” 江子笙说的轻松,任锦轩却是听得脊背有些发寒。他思量一会,才讨好似的看了江子笙一眼,“当然不希望有了,娘子貌似天仙有你一人,我已三生有幸。”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的话并没有觉得开心,眼中的疑惑更甚。 任锦轩不由往里挪了挪,而后才又抬起眼睛,清了清嗓子,“娘子,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江子笙扫了他一眼,眉目不动,“说。” “我叫什么,这里又是什么王朝?”虽然感觉到江子笙突然对自己变的冷淡,也不敢太过放肆。 还未等任锦轩话说完,江子笙突然欺身上前。 她仔细地看着眼前这张看过无数遍,却依然风华绝代的脸,却再无半点熟悉的感觉。 她纤巧的手,向着任锦轩靠近,猛地用力锁住了任锦轩的喉咙,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你手谁?” 任锦轩惊恐地看着江子笙,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这具高大的身体根本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力。 他艰难地咳嗽着,祈求地望着江子笙,“咳咳……有话好好说,别掐……” “那你就在我没想杀人之前,把话说清楚。”江子笙没有放开手,只是手上的力气比之前要小了不少。 “姑奶奶,我能是谁,我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任锦轩巴巴地看着江子笙,眼神带着一丝无辜,“你现在可是谋杀亲夫,要浸猪笼的,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现在放开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任锦轩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心中却是腹诽万分。 原本以为眼前的女子是多纯情似水的百合花,却没想到几句话便成了个要人命的食人花。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最毒妇人心。 他迟早要找个机会把这个悍妇休了,不然有这样的女人管着自己,他就算是想偷吃也不可能啊,更不用说美妾万千了。 看着任锦轩那微微躲闪的眸子,江子笙手肘横在任锦轩的脖颈上,眸光就像把锋利的,随时能取人性命。“别耍什么花招,也最后收起你那肮脏的念头,否则我怕一下控制不住,掐死你。” 任锦轩额头唰地流下了一滴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眼睛撇向一边。 卧槽,这个女人是不是有读心术,他怎么想的她竟然都知道,实在手太可怕了。 “你只有五秒的时间思考,说,可以活,不说死。”江子笙冷着一张脸,红唇不留情地吐着催人性命的数字,“五,四,三,二……” “大姐,别,别杀我,我说就是了。”任锦轩哆哆嗦嗦地缩着脑袋。 “那就不要废话,否则不管你是神是鬼,我都要你魂飞魄散。”江子笙说着,玉魄金针已经刺入了任锦轩的死穴之上。 她的力度拿捏的十分巧,自然不会真的取任锦轩性命,却可以让体内的东西感到恐惧。 “咳咳,大姐啊,就算我说了你会相信吗?”任锦轩的刚要不屑地讽刺江子笙一句话,在触到她杀气再起的眸子,立即飞快地道:“我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二十一世纪你知道是什么吗?看你这样就不知道,二十一世纪是未来。” 江子笙眼睛微微眯起,没有说话,示意任锦轩继续。 见江子笙如此镇定,倒是任锦轩先怔了怔,而后继续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任天行,华夏公司老总的私生子,财富无数……” 江子笙懒的听他没有营养的废话,玉魄金针更加用力一些,声音比之前更为的清冷。“我不管你曾经是谁,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任锦轩,不现在应该叫他任天行。 任天行一听到江子笙问这个话题,美艳的五官终是露出了凄惨的神色,咬牙切齿地道:“说到这事,本少便一肚子的委屈。守了二十五年的贞洁,原本就要在那一晚交给我觊觎已久的美少妇,谁知一个雷好死不死地劈了过来,醒来之后,我便到这个地方了。” 江子笙听完他的话,确认他没有说谎之后,脸上的表情的表情也稍稍缓了些。 她收起玉魄金针,面无表情地看了任天行一眼,“你好好在这休息,没我的命令不得踏出这房间半步。” “为什么……你这是软禁。”任天行急忙站起,脑袋突然一阵眩晕,扑通一下又栽倒下去。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若是违背我的意思……”江子笙停顿了一会,继续道:“我的脾气不太好。” 任天行被吓得继续缩回了脖子,心底把古代的女人通通的骂了个遍。 人家穿越不是当皇帝,就是艳福享之不尽,再不济也是高官厚禄。 他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少爷,却是一个有着母老虎老婆的大少爷。 这就算了,他本就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现在还要被变相软禁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地方。 “那个,不出去这个房子可以,但是能不能给我送两个妙龄女子过来?”任天行见到江子笙面色比之前又阴沉了两三分,当下话锋一转,“就算你不给我找两个妙龄女子,小丫鬟总可以有吧?” “呵呵……”江子笙朱唇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直接走到任天行身边,玉魄金针再次亮了出来,阴森森地道,“再让我听到类似这样的话,我保证不让活多一秒。” 任天行看着眼前这张含煞的娇脸,终是认输的举了白旗,无力地道:“不要女人可以,但是我想吃东西了,这个应该可以吧。” 江子笙盯了他几眼,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娘子,我饿了。”任天行担心江子笙不管她的死活,扯着嗓子大声道。 “再叫一声娘子我就杀了你。”江子笙在门口停下,冷冷地丢下一句,走了。 任天行见江子笙终于离开,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他娘的,跟江子笙这个女人比跟他们任家那个老爷子在一起还要恐怖。 感慨了一番,任天行听着肚子空空的叫声,伸长脖子望向外面。 江子笙那个女人不会真的那么恶心,连一碗饭都不给他吧? 如此待遇,对他这个穿越人士,也太不公平了。 就在任天行打算再吼一嗓子的时候,江子笙拿了一锅粥进来,放到案几之上。 “吃吧。”江子笙在旁边坐下,闭上了有些疲累的眸子,察觉到身旁人靠近,她朱唇缓开,“如果你还想回去二十一世纪,最好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你可以让我回去二十一世纪?”任天行端着粥的手,突然一抖。 第五百三十章 你开心就好 “并不是没有可能。”江子笙并没有把话说满,但是她知道一点,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让这个灵魂占据着任锦轩的躯壳。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说假?”任天行扫了眼江子笙,而后更加凑近了一点,浪里浪荡地道:“虽然我对这里不熟,但想到可以美妾成群,就算回不去,也不会多遭。” “就算你回不去我也会将你灵魂抹杀。”江子笙看着任天行顶着任锦轩的脸,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便不好受。 “别呀,姑奶奶,我听你的话就是了。”任天行见江子笙又变脸,当下谄媚地笑起来。 江子笙一手将他的脸扒开,指着他的鼻子冷声道:“别再用这副脸孔对我做出这样的表情。还有,吃穿用度必须照我说的做,另外,要是透露这个秘密,我便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任天行脸色惨白,立即装作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江子笙也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丢他一个人在屋中,又让小金金守好之后便走了。 踩着冰冷的雪地之中,江子笙却像是没有温度一般的机器人。 握在手中的竹伞如同虚设,没一会便沾湿了她的鞋面。 只是,现在的她对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兴趣,一步一步地朝着玄阁方向走。 万物孤寂,江子笙独自一人缓步走着,倒真有一两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 当她再一次来到玄阁的门前时,望着那张紧闭的大门,心中思绪万千。 她曾说过再不要夙夜帮忙,却说一次一次的破了例。 就如这一次,除了夙夜,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帮她。 江子笙拍了拍玄阁的大门,却久久没得到里面人的回应。 她不由皱起了双眉。 以前无论如何,玄阁总会有人来接自己,这一次为何安静的诡异? 又锲而不舍的等了好一会,一个童子终于走了出来,见到江子笙的时候,面色并不太好。 “我是来拜见你们阁主的。”江子笙连忙说明来意。 童子却是看都不看江子笙一眼,侧身让出一条一人进的缝隙,声音不冷不淡:“请进。” 江子笙点头,也不作他想。 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走道,江子笙终于见到了一袭墨色青衫的夙夜。他白皙的肤色又透明了些,整个人都清减不少,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是更加的幽暗。 “你来了。”夙夜示意童子给江子笙沏上一壶茶,低垂着眸子。 “我想请你帮个忙。”江子笙思虑了一会,终于还是打算跟任锦轩直接说,很快她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怎么样,整个人情算我欠你的。” 夙夜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停,唇边却染上了一丝笑意,他没有说话。 江子笙被夙夜看的有些心虚,咬了咬牙继续道:“不管你让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 “你知道我不会逼你的,子笙。”夙夜这一次倒是说的快,好看的眉目就像是一幅水墨画。 江子笙紧紧地抓住衣角,一句话都说不出。 看出了她的尴尬,夙夜也不希望江子笙会不自在,当下便道:“你若是无聊,便去陪陪夙离吧,他这几天总是和我提你。” “好。”江子笙应道,却没有直接去找夙离。 她还没有告诉夙夜,她要他帮自己什么忙。 倒是夙夜见她一句话不说,冰冷的线条终是缓和了一下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任锦轩的命还长得很。 江子笙被他的这一句话弄的一头雾水,直到夙夜将司南拿出来之时,她才恍然大悟。 她还没来得及开心,便看着夙夜道:那为什么任天行的灵魂会穿越到大玄,难道又是那些该死的异人族? 你倒是很清楚。夙夜看着眼前这片无边无际的蓝色星空道了一句,这一次倒是我的错。 江子笙不解地看了眼夙夜,她不知道夙夜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夙夜起身,任由着童子搀扶自己去了占玄台,抿了抿唇角。 江子笙心里惦记着任锦轩,听见夙夜这十足调人胃口的话,心中的急切又多了一分。 夙夜,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对不对?江子笙不由向夙夜走近了两步。 夙夜点点头,却依旧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江子笙还是不知道为好。 可以告诉我吗?江子笙恳求地看着夙夜。 子笙,有些事情知道后,付出的代价会很大。夙夜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那双令人琢磨不清的深眸,幽光一闪而逝。 “什么代价?”江子笙只停了一秒,便继续问道。 “傻丫头,这事交给我便好,至于什么代价,你不用考虑。”夙夜笑的温柔起来。 只是那丝笑却多了一种江子笙始终都无法看透的无奈。 手中的茶已凉,夙夜终是让江子笙去陪夙离了。 他一袭青衣铺散在冰凉的占玄台上,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 他头顶上的七颗星星越发耀眼起来,就快要连成一条直线。 “那边的时空已经错乱了吗?”夙夜望着头顶的七颗星星,一时间陷入了挣扎。 在他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一个眉目与江子笙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占玄台上,一把抓住他的手。 夙夜不满的蹙眉,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做什么?” 女子并不惧怕夙夜的冷漠,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厉声质问:“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的才对,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夙夜听到她的话终是笑了,只是那笑声却冷的不近人情。 “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本座的事情何事轮到你来过问?” 女子脸色一白,狠狠地咬住牙,依旧倔强地抬起了头。“没错,您的事情的确轮不到我过问。可您不是一直都在等初瑶醒过来吗?您已经等了生三世,如今终于等到了七星连珠。为了初瑶,就算牺牲掉一个任锦轩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夙夜究竟是为了什么,明明爱初瑶爱的入骨,却又没有让江子笙恢复前世的记忆。 明明夙夜有上千种让江子笙记起他,却选择了最隐晦的一种。 夙夜的眸色一沉,脸色的清冷依旧。 “先生,您已经对江子笙够好了,但她始终不是初瑶啊……”女子冰蓝色的眼睛冰晶莹亮,如同天山的朝露水。 “她怎么不是初瑶?”夙夜青衫衣袖用力一挥,女子整个人便倒退了数十步。夙夜眼睛深深地盯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子笙便是初瑶,初瑶也是子笙,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夙夜说着说着,最后连自己都没了底气。 江子笙的前世的确是初瑶没错,但她们却又是那么的不同。 初瑶不会像江子笙这么敢爱敢恨,她是一个冷静的可怕的女人,永远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 他只知道自己爱惨了这个女人,却不知道,前世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他问过初瑶,为何,她最终选了他? 初瑶轻轻一笑,她说,他们两个很适合。 无关风月,只是因为适合…… 他很想问她有没有喜欢过自己,有没有那么一刻被自己感动过,可是直到初瑶死的那一刻,他的话依旧没有说出来。 只是记住了那个约定。 她说,来世她若记得他,她会努力爱上他…… 回忆渐渐破碎,夙夜又回到了现实当中。 他恢复了冷静,伸出手面对着眼前女子,轻声道:“起来吧,飞羽。” 女子望着夙夜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留恋,却没有去握。 她知道,有些人,就算她再像某人,那些感情也是她无法肖想的。 她拍了拍手中的灰尘,优雅地站起,望着夙夜,声音清雅如荷,“先生,我只是不想你再如此折磨自己。” “本座知道,你退下吧。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夙夜望着深邃的夜空,眸子中的复杂之色更甚。 飞羽咬了咬牙,终是消失在了占玄台上。 夙夜看着飞羽越渐稀薄的身影,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飞羽和莫空很久很久的时候便跟着夙夜,也是亲眼见证了他跟初瑶的感情的人。 尤其是飞羽,她之所以有三分像初瑶,那是因为她跟初瑶在前世,是姐妹。 只不过,他们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却是他的下属。 “宿命,这是你又一次再跟我开玩笑吗?”夙夜望着星空,紧抿嘴角。 这真的是一道很难的选择题,一旦他让任锦轩的灵魂重新回到身体里,势必会扰乱七星连珠。而七星一旦无法练成一线,那么江子笙便会再想不起前世的记忆,而他,也会因为江子笙的忘却而消失。 若是在一开始,他肯定毫不犹豫的放弃任锦轩,但现在,不行。 他不想再见到江子笙难过。 在青龙的域中,他见到江子笙抱住任锦轩泣不成声的时候,她曾流下的每一滴泪水都像是火红的烙铁,狠狠地灼烧着他的心。 他深爱了如此之久的女人,他怎么忍心让她难过流泪? “是啊……只要她快乐就好,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能让她快快乐乐的便好。” 夙夜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滑过他的脸颊,滴到占玄台上,发出了一丝微微的光。 他本就是一个该消失的人,等了她三生三世,如今再见到她也该满足了…… 可是他真的很遗憾,没能有机会看到江子笙真正凤倾天下的那一天。 第五百三十一章 王爷疯了 夙夜周身的光芒越来越亮,与天空中的七星似乎就要融为一体。 而他的身体也越来越透明,只要风轻轻一吹便会消失不见。 他的三千青丝也在这一瞬间如同沾染到了星芒,莹白如雪……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左右,夙夜忽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跌倒在了占玄台上。 一旁的小童子见此,连忙飞身过去,谁知还未触到夙夜,便被一股无形的无力,猛地弹开。 “先生,你怎么样?”小童子从没见到过夙夜这般狼狈,想要帮忙却根本无法近身一步。 “咳咳……无妨。”夙夜重重地咳了两声,虚弱地站起来,星眸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 果然七星连珠的日子没到,他就算拼进所有力气都赶不上七星分毫。 现在的他还不足以抗衡七星,必须要等到它们连珠的前一刻,方有机会阻止。 在这之前,他必须还得闭一次生死关。 暗自调整了下自身,夙夜缓步从占星台下来,无力地靠在汉白玉石椅上,如锻的青丝此刻光华失尽。 连他的呼吸也比平日粗重了三两分,虽然表面看起来无恙,内里却只有一副残骸在苦苦的支撑。 等到自身情况看起来好了不少,夙夜才命人把江子笙请过来…… 江子笙正在与夙离对弈,直到夙夜小童子进来的一刻,面色才稍稍动容。 小夙离也大大方方地将棋子丢到棋盒中,撇了撇粉嫩的薄唇。 “娘亲,这一次我又输了。” “不到最后一步不能轻易认输。”江子笙伸手将夙离抱起,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道:“记住这盘棋,以后反击我。” 夙离懵懵懂懂地点头,“嗯,我听娘亲的,以后做任何事绝不轻易认输。” “好,我们去见你爹爹吧。” 江子笙抱着夙离,向着童子点了点头,任他在前方带路。 临进去的时候,江子笙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她要踏进玄机阁门中的时候,夙离却轻轻地扯了扯江子笙的衣角。 “怎么了,夙离?”江子笙对上夙离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扯出一丝笑。 “娘亲,我很早便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了,可又怕娘亲会生气。”夙离眼巴巴地看着江子笙,抿了抿小嘴。 “你说,娘亲不会生夙离的气。”江子笙心里虽然这惦记着任锦轩,但对夙离也没有一丝敷衍。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家伙,也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娘亲,喜欢夙夜爹爹吗?”夙离歪着脑袋,咬住小指头,认真地等着江子笙回答。 江子笙微微顿了顿,触到他那双纯真无暇的眸子的时候,心如同溺在了深深的水里。 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原以为她能够很潇洒的回答夙离,不喜欢这三个字。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夙夜早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在她的心底扎了根。 她心底终是将夙夜烙在了心底。可是,她更清楚明白的知道,对于夙夜她的这种喜欢,绝不是爱。 “娘亲……”夙离没有等到江子笙的话,依旧执着地看着她。似乎非要等到他的答案不可。 “是喜欢的。”江子笙轻轻一笑,故作轻松地道,“你看你夙夜爹爹那么好看,武功又厉害,性格又那么好,谁会不喜欢呢?” “可是娘亲更加喜欢锦轩爹爹对吗?”夙离气闷地垂下了头,矛盾地绞着手指头,“娘亲不要喜欢锦轩爹爹了好不好,夙夜爹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娘亲。” “傻孩子,不要说傻话。”江子笙心忽地一紧。 “娘亲,夙离求求你,不要喜欢锦轩爹爹了。”夙离紧紧地地拽江子笙的衣袂,大滴大滴地落着泪。 江子笙连忙拿出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认真地道:“夙离,虽然你现在还小,但是娘亲今天要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世界有很多东西都是勉强不了的,其中之一便是感情。” “夙离,不想知道大道理,夙离只想看见爹爹开心。” “……” 江子笙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声。“你现在还小,长大后就知道了……” 夙离低低地哦了一声,从江子笙的怀中出来,对一旁的童子道:“带我去玩。” 小童子看了江子笙一眼,而后对夙离道:“是,少阁主。” 江子笙望着小童子抱着夙离,越走越远,低垂着眼睑,抬腿跨进玄机阁。 夙夜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江子笙靠近的脚步声,才清雅地睁开了那双深邃如星的眸子。 江子笙看着这样的夙夜,深藏在心底的熟悉感又生了出来,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低眸一看,才发现夙夜已经让人又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雨前龙井。 “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夙夜见江子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勾了勾唇。 他还有多少的时间看她这张清丽的面容呢? “任锦轩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江子笙不敢看夙夜的眼睛,微微低下头。 她的声音很轻,却十分的清晰,在空荡荡的玄机阁中还有着一丝细微的回响。 似乎过了很久,这声音才传到夙夜的脑海中。 他忽地站起身,走到江子笙身边,眸子深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希望早一点看到他,还是晚一点?”他越早出现,我便越早消失…… 后半句夙夜没有说。 “当然越早越好。” “是吗?”夙夜自嘲地笑了笑。 “……” 江子笙忽然想起了夙离在玄机阁门口说的话,心底忽然涌起一抹酸涩。 “我需要闭关,还有十天……还有十天,任锦轩便回来了。”夙夜伸手揉了揉江子笙的头发,感受着她发间的点点温度,迟迟没有收回手。 江子笙不由自主地想要躲避,却被夙夜抓住了肩膀。 “子笙,这一次不要躲我,好不好?” 江子笙猛地怔住,望着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鬼使神差的停住了动作。 脑海中,一些记忆碎片又涌现了出来…… 记忆中的她靠在夙夜的肩上,懒懒地读诗集,夙夜认真地听着,根本不介意她的漫不经心。 她任性的拉着他去看雪,看星星…… 她弹琴,他吹笛,他们的默契似与天成…… 江子笙头疼地拧起了眉,看着夙夜久久没有说话。 为什么,她会突然涌现出这么多陌生的回忆,明明没有的事情,她却好像在很久之前经历过一般。 “夙夜,我们以前认识吗?”江子笙沙哑地吐出这一句话,只觉得声音都变得不像自己的了。 “你……想起我是谁了?”夙夜握住江子笙肩膀的手,微微一紧。 “你……你不是夙夜吗?”江子笙摇了摇混乱地脑袋,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夙夜嘴角慢慢变冰冷,而后点了点头,“嗯。” “大恩不言谢,夙夜以后你若有事需要我帮忙,尽可利用我。”江子笙察觉出夙夜那一声有些失落,心底的异样稍纵即逝,很快便她仰起头轻轻一笑。 “好,我记住了。”夙夜的手已经放开江子笙,感受掌心的温度一点点变凉,眸光却比之前更为温柔。 江子笙点点头,向着夙夜作了一个揖,“那我便告辞了。” “好。”夙夜颔首,将眸子藏匿在发丝中…… 江子笙出来玄阁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不见五指。风雪之中,她紧紧地裹了裹身上的斗篷,大风吹过,她一个不察,手中的竹伞被吹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江子笙轻叹一声,顶着风雪回到了任锦轩的那座雅苑。 才刚进门脱下斗篷,小丫鬟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怎么了?”江子笙不满地蹙眉。 “王妃,不好了,王爷发疯了。”小丫鬟说着便拖着江子笙往任天行的房间走去,“王妃您快去看看王爷吧。” 江子笙脸色一沉,脚上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这个任天行又闹什么幺蛾子。 “砰”地推开门,江子笙望着屋中的人,正用头顶地,三百六十度旋转着。 “你们都下去。” 江子笙将所有下人都喝退之后,上前对着任天行的屁股就是一踹。 “哎哟哟……”任天行吃痛地叫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望着江子笙那张几乎能滴出墨水的脸,讪讪一笑,“姑奶奶,我今天可是半步都没离开过房门,而且也没**小姑娘。”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江子笙眼中闪出一丝凌厉的杀气。 任锦轩连忙跳到了**上,用被子紧紧地挡在了自己胸前,做出防备的姿势,弱弱解释道:“我这不是无聊跳跳街舞解解闷嘛……您如果想学我可以免费教您,不收学费。” 江子笙挑眉,一把将任天行的衣领给勾了过来,冷声道:“这十天里,你最好安安分分的。” 成功被江子笙的眼神煞到,任天行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一个防备姿势。 “一定一定,下不为例。” 江子笙恨的牙痒痒,若不是因为任天行披了任锦轩的皮囊,她早就将他嘴巴缝起来,丢到临江里喂鱼了。 “你还想着下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别呀姑奶奶……” 江子笙没等他说完,抽出一根玉魄金针,封住了任天行的哑穴和麻穴,见他安静下来之后,才满意地离去。 小金金见到江子笙出来,连忙走了过去,眼神向屋子扫了眼,“这人到底怎么来的?” 他现在是神兽,自然能看出任锦轩的身体中住了别的灵魂。 “不管他是怎么来的,十天之后任锦轩便会回来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一波未平 听到江子笙这么肯定的话,小金金忽地失神,不确定地道:“真的能回吗?” 虽然他不清楚这灵魂转移的事情,但也知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个凡人,真的能做到如此? “可以的。”江子笙相信夙夜,也相信任锦轩。 小金金看着墙头上掉下来的一片白雪,目光迷离了几分。“但愿如此吧……”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任天行也安分过了五日。任锦轩的事情也一直被江子笙压着,除了他们几个人,旁人都不知道。直到第六天,终于有人上门来找麻烦。 任昭容已经跪在门口许久,看到江子笙的时候连忙起身,想要过去却被暗卫死死拽住。 “你想干什么?”暗卫甲一把抓住任昭容的手,冷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任昭容想要甩开暗卫甲,奈何没有暗卫甲的力气大,吃痛地蹙了眉。“你想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江子笙望着门前拉扯的两人,目光如霜,声冷如冰:“任昭容你来做什么,耍猴戏吗?” 任昭容脸色泛起一阵青白,咬牙切齿地看着江子笙,即使她现在跟江子笙一样的容貌了,但依旧在她面前占不了上风。 她梗着脖子,透过斗笠,眸色忿恨。“江子笙,你把锦轩哥哥藏哪去了,为什么不让他见我。” 江子笙冷笑,走到她身边,捏起她削瘦的下巴,“你算什么东西,任锦轩凭什么你想见就能见到。” 任昭容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紧紧地咬住下唇,恨声道:“只要我帮锦轩哥哥做完那一件事,锦轩哥哥便会纳我为妾。他心里有我,我为什么不能见他?” 江子笙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任锦轩纵使会答应任昭容各种条件,她也不会相信他会说出纳任昭容为妾的话,包括玩笑。 任昭容之所以这么说无疑是想激怒她而已,她不是没大脑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激怒。 江子笙不再看她,转身对暗卫甲道:“谁让你们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暗卫甲嗓子一哽,低声道:“芙蓉姑娘说若是见不到爷,就绝食。” “她想绝食?”江子笙扫了眼任昭容,冷笑道,“那就亲自将食物塞进她嘴里,吐了就继续塞,塞到她不敢吐为止。” 任昭容吃惊地看着江子笙,指着她的鼻尖,向后踉跄地退了两步。“你竟然敢如此待我,我告诉锦轩哥哥,他一定不会饶你的。” “还不把人拉下去!”江子笙突然伸手捏住任昭容的手指头,稍稍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任昭容虚脱的软下了双腿。 “疼疼疼……”她眼泪唰地流下来,断指的疼痛让她精致的五官都狰狞起来。 “下一次就不是断一根手指头的事了。”江子笙冷哼一声,用力将任昭容往后一推。 任昭容身形不稳,刚好朝着暗卫甲的方向倒去。 暗卫甲眼疾手快地看了一眼江子笙,而后迅速移向一边,任由任昭容狠狠摔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你,你竟然不扶住我?”任昭容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拍身上尘土,大声地呵斥着暗卫甲。颐指气使的模样,嚣张的无可复加。 “他不是你的下属,你也没有资格让她扶。”江子笙向暗卫甲点了点头,转身回屋,砰地关上了雅苑的大门。 “……”任昭容嘴巴张了张,才发现这一跤摔下去,嗓子竟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奋力地挣扎,可依旧被暗卫甲毫不留情的强行拖走…… 见任昭容离开江子笙才回到了院子中,黛眉微微拧着。 其实这些天想找任锦轩的人也不止任昭容一个,任承泽和任容萱曾跟她提过,只是被她挡下来了。 不过这也给江子笙提了一个醒,任锦轩回来的事情刻不容缓。 虽然还有五天夙夜便会闭关出来,但现在的每一分钟,她都觉得如同度日如年。 在屋中坐了不到一会,她便又去了任天行的屋子,见他规规矩矩在那里写着什么,不满的情绪稍稍缓减了一些。 这段时日,在江子笙的强制性调养之下,任锦轩虚弱的身子已经渐渐恢复过来。 万幸的是,任天行并没有因为在任锦轩的身体里而学会他的武功,否则江子笙想要奈何他,怕是不可能。 “您来了,要不要我给你沏壶茶?”任天行被江子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吓了一大跳,神色尴尬地笑了笑。 江子笙见她一副心虚的模样,当下拧起了眉头,走过去,哗啦一下便将任天行写的东西给抽了出来…… 江子笙看到封面上大大的三个字,脸色顿时凝住了。 “金、瓶、梅、外、传。”江子笙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三个字,眸子倏地冷了下来。 她刚还以为这个任天行学乖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在写这个东西。 江子笙快速了翻了几十页,脸色越来越沉。没想到任天行不仅街舞跳的好,这个《**梅外传》也写的图文并茂。 任天行恨不得自己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触到江子笙可怕的眼神,有禁不住害怕的抬起了头。 “你写这个干嘛?”江子笙挥了挥手中的《**梅外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您不让我跳舞解闷,我只能写写书了,不过我也是一时起了雅兴。”任天行原本见江子笙拿着自己写的书面不改色的翻了几十页,心道这个女子乃是神人也。 但想到古代人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江子笙虽然表面厉害,但应该是不识字的才对。 之所以对他那么凶,一定是虚张声势。 任天行自我良好的分析完了江子笙,便挺直了腰板,对着江子笙**倜傥的笑了笑。 江子笙啪地一下,将书打在了任天行的脸上,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你的雅兴来了就写颜色小说啊。” “呃……您怎么知道?您识字?”任天行连忙抓起自己的大作,身体不由向后退了两步,潇洒的笑容僵在了唇边。 “我说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就算我不识字难道还不知道你画的是什么?”江子笙继续打击任天行,“就你这样的属性还玩穿越?若不是呆在我这,你也就活一天的命。” 任天行被江子笙唬住,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冰凉的脖子,神色讪讪一笑。 江子笙坐到离任天行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玲珑剔透的眸子似乎能够看透人心。“说吧,你写这个是为了败坏任锦轩的名声还是想要挣钱?” 任天行再一次被江子笙的花语噎住。 江子笙真的能够看透人心,竟然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 想着接下来那如同凌迟般的酷刑,任天行认命地闭上了眼睛,视死如归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江子笙即将飞洒过来的暴雨梨花针。 可是左等右等,他等了许久都没见到飞针过来,不由睁开眼睛。 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色中似乎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你,你想干嘛?”任天行被江子笙这如同研究货物一般的眼神吓住,脸色难看地道:“你不会想把我到勾栏院做男倌吧?” 江子笙摇摇头,十分难得的对着他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事内容不错,继续写下去。” “啊……”任天行发傻地站在那里。 “没听清?”江子笙的声音又冷了下来,透着一股隐隐的威胁。 “听,听清了。”任天行大力地点着头,又警惕地看着江子笙,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您不是很反对吗?” “你可以继续写下去,不过不能用任锦轩的名字。”江子笙把写有任锦轩著的那一页撕下来,轻轻一笑,“五天之内写完,我让你青史留名,如何?” 任天行想了想,还没有来得及答应,便被江子笙将头往下一按。 “既然您都点头了,那便安心地写,我就不打扰你了。”江子笙微微一笑便退了出去。 虽然任天行为人吊儿郎当,但不得不说他这个用小颜色的书赚钱的想法十分的大胆。 古人本就闲的发慌,小说正好可以打发闲暇的时间。 任天行的文笔不错,图画页画的还算生动,二者结合下,就算是不识字的大姑娘,看到了以后也会面红耳赤,然后扭扭捏捏地丢下一串铜板,将书揣进怀中。 江子笙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一个暴利的行业,当下笑容便美好了。 任锦轩醒来之后,一定也会觉得她的这个决策十分的英明。 虽然江子笙已经是大玄第一首富了,但有谁会嫌钱多烧手? 说到钱,江子笙便又想起了闷声发大财的如花。 前一段时间如花重伤在身,江子笙又要照顾任锦轩,所以一直没能见面。 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江子笙跟小金金交代了些事后,便独自一人前往万香楼。 往日繁华如朝阳般的万香楼,这一天十分的安静。 江子笙走进去才发现,这里除了桌椅还在之外,已经空无一人。 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江子笙听着耳边传来的细微喘息声,眼色一凛,飞快的寻了过去。 江子笙见声音是从地底传来的,立即从储物栏将药锄拿出来,对着那块松动的地板,用力撬开。 一阵刺眼的青光闪过,江子笙望着那颗硕大的龙头,心蓦地一惊。 “玄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别管我,快去救花儿。”玄冥话一说完,硕大的龙身顷刻间化成了一堆尘土。 第五百三十三章 最后的准备 江子笙愣在原地,脑袋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 虽然青龙神兽寿与天齐,但他用尽浑身灵力凝聚出的这道虚影,也告诉了江子笙他此时的境地是多么的危险,不然也不会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留下。 知道如花真正的身份的人不多,其中最有嫌疑的便是两人。君无邪和柳卿。 如今君无邪已经死了,柳卿势必知道了如花和江子笙已经结成联盟,所以才会在任锦轩受伤之期,将身体虚弱的如花掳了去。 好在,柳卿最想要除掉的目标是江子笙,所以如花作为诱饵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江子笙扫了**一圈,飞身进了如花的厢房,果然看到了如花曾滴落在地上的鲜血,以及她扯落的几根虎毛。 血迹虽然干涸,但是颜色很新,按时间推算,事件发生应该是在两天前。 再加上那散落的几根白虎毛,江子笙更加确定了此事是柳卿所为。 “这个阴险的柳卿在这个时候动作也是算无遗策了,难怪能获取朗君烨的信任。”江子笙咬了咬牙。 任锦轩还有五天才能醒。她现在只能是按兵不动,等着柳卿主动出击。 整理好思路之后,江子笙也不在万香楼多留,拐了一个弯,便转到了回春堂。 如今虎子的妻子也怀了身孕,江子笙便让他开始学着管账,以后也可以自己独当一面。 众人见她回来,知道她不喜虚礼皆向她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江子笙进库房,将所有药材都填补了一遍,便让给了药尊堂的钥匙给齐大夫。 如今她已经不去药尊堂,药田放在那里也是浪费,必须得找个人看管才是,齐大夫虽然年迈,但身体硬朗,江子笙将药田交给他也放心。 齐大夫跟着江子笙进来,见江子笙挺大的肚子,摸了摸胡子,和蔼地道:“怕是小半个月便要落地了吧?” “可不是,往时听人说这后三个月最是难熬,他们倒是听话安分的紧。”江子笙摸着肚子,脸色也柔和了几分。 “东家如此聪慧,小公子定也是个懂事的。”齐老说着又感概了一句,“东家很快便苦尽甘来了。” 江子笙满脸含笑地点了点头,而后将正事跟齐大夫说了一遍。 齐大夫一听江子笙如此器重他,当下是又惊又喜,连连摆手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东家这四块药田皆价值连城之物,我……” “我信你,自然才交与你。”江子笙没等齐大夫说完便打断了他,轻叹了一声,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身子越来越重,今后为人母没个两三年怕也当不了事。听说您有个儿子,正好托他帮这个忙,我出三倍的工钱如何?” “这……”齐大夫看着江子笙,搓着手,有些犹豫不决。 江子笙也不等他再说什么,直接把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上,言辞恳切地道:“齐老,拜托了。” 齐老垂首看着手心虽然小却份量沉重的钥匙,终是点点头。“好,既然东家如此信任小人,小人定不负东家,只不过这工钱还是照旧便好。” 齐老是有一对儿女的,原来也是大夫,但他知道江子笙有些举贤避亲,所以便让自己的儿子转行做了打铁匠。虽然他知道儿子表面不说,心底也是怨他这个当爹的。 如今让他管理江子笙的药田,也算是一番不小的弥补了。 “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府中还有些事,我便不多留了。”江子笙知道齐老思想有些顽固,若是她执意涨工资,事情怕是要坏。 “东家慢走。”齐老见江子笙要走,向着她拱手作揖。 江子笙点点头,便回了王府…… 江子笙知道所剩的时间不多,这五天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致志地炼起丹药。 好在任锦轩的雅苑是在寂静的地方,终是上空劫云密布,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而任天行也在百无聊赖之中将《**梅外传》给写了出来,江子笙自己没有空便让暗卫中的小五去办此事了。 …… 漫长的五天终于在百般煎熬之中度过,一向神秘的玄阁竟然在这一天大办酒席。 桌桌珍馐,就连那酒也是如同琼浆玉液一般。 连上天也似乎极为给面子,停止了连下几天的大雪,出现了冬日高照。 纵使艳阳满天,坐席上的宾客也都穿了好几件衣服。他们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向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望去。 那里面有着一个他们这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不知玄阁阁主什么时候出关,我这正好有一事相求呢。”一个风度翩翩的儒生装扮的公子,对着那扇门望了又望。 “呵,谁来这不是为了见阁主?这玄阁阁主可是神秘的很,就算出来了也见不得会帮人看相算命。”一个灰衣老者拿着一根柺杖,眼睛倒是亮堂的很。 “想要看相算命去华都街上不就可以了?”另一个人也是一笑。 众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谈着,便扯到了江子笙的事情。 其中一个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招呼着众人过来,压低声音道:“世人都说这个玄阁阁主从不近女色,你们可知道他中意的女子是谁吗?” 其他人一听这个大八卦,皆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 “江神医知道吧?” 男子话才开口便被其他人捂住了嘴巴。 “江神医的事情你也敢编排,不想活了?”一个男人狠狠地瞪了那大汉一眼。 其他人也是纷纷指责其他,人生在世谁没有个病痛,这里的人大多都受过回春堂的恩惠,此刻自然不容许有人毁了江子笙的声誉。 那大汉不是大玄的人,倒没想到江子笙的人气如此之高,讪讪一笑,连喝了一整壶酒才压下受惊的心脏。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话题的人物竟然被拦在了玄阁的门外。 江子笙看着童子阻拦着自己前进,满心疑惑,却没有生气。“我有玄铁令为何进不得?” “这是先生的命令。”童子木讷地看着江子笙,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江子笙身形一顿,倒没想到是夙夜在阻止着自己。 他是突然反悔了吗? 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江子笙便很快否决了。夙夜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答应了自己,断不可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江子笙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道:“那你们先生让我何时来?” 童子听言,摇了摇头。 江子笙也不恼,直径走到台阶上坐下,声音不大,却字字坚定。“既如此,那我便在等着。” 童子眉头蹙了蹙,终是没有说话…… 江子笙愿意这样折腾自己,煤球却是不乐意了,从**物栏中出来,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了一道墙。 “东家,您还是先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就算你能受得住,任锦轩若是知道的话一定又会责怪你了。” 江子笙摇摇头,眉目不动。 她有求于夙夜,总是要做出些样子来的。 玄机阁中,夙夜已经从占玄台上下来,他身着一袭玄墨色的法袍,整个人却是年轻了许多,看起来不过才及笄的样子。 眉间一滴红色的朱砂痣,纵使抿着一张唇,亦倾国倾城。 都说返老还童能让人高兴,但玄阁的长老们却知道,夙夜之所以容颜大改,是耗尽了所有的灵力所致,此刻的他虽风华鼎盛,却是回光返照而已。 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就此倒下。 他取出棋盒中的最后一枚棋子,放于阵眼之中,身下的八卦乾坤图霎时光芒大盛。 夙夜像是没看到一般,只手轻挥,那阵图中的光芒便悉数落进了他的玄墨法袍之中。此时若是有心人观察的话,必然能发现,夙夜最后一枚白子落进阵眼之时,八卦阵图中有六颗不显眼的星星闪了闪。 “客人也该等急了,你把这一百人带进来罢。”夙夜随手捏起一把竹签交给了一旁的童子。 今日邀来玄阁的人有富贵,有贫寒,有超重高官,也有些**地痞,可谓是龙蛇混杂。夙夜这随手一捏便选出了所有人中八字最硬的一百人。 他答应替他们做一件事,却需要借他们的命数一用,也正因为如此,夙夜才会大办筵席。 一一给这一百人解了劫数之后,拿到他们的贴身之物后,夙夜才缓缓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才开门,夙离便扑进了夙夜的怀中,泪眼汪汪地道:“爹爹,你为什么不让娘亲进来,也不让夙离见娘亲?” 夙夜蹙眉,弯下腰与夙离平视,“为何这般说?” “娘亲被拦在门外,已经等了近两个时辰了。”夙离抽抽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夙夜。 夙夜面色一变,睁眼之间便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想着江子笙还在门外,抱起夙离大步走去。 他神色不变地推开门,见到台阶上一女子,衣着清简的坐在台阶上,当下放轻了脚步,轻声道:“你来了?” 江子笙闻言,立即起身,转身见到夙夜的时候,明显的怔了怔。“你倒是年轻了许多。” “此次闭关小有成效,进来吧。”夙夜说话间已经执起了江子笙的手,拉着她往玄机阁走。 他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心有执意,对江子笙的动作也亲近了许多。 江子笙一心念着任锦轩的病,倒没有在意夙夜的情况,轻声道:“任天行现在还在雅苑……” 夙夜抬头看了眼天色,回眸一笑,“无妨,我已经让人把他请来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倾城一笑 夙夜总是能够比人先行一步,掌算天机,算无遗策。偏偏他这样的优秀,却无法引起旁人半分嫉妒。 江子笙跟在夙夜身后走,原以为他是在为今天的事情做准备,却没想他带自己去不过是见一个人,还极其罕见的是一个女人。 江子笙望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女子,见她一脸冷漠,扯了扯唇角。 “这位是飞羽姑娘。”夙夜简单地介绍了眼前的女子,而后转身,眸子已是换了种颜色,漠然中又带了丝怒气,“飞羽怕早就认识子笙了。” 飞羽面色一凛,而后点点头。 江子笙看着气氛僵硬的两人,眸中倒是多了几分探究之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一向好脾气的夙夜,语气中多了几分火气。 忍不住多打探了几下这个眼熟的女子,江子笙看着她的侧脸,猛然发现,此人竟然长得与她三分相似。 江子笙并不是大众脸,长的与她相似的人倒是极少,当然任昭容那样的除外。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夙夜,直觉告诉她,夙夜在这个时候带她见飞羽,绝对不是为了让她认识那么的简单。 “今日起我便将玄阁交与你,飞羽跟在我身边数年,你若有事不知,便可跟她细说。”夙夜声音清冷,却像是一枚重磅,砸到了二人的心头。 飞羽和江子笙皆目瞪口呆地看着夙夜。 尤其是飞羽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而来的,便是风雨欲摧的怒意。 “先生,你竟然把玄阁交给她?”飞羽并不在乎玄阁阁主的位置,但她却不想让眼前这个自私自利得到夙夜的任何一点东西。 不管是初瑶还是江子笙,她都没看出一点好,自私贪婪,一次次的践踏夙夜的心意。 “飞羽殿主,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夙夜如清风拂过的声音透着一丝丝淡淡的警告。 他之所以带江子笙来见飞羽,不止是因为玄阁的事情,更是让飞羽知道江子笙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她不能撼动的。 之前江子笙被拦在门外,他便知道是飞羽的手笔,所以才会借此警告一番。 哪怕他今后不在,也不容许有人欺了她。 “玄阁我是不会接的。”江子笙见他们二人又开始争锋相对,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为何?”夙夜没想到世人梦寐以求的玄阁,江子笙竟然如此干脆的拒绝,而后释然一笑。 也是,这样淡薄名利才是真正的江子笙。 “这是你的玄阁。”江子笙望着夙夜,除了感觉这事情有些蹊跷之外,内心还生出了一丝不安的预感。她定了定心神,终于开口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夙夜知道她会这么问自己,唇角的弧度又向上掀了掀。“本座要去一个地方,或许三五载才能回来,夙离还小,玄阁交与你,我才放心。” 江子笙静默,而后道:“我要考虑考虑,明日再议此事吧。” “嗯,不急。” 夙夜依旧和煦如风,若是江子笙深究,定能发现他平静眸子之下沉溺的那一丝波澜。 虽然已经接近初春,但冰雪未化,这天依旧黑的极快。 任天行被带来玄阁的时候,又惊又忧,直到看见江子笙之后,立即像八爪鱼一般飞了过去,紧紧拽住了她的衣角。 江子笙嫌恶地将他推了推,语气不甚冷淡地道:“你做什么?” “姑奶奶,这是哪里啊,我,我们回去吧?”任天行有些害怕地扫了眼,头顶之上的机关,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他一来到这里便胸闷气短,还有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 江子笙哪容得他后悔,将他推到了夙夜身边,神情有些不自然。 夙夜平静无波的眸子在看到任天行的时候,眼神终是闪了闪。他还从没见过任锦轩露出这种神情过,虽然知道眼前人的灵魂并不是任锦轩,心里却还是生出了一丝快意。 任天行也看夙夜看发呆了,不由啧啧出声。他见过的美女帅哥无数却从没见过像夙夜这么俊的人,跟仙人似的。 就在他哈喇子要掉下来的时候,突然正了正形,露出一个职业微笑,“我看这个小哥斯文俊秀,不如随我回现代艺不身如何?” 夙夜这完全是衣服架子啊,不当模特实在是可惜了。 夙夜听见他这般疯疯癫癫的言论,依旧浅笑不语。倒是江子笙一副丢脸的捂住脸颊,一把将他了过去。 “任天行,你能消停些吗?你还想不想回到二十一世纪?”要是任锦轩知道任天行拿他的尊容去讨好夙夜,一定会将他挫骨扬灰。 被江子笙这个冷面佳人一顿呵斥,任天行立即学乖了,默默退置江子笙的身后,蹲地画圈圈。 其实他很怀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否真的有本事将他送到现代,毕竟这穿越又不是儿戏,怎么能够说送就送。 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他现在的境况也已经够糟糕了,只要不搭上自己的小命,便随他们了。 …… 冬天的星星很少,更别说白天还下过一场不小的雪。但今日玄阁的上空却是星云密布,将皑皑白雪都映衬的美了七八分。 众人见此皆是一阵惊叹,更有胜者,称其为冬日奇景。 子夜,夜深寂静。 任天行乐的像个孩子一样,被送去占玄台的时候,眉目缱绻如画。 他旁坐在石座之上,微一抬头,便看到了江子笙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仰望着满是繁星的夜空,不知在寻找些什么。 心底一丝情绪忽然涌动了下,他突然起身,走到了她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江子笙,我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任锦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江子笙身形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勾起一丝弧度。“他是世间最优秀的男人。” 任天行了然,而后又扫了眼,正盯着他看的夙夜,继续道:“那这个夙夜呢,他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江子笙没想到任天行会问这么一句,只感觉的背后有一道灼灼的视线正在空中无形燃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夙夜突然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对任天行道:“回占玄台。” 他的声音不带,却自有一番毋庸质疑的气势。 任天行眼角微抽,不敢在有过多言语,直直回到了占玄台。脑海中却回荡着江子笙的那一句话。 他是世间最优秀的男人…… 他明明知道江子笙说的这个人不是他,但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却涌出了一丝喜悦,这种喜悦让他措手不及。 再回想的时候,那丝喜悦又变成了淡淡的,就好像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出来的而已。 玄机阁中只有五个人,飞羽,任锦轩,江子笙,夙夜,还有一个便是凌空。 凌空是跟在夙夜身边伺候的童子。 除了任天行笑的没心没肺之外,其余的四人皆面色冷硬,尤其是江子笙。 虽然夙夜已经跟他保证过任锦轩很快就会回来,但她的内心还是产生了深深的不安。这种不安分的恐惧,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时候。 夜空中的繁星越来越亮,而在这繁星之中,又有七颗星星最为闪耀,堪夺皓月之辉。 “子笙,你可曾听过七星连珠?”夙夜仰头看着苍穹之上垂挂着的七颗星星,一双眸子明暗不定。他微微侧身,惊世面容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暗潮汹涌。 七星连珠?江子笙听着这个并不陌生的词汇,似有所悟。 她曾以为七星连珠不过是像神话一般的传闻,此刻从夙夜口中听到,又看了天空中七颗异常明亮的星星,心底闪过一丝不真切的感觉。 夙夜之所以等那么久,想必就是为了七星连珠这一天吧。 “传闻,七星连珠,风云变幻,时空错乱,可是真的?”江子笙声音喃喃,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小声询问。 夙夜颔首,并没有说话。 他见夜空中,那七颗星星突然一闪,玄墨色的法袍忽地被风吹起,整个人凌空而起。落到了占玄台之上。 他一伸手,一个还冒着紫烟的小香炉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紫烟的味道很浅,江子笙却很快便认出了那是养魂花的香气,只是这些养魂花的年份怕是不小了。 养魂花又名地狱花,跟彼岸花算是姐妹花了。但他们的用途却又恰恰相反,一个救人,一个救人。 江子笙见夙夜以步为阵,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结成了引魂大阵。他拿出今天寻的一百人的生辰八字,口中念念有词,见纸上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才丢进小香炉中点燃。 而任天行原先还好好的,却突然困的睁不开双眼,身体摇晃了两下,直接睡了过去。 就在最后一张八字烧尽之后,小香炉中突然震动了起来,一束金光从中蹿出,刺眼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江子笙下意识伸手挡在眼睛,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睁开了双眼,眸光顺着金光一直追随而去,最后落到了七星之上。 她看着那七颗原本就快要连成一线的星星,因为金光的绕乱,竟生生地改变了轨道。而那束金光也从金色转变成了红色,穿过七星,如一把带血的利剑。 “咳咳……” 一声低沉地咳嗽声忽然响起,江子笙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夙夜周身光芒散尽,白发披肩,一手捂住胸口。 明明已经山穷水尽,他却对江子笙扬起一个倾城笑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我要去找他 他单膝跪地,脚下阵法的光芒也从鼎盛的白光化成飘渺的虚影。 而他的身体也逐渐虚化,如海市蜃楼般,明明近在咫尺却如沧海化桑田般遥远。 夙夜缓缓抬头,看着飞奔过来的女子,那眉那眼那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初瑶……”他看着她,轻启薄唇,慢慢地伸出手。 风很凉,江子笙的心都被吹得如雪般冰冷。 她停住脚步,神色莫明的看着夙夜,那些破碎的,断断续续的回忆,如飓风一般,扫进了她混乱不堪的脑袋里。 七星快速的旋转交叉着,洒下一地白光,却恰好落在了江子笙的身上。 她双膝一软,忽地跪在了冰凉的石板上,任由着星光洗礼,曾经遗忘过的记忆,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复苏。 原来那些梦境,是真实存在过的。 那是他们一起真真切切划过的痕迹。 夙夜对她的好,对她的爱,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那笛,那坟,那人,那话,她都记得了。 她是初瑶,她是他的妻。 “江姑娘,怎么了?”夙夜的童子见到江子笙跪地不语,周身的气质却越发的冰冷,不由看了身旁的飞羽殿主一眼。 飞羽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江子笙的身旁,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你想起了吗?” 虽然她的声音十分的平静,但十指却掐进了手心。 她的心湖已经好久没有起如此的波澜了,前世因为她,这世亦是如此。 跪地的女子沉默不语,只是身上的气息却一点点地苏醒,在飞羽几乎按捺不住的时候,她终是起身,抬起头,眸如湖泊。 “好久不见啊,姐姐。” 这一句姐姐让飞羽整个面色都变得煞白起来,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终于轻轻地笑了笑,“是啊,好久不见了。”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牵强…… 江子笙真的不见了,眼前的女子是初瑶,那个没有心,不动情的初瑶。 那个让夙夜念了三生三世的女子…… 飞羽见江子笙从容不迫地向着夙夜走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凝结了起来。 夜空中,七星依旧狂乱的闪动着,星光之下,占玄台上的任锦轩依旧昏迷不醒地盘坐着,而江子笙终于来到了夙夜的身边,弯下身,握住了夙夜冰冷的手。 夙夜星眸深邃地望着江子笙,似乎要倾尽时间所有的温柔。 江子笙,不,现在的她是初瑶。 初瑶唇角微微扬着,捧起夙夜那刀削般的俊颜,声音如冰雪消融的清泉,令人从头到尾的愉悦。“夜,我记起你了。” “我知道。”夙夜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有些贪恋地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 他因为灵力的消耗,连睫毛都变成了白色。 但是他不悔,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万劫不复,原以为她这一世都不会想起他,却没想到在这一刻,她终是想起了他。 许多人问过他,为了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值得等那么久吗? 他说值,哪怕再让他再等三生三世,他也愿意。 因为她是他的初瑶啊,是他夙夜生命中从不曾忘记的女人。 “傻瓜,我早就说过,遇上我是你的劫,你却依旧奋不顾身地扑过来。”初瑶的神色很温柔,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既然你是我的劫,我便愿意万劫不复。”夙夜紧紧地抓住初瑶的手,他看着她逐渐便的氤氲的眸子,轻笑,“你不是说,不会为了我哭?” 初瑶神色轻轻一怔,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滴落下来,恰好落在了掌心之中。 她脸上毫无悲伤之意,稍稍抬头看了眼天上混乱的七颗星宿,指了指心脏的地方,“我自然不会为了你哭,只是这里面有个人,哭的很伤心。” 夙夜望着那滴已经变得冰冷的泪珠,轻笑,“是子笙吗?她不像你冷冰冰的,她会哭,会笑,会闹,会耍心机。” 初瑶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只是手指依旧在他脸上,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 看着这样的夙夜,她也不知道内心泛滥成灾的悲伤,是因为江子笙,还是因为她自己。 夙夜任由着初瑶在自己的作乱着,记得前世,她说过,每当她看不清他的时候,就会画他,把他画透了,便知晓了。 “你现在看清我了吗?”夙夜的声音很温柔,他笑的苍白,又那么的令人心疼。 初瑶点点头,“嗯……清楚了。” “那你说说。”夙夜灰暗的眸子,突然闪出一丝光亮。 他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了。 初瑶忽然扯开嘴唇,勾起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只一个小小的弧度,便令人魅至心骨。 她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无不认真地道:“你这里除了我,还住了一个人。” “她也是你。”夙夜淡淡的解释。 初瑶闻言,却摇了摇头,站起身如一朵遗世孤莲,她看着夙夜,心底多了几分同情。“夜,初瑶已经死了,纵使轮回,也不再是那个人了。” “不管你变成了何人,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你。”夙夜看着自己身体的光华一点点的消散,心忽地一痛,连忙抓住了初瑶的手臂。“初瑶,你还记得我们的诺言吗?” “嗯,我说过,如果我来世记起你了,我会试着爱上你,还做你的妻。”初瑶清晰无比地将前世的诺言一字无差地念了出来。 初瑶这一句简单的话像一颗小石子,丢进了夙夜平静的心湖。 “初瑶,前世我便想问你,我们在一起一生之久,你曾爱过我吗,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他终是将压在心底三生三世的话,问了出来。 此时的他,哪还有睥睨天下的气势,就像是一个丢了东西的可怜人。 初瑶并没有急着回答他,见他的身体几乎要消散的时候,才喃喃道:“如果江子笙对任锦轩的感情是爱的话,我想,我一直都爱着你。” 我想我一直都爱着你…… 初瑶的这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填满了夙夜整整空虚了几世的心。 “初瑶,告诉子笙,我走了,夙离和玄阁,便交给他了。” 他没有遗憾的笑了笑,虽然这一世,江子笙没有爱上他,也没有做他的妻,但他依旧满足了。 他守了三世的人,终究跟他一样,是爱着她的…… 没了遗憾,夙夜的真正成了一个虚影,风轻轻吹过,那虚影的光点便融进了星光之中。 就好似,他从未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一般。 飞羽看着夙夜是含笑离开,一颗心早变得酸涩起来。 她想找初瑶理论想问问她,当初为什么会许下那个荒唐的诺言,让夙夜苦等了那么久。 都说玄阁阁主心智无双,世人无人可及。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一个傻瓜,一个痴情的傻瓜。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冰冷的占玄台上,初瑶静静地站着,她的手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似乎还在捧着他的脸,心底却是无比的清楚,这个男人不见了。 不管是三界,还是哪里,她都寻不到他了。 那个等了他三生三世的男人已经不会再等他了。 她的眼睛涩涩的,没一会竟流出眼泪。 她睁着迷蒙大眼,望着地上泪水印渍,神色惶惶,似在感受这悲伤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悲伤吗?”初瑶望着夙夜消失的方向,苦涩地扯起了唇角,“原来,我也曾深爱过你。” 七星的轨道终于恢复了平静,星光之下,女子的身体忽地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初瑶整个灵魂都从江子笙的身体中拉扯了出来。 那些悲伤,难过,也在一瞬间消失。她又成了一个感受不到七情六欲的冷血人。 江子笙头疼地睁开眼,第一瞬间便发现了初瑶。 她的后退一步,做出警惕的姿势,看着初瑶对她轻轻一笑的时候,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你是初瑶。”她说的是肯定句。 “你知道,我就是你。”初瑶依旧微笑,只是她的笑容空荡荡的,没有一点感情。 “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江子笙打断她,向四周看了周围一眼,都没发现夙夜的时候,心忽然慌了,连语气都虚了几分。“夙夜呢……” “他消失了,再回不来了。”初瑶淡淡地看着江子笙,又将夙夜最后交代江子笙的话说了一遍。 江子笙摇着头,眼泪簌簌地往下落着。“怎么会,他不是老妖怪吗,怎么会死?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江子笙想要去扑初瑶,整个身体却从她的灵魂中穿了过去。 初瑶望着江子笙,漠然地道:“因为七星连珠,他为了你的任锦轩,耗尽了所有的生机,最后得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是我,害了他……”江子笙听到最后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紧紧地捧住了腹部。 她想着夙夜近日的反常举动,后悔莫及。 她本来可以早点发现的,在夙夜答应救任锦轩的时候,她就应该发现了。 都怪她太自私了,总是想着自己,却从未关心过他一下。 她明明那么坏,他却为了她,舍掉自己的命,去救一个不喜欢的人。 江子笙瘫倒在地,捧住剧痛的腹部。 她面色苍白如雪,豆大的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身体痉挛地抽搐着。 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的虚影,苦涩地咽了咽,“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为什么……” “因为你爱上了别人。”初瑶说的理所当然,而后眉头轻轻地皱了皱。 “我要去找他……”江子笙话未说完,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第五百三十六章 惊险的一夜1 江子笙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浑浑噩噩的,如同漂浮在深海中一根浮木,除了绝望再无其他。 她听到耳边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却疲惫的再无法睁开双眼。 耳旁,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焦急唤着她的名字,她却再不愿听到…… 任锦轩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发现自己在玄阁之中,还来不及思考其他,他便看到了在自己不远处,昏迷的江子笙。 她蜷缩在地,痛苦地蹙着眉,双手紧紧地抱着腹部。 罗裙之下是大片血红,将她的白色金底的莲花鞋履都染成了红色,染湿了整个占玄台。 缓缓渗出的鲜血从江子笙的裙下,流到了任锦轩的脚边…… 她苍白的面容,憔悴的如同只盛开刹那芳华的昙花,绝美到了极致。 任锦轩飞也似地移到江子笙身边,双手紧紧地抱住她轻如蝉翼的身子,声音嘶哑地道:“子笙,子笙……子笙你怎么了?” 昏迷中的江子笙,双手无力地垂在空中,随着任锦轩的动作,轻轻摇摆着。 还在不断往外流出的鲜血,将任锦轩的一双手都变得黏腻。 任锦轩是个极爱干净的人,但此刻却将满身血污的江子笙的抱在怀中,一路飞奔而去。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但直觉告诉他,江子笙之所以变成这样,一定是为了他。 就在他走出玄阁的时候,飞羽突然现身,一把利剑直直地抵在了任锦轩的身前。 “滚。”任锦轩现在不想因为耽误了江子笙,声音低沉如雷。 飞羽眉色微动,看到江子笙身下还未干涸的血迹之后,眉头不由一皱。“她怎么了?” 虽然她不喜欢江子笙,但前世她们毕竟是姐妹一场。看见她这样,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任锦轩却根本不买眼前女人的账,见她身上穿着的是玄阁中的衣裳,面色又冷了几分。 他抬起头,一双清明的琥珀的眸子此刻带满了杀意,狠狠地盯着她,薄唇轻启,“告诉夙夜,这一笔账我任锦轩势必讨回来。” 飞羽听到任锦轩的话,眼中落寞一闪而逝,而后轻笑出声,“我倒是想告诉他,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 任锦轩蹙眉,看着飞羽,眼中带了一丝探究之色。 “他死了,为了江子笙,你的女人,到最后连一个葬身之地都没有。”飞羽见他面露不解,唇边的弧度又往上了扬了扬。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冰冷。 任锦轩抱住江子笙的双手,微微一顿,眸子闪过一丝惊诧。 夙夜竟然死了,那个所向披靡的男人,真的那么容易死吗? 他低首看了江子笙一眼,心又疼了几分。 夙夜的事情他以后会去查,眼下最重要的是江子笙的性命。 他伸出一只手,挥开飞羽的利剑,也不管她退多少,抱起江子笙如离弦之箭般飞去。 他从来没见到江子笙这么脆弱的一面,哪怕当初的她化成了冰雕,都不像现在这般令人心痛。 他在江子笙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一点求生的意识。 “子笙,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够醒来。” 任锦轩看着闭着双眼的江子笙,心像是被一把,狠狠地凌迟着。 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的速度,除了江子笙,其他的他都不会去在乎。 夜色苍茫,任锦轩回到华都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一脚便踢开了回春堂的门,惊醒了在里面守夜的白大夫。 白大夫看到任锦轩那副欲要杀人的眸子,害怕地顿了顿,直到见到一身是血的江子笙,才忽的回过了神。 只要能将子笙救醒,本君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否则死。任锦轩一把提起白大夫的衣襟,声音阴戾地如同地狱中愤怒咆哮的忘川河。 王爷,您放心,老夫定竭尽全力救回东家。白大夫让任锦轩把江子笙放到病**上,又命晚晴去烧热水。 他原本十分的怕任锦轩,一开始诊断便恢复了大夫的本色,从容不迫地探住了江子笙的脉象。 如何?任锦轩一向都是看江子笙救人,此时看她躺在冰冷的病**上,声音不由急切了几分。 白大夫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了,他拉开药柜将参片放到了江子笙口中之后才道:所幸来的及时,再晚些怕是没救了。 任锦轩听到白大夫这话后,终是松了一口气,人没事便好。 东家的羊水已破,现在必须尽快接生,还请王爷回避。白大夫一边替江子笙施针,目不转睛地道。 本君要在这里看着她,看不到她安好,本君放心不下。任锦轩紧紧地握住江子笙冰凉的手指,轻轻咳了两声。 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养好,但也是刚醒来不久,精神并不是很好。 还没来得及修养,江子笙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难免有些急火攻心。 白大夫见任锦轩如磐石般坚定地站着,终是叹了声,继续替着施针。 在最后一根针施罢之后,晚晴的水也烧好了,拿着已经消过毒的剪子,汗巾进来。 晚晴来回春堂的时日也不短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接生。 她向白大夫点了点头之后,便开始接生。 虽然江子笙现在是昏迷着的,或许是母子连心,即使是现在这样 她也在无意识的用力着。 任锦轩看着接过晚晴的汗巾,一边替着江子笙擦着汗,看着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去,心乱如麻。 纵使心中上火万分,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不能打扰大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任锦轩握住江子笙的手,只觉得度日如年。 好在经过不懈的努力,已经生出了一只小小的脚丫。 胎是正胎,位置也没有偏,就在众人认为孩子会平安出世的时候,江子笙却失去了所有力气,带着血迹的双胎,无力地倒了下来。 晚晴和白大夫,皆是吓了一跳。 白大夫再探江子笙脉相,老脸都变得惨白起来。 明灭的烛火之下,白大夫和晚晴的神色忽然难看起来。 任锦轩心脏忽地停跳了一拍,声音低哑地道:她怎么了? 东家的脉相消失了……白大夫双手无力地捏着银针。 脉相代表着人的生命,当脉搏停止,也就意味着这个人死了。 王爷,现在只能保小的…… 白大夫话还没说完,便被任锦轩一把推开。 他捧住了江子笙冰冷的脸颊,心如灯灭。 子笙,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任锦轩看着双目微闭,眉头紧蹙的江子笙,声音都暗哑的像是被撕碎的布。你一定要安好,本君不弃你,你也不能弃本君。这世上爱你的并不是只有夙夜,还有我。 他知道江子笙的内心深处,除了自己还住了一个人,但他现在不想争,哪怕江子笙会因那人恨自己一辈子,他也愿意。 我们的孩子还没出世,他们还没有叫你一声娘,你怎么狠心丢下我们父子三人? 江子笙,本君不允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 任锦轩声看着已经了无生息江子笙,声嘶力竭地说着,你既不愿活,为何还要救本君,江子笙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我! 江子笙依旧毫无反应地躺在病**上,将自己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晚晴看着紧抱住任锦轩的江子笙,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未说出来。 倒是白大夫一脸的紧张,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将残酷的事实说了出来,“王爷,若不快些做决定,怕是会一尸三命。” 一尸三命? 任锦轩猛地回头,阴冷冷地看着白大夫,嘴角勾起一丝邪意的笑,“本君要他们母子三人都相安无事!” 白大夫难看的神色又多了几分,他何尝不想让江子笙醒来,但现在江子笙都没有脉搏了,等到她肚中的氧气消耗完,到时别说江子笙了,就连两个可以活着的小的,都会命丧黄泉。 他是大夫,自然会知道孰轻孰重。 任锦轩却是红了双眼,他怎会让江子笙离开他,怎么能下这个决定。 他宁愿自己死,也要江子笙活过来。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回春堂的大门再一次被踢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来到了江子笙身边,将白大夫丢了出去。 他试了试江子笙身体上的温度,将参片丢掉,从药葫芦里倒出了一个红色的药丸,喂到了江子笙嘴里。 “终是赶上了。”百里星华身上还带了厚重的湿气,他脱下沾着夜露的外衣,冷不丁地扫了在座的几人,最后落到任锦轩的身上。 他前阵子便收到了夙夜的信,信上说了江子笙会有生死劫。 收到信后,他便开始寻找医治江子笙的草药,又练了足足十颗续命丹,终于在江子笙的最后一刻赶来。 “二师傅……”任锦轩看着一脸阴沉的百里星华,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多少成把握救醒江子笙。 百里星华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他是对任锦轩十分不满,但知道他为了江子笙舍弃了自己的道基,便对他彻底改观。 此刻看着一向骄傲的任锦轩,变得如此颓废,内心的滋味也不好受。“我可以让她不死,但醒不醒来,还是要看她自己。” 任锦轩心忽地一沉,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敢奢望太多,只希望江子笙能够性命无忧。 续命丹服下没多久,江子笙的脉搏便恢复了跳动,虽然很微弱却真实的存在。 只不过这好情况没持续多久,晚晴便大叫了一声,“东家,血崩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惊险的一夜2 晚晴的话才说完,江子笙身下的**单又染湿了一片,连空气都变得咸腻起来,空气沉闷的让人无法呼吸。 任锦轩只觉得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像是失了魂的木偶,焦急的声音带着疲倦般的沙哑。“子笙,不要吓我……” 百里星华苍白的脸也阴沉了几分,却是最快冷静下来。 现在的江子笙已经失血过度,她自己的求生意识也十分的低。若是剖腹产的话,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可若是顺产的话,现在的江子笙根本没有力气,婴儿的身体都十分的脆弱,若不再快些做决定,怕会活活闷死在胎中。 纵使内心十分的悲痛,百里星华只挣扎了一会,便拿出了自己那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 为了让江子笙保持清醒,他只准备了止血药,连麻沸散都没有用。 现在的江子笙正需要疼痛的刺激,而这剖腹产,便是一个机会。 他用汗巾擦了擦江子笙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丫头,忍着些,这一劫过去便好了。” 江子笙无意识地蹙着眉,根本意识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百里星华深吸了一口气,在任锦轩紧张的注视之下,拿起那把锋利的手术刀,将江子笙的腹部划开了一道半大的口子。 磅礴的鲜血立即从伤口处涌了出来,百里星华原本白皙干净的一双手,立时变得鲜血淋漓。任锦轩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但知道此时不能打扰百里星华。 “止血棉球。”百里星华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头也不回道。 晚晴见此,连忙将沾了药粉的止血棉球递给百里星华,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江子笙母子平安。 腹部被划开的时候,江子笙依旧紧闭着眸子,如同死鱼般,直到那些疼痛从脑中反射,直钻到她的伤口,她才疼痛的尖叫起来。 因神经的紧绷,她才刚止血的伤口此刻再一次大出血。 若不是她体内的灵力足够充沛,怕早就死了三五次。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嘴里都流出了鲜血,连忙掰开了她的嘴巴,见她的舌头已经被咬的稀烂,心一疼,连忙将手指塞进了江子笙的嘴里。 江子笙锋利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任锦轩的手指,像是要用尽所有的力气。她额头上的汗水,更是大滴大滴的淌着。 任锦轩心疼地看着虚弱的江子笙,即使十指连心,他此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过半个时辰,百里星华将一个胖呼呼的小娃娃拉出来,减掉脐带,又一鼓作气将另一个孩子拉了出来。 两个孩子浑身是血,紧闭着眼睛,或许是初到这个世界,双手微微乱动,似乎在寻找着生母。 “这两个胖嘟嘟的小不点,真是为难她老娘了。”百里星华看了两个小外孙一眼,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两个小娃娃似乎不满外公的埋怨,在同一时刻,哇地哭了起来,那响亮劲,似乎连整个医馆都要被震动一般。 连一心在江子笙身上的任锦轩,也不由被两个小娃娃的哭声吸引,心不由的一软。 “子笙,你快些醒来好不好,你看你给我生的两个孩子多么乖巧。”任锦轩低垂着眸子,眼眶一酸,还未来得及动作,滚烫的眼泪便滴到了江子笙的脸上。 江子笙眉眼忽地动了动,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天籁之音,一直紧蹙的眉头终是松了一些。 百里星华已经在缝着江子笙的伤口。 任锦轩看着那根锋利地针每穿过江子笙的伤口一下,他的心便又痛了一分。 花了一柱香的时间,百里星华才彻底将那硕大的伤口缝合,吐出了一直抑郁在胸口的闷气。 在一劫,终是过来了。 “子笙,怎样了,二师傅?”任锦轩见百里星华没有说话,一颗心高高的提起。 百里星华这才抬起头瞪了眼任锦轩,冷哼一声,“今后你若再让丫头受半分委屈,我定不饶你。” 任锦轩见百里星华这样说,狂喜顿时涌上了酸涩的心头,连忙大力地点了点头。 他的子笙没事了,真好。 一直在屋外被冷落的白大夫自从听到婴孩的哭声,便跑去厨房准备了参汤,打算将功折罪。 百里星华见他动作还算快,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去看两个小外孙了。 任锦轩接过白大夫手里的参汤,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喂进江子笙的口中…… 无奈现在的江子笙已经累的没有了一丝力气,再加上她又还在昏迷,喂下的参汤,全部从嘴角流下来,沾湿了整个衣襟。 任锦轩心又痛了几分,嘴里含住参汤,亲自一口一口地喂进了她冰凉的唇里。 参汤虽有甜味但更多是苦涩,任锦轩一向怕苦,但为了江子笙,此刻他就像是一个麻木的机器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味觉。看到江子笙吞咽下去的时候,眼中才染上了一丝欣喜。 喂下参汤之后,任锦轩丢到沾血的**单,又用热水小心翼翼地替江子笙满是污血的身体擦拭干净,一路避开她的伤口。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完毕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这**,两个小婴儿都在由晚晴照顾,他们倒是乖巧的很,**安静的很,不曾让她多费心思。 任锦轩走出病房,看着晚晴和百里星华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将脸上的疲惫扫进,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走了过去。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穿着江子笙为他们做的小袄子,用厚厚的毯子裹着,安详地睡着。 任锦轩痴痴地看着,一时竟分不出是男是女。 “我这个是小郡主。”晚晴细心地发现任锦轩这一副窘迫的样子,连忙压低了声音,指了指百里星华抱着的,“老爷子手里的是小世子。” 任锦轩心立即涌上了一层喜悦,见百里星华护食的样子,便伸出手从晚晴的手中接过自己的女儿。 当那个小小的,柔软的小人儿落进他的怀里,他变得更为的小心翼翼,生怕摔了她。 内心充斥着父亲的喜悦。 这个可爱的孩子是他跟子笙的孩子,她是那么的娇小,惹人怜爱。可惜江子笙还没醒,如果她看到自己的孩子那么的可爱,一定会高兴地夸自己长的好了。 “小郡主长得真好看,以后怕又是一个倾城的大美人。”晚晴乐滋滋地看着小郡主,跟自己生的一样。 任锦轩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跟子笙的孩子自然是最优秀的。 百里星华在一旁吹胡子瞪眼,手指头轻轻地逗弄着已经醒来的小世子,冷哼一声,“我们百里家的孩子也不差。” “……”任锦轩无语地看了眼百里星华。 那是他儿子,怎么姓百里了? 虽心有不满,但任锦轩知道此次若不是有百里星华的帮忙,后果不堪设想之后,便收起了不悦的神色。 反正不管百里星华怎么说,那终是他任锦轩的小子。 “晚晴,去王府叫两个奶妈来。”任锦轩知道江子笙不醒,这两个小家伙一定饿的够呛。 “小郡主怎么办?”晚晴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任锦轩有些苦恼,不知道他能不能带好小郡主。 “由本君照看。”任锦轩冷声道,三两句便将晚晴打发了。 他虽然是第一次当爹,但怎么也应该比晚晴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丫头片子强吧。 百里星华倒是不屑地嗤了一声。 两个大老爷们当即站在空旷的医馆中,一手抱着一个娃,大眼小眼地相互瞪着。 最后任锦轩抱起小郡主来到江子笙**边。 江子笙依旧在昏迷着,她双手放在被子上交握着,苍白的脸色如同陶瓷,让人见了便忍不住心疼。 任锦轩心情复杂的看着江子笙,将怀中的小小的人儿抱到江子笙身旁,望着江子笙的琥珀般的眸子盛满了深情的露水。 “子笙,你看这个小家伙多乖巧,跟你一样讨人喜欢。”他握住江子笙的冰冷的指尖,低沉地嗓音,带着独有的磁性。 “你快些醒来,我们一起替他们取个名字可好?”任锦轩伸出抚了抚江子笙鬓角的头发,继续道,“这一次我不跟你争了,你想取什么名都好。”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任锦轩心底涌起一丝失落,依旧握住她的手,在她的耳旁说一些听不见的话…… 他知道她心里充满了绝望,知道那个男人对她的打击是多么的大。时至此刻,虽然知道夙夜已经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内心也是嫉妒他的。 他走了,连带着江子笙的心也跟着去了。 他知道在江子笙的心中,夙夜的份量一直很重,却没想到,这重量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 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男子生出了一丝好感,毕竟他们都是如此地深爱江子笙,甘愿为了她,舍弃掉自己的性命。 现在,他已经不在乎江子笙心里究竟住了谁,只要她能好好的醒来,哪怕,这辈子不再理他,他也愿意。 …… 任锦轩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将血腥气散了些,便又重新关上了窗,坐回到江子笙的身旁。 百里星华也走进来了,一言不发地将小世子递给任锦轩。 任锦轩一愣,立即将儿子抱进了怀中。他是第一次抱这个小子,看他撅着小嘴,拳头紧握的模样,眼中的柔和又多了一分。 小世子却并不买任锦轩的账,才到他手上没一会,便扯开嗓子大哭了起来。 任锦轩心中带急,倒是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好好活下去 小世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任锦轩手足无措地摇晃着他小小的身体。 谁知这小家伙就是不任锦轩的面子,小脚丫子使劲蹬着被子。 “慌什么?!” 百里星华见此,摸了摸下巴处花白的胡须,从他手里接过小世子。 可是这小家伙也不知怎么搞的,刚还安安静静的,现在却像是混世魔王一般,扯着柔嫩的嗓子,拼命的哭喊。 最后百里星华也没辙了,他虽然已经活了几百年,但连江子笙都不曾抱过。 “你儿子,你管着。”百里星华脸色铁青地将小世子还给了任锦轩。 任锦轩没办法,又心疼儿子哭坏嗓子。想到孩子亲娘,便将他也放到了江子笙的身边。 说来也怪,原本还哭嚷个不停的小世子,一下就安静了。 无意识地抓住江子笙盖着的锦被,眼睛依旧眯着。 任锦轩松了口气,转瞬一想心里又变得难受起来。 两个孩子才这么小便如此依赖江子笙,可江子笙却连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百里星华很少见到任锦轩如此颓废的时候,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女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也不要太过悲伤,子笙明白你对她的心意一定会醒过来的。” 任锦轩没说话,只当百里星华是在安慰他。 天边晨光微现,白霜铺遍了整个华都城,行人踪迹稀少,有几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却是一路延向回春堂。 几声不轻不重的叩门,随着开门的动静,匆匆走进了几人。 最先进来的是,冻的满脸通红的晚晴,身后跟着的则是披着貂绒斗篷的老王妃和郡主,再后面则是两个奶水充足的老妈子。 王妃一进屋,便走向了江子笙所在的房间。 “子笙这是怎么了?”王妃一眼便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江子笙,昏迷在**上,连两个孙儿都没来得及看。 “昨晚情况艰险,子笙受累过多,便晕过去了。”任锦轩怕王妃思虑过多,没敢告诉老王妃实话。 王妃听任锦轩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思去看自己的两个宝贝孙子。 见他们惹人怜爱的可人模样,眼中激动的出了泪花。 “儿媳妇对咱们任家有功啊。这一男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老王妃多年的心愿达成,此刻热泪盈眶。 任容萱倒是在一旁规规矩矩地看着,生怕自己一个粗心就惹了这两个粉娃娃的恼。 望着两个小儿,任容萱痴痴地笑了笑,小声地对老王妃道:“母妃,我这是当姑姑了?” “是啊,我当祖母,你这个没良心的也当姑姑了。”老王妃笑骂了任容萱一句,见两个小家伙睁开了眼睛,心里又是一喜。“如此快睁眼,以后怕是两个古灵精怪的呢。” 当年她生任锦轩的时候,任锦轩是两天之后才睁开的双眼,任容萱更晚,一个星期。而自己的两个小孙孙,却在落地不到几个时辰便睁开了眼。 “小小的样子,就像两坨小面团呢。”任容萱细细地盯着,恨不得亲自上前把两个小家伙用力地揉一把。 或许是被太多人观看,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的放声大哭…… 老王妃是过来人,恐打扰到江子笙休息,当即便将两个奶妈子叫上前,把孙儿孙女,抱到小房间去喂奶了。 “你在这守着她,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心思最是敏感,切不能让她觉得你冷落了她。”王妃心疼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满心的感激与欣慰。 江子笙是他们任家的大功臣。 任锦轩当即便点了点头,江子笙一天不醒,他的心便一天放不下。 “既然你将话放在了心里便好,母妃也不多叨扰了。”王妃说完便拉着任容萱向外走去。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清冷的屋子中只剩下江子笙浅浅的呼吸声。 任锦轩握住她依旧冰凉的手指,眼睛都变得干涩起来…… 时间飞逝,任锦轩已经守在江子笙病**面前三天三夜。 三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却是无比的煎熬。 某处岩洞之中,一个满是胡渣的男人,不停地度来度去,他身旁一只白色的巨虎打着粗气卧睡着。 他已经在这个地方等了许久,但是猎物却一直不曾主动送上门。 他打开石笼,走到被绑着的女子面前,龇起一抹残酷和遗憾的笑。 “如花小姐,看来你选的搭档也不怎么样嘛,明明知道你困在我的手里,却连个面都不敢露。”柳卿扬起唇角,勾起如花的下巴向上挑了挑,轻蔑地道,“你说你当初选我多好,不然,现在整个世界都是你我的了,可惜你却选了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如花撇过脸,睨了柳卿一眼,嫌恶地道:“放开你的猪蹄子。” 柳卿眼神锐利起来,手指的劲也大了几分,“啧啧,还真是个火辣的妞,别说玄冥喜欢你了,就连我也想尝尝这噬人心骨的滋味。” “呸!”如花一口唾沫吐到柳卿满是污垢的脸上,柔媚的脸上多了一丝煞气,“要么你就杀了我,婆婆妈妈算什么男人。”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柳卿手迅速往下移,掐住如花的脖子,将她一张风情万种的脸直接掐变了色。 如花被掐的说不出话,青筋从额头上的暴露了起来。 在她快要断气的时候,柳卿才一把将她甩到了石壁上。 “咳咳咳……”如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口气,抬起被锁着的铁链的手臂,将口中的鲜血抹去,妖媚的笑了笑,“**,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你说谁是**?!”柳卿还从没被人这样骂过,一张脸变得阴沉起来。 “**说的就是你!姑奶奶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病猫?有本事你就一刀结果了老娘,别整那些阴的。”如花妖媚的眼睛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怕打不过江子笙,所以想拿我当诱饵吗。” 柳卿额头的青筋猛地跳动了下,僵硬地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既然你知道你是诱饵就老实一点,我再等两天的时间,两天时间一到不管江子笙来不来,你都活不了。” 如花脸色变了变,依旧不服输地道:“谁怕谁。” 尼玛,江子笙,老娘的命就搭在你手上了,你可不能没良心见死不救啊。 老娘好不容易来大玄一趟,怎么也不能这么死了。 柳卿不知道如花心里所想,只是重重地将笼门关起,气不顺的冷哼了声。 虽说岩洞,冬暖夏凉,但柳卿这几天也是冷的够呛,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若不是他身边没有白虎,怕早就冻死了。 可惜白虎虽然皮厚,却因为前阵子跟江子笙交手,身负重伤,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完全。 想着那个言笑晏晏的女人,柳卿便咬住一口白牙,不甘地冷笑一声。 他跟她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认为了解江子笙不少,所以才敢设下这个诱饵,凭借她那多管闲事的性子,应该会来的很快才对。 他烦躁的从袖子中拿出一只香烟,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 缭绕的烟气顺着鼻孔喷出,他紧绷地线条终是缓了缓,阴笑了几声。 他还真是糊涂了,竟然忘记了江子笙已经怀孕的事情。 她肚子的种按理来说也有九个多月了,这几天应该就是预产期。 这样说来,江子笙不是不想救如花,而是根本来不了! 思及至此,柳卿心里生起一丝兴奋,当即披了件破外套,钻下了山。 如果他推测没错的话,那么这几天则是江子笙最虚弱的几天,想要杀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柳卿骑在白虎上,一路飞驰,临近马路的时候望了身后大山一眼,眸中的阴鸷更甚。 等把江子笙杀死后,这个如花也没必要留下了。 …… 回春堂依旧一派平和,除了几个掌事的满脸愁云。 江子笙至今未醒,就连王妃都看出了不对劲,三天两头地往这跑。 任锦轩更加不用说了,好好的一个人,瘦成了竹竿,那双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摄人的很。 他越发骨节清晰的大手紧紧地覆住江子笙的柔荑,声音低哑地道:“子笙,你想就这么一直惩罚我吗?为什么不愿醒来?为什么!” 同样的一句话他问了无数遍,可江子笙依旧如木偶一般,连动都未曾动过。 他终于箍住了她的肩膀,靠近她的耳旁咬牙切齿地道:“江子笙,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那么自私地丢下我,丢下我们的孩子!” “你不是觉得对不起夙夜吗?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是为了让你这么不死不活地躺着吗?” “若你厌了我,只要你醒来,说一句让我走,我便从你江子笙的世界消失。” “你这样躺着算什么?你不是很骄傲吗?我任锦轩的女人不可能这么懦弱。你这样逃避,就能解决得了问题?” “夙夜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可以不想着自己,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该这么躺在这里!”任锦轩声音逐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此刻却为了**上的女人,一遍遍的在自己的伤口上洒着盐。 “子笙求求你醒来好不好……连着夙夜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任锦轩说罢整个人都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将头垂在双膝肩,十指布满了沧桑的痕迹。 他斑驳的声音如一只七彩蝴蝶突然划开层层黑幕,落到了江子笙的心尖上。 这一刻,她的手指,忽地动了下。 第三百三十九章 强势回归 天地间,一股看不见的信仰之力向一樽金色的塑像中源源不断的流入。 江子笙的身体自丹田处,多了一道金色的丝线,正一点一点向着她腹部那道狰狞的伤口流去。 那还渗着血丝的伤口,与金线缠绕在一起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着。没一会,那道丑陋的伤疤,便从她的肌肤上脱落。 憔悴的肌肤再一次绽放光华,闪耀着如同钻石一般的光芒。 这还只是开始,随着信仰之力的不断涌入,江子笙的角色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泻千里。 不过是刹那时间,她的生活职业直接攀到了二转九级,还差一级,便二转的巅峰。 悦耳的系统是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响起提示。 而江子笙中指上的魂戒也再次发出了异样的光芒,如同一道闪电,直接钻进了她的指尖。 那根一直在不停走着的指针,也停止了转动,不再倒计时。 而她的生命,也如破茧之蝶,再次新生。 江子笙的变化悄无声息,即使一直在她身边的任锦轩,也只是觉得她气色便好了而已。 若说前一秒的江子笙是一个垂暮的老人,现在的江子笙就是一个刚获得生命的新生儿,散发着浓郁的生机。 那一头黑发,如丝绸般,从枕头之上滑落。她如莲般圣洁,仿佛世间的尘埃都无法在她的身体上沾染一丝。 一股清幽地异香更是从身体之中散发出来,如竹般清新。 耳边一阵几不可微的风声吹过,似乎穿透了她周身的每一个毛孔。 她的感知力比之前足足强了十倍,即使是闭着双眼,也依旧对周边的事物一清二楚。 闻着浓郁的药材和熟悉的尘土气息,以及身旁男人独有的清香,她倏地睁开了明亮如星般的眸子,看向那张削瘦的俊脸,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 “子笙,你醒了?”任锦轩看着焕然一新的江子笙,心中多了一丝不真切的感觉。 虽然江子笙是在对着他笑,但是他却觉得这样的江子笙离他十分的遥远。 “对不起,锦轩,让你担心了。”江子笙掀开被子便要站起来。 “别动,你才刚醒,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将孩子抱过来。”任锦轩满是紧张地看着江子笙,生怕她再牵动自身的伤口。 听到任锦轩提起孩子,江子笙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母亲了。 “好啊,我还没见过他们呢。”江子笙依言,重新回到**上躺着。 她迷迷糊糊之中也曾感觉到那两个孩子的气息,但他们的样子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到过。 任锦轩见江子笙似乎真的放下了,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嘴角的弧度向上轻扬了几分,大步走了出去。 江子笙到底是为了谁醒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活过来了。 任锦轩从奶妈的手中抱过两个小家伙,琥珀般的眸子似乎被烟雾染湿了一般。 “马上就要见到母妃了,你们高兴吗?”任锦轩看着两个吃饱喝足的小家伙,懒懒地打着呵欠,内心的深处又软了几分。 江子笙靠在**沿上,目光定定地看着那扇开着的木门,在看到任锦轩抱着两个小婴儿走向自己的时候,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 她激动地看着这两个小小的人儿,一时竟不敢伸手去接。 任锦轩看见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主动开口,“这个穿红衣的是妹妹,这个蓝衣服的是哥哥。” 江子笙咬着牙点点头,内心却涌上了一股莫名的酸涩。 任锦轩将乖巧的小郡主抱向江子笙,低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温柔。“虽然你这几天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但他们却十分黏你,每次奶娘喂过之后,便要黏着你。” 江子笙感受着怀中的小人儿,吸了吸鼻子,灿然一笑,“他们的名字你取好了吗?” 任锦轩摇摇头,见儿子扁起小嘴巴,知道他也想让江子笙抱,连忙也递了过去。“我想等你醒来,再取。” 江子笙心中升起一丝感动,嘴上故意赌气的来了一句,“你就不怕我会一直醒不过来?” “现在你已经醒过来了,不是吗?”任锦轩反问江子笙,那股久违的熟悉再一次萦绕在他的心头之上。 江子笙撇了撇嘴,没有否认任锦轩的话。 任锦轩见她认真地看着他们的孩子,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子笙,咱们的儿子叫任子夜可好?” “为什么?”江子笙不解地看着任锦轩,认真地蹙起双眉,“我承认,这个名字的确比任东流好听。” “任是我,子是你,夜是他。” 任锦轩并没有说那个他是谁,但他知道,这个“他”,他和江子笙都心知肚明。 江子笙眼中的异样的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她扬起一抹更加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那女儿便叫任子惜吧。惜,代表着珍惜。” “嗯……这名字也比任春水要好的多。”任锦轩点了点江子笙的玲珑小巧的鼻子,轻轻一笑。 江子笙白了他一眼,立即转身把儿子丢到任锦轩的怀中,语重心长地道:“任子夜,你爹一直欺负我怎么办?” 小子夜茫然不解地看着江子笙,而后咧开小嘴,傻笑了下。 “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傻乐。”江子笙看着这个胖嘟嘟的儿子,有些怀疑,他是自己亲生的。 “谁说他什么都不懂的?”任锦轩苦着一张脸,幽怨地看了眼江子笙,“你这儿子报复心重着呢。” “啊?”江子笙不解,当目光落到任锦轩还在淌着水的手指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不愧是她亲生的,竟然在任锦轩的手上尿了。 任锦轩一脸黑线,担心儿子受冷,熟练无比地替儿子换了尿布。 看得一旁地江子笙已经是目瞪口呆。 倨傲清冷的任锦轩,竟然如此自如的换尿布,若是被大玄人民看到,一定惊掉下巴。 “怎么?”任锦轩见江子笙一脸吃惊地看着自己,俊逸的眉峰,微蹙了下。 “没什么。”江子笙迅速整理了下表情,而后对着小子夜的脸蛋轻啄了一口。 她的儿子果真是极好的…… 又嘲笑了任锦轩几句,听着外面呼呼乱刮的风声,江子笙嘴角扬起的那抹笑意,停在了嘴角边,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任锦轩见江子笙眼中闪过的冷意,心蓦地一沉。 “老朋友来看我了,我出去见见。”江子笙将孩子丢给任锦轩,绝意如同冰雪,覆上了她那如霜的眸子。 任锦轩倏地起身,一把拉住江子笙的手,眼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神色,“你身子刚好,交给我便是。” 他知道江子笙,并不是见客那么简单。 “锦轩不用担心,我身体一句没事了。这一次我定毫发无损的回来,至于某些人,也该得到应有的教训了。”江子笙拉开任锦轩的手,语气比之前更为冷静,“我会让他知道,我跟他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少。” 任锦轩看着她决然的模样,知道她心中一直积压的那股恨意有多浓,终是点了点头。 既然她想打,那他便会安心地让她去打…… 江子笙只着一件单薄的曳地单衣,立在华都的上空,看着眼前那个邋遢男人,绝美地勾了勾唇。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江子笙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处,眼中的惊慌一闪而逝,随即镇定下来。 “江子笙,没想到你胆子倒是挺大,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孤身应战。”柳卿之前还有些担心任锦轩那个男人会插手,此刻见到江子笙孤身前来,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 一对一他本就有五六成把握,更何况江子笙才刚产了子,身体虚弱的很。 “碾死你,我只需一只手。”江子笙说着便真的只伸出了一只手,对着柳卿挑衅地勾了勾。“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柳卿只认为江子笙现在不过就是虚张声势,大手将白虎招呼出来,立即建立了域场。 江子笙邪睨了他一眼,也是一个招手,闷在**物栏中许久的煤球终于被放了出来。 “吼!”两兽对视一刹那,立即发出了震天般的怒吼,似要将对方整个撕碎。 江子笙抚了抚煤球的小脑袋,声音如同皓月清辉,冷中带柔,“煤球,这头病猫就交给你了。” “主人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他杀了,给你做道虎鞭汤补补。” 煤球说话间已经化成了青黑色巨龙,钢铁般的龙爪向着白虎狠狠劈过去…… 江子笙见他们已经开打,这才走向了柳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柳卿只觉这笑容碍眼的很,身后的衣袍一挥,数百个鬼王便向江子笙扑了过来。 阴风阵阵,鬼声惊天,江子笙立在域场中间,单薄的身子屹立不倒。 柳卿见江子笙一动不动,眉头忽地皱起来。 这个江子笙究竟在搞什么鬼?难道真的不将他放在眼里。 但很快他便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他的鬼王大阵就算是四大神兽联手,都吃不了任何便宜,江子笙又怎么会能抵挡得住。 “撕碎她!”柳卿阴冷地发号施令。 就在所有鬼王要将江子笙撕碎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直接消失了。 “人呢?”柳卿心头警铃大作,还未回神过来,脖颈上便多了一只纤细的手。 “我说过,一只手便能碾死你。”江子笙红唇贴在柳卿的耳旁,勾起抹邪魅的笑,尖锐的五指猛地一收。 第三百四十章 处理后患1 柳卿第一个反应便是要逃,只是他的身体终究比思想慢了一步,还未有任何动作,脖子上的脑袋便搬了家。 他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江子笙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偌大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蹲下身子,伸手,将他的眼睛缓缓抚下。嫣红的唇畔,勾起一丝莫名地笑。“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跟我作对。” 手中的蓝色灵火一闪,柳卿身体便如烈火般熊熊燃烧起来。 耳旁的虎啸震天般袭来,江子笙站立不动,素手一拂,白虎还没有碰到江子笙便震退了出去。 整个域都颤抖了起来。 随着柳卿的尸体逐渐变成一堆飞灰,江子笙觉得自身的灵力再次涨了一大截,整个世界都在了她的掌控之中一般。 她枕着支离破碎的域界,闲散地看着煤球和白虎拼死相斗,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煤球,你若再磨磨蹭蹭,天可都要黑了……” “好吧,热身运动结束。”煤球动了动硕大的龙身,骨节发出响亮咔嚓的声音。一双深邃如海般的龙眼嗜血地看着白虎,凶残一笑,“一口了结你。” 江子笙等级提升,产生了掌界之力,作为她的**物,煤球自然也享受到了莫大的好处。再加上,他之前在青龙那里偷学了几招,对付白虎,已经是绰绰有余。 白虎似乎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想要穿梭空间逃跑的时候,却发现身体被固定住怎么也动不了。 “饕餮必杀技,吞天食地!” 煤球巨口一张,整个莹白的天空瞬间化成了黑暗,只听得一声龙吟响彻苍穹,伴随凄厉的虎啸声,慢慢落下了帷幕。 当天地再次恢复颜色,白虎创建的整个域都碎裂开,不复存在。天空中只剩下唇角渗出鲜血的小煤球。 他随意地抹了下嘴唇,飞快地向着江子笙跑去,将手一伸,“这老虎肉还真是大补,喏,主人,这是你要的虎鞭……” “……” 江子笙看着它手上握着那根鲜血淋漓的东西,内心一阵翻涌,险些没吐出来。 “主人?”小煤球见江子笙沉默,拿起虎鞭在她眼前又挥了挥。 “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江子笙扫了他一眼,大步向着回春堂走去…… 小煤球连忙跟上,还没走两步,便被江子笙伸手拦住。 “主人我饿了。”煤球眨巴着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转身看着这个白白净净的煤球,又想到了霸气凌人的青龙玄冥,不禁又纠结起来。同样都是神**,差别怎么就这么的大呢? “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江子笙揉了揉他软软的脑袋,补上一句,“回来给你做满汉全席。” “好,什么事?”一想到那一百道神仙佳肴,煤球便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找到如花青龙,把他们救出来。” “你神识一扫不就知道了?” 煤球不满地嘟囔了两声。江子笙因为等级提升,已经拥有了掌界之力,只需要动动神识,这整个大玄的花草万物皆逃不过她的掌心。 “叫你去便是了。”江子笙急着回医馆给孩子喂奶,不等煤球回答,便走进了医馆。 小煤球撇了撇嘴,循着味道的丝线,望向不远处的一座雪山,眸中精光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江子笙刚解决柳卿并没有花多少时间,离开前倒下的那杯茶,还温温热着。 任锦轩抱着任子惜,望着莲步轻移的江子笙,唇畔向上勾了勾。“怎么,都解决了?” 他已经知道江子笙去见的人是柳卿。 江子笙出去之后,白虎曾几次穿梭了时空,试图抢走他们的孩子,在任锦轩强硬的手段之下,白虎不但没有得手,还受了一些伤。 “嗯,解决了。”江子笙慵懒的笑笑,伸出双手,抱起躺在**上的任子夜。 柳卿这个隐患一死,她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轻轻地摇晃着小子夜,看着他小小模样,却漂亮异常的小脸蛋,心底泛起了一阵酸涩。 虽然她醒来之后一直没有提起过夙夜,但是那个男人对她的好,她怎么会忘记?他所做的一切都烙印在了她的心中。 初瑶说,他死了,整个三界都找不到了。但是她不相信,也不想放弃,她要去寻到他,哪怕他真的万劫不复,她也要救他。 “锦轩,我明天想去玄阁看看。”江子笙望着怀中的任子夜,头也不抬地对着身旁的男人道。 她能感觉到身旁的男人一瞬间的僵硬,却只是紧抿了唇。 “好。”任锦轩没有阻止江子笙,思虑了许久才又添了一句,“答应我,无论结果怎样,都要好好的。” 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讨厌夙夜,那个男人跟他一样,为了江子笙什么都愿意。 他为江子笙毁了长生道基,燃尽寿命,而夙夜放弃了整个自己。 论起气度,他没夙夜的大。曾经,他爱的霸道,容不得眼中多一粒沙,但现在,如果这粒砂是夙夜的话,他会欣然接受。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好好的活下去的。”江子笙紧紧地握住了任锦轩手,这是她给他的承诺,也是给夙夜的承诺。 任锦轩扬起唇畔,将她搂进了怀中,闻着她身体中散发出的那一股淡淡的清香,内心怅然若失。 也好,趁着江子笙去玄阁的这段时间,他也该解决掉沂寒这个不安定的隐患了。 …… 第二天一大早江子笙便简易地收拾了下,将两个孩子交给奶娘之后,又将小丹仙招呼出来,贴身照顾孩子之后,才乘着小金金变幻的马车,向着玄阁的方向出发。 任锦轩见江子笙离开王府,也不多做停留,立即动身去木屋,把任昭容这颗棋子叫出来…… 任昭容原本以为自己会在这栋破木屋中孤苦无依的度过余生,却没想到任锦轩终于找上门了。她欣喜地试了几十套衣服,比划来比划去。 直到暗卫不耐烦地开口催,才不甘心地换了一件紫色貂绒罗裙,磨磨蹭蹭地出去。 临进屋的时候,还不忘瞪了那开门的暗卫一眼,“得意什么,等锦轩哥哥纳我进门,我便让他把你们全杀了。” 暗卫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木着脸,把她往门中一推。 任昭容一个踉跄直接扑跪进去,她抬起头见到那张自己日思夜念的脸,顾不得形象,飞奔了过去。 “锦轩哥哥,你终于来了,是不是江子笙那个女人不让你见我。”任昭容此刻早就忘记了江子笙的告诫,怒气冲天的控诉着。 任锦轩眼中的嫌恶一闪而逝,将任昭容整个脸拨向一旁,面无表情地道:“本君不是说了,你现在便是江子笙。” 任昭容见任锦轩要发火的样子,心中一阵惧怕,连忙闭上嘴,点点头,不再言语。 既然任锦轩让她当好江子笙,那么她就是江子笙。 任锦轩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这张跟江子笙毫无差别的面容,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怀中的一卷地图丢给她,继续道:“拿着这张图,去见一个人吧。” “什么人?”任昭容有些害怕。 “去了你便知道了。”任锦轩说完这句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其实任昭容其他方面像不像江子笙根本无所谓,因为沂寒想要得到江子笙的灵力修炼长生道基,就算知道是陷阱也会一试。 并不是他傻,而是他太过自负,他自负聪明,认为除了他自己,这世间便无任何人可以困住他。 任昭容看着地图上的温泉,微微偷看了任锦轩满腹欣喜。 锦轩哥哥一定想带她去泡温泉,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想到能跟任锦轩鸳鸯共浴,任昭容脸上更是娇羞。当即欢天喜地回房准备一套轻薄的纱裙。 这裙子的纱质若隐若现,当初被赶出皇宫之后,她便是凭借这一套裙子,夺得了花魁之位。 任锦轩再怎么不近女色,说到底也是一个男人。既然是男人,便逃不了她的五指山…… 武陵山有一处行宫,是当年仁宗帝赐给任锦轩的。行宫中有一池温泉透着一股玉质的白,不仅能够调养生息,还能养颜。 虽然仁宗帝已经将行宫赐给了任锦轩,但是他却一次都没有使用,这一次倒是便宜了任昭容和沂寒。 虽然现在已经是初春,但冰雪未化,依旧天寒地冻,任昭容一到行宫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温池中,享受着满池的温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时间悄然而逝,不知不觉任昭容已经在温泉中泡了两个时辰,浑身虚软无力。 她刚想起身,发现自己的腰际已经多了一双手。 她连忙回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候,红晕立即爬上了她俏容。她低着头,闻着他那股致命的香味,心猿意马地道:“锦轩哥哥。” 沂寒抱住任昭容的手忽地一紧,瞬间将她扳过身,看着她张面容,闪过一丝疑惑,不等任昭容反抗便一口咬了下去。 腥甜的鲜血立即溢满了他的口腔,鲜血之中并没有他要的灵力。他蹙着眉,一把掐住任昭容的脖颈,声音阴戾地道:“你是谁?” “我是……子笙啊”任昭容忽然想起了任锦轩的话,生出一丝害怕,连忙解释。 “你不是她。” 沂寒已经猜到这是任锦轩布下的陷阱,他阴鸷地看着任昭容,手中的铁链一绕,将任昭容的脖颈用力勒住。 任昭容惊恐地看着沂寒,无力地挣扎…… 空气中,传来一道响指,任锦轩带着七十二暗卫翩然而至。他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勾了勾唇,“在本君的地盘上杀人,不合适吧。” 第五百四十一章 处理后患2 沂寒望见来人,红色的瞳孔骤然缩紧。手上的铁链依旧紧勒住任昭容的脖颈,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阴测测地道:“没想到你任锦轩也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任锦轩倒是不恼沂寒,缓缓抽出龙吟剑,道:“兵不厌诈。” “是吗?”沂寒冷笑,“我想走谁也留不住。” 说罢他便一手擒住折腾的任昭容,一边向空中冲去。 任锦轩倒是好整以暇地在旁边看着,直到沂寒快要离开行宫,才大手一挥,一张带着雷电的铁网,瞬间扑了下来。 沂寒一个不防,便重重摔倒在温泉当中。泉水导电,原本还仪表堂堂的沂寒,毛发都竖了起来,散发着一阵阵的焦味。 任昭容连着也受了不小的伤,倒在池中哼哼唧唧的,哪里还有如花似玉的模样。 “锦轩哥哥,救我。”任昭容痛苦地嚎叫着。 任锦轩目光一直在沂寒身上,从头至尾都没看任昭容一眼。他走到沂寒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琥珀的眸子闪烁着淡淡的杀气。 沂寒手一碰到电网便钻心的疼。他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这张网,只好把心思放到了任昭容的身上。 他心里清楚的很,任锦轩竟然把这女子整容成江子笙的模样,便没有让她继续活下去的打算。但他不甘心就这么败在任锦轩手上。 他抠住任昭容的咽喉,声音冷如薄冰,“任锦轩,我们师出同门,你如此待我难道不怕师傅怪罪?” “呵呵。” 任锦轩轻笑了两声,知道沂寒现在还想要拖延时间,指望大宗主救他。 沂寒恐怕现在还不知道,任锦轩已经寻到了九色花,他现在已经成为了一枚弃子。现在大宗主怎么可能为了得罪任锦轩,来救他。 “你笑什么?”沂寒只觉得任锦轩的笑容,刺眼的很。 任锦轩抬起龙吟剑咻地一下贯穿了沂寒整个肩膀,妖冶的薄唇,噙着一抹绝代风华的笑,“我笑你不自量力,上一次,让你逃脱了,这一次你便葬在这武陵山吧。” 鲜血顺着沂寒的肩膀,涌入温泉当中,瞬间染红了一片泉水,吓得任昭容花容失色的尖叫着。 “闭嘴,臭女人。”沂寒厌恶的瞪了一眼任昭容,长长的指甲已经抠进了她的娇嫩的肌肤中。 任昭容瞪着大眼,双手在水中胡乱地扑打着,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锦轩哥哥,救我,救救我。” 沂寒看到任锦轩眼中闪过的一丝的不耐烦,心中顿时起了别的心思。他的手已经抚上了任昭容的脸上,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阴邪地道:“虽然没有得到江子笙,但有个长得一样的也不错,瞧瞧这腰,也和江子笙一样吧。” 任锦轩听到沂寒这般污言秽语,眼中的杀意更甚。“你找死。” 沂寒像是没有听到任锦轩的话一般,彻底把任昭容当成了江子笙,做出各种轻薄的动作,一双妖异的瞳孔却是不眨不眨的看着任锦轩。 他就是要激怒任锦轩,让任锦轩救出这个女子,这样他也可以趁机逃出来。 沂寒打的算盘很好,只不过他到底是错估了任锦轩的耐心。 “你这样做,只是在加速死亡。”任锦轩额头上暴起青筋,手中的龙吟剑猛地一挥,一道剑气瞬间冲杀进了铁网中,向着沂寒袭去。 剑气破入铁网之时,那张坚固的铁网也化成了齑粉。沂寒见机便丢下任昭容,飞快地逃跑。 只可惜,他速度再快,也终是没有龙吟剑的剑气快,还没跑出十步,整个身体便从腰间,断成了两半。 他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便倒在了温泉中。 鲜红的液体,彻底将泉水染红,浓重的血腥之气,弥漫了整个行宫。无数的蛊虫也从他的身体中涌了出来,有的甚至有拇指般大小。长长的一条,看起来既恶心又骇人。 任昭容像傻了一般,呆呆地立在池中,连尖叫都不敢发出。 “锦,锦轩,哥哥,救,救我。”任昭容干巴巴地张着嘴,眼见那蛊虫就要钻进她的嘴巴里,白眼一番险些没有晕过去。 “好,我这就救你。”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看着任昭容,向她缓缓靠近,性感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酥麻的电流。 任昭容闻言终是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笑容还未来得及消失,她的瞳孔骤然放大,似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上插着的那把龙吟剑。 “锦轩……哥哥……”她到死都不敢相信,是任锦轩把龙吟剑插进了她的胸口。 她心中有很多疑问,她想问任锦轩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要杀她……可惜这些疑问她终是死的那一刻,任锦轩都没有解释。 任锦轩看着她的尸体倒进了温泉中,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残忍。他咬破中指,将一滴鲜血滴进了泉水中。 原本在泉水中翻腾的蛊虫,一瞬间像是碰到了天敌一般,瞬间溃散四逃。可惜,最后还是化成了一片脓水…… 鲜红的温泉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变清。 任锦轩走出这座巨大的行宫,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暗卫甲道:“这地方已经没有价值了。” 暗卫甲心神意会,立即招呼其他的暗卫,一把火点燃了整个行宫。 冲天的火光,染透了半边苍穹,将任锦轩一身华服都映成了金红色。他抚摸着手中的扳指,步履从容的走下山…… 从今以后,这天下只有一个任锦轩。从此,他的身旁,无需影子…… 玄阁。 江子笙跨进玄机阁的时候,看着清冷的大殿,内心像是被锯子狠狠地锯着,疼的眼泪的都掉了下来。 占玄台上,不染一尘,连当初的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所有的桌椅一如既往的陈设着,就像夙夜不曾离开过一般,象牙棋盘放在案几上,上面还散落着几颗棋子。 红衫木的书桌摆放着几张宣纸,一支干了墨迹的毛笔,斜斜地躺在上面。 江子笙拾起那张宣纸,看着上面江子笙三个字,笙字的最后一笔还没有写完,只觉得心被针刺了一下。 夙夜的气息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寻遍了整个玄阁,都没有发现属于他的蛛丝马迹。包括她握着的这张纸,也只有淡淡的墨香味。 那日的情景再一次像电影般浮现在江子笙的脑海里,初瑶最后的一句话,震得她的心脏一阵阵的疼。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踏在玄阁的木地板上,传出了轻微的声响。 江子笙没有回头,知道手臂被那双小小的手抓住,她才转身,茫然地看着夙离。 “娘亲,他们说爹爹不会回来了,对不对。”夙离小小的身子埋在江子笙的手臂上,泪眼一点点的浸湿了她的衣袖。 江子笙没有言语,紧紧地抱住夙离,微微咬着牙。“以后还有娘亲陪你。” “爹爹真的不回来了吗?”夙离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明亮的大眼,染上了一层红色。 “会回来的,我一定会让他回来的。”夙夜,不管你到了哪里,我都要找到你。 江子笙抱着小夙离,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对着自己说道。 母子二人相拥了好一会,才将心中的不舍,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一个童子匆匆地走进来,见到江子笙和夙离之后,连忙道:“阁主,少阁主,先生的竹林**之间全部枯败了。” 江子笙猛然抬起头,惊诧地看向那个小童子,“你说什么?” 童子低头,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江子笙不相信,立即抱着夙离,向着那片竹林走去。一路上她心事重重,夙离也几乎沉默不语,紧紧地抿着唇。 来到高高的竹坞之上,江子笙抱着夙离,低头看着曾经那一片望不见尽头的苍翠竹海,如今枯叶凋零腐骨满地,一阵失神。 她踩在干枯的竹枝上,原本苍夷的心脏,又多了几道伤口。 这片竹林是四季常青的,而今夙夜离开了,它们也跟着去了。 江子笙伸手抚摸着干枯的竹竿,一滴清泪从眼角处无声无息地滑落…… 走过竹桥,江子笙来到了第一次与夙夜见面的竹屋。似乎预料江子笙会来一般,竹门并没有锁起,轻轻半掩着。 江子笙推开门,一眼便看见了放在案几上的那一封信。 江子笙将夙离放下,拿起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撕开。 打开泛黄的信纸,夙夜的清俊的字迹,跃于眼中。 子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记起我到底是谁。 你曾经问过我,活了多久。我思考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告诉你,我只活了七年。 前世我们相识五年,今世两年,加在一起恰好七年。因为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不知你对我这个回答可还满意? 子笙,不要找我了,你找不到我的。也不要难过,我舍不得你掉下一滴泪。 任锦轩除了脾气差点,对你很好。当年你化成了冰雕,他陪在你的身旁,滴水未尽,对你的那段告白至今我都记忆犹新。 我有时很羡慕他,他爱了便用尽全力去爱,而我,却少了那么点勇气。 有时候我也想过,如果我最先开口的是我,你的选择会不会改变。可惜,这是宿命,这一世我没有得到你。 不过我并不后悔,至少我们相遇了。 我有一句话压在心底很久,一直没有说出口。如今终于可以写出来了。 我爱你,子笙。 傻丫头不要哭了,我不再你身边,谁来帮你擦眼泪呢? 如果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 大婚 啪哒。 几滴灼热的泪滴在了信纸上,模糊了信纸上的笔迹,江子笙紧紧地咬住唇,任由眼泪一滴滴的掉着。 她拿着那张泛黄的信纸,心一阵阵的抽痛。 夙离看见江子笙这般难过,张开小小的怀抱,抱住了江子笙,一下一下的轻抚着。 “娘亲,不难过。” 江子笙感受着背后的那股小小的力量,她咽了咽唾沫,胡乱的将眼泪抹掉,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信末写的最后一句,如一束暖阳透进了满是阴霾的心。 如果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夙夜,你是不是在告诉我,你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够相见呢? 她将信小心叠好,重新封好,放在了竹屋的笔筒之中。 转身之际,她清丽的面庞已经挂上了淡淡的笑容。“走吧,夙离我们回家。” “好。”夙离抱住江子笙的胳膊,回头看了一眼枯死的竹海,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江子笙带着夙离回到了王府,她知道夙离自小便跟奶娘亲,所以便让奶娘照看着。 好在王府里的下人,曾经被江子笙警告过,已经把夙离当作了大少爷看待,无论在哪里遇到他,都客客气气的。 房中,任锦轩把沂寒和任昭容毙命的事情告诉了江子笙。 江子笙先是一怔,而后释然一笑。“谢谢你,锦轩。” “你我同为夫妻,哪里需要一个谢字。”任锦轩蹙着俊眉,拉过江子笙柔若无骨的小手,声音低沉地道:“如今威胁已经全部除掉了,等容萱出嫁,我们便隐居如何?”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不似玩笑的认真的神色,点点头。忽然,她脑海中浮现一大片竹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锦轩,我们去竹屋隐居吧。” 任锦轩定定地看着江子笙,见她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轻轻一笑,“好啊,还是你想的周到,那里倒是比恶人谷还要安静些。” 江子笙感动地看着任锦轩,咬住了嫣红的唇畔。 她原本以为任锦轩会犹豫,却没想到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答应了。 她知道任锦轩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自己选择竹屋的真正目的。也知道他这么做是在包容自己,她很感谢他的包容。 “开心的发傻了?”任锦轩扣住江子笙的纤细的十指,声音低沉如同发酵中的美酒。 “你才傻。” 江子笙瞪了他一眼,走到门口看了看已经渐晚的天色,想到煤球不一会就该回来了,便转身去厨房折腾满汉全席了。 她的身子已经痊愈,比之前还要好了不少,所以并不用像其他人那般坐月子。 江子笙虽然几个月没有下厨,厨艺却是在步步高升。如今她做的美食,不管是什么都具有一定的养生功能。 仅仅花了大半个时辰,色香味俱全的满汉全席便端上了桌。而煤球刚好把如花和玄冥带了回来。 他看着满桌子菜,口水立即流了出来,立即丢下如花二人,匆匆洗手之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江子笙无奈地摇了摇头,煤球还真是本性难移。她走到如花身旁,轻声道:“洗澡水已经为你们放好了,先去洗洗吧。” “好。”如花没有推迟,反正她找江子笙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还不如先去好好的洗个热水澡。 玄冥一如既往的冷酷,只是对着江子笙点点头,表示了下谢意,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任锦轩知道江子笙等会跟如花有话要说,想到儿子应该睡醒了,也起身离开大厅。 江子笙坐在狐皮椅上,翘起二郎腿,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小煤球风卷云残地扫荡着食物,一边等着如花洗澡出来。 足足过了两刻钟,如花才满身喷香的来到了大厅。她身上穿的是江子笙的素色常服,一向妖媚的她,此刻却多了几分清秀,如缎的黑发,直直地披在肩后。 纵使如此仪容端庄,她也风情万种的扭着小腰,来到了江子笙身旁坐下,妩媚地撩了撩头发。 江子笙嫌弃地扫了她一眼,略带痞气地道:“留着你这如水的身段**玄冥大人就行了,在我面前扭个什么?” “老娘,男女通杀。”如花掩唇妖媚一笑,而后从怀中拿出一卷书放到江子笙面前,正色道:“如今柳卿也死了,这书我留着也没用了。” 江子笙没有伸手去接,平静无波地看着如花,轻声道:“为什么。” “只要得到这卷书,这个任务,才算是真正完成了。”如花懒散地回答,勾人的凤眼微微上挑成一条缝,“读了它,这个世界便是你的了。” 江子笙挑了挑眉,接过那卷书,打开,白光闪现。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那卷书便直直地摄进了她的眉心之中。 一阵眩晕过后,江子笙只觉得识海中似乎多了一块东西。她连忙定住心神仔细观看,发现一块小石碑正静静地飘在识海之中。 上面刻着三个字,“掌界令”。 无数信仰之力,正无声无息地钻进它识海中的掌界令中。江子笙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万物,仿佛她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万千的生灵,都臣服在她的脚下。 难怪当初柳卿拼死也要杀她,得掌界令,便能掌控天下,操纵万物。说的简单点,她现在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而就在这个时候,江子笙的角色属性也终于全部达到了二转巅峰,与澹逍遥的那道契约也终于焚化。 摆脱了这个枷锁,江子笙终是松了一口气。 澹逍遥那个老混蛋,她总有去问他个明白的。 静默了一会,江子笙才抬头看向了如花,“柳卿和君无邪都死了,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如花端起香茗,怡然自得地品了一口,扬起唇角,妖媚一笑,“当然是跟我们玄冥四处游历,做一对闲云野鹤的神仙眷侣。” “啧啧……”江子笙忽地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如花,神经兮兮地道:“你说,你以后怀孕,生出个半人半龙怎么办?” 如花脸色一沉,直接起身,娇叱一声,“要你管?” “得,您随意。”江子笙看着如花起身跟青龙离开,唇边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直到他们走出府门的时候,又添了一句,“不管是龙是人,孩子的干娘我应定了。” 如花挽着青龙胳膊,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想的倒挺美,拜拜了您呐。” 江子笙见任锦轩走过来,顺势靠住他的肩膀,望着如花和青龙逐渐走远的身影,轻笑出声。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百花盛开的季节。 百姓们都脱下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不冷不热的单衣,从早到晚的忙碌着。 江子笙也闲不下来,因为今天的任容萱的大喜日子。 她一手抱着小子夜,一手任容萱置办着嫁妆,上上下下的帮忙打点。 原本任容萱是打算让夜国太子入赘到王府的,但朗君烨这个皇帝竟为了杨花语出家当和尚,朗星云也是真爱降临,比朗星风还要快一步,跑去当北漠女婿了。 偌大的夜国现在只能由朗星风挑着,任容萱再怎么不乐意,也得当这个夜国的皇后。 江子笙抱着小子夜,看着嬷嬷为一脸不开心的任容萱描眉勾唇,轻笑道,“好了,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怎么也得高高兴兴的。” “可是我舍不得母妃。”任容萱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才哭过没多久。 “傻丫头,以后想母妃了就回来。别蹙着眉了,都能夹死苍蝇了。”江子笙揉了揉任容萱微皱的眉心,打趣地笑道。 任容萱这才松开了眉心,兴致依旧不太高。 江子笙把小丹仙招呼过来,对任容萱道:“你不缺金银,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小丹仙什么都会一点,我便把她给你,以后有什么跑腿的事情,便交给她好了。” 小丹仙立即乖巧地道:“我腿脚很快的。” “子笙嫂嫂。”任容萱满是感动地看着江子笙,眼泪差点又落了下来。 江子笙连忙用帕子擦掉她的眼泪,有些苦笑不得道:“马上到吉时了,你再哭就变大花猫了。” 女人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仪容,一听到妆花了,任容萱立即止住了眼泪。 “以后朗星风如果欺负你,你便让小丹仙告诉我,我亲自去揍他。”江子笙听见外面鞭炮声响起,便将龙凤呈祥的盖头盖在了任容萱的头上。 任容萱紧张地抓住了江子笙的一只手。 江子笙没法只得把小子夜交给奶娘,自己扶着任容萱和媒婆一同出去。 由于任容萱嫁的是夜国君王,所以任承泽也亲自来了。 他身形瘦了一圈,倒是沉稳大气了许多,就算在任锦轩身旁,也依旧有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他正在跟任锦轩低声说着什么,听见江子笙的悦耳的声音时,神情不由一阵恍惚。 江子笙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继续扶着身着凤冠霞帔的任容萱,直到她上了花轿,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跟任承泽是君臣,不应再有其他的瓜葛。 任承泽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来回反复。 任锦轩自然察觉到了任承泽的情绪变化,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听说你跟慕容的婚期也定下来了,不知是哪个日子。” “五月初五。”任承泽锐利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明的光,淡淡的开口。 任锦轩神色一顿,五月初五,正是他曾经跟江子笙成亲的日子。 任承泽终是没有放下。 第五百四十三章 此情可忆 大红花轿在锣鼓声中渐行渐远,江子笙伸手扶住垂泪的王妃,一边安慰着,一边说着祝福的话。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再收不回来。 王妃知道夜国远在千里,以后再想见任容萱一面便难了,当即又伤感了几分。 “母妃,朗星风是个好男儿,一定会好好待容萱郡主的。”江子笙宽慰着王妃的心。 王妃点点头,抹掉眼泪,端庄地笑了笑,“母妃这是太高兴了,这丫头从小便是个不省心的,怕是苦了风儿了。” “这是郡主的福气。”一想到朗星风妻管严的模样,嘴角便忍不住向上勾了勾。一阵带着些冷意的风吹来,江子笙忍不住裹了下衣服,转头对王妃道:“母妃,迎亲的队伍已经走远了,外面的天凉,我们回屋吧。” “好。”王妃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才任由江子笙搀扶回到了屋中。 侍奉好王妃休息之后,江子笙从奶娘手中抱过小子夜,带着他去花园赏花。 才在花园中待了没一会,江子笙便看到任承泽向自己走来,当即,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 “子笙。”任承泽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就像是一杯温暖的开水。 江子笙抱着小子夜不方便行礼,只是微微弯了弯身子。 任承泽见江子笙对自己如此见外,眼中的苦涩又多了些。“你不必如此躲我,我只是想来看你过的好不好。” “我很好。”江子笙便又沉默了。 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花园,黛眉不自禁微微蹙起。 虽然他们两个人很清白,但是她现在已经是任锦轩的妻子了,有些事还是得避嫌的,尤其是孤男寡女相处的时候。 任承泽见江子笙一副要走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急躁起来。他好不容易找到跟江子笙单独说话机会,怎么会轻易的让她离开。 “子笙,锦轩说明日便带你隐居山林,这是真的吗?”任承泽把肚子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跟江子笙毫无可能,但还是想多看她两眼,哪怕远远地看着就好。可是她如果离开了华都,那么以后他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她。 “是真的。”江子笙面无表情地道。 任锦轩既然把这事告诉给了他听,她自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子笙,你这是在躲我吗?如果你不想见我,以后我不出现便是。”只求你不要走。 任承泽紧紧地攥着拳头,没有将后半句说出。 “任承泽,你可能误会了,我离开华都并不是为了躲谁,而是不喜这里的喧嚣,以后有时间我还会回来的。”江子笙并直接点名道姓的叫着任承泽的名字。 虽然她不喜欢任承泽,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好朋友。 任承泽听到江子笙的解释,脸色稍稍变好了些。 江子笙不是为了躲他便好。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也不好强求什么,只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任承泽说着便从香囊中拿出了一对龙凤佩,向着江子笙递过去,“这是我给两个小侄的玉佩。” 江子笙原本想拒绝,但想到这是任承泽对子夜子惜的心意便收下了。 任承泽见她没有推拒,脸上终是多了一分笑容。他抬眼看了下时辰,又听见身后的呼喊声,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匆匆道别了一句,便走了。 一路上,小太监纳闷地看着满面春风的任承泽。 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从王府回来就一直傻乐呢…… 武贤王府。 因为第二天就要离开华都,搬去竹林,江子笙早早地躺下休息。 夜空中几颗疏星,懒懒地挂着,江子笙枕着任锦轩的臂膀,倦懒地打着呵欠。 “怎么还没睡着?”任锦轩放下书卷,动了动胳膊,为江子笙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刚还有些困意,但想到子夜子惜的满月酒,我便睡不着。”江子笙抱紧任锦轩的胳膊,声音软软糯糯的,“我看母妃对这事也挺上心的。” “母妃那你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便好。”任锦轩知道江子笙不想大办孩子的满月酒。他们本就打算隐居了,若是大办的话,便没什么意义了。 一家人,简简单单的也挺好。 “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江子笙放下心中的石头,终于满意地在任锦轩的怀中沉沉睡去…… 黑暗中,白光闪现,一扇古朴的大门缓缓开启。 江子笙站立在门外,不解地看向了四周。她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会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难道是在做梦? 江子笙抬起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嘶……真特么的疼。 不是在做梦,那也就是说,这里游戏世界? 江子笙走进去,很快她的想法便得到了证实,因为她看到了一张令她永生难忘又恨得牙痒痒的俊脸。 “澹逍遥,你个老混蛋。”江子笙大步走过去,一手便揪住了澹逍遥的衣襟。 澹逍遥坐在紫檀椅上,见到江子笙恼羞成怒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也不在意她此刻是不是在威胁自己,“恭喜了,江姑娘。” “恭喜什么?”江子笙不悦地丢开澹逍遥,冷下一张脸。 “恭喜你得到了掌界令啊,我就知道,大人的眼光没有错。” 澹逍遥笑的和煦如风,若不是江子笙足够了解他本性,恐怕也会被他纯良的外表蒙骗。 “你说的那个大人到底是谁。”江子笙心里一直对那个大人十分的在意,若不是因为那个大人在背后一手操控,说不定夙夜就不会死了。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那位大人你也认识,夙夜。”澹逍遥双手环胸微微地吐出那个名字,又向江子笙说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其实这里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游戏空间,而是雪域神殿。夙夜大人为了将你从那个世界拉过来,便动用了神殿的神秘力量。” “你是说,我之前玩的游戏,其实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空间?”江子笙惊讶地捂住了唇。 “没错,雪域神殿的力量你是无法想象的。” “怎么会……”江子笙忽地向后退了两步,“夙夜他还活着吗?” “大人已经死了。”澹逍遥明亮的眸子多了一丝灰败,随即又抬起头,“其实还有一个物品能够救他,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给了。” “我愿意。”只要能救活夙夜,她什么都愿意。 澹逍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敢置信地道:“我要的是你的掌界令,你愿意给吗?” 他不相信有人会放弃当神的机会。 江子笙二话没说便从识海中将那块小石碑取出,目光灼灼地看着澹逍遥,“你要怎么救他。” 如果能救回夙夜,别说是一块小小的掌界令,就算要她的命,她也愿意给。 “掌界令可以重新凝聚出他的灵魂,然后入六道轮回。”澹逍遥见到江子笙眉梢带着的一丝喜色,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入了轮回,就会忘记所经历过的一切,这样你也愿意救他吗?” “不管他是谁,忘记了什么,只要他能好好的,便足够了。”江子笙将掌界令塞到了澹逍遥的手里。 “你的确很特别。”澹逍遥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收好掌界令。 江子笙没有理会他这话,只是道:“我还能见到他吗?” “有缘自会相见。”澹逍遥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跟江子笙多说其他,双手一送,便将江子笙送回到了大玄…… 江子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发现自己识海中的掌界令的的确确消失了,当即确定了,昨晚澹逍遥跟她说的那些,并不是梦。 “怎么了?”任锦轩见江子笙一早上都有些心不在焉,便伸手出拭了拭她额头上的温度。 很正常的温度,看来没有发烧。 “我在想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带。”江子笙单手撑着下巴,苦恼地道了一句。 “无妨,又不是不再回来了。”任锦轩将江子笙抱上马车,又将夙离抱了上去。 王妃喜欢热闹,他便将子惜,子夜放在了王妃的马车上。 所有东西准备妥当,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向着竹林出发了…… 这些天,夙离都有些沉默寡言。江子笙知道这个孩子聪敏,年纪虽小,但很多事情都懂。为了避免他多想,她经常带着他跟子惜子夜一起玩。 “娘亲,让弟弟妹妹坐这马车吧,我可以跟奶娘一辆马车。”夙离听着吱吱呀呀的车轱辘声,犹豫了一会终是开口。 “怎么,这么快就厌我了?”江子笙故作生气地捏了捏他的脸蛋。 夙离急的连连摆手解释道:“夙离没有讨厌娘亲,是娘亲太好了,弟弟妹妹肯定也想跟娘亲在一辆马车里。” 江子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小夙离抱到腿上,和蔼可亲地道:“傻孩子,不要多想了,你跟弟弟妹妹一样,都是我的孩子,你们是一样的,知道吗?你就是他们的亲哥哥。” 夙离感动地抱紧了江子笙,信誓旦旦地道:“嗯,夙离是大哥哥,绝对不会让弟弟妹妹受欺负的。” “真乖。”江子笙嘴唇碰了碰夙离的粉嫩嫩的小脸蛋,内心无尽的柔软。 马车行驶了一两个时辰,终于到了竹林。 最先下车的是任锦轩,他在看到这一片枯竹林的时候,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这么一片竹林就这么枯死了,倒真是可惜了。”王妃看到这翻景象,也是惊讶了一番。 “它们还会活过来的。”江子笙拉住小夙离,目光穿透竹林,坚定无比地道。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一世安好(大结局) 任锦轩回望了江子笙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风华无双的笑容。 …… 才搬到山里两天,便到了两个小家伙满月的日子。一大早江子笙便替两个小家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又替他们穿上了厚袄子才交给奶娘。 虽然已经是三月天,但山中不比城里,起的早还能看到挂到树上的冰条。 原本江子笙还有些担心王妃不太适应山中的环境,却没想到,她的身子来到山里后反而硬朗了不少。 知道今天是两个小家伙的满月,王妃和紫苏嬷嬷亲自替江子笙炖了一只老母鸡。 江子笙走到门口,抬眼看了看天色,刚要出门寻任锦轩,便看到他与小金金一人打了一只野猪回来,还抱了一窝小野兔。 江子笙欣喜地走过去,一看,这些小兔子竟然还是活蹦乱跳的。 一共有五只小兔子,两只大的,都被任锦轩关在了小竹笼里。 “你怎么想到去打猎了?”江子笙看着白衣翩翩不染一尘的任锦轩,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去打猎。 “我见你最近食欲不振,便寻来些野味打打牙祭。”任锦轩将野猪放下,又洗了手,才拉着江子笙进屋。“屋外冷,还不赶快进去。” “我不怕冷。”江子笙兴奋地挽住任锦轩的隔壁,两只眼睛笑弯成了月牙。“任锦轩,这小兔子你是用来养的吗?” “嗯,我见夙离天天下棋,便抓了一窝给他玩。”任锦轩也很喜欢夙离,只不过他一向面冷,对他总是不怎么说话。 江子笙闻言,立即把正在琢磨棋阵的夙离给叫了出来。 “娘亲,怎么了?”夙离歪着脑袋,扁着小嘴,一脸迷茫地看着江子笙。 “看你锦轩爹爹给你带什么回来了。”江子笙说着便把那一窝小兔子放到夙离面前,仔细看着他的神情,小声地道:“喜不喜欢?” 夙离看了看任锦轩,而后点点头道:“喜欢,谢谢锦轩爹爹。” 奶娘见夙离要蹲在地上定定地看着小兔子,怕他在外面冷着,便把竹笼拿进了屋子。 任锦轩见夙离真的喜欢,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 他这段时间在夙离的身上可没少费功夫,终于把二爹爹改成了锦轩爹爹。 他相信,再坚持个把月,夙离就会把锦轩二字抛掉,叫他爹爹了。 “傻乐什么,过来帮我处理这头野猪。”江子笙睨了任锦轩一眼,把他拉到了野猪旁边,一手拿起菜刀,干净利落地开膛破肚。 任锦轩没有江子笙的好刀工,只能在一旁刮刮毛,洗洗猪下水了。 他拎起一截猪大肠,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嫌弃地眯起来,溢出琥珀色的流光。“子笙,这个能丢吗?” “不能。”江子笙还想着用这大肠做香肠呢,哪能让任锦轩丢弃。 任锦轩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该如何清洗,转身看江子笙,却发现她一脸鄙夷地盯着自己。 任锦轩不自然地咳了咳,道:“放心,这小小的猪下水还难不倒本君。” “哦。”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把五花肉切成长长一条,又抹上了盐放些酒,腌制着。 “你腌这么多肉做什么?” 任锦轩从没见过江子笙做过这样的菜。 “腊肉啊。腊肉也叫烟熏肉,腌好后,放在炭火上烤个十天八天就可以了。”江子笙头也不回地道。 “嗯。”任锦轩闷声应道,继续研究他的猪下水。 直到江子笙将两头野猪都处理好了,任锦轩依旧站在原地,蹙着俊眉,定定地看着猪下水。 江子笙算是拿这个公子哥没办法了,将他推到一边,先将大肠翻过来,将粪便全部清除,用水洗净之后,又要盐搓洗。 直到最后一点异味都没留下之后,江子笙才开始剁碎肉,最后将碎肉塞进大肠中,封好两头,也顺势挂在了碳火上。 江子笙做完这一切半个时辰都不到。 任锦轩看的眼花缭乱,直到江子笙问他学会了没有,才茫然地应了声。 “既然会了,那你便处理剩下的那一副猪下水。” 江子笙知道任锦轩养尊处优惯了,但他们现在已经隐居山林了,没有那么多人伺候,有些事情还得亲力亲为。江子笙虽然什么都知道一些,但是她绝对不会让任锦轩吃白饭的。 “好。” 任锦轩自认为不比江子笙差,仔细回忆了过程,拿起猪下水便有模有样地开始清洗。直到最后把肠子都灌好了,才邀功似的瞥了她一眼。 还别说,任锦轩还真是学的快,只看了江子笙做了一边,就做的十分不错了。 “孺子可教也。”江子笙重重地拍了拍任锦轩的肩膀,以示鼓励。 任锦轩一把将江子笙搂进了怀里,低眉望着她那双含水的秋瞳,声音忽地暗哑了几分。“单单这么一句可不行,还需要些实质性的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江子笙耳根红了一片。 “晚上你就知道了。”任锦轩在江子笙耳旁吹了口气,低沉笑着。 江子笙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麻起来,她无奈地娇嗔他一眼,“赶紧进屋去吃饭……” “遵命。”任锦轩拦腰一抱,直接把江子笙扛进了屋子。 这次满月酒由于只在自家办,江子笙便做了满满的一桌好菜,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又给三个小家伙都发了红包。 夙离开始还小大人一般的拒绝,被江子笙挠了会痒,就乐呵呵地答应了…… 天色渐晚,把两个小家伙哄睡着之后,任锦轩便上了榻。 江子笙瞟了他一眼,不自然地往里挪了挪,借着烛火,继续看着野史杂记。 任锦轩伸手将江子笙手上的野史杂记拿开,绝美的五官在月光下,更显的俊逸。他一只手揽过江子笙,性感低沉地道:“子笙,夜深了。” 江子笙被任锦轩的气息笼罩,干干地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地道:“我去关窗户。” 任锦轩看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冰凉的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余温,不自禁勾了勾唇畔。 江子笙看着窗户外夜空中挂上的那轮满月,打了一个寒噤。 满月啊,某人要变成狼了…… 这一晚久旱逢甘霖的任锦轩,将江子笙从里到外吃了个遍,直到天光初晓,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怀中的小人儿。 可怜的江子笙,累了**,第二天已经无法直起腰。 任锦轩知晓小妻子辛苦,便做好了早餐等着她。 任锦轩的厨艺虽然比不上江子笙,但也上升到了能吃的境界。江子笙百般挑剔了一番,才将粥呼噜呼噜喝掉。 任锦轩见她吃的香也放下心来了。 还有力气喝粥,看来今天晚上还得继续折腾…… 江子笙并不知道任锦轩打的什么主意,嘴里叼着一根咸萝卜干津津有味地吃着。 以前在王府吃惯了大鱼大肉,现在偶尔换点清粥小菜,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清粥小菜吃久了也是会腻的! 在江子笙持续被任锦轩折腾一个礼拜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将这个该死的男人踹下了**。 “任锦轩你有完没完,你看我这些天,吃野菜都吃出黑眼圈了。”江子笙揉着发酸的腰,双眼泛红地看着始作俑者。 “可是我还没学会炒肉。”任锦轩从地上爬起来,随意地挥了下衣服上的灰尘。 “我明天自己做,今晚你再敢动我,我就废了你。”江子笙咬牙且此地瞪着任锦轩。 “好,给你放假一天。”任锦轩颇为大方地应了。 “一个星期。”江子笙讨价还价。 “两天,不能再少了。”他已经断粮了将近一年,怎么的也得补回来吧。 “四天好了……” “三天。” “成交。” 江子笙一触到他那双琥珀般的眸子就像溺进了水里,没原则的放弃了抵抗。 由于双方达成了和平协定,江子笙终于得到了解放…… 日子就这么温馨的过着,江子笙还开了一小块荒地,种上了几样时蔬瓜果。 原本她以为再不会跟外面的人有什么瓜葛,直到一张喜帖飞到了她的手上。 五月初五,任承泽大婚的日子…… “我们现在是平民百姓,不用去了。”任锦轩见到江子笙蹙眉不定的模样,将喜帖拿过来,直接丢进了碳火中。见江子笙不放心,他又道,“我已经拖暗卫送礼过去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江子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任锦轩将江子笙拥进了怀中,眸子闪过一丝光,任承泽还没有忘记江子笙,她若是去了的话,对谁都不好。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转眼过去了十八年,江子笙和任锦轩容貌依旧。 三个孩子却已经长大成人。 夙离接管了整个玄阁,手段非比寻常。 众人一听夙离,便会想到四个字,神鬼莫测。 尤其是那手与夙夜不相上下的玄术,令人不得不叹服。 小子夜喜欢游山历水,他像任锦轩,相貌却比任锦轩还要美上三分,性格又温和,比之夙离的清冷,他倒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把小姑娘们迷的七晕八素。 小子惜成了众人争相求娶的国色美人。只不过她性子野,不爱红妆爱武装,天天跟小九在一起厮混。 而小九也对她万般**溺,恨不得把天都给她取下来。 这十八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小九成了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而慕容慕容也当上了皇后。 大玄风调雨顺,百姓们也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更是和夜国成了连襟友国 任承泽这些年经常带慕容来山林中与任锦轩喝酒,看到他们夫妻恩爱,江子笙和任锦轩都很开心。 任承泽夫妻伉俪情深,也成为了世人传颂的一段佳话。 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唯一的遗憾便是,这十八年来,江子笙等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竹屋外的竹海早在十七年前就开始焕发了生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绿色的竹海…… 叩叩叩。 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江子笙疑惑地蹙起眉,这个时节山中来人很少,任锦轩有事出去了,也不可能那么早回来。 有人在家吗?一个清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有。 江子笙一边应声,一边开门。请问你…… 江子笙找谁二字还没有说出来,便怔在了原地。 眼前的男人一袭青衫,如竹般挺立,拿着一把竹骨伞。 他如墨的青丝上,还沾染了一些雨露。 江子笙望着眼前那一张深邃迷离的轮廓,望着他那双如星宿般闪耀的双眸,心狠狠地撞击了下。 夙夜…… 江子笙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在下,途经竹林,却突然下了起雨,不知可否暂避一阵?男子看着江子笙,心底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暖意。 可以,不知这位公子贵姓? 免贵姓容,名清修。容清修看着江子笙,觉得她身上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姑娘我们认识吗? 容清修,很好听的名字。江子笙微微怔住,没有回答夙夜的话,只是轻扬起唇角。 夙夜,这一世,你安好便可…… 第545章第五百四十五章 番外1 给暗卫们娶媳妇 第五百四十五章 番外1 给暗卫们娶媳妇 江子笙跟任锦轩隐居山林之后,二人便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生活。 连从没下过地的七十二暗卫,也扛起了锄头,嘿咻嘿咻地在地里干着苦力。 六月的天,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即使在山中,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凉爽。 七十二个健壮的帅哥,光着背部,任由汗水流过肌肉的纹理。 抛却那一点点汗水,还真是一道,极为诱人的风景线,看的江子笙心情大悦。 小子夜和小子惜一人拿着一把芭蕉扇,用力地替江子笙扇风,眼巴巴地看着江子笙手中琉璃碗中的小冰块。 奶娘在旁边嘴角直抽搐,对子惜,子夜心疼不已。 这两个混世小魔王一向都是调皮捣蛋的主,可在江子笙面前却乖巧无比,大气都不敢喘下。 “娘亲,我们已经扇了一刻钟了,能吃冰块了吗?”两个小家伙扇的满脸通红,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这才把目光从暗卫们身上移回来,对着两个小家伙慈爱一笑。(喂,你确定是慈爱一笑,不是狼外婆那样笑吗?) “有付出就有回报,你们替我扇凉了,自然可以吃。不过每人只可以拿一块,不然肚子疼,可是要喝药的哦。”江子笙揉着他们软乎乎的小脑袋,半微笑,半威胁地道。 两个小家伙小心翼翼地看了江子笙一眼,而后点点头,一人拿起一块冰块,往嘴里一塞,便溜烟的跑不见了。 江子笙示意奶娘去看着他们,便继续将目光放在了暗卫身上,叼了一口冰镇西瓜,津津有味地看着。 暗卫乙正挥着锄头,埋头苦干,突然感觉到一道灼人的视线扫了过来,壮实的背部,忽地又流下了一串汗珠。 “你流那么多汗干嘛,有那么热?”暗卫甲见暗卫乙汗如雨下的样子,满是不解。 “废话,你不也一样。”暗卫乙鄙视地扫了眼暗卫甲,又压低了声音抱怨道:“你说这天本来就够热了,王妃还一刻不停地监视着我们,害的我整个脑门子都是汗。你说,她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啊。” “我倒觉得王妃不像是在监视我们,而是在偷看我们,王妃不会是在觊觎我们兄弟的美色吧。”暗卫丙说着便紧紧地捂住了胸脯。 “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偷看吗?”暗卫丁也插话进来,小心翼翼地瞟了眼江子笙的方向,继而肯定地道:“我看见王妃的眼睛,冒绿光了。” 暗卫甲瞟了一眼江子笙的方向,用更小的声音警告。“王妃的耳朵很灵,你们说的,她好像全听到了。” “哈哈哈……灵又怎么样,我难道还怕她听到?我还不能夸她吗?说真的,王妃是我见过最温柔,最有人情味的主子了。明明大热天可以进去纳凉,却要跟我们在一起同甘共苦。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暗卫乙立即转了话锋,把江子笙从里到外都夸了个遍,就差没有说她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大菩萨了。 剩下的暗卫都听到了暗卫乙这惊天地泣鬼神的马屁声,不屑地切了声。 “二哥你也就这点出息了,你看看我,从来都是贫贱不移,威武不屈……”小五一锄头丢到田基上,十足潇洒地做了一个抹头发的姿势。 江子笙闻言,抿了口茶,轻轻地咳了咳。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暗卫们听得一清二楚。 小五吓得一踉跄,险些没栽进地里。结结巴巴地道:“所以我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王妃的身边,不管王妃让我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绝无二话。我对王妃的衷心绝对日月可鉴。” “瞧你那贱样。”其他暗卫们异口同声地淬了小五一声,“也不知道晚晴眼睛哪里瞎了,怎么会嫁给你。” “当然是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了。”小五伸了伸大长腿,颇为自傲地耸了耸眉骨,“说真话,除了爷的大长腿以为,就属我的腿最长。据说,腿长,那方面就强。二哥腿短,估计那玩意也短,嘿嘿嘿……” 暗卫乙看着他伸过来的大腿,拿起出头把子,顺势给他的大腿来了个闷棍。 “嗷!” 随着惨叫和咔嚓一声,锄头的把子光荣地断掉了。 暗卫乙幽幽地看了小五的长腿一眼,颇为赞赏地来了一句,“果然好腿,够结实,难怪招晚晴喜欢。” “嗷,二哥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小五疼的龇牙咧嘴,本想给予还击,在一堆狼眼的注视下,终是默默地咽下了泪。 他腿就是长,怎么了? 说实话还有错吗?这年头老实人真是没法活了。 …… 暗卫甲颇为同情地拍了拍小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了一句:“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兄弟,别怪你二哥,就是我,也想揍你。” 他们这里除了小五全是单身汉,小五竟然还在他们面前秀优越,这样他们怎么能忍。 七十二暗卫,最大的已经三十岁了,最小也有十五岁。正是一个如狼似虎的年纪。 可是他们连个正经的女人都没有,这让他们怎么不憋屈? 江子笙自然在一旁将暗卫们的所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当即心里便有了考量。 她翘起二郎腿,望着那一群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虎狼之躯,深深地意识到,作为他们的半个主人,她应该给他们找个正儿八经的媳妇了。 心里有了计较,她立即让暗卫们停手,便把所有切好的冰镇西瓜全拿了出来。 “今天收工了,都过来吃西瓜吧。” 众人一听,立即将锄头丢到了一旁,飞也似的向江子笙跑来,捧起一片大西瓜,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暗卫乙吃着西瓜,还不忘拍江子笙的马屁,“没想到这么热的天还能吃到这么冰凉爽口的西瓜,还真是多亏了王妃。” “是啊,王妃如此心灵手巧,爷真是有福气。”暗卫甲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句。 江子笙落落大方地听着他们的夸奖,直到他们说完才道:“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等你们以后娶了媳妇,自然就知道了。” 一听江子笙说娶媳妇,这七十二个汉子,除了小五,都把头埋了起来。 江子笙见他们难得露出这副窘迫的样子,也不忍再开他们的玩笑,道:“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件事也怪我疏忽,一直没有想过这方面。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我提出来了,就保证你们每个人都取到称心如意的媳妇。” 七十二暗卫,听到江子笙的话,顿时开心傻了,久久没有说话,连一向镇定自若的暗卫甲也激动地直抖腿。 许久他们才杂乱无章地开口:“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明天等我的好消息吧。”江子笙见他们西瓜吃好了,便将他们全打发出去了。 是夜,江子笙便将替暗卫们找媳妇的事情跟任锦轩说了。 任锦轩一愣,而后有些不解地看着江子笙道:“怎么突然想到帮他们牵红线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关心你属下的终身大事,那一个个都在如狼似虎的年纪啊,没个女人怎么成。”江子笙想到那一个个汗流浃背的身影,便忍不住道,“而且他们个个身材那么好,没有个女人在身边真是糟蹋了。” 任锦轩听言,盯着江子笙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身材好?有多么好?” “啊哈哈……”江子笙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即打哈哈,打算蒙混过去。“我有说吗?我什么都没说……” “他们身材好,还是我的好,嗯?”任锦轩吃醋了,后果很严重。 “你好,你的最好。”江子笙立即借坡下驴。 “既然我的那么好,夫人还是先糟蹋糟蹋我吧。” 任锦轩说完立即将江子笙压在身下,忽的吹熄了蜡烛…… 过了一个时辰,江子笙才气喘吁吁地娇叱:“任锦轩,你**!” “嗯。” 吃饱喝足的任锦轩,心情很好。 江子笙借着月光,盯着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气的牙痒痒。 她盯着他,足足有一刻钟,终于,她想起了埋在心底许久的一件事,一把捏住了他刀削般的下巴,声音慵懒地道:“任锦轩,你好像一直都欠我一个解释吧。” “什么事?”看到江子笙突然变严肃的模样,任锦轩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毒宗宗主的这件事,这五年来,你好像都没有解释过吧?”江子笙声音阴测测的。 隐居的这五年里,她一直都在等着他主动开口说这件事,但是这丫竟然从来都不提。 乌黑的头发铺满了她半张脸,任锦轩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啊。”任锦轩神情有些不自然。 “托你的福,我五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江子笙看见任锦轩眼中闪过的一丝讶异,得意地挑了挑唇。 任锦轩眼中的诧异更甚,没想到江子笙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亏他还暗自庆幸,以为这件事能够瞒她一辈子。 “子笙,你听我解释。”任锦轩担心江子笙不愿意再听他的话。 “嗯,你说,我一定认真听。”江子笙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她难得看任锦轩吃一次憋。 “你知道我离开了恶人谷很多年,所以毒宗宗主的位置一直都是由沂寒担任。”任锦轩看着江子笙如同黑曜石般闪亮地眸子,继续道,“我之所以不敢告诉你,是因为沂寒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怕你会对产生误解。” “小九失踪的那一次,是你绑的还是沂寒做的?”江子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第546章第五百四十六章 番外1 给暗卫们娶媳妇2 第五百四十六章 番外1 给暗卫们娶媳妇2 “我。”任锦轩俯身看着江子笙如画般的眉目,回答的认真,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我就知道。”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幽深的眸子,让人无法探其究竟。忽然她抬起头,“你是想用他来威胁慕容吗?” “威胁?”任锦轩唇角浮现出了一丝笑,他伸手揉了揉她额上的留海,“她对于本君来说,从来就不是一个威胁。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如果慕容被抓,小九也会自身难保,与其放在回春堂,倒不如在我身边来的安全。” 江子笙张了张嘴,她想了很多种解释,却没想到任锦轩给她的是这样的一个解释,让她根本无法生气。 “子笙,不管我是谁,我都是任锦轩,对你从来没有半点不真心。”任锦轩抓住江子笙的手,探向自己的心房,性感的薄唇已经倾身压下了她的柔软。 江子笙动了动喉结,在他的逐渐变得醇厚的气息沉溺中无法自拔。 听着他并不动听的情话,江子笙已经满心柔软。 是啊,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管任锦轩是谁,他终是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那个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子笙。”任锦轩的声音忽然变得低哑起来,嗓音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慵懒。 “嗯?”江子笙被他浅浅低低的唇畔勾的有些意乱神迷。 “今天,小子惜跟我说她想要个弟弟了。” “……” 窗外月色正浓,夏风夹杂着绿意送来了一屋清凉。只可惜,屋中水深火热的两人,一个大汗漓淋,一个眉眼带媚,虚软地咬着帕子…… 第二天. 江子笙一早便把如花给叫来了山林。 两年不见,如花美艳依旧,身旁依旧冷酷的青龙抱着一个小拖油瓶,面色紧绷。 “叫我来你这破地方干嘛?”如花走到一张小竹椅上的,大咧咧地坐上去,就像在自家一般。 江子笙不理她,直接走到玄冥身边,伸手捏了捏那个小拖油瓶的脸蛋道,“哎呀,两年不见了,我们的小点点那么大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小拖油瓶叫玄潇,潇通小,所以江子笙便叫他小点点。 小点点哼了江子笙一眼,直接拿屁股对着她,丝毫不买她的账。 如花看见这一幕了出生来,也不帮江子笙解围,至于玄冥,他本就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 “喂小子,我是干娘,快叫。”江子笙还没在小孩面前吃过憋,当即便生了挑战心。 这时候,任锦轩从屋子中走出来,看到如花和玄冥两人,礼貌不失疏离地点了点头。 这回小点点倒不傲娇了,立即从玄冥身上挣脱,向着任锦轩跑去,奶声奶气地道:“干爹。” “嗯,乖。”任锦轩揉了揉小点点的脑袋。 江子笙抽了抽嘴角。 她这是被一个小屁孩嫌弃了吗? “说,你为什么不叫我干娘。”江子笙绷起一张脸,打算吓一吓小点点。 小点点这才悠悠转过身,瞄了江子笙一眼,道:“娘说了,干娘在家没地位,以后不用套近乎。” 江子笙脸色立即拉了下来,向如花飞了一记刀子眼。 她在家中的地位一向很崇高好不好! “任锦轩,你说我是什么地位?”江子笙双手叉腰,顺便瞥了眼,那边笑的乐不可支的如花。 “嗯,你地位最高。”任锦轩带着满满的**溺,明眼人一看就是在迁就江子笙。 江子笙张了张唇,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了江子笙,你就别逼良为娼了,我知道你地位高行了吧。”如花一边笑一边捧着肚子,把江子笙拉到一旁坐下,正色道:“你今天叫我来到底干嘛?” 她可清楚江子笙的性子,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江子笙听见如花这话,才终于把话拉到了正题上。“你的那些姑娘都是艺不身的吧?” “那当然了,我手下的姑娘个个都清白的很。”如花说到这事,脸色便带了说不出的自得,而后又思虑了下道,“不过有几个是**。” “**?只要人好便没事,而且经验丰富。”江子笙对着如花挤了挤眉眼。 “我怎么感觉你这样子像是在牵线搭媒啊?”如花很敏锐,第一时间便看出了江子笙的目的。 江子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然后托着下巴,看着她,怎么样啊,如花大美女。 任锦轩的七十二暗卫,如花早有所耳闻,不说外貌,单看他们的武功,那可是人尖中的人尖。 眼下虽然国泰民安,但保不齐哪天发生点灾祸。跟任锦轩强强联手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你就不怕我的姑娘们把任锦轩的暗卫全拐了?”如花心里有了计算,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了江子笙一番。 “我既然敢找你,就不怕他们叛变。”江子笙走到玄潇身旁,弯下腰,对他**一笑,“小点点长的不错,性格也好,不如入赘我们任家吧。” “……”如花回头看见自己儿子呆呆地看着小子惜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我们还是先来谈关于暗卫们的婚姻大事吧。” 开玩笑,她就一个宝贝儿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让江子笙拐走? 就算这两个小家伙最好要在一起,那也得是嫁到他们玄家,而不是劳什子入赘。 “行,明日午时一刻,我们便约在万香楼见面,虽然我们是他们的主子,但成与不成还是得看他们自己。”江子笙看如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扯起了唇角,当即点了点头。 “好,我现在就去做准备。” 如花听完便起身跟玄冥离开,至于小点点,被江子笙强行留了下来,此刻正跟子惜子夜二人玩的火热。 …… 当江子笙把这件事告诉暗卫们之后,这些原本性格粗糙的汉子,竟个个都变成了大红脸。 小五也是羞涩一笑,而后把江子笙拉到了一边,低声道:“王妃,那个有家室的,能旁观吗?” 江子笙不动声色地扫了他,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然后道:“这个嘛,我得跟晚晴商量下,才能决定。” “……”一想到晚晴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模样,小五立即像是被霜打过的白菜,连声说自己不去了。 江子笙忍不住弯下腰,单手撑着竹椅没有形象的笑着。 这个小五看似个机灵的,没想到也是个妻管严…… 话说,暗卫们得知自己第二天就要正式见姑娘了,激动的一天晚上都没有睡着,几十个大男人讨论了半天,也不知道到时见了姑娘该怎么做,该怎么逗姑娘开心。 “要不我们去找下爷取经吧?”暗卫乙鼓起勇气看了众人一眼。 “找爷有什么用?你觉得爷会讨好女人?” 他们可没忘记,曾经有一个女的喜欢任锦轩,任锦轩不顾江水冰冷,直接把女人丟了进去。 那可是十二月,就算是他们这些骨骼强健的也都受不住。 “那爷是怎么追到王妃的?”暗卫乙倒是觉得任锦轩一定有自己的手段。 “……” 众人沉默,他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任锦轩能够把江子笙追到手。 暗卫乙是一个行动派,带着众人的疑惑来到了任锦轩的房间。 任锦轩正在洗茶,修长的手指握着镊子,蜻蜓点水般拿起小茶杯,听见走进来的脚步声头也不曾抬起。 “爷,属下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暗卫乙看了任锦轩许久,终于开了口。 “说。” 任锦轩拿起一个茶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而后才极其优雅地抿了口。 “属下想问,您当初是怎么把王妃娶到手的?”暗卫乙说完之后,手心都渗出了细腻的汗。 原本以为任锦轩还大发雷霆直接将他丢出去,谁知任锦轩不但没有生气,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暗卫乙一愣,还没有琢磨出他笑容中的意味,便听到了眼前男人清淡如水的声音。 “因为你们爷,魅力大。”任锦轩说的认真,心却是心虚地晃了两下。 当初他追江子笙可谓是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 一纸契约创造了两个人的机会,最后才假戏真做。 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任锦轩的心像是被一片轻柔的羽毛在心上轻轻地拂过。 他本就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却在江子笙花了如此多的心思。 连他都有些怀疑,当初的那个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不过想到江子笙那低眉笑靥,他便又释怀了。 有的人就是让人甘愿为了她改变自己,而江子笙恰恰就是他的那个人。 “小乙子大半夜不睡觉过来干嘛?” 江子笙身着一袭碧色清凉夏装,手上端着的冰镇酸梅汤,看了暗卫乙一眼,推门进来。 “没,没什么。”暗卫乙哪敢在江子笙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头一扭,直接落荒而逃了。 “这是怎么了?慌不择路的。”江子笙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蹙了蹙眉,把冰镇酸梅汤放到案几上。 “或许想到明天跟姑娘见面,心情激动的睡不着。”任锦轩顺手舀了口冰镇酸梅汤。 冰冷又带着些酸甜的酸梅汤,带着一股独特的凉意,滑过他的咽喉,落入他温热的心尖上,瞬间心田便开满了白色的栀子花。 许久,他唇齿中的酸梅清香都未曾散去。 就像跟江子笙味道,让人留恋不已。 “口感好吧。”江子笙得意的扬起了唇。 “没你好吃。”任锦轩忽地把江子笙扯入怀中,目光灼灼。 第547章第五百四十七章 番外1 给暗卫们娶媳妇(完) 第五百四十七章 番外1 给暗卫们娶媳妇(完) 月色娇羞,摇曳了一池荷香。 夏蝉趴在树上,透过竹窗捂着眼睛叫着知了…… 萤火虫漫天飞舞,如**凡间的星光,闪耀了屋中二人微微颤动的心。 一天就这么过去,转眼已是第二天的午时一刻。 江子笙身后跟着七十一个玉树临风,翩翩**的佳公子,在众人目光炙热的注视下,跨进了万香楼。 如花早就在屋中等候,见到江子笙这般阵仗,先是一愣,而后立即让丫鬟奉了茶。 “你打算怎么做?”如花与江子笙对立而坐,合拢双腿,扬了扬红唇。 看过非诚勿扰吗?”江子笙漂亮的杏眸闪烁了下,“把姑娘一个个请上来,让她们选,如何?” “还是你鬼点子多。”如花拍案叫绝。“早知道我今天就开门营业了,这一算,我得少了多少银子?” 原本她还在发愁这么一堆人,该怎么牵线呢,如今全部都解决了。 “你怕是掉到钱眼里了吧。”江子笙白了如花一眼,扫了屋后一眼,道:“姑娘们都在屏风后吧?” “嗯。”如花点头。 江子笙了然,立即让七十二暗卫,从甲开始到十三暗卫先出来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暗卫们刚开始还有些扭捏,见姑娘们没露面,便放下心大胆的介绍自己。 首先出来是柳烟姑娘,相貌只能算清秀,江子笙见她食指和中指的地方有一些茧子,当下便猜出了这姑娘是使用暗器的。 果然,没一会柳烟便说自己善用暗器,还用飞镖演示了如何射苍蝇,立即引的一片叫好声。 “不知道柳姑娘想要了解哪位公子呢?”如花没有怎么看过非诚勿扰,江子笙便当这个主持人。 柳烟扫了一圈之后,看向了暗卫乙。 暗卫乙脸色一红,立即转身对身旁的暗卫丙道:“看到了没有,柳烟姑娘对我有意思,以后她就是你嫂子了。” 暗卫丙扯了扯嘴巴,没有说话。“怎么有男子长的如此粗糙……”柳烟幽幽地道了一句,而后对着江子笙甜甜一笑,“我想了解蓝衣墨带公子,还有白衣金衫的公子。” 柳烟的话一出,十二位暗卫皆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落到了暗卫甲和暗卫丙身上。 二人皆是一喜,在二人中间的暗卫乙郁闷了。 江子笙自然瞧见了暗卫乙的样子,忍不住掩唇勾了勾,而后一本正经地道,“那就先让小甲详细的介绍下自己吧。” “在下君莫念,七十二暗卫排行第一,代号甲。三十二岁,无**嗜好,年收入十万两白银。喜欢聪明伶俐,温柔大方的女子。” “那你最讨厌什么样的女子呢?”江子笙难得看到暗卫甲如此局促的一面,当即有心调侃。 “在下厌恶在人背后嚼人是非的长舌妇。”暗卫甲依旧很一本正经,沉稳如树。 江子笙见柳烟点点头,继续道,“柳烟姑娘还有什么想问我们莫公子的吗?” “不知莫公子有没有处子情节。”柳烟是一位新寡,才刚成亲丈夫便被抓去打战了。 江子笙知道她应该还是处子之身,之所以这么问暗卫甲想必是在试探他。 不说古代了,就算在现代,大多数男人都有着处子情节,江子笙也想听听暗卫甲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汉子,永远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第二天。这辈子最渴望的便是有一个安定的家,有个真心待自己的女子。其他的方面,我们不会去思考,也不会在意。” 暗卫甲的一番话,立即引起了暗卫们的共鸣。 他们天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从来只怕姑娘嫌弃他们,哪敢嫌弃别人姑娘。 柳烟像江子笙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问完了。 “暗卫丙,到你介绍了。”江子笙转身看向了早已跃跃欲试的暗卫丙。 “在下帝无殇,二十六岁,七十二暗卫排行第三,代号丙,有两家兵器铺子。喜欢开朗大方,不拘小节的女子。”暗卫丙声音很清脆,却不显女性化。 如果用四季来形容她的话,他便是令人愉悦的夏季。 除了热情似火的烈阳,便是充满着昂扬生机的绿意。 “你娘和你媳妇掉进水里,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江子笙突然想起了这个在现代也十分令人纠结的问题,随即脱口而出。 见到其他暗卫憋笑的模样,江子笙张了张唇,她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为难暗卫丙。 “我没有娘。”暗卫丙悠悠帝飘了一句,“我不仅没有娘,还没有爹。” 他们七十二暗卫都是孤儿,早就没了双亲。既然没有娘,自然就不用回答江子笙这个非人的答案了。 江子笙黛眉微微向上扬起,悠闲地抿了口碧螺春,而后道:“如果是任锦轩和你媳妇掉水里了,你会救谁。” “我会救爷。”暗卫丙想也没想下意识便回答了。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先救任锦轩。 因为他们对任锦轩是骨子里的忠诚。 “那是不是就是说,媳妇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了?”江子笙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看着暗卫丙。 “自然重要,但是我帝无殇的性命是爷给的,只要爷有危险,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会眨下眼睛。”暗卫丙因为激动,胸脯向上微微起伏着。“但是我的妻子,或许我能为她做的事情不多。但,她生我便活,她死我亦亡。” 江子笙有些震惊地看着暗卫丙,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别说那些小姑娘心猿意马了,就是她也被感动到了。 看来这些家伙昨天没少费功夫,亏她之前还有些担心。现在倒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那个,柳烟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江子笙清了清嗓子,看向身旁的柳烟。 柳烟摇摇头道:“他已经把我想问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 “那你对在座的哪位感兴趣的呢,如果都不感兴趣可以先弃权,我们还有五十九位暗卫还没出场。”江子笙看着柳烟那双清亮的眸子,似要探进她的心底。“君莫念。”柳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便说出了暗卫甲的姓名,那双眸子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那双如水般的眸子,带着些小女儿的娇羞,还有一丝紧张。 江子笙并没有立即问暗卫甲愿不愿意跟柳烟在一起,而是开口道:“不知有没有其他公子看上我们柳烟姑娘,这是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哦。” 江子笙说罢目光是看向暗卫乙的,原本以为他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却没想到他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看来他真的对柳烟没什么别的意思。 就在江子笙打算将话题转移到暗卫甲身上时,一直没有吭声的十一,突然站了出来。 “我,我,我喜欢柳烟姑娘。”十一结结巴巴地说着,看也不敢看柳烟。 “既然喜欢人家,那快介绍下自己,顺便表个白啊。”江子笙敲了敲十一不开窍的脑袋瓜子。 十一这才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脆生生地道:“在下吴子旭,年二十三,七十二暗卫排行十一。虽然钱不多,但会捏面人。柳烟姑娘,我第一眼便觉得你很温婉,跟我娘很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我亲人。” 江子笙忽然听糊涂了,就连柳烟也是一头的雾水。 “十一,你在干什么?你是找媳妇还是来寻亲的?”江子笙眯起凤眸,想要在十一身上找到故意捣乱的证据。 十一如同受惊的小鹿,慌忙地看了江子笙一眼,极为委屈地道:“王妃,是你说喜欢柳烟姑娘就站出来的啊。” “那你想让柳烟姑娘做你媳妇吗?”江子笙有些不耐烦了。 十一立即摇摇头道,“做媳妇倒算了,做我娘倒可以考虑考虑。” 江子笙强忍住把十一从楼上丢下去的冲动,把他挥退下去,转身看向暗卫甲,“小甲,你愿意跟柳烟姑娘在一起吗?” “我愿意。”暗卫甲说罢,脸上便浮上了一丝红晕。 刚刚他还有些担心会跟十一抢媳妇,知道十一并不想娶柳烟之后,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窗外立即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这是如花为了庆祝这一对准新人而燃放的鞭炮。 二人了庚帖之后,江子笙才开始了第二轮相亲。 这牵线搭桥的活动整整忙碌了三天,七十一位单身的暗卫成功配对六十一对,只剩下十个暗卫还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剩下的年纪都不大,倒也不急。 值得高兴的是,吊儿郎当的暗卫乙也找到了一个娇小可人的姑娘。 那姑娘叫水灵,长的也十分的水灵,才刚及笄的年纪,朝气十足。众人都说是暗卫乙给人家下了绛头,不然人家怎么会看上他这个年二十八胡子拉碴的猥琐大叔。 就连江子笙也有些怀疑,水灵姑娘是不是吃错了药。 谁知人家就是喜欢暗卫乙这款,说他成熟稳重风度翩翩还极其懂情调…… 前三个优点江子笙是怎么也没有 发现,倒是赞同第四个优点。 毕竟人家暗卫乙这么多年**也不是白逛,哄妹子自然有一套。 六十一对佳侣都在同一天成亲,这般盛事,惊动了整个大玄…… “这下,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属,你该放心了。”任锦轩嘴里叼着小子惜的麦芽糖,把江子笙拥进了怀中。 “嗯……”江子笙靠在任锦轩宽厚的臂膀,灿然一笑。 第548章第五百四十八章 番外2 一见初瑶误终身1 第五百四十八章 番外2 一见初瑶误终身1 破旧的屋子中,一个女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目光却是异常的镇定。 她看着亲人在眼前一个个死去,看着仇人向自己慢慢逼近,微微地低下了头。 入眼的是一双白色金边厚底云履,他缓缓蹲下身子,露出了那张邪魅不羁的面容。 他挑起女子的下巴,指尖上还往下滴着血。 “你在害怕?”男子的声音如同云燕呢喃,手指却冷令人的发颤。 女子没有说话,咬住殷红的唇畔,似凄惶,又似不以为然。 “我并不想杀你,可谁让你这个没有仙魂的废物却有了七窍玲珑心呢……初瑶妹妹,别怪三哥心狠,为了家族我不得不这么做。”邪魅男子将手移至女子的胸口,猛地挖了进去。 “就算我有仙魂,在你们眼里也依旧是废物,为了你的女人,你也是要将我的心取走的不是吗?沈修逸。”胸口上的鲜血,旭旭流出,初瑶看着男子,一字一句地将血淋淋的事实说出来。 沈修逸俊眉稍稍蹙起,而后看着手掌中发出七彩光芒的七窍玲珑心,轻轻一笑。“你知道就好。” “你说,人如果没有心能活吗?”初瑶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那自然是不能的。”沈修逸看着清若谪仙的初瑶,心底生出了一丝同情。 论相貌初瑶在他们沈氏家族,虽然不是最美的,但身上的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只可惜她没有仙魂,注定只能当一个废物,永远无法修成仙道。 “如果我还能活下来,定屠你们沈氏满门。”初瑶伸手抹掉嘴角的鲜血,眼神如同响尾蛇般狠辣。 “别忘了,你也姓沈。”沈修逸颇为同情地看着初瑶,“而且,你是活不了的。”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姓沈。”初瑶看着这个同族的亲人,只觉得亲情在利益的面前,实在是,可怜,可笑,可悲。 如果,她还能继续活下去……她一定要将那些欺她,辱她,伤她的人,一一葬送掉性命。 可是她现在好累,好累,累的似乎一闭上眼睛就再也无法醒转过来…… …… 不知过了多久,当初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沈氏家族了。 现在的她,在一间雅致的房间中,窗台边上还放了两盆她最喜欢的文竹,青青的叶子,散发着勃勃生机。 “我,没有死吗?”初瑶神情有些恍惚,她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镜中那张依旧苍白如雪的脸,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胸口。 没有心跳声。 “吱呀……” 房门开了,初瑶抬眼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宛若天神的男子,五官深邃如苍穹,着一袭优雅的青衣,风度翩翩地走进来。 “可有哪里不适?”男子自来熟的走到初瑶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探向她的额头。 “是你救了我?”初瑶不喜别人靠近,身子稍稍偏了偏。 “不是我,是它。”男子指向了蹲坐在门口的狻猊,如星般的眉目,多了一分浅笑。 狻猊听见主人叫自己,立即撒开脚丫子欢腾的跑了过去,用庞大的身子亲热地蹭着主人。 “谢谢你们。” 初瑶看了狻猊一眼,而后起身,便要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 “要去哪?”男子见她要走,也不拦着,就这么看着她,沉稳的神情多了几丝探究。 “云岳大陆那么宽广,总有我要去的地方。”回想着那日父母在她面前绝望倒下,初瑶便知道,要想报仇就必须让自己变强。 上天怜她,让她失去了心却活了下来,她绝不能再如当初那般懦弱! 直到见她走出门,男子才有种被忽视的感觉,张了张红唇道:“你就这样一走了之,连救命恩人的姓名也不问?” 初瑶这才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这个眉目如画的男人,朱唇轻启:“那你叫什么?” “夙夜。”男子平静无波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眼底却是多了一抹愕然。 他还从没见过像她这般坦荡的女子。 “我记住了。”初瑶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门口,狻猊看了看夙夜,又看了看初瑶离去的方向,低低的呜咽了两声,似乎有些不满。 “怎的,拿你做一次挡箭牌就不高兴了?”夙夜抚摸着狻猊的巨大头颅,轻拍了两下。 狻猊又蹭了夙夜两下,这才懒洋洋地回到了门口,趴在冰凉的地上,打了个巨大的呵欠。 直到那抹嫣黄色的身影就快要在眼中消失,夙夜才翩然向前走了两步。 只一个瞬间他便站到了初瑶的面前。 “你想走可以,可是得养好伤,我可不希望救活的人从我在出去就死了。”夙夜在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便将话说完了。 “我不会死的。”初瑶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稍扬起了唇。 她的眸子因为自信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星星一般。 只是她底气虽足,面色却苍白骇人。 夙夜低笑,一个手势,在门口打鼾的狻猊便冲了出来,低吼一声便将初瑶给甩到了肩膀之上。 初瑶只感觉一阵风吹来,再眨眼便已经回到了清新别致的房间之中。 “好好养伤。”夙夜伸出大手,便要去碰初瑶的头发,忽地又住了手。 “怪人。”初瑶原本是打算今天离开,但是想到夙夜的话,便犹豫了。 现在她的身体的确很虚弱,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倒不如先在这养几天,也顺便向打听些事。 一连在夙夜这里呆了四五天之后,初瑶没跟夙夜的关系近,倒是和狻猊的关系好了不少。 而这头神兽每到饭点的时候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这天初瑶又在给狻猊喂牛肉,一向鲜少来这夙夜看到这一幕,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狻猊自幼都跟在他身边,除却自己之外,其他的人很少亲近。 “夙夜,你来了啊。”初瑶将最后一块牛肉丢进狻猊口中,小步向着夙夜走过去。 “嗯。”夙夜点点头,将手中的两套新衣裳递了过去。 “夙夜,这里有没有学习功法的地方?”初瑶经过这么些天已经知道,自己虽然还在云岳大陆,却离沈家已经很远很远了。 “你想修炼仙魂侠魄?”夙夜目光不定低看向初瑶。 初瑶神色闪过一丝黯然,而后又镇重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没有了仙魂,就连天赋极高的七窍玲珑心都被人挖了去,但是她还是很不甘。 不甘让自己成为一个废物,不甘父母就这么死去。 “这里有个门派,名九霄,基础功法跟其他的门派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你若是成为内门弟子,修的镇教的功法,也不错。”夙夜的声音平平,看初瑶满是期待的样子,又继续道:“你没有仙魂,他们是不会收你的。” “有志者事竟成,就算我没有仙魂,我也不相信自己会比别人差。”初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我倒不觉得你差,不然也不会救你了。”夙夜轻笑,“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仙魂一种修炼方法。不过九霄派的确不适合你。” 初瑶看着夙夜,等他把话说完。 “你可听过万花谷?”夙夜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下,古琴的琴弦。 “那不是魔教吗……”初瑶不知道夙夜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起万花谷。 万花谷,一个恶名昭彰的门派。传闻里面的女子个个采阳补阴,好吸男子精气。 虽然万花谷名声很差,实力却十分的强,一度进入云岳大陆的四强名单。 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个万花谷的谷主是谁,传闻,就连谷中的掌教长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魔教吗?”夙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世间功法哪有正邪,那些名门正派,又能正到哪里?你不是想变强吗,就算它真是魔教又如何?” 夙夜的一席话,彻底将初瑶心里蒙上的那层薄纱揭掉。 是啊,她的心被挖了,父母也死了,正邪对她来说又有什么两样? 她活下去的理由又不是除魔卫道,她只是想报仇而已。 “万花谷在哪?”只一下初瑶便决定了自己的去处。 自然正统的九霄与她无缘,那她就入魔。 夙夜从袖子中拿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书信递给了初瑶,神色不明地道:“我知道你会去万花谷,所以一早便写好了引荐信。” “谢谢你夙夜。”初瑶并没有多大触动。 自然她的心被挖走之后,她已经感受不到七情六欲。 现在的她,就是一副没了灵魂的躯壳。 夙夜微低着头,许久才道:“先不急着谢我,我帮你也是有条件的。” “你说。”初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需要万花谷的凝露丸,你去那学功法的时候,记得帮我炼炼药。” 夙夜看着江子笙,眼睛纯净的没有一丝的杂质。 “凝露丸吗?我知道了。”初瑶将凝露丸三字记在了心中。 反正她对炼药和炼毒之类的都挺感兴趣,到时候顺便给夙夜炼好了。 “嗯,一定不要忘记。”夙夜眼中忽地闪过一丝不明的亮光,唇角向上弯了弯。 门口的狻猊看了主人一眼,知道这是他奸计得逞的表情,不由对某个蒙在鼓里的女人多了分同情。 夙夜,我还有一事想要问你。初瑶将引荐信收进袖中,看着心情颇好的夙夜。 嗯,你说。 为什么,我没有心还能活? 只能说是天意。夙夜薄唇轻言。 第549章第五百四十九章 番外2 一见初瑶误终身2 第五百四十九章 番外2 一见初瑶误终身2 天意,或许如此吧? 不管如何,她初瑶真真正正的活下来了…… 初瑶是三天后去的万花谷,如今已经是秋季,万花谷早已百花凋零,所过到处一片萧瑟。 这里女子皆带着白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初瑶大大方方地走在路中央,倒是有些显得异类。 好在这些女子也是见多识广,又出自四强之一的万花谷,自持身份高贵,身上皆带着一股凌然的傲气。 所以对初瑶这个初来乍到的女子也不怎么关注。 当初瑶将夙夜的引荐信拿给万花谷的接引婆婆时,那接引婆婆看了眼信封上的字后,这才抬起头,多看了初瑶两眼。 “跟我来吧。” 万花谷的接引婆婆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初瑶知道,眼前的人绝对不可能像表面那般的简单。 跟着接引婆婆走了好一会,初瑶看着越来越僻静的路,脑中疑惑也越来越大。 直到在掌教长老的大殿停下的时候,她才有些恍惚。 接引婆婆竟然直接把她带到掌教长老的大殿来了…… 初瑶这才意识到,那个日日替她煎药的夙夜,身份或许并不是一个散修那么的简单。 接引婆婆把信拿给了掌教长老,掌教长老柳眉轻轻竖起,拆开信看了之后,才正视眼下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子。 “你就是夙夜说的那个被挖掉了七窍玲珑心的初瑶?”掌教长老凝眸似秋泓,声音却很沉稳,有些偏男性化。 初瑶听闻七窍玲珑心神色稍稍一变,而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虽然你有夙夜的引荐信,但想要进我们万花谷还是要有所考验的。”掌教长老将信放到一旁,目光却在不停地打量着她,似在确定着什么。“不过我们万花谷的考验,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你可愿接受?” 其实只要有夙夜说让初瑶进万花谷,就算是给她个长老当当,掌教长老也不会有二话。 可是怪就怪在,虽然夙夜引荐了她,但却要让她去参加万花谷的入门考验。 他们万花谷的弟子无一不是出类拔萃,而这个初瑶,如此瘦小的身板,又还有伤在身,真的行吗? 不过既然夙夜都这样说了,她也得给他一个面子才是。 “我接受考验。”初瑶回答的很干脆,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思考的余地。 掌教长老眼中多了一丝欣赏,声音也比之前亮了几分,“接引使者,带她去琉镜殿吧。” “是。”接引婆婆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 当初瑶从掌教长老的大殿出来的时候,原先还对她颇为不屑的女弟子,眸子都带上了一抹诧异。 众人的心理也纷纷有了一个疑惑。 这个女的是谁,竟然一来就去了掌教长老的大殿。他们虽然是万花谷的弟子,却视掌教大殿为禁地。别说进去了,就连经过也得绕远路。 “这女子该不会是哪个门派的首席弟子吧?”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挑起妖媚的眼睛,瞟了一眼初瑶。 “不可能,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灵力的波动。”旁边的黄衣女子一口否决。 “说不定人家是境界高,隐藏了灵力呢。”那女子倒是想要探其究竟的模样,最后见初瑶进去的地方,嘴巴,不禁张大了许多,“她,她去了琉镜殿……她是来加入万花谷的新人?” 黄衣女子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去了掌教长老大殿也还是要跟我们一样要入门考验,不用看就知道是废物,等着吧。”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眼底倒是带了些好奇…… 这边,初瑶一跨进琉镜殿,看见成千上万个自己,每一个的表情都不一样,有惊恐,有放肆,有欣喜,有愤怒…… 看着各式各样的神情,她不由得一阵恍惚。 琉镜殿上方有几个大字:“一镜照己身,百镜看万物。” 字下面是一个七彩琉璃台,也是她的第一个考验。 魂力考验。 魂力的强弱分为七种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 初瑶没有仙魂,所以这寻常人最易过的一关,却是她最难的一关。 只要她魂力达不到绿色,那么,她那么就失去了进入万花谷的资格。 “上去吧。”接引婆婆看见初瑶站立不动,出言提醒。 “嗯。” 来之前她就知道做好了准备,现在又岂是退缩的时候。 她沉重地迈着步子,走上了决定命运的七彩琉璃台,放上那双薄弱无力的素手。 原本还流光溢彩的七彩琉璃台,在初瑶手放上的一刹那,收回了所有的光芒。 “这……没有魂力……”惊讶出言的是接引婆婆。 她接引过无数弟子来来回回,却从没有遇到没有魂力的人。 没有魂力,就相当于一个死人,是不可能活着的。 初瑶也是愣了愣,放在琉璃台上的手并没有收回。 呵,失败了吗,终是她太过天真了…… 可是她不甘心啊! 琉镜殿外的弟子通过镜子的传导,也是看得到这一幕的。 此刻他们也沉默了。 黄衣女子眼中不屑更胜,声音有些尖锐地道:我就说她是一个废物,你看连魂力都没有,不知道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能去掌教长老那的。 白衣看着暗淡无光的七彩琉璃台,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她原本还以为会遇到什么天才怪物了呢,却没有是这样的结果。 初瑶的眸子逐渐便红,此时心脏处以不可见的微光闪现了下。 原本还沉寂无息的七彩琉璃台,终于重新涌现出了光芒。 从红色逐渐开始变化,然后再到橙色,正一节节地往上攀爬着。 这,怎么可能……接引婆婆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初瑶。 七彩琉璃台流传千古,是不可能出错的,这一定是初瑶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一会,七彩琉璃台变化成了绿色。 她的魂力已经达到了要求…… 所有在殿外的弟子都喧闹了起来。 之前还说初瑶是废物的黄衣女子,此时面色青白,言不由衷地道:就算达标了又怎样,我们这每一个人也都过了。 可是她不只是刚好过,你看她的魂力已经变成青色了……不,还没有停,还在继续变,哈哈哈……这新人还真是一个怪物,太有趣了。 白衣女子开心地弯起了眼,就像是见到了猎物一般兴奋。 就算她是魂力是青色又能怎么样,终究比不过,莞芜大师姐。黄衣女子咬了咬牙,语气中多了几分酸意。 当初的她也不过是到了绿色,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竟然超过了她。 白衣女子瞟了眼黄衣女子,神色不明地笑了笑。莞芜大师姐魂力到了紫色,不过也不代表这女人不会到紫色。 她拿什么跟莞芜大师姐比,你这什么眼光啊。黄衣女子脸上不耐之色更为明显,直接甩袖走人。 等着看吧。白衣女子见黄衣女子离开,轻声笑了笑。 事实上她的预测没有错。 初瑶在青色魂力上面停留没一会就变成了璀璨晶莹的蓝色。 就算在当今云岳大陆,拥有蓝色魂力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这强者如云的万花谷也仅有十人,而初瑶的这蓝色魂力出现,则代表有了第十一人。 可这就是初瑶的极限了吗? 她胸口还在持续发热,掌心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蓝色的魂力如钻石般变幻着神秘莫测的神采,终于一阵剧烈的收缩之下,化成了语无与伦比的紫色。 接引婆婆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就连初瑶本人也沉默了。 今天的这一幕,是她始料不及的。 紫色的魂力闪耀了整个琉镜殿,惊动了所有的人。 连掌教长老也起身,向琉镜殿走去。 掌教长老只去过琉镜殿两次,一次是万花谷首席弟子荒芜测试出紫色魂力的时候,还有一次,便是初瑶这次。 看吧,我就知道这女人会带来惊喜。白衣女子早有所料地一笑,看了那紫色的魂力一会,也离开了。 万花谷深处,一个身着金色镂空百蝶衣的女子,忽地睁开了双眸。 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一来就进入掌教长老大殿的人?呵,就算魂力跟她一样又如何,等她其他测试也能跟她一样,才有让她放在眼里的资格…… 掌教长老走进琉镜殿,看到初瑶还在七彩琉璃台上,眼中闪过一抹惑色。 “她一直不曾下来过。”接引婆婆也觉得初瑶已经测试到紫色,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在上面站着了。 “无妨,让她继续测。”掌教长老眼中的讶色一闪而过,而后又恢复了神情。 世间一共有八种魂力,虽然紫色魂力是公认的最高等级,但除却紫色之外,还有一种叫至尊魂力。 只不过至尊魂力万年不遇,因此自动被人忽略了。 而这个初瑶,看样子有戏…… 紫色的光芒依旧闪耀了半壁苍穹,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不但没有减弱反倒越来越强…… 渐渐的紫色的魂力多出了一丝红色,随后又多了丝橙色…… 颜色还在不断的增加,最后竟变成了闪烁着七中颜色的七彩魂力。 这正是只在传说中存在的至尊魂力。 七彩魂力融一朵七色莲花,绚烂的让人移不开双眼。 在琉璃台上尽情地闪耀着,似乎在向世人彰显它的与众不同。 掌教长老早已激动不已,连忙亲自上前把面色有些苍白的初瑶给扶了下来。 “接下来的三项你不用考了。”单凭初瑶是至尊魂力这一点,不过她其他的过不过关,都值得让万花谷不遗余力的去培养。 “既然接受了考验,我就会坚持到底。”初瑶摇摇头,目光闪过一丝坚定。 第550章第五百五十章 番外2 一见初瑶误终身3 第五百五十章 番外2 一见初瑶误终身3 当七色至尊魂力如彩莲般在天空中绽放之时,莞芜的平静如水的脸色终于变了。 与生俱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 那个女子叫什么来着……初瑶是吗? 她莞芜记住了。 就连之前的白衣女子也是一怔,她料想初瑶是怪物,却没想到如此的强悍。 “呵,某人这下该急的跳脚了。”白衣女子望着天空中的那朵彩莲,漂亮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明神色,掩在白纱的红唇,上翘了几个弧度。 至尊魂力啊,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第二项考验,镜中魔。”接引婆婆把初瑶领到一个小房子面前,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将她一把推了进去。“在里面呆够一个时辰便过关。” 她话说罢,便紧紧关上了那扇门,隔绝了一切光芒。 初瑶进去初始,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周边的气息干干净净的,十分温和,完全没有危险的征兆。 “练胆量吗?这个考验还真是小儿科啊。”初瑶刚说话,便听到耳旁多了一个人在呼吸。 他的声音很浅,但初瑶依旧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初瑶早就料到,镜中魔这个考验一定不会如此的简单。 她匍匐在地上,听着那细微的脚步声向自己逼近,即使没有任何危险,她还是敏捷地避到了一边。 “你是谁?”初瑶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不敢轻举妄动。 她现在身体虚弱,若真是跟敌人硬拼绝对讨不了好。她做事谨慎,定然三思而后行。 无声的影子没有回答她,只是怪笑了两声,就像类似鸟类的鸣叫,听起来毛骨悚然。 就是这两声笑,初瑶却猜出了她是谁。 这个笑声的主人便是沈修逸的未婚妻,霓裳公主。就是因为她,沈修逸才会不择手段挖掉自己的心,去献给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公主。 黑暗渐渐散去,白光闪现,那个女人终于露出了一张美色倾国的面容。 她身穿绯红色宫装,看见初瑶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最后嘴角勾起一抹讽笑,“初瑶姐姐,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你不死,我怎么会舍得死?”初瑶定定地看着霓裳,清亮的眸子,渐渐涌上了血色。 她要杀了她! 初瑶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见她凌空腾起,像一只灵蝶向着初瑶奔去,十指如勾,自取她的心脏。 就在初瑶快要碰到霓裳的时候,霓裳却诡异地消失在初瑶的面前,站在她的身后,眼中的讥讽更甚。 “初瑶姐姐,以前你就比不过我,现在没了七窍玲珑心,想杀我,更是痴人说梦。” 初瑶身形一顿,看着高傲如凤的霓裳,咬住了苍白的唇畔,眼中的恨意尽数迸发。 “很恨我们吧,但你应该最恨的应该是自己吧,初瑶姐姐。恨自己无能,才连自己的东西都守护不了……包括你父母的性命……”霓裳 迈着轻盈的步子向着初瑶步步走来。 “不要再说了。”初瑶抬起头,冷冷的注视着霓裳。 是,霓裳说对了,她恨沈修逸,恨霓裳,恨整个沈家,但最恨的是自己。 原本她也想就这么死去,但是她在生命终止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懦弱。 她怎么能再自暴自弃,再做出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要变强,把敌人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加倍奉还。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就不开心了,初瑶姐姐。”霓裳说初瑶姐姐四个字的时候,声音很是轻佻,带着满满的讽刺意味。“可惜怎么办呢,这毕竟就是事实,是你的无能害死了你的至亲,而今天,懦弱的你,也将葬身于此。” 说着她如利剑向着初瑶袭来。 初瑶连忙往后一仰,可是当她准备绝地反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站在了万丈深渊之上,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她连忙停住脚步,极其快速的蹲下躲避着偷袭过来的玉手。霓裳的攻势十分的强,却还是扑了个空,指甲上只留下了几根青黑色的发丝。 她一把将那些断落的发丝扔掉,如一头没有觅得食物的猛兽,看着初瑶,眼中散发着垂涎的光芒。 “运气还真是不错啊,可惜,这一次,我一定让你真正地享受一回死亡。” 初瑶却是在她冲过来时候仅仅地闭上眼,虽然做出防备的姿势,却没打算与敌人同归于尽。 “她想干什么,是瞧不起我吗……”霓裳唇角的弧度越咧越大。 跟霓裳熟的人知道,每当霓裳露出这个笑容便是真正的生气了。不管是谁,只要惹到她,她一定会用一百种残忍的方法去狠狠地折磨她,令她痛不欲生。 从小跟霓裳玩到大的初瑶,自然清楚她的表情,但此刻依旧站立在桥中央,做出防备的姿势。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霓裳说着手中的峨眉刺,向着初瑶的眉心真真摄去。 可惜事实就是与人背道而驰,当那峨眉刺离初瑶不到一毫时候,初瑶却是一动不动, “呵,仅凭一个幻境就想让阻止我,也未免太过天真了吧,掌教长老。”初瑶看着头顶什么也看不见屋顶,愤怒的心也逐渐冷却。 她任由霓裳的手再次穿进自己的胸膛,脸色至始至终都没有变一下。 就在霓裳触碰到的时候,忽地一下如风一般消失了。 而初瑶所站在脚下的悬崖,也变成了平地。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隐隐的,她似乎闻到了一阵淡雅的花香,那是百合混着朝露的清香,令人身心愉悦。 白雾散去,眼前多了一所清简的小屋。初瑶看着父母坐在门口,编织着竹筐,眸色渐渐恍惚。 母亲也似乎看到了初瑶,伸手向她招了招,那和蔼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 初瑶知道父母已经死了,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向前走了上去。她自从被挖掉心脏之后,原本怕是再感受不到七情六欲,可在这个幻境之中,她又再次感受到了。 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就在她离父母不过几米远的时候,突然,一条火蛇从天而降,向着她扑了下来。 初瑶没有躲避,当焰火灼伤她的时候,她才猛然退后几步,将着了火的外衣一把撕掉。 伤口处传来烧焦的味道,她感觉到了疼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冷静下来,不再看自己的父母,而是闭上眼睛,凭着温度,快速地躲避着火蛇的袭击。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眼前哪还有什么屋子,父母。只有一只吐着火星子的火蛇,凶狠无比地盯着她。 “一真一假吗?这镜中魔果然名不虚传。” 初瑶唇角微动,见到火蛇再次攻向自己,连忙闪身。 只是那火蛇早已修炼成精,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轻松,直接喷起了火球。 初瑶狼狈地躲着,身体好几处都被那高温发烫的火球擦到。 人的精力有限,但火蛇的精力是无限的。此刻的她没有功法,更加不可能是火蛇的对手。 身后正是离开镜中魔幻境的大门,初瑶向着门靠近了几步,又看向了天上的火蛇一眼,伸手握住了门把…… “时间过了一个时辰,她也快要坚持不住了。”接引婆婆站在掌教长老身后,看着屋子中的初瑶,已经走到门边,就要打开门。 掌教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随后又笑道:“虽然她心性平平,但拥有至尊魂力,无论如何,我们万花谷都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栽培她。”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掌教长老转身,发现一个清修如竹的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初瑶。 “夙夜公子怎么有闲心来我万花谷了。”掌教长老知道他来万花谷是因为屋中的女子,还是忍不住拿他开起了玩笑。 夙夜倒也不在意掌教长老的取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放在了下巴之下,神色未变地道:“她不会这么快就出来了的。” 掌教长老没想到夙夜会这么说,当下一阵错愕,重新将目光放到了初瑶身上。 “她还没有功法,怎么会斗得过这已经修炼成精的火蛇。”掌教长老不信。 “她自然有她的办法。”夙夜的语气肯定。 他看中的人,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能力。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掌教长老见夙夜那么有把握,也不禁对屋子中的初瑶期待起来。 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女子,究竟会带给她怎么样的奇迹…… 初瑶依旧站立在门边,一边观察着火蛇的行动轨迹,发现它虽然气势很凶,四处扫荡着,却永远都扫不到三个死角。 一个是它的腹部,还有它身后的两个两个墙角。而且它每次喷火球的时间大约十五秒。 十五秒虽然很短,但足以初瑶做很多事了。当火蛇再次喷吐火球的时候,她立即猫下了身子,灵巧地滚到了火蛇的身下,再飞也似的蹿到它的一处死角之上。 确定自己性命无忧之后,初瑶虽然知道在这镜中魔里,呆的时间越长越好,但她并没有在死角处停留多久,看着眼前因为找不到敌人的火蛇嗷嗷乱叫的时候,她拿起了自己的匕首,猛地跃起。 屋外的掌教长老看到这一幕,凌厉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诧。“她这是要杀火蛇?” 她还从没见过如此冷艳心狠又胆的女子。 “或许。”夙夜眼中也带上了一丝期待。 “怎么可能……”这话是接引婆婆说的。 当年的莞芜也不过是找到死角躲起来了而已…… 第551章第五百五十一章 番外2 一见初瑶误终身4 第五百五十一章 番外2 一见初瑶误终身4 惨烈的蛇鸣自屋中响起,初瑶一手握紧手中的匕首,对着火蛇七寸狠狠地刺了进去。 熊熊的火焰灼伤着她的皮肤,初瑶像是没有任何知觉一般,刺穿蛇颈,用力划下。给蛇来了一记开膛破肚。 只见他十指如同竹片一般,轻而易举便取到了晶莹剔透,闪着耀眼火光的蛇胆。 在火蛇倒下的一刹那,没有任何犹豫便吞了下去。 一块矗立在琉镜殿的石碑,初瑶在第二项的考验之中,赫然跳跃到了第一名的位置。 把莞芜二字踩在了脚底…… 当掌教长老推门进来的时候,初瑶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灼伤的痕迹。 她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掌教长老后面的夙夜,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 掌教长老也发现了两人颇有意思的眼神,心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初瑶面前。 "第二项考验完美通过,第三项是精神力。" 初瑶收回在夙夜身上的目光,点点头,爬起来跟在掌教长老身后。 数百根蜡烛闪耀着如星星一般的光芒,初瑶站在蜡烛中央,如被星海包围。 "我该怎么做?"初瑶声音很轻,却又是无比坚定。 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管前方又什么阻碍,它都会一往无前。 "一柱香的时间用精神力熄灭五十根蜡烛,再点燃,便算过关。"掌教长老轻飘飘的话语,就像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 每个人的精神力强弱不同,与魂力不同的是,精神力可以靠后天修炼,但是魂力与仙魂一样都是先天条件。 不过就算如此,想要在初次使用精神力就熄灭蜡烛,几乎是不可能,更何况还要熄灭五十根蜡烛再点燃,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不用想的那么可怕,只要你集中精神便可。"掌教长老双手负立在身后,对身旁面无表情的夙夜意味深长地扫了眼。 "我会做到的。"初瑶握紧了拳头,眼里闪耀着不服输的精神。 "要做到最好。"自打初瑶从屋中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发声夙夜,终于对初瑶说了第一句。 "嗯。"初瑶回头看了夙夜一眼,又转身背向了烛海。 接引婆婆已经点燃一柱香,默默地跟在掌教长老身后,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初瑶。 秋风萧瑟,将二人的衣裳吹的猎猎作响。 "你对她倒很特别。"掌教长老看向夙夜那张俊美如斯的面庞,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谁让她是特别的呢。"夙夜笑了,原本深邃冷硬的面庞,却是多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这一刻,他身上那万古不化的寒冰的气息,也像是被春风拂过那般令人身心愉悦。 掌教长老看愣了,久久没有回神。 她跟夙夜相识已久,却是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真实,那么的由心而发…… 那个女孩,或许真的是特别的吧。 用精神力熄灭五十根蜡烛,掌教长老是相信初瑶的,只不过她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个女孩的极限是哪里…… 屋中,初瑶额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 蜡烛的炎热,蒸发出了她的汗水将衣服都浸透了。 她之前杀了火蛇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此刻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别说熄灭五十根蜡烛了,就算是一根,以现在的她,怕是都没有办法做到。 "呼……我才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初瑶看这已经逐渐燃了小半的香,长长地吐出了口气。 不用着急,时间还有很多,一定可以的。 初瑶闭上眼睛,脑海中夙夜那张不食烟火的面庞一闪而逝。 只一瞬间,初瑶脸上的疲惫一闪而逝。 不知为何,那个男人的话她总是不禁意地听了进去。 深深呼吸了一阵,初瑶将内心的躁热慢慢去除,如同陷进了平静的湖底…… "她好像状态不太好。"掌教长老看着镜子中的初瑶,眉头微微锁起,"没有任何休息就测试四项考验,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夙夜这般不近人情的举动,令掌教长老百思不得其解。 "人只有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才最有可能突破极限。你不也想看她极限在那。"夙夜倒是没有半分的表情,目光深处的光芒一闪而逝。 掌教长老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夙夜都这样说了,那她只能拭目以待了。 初瑶……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咳咳咳……"初瑶单手撑在微微发烫地板之上,看着眼前已经熄灭的蜡烛,眉头锁的更紧。 她跪坐的地方已经濡湿一片,手心也是又湿又滑,怕是筷子都握不住。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就像是照亮黑夜的启明星。 "还有四十根蜡烛,一定可以的。"初瑶扬起一抹虚弱的笑,狠狠地握紧了自己的掌心,再次闭上了双眸。 放空思想,集中精神,不要再想那些没有必要的东西。 唯一目标,熄灭蜡烛! 周边的空气似乎变成一粒又一粒可以用手去握的沙。 它们飘浮在她的周围,随着她的呼吸而晃动着。 砂粒慢慢化成了条绸带,落在她的手心。 心随意动,初瑶操纵着看不见的绸带,如一道疾风狠狠地甩向了闪耀着火花的蜡烛之上。 咻地一声,白烟飘起的一刹那,初瑶忽地睁开了眸子,看着周边已经熄灭了将近一半的蜡烛,终于长呼一口气。 "一,二,三……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已经六十了吗,超出了十根啊,不知道第一名是多少根。 初瑶抬头看向了上方石碑上的名字,瞳孔微微一闪。 莞芜,一百五十根…… 这个名字好像她见过很多次了啊。 万花谷第一人吗?还真是厉害啊,就连精神力也强的令人害怕。 不过她已经通过第三项考验一,至于第一名,她需要那些虚名吗? 她不需要! 但为了为了成为万花古最高的功法,为了报仇,她躁自己变强,强到无人敢再践踏! 她要将沈修逸分筋错骨!把自己七窍玲珑心,抢回来! 周边的空气越来越沉,最后以初瑶为中心化成令人胆战心惊的一股飓风,对着那些发光的蜡烛狠狠地扫了过去…… "怎么回事?"掌教长老望着镜中混乱画面,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这强大的精神力,也太乱来了! 初瑶不会功法,激发这么强悍的精神力一定会走火入魔。 "接引,快阻止她。" "不必了,相信她。" 接引婆婆还没推门进去,夙夜已经出手阻止了。 "夜,这不是开玩笑的。"掌教长老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锐。 初瑶虽然没有仙魂,但却拥有至尊魂力,是一棵万中无一的好苗子,若就这样夭折…… 与其说是她万花谷损失,不如说是整个天下的损失。 "我知道。"夙夜神色自若地道:"若是她没到这一步,我才觉得奇怪。" "既然你都这样,那我也不多说了。"掌教长老复杂地看着夙夜,紧抿起嘴角。 此时的初瑶双眼发红,如同笼中困兽,数百只蜡烛燃了又灭,灭了又燃了,来回反复地闪动着。 石碑上第一名再次变化,初瑶二字闪烁着点点红光。 然而她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如同一条冷血的毒蛇,幽幽地闪着光。 她觉得自己像处在漩涡之中的浮木,看不见未来,只有鲜血汇聚成的一望无际的海洋。 她站立在海洋中间,任由海浪向着自己袭来无所畏惧。 她不知道自己在海浪中沉浮了多久,忽地听见了一个朗若清风的声音…… 如同启明星一般,给她带来了无限的光芒。 血色的海洋也渐渐转化成了碧波般的蓝色。 她像是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奋力地向着光明游去…… 红色的眼眸终于褪去,初瑶再次恢复了清明。 当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夙夜和掌教长老都在看着她。 烛液流了一地,灯芯早已燃尽,一柱香的时间也已经过去。 "你过关了。"掌教长老的挂淡淡地响起。 "那第四关呢?"初瑶没忘记考验一共四关。 "第四关便是得到我的认可,而我已经认可你了。" 掌教长老将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了江子笙,上面亲传二字,烫的灼人。 门派中表面来说地位最高的是首席弟子,但初瑶作为掌教长老的亲传弟子,地位也是不容小觑。 掌教长老从未收过弟子,而初瑶是她破格收的第一个。 "徒儿谢过师傅。" 楚雁半跪在掌教长老面前,紧紧地抓住了那套亲传弟子的衣服。 她终于进了万花谷,离报仇又近了一步。 "你今日也够累了,让接引带你去歇息吧,明日再来掌教大殿学习功法。"掌教长老对着初瑶挥了挥手,便独自离去。 夙夜还没有离开,见到初瑶呆坐着,伸手揉了揉她的乱发。 "祝贺你。" 他的手很大,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谢谢。" "不要忘记我的凝露丸。" "我会尽快的。"初瑶语气微怔,快速地道。 "对了,之前忘了告诉你,想要得到毒经和医经就必须闯过天辰秘境。"夙夜笑着提醒初瑶。 "什么是天辰秘境?"初瑶不解,但直觉告诉她,夙夜给她挖了一个坑。 "不必紧张,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天辰秘境的,每个门派也不过十人而已,在这之前好好努力吧。" 夙夜温和地笑着,却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 果然,她就知道夙夜的要求不会那么简单。 天辰秘境,每门派只有十人才能进入是吗? 没关系,她会努力的。 第552章第五百五十二章 番外2 第五百五十二章 番外2 当初瑶走出琉镜殿的时候,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不屑有之,疑惑有之,但更多的是恐惧和不安。 任谁也不想平静的生活之中再多一个怪物…… “这个女的就是初瑶,夺得测试第一的那个人?” “看起来不像啊,小胳膊小腿的,怎么看也比不上莞芜大师姐才是。” “长得也没有大师姐漂亮……” “……” 初瑶对他们的各种言行统统忽略,跟在接引婆婆身后,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因为她是掌教长老的亲传弟子,所以住的是一所单独的屋子,虽然没有下人伺候,但条件也算是十分的优渥了。 好在她平时便喜欢安静,也不想被人伺候,倒是很习惯。 接引婆婆将日常用品送来之后,又叮嘱了她几句,才离开…… 初瑶听到接引婆婆说,万花谷深处的百花坛是首席弟子莞芜的道场,没事尽量不要去打扰她时,心底倒对这个大师姐好奇起来。 一路上她听到了许多的声音,自然知道这个首席弟子在万花谷中的声望很高。想必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才是。 说曹操曹操到。 初瑶这边还在想着莞芜,莞芜便已经派了两个小师妹来她的屋子了。 看来不止是自己对这个莞芜有兴趣,莞芜对她同样抱有兴趣。 只不过她是首席弟子,自然不肯纡尊降贵来到她的小破屋子。 不过她打破了她的记录,莞芜师姐的心里活动想必一定很有趣。 初瑶挑了挑眉,虽然不想理会这些人,但她初来乍到,很多地方还是得好好打听一番才是。 莞芜派来的两个人,虽然资质平平,却也是初瑶真真正正的师姐。 所以在她们还没进屋的时候,她便主动出门迎接,声音平和地道:“二位师姐好。” 两个师姐原本以为初瑶会高高在上在屋子中等着她们,倒没想到她会这么的识趣。当下脸上僵硬的神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点点头道:“恩,小师妹不必客气,我们也不过是过来看望下你,不知你在这里有师妹不习惯的地方吗。” 初瑶摇摇头道:“屋子很干净我也住的习惯,就是对万花谷不太熟悉,还望两位师姐多多指点。” “那是自然,既然你已经进了万花谷我们就是一家人,自然会相互照应。”蓝衣女子像旁边淡粉色衣裳的女子微微使了一个眼神。 粉衣女子立即回神过来,有些下掉的眼梢微微眯了眯,拉起初瑶的手,无比亲切地道:“对了,初瑶妹妹,我们见你一来万花谷就进了掌教大殿,现在又成了掌教长老的亲传弟子,不知您跟掌教有什么关系?” 这个粉衣女子问话倒是挺直接的,只不过初瑶并不打算把夙夜引荐的事情抖出来。 她之前见掌教长老对夙夜也是客客气气的,知道他身份不一般之后,便也猜到了一些事情。 这种时候,还是找一个借口搪塞过去比较好,反正这些弟子也没有胆子敢去找掌教求证。 想罢,初瑶微微一笑道:“我故去的爷爷曾与掌教长老有过一面之缘……” 初瑶见两个弟子已经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他的任凭他们自己想象。 “没想到小师妹还跟掌教长老有这么一番渊源。”两个弟子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也不再多留,把莞芜送来的一瓶碧玉泉放下后,便道:“哎呀,这一聊就过去大半晌了,我们还有晚课要做,就不打扰小师妹了,告辞。" “二位师姐慢走。”初瑶对她们扯了扯嘴角。 直到他们彻底离去之后,初瑶脸上的笑容,才开始冷漠下来。 才回屋,初瑶便看见了一个俊美如斯的男子,如青竹般立在她身后,唇边挂着一丝若有似芜的笑。 “你怎么来了?”初瑶见是他,面无表情地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 “她们是?”夙夜完全无视初瑶眼中的不耐,反客为主地坐到了主位上,单手挑起桌子上的那一瓶碧玉泉,放在眼前轻轻地晃动。 初瑶白了他一眼,单手撑在下巴上,目光迷离地看着夙夜那双如星空般深邃的眸子,声音如风地道:“你猜呢?” 夙夜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初瑶的话,而是放下了碧玉泉,声音微微抬高了几声调:“这对你来说倒是一个好东西,虽无洗髓液那般珍贵,效用也还算勉强。就是少了些。” “没想到我倒是小看这个大师姐的度量了。”初瑶抿了抿唇,认真地看着夙夜。 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空气中似乎摩擦出了看不见的火花,夙夜对上她那一双漂亮的眸子,竟最先地低下了头。耳根飘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好好加油。”夙夜说完这句话,不等初瑶回答,便起身离开。 初瑶有些发怔地看着夙夜坐过的位置,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已经离开的事实。 “真是个怪人啊。”初瑶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来万花谷是不是因为她,他就干脆的走掉了。 夙夜这边一出万花谷,一向镇定自若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让紊乱的心跳恢复了平静。 狻猊飞快地从湖心中蹿出来,带着一身的水珠,扑进了夙夜的怀中,粗糙的舌头如猫般一直舔着他的手。 “吃饱了?”夙夜拿出帕子细心地替狻猊身上的水珠一一擦进,如黑洞般的深眸,化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 “呼呼……”狻猊不会说话,只是将巨大的身子贴了过来,舒服的直哼哼。 “你这模样倒是跟她挺像的。”夙夜将帕子收回袖中,对还在身后发愣的狻猊头也不回地道:“回去了。” “嗷!”狻猊欢快地应了声,四肢并用地蹿了上去…… 夕阳之下,一人一兽的影子被拉的极长极长。 男人的黑发随风胡乱的扬起,似乎就要在夕阳的金色光芒之中,逐渐融化,与天色共为一体。 他青衫风流,只一个背影便是那般的出尘脱俗,吸引无数的目光…… 初瑶躺在有些发硬的木榻上,黑曜石般的眸子闪闪发光,她刚洗了头,水珠顺着她的胳膊,流到她的秀场的指尖,最后落到地上,溅起一点小小的水花。 足足发呆了一柱香左右,安静无常的屋子外,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还没有起床,耳中便流进了一些嘲讽的话。 “采微师姐,天色那么晚了,没想到你还有闲工夫来这啊?不会是想趁大师姐闭关的时候,拉帮结派吧?”说话的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子。 “满嘴胡言,我看你是阴阳失调,缺男人缺的头脑发昏了。”反驳的女子声音轻柔,虽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可见也不是一个善主。 “我当然缺了,哪比得上采薇师姐啊。您御夫有术,也不知道您的面首们能不能架得住你这如狼似虎的性子。”那女子继续讥笑。 “我不跟你口舌,快给我让开。”温柔女子的声音多了几分凌厉,其间还藏了一丝丝的杀气。 “这路可不是采薇师姐您修得,我想站在哪,就站在哪。”另个女子气势也丝毫不弱,大有一副撕破脸的架势。 …… 初瑶断断续续地将他们的对话听完,这才起身,理了理披在肩上的湿发,套上足履,走上前去开了门。 一入眼便是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其中一个身着碧色衣裳的女子,媚眼如丝,虽被面纱挡了脸,却令她本是好颜色的面貌,又添了几分神秘。 她便是众人口中的采薇师姐,也是万花谷二长老的内门弟子。天资聪颖,却一直被莞芜死死压制。 而采薇旁边的则是一身白色的女子,若是初瑶仔细看的话,便会知道这是白天嘲讽自己的那个白衣女子。 只可惜初瑶的记性一向很差,不过一个下午,就已经忘了谁是谁了。 没办法,她一向独立惯了,除了自己的事情,对于别的,一向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她站在门边好一会,才道:“二位师姐好。” “初瑶小师妹。”白衣女子像是猫见了老鼠一般,兴奋地跑了过去,颇为自来熟的道:“我是白荷,你可以直接称呼的我的名字。” 初瑶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没有让白荷碰自己。 “切,假惺惺。”采薇在一旁扫了白荷一眼,丝毫不客气地道。 “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白荷立即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了采薇一眼。 “狗仗人势。”采薇继续采着白荷的痛处,一针见血地道。 初瑶见她们又要吵起来了,抓了抓头发,连忙阻止道:“不知二位师姐来我的小院有何贵干啊?” 初瑶的一句话,才让二人想起来此地的目的,连忙满脸挂笑。 “初瑶小师妹,明天是我师傅开丹的日子,不知你有没有空。”采薇满是善意地看着初瑶。 白荷将采薇挤到身后,笑意盈盈地道:“初瑶小师妹,明天莞芜大师姐就要出关了,想邀你一起过去喝喝茶聊聊天。” 初瑶扬了扬唇,并没有急着回答她们。 她知道若是跟白荷去喝茶,定然会得罪采薇。而跟采薇去守丹就会得罪莞芜。 但她更明白的是,当她考验的成绩超过莞芜成为第一人的时候,就跟莞芜结下了梁子。 虽然采薇也不是个善茬,但至少跟她是统一战线的,就算接触也不是坏事。 只思考一会,初瑶心中便有了答案。 第553章第五百五十三章 番外2 第五百五十三章 番外2 不过目前的形势不明朗,如果这个采薇太弱,不但对她没有任何的用处,反而会将其拖累。 想了想,很快,初瑶便有了答案。 “二位师姐,真是抱歉了。掌教长老明日叫我去大殿习功法。”初瑶倒是没有撒谎。 这个时候用掌教长老当挡箭牌,绝对是一条好路…… “既然如此,那还真是遗憾了,不过有空你就过来坐坐吧。”采薇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对着初瑶扬了扬唇。 “明天我还会来的。”白荷倒是不信初瑶,高傲地扬起头,施施然离去。 送走两个瘟神,初瑶才无力地回到屋子,呆愣愣的坐着。 初瑶并不知道,她认为这条好的路,却是夙夜在背地安排的。 夙夜早料到初瑶一鸣惊人之后,定有许多人前来巴结试探,所以才让掌教长老每天叫她去大殿习功法…… 掌教长老对于夙夜这种行为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觉得奇怪,世间女子比初瑶好的数不胜数,他怎么就对一个黄毛丫头动了心。 不要说掌教长老不明白,就连夙夜也不明白。 …… 青山屋下,夙夜正用小刀在竹子上细心地雕刻着,没一会一支苍翠如玉的竹笛便出来了。 他低首,轻声吹奏,一段远山鸣的乐章便绕了整个山梁,带了些些清凉…… 不知她喜欢听什么曲…… 嗯……她现在应该没有心情听曲。 脑海中清亮的眸子一闪而逝,夙夜优雅的薄唇,微微挑上了一丝弧度。 狻猊扬起头哼唧了一声,而又埋首呼呼睡起了大觉。 时至深秋,枫叶早已红透了半边天,一直秋高气爽的天气,突然下起了泼瓢大雨。 唰唰唰的雨声,将整个山野都洗成了火海一般的颜色。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进清涧的水沟里,叮叮咚咚的,令人心情异常的愉悦。 夙夜煮了一壶新茶,端坐棋盘边上,目光幽深且远。 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是看他手下的棋局又会发现,他的布局十分的深远,且每一步都在牵引着对手,令别人无路可走。 夙夜与自己对弈,和旁人不同。旁人的棋,总会在相互较劲,而他的只有一方强,强到连自己都不会放过。 一局下完,他的手心微微出了些汗水。将棋子随意地散落一旁之后,他便推门离开,连伞都未带一把,直接踏进了雨中。 狻猊见此,忽地低吼一声,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下,最后呜咽两声又埋回去继续大睡。 雨势越下越大,夙夜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最后连青衫也化成了一片虚无。 来到万花谷的时候,雨势刚刚停下,夙夜却连一丝水珠都未曾沾染,唯有一双鞋,带着来时的泥泞。 这个时间万花谷刚下完早课,夙夜的出现引起了一片围观。那些蒙纱的女子像看仙人一般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不敢置信。 “是仙人吧?只有仙人才能长成这个模样吧?” “他来过万花谷吧,我见过他。”一个声音稚嫩的女声,惊讶地道。 “什么,你见过他,什么时候?” “就是初瑶来入门考验那天,对!”声音又高了些,随后又带了些疑惑。 “怎么又是她?晦气!” “这几天她的风头也出的够多了。” …… 原本还在观望夙夜的女子,突然像风一般散了。 夙夜像是没听见似的,直径来到掌教大殿,推开了那扇,一直紧紧闭着的大门。 大殿之中,只有一个人在蒲团上打坐。如缎的发由一个发带轻轻地系着。光洁的额头被留海挡着,两漂亮的眼眸却闪着如清泉一般的光芒。 她稍稍抬头,看向了夙夜,目光平静,一层不变。 “不惊讶?”夙夜的声音多了一分难得的调侃。 初瑶缄默,思考了许久才道:“为什么要惊讶?” 她就算看到夙夜从窗户里优雅地蹿出来也不会惊讶,因为他是夙夜啊,一个无法用常理看待的男人。 “嗯,的确不需要惊讶。”夙夜低首,薄唇的弧度又向上掀起了一个弧度。 初瑶从蒲团上爬起,也不管夙夜在不在场,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忽地,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夙夜道:“我马上要回去泡药汤,你不走?” 初瑶一本正经地看着夙夜,没有气恼,也没有急促,倒有一丝询问。 “嗯。”夙夜依然站着,既没有表示自己要走,也不表示要留下来。 他就这么看着初瑶,直到对面的人儿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才将袖子中的东西拿出来。 “等会放到药汤里。” “这是什么?”初瑶接过夙夜给的小白瓶,晃动着里面绿色的液体,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治心痛的。”夙夜走过去,将还在怔立的初瑶拥进了怀中,宽大的手掌心,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下雨天,心会痛。” 初瑶被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如火焰一般笼罩着,内心的大洞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扩散。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下雨天,胸口的伤口会疼这件事,初瑶自己还没体会到,夙夜却已经替他做好了一切。 “有我在,不会痛的。”夙夜捧住初瑶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初瑶胸口的窒息感终于传来。她推开了夙夜,“先告辞了。” 夙夜也顺手松开了初瑶,顺手开了门……然后跟了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引起了众人的围观,就连一直在万花谷门口守着的接引婆婆,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从未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夙夜,这次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出现,站在初瑶的身后,就像是堵遮风避雨的墙。 远处,一女子打着伞,月白色的长衫如月光般泼洒下来,如墨的黑发落在腰际,遮挡住了犀利的凤眸,流泻出的一抹光。 为什么会是夙夜,会什么偏偏是他? 女子的指甲狠狠地钳进肉里,直到流出的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 “莞芜大师姐,你在这啊,师傅正找你呢。”白荷欢快地跑到莞芜身后,随意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还没来得及抽回的时候,白荷的手却已经被莞芜狠狠地抓住。 莞芜转身,目光阴狠锐利地看着她,声音如恶魔般:“你想剁手吗?” “大师姐,你,你怎么了?”白荷还没见到莞芜这个模样,吃痛地皱起眉头,却不敢有一丝的反抗。 莞芜啪地一下丢掉白荷的手,瞬间恢复了应有的神色道:“你不是说师傅找我,还不快走。” 白荷看着已经离开的莞芜,再看手腕处刺眼的血迹,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喉结。 莞芜大师姐,怎么了…… 这边初瑶回来之后,便将烧好的药汤倒进了浴桶之中。 热气腾腾的药汤往上冒着水蒸气,缭绕了整个屋子。乳白色的烟雾,连面目都遮挡了去。 她拿出夙夜给的小白瓶,看着碧绿色的药汁,只感觉心脏像是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 咚! 是药汁落入药汤中的声音,原本还在泛着白气的药汤一下就消除了白雾,变成了一片绿色。 当落入温凉的药汤中的时候,初瑶的疲惫的身体一下变的清凉了,胸口的窒息感也逐渐消失。 “呼……”初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身体中的疲惫统统一点点地吐了出来。 直泡了足足半个时辰,初瑶才从浴桶之中出来,发现自己肚兜忘拿了,随意披上一件外衫便走了出去。 “咔嚓……” 初瑶拉开门。 夙夜正好倚在门边,高挑的眉眼微微低下便看见了初瑶衣襟微开,里面的好风光。 “咳咳……”夙夜不自然地转过身去,耳根带上了一丝红晕。 初瑶后知后觉地扫了眼夙夜,扯了扯衣襟,往里随意一瞄……额,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嘛…… 她是一马平川啊,一马平川。 “喂,怎么了?”初瑶扯了扯夙夜的衣袂,又往前凑上去了一些。 初瑶虽然已经及笄,之前却从没有喜欢过人,也不知男女的相处之道。 “没什么。”夙夜的声音比平时缓了许多,乍一听却还是正常的很。 “喂,雨停了,你不走吗?”初瑶走到屏风处,把那件桃花色的肚兜拿了下来,目光清明地道,“麻烦回避下。” 夙夜没有说话,却转身关上了门。 安静的屋子,夙夜背在门后,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紊乱的呼吸。 “这丫头,真是没心。”夙夜失笑一声,深邃的眼眸却是多了一分迷茫。 云离国沈氏吗? 放心,我会让你一个一个的报仇的,瑶儿…… 当初瑶再次换好衣服的时候,神出鬼没的夙夜已经离开了。只有案几上的一杯茶,还留有清竹般的气息。 初瑶顺手抿了口茶,觉得好喝又抿了口。随便抿了几口,再想喝的时候,竟然见底了。 “洗了澡还真是有些渴呢。”初瑶撇了撇唇,拿起桌子上的热水又往里面加了些。 可惜,再喝的时候,却没了第一杯那样的味道了。 有些涩。涩的发苦。 …… 时间一晃,半年的时间就这么匆匆逝去。天辰秘境即将开启,各大门派都在挑选门下的得意弟子。 万花谷有规定,只有入门三年以上的弟子,才有资格获得进入天辰秘境的资格。 初瑶一早便来到了掌教大殿,为了得到毒经和医经,万花谷的名额,她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一个。 掌教长老依旧沉稳如木,见到初瑶来时,只是稍稍点点头,却并没有其他的表示。 “师傅……” “我知道你来这的目的。” 初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掌教长老打断。 第554章第五百五十四章 番外2 第五百五十四章 番外2 初瑶眼中的尴尬一闪而逝,有些局促地站在掌教长老的面前。 一时不知道还该说什么。 她低着头,等着掌教长老再次发话。 忽然间,一双紫色缎面的鞋履,便落入了眼中。 她稍抬头,便看见掌教长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中拿着的正是天辰秘境的令牌。 初瑶当即跪下,言辞无比诚恳地道:“多谢师傅。” “你不必谢我,你入谷不过半年,虽是至尊魂力,但我也不能破坏规矩。这枚令牌,是夙夜公子托我送给你的。”掌教长老话语平平,却带了一丝不可见的八卦之意。“话说,夙夜公子已经小半月未来我们谷中了,是不是你们两个吵架了?” 初瑶不解地看着掌教长老,莫名其妙地道:“初瑶不知师傅话中之意。” “……” 掌教长老对自己这个情商极低的徒儿已经深感无语,当即也没了逗她的兴致,随意地挥手道:“罢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师傅,您不是说要教我新功法吗?”初瑶没有离开。 这半年来,她已经将万花谷的基础心法学会,由于没有仙魂天赋,所以掌教长老一直没有教托我高阶功法。 “这个你别找我,找夙夜。”掌教长老头疼地扶了扶额。 当初夙夜明明把初瑶送到她的门下管教了,可没过几天,夙夜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要亲自教导初瑶,只让她学习万花谷的基本功法。 掌教想着,既然他要教她,倒不如改收她为弟子好了,也省了些麻烦。 可夙夜却压根不想收初瑶当弟子…… “为什么要找他?”初瑶知道夙夜的功法高深莫测,却从没有过要他教自己习功法的想法。 “这个嘛……要想在天辰秘境中活下来,他的功法更为适合你。”掌教长老撒谎不打草稿地道。 她很早之前便看见那人得了一部双修功法,想来现在已经大成。 若是初瑶习了女的那部分,她丢掉的七情六欲,或许就可以找回来了。 “徒儿知道了。” 初瑶并不知道掌教长老的打算,不管跟谁学,只要让她变得更强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你便退下吧。”掌教长老说罢,便径直打坐起来,也不管身边的初瑶有没有离开。 话说,初瑶从掌教大殿拿着天辰秘境令牌出来的时候,顿时激起了千丈浪。 连一直在暗处默默隐忍的莞芜,这一次终于亲自踏进了初瑶的那所小屋子。 莞芜手握七羽玄冰弓,着一袭翩然若仙的白色纱衣,满是煞气地站在大厅中央,冰冷的目光足以令空气凝结。 她身后跟了一群趋炎附势的女子,她们皆神色嘲讽地看着初瑶。 “小师妹,最近风头正盛啊。”莞芜语如冰珠,只一句话,便让人畏而生寒。 这么大一群人如狼似虎地看着初瑶,莞芜原本以为她会心生恐惧,未曾想初瑶几乎是连眼都没有抬下。 她只是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天辰秘境令牌,就像是在无声地炫耀一般。 “你是聋子吗,为什么不说话!”白荷见初瑶态度如此傲慢,立即站出来大声说话。 初瑶蹙起秀眉,抬眼,真真正正地与莞芜对视起来。 二人视线交锋,看不见的电光火石稍纵即逝。初瑶略显稚嫩的粉唇,向上稍稍勾了勾:“这个姑娘是谁啊?” 她不轻不重地一句话,一瞬间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神色惊恐地看着她。 初瑶当然知道眼前穿白色纱衣的女子就是万花谷的首席弟子,莞芜。不过她自认没有主动招惹她,如今她主动上门挑衅,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首先,得给这个高高在上的首席弟子来一个下马威。 她要让她知道,莞芜这个名字,不是在哪里就好使的。至少,她初瑶,不吃这一套。 “你放肆,竟然连万花谷的首席弟子都不认识。”白荷连忙在面色铁青的莞芜面前表忠心。 她曾三番五次邀过初瑶去莞芜哪里小坐,而初瑶从开始的推脱,到后面毫不客气的拒绝,所以他们的关系也逐渐变的恶劣。 此刻连基本的平和也不想保持,直接撕破了脸。 “原来是莞芜大师姐啊,不知道大师姐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初瑶的每一句话都有些漫不经心,但仔细听就知道她的话中字字机锋。 只简单的一句话,便向众人表示了这里是她的地盘。而莞芜,不过是一个未经允许的入侵者,也说明了莞芜来此的不良居心。 若是平时莞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任由这个小师妹嚣张去了。 不过她已经忍了半年,已经不想再忍,更何况这个小师妹来谷中不到半年便拿了天辰秘境的令牌,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去。 “指教倒不敢,谁人不知小师妹现在是掌教师伯的大红人。只不过,这万花谷有万花谷的规矩,你来这不过半年,就有了天辰秘境的令牌,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莞芜也不跟初瑶废话,三两下便直指要害。 初瑶闻言,神色不明地笑了笑。 果然是为了她的天辰秘境令牌来的,可惜莞芜打错了主意,这个东西她初瑶没打算让出去。 “说不说的过去我不知道,你若是有意见,你去找掌教长老好了。”先不谈初瑶并没有占万花谷的天辰秘境的名额,就算是占了,她也不会让出来。 “掌教师伯那里,师傅他们自然会开口,我如今来你这里就是要将令牌拿回去。”莞芜抬起手中的七羽玄冰弓,居高临下地看着初瑶。 初瑶起身,走到莞芜面前,丝毫不惧她身上强大的气场,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七羽玄冰弓。 “大师姐,你这是想干什么?”初瑶的眸子冰冷如茧,只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就足以让在场的人无法动弹。 莞芜只感觉身体被一层厚厚的寒冰包裹了,怎么也无法动弹。 回过神的时候,七羽玄冰弓竟然已经落到了初瑶的手中!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莫大的屈辱。 “你找死!”莞芜双手如羽翼般扇动起来,只一瞬间,才落到初瑶手上的七羽玄冰弓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初瑶不但没有避开,反而正面与之交锋。 虽然她功法和莞芜差了不止一条街,但她知道莞芜是绝对不会置她于死地的。 “莞芜大师姐,把她抓起来交给执法长老处置好了,掌教长老糊涂了,其他的长老可不糊涂。”白荷怕莞芜因为一时生气取了初瑶的性命,到时候,不是她们的错,她们也占不了理。 莞芜闻言收起七羽玄冰弓,冷漠地点点头。 初瑶见她们把自己包围成了一个圈,眼中的血意顿时发红,她紧紧地抓住,手中的缎带,伺机而动。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 白荷为了表现自己,率先一个走出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脖颈已经被初瑶的缎带,缠绕住了脖子。 初瑶双手猛地使劲,便向拖死鱼一般,将白荷拖到了身边。 她的动作并不优雅,也没有什么技巧。就是这么简单致命的一招,瞬间让白荷失去了战斗力。 “你,你放开我。”白荷苦苦地挣扎着,连眼珠都泛出了白色。 “为什么要放?”初瑶有些好笑,笑白荷的不自量力。 莞芜也是有些猝不及防,见到白荷没出息地落进初瑶的手中,当下蹙眉道:“初瑶,把白荷放了。” 她的语气高高在上,直接命令。 虽然她一向不喜这个多嘴饶舌的白荷,但她是首席弟子,有的时候就要笼络人心,这样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 如果她现在不为白荷出头的话,那她的威信在弟子中便会少了许多。 “放了她可以。”初瑶笑的轻松,眉眼一转,“除非你求我啊。” 莞芜当她是任人欺凌的草包吗,只一句话就想让她放人,还真是可笑。 一向都是人中龙凤的莞芜,哪里受过这般的羞辱,本就铁青的脸色,此刻变成了猪肝色。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伤你吗?”莞芜说着,唰地一下取出手中的七羽玄冰弓。 只见她双臂一抖,七羽玄冰弓便成了满月的形状,冰箭搭在上面,带着阵阵凌厉的风。 现在,只要她松开弓弦,初瑶的性命便由她掌控了。她想要她生,她便生;她想要她死,她只能死! 初瑶却像是看小丑一般看着莞芜,完全不惧她的弓箭,手中紫色的缎带更加用力。 “咻!” 莞芜被愤怒惹火了眼,当下松开了弓弦,将冰箭射了出去。 破空的声音如疾风向着初瑶扫去,眼见那冰箭就要贯穿初瑶肩膀的时候…… 实际上,初瑶也做好受伤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道刚劲的风从窗户中刺入,只听得叮地一声,原本要刺入初瑶肩膀中的冰箭,竟生生地停止在了半空中,最后化成了一堆冰屑。 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从窗户处翩然而进,墨色的长发随风轻扬…… 他步履从容地走到初瑶身边,大手轻轻一揽,便将她拥进了怀中。他身材高大,令本就娇小的初瑶更加小了,衣袖一遮便盖住了她的整个人。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皆愣了下来,唯独莞芜盯着那张令人神往的面容,露出了一抹痴恋,随后对初瑶越发的嫉妒起来。 “是谁想要伤了我的瑶儿?” 夙夜看着怀中的人儿,薄唇带笑,幽深的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第555章第五百五十五章 番外2 第五百五十五章 番外2 “这是我万花谷的事情,还请夙公子不要为好。”莞芜眸光复杂地看着夙夜,手中的七羽玄冰弓握的更紧了些。 夙夜闻言,才抬头看了眼冷若冰霜的莞芜,唇畔边的笑容温和依旧,森然之意却骇骨而发。 “我不管所谓何事,只知道,谁也不能伤了我的人。” 他说‘我的人’三字的时候,令莞芜神情更为震惊。 夙夜从未在外人的面前承认过任何女子,这个初瑶是第一个。 他竟然在他的前未婚妻面前,如此残忍的承认另一个女人…… 莞芜漂亮湿润的眼眸逐渐变的冰冷。她看着低头不语的初瑶,心里对她的厌恶更上了一台阶,此刻也不再管自己的名声,声音尖锐地道:“夙夜,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才退了我们的亲事?” 夙夜听到莞芜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薄唇向上勾了勾。 他之前就觉得这个莞芜有些眼神,经她这么提醒才想起,原来莞芜就是从小与他定亲的那个女孩。 只可惜,他夙夜看不上她,便不过夙氏家族的反对,执意退了与莞芜的亲事。 虽然是莞芜与他有过这样的渊源,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原谅她欺负初瑶。 “原来是赵家大小姐,初瑶初来乍到,有许多事情不懂,你们就不要见怪了。”夙夜说罢便拉起初瑶,便要往外走…… 所有人见到夙夜没有否认自己跟管芜的亲事,都惊讶的呆在了原地。 传闻,莞芜有一个优秀的未婚夫,她们一直都不相信,没想到会是真的。 不过令她们更加想不到的是,一向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莞芜大师姐,竟然被人退了亲。 “休想走!”莞芜没有听到夙夜的回答,怎么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当下拉紧弓弦,朝着初瑶的背部射过去。 箭矢破风,带着凌厉的攻势向着初瑶袭去,就在快要接近初瑶的背部的时候,护着初瑶的夙夜,终于动了。 谁也看不清他的姿势,只见他将初瑶稍稍往前推了推,长袖幅度一震,那枚箭矢竟诡异的改变了方向,反射回去…… 莞芜功法高强,急忙闪过,饶是如此,如花的面庞还是挂上一丝血迹。 而那枚箭矢早已带上莞芜的面纱,重重地射在了屋中的柱子上,深深地插了进去。 “嗡!” 箭矢发出颤抖的声音,将震愣住的众人拉回了神。 莞芜,摸着自己受伤的半边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夙夜。眼珠惊恐地颤抖着,似乎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她刚若避得再晚些,怕就丢了性命。 “赵大小姐还真是不听话。”夙夜深邃的眼眸带上一丝讥讽,搂住一言不发的初瑶,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次,没有人敢再上前拦他一步。莞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 万花谷,幽灵河。 夙夜用帕子沾上水,在初瑶的脸上轻轻地擦拭。他动作轻柔,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我来便可。”初瑶不习惯旁人照顾,接过夙夜手中的帕子,对着河水将脏污的地方,一一擦净。 夙夜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她不拘小节的动作,轻笑了两声。 初瑶拧干帕子,还给他后,暗白了他一眼,道:“我没想到你会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我从不开玩笑。”手中的帕子传来少女独有的清香,夙夜心微微一动,将其放到了袖中。 “我何时成了你的人?”初瑶的眼神很清明,看着夙夜没有少女的娇羞,也没有傲气,看他就如同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 夙夜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无奈,只得扳正她的身子,令她真真正正的正视自己。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你便是我的人。”夙夜声音很轻,却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 “你逼我签了卖身契?”初瑶挑眉,显然不相信夙夜的话。 她初瑶是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原以为夙夜会放弃这个话题,却不曾想,在听完初瑶的话之后,他竟郑重无比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一张卖身契,轻飘飘地丢到了初瑶面前。 看着上面鲜红的手指印,初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比划了下…… 诡异的,十分吻合。 “你做了什么?这卖身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初瑶蹙起眉头,她记得自己从来没有签过卖身契。 夙夜收好手中的卖身契,对着初瑶笑的更加开心了。灿烂的就像是夏夜中,挂在天上的繁星。 “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签下的。”夙夜靠在掉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慵懒地半睁眼,“那时你又身无分文,我救了你,总得要报酬吧?” 夙夜说的冠冕堂皇,初瑶竟无言反驳。即使如此,她的眉头也依旧紧紧的皱着。 任凭谁莫名其妙的卖了出去,心里也不会开心。 即使比起内心的郁闷,她更加好奇的是,当初夙夜就醒她之后可是说任她去留的…… 现在看来,原来一切都是他设下的骗局而已。 呵,果然她还是太天真了。明知道世间不会有白吃的午餐,却还是信了眼前这个笑若朗风,美若谪仙的男子。 “我要怎么样才能赎回它?”初瑶蹙眉。 她可不想这辈子就当夙夜的丫鬟,她要变强,要血洗整个沈家! “这么急着赎它回来?”夙夜也跟着蹙起了眉峰,声音不大,却令一旁的初瑶听的一字不差。他说:“戏本上的女子被救之后,不都说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我救了你,你为何不以身相许,还要将卖身契赎回去?” “你真不懂?”初瑶觉得夙夜一定是在逗她玩。 “不懂。”夙夜郑重无比地点了点头。 “我这辈子不会嫁人,所以也不会以身相许。”初瑶只想着报仇,其他的事情,她不想去考虑,也不会考虑。 “你会考虑的,宿命说,我们有缘。”夙夜依旧回答的一本正经。 他早已预测到,这个女子与他关系匪浅。 初瑶黝黑发亮的眼眸,就像是在闪耀着光芒的黑曜石。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夙夜,一字一顿地顿:“我不信命。” 她坚定的神色,连夙夜也被震慑到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弯了弯唇。 他似乎没有将初瑶的话听进耳里。 “怎么回我还暂时没想到,想到之后,再告诉你如何?”夙夜看着初瑶,心中似乎又多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从没有过女子跟他讨价还价过,初瑶是第一个。 “你当真?”初瑶心中明显不太相信夙夜的话。 谁让他外表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却做出让人心生不悦的事情。 “我不开玩笑。”夙夜伸手揉了揉初瑶的脑袋,补充一句。“不过现在你还是我的人。” “……” 初瑶只感觉一种无力从她的四肢百骸涌来,让她避不可避。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明明看起来很稳重,却做出了这么荒唐的事情。 她蹲下身子,看着幽灵河中的自己,面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夙夜,说说你的未婚妻吧。”初瑶虽然对八卦不感兴趣,但还是想了解莞芜更多一些。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们已解除婚约,我对她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一个并不讨喜的小丫头。”夙夜折下一截柳枝,将初瑶在水中的倒影搅乱…… 初瑶默然。 来万花谷半年,她对这个莞芜的了解,也不过是从采薇嘴里听到的几句。 聪明自负,骄傲自满,狂傲自大,目中无人,一无是处…… 而其他的人也似乎对这个大师姐极为的害怕,从来不肯正面相谈。 “若是因为天辰秘境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担心,那天你跟我一起去。”夙夜带着安慰性地拍了拍初瑶的肩膀。 “你也去?”初瑶目露惊讶,情不自禁地道:“你到底是谁啊?” 天辰秘境的令牌在整个云岳大陆也算是屈指可数的东西,夙夜不安替她拿了一块,好像还十分轻松的样子。 “我,就是我,日后你便知道了。”夙夜轻笑。 并不是他有意瞒着初瑶,而是他知道,初瑶现在如果知晓了他真正的身份,不但没有一点好处,反而还会招惹不小的麻烦。 见他不愿说,初瑶也不再逼迫他,点点头道:“你不说,我便不问了。但还是谢谢你。” 说着她拿出天辰秘境的令牌,在夙夜的面前晃了晃。 “回去吧,掌教长老那边应该也解决好了。” “师傅说过,你会教我功法?”初瑶抬起头,用手挡住眼前的阳光。 “嗯,明天我会再来找你。” 夙夜单手拉起初瑶,并没有跟她一起回去,而是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 …… 掌教长老的大殿,此刻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与殿外的喧闹格格不入。 终于,坐在殿下的执法长老终于打破了沉默,带着无比恭敬的语气道:“既然初瑶手中的令牌并非我万花谷的,我等也不再追究。只是不知,这初瑶与夙夜公子是何关系?” “你如果好奇,可以主动去问夙夜公子。”掌教长老挑起凤眼,有些不悦地看了执法长老一眼。 她知道执法长老带着其他长老来大殿闹事,不过就是想为自己的弟子莞芜出口气。 对于莞芜这个孩子她之前也是十分的欣赏的,就是身上有股傲气。如今来了个资质不输她的初瑶,倒也可以磨磨她那性子。 “……”执法长老老脸一红,当下不再言语。 她是嫌命太长了,才会去找夙家三少爷问话。 第556章第五百五十六章 番外2 第五百五十六章 番外2 莞芜一直守在大殿之外,看见执法长老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可是得到的,却是她难以接受的答案。 她双手无力地垂着,手中的七羽玄冰弓仿佛轻轻一动,就会掉到地上。“师傅,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不相信夙夜竟然将价值连城的令牌送给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 执法长老点点头,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莞芜。“进入天辰秘境的名额你不必担心,定有你的。” 莞芜松开的拳头,紧紧攥紧,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恨意。 天辰秘境机遇与危险并存,她初瑶就算有进去秘境的命,也没有命活着回来。 因为她不许!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记得隐蔽些。”执法长老下吊的三角眼眯了眯,凑近莞芜耳畔轻声道。 “那个地方就算没有敌人,初瑶也不见得会活下来,师傅你放心吧,这一切只会是一场意外。”莞芜意味深长地勾起唇畔,经过执法长老时,握了握她的手,若无其事的离开。 …… 初瑶回到屋子的时候,关于天辰秘境令牌的风波表面上已经平静下来。 虽然她们对初瑶很嫉妒,但她占用的并不是万花谷的名额,纵使她们心中有万分不满,也无法表露出来。 再加上初瑶有夙夜这个靠山在,她们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放肆。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世上总有几个贪婪的人,对于人家的一切虎视眈眈。而白荷便是其中之一。 她的资质中等,功法也是中上而已,在这个人才济济的万花谷中,是最为普通的一员。 单凭自身的实力,她根本不可能得到天辰秘境的钥匙。而排名前十的师姐,各个功法高强,她不是其对手。 但现在出现了一个初瑶,她功法比不过自己,只要她的计划没有出错的话,那令牌定是手到擒来。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准备充分的白荷,经过一番乔装打扮之后,带着一个师妹,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初瑶的小院。 跟在白荷那个小姑娘名青柠,平时也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主,在人后面没少说初瑶的坏话。 但她毕竟只是嘴上逞能而已,而今见白荷要去偷初瑶的令牌,一想到夙夜那张神色莫辩的脸,她就打了寒战。 “师姐,我们真的要去偷小师妹的令牌?”临到门前,青柠终是神色惶恐地道了一句。 “放心,你只要把初瑶引出来,其他的便不用管了。”白荷虽然有些恼怒青柠,但她只信的过青柠。 你说莞芜? 她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跟白荷干这样的蠢事。 “师姐,我还是有些害怕。”青柠抿了抿发白的红唇,头也不敢抬。 “废物,你若是再磨磨蹭蹭,我便将那个荷包交给采薇,到时看看你后不后悔。”白荷冷笑,眼中没有一丝的温度。 正是因为她拿了青柠的把柄,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来到初瑶的屋中。 “求求师姐不要将哪荷包交给采薇,我这就把初瑶给引出来。”初瑶连忙匍匐在地,对着白荷的方向,动了动樱红般的唇。 “等你暗号。”采薇内心一喜,而后躲在了旁边的一丛树林之中。 青柠白着一张脸,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心中的害怕,拉开了嗓子道:“初瑶小师妹你在吗?” 屋内静悄悄的,许久都没有等到初瑶的回答。 正当青柠七上八下的时候,初瑶却出现在了青柠的身后,黑白分明的大眼,认真无比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青柠吓了一跳,本就做贼心虚的她,此刻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初瑶小师妹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她的耳朵一向灵敏,但却没有听到初瑶之前接近自己的脚步声。 “就在刚刚。”初瑶说着,也不看青柠,拿出钥匙就要开门。 青柠见初瑶就要进屋,情急之下,连忙伸手将初瑶拦了下来。 “有事?”初瑶的语气多了一丝不耐烦。 “其,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教小师妹一个问题。”青柠被初瑶的眼神吓住,紧了紧嗓子。 “说。”初瑶停下身子,心中对青柠的警惕多了几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今天在谷中发现了紫衫云母,想着小师妹如今正在学习高阶的功法,有此药材最合适不过了。”青柠说着,把已经准备好的紫衫云母拿了出来。 “师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紫衫云母煞是珍贵,还请师姐好生收好。”初瑶话语说的滴水不漏,却是一眼都不看那紫衫云母一眼,更别说用手去接。 青柠没想到初瑶竟然对如此稀有的紫衫云母熟视无睹,心中更是沉重。 她知道若是再继续这个话题,一定会引起初瑶的反感,低首间又挂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对了,我还没恭喜小师妹获得了天辰秘境的令牌呢。” 初瑶但笑不语,等着青柠下一句话。 “不知道,我有没有幸能够瞻仰一下令牌。”青柠说的小心翼翼,便在一旁关注着初瑶的神色。 “当然可以,只不过这令牌在屋中,你且随我来。”初瑶说着便将钥匙插进了锁孔,将门哗啦一下打开。 青柠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当然要拖住初瑶了,连忙装作热情的上前握住了初瑶的手,“小师妹的屋子真大,不介意我先喝一杯茶吧?” 一盏茶的时间,足够白荷做很多的事情了 “当然。”初瑶不动声色地推开青柠的手,扯了扯嘴角…… 青柠捧着冒着热气的香茗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时不时跟初瑶闲话几句,余光却是一直瞟着外面。 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知道白荷有没有到手。 “啊!” 正当青柠这般不安地想着的时候,初瑶的后院突然传出了一个尖锐的惨叫。 青柠握住茶杯的手一抖,整个杯子都摔在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微卷的茶叶,狼狈的泼在地板之上…… 初瑶面瘫的脸,此刻终于多了一丝别样的表情。 她摩挲了下漂亮的食指,转身对青柠道:“好像发生了有趣的事情,青柠师姐也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她也不管青柠是否跟来,向着后院走去。 青柠脸上的神色十分不好看,但是为了白荷,她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跟了上去。 才进院子,初瑶便看到了滑稽的一面。 一个黑衣女子脚上踩着老鼠夹子,用绳子五花大绑捆在了树上,嘴里塞着破布,脸上惊恐不定。 这个人便是白荷。 此刻的她伪装的面具已经掉在了地上,如同丧家之犬,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她旁边是一个同样面色不好的粉衣女子,娇艳的面庞,却是满脸煞气。 这女子,便是初瑶的暂时盟友,采薇。 采薇是万花谷,十大杰出弟子之一,自然也拿到了天辰秘境的令牌。 “这是怎么了?”初瑶事不关己地走到采薇身边,仿佛白荷闯进的不是她的家一般。 “你说怎么了,还不是你得了天辰秘境的令牌招人嫉妒。”采薇揉了揉发疼的手,又发力将白荷给扯到了身边,阴冷地道:“没想到一向自恃清高的白荷师妹,也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说话间,采薇已经将塞在白荷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 白荷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立即凶相毕露,对着采薇的虎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的力气很大,当采薇甩开的时候,虎口之处,已经有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采薇吃痛,反手对着她娇嫩的面庞甩了一巴掌。 “贱人,我让你狂!” 初瑶见采薇揪住采薇的黑发,死命的拽时,一手拦住了正欲离开的青柠,脸上的笑容不减。“既然白荷师姐不愿解释,那青柠师姐解释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青柠退后几步,咬紧牙根,现在只要她一口否认自己跟白荷的关系,就算是掌教长老也拿她没有办法。 “呵,师姐出现在这里如此巧合,如今白荷已被抓,你就算在怎么狡辩,也不过是囚笼困兽,做的不过是无谓之争。”她知道白荷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只要稍稍给她吃些苦头,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果然,当竹签打进她的耳中之穴时,被疼痛折磨的白荷将一切都招了出来。 青柠看着初瑶如此惨无人道的法子,早已吓出了一声冷汗,知道事情彻底败露之后,更是跪在了初瑶的面前,苦苦哀求着。 初瑶和采薇当然不可能私自处理这两人,而是经过一番折磨之后,再交到了掌教长老的手中…… 采薇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伸手揽过初瑶,笑眯眯地道:“初瑶小师妹,看不出嘛,不仅神机妙算还挺心狠手辣的嘛。” 初瑶避开她亲昵的动作,轻启朱唇。“这有什么神机妙算的,若她们不贪心,也不会招惹到我。” “哈哈……看来我以后跟你在一起可得仔细些了,免得哪天掉进了虎口都不自知。”采薇明朗的笑着,心里却暗暗生出了几分警惕。 初瑶这样的人太危险,跟她合作,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走吧。” 初瑶也不管采薇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随意地挥了挥手手中的帕子,便离开了…… 话说,莞芜在知道白荷与青柠偷令牌不成反被抓的消息,气的打碎了一株价值不菲的八宝树。 “初瑶,我莞芜跟你势不两立!”莞芜想到那个始作俑者,心中恨意如海般翻腾起来。 第557章第五百五十七章 番外2 第五百五十七章 番外2 白荷和青柠的下场最后究竟如何,已经没人去在乎,于万花谷,她们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事情很快平息了下来,日子不紧不慢地流逝着。 初瑶从开始对功法的一窍不通,也渐渐变的精通起来。 她虽没有仙魂加持,但有夙夜在,功法倒也是突飞猛进。 在这些日子里,初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一向不谙世事的夙夜,也会有人性化的一面。 他总是在初瑶没有来之前点上暖香,在她发呆的时候,打岔,偶尔也会说几个冷笑话。 只是这样的夙夜只在初瑶面前这般这样。 在外人的面前,他依旧高贵的如同神邸,神圣不可侵犯。 “你要静心。”夙夜品着香茗,在棋盘之下,认真地落着棋子,犹自绘成一副清幽的水墨画。 “我没有心。”初瑶似是故意气他一般,歪着小脑袋。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偏是一副认真的模样,让人根本无法生起气来。 说到底,她认识夙夜的时间也不短了,却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模样。 就算初瑶做了特别出格的事情,他也不过是轻蹙下眉头,而后若无其事地替她收拾烂摊子。 初瑶这般想着,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站起来,走到夙夜的面前,踮起脚尖,手指轻触着他的眉心。“你,会不会生气?” “会。”夙夜握住初瑶的手,没有放开。 “说谎,我从没有见过你生气。”初瑶不信,任由夙夜握住自己的手,并没有觉得这有多么的不适合。 现在的她,似乎并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你就那么想看我生气?”夙夜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又向初瑶走近了两步。 他们近在咫尺,初瑶几乎都能听到夙夜心脏的跳动声。这一刹那她才觉得,夙夜也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也食人间烟火。 “嗯。”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初瑶抬首撞见他深邃如星空般的眸子,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初瑶散落在肩上的长发被夙夜轻轻挑起,他修长的手指缠绕住那一圈黑发,缓缓地转着。 明明如瀑的长发,却在夙夜慵懒的手中化成了海藻,似沾染上了天空中坠落的星芒。 “傻瓜,我怎么会在你面前生气呢。”夙夜在心底默默地道,对着初瑶,却只是但笑不语。 他完美的颀长的身材,一袭青衫却如同远山墨莲一般,清新如风,澄澈如湖。 不似仙人,胜似仙人。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初瑶烦躁地抢过手中的长发,额前的留海就像是一块墨色的珠帘,将她清秀的五官添了几分神秘。 明明是有些恼意,却可爱的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多了几分稚气。 “红莲一怒你练到第几重了?”夙夜揽住初瑶的肩头,认真地道:“天辰秘境危机重重,虽然有我在身边,你也得好好保护自己。” “知道了。”初瑶一直以为夙夜会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听到他这么长的一句,将惊讶藏于心底,紧紧抿起了唇。 “也不用太心急,相信你自己,初瑶你一直都比旁人要优秀。”夙夜顺着她的黑发,缓缓落下,带走她紫色的缎带。 黑发如绸,披散在她整个肩膀,一丝丝,一缕缕,带着隐形般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那当然了。”初瑶灿然一笑,洁白的牙齿如钻石般在闪耀。 一向在外人面前设下防备的她,只有在夙夜的面前才展露剥了壳的自己。 夙夜是一个比她自己更懂自己的人…… 在夙夜的看管下,初瑶的玄术和功法都有了很大的进展,在红莲一怒练到十重的那一天,夙夜带了一串冰糖葫芦过来。 他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青衫,若是眼睛不好,怕是直接会看成一棵树。初瑶为此对他的造型吐槽了好几次,偏偏他却是没有听到过一般,依旧绿的可以。 “我觉得你浑身上下就缺一个绿帽子了。”初瑶口中叼着冰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道。 “你给我带啊?”夙夜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他拿出一根云钗插在了她半垂的发髻上。端详了一会才道:“我们家的瑶儿开始像大姑娘了。” “你们家的?”初瑶不悦地蹙起眉头,对这个自来熟的称呼显然不太习惯。 “错,是我们家的。”夙夜一本正经的更正初瑶的话。 “……”初瑶觉得他说的话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认真思考,初瑶倒觉得他的话没错。 她初瑶在这个世上已经没了亲人,因为要跟夙夜学习功法,也从万花谷中出来了,现在吃的喝的都是夙夜负责,倒也可以算是半个家人了。 只不过,现在家人这个词,她还不敢轻易的去触碰。 初瑶还在想事情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夙夜拉到了外面。风一吹,山间的落叶都吹进了整个院子。 她还没搞清楚夙夜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一件墨绿色的斗篷已经披在了她肩上,更是系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们颜色深浅虽然不一样,配合起来却是相得益彰,乍一看还真的像是一对。 “要去哪吗?”初瑶被夙夜推到马车上时,还是一头的雾水。 “恩,今天花灯节。”夙夜扬起手中的长鞭,忽地一甩,整个马车就像是风一般抽了出去。 花灯节吗? 初瑶听着这三个字,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片灯海,黄灿灿的就像是跳动的火海,也像是天边闪耀的星星。 初瑶已经记不起第一次看花灯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是和父母在一起,那个时候她很小,身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她看不清她的模样。 她的记忆似乎被人抹去,空缺一大块。 从记忆回神过来之时,初瑶已经满脸泪水,就像是开了闸门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上。 “怎么哭了?”夙夜拿出帕子,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擦拭干净。“今天是花灯节,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我以为没了心,就不会痛。” 初瑶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就像是一只断了翼的枯叶蝶,再怎么都无法展翅。 “因为它刻在了你的脑海中。”夙夜将初瑶搂进怀中,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抚摸着她的背,上面说不尽的疼惜。 初瑶,你的伤痛,以后我会抚平。 等到她的眼泪终于停止的时候,夙夜才将她从马车之上抱了下来。 此刻的夜幕虽然还没有降临,但是花灯已经铺满了整个街巷。或许是夙夜太过锋芒,初瑶才落地,便感受到了如芒刺在背的目光。 夙夜似乎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在这个封闭式的时代,他们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是会被人耻笑的。 或许是夙夜的光芒太盛,即使他们观望的目光有许多不满,却终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语。 他们来到了一条如琉璃般的河流,夙夜将初瑶轻轻地放在河边,取下她的鞋履,捧住她那双如珠光般的脚丫,轻轻地放进水中。 “有些凉。”初瑶挥动着自己的脚,折腾了满身的水花。 “哈,才说你是大姑娘,现在就小孩子心性了?”夙夜的声音带着宠溺,揉了揉她的脑袋。 “人活着,谁知道哪天会是尽头呢,倒不如随性些。如果我真的是个孩子就好了。”初瑶抬头满天的星星,而后对着夙夜扯了扯嘴角。 “小孩子也有烦恼的。”夙夜摇摇头,终是没有再烦她。 初瑶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像是没听到夙夜的话一般。 夜空突然绽放起了烟花,初瑶手里拿着夙夜买回来的冰糖葫芦,一边咬着,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 绚烂的烟火,一瞬间填补了她整个空虚沸腾的心脏。 “瑶儿,你的愿望是什么?”在烟花盛放的时候,夙夜凑近初瑶耳旁,说了这么一句。 “报仇。”初瑶的声音带着无比坚定的语气,用尽一生的力气。 夙夜平静的心被狠狠地震荡了一下,许久他紧紧地抓住了初瑶的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中。 手间的糖葫芦掉了一地。 初瑶离开夙夜,看着那一盏一盏的花灯,随着流水从上至下的飘落,似凄惶地笑了下。 “会吹笛吗?”夙夜与初瑶对立而坐,将竹笛从腰间取了下来,送至唇边。 初瑶摇摇头,“这里这么吵,你吹了,能听到吗?” “我教你。”夙夜说着,闭上好看的眼眸。 只一会轻扬的笛音便从那根小小的竹管中飘荡起来。 周围的喧闹在这一刻突然安静起来,所有的行人都停留驻足,闭上了眼睛,听着这异常动听的笛音。 此曲只应一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原本静寂无声的琉璃河,突然涌上了无数的水花,一些常年不露面的鱼,纷纷冒出了头。 随着笛音,跳跃着,欢腾着…… 初瑶从没听过夙夜吹曲,这下倒是愣住了。 这曲子有毒……如蛊般侵蚀她的耳朵,腐蚀着她糜烂的伤口。 一曲罢,夙夜将手中的笛子递给初瑶。 所有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夙夜就像是教导学生的老师,极为耐心地教初瑶指法。 "这样就可以了吗?"初瑶学的认真,对着笛子吹了几口气,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来。 "气息要平稳,要轻,想象轻风拂面的样子。" "这样?"初瑶又试着吹了一下,一个清亮的音符跳了出来。 她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按着夙夜之前教的指法,断断续续地吹了一小段。 看着笛音上的气孔,初瑶脸忽地一热…… 第558章第五百五十八章 番外2 第五百五十八章 番外2 夜深,烟火绚烂之时,四目相对。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夙夜和初瑶两个人…… 此刻的初瑶从天界来的精灵,她清澈的眸子,仿佛世间的最为纯净琥珀。 夙夜伸手握住初瑶的手,微微俯下身子,一颗心被不理智的情绪占据着。终是低下头,将那抹柔软噙在了口中。 若不是亲口所尝,他一定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那么的甜美,那么的令人情不自禁。 她的檀口还带着冰糖葫芦的酸甜,清新的让人忍不住一尝再尝。 当唇畔与唇畔之间轻轻擦拭而过,那酥酥麻麻的电流,传遍了他的身体的每一处。 夙夜一手握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一手捧住她小小的面庞,如同晨露中的花朵,动人心弦。 “你这是在做什么?”初瑶绷着身子,黑白分明的眼睛轻轻闪动着,依旧清澈见底,没有沾染上任何的情绪。 “没,没什么。”夙夜连忙松开初瑶,背着手,不自在地轻轻咳了咳。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一瞬间像是着了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他第一次那么的失态…… 他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向淡然的他,此刻竟也变的窘迫起来。 好在,这里的人已经走了不少,并没有多少人在注视着他们。 初瑶呆呆地看着夙夜,用手掩住了湿润的红唇,空荡荡的心房,似乎又多了一些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虽然很奇怪,但是她并不讨厌那样的感觉。 她无意的动作,像是在指控夙夜。 “我,看你唇边有糖渍。”夙夜偏转头平静地道。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一丝喜悦却弥漫上了他的整个心口。 那丫头的甜美,让他忍不住再一亲芳泽。 只不过现在的他,面对初瑶,就像是诱拐小孩的怪叔叔。 还是再等等,等到她知道儿女情长了,等到她对自己动了心,他才好将她明媒正娶,娶进门。 初瑶并不知道,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夙夜已经规划好了他们之后的一切。 她依旧呆呆地望着夙夜,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哦了声,随后便不再看夙夜,重新面向了琉璃河。 河水带着花灯,载着人们的心愿一直在静静地流淌。 或许是因为之前刚刚突如其来的小小插曲,初瑶一直紊乱的心倒是平静了下来。 她那双绣花鞋,放在河岸边,就像是两朵并蒂莲。 “这个花灯给你。”夙夜不知何时去买了一个鸳鸯的花灯。 “这是鸭子?”初瑶接过鸳鸯花灯,研究了好一会,漂亮的眉头不禁稍稍蹙起来。 “这是鸳鸯。”夙夜低沉的胸腔发出几声轻笑,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平静的心底,似乎又被搅乱了一番。 “那另外一只呢?”既然是鸳鸯那就应该成双成对才是。 夙夜闻言不自然的将另一个鸳鸯花灯拿了出来,也不知在纸上写了什么,就这么丢进了水里,很快,他的花灯便随着流水消失不见了。 “你写了什么?”初瑶有些好奇。 “说出来就不灵了。”夙夜轻笑。 “我也没有兴趣听。” 初瑶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却在夙夜不不注意的时候,腾空而起,向着琉璃河踏去。 这是她新学的功法,名为身轻如燕,此刻倒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像是一只灵动的燕子,踏着水面,激起一朵又一朵的小水花,没过一会便找到了夙夜的花灯,一个顺手便捞在了手里。 她一手握着一个花灯,肆意地笑着。 “哎,你。” 夙夜见她如此不按规矩办事,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却只能纵容。 初瑶倒像是捡到了宝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将那纸条取出来,清了清嗓子。刚要念出来他写的话,可在看到他写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忽地在脸上僵住。 夙夜写的是:愿我的瑶儿永远开心。 “你这是什么愿望。”初瑶将纸条重新丢到花灯中,飞身到夙夜身边,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地道:“你写错了。” “那我该写什么?” “你这样优秀的人应该心系天下才是。” “瑶儿觉得优秀的男子,就该坐拥天下吗?”夙夜问的认真。 “那是自然。” “既然是瑶儿说的,那我便会做到。”夙夜伸手揉了揉她蓬乱的发,凉薄的唇畔原本紧紧抿着,此刻却向上勾了勾。 初瑶并不知道他这话的分量有多重,茫然地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不用那么严肃。” 夙夜不管他是否真的能坐拥天下,初瑶都觉得她是足够优秀。 “瑶儿说的话,我怎么会不当真。”夙夜唇边的笑意逐渐扩散,最后就像是烟火,消散不见。 初瑶张了张唇,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终是闭紧了唇畔。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被人重视的感觉十分不错,虽然也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夙夜去重视的。 花灯节的热闹渐渐散去,转眼已是三更天,人们都带着欢笑,拖着沉重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原先还热闹非凡的一条街,此刻却零落的只剩下初瑶和夙夜两个人。 夙夜重新替初瑶穿好鞋子,拉起她的柔荑,“我们也回家吧。” “哦。”初瑶不情愿地打了个呵欠,看着夙夜宽厚的背,娇懒地道:“你背我吧。” 夙夜没有说话,而是半蹲下了身子,任由初瑶向自己靠近。 初瑶嘿嘿一笑,抱住夙夜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轻轻托起。 “睡吧,到家了再叫你。”夙夜侧头对身边那个困意满满的丫头道,深邃的眼底是望不尽宠溺。 “嗯。”初瑶意识不清的嗯了句,比之前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夙夜。 夙夜舍弃了马车,背着初瑶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一路上都挂着与他那张脸不符合的温柔。 若是被夙家的那些老东西看到夙夜此时如此温和的背着一个女人,他们怕是非把眼珠子瞪下来不可。 世人眼中的夙夜,不近女色,就连伺候自己的佣人也无一不是男丁。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此刻却背着一个小丫头,还带着满足的笑,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 夙夜的脚程很快,几十里的山路,一个时辰不到便走到头了。 他将初瑶放在床上,即使天气渐渐变热,也担心她受凉,给她盖上了狐皮的薄毯。 做完这一切之后,夙夜才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还没将蜡烛点亮,他便对着空气开口,“来了?” 话音才落,书房的屏风便传出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原本还伸手不见的黑夜的书房,突然亮如白昼。而这光源便是猛兽的眼睛。 猛兽的背上有一个气质卓然的男子,正兴致缺缺地看着夙夜。 他英俊的面庞跟夙夜竟有几分相似。 “听老爷子说你金屋藏娇了?还把我的天辰秘境的令牌也拿去送人了?”男子枕在猛兽的肩上,邪魅的面庞多了一丝兴师问罪的意味。 夙夜没有理他,直径走到书房旁边的棋室,点燃蜡烛。 “啧啧,你就这副死样子,也不知道哪家姑娘瞎了眼会看上你。”男子不屑地摇了摇头,从猛兽身边跳下来,走到夙夜面前坐下。“老规矩,输了就招出来,赢了我就既往不咎。” “你赢不了。”夙夜头也不抬地道,已经拿出白色的棋子放在了小目之上。 在夙家,棋艺最高的便是夙夜以及眼前的这个男人,夙旻。 也是夙夜的二哥。 不过夙夜还有一个名头,那便是执白不败。 “想压制我?你也太小看你二哥了。”夙旻痞笑一声,从棋盒中握住一把黑色的棋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夙夜见惯了夙旻这副模样,也不急,想着还在熟睡的丫头,眼底的温柔又多了几分。 “你眼神里有故事啊,三弟。”夙旻眯起了好看的眼睛,啪地一下将子落在了小目的斜下方,做了一个小角。 夙夜不理他调侃,又落下了白子,头也不抬地继续道:“二哥的好事不也将近了吗?” 夙夜当初拒绝了莞芜之后,经过赵夙两家商量,便由夙夜的哥哥夙旻来莞芜。 夙夜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夙旻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气的七窍生烟。他本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公子,却被这个没良心的弟弟摆了一道。 “那女人我不娶。”夙旻烦躁地落下了子。 “老家伙那里你可不好说了。”夙夜为了不娶莞芜可是从夙家净身出户了。 夙家一共三个男儿,老大夙魅,早已有了家室,还生了两个孩子。唯一剩下的便是夙旻。 “若你不是我弟弟,我早就掐死你了。”夙旻咬牙切齿地道。 他倒不是讨厌那个天之骄女,只是他生性风流,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定下性子…… 一盘棋下来,心绪不宁的夙旻全盘皆输。 “你输了。”夙夜收起棋子,平静的宣布结果。 “那女子真的有那么好?我之前还以为你喜欢的男人呢。”夙旻甘拜下风,翘起二郎腿,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这个性情不明的弟弟。 夙夜不理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摆明了要赶人。 “三弟,让我看一眼如何?” “别闹。”夙夜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这个不着调的二哥。 “就看一眼……”夙旻眨巴着比女人漂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夙夜。 夙夜依旧面无表情。 “你把我的天辰秘境的令牌都拿走了,我还不能看小美人一眼?”夙旻对着夙夜挤眉弄眼,摇着风流的折扇。 “你输了。”夙夜依旧不松口,就像护食的孩子。 第559章第五百五十九章 番外2 第五百五十九章 番外2 夙夜自小便没有将一个人如此放在心上,此时却如此在意一个女人,这样他对那个女子又多了几分好奇。 “你真的如此狠心,连一眼都不给哥哥看?”夙旻的睫毛又长又卷,配上那张欲哭无泪的模样,美艳的不可方物。 夙夜倒是见惯了夙旻这个模样,当下也不过蹙了下眉头,依旧没有松口的迹象。 夙旻向四周打量了下,当下扬起了一丝诡异的笑。 夙夜金屋藏娇,不让他去看小美人,可是这屋子左右不过三四间小房子,他还能拦住自己不成。 “哎,罢了罢了,没想到我们小夜子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夙旻看着面无表情的夙夜,故意捶胸顿足,一边挑起眉眼,瞥了他一眼。 每当他对夙夜无可奈何的时候,便会叫他的乳名小夜子。 夙夜曾经对这个名字一度深恶痛绝,尤其是夙旻在众人面前叫的时候…… 夙旻又哀叹了两声,见夙夜没有反应,他心中暗喜,手中的折扇一挥,整个人便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夙夜拧起眉头,这个不着调的二哥还真是…… 怕他不知分寸搅了初瑶的好梦,夙夜立即追了出去,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推开门之时,夙旻已经坐在了初瑶榻旁,一双顾盼生姿的凤目,饶有兴致地看着躺在榻上的美人,勾起一丝媚人心弦的笑。 “弟弟,你这品味倒是越变越差了。”夙旻从上至下的大量着初瑶的模样,觉得她还算清秀可人之外,完全比不上那个要胸有胸,要腿有腿的莞芜。 “与你何干。” 夙夜不耐烦地抓住夙旻手中不停扇来扇去的银扇,只觉得晃来晃去,碍眼的很。 “怎么与我无关,因为你,二哥可牺牲了这辈子的幸福啊。”夙旻故意夸张地跳起来,一脸看负心汉的表情瞪着夙夜。 对于他来说女人都是一个样,和谁并不重要,所以他理解不了戏文中的儿女情长,所以他不理解夙夜为何会如此大动肝火。 夙夜深邃的眉目,深不可测。 见到睡梦中的初瑶,不规矩地踢开被子,露出如瓷玉般的粉肌,眸色忽地一暗,在夙旻还没发现之时,便将薄被重新盖好。 夙旻看着夙夜这般在意,心底的怪异越来越浓。 “不是吧,三弟,你真的动心了?”夙旻眉头也严肃地蹙了起来,不复之前那般的玩世不恭。 “你说呢?”夙夜不答反问。 他做事从来不开玩笑,认定了便会实施到底。 “你要记清自己的身份。”虽然说夙夜说是净身出户,但是老爷子是绝对不可能让夙夜真正的脱离夙家的,而且早已将他内定成了未来的族长。 整个夙家也只有他精通玄术,是最有望登上天梯成仙的一人。 “我知道在做什么。”夙夜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他的路向来由他决定,决不允许他人干涉分毫。 “你知道,若你真的对这个黄毛丫头动了心,那些老家伙最后会做些什么吧?” 夙旻伸手想要去捏这个把三弟迷得七晕八素的女人的脸,谁知还没碰到,就被夙夜的手给啪地一声打掉。 夙旻讪讪地收回手,摸着发红的手背,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夙夜还真的下的去手,打他就算了,还用了暗劲,若不是他谨慎,整个手怕就这么废了。 “你还真是六亲不认。”夙旻龇牙咧嘴地控诉着夙夜的恶行。 夙夜目光倏地变冷,右手的拇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只小小的银色的小虫子。 夙旻脸色变了变,转眼便看到夙夜双手微微用力,那只银色的小虫子便骨肉分离,微弱的碎裂声,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显得十分诡异。 “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哈哈……”夙旻脸色变了变,尴尬地握住折扇,手心早已渗透了汗水。 “若你再敢伤她一毫,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夙夜伸手护住初瑶,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夙旻。 此刻的他,彷如主宰世间的王,只一个念头便能令人灰飞烟灭。 夙旻从没见过夙夜这般陌生的模样,看初瑶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呵……这个女人还真是好手段,不过短短的时日,就让他们的兄弟差点反目成仇。 若他刚刚真的把银丝虫送进这个女人的身体,夙夜怕是真的会连他都一起杀了…… 他们兄弟二人,一站一坐,眸光争锋,倒是坐着的夙夜反倒更甚一筹。 夙旻看着不尽寒意的夙夜,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有些庆幸又有些怅然若失。当初他一直觉得这个弟弟不像正常人,还嘲笑他就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出家人。 如今的他倒是有人情味了许多,会喜会怒,只是这些情绪都只来源他身旁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初瑶。 “啊……好困啊,三弟,我看你这房间挺多的,今晚就在此借宿一晚了。” 夙旻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夙夜的逆鳞,也不敢在房中多留,心虚地挥了挥手中的折扇,风流潇洒地飘了出去…… 清幽的明月已经渐渐落下,夙旻靠在门上,仰着头看着沉落的明月,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若不是眼梢轻佻的那抹凌厉,任谁都会认为此刻的夙旻跟夙夜一样,都是笑容温和的遗世仙人…… “呵呵……” 他自嘲的笑了笑,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长烟杆,加上些烟丝,用火折子点燃之后,长长地吐了一口缭绕的白雾。 一瞬间,便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夜风吹来,淡淡的烟香味,随着风,飘了很远很远。 …… 第二日,一早醒来,初瑶才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妖艳倾城的眸子,当下不自觉地眨了眨。 陌生人。 这是她第一个念头。 陌生的男人。 这是她的第二个念头。 初瑶打量眼前的男人的时候,发现这个男人也在兴致高昂地看着她,当下眉头蹙的更加的深了。 “你是谁?”初瑶发现自己躺着的依旧是自己的房间时,身体也没有任何束缚,当下便确定了这个男人对她暂时没有什么恶意。 “你不怕我?” 男人轻佻地看着她,虽然很想去捏捏她柔嫩的脸蛋,但想到门外虎视眈眈的夙夜,便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想法,一本正经地道。 只是他那表情,怎么也算不上是一本正经,倒是轻浮的很。 “为什么要怕?”初瑶反问,伸手推开他那张离自己过近的脸,起身将外套披在了身上。 不过是惊鸿一瞥,夙旻对初瑶身材的评价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瘦不拉几干瘪的小女生,却没想到她肤若凝脂,皓腕如月,尤其是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再配上她那副与世无争的面容,一个转身,便足以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 单是这样,便比那些楼中的花魁娘子美上三分了。 若是它日再好好养养,绝对是一大名器。 看来他的三弟不是不识货,不是眼光差,而是太尖了。 初瑶这时候潜力股啊,一旦长开之后,那便是浴火重生般的美。而且还是越长越美的那种,虽不是一眼动人心魄,但像是蛊毒,会侵蚀人心。 一旦毫无防备,便会万劫不复,永坠温柔乡…… 初瑶并不知道夙旻已经将自己跟那青楼女子比了好几个来回。她将他彻底忽视,就好比房中没有这么一个人,该干嘛依旧在干嘛。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拿起木梳,找了许久都没发现自己系头发的缎带。 去哪了呢? 初瑶蹙眉,忽地想起了花灯节的时候,夙夜用手穿过她的黑发,带走她缎带的情景,脸盘不禁一热。 她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脸,低眸间,便看到梳妆台上那根精致的云钗,静静地躺在首饰盒中…… 这是夙夜昨夜替她插上的云钗,当初她并没有看云钗的样子,此刻一看倒是发觉,这云钗样式虽然简单,但是做工却像是巧夺天工。 而她一向也不喜欢太过花哨的首饰,这云钗倒是很她的心意。 她随意地挽起了一个垂云髻,最后拿起云钗固定好。简单不失光华的云钗,立即为初瑶添了几分清新脱俗的气质。 正当她要站起来之时,原本一直安安静静打量着她的夙旻,却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夙旻绕过她肩膀,修长好看的手指探到梳妆台上,熟稔地拈起了一支眉笔,飞快地在手中旋转了两下。 他抵着她的身子,虽然靠的很近,却没触碰到她的肢体本分。 他们的距离不过差了0.1毫米。 这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夙旻神情迷离地看着初瑶,性感的红唇挑起一个妖冶到没边的笑,眼神却是多了几分兴致。 旁的女子若是被他靠的如此近,早已经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了,而初瑶却平静无波地看着自己,眼中似乎还多了几分怒意。 这样看来还真是有几分特别,跟那些庸脂俗粉不同,就是不知内心是不是也如此特别了。 “我来为你描眉如何?”夙旻故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性感的嗓音更显得磁性迷离。 女人不都喜欢这低低的声音吗,尤其是承欢榻上…… “让开。”初瑶看着他高大的身子,被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气势逼着皱紧了眉头。 “不要这样凶,我可是会受伤的。” 夙旻说话间,美艳的眸子竟带上了几滴泪珠,悬挂在睫毛之上,让人忍不住去怜惜。 第560章第五百六十章 番外2 第五百六十章 番外2 纵使再冷血的女子,看他这般模样,也都会乖乖的俯首称臣。 他不信初瑶不被他这一招拿下。 可惜他到底是错估了初瑶的情商。若是一个小孩子在她面前做出这般可怜的模样,她或许会有些恻隐之心。 但是眼前的人不是三岁小孩,若是她看的准的话,他比自己还大一轮。 就是这么一个二十七岁的老男人,竟然在她面前装出这副模样,她除了木然之外,再拿不出任何的表情应付他。 “让开。” 初瑶的语气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 她可没闲工夫跟这个奇怪的男人画眉,马上就要进天辰秘境了,她必须在最后仅剩几天,让自己再多一些保命的机会。 她虽然信任夙夜,但并不想靠一个男人保护自己。 夙旻看着她不似作假的模样,倒是被惊愣了一把,漂亮的五官都跟着扭曲了起来。 他向来是男女通杀,这回却是栽在了一个毛没长齐的小丫头身上。 难道是因为这个丫头被夙夜色诱惯了,所以才对自己的美貌产生了免疫力? 夙旻往后退了几步,也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只是不停地摇着折扇,看着初瑶小小的背影,苦苦琢磨着。 在确定了夙夜对这个小妮子的真心之后,经过昨天一晚的思考,夙旻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那就是使用美男计把初瑶骗到自己的身边,若初瑶最后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以夙夜的性格绝对不会再争抢,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乖乖回到夙家了。 所以他一大早上就来到了初瑶的房间,却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过他。 这让他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 对着铜镜中照了照,发现自己依旧光彩照人之后,夙旻疑惑更深了。 这个小丫头的审美观不会是瞎的吧? 如果不是的话,只能说她的心机太深沉,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了心底。 “哼。”夙旻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不管她是天性如此,还是心机深沉,他夙旻要做的事情还从没有过失败的。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他倒要看看她的本事有多少。 才从初瑶的房中走出来,夙旻便被一身青衫的夙夜给拦在了门内。 “怎么了,小夜子?” 夙旻说话间便欲伸手去勾夙夜的肩膀,原本以为夙夜会像之前拍开他,谁知他这次却无动于衷,只用那双眸子,深沉地盯着他。 盯的他脊背发寒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你想做什么?”夙夜眸光不明地看着夙旻,眼中警告神色十分的明显。 夙旻故作不知地撑大了眼睛,妖媚地眨巴了两下,低笑道:“三弟何时对自己那么不自信了,有你护着她,我能做什么?” “你知道便好。”夙夜这才甩开了他的手,将早点丢到了他的手足。 夙旻打开油纸一看,是他最爱吃的蟹黄小笼包,当即笑靥如花。 看来他这个弟弟倒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给自己买吃的。 看来他得更加把力,先把初瑶那个麻烦给解决才是…… 用过早点之后,夙旻又跟着夙夜在山中转了两圈,原本只是欣赏风景的二人,倒是带回来了不少菌类和蕨菜。 夙旻原本是不想带这些玩意的,但是一听到夙夜说初瑶喜欢吃,便改变了心思。 曾经为了讨好母亲,他学了一手好厨艺。为了虏获初瑶心,这次他没等夙夜出口拒绝便去厨房折腾了一通。 初瑶从练功房出来时候,便看到了满满一桌山珍海味。 还来不及惊讶,一张妖艳的俊脸便凑到了他的眼前,对着她放了一通电。 “小丫头辛苦了,快来尝尝哥哥为你做的晚膳。”夙旻说话间,已经将野香菇夹到了初瑶的手中。 初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依言吃进了口中。 一顿饭下来,夙旻对她献尽了殷勤,她倒是只顾着吃,头也不曾抬起,更别说个谢字了。 夙旻暗自咬牙的同时,却依旧保持着翩翩风度,还好男人地主动揽了洗碗的活。 夙夜不知他唱哪出,见他并没有加害初瑶的心思之后,便也随着他了。 他这个二哥一向说风就是雨,思维也跳脱的很,正常起来的时候倒才让人觉得怪异…… 不得不说,夙旻这个方法还是有点效果的。 在他坚持每天等她醒来的第五天后,初瑶主动跟他说了话。 “二哥,你要不要看大夫?”夙夜叫他二哥,初瑶便也跟着叫了。虽然她心里更倾向叫他怪大叔。 “小丫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夙旻又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的坚持终于打开了初瑶的心门,接下来就是一顿浪漫的狂轰乱炸。 如此一来,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便手到擒来了。 “我只是觉得你每天在我眼前晃,很碍眼。”初瑶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在夙旻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利落地穿上了练功服。 夙旻只觉得维持在脸上的僵硬笑脸终于崩裂,抽搐了下嘴角。 还从没一个女人说他碍眼! 他深深地做了一个呼吸,最后又挂上了一副还算得体的笑容,潇洒的一抬头,温柔地道:“小丫头,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为何对你不离不弃吗?” “不知道。”初瑶说话间已经绑好了头发。 夙旻如风般闪到初瑶的身边,一手架在她的脖子旁,高大的身子缓缓俯下,美艳的眼剥泛起了漩涡,只要轻轻一吸,便让人无法自拔。 初瑶无奈地抬起头,兴致缺缺地看着他。 “我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因为我爱上了你。”他说的深情,每一字每一句都斟酌的恰到好处,短短的几个字,却织成了世间最美好的情话。 他知道凭借夙夜那不善言辞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对初瑶说这么肉麻的话的。 少女情怀总是诗,谁不想听到甜蜜的情话。 当然,除了情话得体的礼物也是必备的。他在表达情意的时候,另一只手已经捧上了一盒价值连城的胭脂。 “这是我寻遍了整个云岳才得到的一盒胭脂,除了你,世间再无人配其颜色。”他的情话一向是信手拈来,此刻更是自信满满地露出白牙。 这一次,初瑶不再像之前那般面无表情了。 她的确愣住了,看着夙旻郑重其事做出的这一切,她望了他许久,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并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哥,这是病,得治。” “什么?”夙旻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初瑶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事别去听戏了,那玩意害人不浅。” 初瑶依旧同情地看着夙旻,那眼神真挚的倒真像夙旻得了病似的。 “我说的是真的。”夙旻气的心脏已经气到炸裂,但自小养成的好修养,让他此刻还能保持镇定。 初瑶只觉得像是听了一个冷笑话般,看着他高大威猛的身材,她倒是惬意十足地双手环胸,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真的?好吧,那你说,你喜欢我哪一点?” “……” 夙旻被初瑶问住了,之前的话说是说出来了,这一刻却是尴尬了。 初瑶怎么看,也没什么地方招人喜欢啊。 初瑶一副就知如此的模样,无聊地甩了甩手,绑紧练功服,就要出门。 夙旻眼见就要成功,怎么会容许事情功亏一篑,当下拦住了她,继续深情地看着她,“因为你是初瑶,所以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 他因为激动,而抓住了初瑶的肩膀。 而这一幕,好巧不巧,被刚回来的夙夜瞧进了眼里。 初瑶和夙旻也发现了夙夜存在。 夙旻以为夙夜会大动肝火地冲过来把他的手给剁了,当下一个哆嗦便收回了手,却没想到夙夜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 夙旻心底松了口气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有戏的可能极大。 “丫头,跟我在一起好吗?”因为夙夜在背后看着,夙旻的声音有些发抖,但依旧将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不好。”初瑶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夙旻,“我要去练功了。” 初瑶说着便丢下了一脸惊诧的夙旻,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走进了连功法。 屋外,此刻便剩下了相貌卓然的两兄弟。 夙旻唇边的笑意僵在嘴边,没有转身去看夙夜,自言自语地道:“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哎,看来得走了。” 只是他脚步还没挪开一步,夙夜已经拦住了他面前。 “你究竟想干什么?”夙夜的语气并不好。 “如你所见,我喜欢上那个丫头了。”夙旻倒也不再藏着掖着,虽然这次失败了,但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反正夙夜以后也会发觉,倒不如痛快的承认。 “夙旻,你玩谁都可以,唯独瑶儿不能碰。”夙夜的声音很温和,却是暗藏着汹涌的杀机。 夙旻完全相信,若他再矢言一句,这个眉眼含笑的弟弟,便让他的脑袋搬家。 “若我也是真的喜欢她呢?”夙旻有些底气不足地看着这个弟弟,只觉得脊背发寒。 “二哥的真心,瑶儿要不起。瑶儿不似其他的女子。”夙夜完全不相信夙旻的话,他知道夙旻的本性。 他从未将任何女子放在眼中,他的确对她们很好,可谓是倾尽温柔,只是每一个被他抛弃的女子都会很惨,很惨。 她们就像是失了魂的木头人,只剩下一副躯壳。 “那就打个赌吧,赌她最后会爱上我们之间的谁。” 虽然他看得出初瑶对夙夜很依赖,但他知道,那不是爱。 第561章第五百六十一章 番外2 第五百六十一章 番外2 夙夜静静地看着夙旻,望不见底的深眸,说不清里面藏匿了什么。 “我不会跟你赌。”对于初瑶他势在必得,不管对方是夙旻还是谁,初瑶只会是他一个人,旁人休想染指。 “你在害怕?”夙旻摇着折扇,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随你怎么说。”夙夜完全无视他的激将法。 初瑶不是他的所有物,他不可能做出这么无聊的赌注。 这不管是对他或是初瑶都不公平。 夙旻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从柳树下的井中,舀了一大瓢井水,一饮而尽…… 当初瑶回来的时候,夙夜和夙旻刚好对弈完。这一次夙旻依旧输了。 夙夜站起身子,走到初瑶身边,指向正咬住食指苦苦破解夙夜的棋路的夙旻道:“以后不用理会他。” 初瑶木然地点点头。 夙旻闻言立即不依了,如风般卷到初瑶身边,扬起唇角,妩媚一笑:“瑶儿可不要听你夙夜哥哥的话,你得多跟我相处才是。” “好假。”初瑶抬起头,望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虽然跟夙旻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也听过他的甜言蜜语,但这个男人就是让她浑身不舒服。 虽然已经被挖掉了心,她总是感觉他像是带了一层面具,从头到尾虚伪的很。 他不似夙夜虽然让人无法看透,却不会有本分危险的气息。 夙旻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多少少女被他的笑容迷的找不到东南西北,这个小妮子不但不领情还说他假。 他深深地吁了口气,干脆也撕掉了伪装。拿起折扇在她面前做了一个挑起下巴的姿势,虽然距离还不是很近,却依旧潇洒倜傥。 “我左看右看你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让我三弟跟忘了魂似的?” 他话一说完,最先反应过来的夙夜。 初瑶还蹙眉不解的时候,夙夜已经一把将他拎起,直接带到外面,平地顿时掀起了一阵风,吹得周边的树木簌簌作响。 “二哥你这是在干什么,休要胡说。”夙夜拧着眉头。 “怎么,还怕自己的心意被那个小丫头知道?”夙旻眼中的戏谑不减,对初瑶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什么时候,他们家的天之骄子,已经学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她现在正是练功的关键时期不能出错,至于我的心意,我从未想过隐瞒。”夙夜从不在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感情,此刻已经是俊脸青白。 “好吧,那就当我操心。总而言之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女人不适合你。若你只是玩玩……” “夙旻,我的感情不会只是玩玩。”夙夜打断夙旻接下来的荒唐的话。“若你来这只是因为瑶儿,既然已经知晓我的心意,就走吧。” 夙旻张开的唇终于闭上,俊逸的面庞多了一分不自然。他尴尬地咳了咳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来这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看初瑶,我还不是担心你死活嘛。” 笑话,他要是现在就离开,那他就不是夙旻了。 夙夜知晓他的脾气,也不再理会他。 只要他不去打扰初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兄弟两重新进门的时候,原本以为初瑶会发问,谁知她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极其悠哉的用着新出炉的点心。明明知道他们来了,却始终连头都没有抬起。 “你倒是不客气?”夙旻坐到她身边,双指一飞,初瑶手里的一块糕点便落到了他的手心。 初瑶微愣了一下,扬唇一笑,“功夫不错。” 夙旻原以为她会生气,不曾想她竟然夸自己的功夫。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怎么,我抢了你的东西不生气?”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初瑶拿起另外的一块糕点,漫不经心地道。 若是曾经,她一定会生气,但现在她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强者才能生存的世界。就比如现在,就因为她的功法太弱,才会连自己的手里的食物都护不住,这怪不了谁。 “你倒是挺有自知自明。”夙旻见初瑶识趣,对她的印象稍稍改观。 只不过这一点点改观还不能扭转初瑶在她心里的形象。在他心里,初瑶始终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就在夙旻以为初瑶就这样任由自己的时候,她却挑起手中的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唇边夺走另一块糕点,顺带往他的腹部送了一拳。 “你!”夙旻不敢置信地看着初瑶。 “就算你吃了我的,我也要你吐出来。”初瑶冷酷无情地看着夙旻,冰冷的眼眸没有一丝感情。 “嘶……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愤怒在夙旻的眸中一闪而逝,下一瞬他便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作痛苦状,并转头看向夙夜,痛的龇牙咧嘴地道,“小夜子,没想到你看上的女人还挺辣的。” “不要招惹她。”夙夜知道初瑶那点三脚猫功夫是不会伤着夙旻的,也不在意。 更何况,他喜欢她的也正是这一点。 只有更狠才能更好的活下来,他看上的女子,又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 夙旻见自家弟弟看着初瑶眼中毫不掩饰的宠溺,不由暗自摇头低叹。夙家世代薄情男,没想到夙夜却成了变数。 夙旻不知道,夙夜之所以会变,正是因为他那个久居冷宅的母亲。 看着母亲因为相思之苦,最终抑郁而终,夙夜便发誓,若他遇到自己深爱的女子,他定一生不负。 “我吃饱了。”初瑶打断两兄弟的交锋,拿起汗巾,便要离开。 谁知她还没走两步,就被夙夜伸手拦在了门口。 “怎么?”初瑶不解。 “凡事都要劳逸结合,过度只会适得其反。”夙夜担心初瑶太过拼命将身子累垮。 “好。”初瑶丢下这一个字,依旧头也不回地走了。 夙旻看着她的背影,一边摇头一边走到眸光落寞的夙夜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道:“小夜子,你为这个女人操碎了心,她却好似无心。” “她本就无心。”夙夜不期待初瑶会有所回应,他知道她迟早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那你就好好扮演痴心男儿的角色吧,二哥我先去醉花楼喝两杯小酒,晚膳不用等我了。”夙旻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夙夜的肩膀,一挥月白长衫,踏空而去。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辰星秘境打开的一天。 这一日,云岳大陆群英集结,全部来到了万花谷的门口。初瑶和夙夜也一早来到了万花谷,此刻正在掌教长老身边。 天辰秘境虽然在万花谷中,却并非万花谷所有。 为了让优秀的人才脱颖而出,这个机遇与危险并存的天辰秘境也成了青年才俊的试炼之地。 各大门派的弟子如潮水般涌来,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俊俏公子,他眉梢入鬓,深眸如鹰,在众人的恭维声中,缓缓前进。 初瑶在看清那人的脸时,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沈俢逸!”初瑶眯起眸子,因为愤怒,手指早已嵌进了肉里,似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突然感觉到手被一股大力慢慢分解,她一愣,低首一看,才发现,夙夜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心,稍稍扬起了唇畔。 “别担心,一切有我。”夙夜包裹住初瑶的手。 “嗯。”原本繁乱的心绪,都在夙夜这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化成了乌有。初瑶重归平静,默默地退到了夙夜的身后。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进来。 沈俢逸,天辰秘境,就是你的葬生之地! 初瑶恨恨地想着…… 夙夜将初瑶的手握的更紧,第一次正眼看了那个白衣男子,薄唇喃喃道:“沈俢逸么……我知道了。” 原本还在众人的奉承声中风生水起的沈俢逸,突然感觉到一道诡异的目光如箭般刺进自己的后背,让他脊椎都跟着发凉。 他心地一紧,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沈公子,你怎么了?”说这话的正是莞芜。 她是万花谷的首席弟子,自然认识沈家的第一人沈俢逸。而且上一次在天辰秘境有合作过,交情已是不浅。 “没,没什么。”沈俢逸看了两眼,都没找到那道诡异目光的主人,不解地摇摇头后,便自认自己察觉错了。 他是沈家第一人,也是天山派的首席弟子,这些人巴结自己还来不及,怎么会对自己抱有敌视。 莞芜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强求。 此刻她正举目张望地找着夙夜,可惜的是,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 “难道夙夜没有来?” 莞芜这么想着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唇角立即勾起了笑意。只是她唇边的笑还没维持多久,下一秒便冻在了嘴边。 果然,初瑶也在他身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按捺住心底的不悦,走了上去。 “初瑶,你是我万花谷的弟子,怎么跟在一个外人的身边,还不过来。”莞芜义正言辞地道,目光却是在夙夜身上一刻未曾离开。 “与你何干?”既然早已跟莞芜撕破了脸,初瑶也不想维持表面上的和气,一开口便是火药味十足。 “你,以上犯下!”莞芜被噎了下,漂亮的凤眸都跟着涨红了起来。 初瑶根本不理会她这一套,只是面无表情地道:“有意见你跟掌教长老提。” 不得不说掌教长老这个万能挡箭牌,用起来还真是十分的得心应手,莞芜立即住了嘴。 她冷笑一声,闭上了唇。 初瑶,你活不了多久了! 第562章第五百六十二章 番外2 第五百六十二章 番外2 待到所有门外的杰出弟子都汇聚在天辰秘境之外后,掌教长老才离开初瑶他们,向着其他门派长老走去。 天辰秘籍的封印十分厉害,纵使在座的门外长老都已经是半步知天的本事,但也只能合力撕开天辰秘籍的一道封印。 功法一共分为七个等级,筑体,炼魂,俢灵,分神,知天,长生,化神。 半步知天,是分神的巅峰,也可另算一个小境界。 知天境界在云岳大陆已经是了了,达到长生的更只是出现在传闻之中,至于化神,那更是传说中的境界,数万年都未曾有人踏足过。 古籍之上也并未记载,有人甚至怀疑,这世间根本不可能有化神这个境界。 如今的初瑶,经过半年的苦修,已经堪堪达到了俢灵,属于中上之游。这每一个境界相隔如同天地,像莞芜这种自小修炼十数年的,也不过是分神而已…… 至于沈俢逸,传闻中,他也到达了半步知天的境界,只是他鲜少在外人面前露出真本事。 不过初瑶见他在面对那些气势浩瀚的长老们依旧面不改色的谈笑风生之时,便觉得这个传闻可信。 难怪有人称他是年轻中的第一人,如此看来,倒也不算太虚,只不过称第一人就有些夸大其词了,至少现在她就碰到了两位毫不逊色沈俢逸的人。 夙旻是其中一个,虽然他每次都跟初瑶嬉皮笑脸,但实则深不可测,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若真要比的话,怕要比这个沈俢逸还要强上那么一点。 另一个,则是她现在身旁的夙夜。 初瑶从没见过夙夜在她面前显露过半分本事,但想到掌教长老已经是半步知天的程度,也要在夙夜的面前,低下三分,怕是他的功法要比掌教长老更加深厚…… “走了,封印已经撕开了。”夙夜见初瑶站在原地发呆,伸手将她圈进怀中,不禁莞尔。 “哦,好。” 初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走了进去,见到夙夜一直用双手护着自己,秀眉不禁蹙了蹙。 夙夜看出她眼中的不适,低声道:“撕开的封印的地方能量不稳,一不小心便会卷入乱流之中危及性命。” 初瑶闻此,才任由夙夜继续护着自己。 随着众人的进入,没过多久,初瑶便听到了一些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她不禁回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便僵直在了原地。 那些被誉为天之骄子的人们,由于自妄,单独传入封印,还没走两步便被风暴给撕成了碎片…… 初瑶后怕地拍了拍胸脯,若她不是有夙夜护着,怕是连这个通道都过不了。 看来这个天辰秘境还真是如同传闻所说的那般,万分凶险。 一路上,初瑶连大气都不敢喘,怕因为自己的不查,给夙夜增加额外的负担。 终于,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终于走出了通道,前面是一片阴气森森的废墟,还有一望无尽的大草原。 原本还是大白天,此刻却已经是森森黑夜,只有惨白的月牙挂在天空,远处是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叫,处处显现危机。 再回头,其他人竟都没有跟来。 “这是怎么回事?”初瑶不解,明明大家都是一个通道进来的,前一秒还在,后一秒怎么凭空消失了。 “天辰秘境有时空乱流,虽然是同一个出口,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出来之后,会在什么地方。所以在这里,你切不可乱走。”夙夜伸手摸了摸初瑶的发髻,清浅的目光就像是一池春水。“也不必太过担心,一切有我。” “嗯。”初瑶搓了搓手,心底一阵阵的发凉。 看来想要得到《药经》和《毒经》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今晚我们就在这歇息。” 夙夜说着便带着初瑶走向那片废墟,虽然他语气轻松,俊逸的眉头却是微微蹙起,眼中闪烁着警惕之色。 黑夜中的废墟,带着一阵阵的苍凉之意向着初瑶他们袭去,似乎要将他们笼罩其中,一直到万古。 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程,夙夜却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初瑶并不知道,夙夜走的是九天玄星阵,每走一步都演算过万般天机。 等到他们靠近那扇腐朽了一半的大门之时,月牙已经沉下了不少。 “这走个路都那么的难,沈俢逸不会莫名其妙的就似在半路上了吧?”初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说着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玩笑话。 “他们有门派的护身符护身,只要小心些,倒不会有生命危险。”夙夜将初瑶这个幻想戳破。 “那我怎么没有?”初瑶漂亮的眼眸精明地眯起来,看着夙夜多了几分探究。 “你也听夙旻说过,我已经从夙家净身出户了,自然没法像他人那般有法宝护身。”夙夜虽然说的是实话,心底倒还是有几分不自然。 以他的功法在这个天辰秘境行走,完全可以健步如飞,根本不用步什么九天玄星阵,之所以这么做,算是他一点点的私心。 他想跟初瑶多呆一会…… “进去吧。”初瑶不再看夙夜,丢下一句话,便要踏进那扇破败的大门之中。 “唰!” 还没完全进去,初瑶便感觉到一阵凌厉的罡风朝自己劈来,她察觉到危险下意识低下了腰,眼睛扫向里面。 “咻!” 初瑶只见身后有风飘动,再看,夙夜已经闪到了里面,单手已经把那个罪魁祸首的脑袋给拧了下来,此刻正往下滴着淋漓的鲜血。 这是一只壮如山的大熊,黑色的巨爪,无坚不摧。 初瑶面色一片惨白,喃喃道:“这黑熊这么大,怕是都要成了精。” “没错,在天辰秘境的一切事物都不能常理去推算,所有的一切的不可能,在这里都会成为可能。”夙夜将黑熊的脑袋丢向一片,拿出身上的匕首,轻轻一划,熊掌已经连筋断去。 “看来今晚有晚饭了。”初瑶拍了拍身上的干粮,也加入的夙夜的行动走。 升起火后,初瑶便将清理好的熊掌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这么多肉,足够他们好几天的粮食了。 夙夜正在一旁处理鲜血,这里狼群很多,若不将血腥味掩盖掉,定会引来狼群。 待夙夜将鲜血掩埋掉之后,初瑶的烤熊掌也好了。她走到夙夜身边,伸手递了一个厚厚的熊掌过去。 “我是第一次烤熊掌,不知道好不好吃。”初瑶不太自信,她刚试了下味道,只觉得味道一般般,不太难吃,可以下咽的程度而已。 夙夜面不改色的接过烤的有些焦的熊掌,若是以前他定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但因为这是初瑶亲自烤的,他还没吃,便感觉到了一阵独有的肉香。 他撕下一片肉,放在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 虽然他的动作很温和,但是却没有一丝女气,只会让人感叹,有些人就是连吃个东西,都能吃的风华无双的样子来。 初瑶相比夙夜,吃相倒是豪放了不少,虽然不难看,但也好看不了。 她狼吞虎咽的吃掉一只熊掌,拿出清水灌了满满一口,才将喉咙中的烤肉给用力咽了下去。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朝它伸了过来,她只觉得脸颊的温度微微一热,夙夜的脸便向自己靠了过来。 “是不是我脸上有东西……”初瑶呆呆地看着夙夜,咽喉不禁紧了紧,微微握紧了拳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没有。”夙夜的声音变的有些低,唇角也不似往常那般扬起,微微抿着,却性感异常。他捧着初瑶的脸,声音轻的就像是梦境中的风,除了不真实还是不真实。“只是觉得,今晚的瑶儿很美……” 初瑶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重了,她不知道夙夜这是在干什么,但她好像……并不怎么讨厌他的靠近。 “瑶儿,可以吻你吗?”夙夜的指尖都带着微颤,孤寂的月光洒进他那深邃的眼眸中,如高无止境的苍穹。 初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体的反应显然比初瑶的想法要快的多,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便感觉到唇边多了如同棉花糖那般的温柔,整个人就像置若云端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初瑶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任由夙夜在她的唇上作乱,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能想。 “嗷呜……” 远处传来的孤狼的悲泣,夙夜这才松开了初瑶的肩膀,看着还在闭着眼睛的初瑶,本就不平静的内心,更是乱成了一团乱麻。 身边升起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周边也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慢慢的,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向着他们这边走来,没过一会一个带着火把的女子,便狼狈万分的闯进了废墟之中。 女子也察觉到了废墟中有人,抬头一看,整张脸变瞬间苍白起来。 初瑶见到那张脸后,脸色也阴沉了许多。 没错,这个狼狈的女子,便是美色倾城的莞芜…… 初瑶还没得及说话,莞芜便带着泪水朦胧的水眸向着夙夜投身而去…… 夙夜偏身一侧,莞芜随即便扑了一个空。 初瑶皱起眉头,刚要发话,看到身边多了一道又一道发绿的狼眼时,拳头握的更紧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莞芜大师姐?”初瑶眼眸阴沉地质问着这个把狼群招来的女人。 “夜,救我……”莞芜忽视初瑶,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夙夜。 第563章第五百六十三章 番外2 第五百六十三章 番外2 莞芜的话才说完,为首的野狼气势汹汹地看着夙夜三人,做出攻击的姿势。 它的耳朵被利器削掉了一半,右腿还插着一支弓箭,显然刚与莞芜搏斗过一番,且受了不小的伤。 不过这并不妨碍它身为王者的气势,此刻的它,带着一腔被惹恼的愤怒,领着众狼凶狠地扑了过去。 “嗷呜……” 群狼呼应,整片废墟都被震得摇晃起来。 万物有灵,这些野狼在天辰秘境活了不知多少年,第一时间便嗅到了三人间,气息最为微弱的初瑶。 只是一个瞬间,原本还在扑杀莞芜野狼,突然狡猾地掉转头,张开大嘴,向着一旁的初瑶撕咬过去。 初瑶狼狈地躲过,快速的用缎带织成一张网,堪堪抵住了群狼的第一波攻势。 饶是如此,野狼的头领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攻击初瑶,锋利的爪牙奋力一撕,只听到呲啦一声,初瑶才织好的网便成了一堆破布。 夙夜见此,立即将倒地的初瑶给抱了起来,顺势一脚将野狼头领踹了一脚。 “有没有事?”夙夜仔细地检查初瑶身上的伤,语气中有着连他都不知道的着急。 “没事。”初瑶不慌不乱地摇摇头,看着虎视眈眈的群狼,舔了舔干燥的舌头道:“野兽怕火,我们将火点大些,应该能抵挡一阵。” “没用的,这些狼每头都有百年的寿命,一般的火根本奈何不了他们。”说话的是莞芜,她因为气喘,整个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既然这狼是你引来的,那你便想自己想办法引走。”初瑶看着莞芜这个罪魁祸首,心底一阵不喜。 天辰秘境本就危机重重,莞芜他们或许是仗着自己艺高人大胆,明明知道这些狼不好惹,还竟然去招惹。 “你们若不是不管,大不了一起死。”莞芜面色难看的看着夙夜, 她心里其实没有底,如果是夙夜估计还真有可能从群狼中脱困。 “这是怎么一回事?”夙夜并不想理会莞芜,但涉及到初瑶的安全,他不得不这么问。 他对天辰秘境也算是比较熟悉了,自然知道这些变异的野狼有多么可怕。莞芜也不是个傻子不可能平白无故去招惹它们。 听到夙夜这么问,莞芜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紧咬住唇畔,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既然你不说,我也没有必要帮你。”夙夜见莞芜不知好歹,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将初瑶抱起,便要踏空离去。 “因为疾风幼狼。”莞芜见夙夜真的不顾自己,心地一慌,忙将实话说了出来。 疾风幼狼是变异野狼所生的幼崽,每一头都拥有无限的潜力,若是被抓去当宠物的话,假日时日必能成为护教山兽。 疾风幼狼拥有着上古血脉,虽然比不得那些神兽,也可谓是万中无一,自然会让人眼红。 “他们呢?”夙夜知道即使如此,以莞芜的心性断不可能一人涉险。 “除了我和沈俢逸,其他的都死了。”莞芜咬住牙根,没有再看夙夜,狠狠地握了握拳头。 她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何尝在众人面前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 跟她在一起的五位万花谷的弟子,全都葬送在了狼口之中,若不是她功法高强,怕是也落入了狼腹之中。 “用其他弟子给你们做垫脚石,你们也是够厉害的,疾风幼狼呢?”初瑶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眼眸难测地看着莞芜。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莞芜咽喉一紧,心底对初瑶的厌恶已经上升到了极致。 若不是现在在危险之中,她定把初瑶给杀了。 “别装了,大家都不是傻子。沈俢逸的功法高强不错,若你没有得到疾风幼狼,这些野狼又怎么会只单独追你?”初瑶一针见血地说出真相。 谁都知道狼爱记仇,这更何况这些狼的灵性早已非寻常可比。他们追莞芜一定是因为莞芜抢走了疾风幼狼。 夙夜闻言,也兴致索然地看向了莞芜。 他正愁初瑶身边没有护身宠物,如今看来,这个疾风幼狼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好,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解决了这些野狼,我定将疾风幼狼双手奉上。”莞芜怎么可能会真的把自己拼命得到的疾风幼狼拱手他人? 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想让夙夜先解决狼群,她再趁机逃走。 “不必了。” 只见夙夜勾唇一笑,挥手间一个青色的包囊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莞芜看见夙夜手中的包囊之时,面色惊变,不敢置信地道:“夜,你竟然强抢我的疾风幼狼!” 夙夜并不理会莞芜的尖声凄叫,轻而易举地抹掉包囊上的印记之后,塞到了初瑶的手中,低声道:“这幼狼资质一般,你先将就的用着。” 莞芜听到自己拼尽性命得来的疾风幼狼在夙夜嘴里变成了一般,一时又气又好笑,竟说不出话来。 夙夜并不看她,将初瑶安放在一旁后,才翩然落到了气势煞人的狼群之中。 “嗷!” 只听得巨吼一声,狼群像是见了血肉一般,向着夙夜蜂拥而上…… “夜!”最先出声地是莞芜,她惊恐地看着已经被狼群淹没的夙夜,回头恶狠狠地看了初瑶一眼,“如果夙夜因为你出了什么差错,你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还的。” 初瑶站在原地,有些好笑。 这个莞芜对夙夜也算是一片真心了,只是这栽赃嫁祸的本事倒是太差劲。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怪到她身上。 “你还真是冷血啊。”莞芜见初瑶到现在了还依旧面不改色,心底一阵冰凉。 夙夜究竟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她就输给了这个样样不如自己的女人?她不相信! “他不会有事的。”初瑶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唇角带笑地看着那一堆还在胡乱撕咬的狼群。 她跟夙夜相识了半年,从不见他做过没把握的事情。他既然敢这么做,定是有十成的把握。 反正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听他的话乖乖呆着,免得到时还添乱。 莞芜愤怒地看着初瑶,恨不得现在狼群中的人是她。 初瑶对她的敌视,视而不见。 天空中的白月释放着清冷的光辉,忽地狼群中的缝隙透出了一丝蓝色的光芒,随即光芒大盛,如同一轮蓝色的太阳炸裂而出。 "嗷呜……" 群狼凄厉地哀鸣震动整个苍野,无数飞禽走兽拍地四走,惶惶而飞。 初瑶捂住发疼的耳膜,看着刚还凶无比的野狼,只一个呼吸之间,便被那耀眼的蓝光穿透身体,化成一片飞灰。 光芒随着野狼的消失而消散,待到尘埃落定之时,初瑶才看到夙夜正翩若孤鸿般地站着。 他手中握着的笛,发着微毫的光,身上不染一尘。 任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清修如竹的男子,挥手间便覆灭了相当于五个半步天知的野狼。 他走到初瑶身边,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轻扬弧度。"没事了。" "嗯。"初瑶点点头,指着一旁目色震惊的莞芜道:"她,怎么处理。" "随你。"夙夜从来不会为了无关的人费心。 就算莞芜有可能成为他名义上的二嫂,只要初瑶一句话,他便断了她的生机。 "不会有麻烦吧?"初瑶知道莞芜的后台不一般,但她更加知道,若是她不对付莞芜,莞芜也会趁机对付自己。 她不是善人,所以并不给敌人留有余地。 "无妨,天辰秘境中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虽然赵家的确有些麻烦,但并不代表夙夜会怕他们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 莞芜早就将他们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见他们如此讨论自己的结果,不由得毛骨悚然。 "你说呢。"初瑶走到莞芜面前,拿出手中的缎带,如剑般刺去,一个瞬息便缠上了莞芜如天鹅般的脖颈,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莞芜惊恐地看着初瑶,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你对我做了什么?"莞芜垂着无力的双手,漂亮的眼眸闪烁着绝望的光芒。 难怪那些男人漂亮的女人垂死挣扎感到难以言喻的刺激。 初瑶看着这样的莞芜,也觉得她的美的惹人怜爱。 可惜了,她注定活不过今夜。 "既然你都要死了,我就说个明白话吧。"初瑶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自从你进来废墟之后,我便在空气中洒了软骨散。" "你倒是计算的深。"莞芜没想到表面上心机无害的初瑶,竟然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 此刻,她浑身冰冷地颤抖着,不甘地咬住牙。 "没办法,你功法高强,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以防不测。"初瑶紧了紧手中的缎带,一边向旁边的夙夜使了眼色。 夙夜走到她身边,一手接过她手中的缎带,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夜,不要……"莞芜的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像是断了翅膀的蝴蝶,无力地摔在了地上。 夙夜看着已经了无生息的冰美人,云淡风轻的洒下了化尸水。 他做的干脆利落,就像在处理一只无意中踩死的蚂蚁。 莞芜到死也没想到,一向聪明的她,会落到了初瑶的手中。 更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初瑶的前头。 她到死那一刻眼睛都没有闭上,怨恨无比地看着初瑶和夙夜二人。 她诅咒他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受尽万千折磨凌虐致死。 初瑶睁开双眼时,周边已经没了莞芜的气息。 她没有问夙夜,因为有的事,尽在不言之中。 第564章第五百六十四章 番外2 第五百六十四章 番外2 除掉野狼的动静十分的大,为了不让他人还有其他强大的猛兽注意,初瑶和夙夜在处理掉莞芜之后便连夜赶往了秘境深处。 一行数百里之后,确定周围安全无忧之后,他们才找到了一棵苍天古树歇息。 初瑶在树干上坐定之后,才将夙夜之前给自己的青色包囊拿了出来。 此时一只小小的幼狼正躺在里面,闭着眼睛。寻常的狼都是黄色的,它却是通体发白,若不仔细看,倒还像是雪狐幼崽。 值得让人注意的是,它的额心有一个像是漩涡一样的印记,虽然很浅,却真实的存在。 这便是疾风幼狼的标志,这个标志是他们祖先血脉赋予它们的,是独一无二的。 “就因为这小小的东西,几大门外险些覆灭?”初瑶伸手戳了戳这个柔软的小家伙,眉眼带着一丝好奇,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夙夜听到她的话,这才看了白狼一眼,见它脚心有有一个红点之后,深邃的眼眸忽地眯起。 他顿时从包囊中拿出白狼,确定它四肢都有红痣之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怎么了?”初瑶还从没见到夙夜这般开心的表情,立即凑了过去。 “这并不是疾风幼狼,而是涅灵。若是寻常的疾风幼狼脚掌是不会有红痣的。”夙夜将白狼重新放到包囊中,对初瑶道:“以后它对你有大用。” “涅灵?难道它还有其他的用不成?” “嗯。虽然它的攻击不算拔尖,却能做到连神兽都做不到的事情。” “是什么?”初瑶听得夙夜这么一说,对这白狼的兴趣又大了起来。 一只不过是灵的白狼,竟然能做到连神兽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你可知凤凰涅槃?这狼之所以叫涅灵正是因为它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且它涅的不是自己,而是主人。每一只涅灵都会择主,你遇到它,也算是缘分。”夙夜伸手摸了摸初瑶的头发,笑道。 “缘分吗,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初瑶想到这个小家伙以后会成为自己的保命符,目光不禁又变得柔软了些。 这个世界真的有缘分这么一说吗? 她笑了笑,有些不信。 如苍穹般的巨树高高矗立在天地之间,伸出的枝叶像是覆盖了整个秘境。 初瑶靠在树干上,微微闭着眼睛,抱着小白狼,浅浅的呼吸着。夙夜就在她旁边,看着她如月般的眉目,一夜未合眼。 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左右,天已经大亮。 初瑶醒来的时候,夙夜已经采了野果还有松露回来,还特地为白狼寻了一些虎奶。 小狼吃的很欢,三两下便将虎奶舔了个干干净净,吃完之后又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看起来倒还真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初瑶担心有心人会对白狼动手,便将它重新藏回包囊之中才继续出发…… 天辰秘境十分的大,就像是另一个天地一般。而初瑶他们就是要前往天辰秘境的中心,天辰塔。 一路上,初瑶发现了很多珍贵的药材,虽然她还没有学医,但在万花谷的这段时间,看了不少医书,对于药材也知晓了一些皮毛。 “不知道有没有人已经到天辰塔了。”初瑶并不在意塔中的宝贝,只想着完成夙夜的承诺。 夙夜只扬了下唇角,没有说话。 如果他没算错的话,沈俢逸应该已经到了。只不过初瑶现在的情绪还不太稳定,这事还是暂且不说为好。 一路上,他们历经了无数的凶险,若不是有夙夜护着,初瑶怕是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即使如此,她有次也险些葬身到蛇口之中。 她甩掉手上的蛇液,捏住蛇胆,随意地抹了下脸上的灰尘。 不得不说,她很讨厌弱者。每当自己被夙夜就一次,她想要变强的心态便更加的强烈。 她讨厌这样无能的自己。 夙夜见她一路上都是郁郁寡欢的样子,心里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不曾说破。 初瑶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有些事情他不说,她也知道该如何去做。 “你说,一个人怎么才可能更快的变强?”初瑶郁闷地叼起一根干草衔在嘴里,叹了一口气。 “你想怎么强?”夙夜偏头看向初瑶,问的认真。 “比你还要强。”初瑶也十分的认真。 “入魔。” “什么是魔?”她听过魔,他们说魔是不好的东西。 “会迷失自己,会忘了自己是谁。”夙夜说的温柔,眼眸却是如寒冰般冷。 “我自己是谁不重要,只要能报仇。”初瑶说的小声,却是异常的坚定。 这样的对话他们曾经说过一次,那一次之后,初瑶进了万花谷,成为了威胁莞芜的存在。而这一次对话,就连夙夜也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不喜欢她入魔,他最喜欢的便是她那双澄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眸。 “等出了天辰秘境,我会再问你一次。现在我们去天辰塔。”夙夜拍了拍初瑶的小脑袋。 “嗯。”初瑶点点头,脑袋一片空白。 等来到天辰秘境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的时候。石碑上已经刻下了一个名字,那是让初瑶恨之入骨的名字。 沈俢逸! 初瑶只觉得自己的牙根都紧紧地咬在了一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 既然你来了,那就让这天辰塔成为你的墓地好了。 夙夜将初瑶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只是执起她的手,向着天辰塔迈了进去。 天辰塔是一座地下塔,由地上一层分为地下九层,每一层都有护宝兽看守,且藏有宝物。护宝兽的能力越强,则宝贝越是贵重。 夙夜进去的时候,第一层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宝箱,旁边还有一些血迹,应该是之前护宝兽留下来的。 “沈俢逸功法不错。”夙夜中肯的说。 沈俢逸不过是二十出头,就已经达到了半步知天的地步,就算在云岳大陆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在沈家是第一人。”初瑶即使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以后就不是了。”夙夜回首对初瑶笑笑,“下去吧。” 初瑶不知道夙夜的意思,只能跟着笑了笑。 一连三层,都是空空如也的宝箱,直到地下第四层,初瑶才见到了一脸疲倦的沈俢逸。 他此刻正盘膝而坐,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才惊诧地回头看了一眼。 初瑶现在蒙着面,所以沈俢逸并没有认出来。 “不知二位贵姓?”沈俢逸翩然站起来,对着初瑶二人洒然一笑,倨傲之间又带着些让人亲近的温和。 不得不说,若不是初瑶认识这人是沈俢逸,怕也会被他那副皮囊欺骗。 初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沈俢逸,那双锐利的眸子就像要挖到他的心里似的。 “内子不善与人交流。”夙夜替初瑶解了围,就这么与沈俢逸席地而坐。 初瑶就站在夙夜身后,露着面纱下的森森白牙,就像是要随时,咬破沈俢逸的喉管。 沈俢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道:“不知你们出自哪家?” “无名人氏。”夙夜不像沈俢逸那般高调,虽然夙家的名声很响,但是很多人都不曾认识他。 沈俢逸听夙夜这般说,心里自然不信。 能够在两天内达到天辰塔的人,就算不如他,也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既然对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底线,他也不好勉强,只是在心中暗暗生起了警戒之心。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地下四层,他虽然凭借一己之力也能闯过,但所花费的时间定要很久。倒不如先利用眼前的这两人,到了最后再将其干掉…… 沈俢逸心中暗暗计较之后,对夙夜他们的热情也比之前高了不少。 “现在已经到了地下四层,里面的护宝兽已到了半步知天,不如我们三人一起合作,到时所获宝物一起均分如何?”沈俢逸提出宝物均分的条件,他不相信夙夜他们能耐得住这个诱惑。 他并不知道夙夜能看透人心,否则怕是要羞愧而死。 夙夜知晓他心里想什么,既然对方要利用他,他也大方的将计就计,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 沈俢逸看到夙夜这个反应,反倒还安心了不少。他故作仗义的率先带路,跨进了阵法之中。 第四层的护宝兽名望天犼,它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空眼眶,如同黑洞一般。浑身长毛,就像是一只狮子狗。 望天犼旁边是一个巨大的金色宝箱,此刻的它,正不善地伸出爪子,在地上扒拉了两下。 地面立即划出了几道深如沟壑的裂缝。 “望天犼虽然看不到东西,但是听觉十分的灵敏,我们可以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沈俢逸快速地想出了解决之道,并看向了一旁的夙夜。 他的言语之意十分明显,就是想拿夙夜做饵。 “好。” “你有把握吗?”沈俢逸见夙夜这么痛快的答应,不由的错愕了下。 “应该。”夙夜并没有把话说满。 “好,你小心点。”沈俢逸心底一喜,原以为还要多费几番口舌,倒没想到这个外表不凡的男人却是一个傻子。 夙夜解下腰间的竹笛,踏着七星步,无声无息之间便来到了望天犼的身边。 望天犼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猛地扑了上去。 夙夜一边自若的躲避着,一边拿起竹笛吹起了安神曲…… 悠扬的笛音传出,原本还愤怒不已的望天犼,胡乱拍了几下爪子,拍空之后,竟安静了下来…… 第565章第五百六十五章 番外2 第五百六十五章 番外2 沈俢逸见此,也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一个移形换影,便绕道了望天犼的身后,一把将黄金宝箱钩到了手中。 原本还在聆听笛音的望天犼察觉宝箱被盗的一刹那,瞬间向着宝箱气息的方向冲了过去。 沈俢逸知道望天犼不好对付,宝箱根本不再手中停留,直接向着初瑶方向抛了过去。 “吼!” 望天犼愤怒地咆哮一声,狂霸的攻势立即吵着说初瑶的方向铺天盖地袭去。 初瑶感觉到滔天的热浪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已经躲闪不急。只得挥动手中的缎带,全力一击。 望天犼的招式就是沈俢逸都不敢硬接,初瑶这一举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必死无疑。 不过,临死关头,她已经顾及不到太多。 就在缎带与热浪光波相撞的那一刻,夙夜不慌不忙地赶到,他顺势将初瑶抱进怀中,口中的曲调陡然变的凌厉起来。 无形的音波在最后一颗竟将那热浪平息了下去。 只一曲驱魔,夙夜和沈俢逸高下立见。 夙夜凌空站着,一手拿着笛,一手揽住已经被气势震昏下去的初瑶,青衫因为周身强大的气势而吹的猎猎作响,黑色的长发更是凌乱的飞舞着。 那只原本还凶残暴戾的望天犼此刻已经匍匐在他的脚边,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扫向沈俢逸的方向,吐着猩红的舌头。 此刻的夙夜一双眸子比狼王还要凶狠,盯着沈俢逸,就像随时要取他性命的阎罗。 现在的他阴鸷如魔,再没有半丝温和从容。 不过是前后的变化,却判若两人。 “哈哈……公子好功法,在下一时手误,差点酿成了大祸。”沈俢逸尴尬地说着不太流利的谎言,紧了紧咽喉,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 他一直以为眼前这个神秘男人就算功法不错,也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此刻他看到夙夜如此轻松的降服了望天犼,便知道自己失算了。 他已经惹恼了这个神秘的男人。 只希望这个男人能够明白现在的情势,如果他们在这时大战,不但会影响闯塔速度,更可能两败俱伤。 夙夜抱着初瑶,从空中翩然而落,停在了沈俢逸的身边,冷冽地勾起了唇畔。 “沈公子,今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一向镇定自若的沈俢逸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沈俢逸自出生以来就是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也被喻为沈大家族的继承人,从没有被人向现在如此威胁过。 听到这陌生的话语,他先是一阵恍惚,随后轻笑出声,也撕掉了脸上温柔的面具。 怀有一身傲骨的他,不会知道认输二字。 他的身高虽然比夙夜要稍微矮一些,却气势不减分毫。他抬起同样凌厉的眸子,摄向了喜怒无形的夙夜。 “你的功法的确比我强上一些,但若真要硬拼的话,你也见不得能讨什么好。”沈俢逸暗中调整呼吸,力求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佳,“沈家的底蕴你并不是不清楚。何况令爱不也没有大碍?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以你我二人,想要闯这天辰塔并不是什么难事,何不化干戈为玉帛,继续合作?” 他知道夙夜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理智的人。他将话说的如此白,他应该会考虑自己所说的话。 “呵。”夙夜听着沈俢逸的话,笑了。只是这看起来绝美无比的笑容,却有无上的冷意。 他温热的指腹触了下初瑶的面庞,随即抬起头看向沈俢逸,不疾不徐地吐出四个字,“痴心妄想。” “你,你是打算要跟我硬拼到底了?”沈俢逸心底一沉,没想到夙夜这么理智的一个人会被感情控制。 见夙夜面上毫无玩笑之意,他一边后退着,一边积蓄着力量,等待时机,给夙夜来一个,一击致命。 空气,似乎也在这凝重的气氛中凝固,唯一气定神闲的只有夙夜一人。 他飘逸出尘,即使看到了沈俢逸做出的防备姿态,也不过将其视为毫无意义的动作。 向来,他取人性命不过是呼吸之间。 其实,他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也不是不会生气。而是,他不想人让初瑶见到他如此血腥的一面。他不希望这些污秽脏了她的眼。 “取你性命于我来说不过反手之间。”夙夜慢慢放下笛子,唇间染着那抹深入骨髓的笑容,摄人心魄。 “你,究竟是谁?” 沈俢逸凝重地看着夙夜,盯着他那张比谪仙还要深邃俊美的面容,眉头紧蹙。 如此男人,他不应该没有见过才对。 “夙夜。”夙夜不轻不重地吐出这二字,随即将笛子放至唇边,尖锐刺耳到足以划破苍穹的魔音,立即在整个空间翻起了滔天的音浪。 望天犼闻音而动,原本才不过小山般的身体陡然拔高数十倍,似乎要整个空间生生挤爆。 它追随着沈俢逸的气息,狂暴地释放着自己的愤怒。 沈俢逸在听到夙夜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噤,满眼皆是不敢置信。 夙夜的大名他不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是他一直在追赶的目标。 世人都说沈俢逸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但说这句话的前提是不将夙家的两个怪物算在内。 夙夜,夙旻,这两个与他年纪相差无几的男人,早早地站在了他们年轻一辈的巅峰,就是他也只能望其项背而已。 只是他不明白,夙夜这样的人从不来天辰秘境,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过此刻他已经想不了太多,夙夜的攻击实在太过的迅猛,这驭兽一招让他根本是防不胜防。 沈俢逸一边灵敏地躲避着望天犼的攻击,脑袋一边快速的运转着。终于,他在躲避之间,看到了夙夜的一个破绽。 几乎是才发现的瞬间,沈俢逸的手掌一甩,一把透明的薄如蝉翼的飞刀,直直地向着他的手臂飞了过去。 飞刀快的用肉眼几乎无法看清,唯见当那些阻拦的东西飞过来的时候,飞刀都摧枯拉朽一般地毁灭一切,向着夙夜飞去,速度不减。 就在飞刀接触到他手腕的呼吸之间,夙夜将手中的笛子漫不经心的一横,只闻得叮的一声,那枚飞刀应声而落,掉在了冰凉的地上。 夙夜拾起手中的飞刀,俊眉一挑,“九叶刀,倒也名不虚传。” “看来我是低估你了,不过接下来的八枚飞刀,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躲了。”沈俢逸一计不成,立即将所剩下的飞刀向着夙夜掷去,且,每一把的威力都在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威力也越来越强大。 包括沈俢逸,也被这飞刀所引起的怪风,将一身华服给割的七零八落。 他恨恨地看着夙夜,等着他被飞刀凌迟…… 很遗憾,夙夜并没有出现他想象的狼狈模样,只见他身体诡异地动了下,漂亮的手指上便夹了七把飞刀,还有一把被他嵌在嘴里。 原本这把飞刀是要割破他喉咙的,此刻,不但没有威胁到他,还将沈俢逸给震慑住了。 “夙夜,夙家和沈家一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沈俢逸咽了咽唾沫,看着这个一副无欲无求的怪物。 “杀跳梁小丑需要理由?”在夙夜的眼中,沈俢逸依旧不过是一个渣渣。 沈俢逸被夙夜的话堵的哑口无言,他手心冒着蓝光,一边准备着逃离的法器,一边打算让夙夜吃些苦头。 他们沈家好歹也是一个世家大族,知道天辰秘境的凶险,早就给他备下了一两件保命的法器。 第一道是遁地符,第二道则是千里传音。 “你杀了我,沈家不会让你好过的。我承认现在的功法不如你,但,你若给我三个月,只要三个月一到我便能胜你。”沈俢逸一边吟唱着法咒,一边催动着遁地符。 沈俢逸想着,夙夜好歹也是世家出来的世家公子,应该好面子的很,而且也不会做出恃强凌弱的事情才对。 可惜,他又看错了夙夜。 “你认为我会放虎归山?我不管你三月如何,也不管你是否配当我的对手,只知道你今天得死在这里。”夙夜口中不紧不慢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无比的凌厉。 他操纵着望天犼搅乱沈俢逸的法咒,一把挥开手中的笛子,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困龙阵,最后一把将笛子插在了阵眼之中。 当笛子落入阵眼之时,一股磅礴无比的束缚力便向四面八方涌来,如一支直无形的大手,毫不怜惜的撕扯着沈俢逸的身体。 沈俢逸看着自己就快要吟唱完毕的法咒竟被生生的打断,那枚刚要发亮的遁地符重新变成一片灰败之后,整个人顿时向是谢了期的皮球。 就在他泄气的这一瞬间,那股无形的束缚力猛然加大了数十倍,将他的身体硬生生地挤爆。 血水立即喷洒出去,溅得一地的血红。 沈俢逸临死之前都在瞪着夙夜,直到死的最后一瞬,他终于知道了夙夜杀他不可的理由。 他看见夙夜将那女子的面纱轻轻地揭了下来,那模样,赫然是本该死掉的初瑶模样。 “如果我还能活下来,定屠你们沈氏满门。” 他想到初瑶最后的一句话,不知是喜是悲地笑了笑…… 就在他身体落地的最后一刻,他身体中的千里传音符化成了一道流光,冲破了整个天辰秘境…… 夙夜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失算了一环。”夙夜伸手揉了揉微蹙的眉心,看向流光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唇。 第566章第五百六十六章 番外2 第五百六十六章 番外2 千里传音幻化而成的流光,最终飞回到了沈氏的族长,沈安的手中。 沈安在看到关系自己的孙子玉牌破碎之后,便察觉到了不好的事情,如此看到这道千里传音符,更是确定了他的孙儿已经遭遇不测。 愤怒在他的心中如巨浪在翻江倒海,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打开了沈俢逸的千里传音。 “夙……” 千里传音很简单,沈俢逸只留了一个‘夙’字,这个字让沈安坐立难安。 他连夜出关,将所有的沈氏长老都聚集在了一起,开了一次大会。 “什么,逸儿死了?”沈修逸的父亲沈恙两眼一翻,差点没有直接晕死过去。好歹他是一个见过大风浪的人,立即克制住了自己爆发的情绪。 “逸儿确实已经遭遇了不测,这是逸儿传回来的千里传音,你们听听。”沈安将沈俢逸的传音又给众人放了两遍。 沈氏整个密会厅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所有人都在琢磨沈俢逸说的‘夙’字,是什么意思。 “逸儿是不是想让我们速速前往天辰秘境?”沈氏的一个白胡子老头第一时间站出来说话。 只是他这话才说出口便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天辰秘境上有明确的规定,凡是超过三十岁的男子或女子都不可进入天辰秘境,而年轻一辈的又鲜少有人是沈俢逸的对手。 “逸儿功法高强,由此我们可以断定杀害他的绝不是天辰秘境的那些怪物,也不可能是一人所为。”沈恙冷静地分析着。 只是那双发红的眼睛,出卖了他此刻的愤怒。 他现在恨不得把杀沈俢逸的那个人李駉揪出来正法。 所有人都赞同沈恙的话,频频点头分析着,唯独沈安一言不发。 他幽深如骨的眼睛,早已被数百年的沧桑洗礼了无数次。让人看一眼便像是堕入了地狱一回。 他双手握着柺杖,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忽地,他睁开了眼睛,如寒剑一般射向了众人。 “谁说年轻一辈没有人是逸儿的对手的?” 他的问话掷地有声,立即令众人噤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谁说的!” 见没有人说话,沈安的柺杖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声音清脆惊心,就像是惊魂曲一般。 “族,族长?”众人忐忑不安地看着沈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完全摸不着头绪。 他们都不知道这个老头子这个时候在发什么疯,沈俢逸的强大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你们可别忘了,夙家那两个小子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沈安低沉暗哑的声音通过腐败的嗓子传说,就像是糜烂的毒药,让人浑身不舒服。 夙家? 众人一听到夙家这二字,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夙家不像沈家为皇家做事,夙家在云岳大陆都是赫赫有名的,就连皇室也只能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传说夙家有一个老怪物,那个老怪物已经到了长生境界,这也是夙家数百年来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 “夙家,夙旻和夙夜二位公子虽然功法深不可测,但从未踏足秘境之中,此事应不是他们所做才是。”他们不想夙家这个庞然大物为敌,也不相信,一向无冤无仇的两家会突然牵扯在一起。 “别忘了,逸儿临死之前传音可只有一个夙字。”沈安幽暗的眼睛无人看透,他紧了紧手中的柺杖,瘦的皮包骨的他,就像是一具等着被腐蚀的尸体。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虽然他们不想沈俢逸一事跟夙家有关,但如今沈安这个族长都发话了,他们没有不往下查的道理。 若最后真的是夙家杀沈俢逸,他们沈家虽没有夙家声望大,但也还是要讨个说法回来的。 “我现在就派人去查。”沈恙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仿佛已经认定夙家就是他们的仇人一般。 “蠢货,派人去有什么用,你自己去。” 沈安跟夙家也不是没有打过交道,知道夙家最善装神弄鬼,若是随便派人去,也只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是,父亲!”沈恙双手用力抱拳,而后退了出去。 …… 初瑶醒来的时候,夙夜已经带她来到了天辰塔的最后一层,身边更是围了一群奇奇怪怪的怪物。 “这是……”初瑶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夙夜,又看沈俢逸已经不在身边,心里也明白了个两三分。 “这些都是护宝兽,你若喜欢我们便都留下来,若不喜便丢在这了。”夙夜看着初瑶,理了理她身上的乱发,扬起了唇畔。 “既然宝贝都拿到了,便把它们留在这里吧。”初瑶看起来还有些虚弱,只得躺在他宽厚的怀中,仰着头看着他更清楚的容貌。 “听你的。”夙夜的声音低沉,就像是醇厚的美酒,浓得让人无法化开。 “沈俢逸呢。”初瑶问这个话的时候,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 “死了。” 夙夜轻描淡写地说着。 “还真是便宜他了。”初瑶不能亲自手刃沈俢逸,心底升起一丝不甘,而后又抬起头道:“谢谢你。” “你我之间还得说个谢字?”夙夜捏了捏初瑶嫩的出水的面庞,唇间的笑意不变,只是温度稍稍减了些,“你放心,他死的不便宜。” 他夙夜怎么会让沈俢逸轻松的死去。 初瑶依言点了点头,不明就里的看着他。 她就这么靠在他的怀中,望着他的俊逸的模样,扯了扯唇角。 这一个不算笑的弧度却让夙夜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在他眼中,此刻的初瑶是那般的国色倾城。 “瑶儿,你这是笑了吗?”夙夜问的轻柔,语气却是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 他确定初瑶笑了,因为他笑了。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一向不落凡尘的眸子此刻变得灼灼如光。 "你想干什么啊?" 初瑶的声音虽没有水乡女儿那般娇糯,也没百灵清脆,却像是三月的小雨,有些清冷,却能润进心头。 夙夜没有回答她,只是府府俯着头,微抬她的脸,将唇贴了上去。 "啊。" 初瑶倒抽一口气,只觉得身体被青竹的气息笼罩,此刻的她就像置身在竹林之中。 夙夜浅尝辄止,看着她依旧没回神的面庞道:"瑶儿,我娶你可好?" "为什么?"初瑶从来没想过夙夜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句话。 其实不光是初瑶这么想,就连夙夜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没有遇到初瑶之前,他甚至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人。 可在遇到初瑶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再无法如曾经那般洒脱。 他喜欢她,喜欢到了骨髓里。即使他们现在在一起,他在呼吸间,在眨眼间,想的,念得,无一不是她初瑶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魔怔了,被这个没有心的女人蛊惑了。 他甚至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他夙夜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任谁也不会相信,外表清心寡欲的夙夜,内心也会有这么激烈的一面。 "我想把瑶儿变成自己的家人。"夙夜说的克制,手依旧自如的将她扶起来,为她披上的外套。 "好。"初瑶看了夙夜一会,终是吐了这么一个字。 "你答应了么?"夙夜显然没想到初瑶会回答的这么快,不由多说了一句,"可是真的?" 此刻的他,表面波澜不惊,内里早已翻起了巨浪。 就是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 "等屠了沈氏,我们成亲。"初瑶眼神淡淡的,就像是在说一件最为平常不过的事情。 只有在夙夜身边,她才有安全感,既然如此,何不做他的家人? 夙夜点了点,捧着初瑶的脸颊的手指微微一动,倾泄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沈氏把那一群老不死全部给屠了去,然后直接把初瑶娶回家。 他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也知道这事急不得,需要耐心。 他夙夜其他什么都没有,就是有足够的耐心。 此刻,塔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夙夜清冷的眸子,稍稍动了动,手一勾,初瑶便被他整个人都带进了怀中。 在七层塔门打开的时候,初瑶白色的面纱也挂在了脸上。 "你们是谁?" 众人一路赶到天辰塔,原本以为已经能够抢得先机,走了六层发现都空空如也…… 他们慌了,急忙赶到第七层。 终于,最后一层不再是空空如也,但是宝箱却是落入了二人的手中。 谁都知道,那里面就是名震整个云岳大陆的《医经》,《毒经》。 炼药师强则国强,门派也如此,每一个门派最受人尊敬的不是最强者,而是炼药师。 此次天辰秘境开放了《毒经》,《医经》,无疑成为了众人争夺的重筹。 此刻看到宝箱落入他人手中,众人皆是一阵眼红手热。 虽然他们眼热,但也知道能够独身闯到天辰塔的又岂会是普通之人。 夙夜不理会他们,拉着初瑶便往门外去。 "拿了宝箱就想走,开什么玩笑?"一个儒生装扮的男子,如鹰般甩到了初瑶面前,露出尖锐的牙齿。 "你想如何?"初瑶开口,抬起头睨了他们一眼,眼中掠过一丝杀气。 "如何,你们拿了其他东西都无所谓,但是《医经》,《毒经》二书都得留下。" "没错。"众人听儒生公子这么说,纷纷附和。 虽然他们知道初瑶他们不是泛泛之辈,但是他们同样也不是弱等角色,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想死,成全你们。"初瑶微微扭头,露出一个阴阳不定的邪笑。 第567章第五百六十七章 番外2 第五百六十七章 番外2 众人错愕。 此时本就是剑拔弩张的紧张地步,初瑶不但没有退缩半分,还竟主动挑衅。 就连夙夜都是狐疑地看了眼初瑶。 只见这个小妮子,转头之间冲他眨了眨眼皮子,那里面有着明显的不怀好意。 呵,临危不惧? 他很了解初瑶,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人,是绝对不会跟这些人正面冲突的。 他倒想看看初瑶究竟接下来想做什么。 初瑶锐利的眸子一一扫向众人,气势不减。其中的一个便有他们万花谷的采薇。 采薇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初瑶,于是一开始便起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她知道夙夜是个危险的人物,却不告诉众人,时不时也跟着煽风点火两句,完全配合着初瑶的步调。 其实她还真是想看初瑶被一群人围攻的时候,夙夜会怎么做。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完全不操心。虽说,《医经》《毒经》二书没有被她得到,但是初瑶是自己人。于整个万花谷还是有力的。 况且,只要她不跟初瑶交恶,这个看似冷血的女子也不会亏待她的。 想到这里,采薇干脆直接双手环胸,也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初瑶唱这出莫名其妙的大戏。 众人都已经拿出了法器迎向初瑶二人,气氛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立即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偏偏夙夜这个当事人一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架势。 看向初瑶的目光,除了纵容,还是纵容。就好似在说,“继续无理取闹吧,就算整个天因此塌下,他也会伸手替她撑住。” 此刻的初瑶像一个女战士,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挥向眼前的这一群豺狼虎豹,一副随时慷慨就义的模样。 “各位都是云岳大陆出类拔萃的人才,绝不能让这个小妮子看扁了,既然他们抢了《医经》《毒经》,我们也不必忍气吞声了。” 此话一出,立即点燃了众人的熊熊怒火。 他们再不管初瑶他们的来历和功法,群涌而上。 就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之下,初瑶不但没有半分慌乱,而是变得更加的理智。 没错,现在的情况正是她所期待吧。 她最怕的就是不乱。 “夜,召唤神兽吧。”初瑶拿出一颗石头大小的东西,忽地往地上砸了去。 那玩意才刚触地便冒出了大量的黑色烟雾,一下子,便将整个塔底陷入到了黑暗地步。 夙夜看向初瑶的目光闪了闪,而后吹起了笛子,笛音一起,夙夜身后原本还温顺如猫的护宝兽立刻变成了饮血吃肉的大猛虎。 他的瑶儿,有的时候还真是残忍啊。 夙夜能对付这些护宝兽,不代表这些人能够对付,只见护宝兽一出,立闻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至于初瑶夙夜,以及那个才煽风点火完的采薇,早在众人冲上前的时候,翩然离开了。 至于在天辰塔中的一群人,他们在护宝兽照顾下,大多成了一滩血肉,能逃出来的也是身负重伤,命不久矣。 代价不可谓不恐怖。 采薇心有余悸地看了天辰倒,顺了顺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 还好自己一开始就没有跟初瑶作对,否则她今天怕也成了这些护宝兽的盘中餐了…… 在采薇还在感叹初瑶凶残的时候,当事人却已经拉起夙夜,在天辰秘境闲逛起来。 天辰秘境一共开启十天,只有第十天的时候,万花谷才会领各派的长老再次打开封印,将秘境中的弟子接回来。 现在天辰塔的宝物虽然全部落入了初瑶的手中,并不代表整个天辰秘境就没有其他的机遇了。 一路走来,单是药材他们就已经收了许多,占满了整个包囊。 “我们今天就在这歇着吧?”初瑶抬头看了眼已经垂幕的黑夜,淡淡地道了一句。 夙夜停下,将初瑶横妖一抱,便将她带到了一棵古树之上。 就在这个时候,青色的包囊却传出了一阵骚乱的小动静。 初瑶怕涅灵被闷坏了,立即将它抓出来,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往时,小白狼只要一缩进初瑶的怀中,便就像是找着了娘的小娃娃,拼命的粘着今天的它却是一反常态。 不但从初瑶的怀中挣扎出来,还一摇一摆的在树上爬着。 初瑶担心它跑掉,刚要将它重新抓住,才迈出一小步,夙夜好看的手便伸了过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初瑶不解,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她倒要看看这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家伙要干些什么。 只见小白狼像是喝醉酒了一般往前爬着,好几次都险些掉下树,好在它最后凭借着自己不稳的步子,爬到了另一根的树干之上。 这是一根被蛀空了的树干,还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初瑶正提心吊胆之际,便看到这个小二货,直接一头扎进了树洞中,那样子跟赴死无疑。 “我们也下去。” 夙夜将还在微愣的初瑶一拉,跳进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极速下降,让初瑶的头发都向上飞了起来,她一手紧紧地箍住夙夜精瘦的腰,一边掩住了被风吹的发涩的眼睛。 足足过了一刻钟,初瑶才从高空落地。 这足以说明这个黑洞到底有多深,按照概率来说,她的小白狼,应该早就摔成了一堆肉渣。 可结果似乎在初瑶的意料之外,她像四周扫了眼,不但没有发现被摔成肉酱的小白狼,甚至连点血迹都没有看到。 在树上看的时候,这个黑洞并不大,大概只能容下四五个人,但此时一看,却发现别有一番天地。 这个地方很宽广,而且一点也不黑。他们抬起头还能看见那节中空的树干。 就像是仙人家的后花园,这里很漂亮,到处都是奇珍药材。 “它不会有事的。”夙夜拾起地上的一根白色狼毛,拉起初瑶向着前方走去…… 他们还没走两步,便看到了一座类似宫殿般的鸟巢。每一个树枝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初瑶认识那些树枝,那是千年的连理枝和梧桐枝。 小白狼此时正趴在一颗巨大的蛋上呼呼大睡着,身体还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我好像记得,我们刚爬上的树,就是梧桐树吧……”初瑶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莫名地抽了抽嘴角。 他们好像惹上了不得了的东西。 “没错。”夙夜轻描淡写的说着,把小白狼直接从被吸空的蛋壳上提了起来,丢进了包囊中。 初瑶闻言,又瞧了眼那枚被吸空的蛋壳,第一个反应便是逃。 而且逃的远远的。 自古以来便有传闻梧桐树上栖凤凰,若是史料记载没错的话,他们眼前的这几枚巨蛋很有可能就是传言中的凤凰蛋。 凤凰和龙自古以来便是高贵不可侵犯的神物,他们如今不仅闯了人家的大本营,还吃了人家的一枚蛋,不用想也知道下场会死无葬生之地。 “走。” 初瑶当即便把夙夜拉到身边,只是一转身,整张脸便陷入到了一片阴影之中。 一片华丽的七彩羽毛从高空落入,就像是在带着催眠一般的旋律,飘到了初瑶的脚边,令她的心口骤然一疼。 她不用低下头,便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爪子立在她眼前,比树干还粗。 漂亮华丽的七彩羽毛就像是织锦一般,若不是近在咫尺,她肯定以为这是一块漂亮的织锦。 “夙夜,你不是会驭兽吗,比如凤凰一类的,可以吗?”初瑶说这话的时候,嗓子已经像是被划破了一般,有些干哑。 “不能。”夙夜回答的轻快,抬头也睨了凤凰一眼,还真是一个庞然大物。 显然,他们已经遇到了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不小。 “它应该没有看到我们吧?” 初瑶自我安慰地道,其实她这么说也是有一些道理的,因为这只凤凰太大了,庞大到一片羽毛就可以遮挡住他们。 “别忘了,它还有鼻子,以及那边还有罪证。”夙夜指了指被小白狼吸干的凤凰蛋。 初瑶有些毛骨悚然,她可不想把命丢到这里。 就在夙夜和初瑶都在想接下来对策的时候,一道如同雷鸣般的冷笑从上方的天空贯穿进了二人的耳膜。 若是初瑶没猜错的话,这笑声就是这只凤凰嘴里发出来的。 “这凤凰会说话。”这是初瑶的第一个反应。 但转眼一想她便不觉得奇怪了,凤凰这种上古就存在的生物,就算在她眼前变成一个人,她也绝对不会怀疑。 不过初瑶这个念头还在脑海中打转的时候,便发现漫天的七彩羽毛纷纷扬扬的飘下。 原本还在眼前的庞然大物突然消失不见,之间在飘落的羽毛中,一个宛若天神的男子从天上缓缓而至。 他身着七彩长袍,眉心一点朱砂痣,美的惊心动魄,甚至比夙夜还要狂上三分。 初瑶望着他,眼睛微微眯了眯。 没想到还真变成人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夙夜和初瑶,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个男的还可以,这个女的太弱了,弱到他几乎就要忽略掉她的气息。 “汝是何人?”男子走到夙夜身边,如闪电般的眼眸,略微轻挑扫过他的脸。 他长长的指甲触上夙夜那深邃的眉骨上,甩了甩红色的长发,就像一团火焰。“汝很对本尊的脾性。” 一旁被忽略的初瑶,眸光闪过一丝不可捉见的情绪。 貌似这只凤凰看上夙夜了。 夙夜并没有露出不愉的神色,而是神色自若地丢开凤凰的手,对他轻轻一笑,“还请尊者自重,内子善妒。” 凤凰听言,才冷不丁地瞥了眼初瑶,嘴角一勾。 第568章第五百六十八章 番外2 第五百六十八章 番外2 这个长得不咋的小姑娘竟然是这个男人的妻子?开什么玩笑。 凤凰不信,倨傲地扫了初瑶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不屑,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正的夫妻?” 听到凤凰突然来的这么一句,初瑶有些微怔。 按理来说,他们偷了凤凰的蛋,这厮不应该第一时间就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吗? 这一脸傲娇是什么概念?还是说神兽的思维跟人不一样? 可不对啊,虎毒不食子,再怎么样,凤凰男也不该如此淡定才是。 “没听到本尊说话?”一如神邸的凤凰,见初瑶不回答自己,当下俊眉皱的更深了。 放眼天下,谁敢不给他一个面子。 “你想怎么证明?”初瑶闻言倒是淡定了。 看来他们的运气很不错,凤凰大神有点缺根筋。 “世人说,男女在一起就会做出亲密的事情,你们做一个试试?我看了自然就信了。”凤凰大神完全是一个神助攻。 初瑶听到第一时间就是去看夙夜,原本以为云淡风轻的夙夜会跟着反驳一两句,他却像是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任凭自己自由发挥。 “古人云,非礼勿视。”初瑶既然不能求助夙夜,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对付这个一根筋的凤凰了。 谁知凤凰大神意料之中的笑了笑,莫名其妙地转移掉了话题。“小姑娘,我看你眼睛一直飘啊飘的,是不是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初瑶点头,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呆着这个案发现场了, 只想着赶紧离开,以免之后凤凰大神突然大发雷霆,祸害她只小小鱼。 “想要离开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把这个公子留下来,我就放你走。”凤凰大神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笑,看着夙夜双眼发光。 “可以。”初瑶想都没想就这么说了出来。 站在身旁的夙夜,身子明显一僵,眼中的狼狈一闪而过。 他清明的脑袋就像是突然劈进了一道炸雷. “小丫头挺识趣的嘛,既然你如此懂事,那破坏我蛋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凤凰大神说着羽扇一挥,平地便生出了一卷诡异的风,一下把初瑶卷带走了。 当初瑶回神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凤凰的巢穴,来到了那棵高耸入云的梧桐树下。 她回头看了梧桐树一眼,心底好像丢了些什么,但却始终抓不住。 纠结一会无果之后,她便大步离开了…… 凤凰巢穴中,夙夜正在跟凤凰大神大眼对小眼。 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刚刚还如同春风沐雨的夙夜,此刻已经满脸都是阴云密布了。 “看来你的小妻子并不是多在乎你啊。”凤凰大神调侃了他一句,随后戳了下他那比女人还要细腻的皮肤道:“不如你就从了本大神,从此与本大神同修仙侣可好。” “我不好男风。”夙夜额间的青筋闪现。该死,若不是凤凰天生有束缚他人的能力,他早就毁了他整个巢穴,跟他一起陪葬了。 初瑶那个小丫头也真是没良心,枉他对她那么好,救了她那么多次。她竟然在最后的关头上,丢下他自己跑了。 “世界上最不能信的便是女人了,太过善变。” “一无是处的小丫头,真不知道你喜欢她哪一点。” “你对她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不过她好像并不领情啊。” “……” 夙旻刺耳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着,夙夜只感觉这个头脑都快要痛到爆炸。各种各样的质疑声从他的脑海中蹦出,就像把他押到了刑天台上一般。 他真的做错了吗。 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很快的就被他狠狠地抹去。 不会错的,他从来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初瑶更不可能错。 她只是还太小了,他得给她时间好好成长…… 将乱糟糟的情绪收拾好,夙夜已经泯去了眼中的怒气,不苟言笑地看着凤凰大神,一字一句地道:“不是不在乎,而是信任。” 因为初瑶相信他,才能放心的离开。 凤凰没想到夙夜这自我安慰的功夫那么强大,不由对他也多了一丝莫名其妙的佩服。 “很遗憾,你是出不去了,伤害了我们凤凰一族的子嗣,从来不会有好下场。”凤凰大神阴鸷地笑了笑,眸中的血色也逐渐变浓。 夙夜见凤凰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浑身的刚劲在那一瞬间,突然全部散了去。 几乎是凤凰眼眸变化的一瞬间,夙夜已经反握住了凤凰的手。 两个高贵如斯的男子,视线交织,同样阴戾地扯了扯嘴角。 “你想说什么?” “这里是凤巢没错,但你也不过是不速之客。”夙夜说的清晰,看见凤凰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心中更加确信无疑。 “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你打不过我。”凤凰大大咧咧地勾起夙夜的肩膀,与生俱来的气息,如同压城的黑云,向着他袭去。 “虽然打不过,但是我可以……” 引火烧身。 夙夜没有说后四个字,嘴角向上扯了扯,只见他手中灵火一现,下一瞬,凤还巢中剩下的三个蛋已经布上了熊熊火焰。 “额滴娘啊,你连凰后的子嗣也敢烤!”凤凰像是遇了鬼似的,也顾不得夙夜了,急忙幻化原型,开始救火。 夙夜见此,也不多留,素手一拂,便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这边凤凰还在拼命的救火,无奈他越煽风火势便越凶猛,竟一下蹿到了漂亮的羽毛上。 “嗷……哎……怎么不痛?”疼痛声还没喊出口,凤凰便发现这些火不对劲。 当他拿起那些完好无损的蛋之后,才知道自己竟然被一个人类重头到尾戏弄了一番,他气得回头。 一看,除了他,这里哪还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狡诈的人类,别让我再遇到你。”凤凰说着,浑身的骨节都在咔嚓咔嚓的作响。 还好凰后没有回来,不然一定会把他丢进火中,回炉重造…… 这边夙夜出来之后,并没有发现初瑶的身影,想到她已经离开,夙夜也不再停留,向着出口走去。 想到这个小丫头还真的没心没肺的丢下自己,夙夜内心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酸酸涨涨的,十分的不舒服。 “小妮子,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夙夜收起嘴角的假笑,加快了速度。 果然,还没走多久,夙夜便发现了初瑶这个小家伙。她梳着双螺髻,跪伏在地上,看不清在做什么。 当他走进一看,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一向在初瑶面前走亲和路线的他,彻底挂了。 “你这是在干嘛?”夙夜指着初瑶正在刻的那块墓碑,上面写着‘家师夙夜之’显然,墓字还没有刻到。 初瑶听到这个声音,胸口骤然一紧,她忽地转身,便撞上了夙夜那张极力维护着笑容的面庞。 “你,还活着?”初瑶眼睛亮汪汪的就像是月牙湖般,再生气的人,被她这般眼神看一眼,也会软了心。 “嗯。”夙夜心底轻叹一声,双手还是将小小的初瑶搂进了怀中。 很好,这个小家伙还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我以为你死了,想着怎么也该给你立块墓。”初瑶手中的钊子落到了地上,任由夙夜抱着自己,闷闷地道。 夙夜揉了揉她的脑袋,轻轻一笑。 瑶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吧…… 他见过女子无数,还从没一个像她这般的特别,还不确定他的生死,就已经立好碑了。 他很庆幸自己回来了,否则还真看不到这么独特的一幕。 “你不生我的气?我丢下你跑了。”初瑶的小脑袋被夙夜摁在胸口处,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心口处,空荡荡的感觉又向外扩延了几分。“也是,你是不会生气的。” 初瑶后知后觉的又补上了一句。 夙夜这么云淡风清的一个人,怎么会生气呢。 “很生气。”夙夜说出实话。 “啊?”初瑶一怔,而后迷迷糊糊地看向了嘴角依旧挂着轻笑的夙夜。 “当时恨不得掐死你。”夙夜的话轻飘飘的,却带着一丝玩笑之意。 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如清莲一般的人,会生气到要掐死一个人的程度。 “那现在呢?”初瑶说话间,不自觉带了一些讨好的意味,连她自己未曾察觉。 “现在……”夙夜低吟了下,而后将薄如蝉翼地唇畔,贴近了初瑶的额头上,像是羽毛抚过一般道:“见到你好好的,我便知足了。” 初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为了不让你生气,以后我也会好好的。” 夙夜见她正经起来的样子跟小白兔别无二样,嘴角禁不住往上又挑了挑。心中对她的疼惜,似乎又深了些。 “你之前不是想看我生气?”夙夜捏了捏初瑶的小鼻子。 “我还是觉得你现在这样最好。”初瑶歪着脑袋,就像一个老夫子一般考量着夙夜,而后满意地点点头。 夙夜的嘴角的笑又深了分,她喜欢自己这样吗? 那好,他便一直这样。 松开初瑶,夙夜走到那块还未完工的墓碑前,优雅地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指,一点点地触碰着什么镌刻上的痕迹。 “错了。”许久,夙夜吐出两个让人摸不着头绪的字。 “哪个字错了?”初瑶心忽地一跳,也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着那块墓碑起来。 阳光穿过她的发丝的缝隙,落到她那张如白玉一般的面庞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两个。”夙夜指着‘家师’二字,道。 “没错啊。” 她左看右看也没发现自己少了比划。 “这里要改成夫君二字。”夙夜凑近初瑶耳旁,压低了声音。 第569章第五百六十九章 番外2 第五百六十九章 番外2 指尖与指尖没有预兆的撞在了一起,夙夜直接覆在初瑶的手背之上。 他离初瑶越来越近,就在双唇贴近的一刹那,原本空空如也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速度越转越快,随即一扇黑色古朴的大门出现了在了半空之中。 夙夜漂亮的眼眸浮一层流光。 “看来有变数了。”他扶起初瑶站起,抬头望了眼半空中的黑色玄门,神色不明。 “怎么了?”初瑶不解。 “这次的门提前打开了。”夙夜整理了下凌乱的青衫,挽起初瑶的细腰,便踏空进入了门中…… 当他们从门中出来的时候,立即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夙夜将初瑶护在身后,看向了不远处的掌教长老,以及夙家的那几个老头子。 掌教长老见势连忙走了过来,把那些指着夙夜的剑一一拿开,声音温和却不失威势地道:“事情还没查清楚,诸位长老何必大动干戈。” “能杀的逸儿的只有夙夜,难道我们还能冤枉了他们不成?”说话的是沈俢逸的父亲沈恙,当天沈俢逸出事之后他便去了夙家,确定夙夜这次去了天辰秘境才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夙夜,他说的是真的吗?”夙家二族老一脸严肃地看向夙夜,虽然已近五十的年龄,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是不相信夙夜这么清淡的性子,会去杀沈俢逸。 夙夜低头看了眼,紧抓住他衣袂的初瑶,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对二族老落落大方地道:“没错。” “果然是你!” 沈恙听见夙夜这般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气愤更甚,恨不得将这个小兔崽子给撕碎了去。 “是又如何?”夙夜眼中含笑,丝毫不将沈家的人看在眼底。 既然他能杀了沈俢逸,自然也能杀了他们。 二族老也是一阵头疼,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他抖了抖嘴上的胡子,哼了两口气,直到心顺了,才板着脸看向夙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他们夙家势大,但凡是终究得讲个理字,否则夙家也不可能屹立百年不倒。 “杀了便是杀了。”夙夜说着便要拉起初瑶往里走。 谁知初瑶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阴冷地看着沈家人。 “小兔崽子你当我沈家真是好惹的不成?”沈恙大怒,也不顾夙家在场族老的面子。提起鹰爪便扑了过去。 夙夜抱起初瑶,轻轻避过。 他只看了沈恙一招便知道沈恙的功夫比不上沈俢逸。 “一起上。”沈恙也顾不得人家说他们沈家以多欺少,只想着杀了夙夜给他的儿子报仇。 谁知身后的夙夜,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如过无人之境一般,从容地迈着步子,却诡异的躲过了所有袭来的攻击。 那些本来要靠近夙夜的兵器,在离他身体一寸之际就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拦住了一般,一瞬间失了力,全部掉到了地上。 夙家的族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后立即走上前道:“这是在干什么?莫非是欺我夙家无人?” 若他们刚没猜错的话,夙夜刚用的一招便是凝空。而凝空又是长生境界才能学会的…… 想到他们夙家多了一个长生界,他们怎么会容许出半点差错。 沈恙没想到夙家这个时候会出来阻拦,当下面色也难看了许多。 “夙夜已经亲口承认杀了逸儿,莫非你们夙家还想抵赖不成?”沈恙恶狠狠地看着夙家的几个长老,心中却是有着几分忌讳。 “就是杀了又当如何?胜败乃兵家常事,沈俢逸技不如人也怪不得我们夙夜。”二族老是铁定要护下夙夜了。反正他们的底蕴比沈家足。 “好一个无耻的老匹夫!”沈恙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愤怒,浑身都发着抖。 看着他们还要继续争论下去,夙夜停下脚步,丢下一句:“五日后,屠你沈家满门。” 夙夜的话就像是一股无形的飓风,狂扫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不仅仅是沈家,就是夙家的几个老头子也不禁扯了扯嘴角。 他们的三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狂狷霸道了? “少爷,这话开不得玩笑啊。”二族老走到夙夜身边,脸上赔笑道。 虽然他们夙家的确势力雄厚,这动不动就灭一个不弱的沈家,势必会引起各大家族的不满。若是有人轻易的煽风点火,不用多说,他们也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我开过玩笑吗?”夙夜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带着初瑶凭空消失,原地只留下一阵风吹乱了众人的衣袂。 待发现夙夜已经离开之后,沈恙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直接一拳打在了万花谷的一座石雕上。 轰隆一声,一座数百丈的石雕便碎成了一片。 掌教长老拧起秀眉,走到双眼发红的沈恙身边道:“石雕不贵,二十万仙石。” “……” 沈恙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他愤怒地咬了咬牙,在看到万花谷已经开始运转护山大阵之时,不甘不愿地命属下丢了二十万的仙石出来。 “各位夙家族老,逸儿的事情绝不能这么算了。”沈恙现在找不到夙夜,只能看向了夙家的几个长老。 “我们三少爷一向淡薄名利,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二族老这话明显是偏向夙夜,意思就是就算夙夜杀了沈俢逸,那也一定是沈俢逸有错在先。 沈恙本来就已经大为生气,此刻听到夙家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更是气得牙痒痒。 没想到一向令人敬重的夙家倒也耍起了无赖。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兵戎相见了。”沈恙阴险地看向夙家的几个长老道:“虽然我沈家底蕴没你们夙家强,但也有一战之力。” 夙家的几个长老面面相窥,半晌,二长老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意味深长地道:“还请沈大侠三思。” “若想避免一战,那便一命抵一命。”沈恙必定要杀了夙夜为沈俢逸报仇雪恨。 “不可能,给点金钱赔偿还是可以的。”二族老慢悠悠地顺了顺胡子,一双小眼睛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十个沈俢逸都比不上一个夙夜,想要一命抵一命还真是笑话。 “夙夜公子不是说了,五日会亲自去沈家拜访,长老们又何必急于一时。”掌教长老适时的说了一句话,淡漠的语气中,无一不透露出警告的意味。 “五日后,屠你沈家满门。” 夙夜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惊得沈家人打了一个激灵。 不过很快他们就收起了外露的神色,阴鸷地盯着夙家一众。许久沈恙才转身对他人道:“先回去将此事禀告家主,让他定夺。” 沈家不怕一个夙夜,却不得不顾忌夙家这个庞然大物。若真是斗个鱼死网破,他们不用想也是最惨的一方。 “沈大侠慢走。”掌教收起凌厉的眸子,向着沈恙欠了下身子。 …… 夙夜回到山野中,将《医经》《毒经》交给初瑶之后,便独自一人下起了棋。 “瑶儿可会下棋?”下了几步之后,他捏住白棋的手指微微一顿,清朗的声音如同谷中的风。 “不会。”初瑶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棋盘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我教你。” “好。” “棋盘上共九个星,最中间的称“天元”,“元”是第一的意思,“天元”意为天空的最高点。”夙夜说着将白子落到了天元之中,而后继续道:“此子落下,便可牵制整个局势。” “此时我该如何?”初瑶握住黑子,看着天元的位置,眸光晶亮。 “金角银边。”夙夜执起初瑶的手,落在了角落一地,“角落的棋最易占领,可由外至内,慢慢收复失地。” “都说棋如人生,人生如棋,我倒没看出这小小的棋盘能装下整个天下。”初瑶托着下巴,望着棋盘,撇了撇嘴。 “何止整个天下,你日后若是学会了,便知晓了。”夙夜认真地教着初瑶,时而点头认同,时而摇头阻止…… 一连四局下来,初瑶都输的一塌糊涂。 她有些懊恼地收起棋子,看向夙夜:“我什么时候能赢过你?不来了,我还是去学医经吧。” “好,早日炼出凝露丸。”夙夜也将白子收进了棋盒中,顺手揉了揉她乖巧的脑袋。 初瑶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向夙夜道:“凝露丸究竟是什么?” “凝露丸又名护心丹。”夙夜勾起嘴角道,“你炼出便知晓了。” “好。” “嗯。” “夙夜,五日后你真要去沈家吗?” “嗯。” “我也去。”初瑶的声音不容辩驳。 “为何?” “我想亲自报仇。”初瑶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弱小,她低着头,声音却是坚定无比。 “好,我带你去。”夙夜复杂地看了初瑶一眼,心底轻叹了一声。 他本不想她沾染世间的污秽,但还是无法避免么? 也罢,既然这是她的心愿,他便纵容她一次。 听见夙夜要带自己一起回沈家,初瑶神情并没有多大的波动,相反,此刻的她十分的平静。 平静的让人害怕。 好一会,她才缓缓吐出了另一句话,“夙夜,你说让人最快成长的方式,便是入魔对吗?” “啪。” 夙夜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半晌他才嗯了一声。 长长的发丝掩盖住了他的表情。 “那我便入魔。”初瑶缓缓抬起头,血眸杀气尽显。 夙夜若无其事的将棋子捡起放进棋盒中,只是指尖的颤抖出卖了他的心绪。好一会他才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他淡淡的吐出一字,“好。” 第570章第五百七十章 番外2 第五百七十章 番外2 传闻中,入魔者须得引血换灵。换言之就是彻底舍弃自己。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初瑶坐在一个个用灵火勾勒出的古老复杂符文之中,她眉心紧锁,一头黑发在蓝色灵火之下,闪烁着妖冶的光。 此时正值子夜,也是阴气最盛的时候。 夙夜一手拿着一个玉白的瓷碗,一手拿着一串黑色的项链,走到了初瑶身边。 他蹲下身子,为初瑶带上项链,在她的眉心用朱砂画下了一个神秘的符文。有些像一只展翅的凤凰,又像是一只正在浅睡,随时准备睁眼的魔龙。 单看这符文一眼,便让人觉得无比的邪异,浑身不舒服。 “准备好了吗?”夙夜抿着薄唇,半蹲下身子,他的青衫落在灵火之中,却丝毫不受其影响,深邃入目的五官,摄人心魄。 “嗯。”初瑶声音有些颤抖。 一身红衣如火焰一般包裹在她的身上,微露的香肩又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让人移不开眼。 本是清秀可人的面庞,此时却美的惊心。 一切都源自她眉心的朱砂纹。 她只感觉脖颈一凉,禁不住颤栗了下。脖子便挂上了夙夜手中的那串黑色的项链。 这项链是看上去只是黑珍珠,其实全是上古魔兽的内丹而成,每一颗都拥有着强悍无比的力量。此刻它们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初瑶的脖颈上,等待着夙夜唤醒。 夙夜抬起初瑶的手,用自己的锋利的指甲,在她的中指轻轻一划…… 初瑶只感觉到一丝疼痛,身体的血液便不受控制地全部滴落进了,那只玉白的瓷碗中。 瓷碗很小,却像是永远都盛不满一般,无穷无尽地蚕食着初瑶的血液,直到把她压榨到只剩下最后的一丝。 当最后一滴鲜血落进瓷碗中的时候,初瑶整个身体都苍白如雪,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假人。 看着这样的初瑶,夙夜的眼中的心疼一闪而逝。 他端起瓷碗,手指在上面画着复杂的符文。瓷碗中的血液也随着他的动作而荡漾起了一圈圈的符文,里面的魔鬼似乎就要破血而出。 “以汝之誓,尊吾之命;以汝之魂,换吾之力;天地有尽,乾坤无法,乱魔现……” 低低喃喃的咒语从夙夜口中吐出之时,原本还安安静静的旁坐在灵火上的初瑶,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苍白的皮肤慢慢的长出了透明的鳞片,就像是铠甲一般包裹起了整个身体。原本漆黑如墨的青丝也变成了银色,在月光之下,闪烁熠熠生辉的光芒。 她的柳眉变得凌厉,当她的双眼睁开之时,那原本清明早不复存在,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阴戾,还有深不可测的欲望。 她的唇变的更为的红艳,如同盛放的蓦地,如同昙花盛开一瞬的那般绚烂。 而最让人注目的是她眉心的符文也发生了变化,原本似龙似凤的符文,现在变成了三根凤尾。 这样的初瑶很美,就算站在夙夜身边也毫不逊色,更何况这才是她的初步变化……接下来的两天,才是她真正觉醒的时候。 夙夜收起瓷碗,神色复杂地看了初瑶一眼,而后起身离开了密室。 当他出来的时候,没走几步便看到摇着折扇,笑的意味深长的夙旻正靠在柳树上,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走到夙旻身边,伸手将他那把碍眼的折扇夺过,向前跨上一步,高大的身子直逼夙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才漫不经心地扬起唇,“你怎么来了?” 夙旻蹙起俊眉,十分不满被夙夜用这种姿势压在柳树上。他没把夙夜慑人的气息当回事,伸手推了推他高大的身子道:“怎么,二哥来这里还要跟你报备?” “我没心情开玩笑。” 夙夜转身,与夙旻并靠在柳树上,望着漆黑的夜空独挂着的那轮皓月,就像是一匹孤独的苍狼。他深邃的眼睛,一瞬间变幻了好几种神色。 每一种都被身边的夙旻看了个彻彻底底。 夙夜变了,而让夙夜变化的原因却是一个女人。 这是夙旻近段时间观察得到的结果。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个结果到底是好是坏。 以前他是希望夙夜能变得人情味一些的,现在却又希望他能回到以前那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拿出烟杆点燃烟丝,重重地吸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在浓重的夜晚,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略微呛人的味道。 他将烟杆递到夙夜面前,抬起好看的眸子,勾起妖冶的唇畔,轻声道:“要来口吗?” “不用。” 夙夜拂过精致的长烟杆,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沧桑。 夙旻挑了挑眉,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跟夙夜爱好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夙夜喜欢下棋,而他喜欢吸烟。他喜欢这略微苦涩的香烟吸进肺腑的时候,那令思绪都抽空的一瞬间。 “我听说赵家的那个大小姐在天辰秘境中陨落了。”夙旻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深深地瞥了眼夙夜。 要说莞芜陨落不关夙夜的事,他是打死都不会相信。 “是我做的。”夙夜的声音很平静,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便说了出来。 他的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路边踩死了一只过道的蚂蚁。 “因为她?”夙旻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没想到初瑶那个貌不惊人的丫头倒是有几分本事,竟可以借着夙夜的手却杀人了。要知道他跟夙夜在一起从小到大,想让他杀只鸡都难于登天啊。 “只是顺手而已。”夙夜略微低吟了下,才缓缓开口。 初瑶并没有让他杀莞芜,之所以不想让这个女人完全是他的意思,所以不关初瑶的事。 夙旻摇了摇头,又长长地吸了口烟,而后将烟灰慢慢地敲落在地上。 忽明忽灭的火星子,落到地上,没一下便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空气中,只剩下几缕烟味,那独特的味道,契合了整个黑夜。 “这下好了,赵家跟沈家联手,你倒是冲冠—怒为红颜。”夙旻语气有几分调侃,也有几分严肃。他是跟夙夜自小便亲,知道他遇到这般困难,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需要二哥帮忙吗?” “不用。” 夙夜回答的干脆。 在他的眼里,不管是赵家还是沈家,都不过是一些杂鱼而已。而且他向来不喜欢麻烦家人。 夙旻听到夙夜的拒绝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从小夙夜便十分的独立。 但这次他都放话去灭人家满门了,他近年游历云岳大陆,到底对沈家有几分了解,底蕴是有些的,不是一般的小家族。 再加上天山派和赵家相助,夙夜不把自己搭进去倒不错了。 当然,如果夙家掺和进来就不一样了,可惜老头子已经发了话,夙夜已经净身出户,这件事他们不会管。 “我听二族老说你已经踏进长生了,可是真的?”夙旻忽地想到了什么,连忙问了一句。 “没有。”不过也快了…… 夙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夙旻一只大手重重地拍在了肩上。 夙旻勾起他的肩膀,嘿嘿一笑。“我就说不可能嘛,我才入知天一年,你怎么会跨入长生。虽然你小子自小便是妖孽,你二哥也不差啊,对不?” “嗯。”夙夜显然不想再跟夙旻说话,拨开扒在他身上的夙旻,起身便要回到自己的小木屋中。 但是夙旻哪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提步便追了上去,双眼晶亮。 “小夜子,不得对为兄无礼。” “还有事?” 夙夜停下脚步,清冽的声音已经多了几丝不耐烦。 “你真的打算为了那丫头去灭沈家?”夙旻心底到底有些气不过的,凭什么他们夙家的人,要去帮一个丫头片子报仇。 “她自己的事情,会自己处理的” 夙夜原本是想要出手替初瑶清理沈家的,可是初瑶现在为了覆灭沈家不惜入魔。他知道,若是自己插手的话,事情不但不会善了,还会越来越糟糕。 “就那个小家伙,她能做什么?”夙旻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见到初瑶她连俢灵都没有达到。就那点三脚猫的功法,想要灭整个沈家,简直就是笑话。 等等! 夙民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忽地,他一把抓住了夙夜的肩膀,连眸子都变得严厉了起来。 “你帮她入魔了?” “嗯。”夙夜的声音有些散漫。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是要修仙的,竟帮一个一无是处的丫头入魔,毁了自己的修仙的道基!你没听到父亲说,你是这天下最有可能踏进传说中化神的一位。” 夙旻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初瑶给拉出来,直接杀掉。 对了,只要初瑶还没有成魔,一切都来得及阻止,他不能让这个女人毁了夙夜。 绝对不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时候,整个人就被夙夜提了起来。夙夜一向温和从容的眸光此刻盛满了怒气,他咧开唇,盯着夙旻,一字一顿地道:“她并非一无是处,我若你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二哥。” 他叫二哥的声音阴鸷骇人,眸光就像用一把无形的利刃,封住了夙旻所有的生路。 “值得吗?”夙旻苦涩地吐出这三个字。 他没想到,夙夜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会跟他反目成仇。 “初瑶是我的本命。” 他为了自己的命,哪里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一说。 “呵,遇到你,这丫头倒是三世修来的福气了。”夙旻撑着双膝,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中的复杂的神色并没有泯去。 第571章第五百七十一章 番外2 第五百七十一章 番外2 夙夜轻笑。 有些人有些事,早就在冥冥之中注定。她是他的劫,纵然会万劫不复他也甘之如饴。 (夙夜:小辣椒,你确定要继续这么矫情的虐我吗?作者:阁,阁主你想干嘛?夙夜:让初瑶这一世对好点。否则……作者:遵,遵命……) 两日的时间转眼而逝。 夙夜来到密室推开了那扇紧闭着的石门。 “轰!” 石门应声而开,一股腐朽的气息随风席卷而出,一霎那,夙夜身后枝繁叶茂的树木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桠。 就连停在上面还来不及逃走的鸟兽除了几根毛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夙夜拂去身前的气息,向着初瑶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刻初瑶一如当日,端端正正地盘坐着,只是那气势却截然不同。现在的初瑶,就是一头蛰伏怪物,谁也不知道她下一瞬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夙夜一步步地向她靠近,在距离只剩下三步的时候,她终于睁开了泛着血色的眼眸。 “嘻嘻……”初瑶笑了,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毛骨悚然。她原本如风的声音像是掺杂进了沙石,异常的刺耳。 “瑶儿。” 夙夜蹲下身子,将初瑶抱进了怀中,手慢慢地抚摸着她的银发。 初瑶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瞬间张开了身体的透明的鳞片。 透明的鳞片立即化成了一根根尖锐的毒刺,刺进了毫不设防的夙夜的身体…… 夙夜蹙眉,却是继续轻笑,心疼地顺着她的发。 “别怕。”不管他的瑶儿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视其为掌心宝。 原本还在伤害的夙夜的初瑶听到他的话,慢慢收起了攻击,睁开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伸手摸了摸夙夜的脸。 “你真好看。” “瑶儿喜欢便好。”夙夜蹙着的眉心终是松开,心底却是空旷了一片。好似失去了本性的是他自己。 他取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初瑶的光洁的身体上,轻轻地将她抱了出去。 这一夜初瑶睡的极其的不安稳,梦中的她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束缚住了,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抵抗不了,反而身体越来越紧。 她发了无数次狂,若不是夙夜陪在她的身边,怕是她连自己都毁了。 终于她睁开了眼,却发现手中正抓着夙夜撕破的衣襟,还有那一大片炫目的肌肤。 “醒了?”明知初瑶什么都不会明白,夙夜耳根还是不自然的染上了一丝红色。 他正想着如何解释眼前的情况,却只见一阵黑影扑来,下一秒,初瑶便蜷缩进了他的怀中,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手背。 “嘿嘿,夙夜哥哥。”初瑶露出了两颗锋利的虎牙,她小小的身体裹着棉絮之中,露出的小小的香肩,就像是一个偷食的小恶魔。 夙夜有些猝不及防,身体忽地失了重,整个人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初瑶望着这样的夙夜,就像在面对一道不知从何下口的美食,苦恼地咬了咬手指。 还没等夙夜开口,初瑶两条修长的腿和纤细的胳膊,便爬到了夙夜的腹部坐下,认真地看着他,无比认真地道:“夙夜哥哥,长的那么好看,也一定很好吃吧。” 夙夜明明是有力量阻止初瑶的,但这刻他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无法动弹,任由初瑶对自己上下其手。 忽地,他感觉到唇瓣传来了一些痛感,连忙回神。 初瑶正摁着他的肩膀,一口一口地咬着他的唇,她的力度不大,就像是小猫舔奶一般。 夙夜只感觉身体被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蹿过,那股细微的颤栗感,传遍了他的每一根汗毛。 “瑶儿。”夙夜声音再不复往日的清明,变得低沉暗哑。 “唔?”初瑶忽地抬起头,睁开泛着红色的血眸,有些迷茫的看着夙夜。 “别撕我的衣服了。”夙夜偏转头,不敢去直视初瑶那双明明浑浊却蛊惑众生的眸子,俊秀的面容又飞上了几丝红晕。 “哦。”初瑶后知后觉地松手,却像是小猫一样,赖在夙夜身上一动不动。 夙旻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如此少儿不宜的一面。 两个衣裳不整的人,胡乱的抱在一起。少女挂着一脸无知,眼底偏偏又露出了若有似无的邪恶,而那个相貌的男子却是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地放在地上。 “小丫头,你是知道夙夜今天为你去送死,才想给他留个后吗?”夙旻字词里无一不透着嘲讽,而后又看向了神色怪异的三弟,“这丫头入魔之后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每一个人入魔之后的表现都不一样,有特别凶狠的,有特别冷血无情,有特别的贪婪……还有初瑶初瑶这么好色的。 夙夜为初瑶披上一件毯子,把她乍现的春光遮掩好之后,才对夙旻道:“你来这干什么?” 他的语气十分的不好。 “怎么,怪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事?”夙旻嗤笑一声,又瞥了眼,要身材没身材的初瑶。 瘦的跟萝卜干似的,也难为夙夜会对她有兴趣了。 “你知道我说不是这事。”夙夜顺手一挥,手中的竹笛便像一把利剑,朝着夙旻胡言乱语的嘴巴飞了过去。 竹笛的速度很快,若不是夙旻达到了知天的地步,预判了夙夜的动作,他此刻怕已经变成了一个哑巴了。 见那竹笛避开自己重重地插在了门上,夙旻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喉咙,一阵后怕。 比起初瑶这入了墨的人,夙夜反倒更像是着了魔。 “好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夙旻的确是担心夙夜一个人应付不来三大势力,所以才会瞒着夙家的人前来助阵。 不管父亲怎么想的,但他夙旻就这么一个弟弟,怎么也不能出半点的差池。 “回去。”夙夜带着毋庸质疑地语气命令道。 他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竟压的明明比他大的夙旻喘不过气来。 “夙夜,我不阻止你去送死,你也别拦着我。”即使在夙夜的重重压力之下,夙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后欠揍地笑了笑。“你放心,我只帮你收尸,不会插手其他。”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自己的弟弟的。 夙夜看了夙旻许久才吐出了一个好字。 初瑶从一开始便虎视眈眈地盯着夙旻,就像是魔鬼的眼睛,无时不刻不在流露着邪恶的光。 “都说入魔的人很厉害,甚至能与长生一战,我看你这样也没什么起眼的啊。”在路上无聊,夙旻便走到了初瑶身边,扯了扯她的红衣。 几乎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原本拉着夙夜的初瑶,忽地扭转头,露出锋利的獠牙,身体尖锐的毒刺便刺进了夙旻的身体。 “嘶。” 剧烈的疼痛,让夙旻瞬间瘫倒在地,而他被初瑶抓伤的伤口,此刻也在往外渗着黑色的污血。 他又惊又恐地看着初瑶,怎么也没料到初瑶会变得如此的厉害。 夙夜见状连忙对初瑶道:“瑶儿,快用你的唾液为他解毒。” 初瑶的魔气是夙夜这辈子见过最强的,看似无害,却能在一瞬间致命。而且体中魔气十分的特殊,除了她自己的唾液能解,其他的都不行。 初瑶本不愿救这个拉扯他的男人,在听到夙夜的话后,才不甘不愿地吐了口唾液。 只不过她的口水还没抹到夙旻的伤口,一向洁癖如命的夙旻,却像是见了鬼似的大叫起来。 “你,你离我远一点。” 他才不用这个女人用这么恶心的东西来擦自己如玉的手臂。 初瑶一听,直接站起来,转眼便去勾夙夜的胳膊去了。 “初瑶的魔气只有她一人可解。”夙夜冷冷地看着夙旻,语气多了几分无奈。 “那,那也不行,唾液多脏啊。”夙旻紧紧地抱住手臂,即使整只手臂已经变成黑色,他也依旧咬定青山不放松。 “脏?二哥流连花丛已久,吃过的口水不知多少,此刻说我的瑶儿脏?”夙夜原本还阴冷的语气变得不轻不重起来,他看着夙旻,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若不是夙旻是他的亲人,单凭他刚刚的那一句,他便会撕烂他的嘴。 夙旻无言以对。 他从小都跟夙夜生活在一起,一看他这似笑非笑的模样,便知道他是生气了。 而且还是那种气到了极致的程度。 “我擦,我擦。”夙旻伸出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胳膊,闭上眼睛,忍着恶心,等待着初瑶的唾沫降临。 …… 初瑶的唾沫解毒立竿见影,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的胳膊便恢复了怨言。 见到魔气清除,夙旻立即大叫地冲向了不远处的一条小河,狼狈地跳了下去。他一遍一遍地洗着胳膊,恨不得将身上的皮都给戳了下来。 他大爷的,他狂放不羁了小半辈子,竟然会摘到了一个小丫头的手中。 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初瑶入魔之后,实力太过可怕,不愧是能抗长生的小魔女。 不过,就是要这样,他才能放心让夙夜前去挑战三大势力。 …… 虽然沈家在云岳大陆的另一端,但他们借助了时空传送大阵,所以仅仅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初瑶站在门口,看着沈家气势恢宏的牌匾,身体的魔气,开始节节攀升。 报仇,报仇…… 此时,她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声音。 “轰隆”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以沈安为首的沈家人,目光不善地打量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 “哈哈,夙家没人了吗,连小丫头都派来了。”一个沈家人看见瘦小的初瑶,哈哈大笑。 第572章第五百七十二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 第五百七十二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 “前面就是淮州了。” 赶车的车夫跳下马车,点头哈腰地对着车帘。 “嗯……” 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帘子后传出。 车帘微动,一个身穿月白锦服的少年从车身跳了下来。 风尘仆仆后,他仍然周身透着股矜贵之气,虽然面容尚未长开,但已经是一副极俊美的翩翩少年模样。 他怀中抱着个睡熟了的少女,仔细看二人的长相极相似,都是一派眉目如画的模样。 这少年正是任锦轩和江子笙的嫡长子任子夜,怀里还没有醒来的正是他的双胞嫡妹——任子惜。 “这是十两银子,最好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任子夜手一挥,一锭银子就落在了马车上。 虽然他年纪尚小,可活脱脱一副小任锦轩的模样。 举手投足间散发的威慑让人感到压迫。 “是是是,小的这就回老家!一路上什么人也没看见!”那车夫捏着银子不敢大声说话,只一个劲地躬身点头。 这虽然只是个少年,可却让自己害怕得很! 马车很快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任子夜抱着任子惜缓缓向一座庄园走去。 “哥哥……” 软糯好听的声音从怀中传来,任子夜紧蹙的眉头蓦地舒展开,他放松了一些,怕怀中的小人儿不舒服。 他低声哄道:“小惜再睡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哥哥,我想吃糯米糍,只要红豆馅儿……”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低,任子惜口齿缠绵,随后又睡着了。 虽然两人生辰甚至只差了片刻,可任子夜完全遗传了任锦轩和江子笙的腹黑劲儿,而任子惜则心思极单纯。 听着怀中小人的呓语,任子夜低声一笑,加快了步子。 入夜,任子惜在香味儿中醒了过来。 “哥哥!”她睁开眼发现身处陌生的房间,猛地清醒了。 哥哥呢? “哥哥……”她一双眼眸泛着雾气,慌张地找寻着任子夜。 外室的任子夜推门而入,“小惜,哥哥在。” 看到任子夜,任子惜扁了扁嘴,“哥哥,还没有找到爹爹和娘亲?” 来淮州是因为在府中截获的密报里看到了淮州万宁楼的字眼。 看着任子惜眨巴着那双大眼睛,任子夜收起了其他心思,揉了揉她的头发,放柔了声音,“先起来吃饭,晚饭有糯米糍吃。” 任子惜这才恢复了神气,拉着任子夜的衣襟就跃到了他的背上,“哥哥背我去!” 任子夜嘴角轻扬,背稳了任子惜往外去。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任子夜立刻吹熄了烛火,将几份饭菜藏在了柜子里,随后拉着任子惜躲在了一面大理石插屏后。 任子惜抓住了他的衣袖,“哥哥,有人……” 任子夜轻柔地捂住了她的嘴,“小惜乖。”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个男人猛地一踢门板,“老大,那些孩子到时候怎么送去万宁楼啊?这不是为难我们么?” “废话什么,打晕了塞柜子里,不就是几口柜子,能出什么事?” “这里都检查过了?人都看好了,好不容易抓了六个,要是跑了,老子打断你的腿!” 万宁楼? 任子夜眉头一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惜,我们走。” 任子夜一把抱起了任子惜,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的窗子跳了出去。 很快两人就找到了一间被看守起来的屋子,任子夜从窗口看进去,屋子里躺着六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任子惜不笨,这是遇到了恶人。 任子夜揉了揉她的头发,“小惜,相信哥哥么?” 任子惜眨了眨眼睛,“哥哥想做什么?” 任子夜将两个昏迷不醒的孩子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不一会儿,二人已经换上了粗布衣裳混在了那间屋子内。 第二日六个孩子都被塞进了柜子内,几辆马车向着淮州城疾驰而去。 万宁楼内装饰一新,富丽堂皇的装饰堪比王公贵族的府邸。 柜子被一个个地抬进了后院。 一口柜子内任子夜紧紧护住了怀中的任子惜,在她耳边道:“一会儿如果出事哥哥保护你冲出去,暗卫应该已经跟着线索赶来了。” “不行!”任子惜别过脸,“我们一起来的,应该一起走。” 柜子被重重一放,任子夜护住了任子惜,让她没有撞在柜子上,低声道:“你先走,带着人来给哥哥出头。” 任子惜扁了扁嘴,“那好。” 柜子外面一阵娇笑声响起,任子夜捂住了任子惜的嘴。 一个衣着华丽妆容娇艳的女人抚了抚几只柜子,“都在这里了?” “是,姑娘可一定要在主子面前说说好话,弄来这么几个孩子实在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下去吧,重重有赏。”那女人的手指停在了任子夜和任子惜那只柜子上。 “来人,统统抬走。” 几个随从上前来要动手,女人笑意更甚,指了指那只柜子,示意只搬这一只。 没多久,任子夜就听到外头响起了扑通一声,水花渐起在了地面发出哗啦的响声。 “货色可是太差了。” 凉薄的声音透过木板传入了任子夜的耳朵,他眸中猛地蓄起冷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任子夜拔出了腰间藏着的软剑,这把软剑很短但却比精铁所铸的长剑锋利无数倍。 “拉紧了哥哥。” 在柜子被打开的一瞬,任子夜手肘猛地一顶柜门。 那女人身子一晃,任子夜趁着这个空档已经用手里的软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冷声道:“你的主子是谁?” 那女人眸中闪过错愕,看着任子夜还要护住身边的任子惜,她后退了半步试图躲开这剑。 任子夜冷意升起,软剑毫不留情地嵌进了这女人的肩。 任子惜补充说道:“我哥哥从来都不喜欢问第二遍。” 啪啪…… 拍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一个身形挺拔的黑衣男人缓步而出。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小王爷大驾光临。” 任子夜微眯起眼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万宁楼是你的?” “阶下囚可没有问问题的资格。”黑衣男人挑着眉眼打了个响指,“还不出来迎接贵客?” “哥哥!”看到四周围上来的黑衣人,任子惜后退了半步。 任子夜泰然自若地收起了剑,不动声色地将任子惜护在身后。 黑衣男人当他认输了,轻蔑一笑,“动手。” 任子夜动作更快,将任子惜护在怀里不断往墙边退,他瞥了眼墙头极难被人发现的一把飞镖,微扬起了嘴角。 一把剑刺了过来,任子夜闪身躲过,随后踏着刺入墙面的剑身跃上了墙头。 “小惜,还记得哥哥的话么?”任子夜揉了揉她的头发,“一会儿带着人来给哥哥出头。” 任子惜也看到了隐在树上的暗卫,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任子夜随后再次跃入了围墙内。 “剑法不错,只可惜,太过轻狂了,一人就想覆了我这万宁楼?”黑衣男人嗤笑着望着院中挥剑凌厉的任子夜。 任子夜一剑贯穿了两人的琵琶骨,随后手指翻飞,一支玉簪毫不拖泥带水地袭向了黑衣男人的面门,口中淡淡道:“啰嗦。” 那男人没有料到这一出,身形一移躲过了那玉簪,却被任子夜出乎其来的一剑刺向了发冠。 任子夜冷笑着掂了掂他的玉冠,“不过如此。” 黑衣男人恼羞成怒,“来人!给我杀了他!” 任子夜瞥了眼树上的信号,连手都没有抬,“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一声长长的哨声后一支支带着火焰的羽箭射入了整个院子。 黑衣男人刚要嗤笑,没想到一桶桶的油就倒了下来。 “哥哥!”任子惜扔下手里的桶就从围墙上往任子夜的方向跳。 任子夜眼眸含笑纵身一跃抱住了她,“这火放的好。” 小惜笑眯眯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包糯米糍,“偷油的时候顺手从厨房拿得,红豆馅儿。” 很快一群暗卫纷纷赶到,火光冲天下,黑衣人被一个个地捉拿住。 “想走?做梦!”任子夜瞥见那黑衣男人要走,举剑就要追。 那黑衣人头发都披散在背后,被任子夜一剑将衣角钉在了地上。 “还不说?你是什么人的手下?接近我爹有什么目的?”任子夜将剑抵在了他的脖颈。 谁知道那黑衣男人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布,不耐烦地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子笙!再不出来你儿子要烧杀抢掠了!我这万宁楼建了三个月!没有十万两这事儿没完!” 任子夜一怔,蹙着眉盯向了这个男人。 “看什么看?烧我的屋,打我的人,你们任家还想不赔银子?!” 任子惜眨巴着大眼睛走了过来,“哥哥,要赔钱?那旁边厨房的油和糯米糍……” “油?你用的是万宁楼的油?!”那黑衣人惊得跳了起来,满脸气得通红。 “那是波斯国进贡的橄榄油!价值千金!好啊,江子笙,这事儿没有二十万两谈不来!” “哥哥?”任子惜咬着手中的糯米糍,皱了皱好看的眉,“这人到底什么毛病?要不然让娘亲给瞧瞧吧,像是失心疯了……” 看明白这是个恶趣味的玩笑,任子夜瞥了眼四周,淡淡道:“嗯,不用派人救火,这烂摊子让爹爹和娘亲来收拾。”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任子惜摇了摇任子夜的衣袖。 任子夜揉了揉她的发,温声道:“等着算账。” 一旁大喊大叫的黑衣男人都噎住了,谁说任锦轩这老狐狸够老谋深算了,他儿子更狠吧…… “啧啧,连你未来的女婿和儿媳都治不了,你这神兽的名号也该让位了。”一袭鹅黄长衫的美妇人从空中飘下,掩唇一笑,“玄冥。” 第573章第五百七十三章 番外2 第五百七十三章 番外2 "呵呵。" 埋在面纱之下的女子似乎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情,轻笑出声。 或许是她尖锐的声音太过刺耳,沈家人紧紧绷起了身后的弦。 尤其是沈安,那一双眼睛锐利的眸子像是刺穿黑夜。 他深沉地看着初瑶,苍老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他感觉一道似曾相识的气息,潜在的血脉,甚至都跟着澎湃起来。这个初瑶一定不是陌生人,或许还是他们所认识的人。 终于,他看到了山门下的女子,将手放到面纱之上,那双如血的眸子如恶魔一般盯着他,缓缓地拉了下来。 当那一张惊人的面容显露在众人面前,沈家人,包括饱经沧桑的沈安在内,都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女子很美,美的如同盛放的地狱花一般,在一点点的腐蚀着自己的美丽。 但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样的一个名字,那个本该死去的,曾拥有七巧玲珑心的女子,沈初瑶。 她回来复仇了。 这是他们的沈家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 沈安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从初瑶身上散发出来的不一样的气息,太过强大,甚至隐隐都要强压过他。 “稍后你们一定要注意沈初瑶。”沈安复杂地看着沈初瑶,萎靡的唇,如同冬日腐败的枯叶。 不过半年时光不见,这个沈家的废物被挖掉心脏不但没有死,还强到了这么的一个境地。 一丝后悔从他枯槁的双眼划过,只是转瞬即逝。 他拉了拉宽大的金色蟒袍,手中的柺杖,泛出一圈又一圈的红光。沈家的护山大阵也在同一时刻开启,进入全面戒备。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上又飞来了两披人马。他们皆是沈家的盟友。 云岳赵家和天山派。 两边来的人虽然加起来不过十指之术,但每一个都达到了半步知天的境界。这样的战力不管放在哪里都不容小觑。 他们是赵家和天山派的最强底蕴,也是震慑云岳的一张底牌。 “全部交给我。”初瑶向前踏出一步,张开双臂。她回头对着夙夜的方向,勾了勾妖冶的红唇,露出一丝略微调皮的笑。 那双眸子处处都透着疯狂二字。 就连夙旻听到初瑶这番话,波澜不惊的内心都被狠狠地震慑了一番。 不得不说,他喜欢上了这个入了魔的初瑶。虽然邪异的让人害怕,但带上了一股不输男儿的直爽。 “沈家交给你,其他的我来对付。”夙夜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初瑶的脑袋,与一身红色狂衣的她站在一起。 他们一个脱俗如青莲,一个狂热似烈火。如此格格不入的二人,此刻却成了众人眼里再难忘记的风景。 三大势力的人听到夙夜如此随意的话语,心中不禁又好笑又生气。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狂啊,不亲自教训下还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你呢,大名鼎鼎的二少,打算对付谁?”为首的沈安,抬起柺杖,指向了手中还拿着一根烟杆准备吸的夙旻。 “咳咳……我,我只不过是来收尸的。”夙旻被口水呛住,没有形象地轻咳了两声。 “也就是说,挑战我们三大势力只有两人?哼,还真是不将我们三大势力放在眼里啊。”沈安杵着柺杖,微微抬起眸子,闪过一丝幽暗的精光。 “本一人足以,只是怕我的瑶儿会无聊。” 夙夜同样回以一个深浅难测的笑容。 如果不是因为初瑶,他连处理他们的兴趣都没有。 夙夜如此狂傲的话语,瞬间点燃了三大的势力的怒意,偏偏他像是处在风眼的中心一般,任其狂风暴雨,他自逍遥自在。 “夙夜,对吗?今日老夫就亲自会一会你这个云岳第一人,看看是否真能当其称谓。”天山派的一个长老飞身而出,手中的利剑一抖而出。 夙夜回看了初瑶一眼,整个人踏空而起,手执竹笛迎了上去。 这边的沈家也想速战速决,沈安甚至第一个发起了对初瑶的攻击…… “你的小美人马上就要陨落了。”天山派的长老一边虚应着夙夜,一边用言语激怒他。 虽然他嘴上对夙夜十分的蔑视,身体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招式更是一招比一招更为的凌厉。 可惜夙夜只出一只手便化解了这个长老所有的攻势。 只见他好看的手指在空中轻点着什么,随之而出的便是一个又一个层层叠叠的符文,它们有的像鸟,有的像兽。围绕在夙夜身边,似乎在祝祷着什么。 “无形化物——长生界的招式,夙夜竟真的到了长生界。” 正在地上观战的夙旻,见夙夜身边飞舞的飞禽走兽,漂亮的眼眸透出一些不可捉见的黯然。 他跟夙夜的距离,真的,越来越远了。 最开始的最开始,夙夜还是在他的身后拼命追赶着,那时的他才是这个云岳大陆最为闪耀的人。可仅仅花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他就跟他一样。 他们兄弟二人一起成了夙家的期待。 又花了五年的时间,夙夜超越了他,并且越来越远。 原本他还能看到他的背影,现在,却只能将其仰望…… 就是这么瞩目的夙夜,却为了初瑶,放弃了化神,放弃踏入这个传说之境。 想着,他不满地看向了初瑶的那边。 红衣乱舞,只一眼,夙旻便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双目…… 初瑶的身体覆满了透明的鳞片,那一双红目也被透明的鳞片覆盖,柔美朦胧中又透着无限的杀机。 她红裙翻飞,一边躲避着沈安的攻势,一边从容的应付着沈家人的偷袭,如同一个灵动的小魔女,在空中弹奏着一曲惊天动地的葬歌。 “原本还不知道,夙夜为什么会杀逸儿,如今我算是知道了。”沈安目光狠毒地看着初瑶,更加断定夙夜之所以对沈俢逸痛下杀手,就是因为初瑶。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仅是沈俢逸,就连你们也要为我的父母陪葬!” 初瑶手宛剑花,锐利的五指,屈成爪子,一下便将沈安的柺杖勾到了手中。 她停在半空中,抚摸着柺杖上面的复杂纹路,艳丽的红唇不禁向上勾了勾。“游戏结束,从今日起,天下再无沈家。” 只见她握住柺杖的黑气越来越盛,最后那黑色的魔气,侵蚀进了柺杖的深处,轻而易举便断掉了跟沈安的关系。 现在,这根拥有着神秘力量的柺杖,是她初瑶的了,呵呵。 “你做了什么!”沈安面色大骇,双脚朝天,脑袋对地,双掌往地上一按,黄沙立即冲天而起,向着初瑶的方向飞去。 初瑶没有说话,而是快速地念着咒语,将柺杖横空一扫。 现在的她可与长生界一战,面对这个知天顶峰的沈安,更是无情碾压。 柺杖上的红光一现,立即秒杀了一大片杂鱼,首当其冲的沈安,更是被红光狼狈地击倒在地。 初瑶立即飞身上去,柺杖一出,便抵住了沈安的咽喉。 “你的死期到了。” 初瑶的话才落毕,剩余的沈家长老便围了上来,看着魔气滔天的初瑶,又怕又惧。 最后还是沈恙打破了沉默,他大着胆子走到初瑶面前道:“沈初瑶,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复仇。” 初瑶偏转头看向沈恙,嫣然一笑,露出两颗善良无害的小虎牙。 “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听我的,放了家主。”沈恙才失去了儿子沈俢逸,若是此时再失去沈安,沈家就真的完了。 “一家人?哈哈哈……” 初瑶笑出了眼泪,她看着沈安又看了看沈恙,如红水晶的眸子,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了万千的风华。 “你笑什么……” 沈恙看着初瑶的笑容,心底一阵阵的发寒。 “你们会挖掉家人的心吗?”初瑶说着话,而后将自己的红衣脱掉,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将锐利的指甲放置心脏的位置,一点点的划开…… 那里,空空如也。 “看到了吗,这里,就是拜你的儿子,也就是你口中的家人所赐。”初瑶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她重新将红衣披上,每一个动作都圣洁无比。 “初瑶,我,我们都是有苦衷的,逸儿这,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整个家族。” 沈安看着初瑶这么疯狂的举动,心中的害怕更甚,连说话都变得结巴。 “那我的父母呢?他们何罪之有!为什么要将他们都杀死,为什么!”初瑶握住柺杖的手猛一用力,一下便洞穿了沈安的心脏,“别再我面前说家人这两个字,你们不配。” 沈安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可她就像并未发觉一般,蹲下身子,一把便将沈安那颗年迈的心脏给取了出来。 “砰砰砰……” 此时,她的手心还能感受到这个心脏在强健的跳动着,只是比她的七窍玲珑心差多了。 “不仅是他,你们都得死!” 银丝如雪,肆意的,狂乱的飞舞着。 初瑶将沈安的心脏慢慢碾烂,对着众人露出了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 她是地狱归来的魔鬼…… “让你们失望了,她还活的好好的,现在轮到你们了。”夙夜一改从容不变的招式,手中竹笛一变,便幻成了一支翠绿色的笔。 天玄大阵也在这一刻疯狂地运转起来,方圆千里之内,都泯灭了生机。 一些功法微弱的人,顷刻间便化作了泥沙,风一吹,便散的了无痕迹。剩下的,只有半步知天的高手。 “灭。” 夙夜握着竹笛,看着还在抵死挣扎的赵家和天山派,淡若清风地吐出一个字。 第574章第五百七十四章 番外2 第五百七十四章 番外2 天地变色,万物哀嚎,无形的气浪排山倒海般袭来,如蝗虫过境般,所掠之处只剩下森森白骨。 赵家和天山派的长老们,手忙脚乱地祭出自身法宝。 “他到底是什么境界?”赵家的一个长老惊恐的看着夙夜,嘴唇发紫。 他们这里的人无一不是云岳大陆的佼佼者,此刻在夙夜面前竟无一点反抗之力。 “能引起天地变色的,莫不是,长生界……”天山派的一个长老后退了一步,躬下身子,喷出一口鲜血。 祭出的法宝不过片刻,全部化成了齑粉。众人骇然变色,一些年纪稍大的长老,再支持不住,开始自焚起来…… 一境一天地,他们不过半步知天,面对高出两个境界,长生境的夙夜,根本无从抵抗。 “一定不能让这个小子继续成长下去,否则到时整个云岳大陆就是他们夙家的了。”赵家一个知天境界的老者,歹毒地看着夙夜,淬了一声。 如果夙夜当初跟莞芜成婚的话,他们赵家定百世繁荣。可如今莞芜已死,他们定不能让夙家再压一头。 “这小子到了长生界,我们根本不是其对手啊。”他们现在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去跟夙夜斗? “各位长老,现在是我们献出生命的时候了,今日一定不能让这小子活下去!”赵家长老又咳出一口鲜血,拼命着提高自己的灵力。 数位长老相互看了一眼,立即咬牙点头。 立在半空的夙夜,青衣飞扬,黑发如绸。他如星辰般的眸子,望着这突然升起的灵力,嘴角戏谑地勾起。 “想要自爆?”他挑起俊眉,双指握笛,对着眼前的符文轻轻一按,轻飘飘地吐出二字,“镇压。” 天玄大阵再一次变强,一下便将几位长老的自爆灵力给积压的溃不成军。 他如同帝王般,审视着自己不听话的臣民,竹笛每指一处,便有长老陨落。忽地,他手中多出了两枚黑白棋子。 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一边打量着赵家和天山派仅剩下的二位长老。 “用这棋子,决定你们的生死如何?” 黑白棋子被夙夜抛掷空中,缓缓往下坠落…… 两个长老目光紧紧地看着黑白棋子坠落的轨迹,甚至都不敢呼吸。 “啪哒。” 黑棋子率先落到了青石铺成的地板上,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却让两个长老面色由灰变黑。 “呵,你们真走运。”夙夜看着那枚黑色的棋子,修长完美的手指微微一动。 “咔嚓。” 只听得他指尖关节微微一响,那两个长老就像是被木偶操纵的假人,脑袋不受控制地往后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而后,掉在了青石板上,溅起了一地鲜血。 他们到死都维持着惊恐的表情。 “啊!” 剩余的沈家人皆睁大了眼睛,惊诧之后,纷纷地向后跑去。可惜,魔神的初瑶已经截断了他们的后路。 她十指如刃,化作一把锋利的剑,将其一一绞杀。 烈阳之下,鲜血如泼墨般洒在了青石板上,令空气都带上了粘湿的血腥味…… 直到屠尽最后一个沈家人,她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半蹲在地上,眸子已然化成了一片血海。 她微微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向她走来的那袭青衣,身子一软,重重地倒了下去。 夙夜伸出双手,接住了初瑶小小的身子,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他抱起初瑶,踏过遍地的尸体,向着来时路,缓缓而行…… 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鲜血和雨水很快便混合在一起,一时间,整个沈家都沉浸在了血河之中。 雨中,夙旻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倒尽最后一桶油,而后点上一把火才转身离开沈家…… 他没有跟着夙夜回去山野,而是夙家。 关于夙夜,看来只有老祖宗才能在他的面前说上两句话了。 是夜,夙夜将一袭红色的嫁衣放到了初瑶的床头,看着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初瑶,眉目一片柔和。 “瑶儿,你说过等你复仇之后便嫁给我,不知此话可还作数?”他伸手拢起她的乱发,目光缱绻。 床上的人儿似有所悟,秀美的眉,轻轻一动。 夙夜心中一喜,眸子中含满了期待。 慢慢地,初瑶睁开了那双略带微红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夙夜。忽然,她咧嘴一笑,软绵绵的身子便钻进了夙夜的怀中。 “夙夜哥哥。”她抓着他的衣襟,对着他俊逸的面庞,吧唧亲了一口。 清冷的夙夜瞬间就像被火点燃了一般,一直红到了耳根,更是不敢去看她双恶魔般的眼睛。 初瑶恶作剧地笑了下,随后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床头放着的红色嫁衣。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随即便离开夙夜的怀抱,拿过那件红色的嫁衣,惑人一笑,“夙夜哥哥,这是给我的吗?” “嗯。” 夙夜只觉得嗓子干的发紧,只得点了点头。 初瑶立即欢天喜地的将嫁衣披在了身上,她如雪的银发,披散在红色的嫁衣上,美丽的让人着魔。 她将最后一颗同心扣系好,就像不谙世事地少女一般,在夙夜面前转了一个圈。 “好看吗?”她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夙夜,走到他身边,食指扬起他削瘦的下巴。 “瑶儿,穿什么都好看。”夙夜不由看得痴了。 嫁衣上艳丽的红色,连同初瑶的面庞,深深地烙进了他的心底。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轻轻地覆了上去。 这一个吻很冗长,似乎到了天老天荒。 初瑶睁开泛着水雾的眼睛,微微地咽了咽地口水。 夙夜手中拿着红盖头,他看着初瑶小心翼翼地问道:“瑶儿,我们成亲好不好。” “好。” 初瑶说着将夙夜手中的盖头放到头上,瓮声瓮气地道:“是这样吗?我听旁人说成亲还得拜堂才对。” “嗯。” 夙夜轻声应道,将初瑶抱起,来到了点上龙凤烛的大堂。 狻猊趴在大堂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才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 “瑶儿,你喜欢我吗?”夙夜看着初瑶,问得小心翼翼。 都说喜欢一个人,会彻底的迷失自己,将自己变得越来越卑微。他为了初瑶,已经让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 “什么是喜欢?”初瑶咬住手指,不解地看着夙夜。 红盖头遮挡住她的视线,她看不到夙夜那张好看的面庞,心里不由生了一丝恼意,伸手便要将盖头扯落。 “喜欢便是想永永远远的跟那人在一起,与她同乐同悲。”夙夜将她扯盖头的手握住,无比认真地道,“等瑶儿有了心,便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永远在一起,同乐同悲吗?”初瑶似有所悟地看着夙夜,而后重重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会努力的。” “傻丫头。”夙夜眼底似乎多了一丝水光。 “我不傻。”初瑶反驳。 “嗷呼……”一旁泛酸的狻猊也不满地呜咽了一声。 龙凤烛还在不断地燃烧着,夙夜执起初瑶地手,对着天地微微一拜…… 直到第三拜,天地间似乎多了一根无形的红线,将他们紧紧地羁绊在了一起。 这一拜之后,从此之后,他们便是夫妻。 “以天为证,以地为媒,我夙夜今生娶初瑶为妻,此生定不相负。” “以天为证,以地为媒,我初瑶今生嫁夙夜为夫,此生定共白首不相离。” 婚誓如风般融入到了夜色之中,随后便如荡开的水波,无影无形…… 夙夜抱起初瑶,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如珠如宝地将她放置在宽大的竹榻上,慢慢地揭开了她的帕子。 夙夜的房间很清简,除了几棵文竹外,最显眼的便是用红纸贴成的大大的喜字。 初瑶呆呆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夙夜,轻启朱唇。 "夙夜哥哥,你知道人生有三大喜事是什么?" "是什么?" 夙夜灼灼地看着艳若桃李的初瑶,问的极轻。 他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却想从她口中听到。 "第一件是他乡遇故知,第二件便是金榜题名时,第三件嘛……" "第三是什么?"夙夜的眸子暗如墨夜。 "第三便是洞房花烛夜。" 初瑶说完,还不忘眨了眨眼睛。 "傻瑶儿。"夙夜宠溺地揉了揉初瑶的银发,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遇到你,便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喜事。 "夙夜哥哥。"初瑶只觉一阵困意袭来,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瑶儿困了。" "那便歇息吧。" 夙夜将她身上的嫁衣解掉,而后为她披上了一层薄被,才起身出去,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才出来,一个如鬼魅的身影便绕到了他的身后。 夙夜反手拉起那身影便跃出了几十丈外,确定初瑶听不到任何动静之后,才放开那人的手,脸色十分不悦。 “三弟,你这也太快了吧,半盏茶不到便完事了?”夙旻戏谑地看着夙夜,将快字咬的极重。 “想死?”夙夜冷漠地看着夙旻,拂了拂身上的喜袍。 夙旻还从见过夙夜穿过除青色以外的衣衫,此刻见他红衣加身,不由愣了愣,而后正色道:“老头子叫我来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带着媳妇一起回夙家。” 夙旻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夙夜不带初瑶回夙家,夙家必会派人他们来这。 夙夜闻言蹙了蹙眉,望了眼手中的竹笛,才缓缓抬眸道:“明日便回。” 夙旻早有意料地点点头,锐利的眸子扫向夙夜,精光一闪,“你娶那丫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保护她。” 夙夜回答的很干脆,眸色之间含着淡淡的警告。 第575章第五百七十五章 番外2 第五百七十五章 番外2 夙旻眸光一滞,随后妖媚一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夙夜的肩膀,翻身离开。 这个小丫头的确该被人保护,否则,单是云岳皇朝便可让她尸骨无存。 回想起那日在沈家,那个大开杀戒的女子,夙旻心中便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切,真是个怪女人。 将初瑶的身影挥散,夙旻像躲瘟疫一般,离开了这个古古怪怪的地方。 竖日醒来,初瑶便看到夙夜已经备好早膳在门口等着她了。她像鸟儿般扑到夙夜的怀里,蹭了两下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洗漱。 夙夜轻笑,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坐在桌旁等着她。 “今天我们回去夙家。”夙夜为初瑶盛了一碗白粥,放置在她的身旁。 初瑶双手托腮,看着白粥一点食欲也没有,吃了两口便赌气地放到了桌上道:“我要喝血。” “把粥喝完。”夙夜语气重了些。 初瑶把嘴一扁,狼吞虎咽地吃掉那碗粥,而后又眼巴巴地看向夙夜,呢喃地道:“瑶儿要喝血,热乎乎的血。” 夙夜看着初瑶逐渐发红的眼睛,将放在篮子中的一碗新鲜的鹿血端了出来。 初瑶一见鲜血,鼻子立即凑了上去,双眼闪闪发光。 一到手,便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片刻钟便喝的一干二净。 夙夜拿起帕子,将她嘴边的血迹一一擦拭干净,语气轻柔如玉,“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还要。”初瑶将空碗放到夙夜面前,皱了皱鼻子。 夙夜无奈地摇头,又拿了一碗鹿血给初瑶,她才善罢甘休地放开了自己的手臂。 “小老虎。” 看着手臂上被初瑶咬出的印子,夙夜刮了下她的鼻子,眼中的笑意又深了些。 初瑶喝尽碗底最后一口鹿血,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对着夙夜甜甜一笑,“夙夜哥哥,你刚说我们今天要去哪里?” “夙家。”夙夜将碗放进食盒中,拉起初瑶,往外走去。 夙夜的步子很大,初瑶虽被他拉着,却还是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夙夜忽地停下脚步,微一躬身,将手一揽,初瑶整个人便落进了他的怀中。 他看着她,轻叹一声道:“这么走,不知何时才能到夙家。” “哦。”初瑶乖巧地应了声,随即整个人便吊在了夙夜的脖颈上…… 于是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娇俏的少女像无尾熊般挂在脸上写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夙夜的脖子上。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夙夜就这么走进了夙家,出现在了夙家的大厅之中。 “丫头,到了。”夙夜唤醒怀中的女子,声音轻柔的如同一阵风。 他一开口,立即惊飞了在场的众人,就连主位上的夙谨行胡子都跟着翘了下。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那个性情淡漠的重重重孙儿吗? “咳咳……是小夜?”夙谨行清了清嗓子,干哑地出声。 夙夜却似根本没听到一般,目光只专注在初瑶的身上,将一切都置之身外。 夙谨行小而深远的目光微微一停,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这个人就是他的重重重孙儿,不是外人假冒的。 许久初瑶才睁开了眼睛,见到数道目光袭向自己时,初瑶身体的鳞片立即显现而出,双眸立即通红。 “瑶儿别怕。”夙夜伸手抚摸着初瑶后背,扫了众人一眼,“无关人等还不退下?” 众人面面相窥,在座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谁会是无关人等。 夙谨行也是扯了扯胡子,尴尬地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跟小夜说几句话。” 他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众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立即人做鸟兽飞状,逃也似的离开。 整个空旷的大厅,立即只剩下三人,夙夜将初瑶抱到椅子上,毫不示弱地迎向他们夙家的老祖宗,夙谨行。 “好小子不错,比你二哥有出息多了,一下就给我带回了个重重重孙媳。”夙谨行摸着手指上的戒指,目光悠悠地打量着初瑶,见到她眉心入魔的印记之时,眼眸只是微闪了下,继续若无其事地看向夙夜。 夙夜面无表情,既然老家伙喜欢跟他打太极,他不接便是了。 果然,夙谨行又跟夙夜扯了几句有的没的,见夙夜一副总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才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夙夜真的长大了,翅膀硬了,连他这个老祖宗的话都不听了。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不但入了魔,还成了魔神,不愧是七窍玲珑心的主人。”夙谨行意味深长地看了夙夜一眼,随即摸了下手中的戒指,继续道,“虽然现在这个丫头很强大,却活不了多久。你小子来这,应该也是为了她吧?” 夙夜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如果不是为了初瑶,他是不会回到夙家的。 夙谨行见到自己的宝贝重孙儿竟然默认了,一颗心脏便不好受了。 想当初他是装死装病装残废,这昧良心的重孙儿都没有回来看他一眼,如今就为了个小娃娃,倒是回来了。 “没得商量,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呢。”夙谨行伸手一挥,也不再看夙夜的神色。 “无需你帮忙,我只借夙家的温血池一用。”夙夜将来意不紧不慢地道了出来,顺手给了初瑶一颗酸梅糖。 夙谨行一怔,恍然大悟地道:“是啊,老头子倒是忘记夙旻乖孙说的话了,你小子现在也到长生了,可以勉强一试了。不过温血池,老头子也不会给你用。” “祖爷爷。”夙夜蹙眉,看着满头银丝的老人开口称呼。 夙谨行心中一喜,表面依旧镇定如初地挥了挥手,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 “祖爷爷,你不想抱重重重重孙儿吗?”夙夜想要进温血池还真得靠夙谨行,否则就算他达到了长生境,也依旧闯不进去。 夙谨行瞄了夙夜一眼,又看了看初瑶。 男才女貌,他们的后代一定很好看。很快,老头子便点了下头,而后又补充一句,道:“没问题是没问题,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夙夜又恢复了一贯不苟言笑的模样。 “三天就回来看祖爷爷一次。” 夙谨行心底暗叹一声,他夙谨行也是跺跺脚云岳大陆也要跟着抖三抖的人物。如今为了这个孙儿,算是把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 “半个月天。”夙夜眉眼不抬。 “你,你怎么不等祖爷爷死了再回?”夙谨行气得吹胡子瞪眼,心脏更是砰砰砰直跳。 “正有此意。”夙夜懒洋洋地回过去。 “你,你这孽障……”夙谨行深深地吸了口气,改口道:“五天。” 夙夜没有说话。 “六天?”老头子扯了扯嘴角,心脏已经在抽搐。 “……” 夙夜继续沉默。 “七天,再多一天都不行了。”老头子威严地看着夙夜,心中又气又疼。 夙家也就这个小混蛋敢跟他明目张胆的叫板。 “好。”夙夜看了夙谨行好一会,才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夙谨行拂袖一挥,一把带着银光的钥匙便飞刀了夙夜的手中。 “这是温血池的钥匙,带着这个小丫头赶紧去吧,晚了就耽误了。”夙谨行深深地看了夙夜一眼,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 的确是一个有趣的小丫头,难怪他的重孙儿会如此看重。 “瑶儿,别睡了。”夙夜唤醒初瑶,抱起,向外面走去…… 二人离开之后,夙家其他的人立即出现了,尤其是夙家的当家家主,夙怨。他魁梧的身材,如同山峰一般,站在众人面前。 “祖爷爷,你就这么把温血池的钥匙给那逆子了?”夙怨皱着眉头,显然对夙谨行做出的这个决定十分的不满。 (夙谨行是夙家的第一代家主,夙家所有人都尊称他为祖爷爷。) “怎么,连你小子也想造反了?”夙谨行面对夙怨可没那么好说话,顺了顺发白的眉毛冷哼一声,“都五六十的人,才不过知天境,连小夜都不如。” “……” 夙谨行的一句话让夙怨成功闭上了嘴,心底同时又生出了一丝自豪。 夙夜到底是他的儿子,能够在这般年纪就达到他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长生境,给他们整个夙家都长了脸。 “好了,老头子要闭关了,你们没事就赶紧散了。”夙谨行说着慢慢地从主位上下来,走出门之际不忘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道:“那小丫头,老头子我很中意,你们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是!” 夙家众人立即应道,见到夙谨行彻底离开之后,才抹了抹额头上的一把虚汗。 夙怨想着夙谨行最后说的一句话,对初瑶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他紧紧地攥了下手中的佛珠,冷哼一声,“祸国殃民。” 众人面面相窥,皆不敢多言。 这边,夙夜抱着初瑶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温血池。他将那把银色的钥匙放入锁盒之中,眼前的一座巨山轰然而响,随后,他们便出现到了一个雾气缭绕的地方。 当那些雾气缠绕到初瑶身上时,初瑶像是碰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双腿一软就栽进了温血池中。 她越是挣扎,那抽空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原本还静止不动的温血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条藤蔓,将她的身体束缚起来。 “夙夜,夙夜……”她慌乱地看着夙夜,眼中是一望无尽的惊恐和黑暗。 “瑶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们回家,瑶儿不想在这,我们回家好不好?” “瑶儿乖,安静的睡吧,睡醒之后便到家了。” 夙夜轻轻地抱住了初瑶的身体,眼中似有水雾闪现。 第576章第五百七十六章 番外2 第五百七十六章 番外2 初瑶只觉得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就像是有万斤力在狠狠地坠着。 听着夙夜亲和的声音,她原本紧绷的身体,像是掉进了一块海绵中,沉沉的,似有吸进自己所有的力气。 黑暗中,她拼命的挥舞着双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夙夜的双手…… “瑶儿别怕,别怕,我在……”这是她意识消散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温血池的水将夙夜的青衫都沾湿了,湿黏的感觉十分不好受,又恐初瑶难受,他干脆脱了外衫,将她抱至了温血池的中央的血玉之时。 当初瑶的身体触碰到血玉的一刹那,整个温血池都沸腾起来。 夙夜周身的气势一展,立即将沸腾的池水压了下去。 他精痩的身体如同大理石那般,细致的纹理,仿佛每寸肌肤都经过完美的雕刻。 周身被天地的玄气紧紧地包围住,身体凭地生出了无数的金丝,密密麻麻的,却散发着璀璨的光华。 渐渐的,这些金丝像是有生命般的缠绕上了初瑶的身体,而在这个时候,深邃如星辰般的眉目,忽地颓败起来。 他闭上眼睛,双手高举过顶,用玄气一遍一遍地洗礼着初瑶的身体。 初瑶的身体不知被那金色的玄气冲刷过多少次,渐渐的,她的银丝,一根根的转成了墨玉般的颜色。 待她满头银发全部化成了如墨般的黑发时,夙夜才躬身弯腰,灰白淡薄的唇畔,贴上了她如樱花般的粉嫩的唇畔。 “三魂七魄,九星十二宫,阴阳渡己,魂归来兮……魔去!” 夙夜念完法语,将自身的一口灵气渡了过去,伸手在她的眉心,轻轻一抹…… 瞬间,原本在初瑶额间那个忽明忽灭的符文,慢慢地被剥离下来,落到夙夜手中之时,又恢复成了当年的模样。 夙夜胸口一闷,周身金光散尽,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他一下脱力,落入温血池中,服下药后,脸上的气色才稍稍好了一些。 他看着已经变的平静的初瑶,抬头看着深不见底的苍穹,疲倦地扬了下唇。 很好,现在一切都回归平静了。 “哗啦。” 温血池的水纹以初瑶为中心,微微荡开了一圈又一圈。许久,那个趟在血玉上的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那清澈见底的眼眸,就像是世间最为纯净的琉璃一般。 她平静地看着夙夜向自己走来,平静的表情下,看不清任何心绪变化。 “瑶儿,我们出去。” “好。”她起身穿好衣裳,与夙夜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温血池。 她看着眼前大步往前的颀长挺拔的男子,压了压干涩的嗓子,轻声道:“谢谢。” 夙夜脚步一停,而后缓缓转身道:“你不必道谢。” 初瑶听言点了点头。 她现在脑袋还浑浑噩噩的,就好像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唯一记得清晰的便是,她亲手将沈家人一个一个的杀死。 那时的她沐浴在血泊之中,心却是前所未有的空虚。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也在她脑海中挥散不去。她为夙夜披上了红色的嫁衣,在清简的木屋中拜了堂,成了亲。 “以天为证,以地为媒,我夙夜今生娶初瑶为妻,此生定不相负。” “以天为证,以地为媒,我初瑶今生嫁夙夜为夫,此生定共白首不相离。” 她想着那日情景,竟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胸口忽地一闷,她慌忙抬头,恰好撞见了夙夜那双带着惊讶的眸子。 “夙夜,那日的事情我还记得。” 她的声音很轻,对于夙夜来说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惊喜。 “瑶儿。” 夙夜定定地看着初瑶,仔细地分辨着她脸上的神情。可惜他看了许久也没有分辨出初瑶在想什么,只得自我懊恼的笑了笑。 “那几天让你困扰了。”初瑶胡乱地拍了下头。 虽然记忆不完全,但是她也记得一些零散的片段,尤其是粘夙夜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就感觉浑身着了魔一般,不由自主的被夙夜吸引。 “傻丫头,我们是夫妻。”夙夜终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苍白的脸色也多了一丝红晕。 “嗯。” 初瑶对着夙夜展颜一笑,心底暗想,夫妻,就是家人了吧。 从此,她初瑶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夙夜终于看穿了她潜在心底的那一丝丝想法,忽地将她整个揽进怀中,在夙家大大小小诧异的目光中,直接走出了夙家的大门。 一看,夙家的两兄弟都来了。 夙旻依旧风流不羁地摇着折扇,或许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他扇子的弧度显然比以前又大了不少。 夙旻旁边站着的一个沉稳如山的男人,是他们的大哥,夙魅。 夙魅虽然名字有个魅字,却没一点魅气,而是十分的霸气,一看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壮汉。这个壮汉怀里还有一个小妇人。 她比初瑶还矮一些,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初瑶,有好奇,也有惊诧。 “三弟,这么快就走了吗?”夙魅率先开口,声若洪钟。 “嗯。”夙夜对这个大哥还是十分的尊敬的,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保重,有时间多回家看看,父亲心底也是有你的。”夙魅语气带着些无奈,但还是干脆利落地说了出来。 “好。” 夙夜还是一个字。 夙魅说完之后便不不再说话,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初瑶一眼,拉着自己的小妻子便大步离开了。 夙旻则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一双桃花眼似乎正在算计什么。 许久,他清了清嗓子对夙夜道:“三弟,我去那小住一会呗?” 夙夜走近,放大的俊脸在他面前,微微扯开唇,吐出一个冷漠的字,“滚。” 夙旻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立即道:“切,滚就滚,本少去天香楼喝酒去了……” 说完,他不忘回头看了初瑶一眼,俊眉蹙的更深了。 奇怪了,为什么这个臭丫头,越看就越顺眼了,他到底是怎么了? 夙旻拍了拍脑袋,而后恍然大悟地笑了。 一定是这几天被老爹看着缺女人了才会这样,不然他怎么会看上那个毛没长齐的臭丫头。 嗯,一定是这样的! “他怎么了?”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夙旻,初瑶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谁知道。” 夙夜深深地望了眼夙旻离开的方向,眉目闪过一丝不悦。 他在夙旻的眼里看到觊觎的神色。 只是他夙夜的女人,怎容他人窥探? 回到山里的时候,已经是酉时,纵使现在三伏天,夜色也渐渐地笼罩了整个山头。 一早便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的狻猊,老远便看到了夙夜二人的身影,扬起爪子欢快地跑了过去,蹭了蹭夙夜的手指。 夙夜摸了摸它的脑袋,从桶中丢了两条新鲜的鱼。 狻猊立即放开夙夜,专心致志地去吃那两条鱼了。 下人已经备好了晚膳,初瑶身体疲惫,夙夜情况也不太乐观,皆只吃了一些,便准备休息了。 就在他们吹熄蜡烛打算就寝的时候,一到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叩叩叩……” 夙夜蹙眉,闻着从门缝飘进来的一丝淡淡的酒气,终是穿上鞋,打开了房门。 一个庞大的身影,立即倒进了夙夜的怀中,许久才踉跄地挣扎起身,露出那张美艳的五官,嘿嘿一笑。 “三弟,早啊。” 夙旻一身酒气,双眼迷离,看样子还醉的不轻。 夙夜将他扶到竹椅上,为初瑶盖上薄被,挑起凤眸,压低声音道:“什么事?” “我说了你不能笑我。”夙旻没有焦距地看着周围,显然还有些搞不清楚,这是哪里,好半晌才找到夙夜,虚软地笑了笑。 “嗯。” 夙夜说着,已经拿出了两个棋盒。 “今天我去喝酒,你猜那些傻娘们说了什么?”夙旻含糊不清地说着,眼中充满了倦意。 夙夜抬头,却没什么听下去的兴致。 “她们说我变了。”夙旻说着,抬起头看了夙夜一眼,自嘲道:“她们竟然说,我喜欢上女人了,真是可笑。” “或许吧。”夙夜摆弄着手中的棋子,捻起一枚白子道,“来一局。” 夙旻看着他眼底闪过的寒光,脊背不由一缩,半晌才挪到他的身边,嗯,了一声。 “你执白不败,可得让让我。”夙旻胡乱地拨拉下散开的黑发,醉意朦胧地道。 “不必试探,我什么都可以让你,唯独瑶儿。”夙夜说着,便将白子落下了棋盘,目光如剑般,深深地盯着夙旻。 心中的想法被洞穿,夙旻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许久他才偏转头,低喃道:“三弟,你瞎说什么呢,我要那个丫头干什么。” 此刻的他,那还有一丝的醉意,只剩下一丝矛盾和苦恼。 “该落子了。”夙夜出言提醒,目光平静如湖地看着夙旻。 “哦。” 夙旻如梦初醒,连忙将黑子跟着落了下去。 这一夜,夙旻不知输了多少局…… 当初瑶醒来的时候,夙旻已经离开了,唯独夙夜还撑在棋盘上,食指和中指间捏着一颗棋子,若有所思。 “小夜子,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喜欢上那个丫头了。” 这是夙旻离开时的说的一句话。 他到底明白了什么?就是夙夜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了着了这个丫头的魔。 “一夜没睡?” 初瑶拿出夙夜手中的棋子,认真地看着他。 “嗯。”夙夜起身,揉了揉初瑶的头发顺势整理了下,自己微乱的青衫。 “我去做早膳。” 初瑶说着,便推开了木门…… “咻!” 一把利剑忽地从门外刺进,险险地从初瑶门面上擦过。 第577章第五百七十七章 番外2 第五百七十七章 番外2 一袭金衫入目,随即闯进来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手握利剑,目光不善地看着初瑶。 夙夜抱住受惊的初瑶,眼眸骤然眯起,“你是谁?” “这是我跟沈初瑶的事情,我劝你少管闲事。”女子看到夙夜那张惊为天人的面貌时,心脏忽地不受控制跳了起来,随即蹙眉怒喝。 此人正是云岳大陆的霓裳公主,也是将初瑶的七巧玲珑心占为己用的那个人。 沈初瑶果然好本事,不仅活下来了,还找到了一个那么好的靠山。 若不是皇城密报,她还不知道沈家竟被初瑶覆灭了。 她拿着剑,无比警惕地看着初瑶,向旁边微微移开了两步。 为什么她感觉不到初瑶身上的灵力波动,莫非她真的到了长生不成? 不,不会的,沈初瑶不过是一个废物,怎么能在半年时间就踏足长生境,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错。 “沈初瑶,怎么,只能躲在一个男人怀里吗?”霓裳不悦地看在夙夜怀中的沈初瑶,只觉得妒忌在疯狂的滋长的。 她的未婚夫死了,初瑶凭什么在她的面前跟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 初瑶闻言,身体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离开夙夜,反而勾起了一抹冷笑。“我说这么一大清早就那么晦气,原来是有乌鸦在报丧。” “你,你说谁是乌鸦?”霓裳气得挑起了秀眉,她握了握手中的剑,蛮横地道:“沈初瑶,你知道你现在在对谁说话吗?” “原谅我,还真的不知道。” 沈初瑶怎么会忘记这个霓裳公主,她就是化成灰,她也会记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霓裳非要得到她的七窍玲珑心,她的父母就不会死。 也就是说,这个霓裳才是她初瑶真正的敌人。 原本,她还想着霓裳日日在皇城,不知该找个什么时机动手,如今倒好,她自己送上门来。 “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你这个没用的废物,现在也只不过是靠男人上位而已。”霓裳不顾夙夜越来越黑的脸上,一口一个废物地骂着初瑶,得意张狂地笑了起来。 初瑶并没有恼怒,现在的霓裳在她面前不过就是一个死人,她向来大方,从不跟一个死人计较。 她按住夙夜青筋微显的手背,慢慢地站起来,锐利地看着她道:“我从不跟一个死人做口舌之争。” 霓裳一怔,随即笑的更加肆意。 只是下一秒,她便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一瞬间,她便慌乱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霓裳只觉得腹疼难耐,额间瞬间滴下了几滴黑色的汗珠。 初瑶将脚边的小香炉中的灰倒了出来,拿出一截烧的还剩下一半的断肠草,明媚地扬起了一个如花的笑靥。 “霓裳公主,断肠草的味道,好不好受?” “卑鄙无耻!”霓裳恨恨到底看着向自己一步步逼近的初瑶,不屑地骂道。 “没错,我就是卑鄙无耻,不过再怎么样我也不是小偷,更不是强盗。”初瑶又踏近了一步,伸手将霓裳给抓了起来,指向她的心脏道。“欠了我的,总是要还的。”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云岳皇朝的公主。”霓裳紧了紧咽喉,害怕地看着初瑶。 “我想做什么,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初瑶拿起霓裳的剑,在她的心脏之处比划了两下,眸色越渐冰冷。 霓裳禁不住一阵颤栗,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啊!护驾,护驾!” 一阵狂风扫进来,惊起绿叶无数,木屋窗棂挂着的风铃,被吹得叮当的作响,暗藏杀机。 一白一黑的身影从门外破窗而入,纷纷将霓裳护在了身后。 初瑶也被夙夜在起风时的那一刻拉至身后。 他如星般的眉目,冷静无比地注视着眼前两大高手,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黑衣男子身上,挑起了唇角…… 那男子看到夙夜的时候,明显也被惊诧了一下,随即紧抿起了嘴角。 “好久不见了三公子。”黑衣男子看了眼夙夜,又看向他护在身后的女子,不凡的样貌多出了一丝玩味。 “在下倒是没想到一向闲云野鹤的独孤九也会有听命他人的一天。”夙夜已经将竹笛换成了玉笛,指尖更是有玄气微微波动。 能让他率先作出防备的,这个独孤九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独孤九又名独孤剑客,出剑必见血。在云岳大陆从未尝过一次败绩,又名第一剑客。传闻,他很早便踏进了长生境。 按理来说,踏入长生境的人是不会入世的,夙夜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皇朝公主出山。 独孤九摸着手中的细剑,英气磅礴的面容,露出一丝无奈。他耸了耸肩道:“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三公子手下留情。” 夙夜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若论本事,他们两个打斗起来,谁输输赢都不一定。 严格来说,他甚至输的几率还大些。 “独孤叔叔跟这个男人废什么话,速度杀了了事。” 霓裳公主不满地抱怨了一声,眨眼间,一把冰寒的细剑便抵在了她的喉间。 她惊恐地看着独孤九:“你……” “老子要做什么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独孤九冷冽地挑起眉,“若不是因为老子当年欠了你爹一个人情,凭你也想指派我。” 霓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又不敢多言,只得默默地咬了咬唇,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跟公主说话?”另一个白衣男子,也是知天境的顶峰,他声音尖细,眉目比女子还要柔美三分。 独孤九剑气一凌,只见他的手往后一甩,那白衣男子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脖颈间的血丝,一点点渗了出来。 独孤九舔了舔剑峰,邪戾地道:“多嘴。” 霓裳被吓呆了,没想到在自己从小到大的贴身护卫,被独孤九一剑就刺死了…… 独孤九显然没有心情照顾霓裳的感受,他大咧咧地挥了挥手中的剑,对夙夜灿烂一笑:“二对二,现在公平了,出去打一场?” 夙夜闻言一笑,“就算你没杀他,也无事。” “我知道,就算我不杀,你会第一个杀了他。”独孤九说着便大步流星踏了出去。 夙夜随即也跟了上去。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再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已经没有用处,只有堂堂正正地打一场,才能让对方真正的服输。 霓裳和初瑶相看一眼,立即追了出去。 朝阳初现,整个山林的鸟兽簌簌齐飞,阵阵杀伐果决的笛音和势如破竹的剑气交缠在一起,又迅速分开,快到看不清人影。 瞬息之间,已过千百次的交锋。 初瑶所站着的地方,却像是在暴风中的风眼,平和无比。 霓裳那边就没那么好了,不过片刻,她的发髻已经散了大半,一身金色的华服也变得破破烂烂起来。 她吓的尖叫,急忙跑到了初瑶身边,才近一步,便被初瑶扼住了咽喉。 “身上的毒那么快就解了?” 霓裳一张口,她便又塞了一颗不知名的药丸到了霓裳的肚子中。 手臂忽地传来一丝震痛,她急忙松开了霓裳衣襟。初瑶低首一看,皓月般的手臂已经多了一丝剑痕,还有玉笛的一丝痕迹。 也就是说,就在她刚抓住霓裳的一瞬间,独孤九便向自己袭击过来,而后又被夙夜挡了去。 “弟妹,给我个面子,不要对霓裳公主下手。”天空传来独孤九的声音,听起来,他似乎被夙夜逼的十分紧。 “无妨,瑶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夙夜的话也传了过来,语气同样不轻松。 初瑶神色不明地望了震荡的天空一眼,除了笛音和剑气在盘旋回荡,她根本看不到他们一丝的身影。 若不是她知道此时夙夜他们正在激战,怕是自己都不相信,天空中有人。 他们站的太高,让她连仰望资格都没有。 “你刚给我吃下了什么?”霓裳趴在地上,一边抠着喉咙,一边瞪着初瑶。 “五毒丹,让你穿肠烂肚的药。”初瑶面无表情地看着抠喉咙更甚的霓裳,冷声道:“没用的,五毒丹入肚即化,现在已经入侵到了你的五脏六腑之中,没人有解药。” 这些毒丹,都是她在入魔的时候炼制而成的,现在她已经驱了魔,便成了绝丹,就是她也没有办法。 “你好歹毒!”霓裳咬牙恨恨地道。 “歹毒?或许吧。若不是你们逼我,我又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初瑶向着霓裳走过去,再次亮出手中的匕首,她绝不放过这个杀霓裳的绝好机会。 霓裳显然也发现她的杀气,她一边跑,一边大声道:“独孤叔叔,救我!” “靠!”独孤九一看,低咒一声,便要往霓裳方向赶去。 “独孤兄这么急要去哪?” 夙夜立即闪身拦住独孤九,口中的笛音忽地一转,一段霸道无形的音波,刺进了独孤九的心脏。 “噗。” 独孤九一时失神,被那噬人的音波震断了心脉,一口心头血便喷了出来。整个身体更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夙夜收回玉笛,从空中翩然而落。他站在独孤九的面前,清晰地道:“你输了,独孤兄。” 独孤九显然还没完全接受这个结果,睿智的眼眸丧失了所有的光芒。许久他才低笑一声道:“恩,没错,我输了,随你们处置。” “你走吧。”夙夜还是很欣赏独孤九的,他转身往回走,拉起了初瑶的手。 此时,初瑶已经拿回了手中的七窍玲珑心。 她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霓裳,眸光一暗,不知是喜是悲的抿了抿唇。 第578章第五百七十八章 番外2 第五百七十八章 番外2 “不开心?”夙夜看着初瑶蹙起的秀眉,伸手欲要将她抱起。 初瑶躲过夙夜的手,看着自己的七巧玲珑心,一阵恍惚。这明明是她的心脏,可是她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厌恶。 “我不想要它了。” “别闹,进屋,我帮你。”夙夜顺了顺她的长发,用盒子小心翼翼地将七巧玲珑心装了进去。 初瑶低下头,许久才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夙夜的行为。 …… 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夙夜便将七巧玲珑心重新放回到了初瑶的体内。七巧玲珑心不同于普通的心脏,它永远不会因为枯竭而停止跳动。 它所需的精气来自于天地。 虽然初瑶拿回了心脏,喜怒哀乐的情绪也都回来了,却还有一样还是没有。 那便是情。 她能够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好,却没有办法做出回应。 这是每个七巧玲珑心的主人都有的天缺,他们注定一生无情。能感受到他人的爱,却永运也不会爱上他人。 算下他们成亲也有些时日了,虽然同床却是除了亲吻之外,再没任何一步的动作。 不过夙夜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他只要初瑶好好的。 “你就喜欢这么一根木头?”夙旻将夙夜从屋中拉了出来,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忘了自己也因为这个木头而陷了进去。 “没关系,我能等。” “如果她一直都不开窍呢?”夙旻看着这样的夙夜,心底不由多了一丝心虚。 夙夜对初瑶的爱,是他永远也比不上的。 他对那个丫头,仅仅是被吸引了而已。就像人们遇到了美丽的事物,总会停下来多看两眼。 “那我便一直等。”夙夜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是长生,就算这一世的初瑶不会爱上他,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总有一世他能等到她的爱。 “就算她有了情,爱上别人了呢?”夙旻问这话的时候,整个身体都禁不住颤抖了下。 若是初瑶有一天有了情,他希望她能爱上夙夜。 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弟弟,他认定了的事,就不会放弃。这世上绝对没有人比他更爱她。 “瑶儿爱上别人吗?”夙夜喃喃低语,低下的眸子,似有暗潮在涌动。 他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瑶儿真的会爱上,除了他以外的男子吗?他随意地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指尖微微颤动着。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不会因为生气,而杀了那个男子呢? 想着,他将才捏起的棋子又丢回到棋盘上,淡淡一笑。 他知道自己不会的。 他是这么喜欢初瑶,又怎么舍得让她掉眼泪。就算有一天,她爱上了别人,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她爱谁是她的事,他只要一直守着她便是了。 “就算瑶儿喜欢上了别的男子,也没关系。”夙夜对着夙旻轻轻一笑。 他扬起的嘴角,笑的很洒脱,就像是云鹤飞天展翅的一瞬间,是那般的超凡脱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夙旻认真地注视着夙夜,道:“既然你决定,那便好好待她吧。” 夙旻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三年都没出现在他们面前过。 夙家的人说夙旻出去修行了,可没一个人知道,他们这个二少会到底是因为什么出去的。 直到有一天,夙旻回来了,身边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出众的女子,而且看起来温婉大方,就像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当然,这些并不足以让她吸引众人的目光。 她之所以能够引起众人注意的一点便是,她和初瑶长的很像。 夙魅都准备要嘲讽,自己这个弟弟找个女人都是找替身的时候,夙旻却公布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这个长得和初瑶很像的女子,就是初瑶的姐姐,沈飞羽。 她在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沈家,所以初瑶对她并没有印象。不过她曾听过爹娘偶尔透露过一些只言片语,所以是知道自己是有过一个姐姐的。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不知道这个姐姐到底是死还是活。 当两姐妹站立在一起的时候,初瑶才感觉到了血缘的亲密。虽然算是第一次见面,她对飞羽却没一点陌生。 飞羽也是如此,立即将她紧紧抱住,激动的久久不语。 “你还是和小时那般玲珑。”飞羽抹掉眼睛上的泪水,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你辛苦了,现在姐姐回来了。” 初瑶摇摇头,对飞羽扯了扯唇角。 飞羽欣慰地笑了下,然后才看向了站在初瑶身后不远处的夙夜,在望见他那容貌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谢谢你替我照顾妹妹。”飞羽向夙夜微微躬身,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瑶儿是我的妻子,照顾她是应该的。”夙夜怎么会没看到飞羽眼中流露出的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当下脸色冷了下来,只神情冷淡的点点头。 虽然他很高兴初瑶找回了亲人,但并不代表,他会相信这个久未谋面的姐姐,会对初瑶多么的关心。 飞羽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随后又装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当晚,夙旻便把如何找到飞羽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飞羽寄养的那户人家因为天灾全都没了,家里欠下了很多债务。地主便要将她卖到青楼,最后被夙旻救了回来。 “三弟,你不是建立玄阁了吗,今后让她跟你一起便是了。”夙旻喝了一口酒,将目光落到了初瑶身上。 三年不见,当初青涩的小丫头已经出落成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好。”玄阁正缺人手,夙夜不用信不过的人,沈飞羽在那里也可以让他试探试探。 初瑶对这些没兴趣,没喝几杯便醉倒在桌旁不醒人事了,惹得夙旻落了几声嘲笑。 “这丫头酒量倒是越来越浅了,也不知道你怎么调教的。”夙旻说着,又喝了满满一口酒,心中的怅然所失的感觉又多了几分。 这三年来,他云游了整个云岳大陆,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这个小丫头。却没想到今日看到她的时候,那颗心脏就情不自禁的狂乱起来。 原来他一直不曾忘记。 沈初瑶,你究竟是什么魔? 他看着趴在酒桌上,伏着头的初瑶,又看了眼夙夜,心中的不快便散了大半。 “我抱她去歇息。” 夙夜说着便将初瑶抱起,走向卧室。 才靠近软榻,初瑶便滚了下去,胡乱地扯过一角被子盖在了肚子上,嘴角不满地嘟囔了两下。 夙夜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许久,才失笑地将她掖好辈子,附耳低语道:“乖,盖被子,别凉着了。” 初瑶迷蒙地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夙夜道:“夙夜,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她的语气无疑和小孩撒娇一个样子,看得夙夜整颗心都化了。 “好。” “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帮我埋在竹林中好不好?”初瑶说的迷糊,夙夜却听得真切。 “傻丫头,不会有那么一天。”夙夜心一疼,对着她胡思乱想的小脑袋敲了一记。 “是人都会死,怎么会没有那一天,总之你必须要听我的,知道吗?”初瑶嘟起水晶晶的粉唇,目光幽怨地看着夙夜。 “好。” “我想在入葬那天,再穿一次红嫁衣。”初瑶看着夙夜,眼中却是空荡荡的,“我想来世也做你的新娘。” “你醉了。”夙夜不想听初瑶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轻声叹了叹。 “我没有。”初瑶立即反驳,脸色因为生气都多了一些红晕,她把手从锦被中探出来,道,“你一定要答应我。” “好,我们生生世世都不离开。”夙夜吻住了初瑶的手指,只觉得她指尖的温度很烫,烫的几乎要灼伤自己。 傻丫头,我怎么会主动放开你。 “夙夜,若是来世我还记得你,我们就在一起,我想我再见到你,一定会爱上你的……” 初瑶话没说完,便彻底睡了过去。 夙夜依旧握住她的指尖,唇角不禁勾起一丝笑,“傻丫头。” 他这般说着,却是将她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 这一晚过去没多久,在确认飞羽可以信任之后,夙夜进行了踏入长生境的第一次闭关。 当初为了对战三大势力,他是强行靠药物将自己拉入了长生境,所以道基十分的不稳。若不是最近气血亏空的厉害,他是绝对不会抛下初瑶一人闭关的。 “丫头,我闭关这段时间你就去陪祖爷爷知道吗?”夙夜有些担忧地看了初瑶一眼。 “有我护着她,不会有事的。”夙旻催促了两句。 “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夙夜意味不明地盯了夙旻一眼。 他已经替初瑶占玄过,确定初瑶会有一劫,这一劫,他却无法替她躲,所以只能让她去夙谨行身边。 “好了,你这个妻奴,我绝对不碰这瘦不拉几的丫头一根汗毛,你大可放心。”夙旻对着夙夜的胸口给了重重一拳。 夙夜轻笑,又嘱咐了好几句,才进入了道场中。 “别看了,丫头。”夙旻拍了拍还在发呆的初瑶,没好气的提醒道。 初瑶茫然的点点头,慢慢地跟了上去…… 回夙家的途中,一群躲在草丛中的黑衣人露出了凶狠残酷的笑。 夙夜并不知道他们为了等这个机会足足等了三年多,隐忍了三年多,如今终于等到了。 “杀了我皇朝的公主还想安然无恙的活下去?休想!” 第579章第五百七十九章 番外2完 第五百七十九章 番外2完 这边夙旻正带着初瑶,一边赶路,一边跟她安利云岳大陆的秀美河山,根本没注意道路两旁。 初瑶也只是低头看路,时而配合的说上一两句。 忽然,平地吹起了一阵邪风,沙土吹进了初瑶的眼睛中。 正揉眼睛的之际,耳边陡然传来了一阵华剑破空的锐金声。 初瑶再顾不得眼睛,连忙蹲下,做出防守的姿势,一边急声地叫着夙旻:“二哥,你如何?” “我没什么大碍,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夙旻连忙来到初瑶身边,用长袖护住她,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一伙人。 这一群黑衣人身上的气息十分的诡异,且每一个的灵力波动都不再夙旻之下。 遇上麻烦了。 夙旻紧蹙起眉,一边想着如何联系夙家,一边开始护住初瑶,打算拖延时间。 “各位好汉若是求财的话,我身上倒还有一些银两。”夙旻站在初瑶身前,拔出长剑,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二少,我们不愿跟夙家为敌,只要你把这女子留下,便放你一条生路。”为首的黑衣人并不想得罪死夙家,语气的威胁之意,稍减了些。 夙旻望着为首黑衣人,小拇指上的尾戒,美艳的眉目当即勾了起来,他冷笑一声,摸了摸手中的长剑道:“看来各位是铁了心跟我夙家作对了。” “动手。” 黑衣人看夙旻已经拔剑,也不再多说废话,倾身袭了上去。 他们来到这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初瑶死。 夙旻见他们目的明确,当机立断地把初瑶往身后一推,低声道:“快回去夙家告诉祖爷爷,我来断后。” 初瑶看了夙旻一眼,站在原地,半步不挪。 她已经知道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也知道自己若是此时逃回夙家的话,夙旻根本撑不到夙谨行来的时候。因为夙旻不是夙夜,并没有自保之力。 所以,她不会离开。 “蠢女人,走啊!”夙旻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头也不回的断喝道。 “我不走。”初瑶已经从包囊拿出了之前研制的毒药,她用力碾碎,捂住口鼻,朝天一洒。 可惜这些黑衣人个个训练有速,见黑色粉末扬起的一瞬间,便掩住了口鼻,十几把利剑如毒蛇一般,向着初瑶钻了过来。 夙旻心猛地一跳,立即跳了过去,双手一顶,一剑抵十剑。 剑与剑碰撞刮擦了阵阵火花,铿锵声中,带着胆战心惊的病态美。 绝不能让这个女人受到一丝伤害。 他紧咬着牙根,俊美的面庞因为太过用力都变得狰狞起来,他从牙缝中,拼命挤出一句话,“蠢女人,你快走,我要坚持不住了。” “我怎么会丢下你走。”初瑶提起自己为数不多的灵力,按在了夙旻不断震荡的背部。 “蠢女人,这个时候你逞什么英雄,赶紧滚。”夙旻只觉得身体多了一丝淡淡的暖流,但那根本不足以让他反败为胜。 他心底生出了一些绝望,转头看了一眼,一脸认真的初瑶抬起头唇边的笑容,心忽然一暖。 这丫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二少还真是情深意重,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弟妹。”为首的黑衣人怪异的笑了笑,灵力再次提升,“看你们可怜,我就成全你们做一对黄泉鸳鸯好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 夙旻眼中的难堪一闪而过,拼进全力将手中的利剑猛地一挥,一下便震开了数十个黑衣人。 他气喘吁吁地执着剑,回头对着初瑶放荡不羁地笑了笑,黑色的头发因汗水都变得濡湿一片,紧紧贴在他的双颊上。 “蠢女人,既然你留下陪我死的这份情,我夙旻记住了。”夙旻邪笑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直直地注视着那些黑衣人,“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死好了。” 看见夙旻已经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初瑶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缎带,恨恨地咬住了牙。 为什么自己不能再强大一点,为什么自己只能是一个拖累人的废物! 心里咽下这不甘的想法,初瑶掏出了各式各样的毒物,一边挡着三三两两朝自己袭来的剑,一边下着毒。 她的动作很快,让敌人防不胜防。很快便有一两个黑衣人中了招…… 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他们的实力本就跟黑衣人相差甚多,几十个回合下来,已然落了下风。 初瑶有着夙旻相护,身上的伤口倒没多少,倒是夙旻,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手臂更是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遍体鳞伤的夙旻还在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利剑,他气势不减,只是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 终于,在为首的黑衣人那柄血剑刺进心脏的时候,他再也支持不住身体,重重地跪在了初瑶的身前。 他努力地撑着身体看着初瑶,洒然一笑:“傻丫头,我自爆还能拖住他们一段时间,你快跑。” 初瑶摇摇头,握住了夙旻的手,无比认真地道:“二哥,你不会死的。” 夙旻虚弱的笑了笑,想要去揉揉她的脑袋,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能叫我一声旻吗?” “旻。”初瑶看着他,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能听到你这么叫我,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呵呵……”夙旻苦笑一下,忽地,他看见一把剑已经飞到了初瑶的背后,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初瑶惊讶地捂住唇,再看到夙旻身体又多了一把剑,心脏猛地一窒。眼中的泪水没有任何预兆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她会感觉心好难受,难受的快要死了过去? “沈初瑶,受死吧!”为首的黑衣人一剑没有得逞,再次提剑刺了上去。 其他的黑衣人虽受伤不轻,但也都握起了手中的剑,向他们冲了过来。 夙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牢牢地抱住初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快速地念着自爆的咒语。 初瑶听着他好听的声音,心却是沉甸甸的。 她抬起锐利的眸子,看着锋利的剑锋离自己越来越近,又看了眼身前的夙旻,微微一笑…… 夙旻你们已经保护了我很多次,这一次,就让我来保护你们。 她也快速地念起了自爆的咒语,在利剑从夙旻的身体穿进她的心脏的时候,她解脱一般的扬起唇角。 银白色的光芒自她的身体中盛放,只一瞬间夙旻脱离了包围圈,而初瑶还在敌人的中心。 她半跪着,裙袂飞扬,一袭黑发如同精灵般跳跃着。 只听得轰隆一声,以她为中心的地方,一圈剧烈的气波震荡了出来。 那些黑衣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了出去。 夙旻这才看到,初瑶身体已经插满了利剑,而她的怀中,一只雪狼正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似乎在哭泣。 没错,初瑶把雪狼的涅灵技能用在了夙旻身上。 这是她强制性使用的结果。 “瑶儿!” “瑶儿……” 夙旻和夙夜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夙旻大叫一声之后已经冲到了初瑶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残破不堪的身体,整个人都因为愤怒而变的颤栗。 “瑶儿,为什么,为什么……”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初瑶能够信誓旦旦的说他不会死,原来她再一开始的时候便在算计了,所以才会留下来。 “你怎么,怎么就那么的傻。” 初瑶缓缓地抬起头,对夙旻无力地笑了笑,“二哥,你哭的真丑。” “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祖爷爷。”夙旻看着那些从初瑶身体渗出的鲜血,只觉得心如刀割。 …… 本还在闭关的夙夜心忽地一疼,随即猛地睁开双眼,双指一掐,似是看到了什么,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大手一推石门,便飞出了布满了阵法的道场,向着初瑶的方向赶去。 瑶儿,你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当他匆匆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满身是血的夙旻正在一群尸体里抱着初瑶,失声痛哭。 夙夜脚步一颤,而后一把将夙旻挥开,将初瑶抱进了怀中。 “瑶儿,瑶儿,你不要吓我。” “夜,瑶儿她死了。”夙旻低着头没敢看夙夜,“瑶儿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夙夜没有理会夙旻,只是用自己的灵力一遍一遍地温养着初瑶,他平静的表面藏着一颗狂风暴雨的心…… 终于,初瑶睁开了双眼。 她看到夙夜的时候,眼中的那丝遗憾终于消失殆尽。她安静地躺在夙夜的怀里,断断续续地道:“夜,不要……不要忘记我们的……的约定……” “嗯。”夙夜拼命地点头,白皙的手指骨节节节突出。 “若有来世……咳咳……” “若有来世一定会找到你,努力让你爱上我。”夙夜把初瑶没说完的话说完,滚烫的薄唇一遍遍地亲吻着初瑶满是血污的手指。 “我……信你……” 初瑶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双眼,再无生息。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那日,夙旻看着夙夜抱着初瑶离开,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就连夙家也再无初瑶的音信。 只知道,三日过后,云岳大陆多了一个魔头,他仅凭一人,覆灭了整个云岳皇朝。 一夕之间,云岳皇朝这个庞然大物便彻底陨落,没有人知道那个魔头做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云岳大陆再无皇室,整个大陆只由玄阁掌控。 竹林之中,一个绝美无双的男子立在一块崭新的墓碑旁,伸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墓碑上的字。 爱妻初瑶之墓。 他闭上好看的眉眼,回忆着他们经历过的一幕幕,泪已濡湿了眼…… “你这样优秀的人应该心系天下才是。” “瑶儿觉得优秀的男子,就该坐拥天下吗?”夙夜问的认真。 “那是自然。” “既然是瑶儿说的,那我便会做到。” 瑶儿,你说的,我都做到了,你现在又在哪呢? 第580章第五百八十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八十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七星连珠将近,时空错乱,任锦轩的灵魂在救江子笙的时候扯进了时空的乱流之中。 他在乱流之中看着飞快流逝的时间,看着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 如一个旁观者见证着朝代的更替,历史的变迁。 忽然他看到前方一处闪着光芒地方,立即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 待他回过神之时,已经站在了一条被太阳晒的发烫的大马路上。人们在他的身边走来走去,穿着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手里拿着薄薄的小方块,正对着空气时而喜笑,时而嗔怒。 忽然,一个移动地铁盒子向他冲了过来。 任锦轩剑眉一挑,伸手便要拦住那奇怪的玩意,眼中铮然杀气一闪而过:“找死!” “咻!” 只见那铁盒子中的人,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便要去拿路边的石头。果然,他纤细的手指,直接穿过了石头。 “这里便是地狱?” 任锦轩脑子有些乱,他找了一个绿色的铁盒子,慵懒地坐在上面,如王一般高傲地审视着来往的人群,却不知道自己坐在了一个垃圾桶上。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让他感觉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想回去,回到大玄跟他的子笙在一起。 “子笙一定着急了。” 任锦轩烦乱的想着,看着白灿灿的天空却是无能为力,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漫无目的在街道上飘荡着,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美食,微微咽了咽口水。嗯……虽然他此刻是灵魂状态,但是他还是饿了。 他想到了江子笙做的美食,想到她做的小蛋糕。 回去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就在他心神不定的时候,他的身体被人撞了一下。没错,就是被撞了一下! 他现在不应该是鬼吗,怎么还会被人撞? 所以他立即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再挪不开眼睛。他看到他的子笙了,虽然穿着奇怪的服装,但就是江子笙! 他立即飘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江子笙。他感受到了江子笙实实在在的触感,还是那么的温暖。 “子笙,你来找我了吗?” 少女回过头看向了任锦轩,眼中闪过一抹惊诧,随即把嘴里的棒棒糖了拔出来,甜甜一笑:“大叔,你谁啊?在玩cosplay啊?” 任锦轩蹙眉,他怎么听不懂江子笙说的话,然而,让他更为生气的是,江子笙竟然叫他大叔! 她现在是觉得他已经老了,所以改口叫大叔了? “子笙别闹,快带我回去。” 任锦轩欲要揉江子笙的头发,却发现她像是见了鬼似的躲着自己,眼里满是鄙夷道:“大叔前面是矮山塘医院,不谢。” “矮山塘医院?”任锦轩正用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一脸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就是神经病院。”江子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即甩开了任锦轩的手,大步往前走。 心里暗暗地想,哎,模样长得倒是人神共愤的,可惜啊,是一个神经病。 任锦轩哪里会放过江子笙,依旧跟了上去。 江子笙没走几步便看到任锦轩阴魂不散的跟了上来,当即俏眉一竖,大声地道:“大叔,求求不要跟着我好吗?” 江子笙这一声喊出来,周围人立即看向了她,皆露出了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江子笙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跟一个神经病说话呢。” 周围的人又离江子笙远了几步,这个小姑娘眼前明明就是空气,哪有什么神经病。 江子笙看他们这样,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指着任锦轩道:“就是他,穿着白衣古装的男人。” “小丫头,你是不是眼花了,你前面没人啊。”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眼中露出了几分同情。 “我没有,奶奶,你别看他长的好看,但他就是个神经病啊。” 江子笙极力的想证明自己,可话一说出来后,连那个大妈都躲去远远的地方了。 见江子笙委屈的红了眼,任锦轩一阵心疼,上前抱住她道:“乖,别哭了,他们是看不到我的。” “为什么?”江子笙傻傻的问。 “因为我现在是鬼。”任锦轩无可奈何地指了指脚,“你看,我的脚都不沾地……” “啊,有鬼啊!” 江子笙大叫一声,一阵风似的跑了…… 她跑了很久很久,终于跑到了自家门口,等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回头一看,任锦轩正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三分慵懒七分妖艳的模样,让她的心脏没理由的狂跳了一阵。 随即她很快又意识到,眼前这个长得艳绝天下的男人,其实是只鬼。 “大叔,我虽然不是个好人,但这辈子也没犯下过什么大错,更何况我才刚参加完高考,大学还没上,您就不要再缠着我了,好不好?” 江子笙简直要哭出来了,原本以为鬼这种东西只是电视小说中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却没想到她还真是走运地碰上了一只。 (各位大大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世子大人之前在救完子笙后穿越了,而且还是穿越到了江子笙十八岁的时候。) 任锦轩蹙着眉,大步往前,将江子笙逼到了门上,一只手霸气地撑在了门上,一只手抬起了江子笙的下巴。 他琥珀般的眉眼流露出了丝丝魅惑,不由分说的印上了江子笙柔软香甜的唇畔。 嗯……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江子笙傻了……她惊恐地睁着眼,看着已经从她嘴上离开的任锦轩,脑袋乱成了一锅粥。 她不仅被一只鬼壁咚了,还被一只鬼夺走了守了十八年的初吻…… 虽然这只鬼很好看,比那些明星好看数倍,但她还是很震惊。 天啦撸,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任锦轩忽然深沉地问了一句。 “……” 这么高冷的一只鬼,竟然这么蠢萌了吗? “男的女的?”任锦轩锲而不舍。 这一路上,他在追江子笙的时候已经想通了一件事。就是江子笙不记得他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喜欢她的。 “你是在开玩笑吗?”江子笙咬住唇,有些不知所以。 “嗯,你还是那么可爱,一逗脸就红。”任锦轩说着又捏了捏江子笙那张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的脸。 “……” 江子笙有些崩溃,她已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一只鬼耍了。 虽然有些惊恐,也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接受自己遇到了一只鬼的事实。她背靠着门板,快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电视和小说上都说了,鬼之所以缠上人,那必然是有未了的心愿,只要替他完成了心愿,他便会离开。 看了看自己无缚鸡之力的手,江子笙皱紧了眉头,道:“大叔,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还没完成吗?” “嗯,我想跟子笙一起生活下去。” “开什么玩笑,跟鬼生活!大叔你还是换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条件吧。”江子笙已经双手双脚都趴在了门上,做出抵死不从的姿势。 任锦轩有些好笑,他从没见过江子笙用这样的形象示人,倒有一些新鲜别致。 “让我……” 任锦轩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江子笙的身上背着的包包里便传出了一阵刺耳的音乐。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然后他便看到了,江子笙淡定的从包里拿出一个放光的小方块,放在了耳边。 “喂?花花啊。你要来我家?行啊,那来吧。” 说完,江子笙便要把手机放到了包包里,忽然,她发现任锦轩正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的手里手机,当即小心翼翼地挥了挥,“你喜欢它?” “这是什么?”任锦轩一脸严肃地看着江子笙。 “这是手机啊,可以打电话的,你不知道?”江子笙又看了看任锦轩,见他这一身装扮,恍然大悟道:“你是古代的鬼?” 任锦轩想了想,而后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江子笙的话。 江子笙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嘴唇都哆哆嗦嗦地发抖了。 眼前这只鬼不仅仅是鬼,还是只道行高深的千年老鬼……看来,她命不久矣。 “鬼大叔,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害过什么人。”江子笙咬了咬唇,一副就要快哭的样子。 “放过你?” 任锦轩一听到这三个字,周身的气势立即散开,他一把将江子笙摁住,眉眼定定地看着她,无比霸道道:“子笙,永远也不要说放过你这三个字,我们是那么的相爱,我怎么会放过你。” 江子笙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许久,她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点,连忙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子笙?” “傻丫头,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名字。”想到江子笙已经对自己没了记忆,任锦轩眉眼立即变的柔和起来,用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下江子笙如玉般的脸蛋。 江子笙惊讶张了张嘴,他说她是他的妻子?有没有搞错啊…… “大叔,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她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可能是一个千年老鬼的妻子。 “子笙,你就算是化成灰了我也会认得。” 任锦轩说的深情,连江子笙也看呆了,忘记了害怕。 “江子笙,今天高考成绩出来你查了吗?喂,发什么花痴呢!”一个青春貌美的女子,穿着吊带背心和热裤跑到了江子笙面前,拍了拍她的肩,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在门口怎么不进去,吃错药了?” 任锦轩只扫了一眼那女子,便皱起了眉,伤风败俗。 还是他的子笙好,就算穿这些奇怪的衣服,也是清清爽爽的。 第581章第五百八十一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八十一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江子笙看了看任锦轩,又看了看好友,才后知后觉的拿钥匙开了门。 花花一进门,就反客为主拿起遥控器,一手开空调,一手开电视,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江子笙欲哭无泪的看了眼任锦轩,只能当没看见似的,坐到了花花身边。 “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没考上?”花花心里咯噔一跳,有些忐忑不安的看了江子笙一眼。 别看江子笙平时宅,成绩一向不错,按理来说一个普通的二本完全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连一本也是有可能的。 “倒不是这个。”江子笙叹了一口气,让她怎么说,她招惹上了一只千年老鬼。 而且这只老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就算她想说也不敢啊。 江子笙在纠结不已的时候,任锦轩已经飘到了电视身边,盯着里面晃动的小人儿,满是惊奇。他伸手碰了碰,电视的人物立即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雪花。 他一惊,连忙移开。 才移开一下,电视又恢复如常,继续播放着之前的画面。 “这盒子甚是奇怪,竟然能装的下人。”任锦轩说着,又碰了下电视。 毫无意外,电视上的画面再一次消失变成了一片雪花…… 坐在沙发上的花花不淡定了,调了很久都没调好。她气的把遥控器一放,对着江子笙强烈控诉:“我之前就说外国货不靠谱吧,你们家的才买回来几天啊,没事还是多支持支持我们国产吧。”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有一只鬼在旁边影响信号,什么牌子都没有用。 任锦轩已经飘到了江子笙身边,指着电视道:“娘子,这是什么?” “电视。”江子笙懒懒地应了一句。 “什么?”花花一头雾水地看着江子笙。 “额……我说电视恢复正常了。”江子笙尴尬地笑笑,暗瞪了任锦轩一眼。 “真的哎,是不是信号的问题啊。”花花连忙聚精会神地看起武侠片,顺手从果盘拿起一个苹果,咬了起来。 任锦轩扫了她的吃相一眼,冷然地勾起唇畔,“有辱斯文,还是娘子文雅。” 说完他有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看了,眼里满是惊奇。 江子笙的嘴角更抽了,哎哟,不行了,她得去看看神经科。 突然,电视演到一个侠客正拿着剑对着镜头刺了过来,任锦轩顿时桃眸一眯,一边护住江子笙,对着电视大手一挥:“放肆!” 江子笙目瞪口呆地看着任锦轩,又看了眼已经往外冒青烟的电视,内心崩溃了。 这下,她的松下电视是真的坏了。 卧槽,这是她母亲大人勒紧裤腰带才买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松下电视啊,果然外国货不靠谱。 但,更不靠谱就是这只千年老鬼。 “我要杀了你啊!!”江子笙尖叫一声,便扑到了任锦轩的身上,小胳膊更是掐住了他的脖颈。 一旁的花花,张大了嘴。 她现在只看到江子笙在跟一团空气搏斗。 “子笙,你是不是被电视刺激傻了……”花花讪讪地说了一句。 江子笙闻言,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立即从任锦轩的身上跳出来,端端正正地做到了沙发上,脸上一阵青一白。 “哈哈,我准备考戏剧学院呢,无实物表演是不是很精彩?”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有些蠢。 但是显然,她更加高估了花花的智商…… 花花两眼已经冒光,十分崇拜地看着江子笙,而后重重地道:“简直不要太棒,完全能比拟那些什么金鸡影后了!” 废话,跟一只鬼掐,能不棒吗。 她现在担心的是,母亲大人回来看到烧掉的电视是打算把她清蒸还是红烧的问题。 “花花啊,这电视也坏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江子笙神情恹恹地望着花花,就像开败了的花,一片死气。 “好吧。” 花花给了江子笙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拍拍屁股,不带走一丝尘埃的离开了。 任锦轩见那个碍事的人一离开,立即便走到了江子笙身边,眨了眨魅惑的大眼道:“怎么了?”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因为他的一时抽风而闯下了多大的祸。 江子笙幽怨地盯了他许久,最终将满肚子怨气吞了下去。事已至此,她又怎么跟一只老鬼生气,更何况还是一只道行高深的老鬼。 若是惹怒了他,他万一也像刚刚那样,挥手就把自己灭了…… 想想,江子笙便打了一个哆嗦,挥了挥手跑到房间看漫画了。 果然还是腐女漫能够抚平她那颗饱经摧残的心,正当她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夙夜那张放大的俊脸便神鬼莫测凑了过来。 当他看到那漫画里的画面时,一张俊脸立即变黑了。 可惜,这次他怎么样也撕不掉那本漫画。 “子笙,这个,好看吗?”任锦轩看着上面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偏转头,嗓子一紧,尴尬地咳了咳。 “好看。”江子笙想也没想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回头一看,果然任锦轩的脸色更黑了。 她忙将手里的漫画递了过去,带着讨好的意味道:“那个,要不,你也看看……” “……” 任锦轩按了按发疼的眉心,子笙真是越来越调皮了,他一生只看兵书和诗集。像这种不良的图书,他以前若是见了必定是以火焚之。 江子笙见他脸上的黑气散了些,便大着胆子跟他对立而坐,微微一笑,“说说你的事情吧。” “应该是我们的事情。”任锦轩认真的纠正江子笙的话。 江子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跟着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待任锦轩把大玄的事情跟江子笙全部说了一遍之后,江子笙已经完全被任锦轩说的故事吸引住了,不禁追问道:“后来呢,后来你的妻子怎么样了。” “你不是出现在这了吗。”任锦轩好笑的揉了揉江子笙的脑袋,满眼的宠溺。 虽然他不知道江子笙为什么记不得他了,但他相信只有他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困难。 江子笙无奈地张了张嘴,认真地看向了任锦轩,一字一句地跟他分析道:“你说你的妻子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你看我,哪里像怀过孕的样子,而且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越过。” “虽然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确实是我的娘子,不会错。”任锦轩紧紧地抱住江子笙,低沉的声音,像是三月那能穿透人心的雨,“子笙,不会错的,你的气息,你的味道,你的一颦一笑都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江子笙从小到大都没跟男的如此亲密接触过,此刻早已红霞满天,听着他低低沉沉的情话,整个人都像飞上了云端,轻飘飘的。 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连忙把这迷惑人心的鬼推了推。 “虽然我知道你没有说谎,但我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江子笙无辜地看着这个缠上自己的千年美男鬼,低叹了一声。 她看的鬼神小说,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了,但从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么一档子事。 她仔细分析了下任锦轩的话,立即否认了前世论,因为那个江子笙也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而她别说穿越了,连点远的地方都没去过。 “子笙,你不是说你是从一个游戏中穿越到大玄的吗?”任锦轩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道。 “什么游戏?”她平时倒是挺喜欢玩游戏的,什么天天爱消除,奔跑吧小黄人…… “天命。”任锦轩思索了下,而后肯定地道。 “你再说一遍?”江子笙眼中已经闪过了不敢置信的光。 “天命。”任锦轩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江子笙咽了咽唾沫,立即打开了电脑,在搜索栏里噼里啪啦的打了一串文字,而后按下了回车键。 下一瞬,有关天命这个大型网游的信息便弹了出来。这是一个即将在两年后内测的游戏,现在只是在如火如荼的在做宣传。 “你确定,我真是因为这个游戏才穿越到大玄的吗?”江子笙的嗓音已经变的激动起来了。 “嗯。”任锦轩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不可能记错江子笙说过的每一句话。 江子笙再次斯巴达了,如果任锦轩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她已经肯定了一件事。她在两年后会因为玩天命而进行一次,骇人耸文的穿越。 而眼前这只千年美男鬼,就是她穿越到那个朝代的相公。 她再次打量了任锦轩,而后满意地点点头,不得不说,不管是现在还是两年后,她的眼光都是没得挑的。 当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任锦轩之后,任锦轩想了下,便已经彻底了解整件事情。 “那现在怎么办?”既然已经知道任锦轩就是她未来的相公,江子笙也不害怕了,反而多了几分亲昵。 任锦轩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必须得回去大玄,不然把我一个人丢到那里多可怜。”江子笙已经为未来的自己担忧了。 她绞尽脑汁的思索了下,立即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去处。 她住的这里正好有一座十分的灵的寺庙,比如把任锦轩带去,让他们送他回去。 想着江子笙便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拉着任锦轩便要往外跑。 可惜任锦轩正盯着江子笙的手机发呆,许久才吐了一句:“子笙,要不你给我烧个手机吧,我也想玩小黄人。” “……”江子笙沉默了一会,而后道,“好吧,你是喜欢苹果还是华为?” “支持国产。” 虽然是千年的美男鬼,但任锦轩的思想觉悟还是非常高的。 第582章第五百八十二章 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八十二章 外3早安鬼神君 江子笙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带着他去普济寺。 途经一个香烛店的时候,江子笙不仅买了一个纸糊的化为手机,还给任锦轩准备了一套西装,还有一辆法拉利。 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便一股脑地全烧给了任锦轩。 任锦轩没有穿那套革履的西装,倒是拿着手机玩的不亦乐乎。 江子笙凑过去一看,发现他已经连闯三关了。 等到他们到普济寺的时候,任锦轩已经通关,既然开始玩俄罗斯方块。 江子笙抬头望着那扇巨大的门,才走没两步,便被一个小和尚拦住了去路。 “已经过时间了,还望施主明日请早。” “不能进去了吗?”江子笙有些气馁地看了还在玩着俄罗斯方块的任锦轩,叹了一声,伸手一勾便拖起他往回走。 “怎么了?”任锦轩看江子笙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便收好了手机,关切地道。 “没什么,我们明天再来吧。”江子笙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他们来到了一家烧烤店,江子笙见任锦轩目光炯炯盯着骨肉相连,轻声道:“你能吃吗?能的话,我就多点两串?” 任锦轩摇摇头,而后摸了摸江子笙的小脑袋,道:“只是想到了以前,你也替我烤过。” “我还会bbq?”江子笙满是不敢置信地看了任锦轩一眼。 “什么是比比球?”任锦轩拗口地重复着,随即蹙了蹙眉头。 “额……就是烧烤的意思。”江子笙拿起羊肉串狠狠地咬了一口,又喝了口清凉冰爽的葡萄汁,眼睛亮晶晶地道:“锦轩,你说说我的事情吧,我在古代是什么样子?” “很厉害,什么都会。” “是吗?”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满是不信。她两年之后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嗯,还很招人喜欢,我的情敌很多。”任锦轩看着江子笙如小松鼠一般吃着的东西,眼里盛满爱意。 “那他们有没有你帅?” 江子笙花痴地笑了两声,没想到十六年都没有人追的她,以后不仅有一个帅的掉坑里的老公,还有一堆护花使者,简直丧心病狂啊! “没有,我最帅。”任锦轩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江子笙的头。想到夙夜那张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脸,不由偏转了头。 按理来说,他应该比夙夜要帅上那么一点吧。 “嗯嗯,我从没见过比你好看的人。”江子笙大力点点头,拍了拍已经微圆的小肚子,有些痴迷地看着任锦轩。 任锦轩似察觉了她的目光,当即也凑近了一些,一副任君观赏姿态,潇洒肆意,贵气逼人。 忽然,桌旁,来了三五个年轻的男孩子来到了江子笙身边,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瓶啤酒。 “哎哟,这不是我们班的学霸吗,怎么一个人来借酒消愁,要不要我们哥几个陪陪你啊?”说话的是江子笙的高中同学,只不过他读到高二就辍学了,现在染了一头杀马特黄毛。 当初江子笙把他打群架的事情抖给了校长,所以他一直都对江子笙怀恨在心。 “无聊。” 江子笙不理他们,把钱放在桌子上,便要离开。 可那个黄毛怎么会轻易的放过江子笙,一手便抓住了她的包,吐掉嘴里的牙签,自以为吊炸天的笑了笑,“别急着走啊,难得见一面。” “放开。”江子笙的声音变的阴沉起来。 一旁看着的任锦轩也是皱紧了眉头,想要拧断这几个人的脖子,却抓不住一丝一毫。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眼见那人的手都碰到了江子笙的脸了,任锦轩顿时怒气冲天。 一时间,整个烧烤店都颤栗起来。他双眸如电,双手猛地一抓,那张椅子便凌空飞起来,对着那个混混的后脑勺打了过去。 混混一下被打蒙了,立即松开了江子笙,回头大喝,“是谁打老子!” “本君不仅要打你,还要废了你!”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那把挂在墙上的刀已经漂浮在半空之中。 江子笙目瞪口呆的看着任锦轩,担心出人命,连忙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锦轩,不要。” “为什么?”任锦轩不解地道,他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身体都稀薄了许多。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他不懂江子笙为什么会对他们求情。 “你不要乱来,交给我。” 江子笙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没一会警察便赶到烧烤店,把一群烧烤店,还有江子笙一同请到了派出所。 江子笙还是头一次坐警车,只得紧紧地挨着任锦轩,握住他的手。 “这些人就是你们所说的官兵。”江子笙把头埋在任锦轩的怀里,低低地说了一句。 任锦轩了然的点点头,顺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 江子笙心忽然一暖,默默地点点头。 虽然他现在就算任锦轩在也改变不了什么,但还是安心了许多。 一旁的警察看到江子笙一副紧张的模样,咧开嘴和善地笑了笑,“你不用紧张,只是去做个笔录而已。” “嗯。”江子笙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有些惶恐地看着他手中的警棍。 “没出息。”江子笙的同学吹了吹垂落下来的几根黄毛,吊儿郎当地嬉笑着。 “笑什么,严肃点!”警察立即板起了一张脸,恶狠狠地看了黄毛一眼。 黄毛立即脖子一缩,闭上了嘴巴。 等到江子笙做完笔录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江母开着自己的小polo,风风火火地来派出所领人,一出来便把江子笙的耳朵给拎了起来。 “翅膀硬了啊,都惹到派出所了?” “疼疼疼。” “现在知道疼了啊,一个女孩子不老实呆在家里,到处乱逛什么啊?” “我这不出来散散心……” “好啊,江子笙还会顶嘴了啊?”江母捏住江子笙的耳朵又用力了些。 “母亲大人,我保证绝不后犯,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江子笙捂住自己的耳朵,对着身旁的任锦轩,委屈地撇了撇嘴。 任锦轩故作不知偏向了一边。 咳咳……他的岳母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 江母也是心疼江子笙,不然也不会生气,那些毛头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下手没个轻重,若是江子笙有个好歹,这让她该如何是好。 她叹了口气,最终把江子笙塞进了车里,转动车钥匙,便冲了出去。 “这小玩意倒是比马车快多了。”任锦轩左摸摸右摸摸,新奇的不得了。 江子笙担心他一摸,导致刹车失灵,连忙将他拉到了身边。 “子笙,这是什么?” “这是汽车。”江子笙无奈地解释。 “我们回到大玄也做一辆吧,你晕马车,这个倒是舒服。”任锦轩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好。 “那我应该选蓝翔才行了。”江子笙翻了一个白眼,默默地道。 这一辆汽车的工程是多么的浩大,得经过无数道工序,怎么能说造就造的。 “死丫头,你志愿填蓝翔了?”江母猛地一踩刹车,狠狠地瞪了江子笙一眼,“你是要去开挖掘机吗?” “……”江子笙见母亲大人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干脆点了点头:“没错,我准备学挖掘机炒菜。” “那你还是跟你爹酿酒吧,好好把我们江家的祖业发扬光大。”江母重新开动车子,向着家疾驰而去。 一回到家,江子笙便偷偷摸摸地去了房间,将腐女漫盖到了脸上。 果然不到两分钟,楼下便传出了江母的河东狮吼。 “江子笙你给老娘滚下来!” 江子笙立即把房门反锁,背对着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任锦轩好笑地捏了捏江子笙鼻子。 江子笙连忙挥掉任锦轩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个罪魁祸首,“还不是你,没事动什么电视。”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嘛。”任锦轩心虚地低下头。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谁让那个电视如此逼真,让他不得不防。 “你今天不给老娘一个交代,就别想有一分的零花钱。”江母已经来到了房门前,啪啪啪地拍着房门。 “母亲你先喝口水消消气,不要上火嘛。”江子笙唯唯诺诺的说着。 “别跟我来这一套,赶紧老实交代。”江母拿着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房门上,十分的有节奏感。 “电路不稳,就烧坏了。”江子笙举起双手发誓,“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你可以问花花。” “得了吧,那丫头跟你一丘之貉。你们好的穿一条裤衩,她能不护着你吗?”江母骂了一顿气也消了,当即做了决策,“行了,你这个月的零花钱一分没有了。” 说罢,江母便踩着凉鞋,回到厨房做菜了。 江子笙绝望地趴在了地上,极其幽怨地看了任锦轩一眼,而后飘到了电脑边上。 “虽然没了零花钱,但是我还可以看下五十度灰来缓解下自己的悲伤的心情。”江子笙说着便带上耳机,将任锦轩丢到了一边。 这一次任锦轩没有作死的去触碰电脑,而是站在江子笙的身边,跟着看了起来。 慢慢的,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不良画面,江子笙的耳根都跟着红了起来。 任锦轩见到江子笙这副可人模样,紧了紧嗓子,将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子笙,别看这个。” “任锦轩,别挡着我观摩学习。”江子笙连忙扒下任锦轩的手,看着男主角的八块腹肌,舔了舔唇。 “子笙喜欢这样啊?” 说话间,任锦轩已经用完美的躯体挡住了电脑屏幕。 “一二三……” 等数到第八块腹肌的时候,江子笙已经喷鼻血而亡…… 第583章第五百八十三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八十三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子笙还是那么害羞。”任锦轩擦了擦江子笙流出的鼻血,魅惑地勾了勾唇。 “……” 江子笙脸红的跟大番茄似的,此刻只能尴尬地傻笑了两声。 直到电影结束,江子笙都没反应过来,五十度灰最后到底讲了些什么。 任锦轩慵懒地靠在江子笙松软的床上,满意地拍了拍,道:“这软榻不错,回到大玄我便让工匠替你造一个。” “唔。” 江子笙拍了拍乱七八糟的脑袋,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今天的气温实在太高,江子笙把空调打开,从衣柜拿出一套小熊吊带睡衣,立即迫不及待的钻进去浴室了。 江子笙喜欢淋浴,当冰凉的水流经过莲蓬头喷洒到她身上时候,那一种透入四肢百骸的清爽,会让她瞬间充满活力。 “噜啦啦,噜啦啦啦,洗澡哗啦啦。冲冲头,冲冲背,冲冲小肚子。搓搓手,搓搓脚,搓搓小屁股……” 浴室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以至于,就算有着稀里哗啦的流水声,江子笙魔性的歌声还是从门中穿透出来。再加上任锦轩是练武之人,听力不是一般的好,将歌词听的一清二楚。 他挑了挑眉,听着清楚的歌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江子笙那曼妙的身体,没一会便感觉,周边空气都热了起来。 可惜现在浴室现在又被江子笙霸占着,任锦轩燥热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飘到了一楼客厅。 见岳母大人还在厨房做着晚饭,任锦轩悠悠地飘到了一个长长的柜子前,虽然知道除了江子笙之外,没人看到自己,他还是警惕着四周。 确定没人之后,他才严肃地看着那柜子,集中意念放到了门把上。 “咔”地一声,那门便被打开,里面顿时吹出了一阵冰冷的风。 任锦轩的俊颜也扑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没错,这个长长的柜子就是冰箱,任锦轩舒服地吐了一口气,双脚一踮,便飘到了冷藏室,再啪地一下关上了冰箱门。 当江子笙出来时候,第一时间便发现任锦轩不见了。 楼下,刚好传来了母亲大人的叫喊声,顾不得想太多,江子笙连忙勾起凉鞋,便啪嗒啪嗒地往楼下走去。 江母把四菜一汤摆在了饭桌上,又给江子笙添了满满一碗饭,道:“多吃点,瘦得跟麻杆似的。” “哦,好。”江子笙漫不经心地吃着饭,余光向着四周到处扫着,可惜都没看到任锦轩的鬼影。 “妈妈,刚刚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啊?”江子笙夹起一块豆腐干,略带试探地看着母亲大人。 “有什么奇怪的?”江母舀了一碗汤,慢条斯理的喝着。 “比如温度一下下降了很多,或者家里东西会莫名其妙地飞来飞去……” “都叫你少看点不切实际的动漫和小说,都变傻了。还飞来飞去,你以为是在拍科幻片啊。”江母顺手把江子笙的脑袋敲了下。 江子笙连忙缩紧了脖子,双手高举地道:“当我没说。” 她暗暗地翻了翻白眼,吐了吐舌。 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一定是母亲大人从垃圾桶边上捡的。 这一顿饭用的并不轻松,江子笙满腹心思的吃完晚饭,便被母亲大人赶去厨房洗碗了。 她看着已经堆起来的碗筷,厌恶的蹙了蹙眉。 天知道她最讨厌的便是洗碗了,手油腻腻的不说,还沾的一手的洗洁精。 电视上说什么不伤手,无残留完全就是扯淡。 想着,江子笙一个不小心,便将手中的碟子,摔到了地上。 “啪啦”一声,母亲大人便如火箭般的速度冲了进来,看见白瓷碟子已经变成了几块碎片,立即心疼的捶足顿胸。 江子笙看着母亲大人暴怒的青筋,连忙站直身子,紧闭上了眼睛。 “江子笙,你说我说你什么好,一天到晚都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被鬼勾去魂了。”江母戳了戳江子笙的额头,眼睛忽地精明地眯了起来,意味深长地道:“江子笙,你是不是早恋了?” “我一天到晚宅在家,就是想早恋你也得给我对象啊。”江子笙扯了扯嘴角。 “也是。”江母想想,连忙挥开了挡事的江子笙道:“行了,赶紧出去吧,那么大了,不能做一点事,还尽帮倒忙。” “我其实可以炒菜。”江子笙弱弱声明,她做的蛋炒饭味道还是很好的。 “以后谁娶了你,真是倒霉哦。”江母弯腰,将碗的碎片,扫进簸箕中,已经开始为自己未来的女婿担忧了。 江子笙嘿嘿一笑,轻飘飘的出去了。 心里默默地道了一句,姐姐以后可是做王妃的人。 在客厅呆了好一会,还是没看到任锦轩,江子笙又看了下屋外,结果还是空空如也。 任锦轩该不会已经回到大玄了吧? 虽然只跟任锦轩相处大半天,但江子笙心里涌起一些淡淡失落,很快又笑了,在大玄那边的自己一定等任锦轩等的很着急。 这样回去也好。 “心情不好的时候,用冰可乐配烤翅,味道最棒了。”江子笙自言自语,走到了冰箱旁,顺手拉开了冰箱。 ……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怔了怔,看着蜷缩在冰箱中,微微闭着眼的任锦轩,动了动唇。 任锦轩本来就十分的美,此刻身体覆盖一层薄薄的冰,就像是天然雕刻般,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忽然,任锦轩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卷着细碎的冰霜,像水晶般坠落了下来。 “子笙。”任锦轩慵懒地看着江子笙,勾了勾魅人心弦的性感薄唇。 “嗯。”江子笙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好一会才道:“你怎么躲到冰箱里去了?” “外面太热。”任锦轩蹙起俊眉,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 好吧,江子笙承认,就算用空调,也不过这个零下几十度的冷藏室。 她伸手碰了碰任锦轩的肌肤,不但没有变僵硬,还软绵绵的,就像一团棉花似的。 “你不怕冷啊?”江子笙声音有几分惊讶。 “嗯。”任锦轩从冰箱中轻轻跃下,立于江子笙身边,瞬时,整个屋子的温度下降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 “鬼都跟你一样吗?”江子笙有些好奇。 任锦轩摇摇头。 他没有见过其他的鬼,只见过妖,自然不知道他们与自己有什么区别。 江子笙了然点点头,眼中的兴奋未减,把冰可乐从冰箱拿了出来,又兴冲冲的把母亲大人做好的烤鸡翅端到房间。 “这是什么?”任锦轩跟在江子笙身后,探过身子看着手中的小筒子。 “这是可乐,喝起来十分的带劲,跟鸡翅是绝配。” “可乐啊,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怎么打开?”任锦轩看着密封不通的可乐罐,颇为严肃的研究着。 “就这样,把拉环一拉,就可以了。”江子笙拉开拉环,插上吸管,深深地吸了一口。 她看到任锦轩咽了咽口水,连忙将冰可乐递过去,道:“能喝吗?” “不知道。” 任锦轩趴在可乐的旁边,小心翼翼的耸了耸鼻子。 虽然没办法喝,但是能闻到一些味道,只感觉怪怪的。 这玩意真的能喝吗? 见到江子笙在面前大快朵颐,任锦轩不由蹙起了眉头。倒是那鸡翅,看起来味道很好。 “咕噜。” 任锦轩的肚子难为情地响了。 江子笙放下手中的可乐,抬头看了任锦轩一眼,只觉得现在的任锦轩,真的十分的可怜。 “鬼应该能吃香烛吧,我去给你准备。”江子笙说着便要去楼下,把清明节剩下的香烛拿上来。 “别。”任锦轩一把将江子笙拉进了怀中,目光缱绻地看着她道:“不用了,虽然会有空腹感,但是不吃也没关系的。” 虽然任锦轩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脑海一直都有一道警示,自己一旦食用了阴间饭,便再回不到大玄。 “你确定吗?” 江子笙对任锦轩的处境同情万分。 “嗯。”任锦轩直勾勾地看着鸡翅,性感的喉结,微微动了动。 江子笙看着仅剩的三个鸡翅,又看了看,任锦轩饿得发绿的眼睛,有些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 “你继续吃。”任锦轩抿了抿唇,一脸严肃地看着江子笙。 “……” 江子笙其实也很想吃,最后还是妥协在了任锦轩的眼神之下,默默地收回了爪子。 “我减肥。”江子笙吞下口水,便要将烤翅拿下去。 “慢着。” “怎么了。”江子笙端起盘子,不解地回头看了任锦轩一眼。 “把那鸡翅留下吧,就算不能吃,也可以看看。” 看看……看…… 江子笙听到任锦轩这番话,顿时母爱泛滥了。 她未来的老公实在是可怜了。 “锦轩,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普济寺,让大师送你回大玄。”江子笙双眼泛酸,将任锦轩搂到了怀中。 任锦轩埋在她的胸前,立即触及到了少女身体的柔软,冰凉的脸,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微微的起伏感。 顿时压下去不久的火气,又蹿了上来。 听着逐渐便重的呼吸声,江子笙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再看自己的小熊吊带睡衣,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拉下了一半,小脸立即通红起来。 “我,我下去放鸡翅。” 江子笙一把推开任锦轩,拿起鸡翅,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第584章第五百八十四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八十四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晚上。 躺在床上的江子笙,呆呆地望着白色天花板,许久都没眨一下眼睛。 她在此之前,还从没跟男人睡在一床过,现在不但睡了,还是一只风华无双的美男的鬼。 “怎么还不睡?”任锦轩把江子笙搂进怀中,长长的睫毛,在黑夜中,闪烁着点点的光亮…… “哦,睡,睡不着。”江子笙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想到身边有个男人,她就浑身紧绷。 “乖,快点睡。你一失眠,眼睛就容易起红血丝。”任锦轩的手指穿过江子笙的头发,细细的摩挲着。 “任锦轩,你说个故事给我听吧。”江子笙枕着任锦轩的手臂,漆黑的眼睛,就像深夜的星辰,明亮,闪耀。 “好。” 任锦轩闭上了双眼,慢慢地搜索着脑海中为数不多的故事,最后轻启朱唇。 “从前有一个落魄的书生喜欢上了富家千金,可是富家千金的父亲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书生很不甘,把家里的地卖了,换来了进京赶考的路费……” “那书生是不是在半路丢了银子,然后遇到了狐仙?”江子笙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呢喃地道。 “书生只是遇到了强盗,最后人财尽失,富家千金等了书生两年,也嫁给当地的一个乡绅了。” “……”江子笙哑然,许久才道:“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怎么还没睡着?”任锦轩捏捏江子笙的鼻子,语气带着一丝小小的责备。 “已经困了,你再说一个吧。”江子笙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任锦轩的怀里,微微地呼吸着。 “好,最后说一个。” 任锦轩一直都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可为了江子笙破了一次又一次的例。若是被他的手下的暗卫知道,一向冷漠无情的他,竟然会如此轻柔地给人说故事,一定会目瞪口呆。 任锦轩这次给江子笙说了一个屠夫的故事,他低醇的声音本就极易让人着迷,此刻又故意放慢了语速,放柔了语调,江子笙坚持不到一刻钟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懒洋洋地睁开了眼。 江母早已去上班了,偌大的一个房子,现在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哦,还加一只鬼。 江子笙从冰箱中拿出牛奶和面包,涂上了一些奶酪,便当早餐了。 任锦轩蹙眉,飘到江子笙身边道:“早上你就吃这些?” “嗯,这个快嘛,等会我们还要去普济寺呢。”江子笙喝了一口纯牛奶,咽下嘴里的面包,含糊不清地道。 任锦轩嗅了嗅面包,随即一脸嫌弃。 他完全不明白,这种硬梆梆又没有口感的东西竟然也会有人喜欢。 江子笙快速的吃完早餐,拿起包包,临走前又拿一片土司塞进嘴里,才拖着任锦轩出了门。 虽然普济寺离江子笙的家只有大半个小时的路程,但江子笙昨天已经受够了走路的苦。她拍了拍有些酸胀的小腿肚,毅然决然地跑去了公交站。 任锦轩抬头望着眼前这个类似亭子的东西,见上面写着他不认识的字,便把江子笙拉了过来。 “子笙,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里是公交站,这个是站牌,上面写的是路线。你看我们现在就要乘520的公交车前往普济寺,途径三个站。” 江子笙是一个路痴,此刻能挺起胸膛告诉别人路线,所以暗暗在心底爽了下。 “如此看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任锦轩露出了几丝赞赏的目光。 虽然他对这个奇怪的世界并不适应,但却十分赞同江子笙曾经跟他说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很有趣。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即使不用轻功,人们也能日行千里。 “车来了,我们快上。”江子笙一看520一来,立即便拉起任锦轩往上冲。 待公交车停好的时候,她却被其他的人挤到了一边,然后又被其他人,挤上了车。 她气喘吁吁地扯起脖颈上面的公交卡,往上面唰了一下。 直到滴的一声响起,才将卡收了回来,见位置都没了之后,她只得向后挤了挤,靠在了扶手之上。 “这是什么?”任锦轩显然也被突如其来一堆人给惊住了。 他没想到这么一个不大的小空间,竟然能挤下那么多人。再看,他的子笙,都被挤的变了形,当下眉头便皱了起来。 他捧在手心都怕化的心尖儿,竟然被一群男男女女挤来挤去,简直是岂有此理。 江子笙看着任锦轩那将近要喷出火的眸子,连忙把手放到胸前,做了一个拜托的姿势。 她可不希望在公交车上发生什么灵力事件。 “你真的没事?”任锦轩看江子笙脸都憋的通红了,满是心疼。 “没事,就是有人放了个屁。”江子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有些艰难地挥了挥手。 她在公交车最怕遇到的只有三件事,狐臭,吃榴莲,还有就是放屁。 任锦轩轻咳一下,只见他飘到了江子笙身边,挥了挥衣袖,周边的空气立即变的清爽了不少。 江子笙惊喜地看着任锦轩,万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当空气清新剂。 “谢谢。”江子笙用小小的声音对任锦轩说了一句。 任锦轩轻笑,随即握住了江子笙的手。 s市的交通,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堵,从头堵到尾。公交车的速度堪比龟速,在红绿灯和车流的速度下,缓慢地向前行驶着。 短短三个站,江子笙硬是站了十分钟,还没有到,这十分钟对于她来说,堪比人间炼狱,若不是有任锦轩在一旁,她怕是早已魂归天外。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走路去普济寺了。 忽然,她感觉到屁股被人撞了下。公交车人多嘛,挤下很正常,江子笙稍稍往里挪了下。 可是很快的,她便发现了不对劲。身后的人现在不再是挤自己,还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小屁屁,她这是遇到了咸猪手了。 好在她今天知道要挤公交,没有穿裙子,而是背带裤。 她回头,暗暗地瞪了身后那人一眼。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有些胖,眼睛小的能夹死苍蝇,看起来十分的猥琐。 他见到江子笙瞪他,也不害怕,还挑衅的笑了笑。左右一个小女孩嘛,难道还能是他的对手? 现在的女孩子都极爱面子,只要不是格外过分,她们都不会喊出来的。 猥琐大叔想着,便又将手伸向了江子笙。只是这一次,他还没有碰到江子笙,那一只手就像是抽筋似的,动弹不了。 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让他脊背一寒,他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慢慢地,他的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弯曲起来,以诡异的弧度折着,就像一只无形手在控制着他。 “啊!”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痛的惨叫出来…… 他的声音很大,立即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只听得咔嚓一声,猥琐的大叔的手,直接脱臼,随即被甩在了公交车的车窗上。 哐当一声,公交车立即鸡飞狗跳起来。 他捂住手臂,嘴唇发紫,哆哆嗦嗦地看着江子笙,“有鬼,有鬼啊……” “还敢看,看来受到的教训还不够。”任锦轩阴冷着眼,随即飘到了猥琐大叔面前,手掌一捏…… 江子笙被任锦轩的杀意惊住,连忙抓住了他的手道:“放过他吧。” 任锦轩不解,眼中的怒意更甚。 “如果他在这出了事,会变得很麻烦的。”江子笙说着从包里翻出手机,拨打了110。 很荣幸的,他们再次进了警察局,又做了一次笔录。最后还受到了警察叔叔的嘉奖。 原来这个猥琐大叔是个惯犯,警察们一直想治他,却苦无证据,江子笙这一次倒是帮了他们解决了一个麻烦。 “小姑娘身手不错啊,这么大的一个汉子都被你制服了。”警察叔叔十分和蔼地给江子笙倒了一杯水。 “呃,学过几年散打。” 江子笙倒是没有说谎,她小学的时候的确学过几年散打,后面嫌苦,就荒废了。 “不错,不错。”警察叔叔一副后生可畏的表情看着江子笙,最后还让人送他们到了门口。 一从警察局出来,江子笙便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后双手叉腰地看向始作俑者,任锦轩。 “你知道你刚做了什么吗?” “不就是一个贱民。” 任锦轩的心情也不好,觊觎他的女人,向来死不足惜,江子笙倒对他多番阻拦。 “哎,说了你也不懂,这里不是大玄,它有它的规矩,你可知道?”江子笙叹了口气。 她知道任锦轩是王爷,视人命如草荠,在大玄只手遮天。 “本君才不管那些规矩,你是我的人,不让他人欺你,这就是本君的规矩。”任锦轩认真地注视江子笙,琥珀般的眸子,在阳光折射下,折射出别样的光。 任锦轩说的霸道无情,但江子笙还是没出息的飘飘然了…… 任锦轩完全就是古代版的霸道总裁啊,长得帅,还有钱,权势滔天…… “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江子笙拍了拍胸脯,保证。 “以后不准再坐那个什么公交车。”任锦轩轻笑,一把握住江子笙的手,眼中冷光一闪。 若是被他知道谁发明了公交车这种工具,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他的女人,怎么能被那些人挤来挤去。 “我尽量。”江子笙弱弱的说了一句。 公交车虽然挤,但有时还是挺方便的。 “必须答应。”任锦轩握住江子笙的手,紧了紧。 “好,我答应。” 江子笙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如果母亲大人把polo留给她,她也不会挤公交啊。 第585章第五百八十五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八十五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江子笙到达了香火鼎盛的普济寺。 给寺庙添上了一些为数不多的香油钱,江子笙便来到了大雄宝殿外,那个正拿着手机替人解梦的老和尚身边。 “蛟龙入梦是吉兆,施主务必担心。嗯,没错,对了,记得把解梦的钱打到我的支付宝上,没有支付宝?微信红包也是可以的。”老和尚摇头晃脑的说着自己的微信号,抬头,看了江子笙一眼。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故作虔诚地对着老和尚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不都说普济寺都很灵的吗,她看这个老和尚怎么就那么的不靠谱。 老和尚直接把签筒拿个江子笙,语气不冷不热地道:“随便摇一支出来吧。” “真的灵吗?”江子笙蹙眉,有些不太信。“你还没问我来干什么呢。” “心诚则灵。” 老和尚显然看江子笙是一个学生没多少钱,所以兴致一直不太高。恰好又突然来了一个电话,干脆直接放任江子笙一个人在那摇走到旁边接电话了。 只是没一会,江子笙便听到老和尚咆哮起来了。 “臭小子你竟然还学人家赌钱了,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后面又气呼呼地说了一通,才转身回到位置上。 江子笙尴尬的笑了下。 虽然知道现在的和尚也可以娶妻生子了,但江子笙还是头一次碰到过真的,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得在把摇出来的一支签递给了老和尚,低声道:“出家人不是讲究无悲无喜,六根清净吗?” 老和尚精亮的眼睛,锋利地看了江子笙一眼。 “身在红尘中,扫清世间浊。我是喜是悲,又岂是表象可看穿的。”老和尚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才看了看江子笙手中的签,道:“永老无离别,万古当团聚。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乃上上签。” “这说的是什么?”江子笙有些紧张地看着老和尚道。 “签文所示,你以后会有一个万年不变的好姻缘,即使偶有离别最后也会在一起,终成眷属。”老和尚说罢把签还给了江子笙。 江子笙看了旁边的任锦轩一眼,脸微微一红。 按照任锦轩之前说的话来推测,这个普济寺倒是挺灵的嘛。 “还有什么事啊,小施主。”老和尚见江子笙还没有离开,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不禁开口道。 江子笙脸上尴尬一闪而逝,见任锦轩点点头,才鼓起勇气对老和尚道:“师傅,你相信这个世间有鬼吗?” “万物有灵,信则有,不信则无。”老和尚半睁眼,拿起蒲扇扇了扇。 江子笙翻了个白眼,这些和尚就爱来这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说的如此模棱两可。若不是要尊老爱幼,她真的很想对他说三个字:说人话。 “这么跟你说吧,我有一个朋友,她说她遇到鬼了。当然我是不信的,毕竟现在是和谐社会,我们要杜绝一切迷信的东西。但她又是最好的一个朋友,所以我才来普济寺帮她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老和尚没在跟江子笙咬文嚼字,目光多了几分兴致。 “她的鬼朋友还能不能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江子笙并不指望这个不靠谱的和尚能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但还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试了试。 老和尚好久没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江子笙,既不让她拿出那个朋友的生辰八字,也没说什么禅语。 江子笙想了想,连忙拉开钱包,拿出只剩下一张的红牛,双手递了过去。 老和尚顿时摆了摆手。 江子笙不高兴了,这可是她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零花钱,她干脆把钱包彻底拉开,放到老和尚身前道:“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我只是一个学生,按理来说不应该有学生价吗?” 老和尚的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道:“把钱收回去,我有说要你的钱了吗?” 江子笙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 当即她又欢天喜地的把钱包收了起来,看来她这次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和尚还挺两袖清风的嘛。 “既然如此,还希望大师指点指点。”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老和尚闭上眼睛,再次故作高深。 “子笙,走吧,这人想来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花和尚。” 任锦轩冷漠地看着老和尚,十分不爽。一个读了点经书的老秃驴,就敢如此目中无人,若是在大玄,他早就将他斩了。 江子笙见任锦轩已经离开,顾不得跟老和尚再说什么,连忙匆匆地跟了上去。 “小子站住。”谁知江子笙还没走几步,老和尚便起身走了过来,并道:“年纪轻轻的这么严肃,老衲不就是开了一个玩笑嘛。” 江子笙一脸错愕,向四周看了看,指向自己道:“师傅,你在说我?” 老和尚摇摇头,道:“我在跟你的朋友说话。” 江子笙心一惊,万万没想到老和尚会突然来一句这么惊悚的话,当下扯了扯嘴角道:“哈哈,师傅真会开玩笑,我明明是一个人来的,哪来的朋友。” “嗯,没错,你的确是一个人来的,因为你旁边的这位不是人。”老和尚眼中的精光一现,而后上下地打量了下任锦轩,许久吐出一个字:“煞气真重。” 任锦轩没有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半披袈裟的老和尚。 他现在已经确定这个老和尚已经发现自己了。 江子笙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道:“您能看得到?” “废话,老衲又不瞎。”老和尚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而后对江子笙招了招手,不用质疑地道:“过来坐好。” 江子笙听言,连忙走过去坐好,眼中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您什么时候看到的?” “你们一来就看到了。”老和尚瞥了任锦轩一眼,把签筒放到了一边道:“一身九五之尊之气,却少了一脉,你当是王侯之辈吧。” 任锦轩挑起长眉,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你说呢?” “不必试探老衲,老衲既然叫住了你,萍水之缘,必会指点一二。”老和尚说着,又对江子笙道:“小姑娘,你的男朋友脾气倒是很大,以后你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江子笙心里一寒,彻底信了这老和尚的话。 没想到这个吊儿郎当的和尚,不但演技了得,还真有几分本事,看来这普济寺真不是浪得虚名。 “既然您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他就是我的鬼朋友,敢问大师怎么才能将我的朋友送回到大玄?”江子笙沉重地看着老和尚,一颗心高高的悬起。 老和尚闭上双眼,飞快的掐算了一下,半晌才道:“原来如此。” “怎么了?”江子笙心一紧。 “七星连珠已经引起时空错乱,要想让你的男朋友回到过去,就必须让七星回到正轨之上。”老和尚说着,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怎么才能让七星回到正轨之上?”江子笙不知道什么是七星连珠,但听老和尚这么说,想来任锦轩回去大玄还是有希望的。 “这个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老和尚无奈地笑了笑,“万物都有自己的轨迹,七星连珠是必然的结果,如果若是强制的将七星拉回轨道,那必然会万劫不复。” 江子笙刚放下的心,立即又悬了起来。 看来这个七星连珠还真是相当的棘手,不过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便不会放弃机会。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七星回到轨道的对吧?”江子笙目光炯炯地看着老和尚,她总觉得他有什么话没说完。 “没错,玄术大能者便可施展七星回天之术,只不过,这样的玄术大能,据我所知,已经没了。” “那任锦轩不就回不到大玄了?”江子笙心一紧。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老和尚思量了一会,缓缓开口。 江子笙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有些魂不守舍。 任锦轩不忍看到江子笙这样,虽然他也很想回去大玄,但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违。他把江子笙抱进了怀中,轻声道:“不必担心,就算回不去也没关系,只要能陪在子笙身边,在哪都无妨。” “怎么会没有关系?”江子笙眼中盛满了水雾,“你不是说,在那边我已怀了八个月的身孕,你若是不回去的话,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而且,任锦轩的家人都在那边,她不想让任锦轩以游魂的状态陪在他的身边。 她紧紧地拽住手中的上上签,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着…… 签,对了签文。 签文上说他们会白头到老,任锦轩怎么会回不去呢? 她猛地凑近老和尚,扬起手中的签文道:“你不是我跟他能长长久久吗?那不正是说,他能够回去古代?” 老和尚一愣,倒是没想到江子笙会那么快就反应过来,当下也不再隐瞒。“没错,这看似山穷水尽的地步,实则还有一线生机。” “什么生机?” “等。”老和尚变得言简意赅。 “就这么一直干等,什么都不用做?”江子笙心如乱麻。 “你也不能做什么啊。”老和尚貌似鄙夷地笑了笑,道:“虽然我们这个时代已经没了玄术大能,不代表他的时代没有。” “那边有人能救他吗?”江子笙忽悲忽喜,一时竟有些被捉弄的感觉。 “没错,老衲已经算到了一些,却不真切。好了,天机已经泄露太多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老和尚说完便开始赶人。 江子笙连忙道谢,一眨眼却再没看到老和尚的身影,而在他停留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小的雕像,旁边放着一个东倒西歪的签筒。 第586章第五百八十六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八十六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江子笙愣了会,最后虔诚地向着雕像拜了拜。 “走吧。”任锦轩拉过江子笙,回头对雕像深深地看了一眼。 一路上,江子笙和任锦轩都默契的没有对此事评价半个字。任锦轩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却没打算对江子笙说。 而江子笙只是惊讶了下,随即就释然了。 毕竟她连鬼神都遇上了,再发生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也很正常。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任锦轩还能回去大玄,她也没有必要那么担忧了。接下来,两个人好好相处就可以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任锦轩看了看炎热的烈日,伸手替江子笙挡住阳光。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江子笙向四周望了望,看见一个卖奶茶的小店,立即拖起任锦轩跑了过去。 “老板,给我两杯奶绿,加椰果,不放珍珠。”江子笙趴在柜台上,轻轻地拍了拍桌子,笑眯眯地扬起唇。 原本还在记账的年轻老板,听到声音,连忙抬起头,眼中诧异一闪而过。“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他的声音自然熟稔,一边拿奶茶,顺势摸了摸江子笙的头。 “他是谁?”站在江子笙旁边的任锦轩,阴测测的看着某人的爪子,露出了森森白牙。 男子似乎发冷似的打了抖,自言自语地道:“真奇怪,那么热的天竟然脊背发凉。” 江子笙连忙扯了扯任锦轩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他是我邻居在家的儿子,叫李哲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青梅竹马?”任锦轩的脸色更黑了。 “如果你非要加上这么暧昧的词,我也没话说。”江子笙叹了口气,没想到她未来的老公还是一个醋坛子啊。 “子笙,奶茶要加冰吗?”李哲男他长得阳光俊朗,皮肤是时下小姑娘眼馋的小麦色。再加上他之前在酒吧兼职过调酒师,几个动作下来,便引得周围女生连连尖叫。 “好,对了我要打包。” 江子笙出声提醒。 “没问题。”李哲男顺手要摸江子笙的脸蛋,见她躲闪,也没在意,回头将奶茶加封。 一旁的小姑娘口水几乎要流了一地,目光痴迷地看着李哲男。 “长的好帅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好想问个联系方式啊……” 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更是直接到了吧台,抽出奶茶店的名片,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帅哥,有空常联系哦。”美女说着还对着李哲男抛了一个媚眼。 李哲男露出一个少女式微笑,随手将那张卡片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没问题。” ……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一丝鄙视。她可是见证了李哲男从穿开裆裤尿床整个时期的女人,见他如此不要脸的勾搭女生,只能对那些无知少女摇了摇头。 要是看到李哲男因为感冒把鼻涕糊了一脸的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露出这么花痴的样子。 “怎么,不开心?”站在江子笙旁边的任锦轩,可是一直注意着江子笙的表情,当下不舒服地说了一句。 “我为什么要不开心,我只是替那些无知少女感到悲哀啊。”江子笙感慨了一声,随即又用力地拍了拍吧台,“李哲男,我的奶绿呢?” “稍等,马上就好。”李哲男说着已经把两杯奶茶都装了起来,还从烤箱中拿了两个小蛋糕,对着江子笙眨了眨眼睛,“免费的哦。” “呵呵,我只拿付钱的。”江子笙在任锦轩发麻的注视下,付完两杯奶茶的钱,就打算开溜。 只可惜,李哲男已经用手勾住了她包包的带子。 “你今天好像不太正常啊?”李哲男如墨般的剑眉微微蹙起,不解地看着江子笙。 以前江子笙到他这,买一杯奶茶都要吃他两倍的钱,今天竟然会不占便宜。 “哪有,我只不过是突然良心发现了而已。”江子笙狠狠地吸了一口奶茶,嘴里立时充满了浓郁的奶香味。 “你现在有事吗?”李哲男靠在吧台上,深邃的眼眸,眨了眨。 “说你没空。”任锦轩声音淡淡的,却是毋庸质疑的语气。 虽然他知道江子笙对这个李哲男没什么特殊感情,但从一个男人的直觉来说,他确定李哲男对江子笙不怀好意。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要跟妈妈去俢电视。”江子笙连忙找了一个借口。 “你们电视坏了啊?正好,你在这等我,再过一个小时我跟你一起回家。”李哲男看了看手表,温和地笑了笑。 “你去我家干嘛?”江子笙有些莫名其妙。 “你难道忘记我们家是开修理店的了?”李哲男摇头笑了笑,无奈之中又透出了一丝宠溺。 “……” 好吧,江子笙承认自己的智商已经下线,给自己挖了一个坑。但想到李哲男免费给自己俢电视,便不惧任锦轩的目光,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椅子上。 任锦轩十分不爽,但是又对江子笙没有办法,只得一直对着李哲男释放冷气。 旁边喝奶茶的女生,则对江子笙投出了好奇的目光。 江子笙倒是见惯了这样的目光,只要她跟在李哲男旁边,就免不了受一些指指点点。 李哲男的母亲更是戏说,她是李家的童养媳。 但她毅然决然的当他的跟屁虫,没办法,跟着李哲男有肉吃嘛。 “哲男哥哥,这位姐姐是你女朋友吗?”一个长得十分卡哇伊的妹子,笑的一脸甜美。 江子笙抽搐了下嘴唇,向着那个妹子看了过去。长的虽然不错,但貌似她们的年纪相差无几吧,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好么。 “这不是姐姐,是妹妹哦。”李哲男把一杯草莓汁放到妹子的桌面上,笑着提醒道。 说完还不忘像江子笙挤下眼睛,好似在说,‘看,我给你报了一箭之仇。’ 妹子有些尴尬,却不忘问至关重要的问题。“那,这个妹妹是不是哲男哥哥的女朋友?” “不是,我们是邻居。”李哲男倒没有故意说什么混淆视听的话,反而还一本正经地对小妹妹们道:“听哥哥的话,不要早恋。” “嗯嗯。”一群被迷惑心智的少女,立即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任锦轩倒没有因为李哲男的坦白,而对他减轻敌意。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是一个聪明的猎人。当然,江子笙的这只猎物,绝对不是他够格捕捉的。 一个小时下来,江子笙不知道吃了多少快小蛋糕,直到肚子吃的溜圆,李哲男才收好摊。 “你说你天天开个美食车到处溜达,也不怕被城管大队抓?”江子笙幽幽地道了一句。 “我靠的是颜值。”李哲男说着把鸭舌冒往后一压,瞬间气质大变。 “你骗鬼吧。”江子笙一脸不信,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背,道:“说真的,你怎么做到的?” 反正她是看不出李哲男有什么颜值。 “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哲男奇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像江子笙这样的懒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他倒是猜不出江子笙问这个有什么原因。 “我零花钱被我妈扣下了,就想着找份暑假工,凑合下。”江子笙一想到她的零花钱,整个人就不好了。 李哲男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从牛仔裤口袋中,掏出一个工作证给江子笙。 “星皇艺人,李哲楠?你特么还造假证了?”江子笙惊呼一声。 星皇娱乐,是近年大陆十分红火的娱乐传媒公司,人称造梦星工场。星皇娱乐出过一个影帝,一个影后,还有如日中天的偶像组合,势头正劲。 “瞎嚷嚷什么,这是真的。”李哲男把工作证抢回来,小心的装进口袋里,才继续道:“我前段时间不是参加一个街舞比赛,便被星皇的星探看上了。” 每次城管找他的时候,他便会把工作证拿给城管看,说是公司的测试,城管便不再管了。 “我记得你那个比赛,好像是倒数第十名吧?”江子笙十分怀疑那个星探的目光,连声道:“李哲男,你说你是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不行,你必须得请我吃饭。” “你吃我的,还吃的少吗?”李哲男脸上写满了对江子笙的鄙夷。 “不同的,就当庆祝你即将成为巨星的庆功宴。”江子笙嘿嘿一笑。 “江子笙,你还可以在不要脸一些吗?” “可以的,我想吃海鲜大餐。”江子笙说着直接咽了下口水。 “好,等会带你去吃大餐。”李哲男认命的点点头。 没办法,谁让他倒霉认识了江子笙这么一个小无赖呢。 江子笙则是一脸贱笑,全程无视,任锦轩黑成包公的脸。 不过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李哲男带她吃海鲜的地方,竟然是关东煮…… 看着碗里飘着两根海带和几只小虾米,江子笙有一种要把关东煮,倒在李哲男头上的冲动。 “这,就是海鲜?”江子笙的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没错啊,南海产的。不喜欢?那算了,直接倒掉吧。”李哲男双手插在口袋里,鹤立鸡群地站在人群中,享受着众人的注目。 “想的美!”尽管眼前的不过是一碗关东煮,江子笙还是决定要把它吞到肚子里,怎么也得占上李哲男的便宜。 “……” 李哲男抽搐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他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因为江子笙一向秉承的便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原则。 “吃好了吗,回你家俢电视机吧。” 李哲男无可奈何地看着还在继续喝汤的江子笙。 第587章第五百八十七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八十七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唔,好。”江子笙随手将一次性的快餐盒丢进垃圾桶,登上李哲男的美食车。 才进小区,一众买菜回来的大妈,皆看向了江子笙和李哲男,为首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恰好是李哲男的母亲大人。 只见她亲切地提着几根黄瓜,几根丝瓜,满脸热情地走到了李哲男旁边道:“儿子,回来了?” “嗯。”李哲男接过母亲大人的蔬菜,看着她身后如狼似虎的中年妇女,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李哲男的母亲大人见到自己儿子如此受欢迎,更是满脸堆笑,而后又不好意思地对她们一笑,指着江子笙道:“你们懂的,我们李家的童养媳。” “……” 江子笙沉默了。 为什么每次李妈妈每次看到她,都要向旁人强调她是他们李家的童养媳? 其他大妈可惜地看了李哲男,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那言语之意,明显就是江子笙配不上李哲男。 江子笙捂住暴跳的青筋,低声道:“李哲男赶紧走。” “妈,我先去帮子笙家俢电视了。”李哲男连忙对母亲大人说了一句,便骑着美食车疾驰而去。 “去吧,晚上不用回来吃晚饭也可以。”李妈妈笑眯眯地看着江子笙,越看越满意。 在她眼里,江子笙从小便乖巧听话,待人待物不卑不亢还很有礼貌,又跟自己儿子从小便处得来,完全就是上天赐下的儿媳妇。 殊不知,江子笙就是宅,加个懒。 “我妈说的那些你别在意,反正也说了十几年了。”李哲男先将蔬菜放到自己家里,才到江家修电视。 “我有什么可在意的,只是你妈这么说,也不怕你找不到媳妇。”江子笙扯了扯嘴角,从冰箱中拿出一根绿色心情,津津有味地舔了起来。 反正以后她是要嫁给任锦轩的。 想着,江子笙对着一脸郁闷的任锦轩,红脸笑了笑。 这一笑如同春回大地,任锦轩阴郁的内心就像受到了阳光普照,一下便清朗了。 不管这个李哲男做了什么,反正最后江子笙最后嫁给的人都是自己。 李哲男狠狠地捏了下江子笙,无奈地蹲下身子,把电视机整个拆开。 他认真的模样很好看,少了几分玩世不恭,多了几分严谨,尤其是那双深邃清透的眼眸,看起来十分的耀眼。 “看出哪里出问题了吗?”江子笙咬着冰棒,走上前两步,也跟着瞧了瞧。 “灯管烧了。”李哲男带上手套,双手环胸地看着江子笙道:“这个电视二极管质量很好,我真的想不通,它是怎么被烧的。” “我知道的话,就不会问你了。”江子笙含糊不清地说着,转头瞪了任锦轩一眼,继续道:“那还有救吗?” “嗯,可以。不过我先回去拿高压板过来。”李哲男麻利地脱掉手套,大步地离开了。 屋中又只剩下一人和一鬼。 任锦轩之前便一直想问,这个盒子里的人都跑哪去了,谁知还没走两步,就被江子笙挡住。 “你别上前了,现在是灯管坏了,你再碰下,估计就得全部报废了。”江子笙叼着冰棒剩下的木棍,张开双臂一副小鸡护食的模样。 “我只是好奇,之前在里面的小人儿跑去哪了,为什么,我现在找不到他们。”任锦轩漂亮的桃花眼闪耀着动人的水波,一张本就美过女人的脸,此刻更艳了三分。 “这里面装不下人,只是图像,就像画一般,经过特殊的处理,在快速的转换的时候,产生的动画。” 江子笙也不知道任锦轩到底有没有听懂,大致地解释了下。 任锦轩一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这个世界的东西太神奇,明明他在电视盒中也没看到画,但江子笙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 “你房间的电脑也是这个原理?”任锦轩已经知道举一反三了。 “没错。”江子笙点点头。 “那个冰箱为什么会如此的冷,是不是在里面藏了冰,如我们府中的铜柱一般?”任锦轩说着便用意念把冰箱打开,霎时便吹来了一阵超级冰爽的风。 江子笙苦恼地挠了挠头发,随即从书房里直接拿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和一本百科全书给任锦轩。 “慢慢看吧。”江子笙虽然是一个现代人,但很多东西也只不过是会用而已。 任锦轩点点头,才翻开第一眼,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只觉得似曾相识,却一个都不认识。 “这些写的什么?” 江子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唇。 像任锦轩这种什么都不懂的鬼,如果在现代生活的话,一定会被人当作国宝对待的。 好在他现在是一只鬼,不吃不喝都不会死的存在。 “子笙,你教我吧。”任锦轩目光十分的诚恳,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但江子笙只愣了下,便大力地摇头道:“不要。” 好不容易得来的暑假,她怎么会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 任锦轩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随即把书飞到了书桌上,自己则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江子笙。 江子笙心已经开始软化,但随即她又狠心地转过了头。 就算是用美男计也不行啊,她江子笙可是一个十分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缴械投降。 二人僵持着,这时候,李哲男已经拿着高压板和灯管过来了。 “怎么一直傻站着,才一会不见就想我了?” 李哲男坏笑了下,见到江子笙板起面孔,立即又变得严肃起来,道:“别急,我现在就帮你把这电视,起死回生。” “哦。” 江子笙这才放下手中厚厚的辞海。 李哲男不愧是李爸的继承人,不到半个小时就让电视重获新生…… 看着电视再次出现五彩斑斓的画面,江子笙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问母亲大人讨要零花钱了。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江子笙还在想着母亲大人的时候,江妈已经把车停进车库了。 她看着绣好的电视,又看见李哲男在屋中,立即便想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哲啊,今晚留在阿姨家吃饭吧,阿姨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东坡肉。” 江妈一看到李哲男就像看到了亲儿子一般,对于江子笙这个亲生女儿,她已经选择性无视了。 “好。”李哲男落落大方地答应。 “喂,你妈不是买好菜了吗?”江子笙立即瞪大眼,用手肘朝着李哲男的肚子便来了一下。 很可惜,李哲男自小便受了江子笙这一招的苦头,现在已经琢磨出了化解的招式。再加上他有身高的优势,身体又比江子笙强壮,一下便握住了她的手肘,挑衅似的笑了笑。 “阿姨,我还想和排骨汤。” “好,我现在就给你做,你们两个好好看电视吧。” “谢谢阿姨。” 李哲男嘴巴像裹了蜜似的,只有江子笙才知道他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 “李哲男,你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还喝排骨汤,你怎么不上天呢?”江子笙咬牙切齿地等着李哲男,用力地握了握手里的小拳头。 “没办法,你也看到了,我家今天吃素。”李哲男大咧咧地笑了笑,潇洒不羁地坐在了沙发上。 这一坐,恰好跟任锦轩紧挨着了。当然李哲男是不知道旁边还有个非人类的,只是觉得这里的温度要比其他地方冷。 “江子笙,你们家的空调坏了?嗷!”李哲男话刚吐出来,顿时感觉屁股被什么扎了下,立即弹跳了起来。 “怎么了?”江子笙心跟着一惊,连忙凑了过去。 只见李哲男紧紧地捂住自己的高翘的小屁屁,转头望了眼那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沙发上的剪刀,嘴角抽了抽。 “你该不会被剪刀扎到了吧?”江子笙故意蹙起眉,一副义正言辞的教训着他,道:“都成年的人了,还如此的不稳重,幸好这沙发上放的是剪刀,若是一根针,可怎么办?” “这两个有差别吗?”李哲男疼的龇牙咧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真是奇怪了,刚刚沙发上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肯定是你没仔细看,难道剪刀还能凭空出现不成?”江子笙有些心虚地道了一句,随即才知道关心他的伤势,“伤的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李哲男摇摇头道:“没什么大伤,应该是擦破了些皮。” “那就好。”江子笙瞪了始作俑者一眼,稍稍松了一口气,“我去给你拿条裤子。” 任锦轩看样子也有二十四五,怎么就那么幼稚呢……难道她喜欢反差萌? 任锦轩见媳妇跑去房间了,随即也跟着飘了过去。 他这次还是手下留情了,若是直接把剪刀放到那个位置,李哲男这辈子可就只能当太监了…… 江子笙找了一条黑色的西装裤,转身便看到任锦轩正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当即叹了口气,“李哲男跟我从小感情就很好,下次不能做这种恶作剧了。” “嗯。”任锦轩面无表情地答应。 “我说真的,不然就不理你了。”江子笙故意板起一张脸。 “好,夫人说的话,我一定听。”任锦轩信誓旦旦地保证,心中却暗自腹诽,他真的已经手下留情了。 “出去吧。” 江子笙放心地笑了下,拿着那条宽大西装裤,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这是江子笙找的最难看的一条裤子了,偏偏李哲男这个衣服架子,能将不合身的西装裤子,穿出十分新潮的味道。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李哲男并没有错过江子笙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得意地眨了下眼。 第588章第五百八十八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八十八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你就自我感觉良好吧。”江子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给面子地道。 “口是心非。”李哲男心情很好,他这次没再坐那张诡异的沙发,而是选择一张椅子,再三确定之后,才心有余悸地坐了下去。 江子笙自小不知道被李哲男自恋的荼毒了多少次,现在早就免疫了。任他谈笑天下,她亦岿然不动。 任锦轩对媳妇这种态度还是很满意的,但同样也没错过,江子笙看李哲男那出现短暂的一抹惊艳。 “西装吗?” 他有些拗口地咬着这个陌生的词,忽然想到之前江子笙好像给自己烧过两套西装,当下心念一动。 很快,月白色的长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随之替换的是一件白色的手工西装。 任锦轩还是第一次穿这种奇怪的衣服,感觉浑身上下难受的紧,当即抱怨道:“这种偷工减料的东西,也能称之为衣服?” 江子笙循声一望,看着低头整理西装的任锦轩,再难移开眼。 任锦轩的身材很好,这一点,是江子笙从他的八块腹肌得出的结论,但没想到会如此的完美。宽肩窄腰臀高翘,尤其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简直不要太帅。 再配上他那被翡翠玉簪挽起的三千青丝,将东西结合的恰到好处,不但没有一点突兀,反而还透着西方的典雅和东方的古韵,再加上他本就惊艳绝伦的脸孔…… 如果任锦轩是电视上出现的明星,江子笙不用想,就能猜到一定会有万千少女为之倾倒,疯狂舔屏。 她自己也不够是堪堪抑制了自己的洪荒之力,没有立即跑过去蹭他的长腿而已。 想到这,江子笙便决定,今晚一定要在睡觉的时候好好抱一抱任锦轩这个倾世美男。 “好看吗?” 任锦轩对西装十分的不满,可在看到江子笙那一双痴迷眼睛的时候,别扭便消失不见了。舒服不舒服都是其次,只要他的子笙喜欢便好。 江子笙没有抵抗力点点头,傻傻地笑了下。 “乖。”任锦轩满意地摸了摸江子笙的头,满意地勾了勾唇。 这就对了,就算他的女人要花痴,花痴的对象也只能是自己。 …… 李哲男见江子笙呆愣地站着,忙伸手挥了挥道:“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见鬼了?” “滚。” 江子笙连忙将自己失态的表情收了回来,狠狠地瞪了李哲男一眼。 虽然李哲男很阳光帅气,但在任锦轩的面前也躲不过被秒杀的命运。这就相当那句什么话来着……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好了,你们两个啊,从小到大就闹腾,赶紧洗手吃饭。” 江妈已经做好了满满的一桌菜,还特地把祖传的桂花酒也拿了出来。 她慈爱地给李哲男倒上一小杯酒,满是笑意地道:“小哲啊,多吃些菜,这是阿姨特地给你做的。” “妈,到底谁是你亲生的?”江子笙幽怨地看了江妈一眼,默默地夹了一块排骨。 “你还知道你是我亲生的?你看看你做什么事让我省心过,再看小哲,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为人谦逊又有礼貌,从不让父母担心,你再对比对比你自己。”江妈说着又给李哲男夹了一块红烧鱼。 “我成绩不也不错嘛。”江子笙轻哼一声,用力地将排骨咬了一口。 “你也就这点能拿出手了。”江妈白了她一眼,随即给她夹了一把豆芽,道:“女孩子,不要一直吃肉,得营养均衡。” “……” 江子笙无奈了,昨天她母亲大人还说她瘦不拉几得多吃肉,今天李哲男一来,自己就开始遭受虐待了。 所以她就说自己跟李哲男气场不合。 这个夺了她为数不多母爱的罪魁祸首,此刻正低头偷笑,那抖动的肩膀,看起来忍的十分辛苦。 江子笙眯了眯眼,随即伸出脚,猛地踩了下他的脚,听到他吃痛的吸气声,舒爽的笑了笑。 哼,看你还笑话姑奶奶。 李哲男的确不笑了,而是开始说起了正事。“子笙,你不是说想要找临时工吗?” “干嘛?” 江子笙警惕地看了李哲男看了一眼,直觉告诉她,李哲男一定在给她下圈套。 “我忽然想到了,我们公司正在拍一部戏,需要些临时演员,我在里面刚好也有角色,要不,你明天跟我过去看看?”李哲男说的一脸诚恳,随即看向了江妈道:“只不过临时演员很辛苦,现在的天气又那么热,不知道子笙能不能受得住。” 江子笙还没决定,江妈已经拍板决定了。 “没事,没事,我们子笙皮糙肉厚的,什么事情都能做,而且有小哲在旁边照顾,我很放心。” 江妈目光直直地看着江子笙,一副,‘你敢说个不字,就等着上刀山下火海吧’的表情。 “……” 母亲大人都发话了,江子笙想着自己的零花钱,最终还是苦逼的点点头。 她就知道李哲男挑这个时候说这话,一定没安好心,果然现在噩梦成真了。 “那好,我们明天一起去星皇报道,你放心我的经纪人很好说话的。”李哲男一脸温和地笑着,就像是奸计得逞的狐狸。 “呵呵。”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给李哲男夹了一个大大的辣椒道:“感谢李大少赏饭给小女子吃,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以红椒相赠,还请李大少不要拒绝小女子的好意。” 她知道李哲男一吃辣的就会成香肠嘴,所以极其好心的给他夹了个特辣的。 “……” 李哲男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把那个辣椒塞到嘴里,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不辣吗?”江子笙见李哲男面不改色,当下更疑惑了。 “不辣啊,你试试。”李哲男一本正经地道,随即又夹了一个辣椒,轻咬一口,细细地道:“甜甜的,新品种吗?” “开什么玩笑。” 江子笙眯起眼睛扫了李哲男一眼,满是不信。 “爱信不信。”李哲男耸耸肩,微倾了下身子,随即对江妈道:“阿姨,这辣椒哪买的,闻起来辣,吃起来却有些甜。” “哦,这个是福临超市的新品种,你喜欢吃啊,下次我再买。”江妈越看李哲男越满意。 “妈,这种辣椒吃起来不辣?”江子笙夹起一个红辣椒,闻了闻,随即又放下。 “对呀。”江妈配合地点点头。 江子笙更为疑惑了,她怎么就不知道辣椒出了新品种?当即便轻轻地咬了一口…… “嗷嗷嗷……辣辣辣……李哲…男…你个变态……水……水!” 一入口,江子笙整个头皮便跟着发麻起来,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灌了好几大口,见辣味还不散,又连吃了几口白饭,眼泪都彪了出来。 再看李哲男哪还有之前淡定的模样,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比江子笙好不了多少。拿着纸巾又擦眼泪又擦鼻涕的,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 江妈则是给这两个活宝分别倒了一杯水,随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李哲男你可真能忍啊。”江子笙一边扇着风一边控诉,又极为幽怨地看了眼母亲大人一眼,“妈你真是的,竟然联合外人坑女儿。” “谁让你欺负小哲。”江妈果断的胳膊肘往外拐了,“不过小哲的演技的确很厉害,差点连我都被骗到了。” 李哲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还好子笙比较笨,不然再慢一点,我就穿帮了。” 李哲男摊开两只手,江子笙一看,才发现上面满是指甲印子。 江子笙摸着自己发肿的嘴唇,只恨自己立场不够坚定,做了这么一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不过她哪里笨了?她虽然平时迷糊了些,但智商一直保持在线状态,好不好! 李哲男嘴唇更加恐怖,像是被蜜蜂蜇过一般,惨不忍睹。可见他为了让江子笙上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李哲男,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赶紧滚回去。”江子笙现在是看李哲男哪哪都不顺眼。 “子笙,怎么说话的?”江妈脸色一沉,便要过来拎江子笙的耳朵。 “妈,我这是跟阿哲哥哥开玩笑呢!”江子笙连忙捡起一个抱枕挡住了脸。 “阿姨,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多谢招待。”李哲男继续扮演他的乖乖牌,临关门之际,还不忘叮嘱江子笙,“子笙,明天早上我接你去公司。” “知道了,知道了。” 江子笙无奈地挥了挥手,想到自己也要有事出去一趟,连忙道:“阿哲哥哥,你等等,我送你。” 李哲男一愣,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虽是这样想着,但他还是站在了原地等着江子笙。 江子笙从母亲大人那拿了几张红票票,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到阿哲身边,灿烂一笑,“走吧。” 待到房门一关上,江子笙立即换了一副脸色,看也不看李哲男一眼,便走了。 “子笙,你去哪?” 李哲男挂着一张香肠嘴,煞是好笑。 “与你何干。” 江子笙双手插袋,白了李哲男一眼,一蹦一跳地走了。 李哲男愣了愣,随即走进了自己家的门。 待到江子笙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很多东西,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那个儿童点读机。 没错,就是电视上放的最火的那个广告,“哪里不会点哪里,soeasy!” 不过她没钱没正版,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差不多的,但是是学中文的,还有几本看图习字的小本本。 她一股脑地把东西放到任锦轩面前,双手叉腰,道:“喏,用这个点读机,自学成才吧。” 第589章第五百八十九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八十九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于是没过多久,江子笙的房间便传来了儿童稚嫩的声音。 从最开始的abcdefg,变成了魔性的歌声,“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虽然在大玄那个时代用的文字是小篆,跟现在用的简体汉字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但任锦轩的天赋异禀,学习没几个小时便认识了好一些文字。 再试着去读十万个为什么,配上点读机的帮忙,倒是看懂了不少。 “没想到,你们这个世界用的文字比我们的要有趣的多了,也简单的多。”任锦轩记得小时教他习字的夫子,拿着戒尺,一个个地教,随即轻笑出声。 “要不你学学英语吧?”江子笙想到任锦轩天赋如此之高,顿时把一本没了书皮的英语摆在了他的前面。 “任某,只支持国产。”任锦轩只看了眼那些类似鬼画符的文字,便一脸严肃的拒绝了。 “……” 好吧,曾经她也是这么跟母亲大人说的,可是母亲大人扇了她一个大嘴巴子,现在想想还疼。 任锦轩翻完十万个为什么,又翻完了百科全书,最后把家里大大小小的的说明书,都翻了个遍,时而冒出一句原来如此。 经过一个晚上,任锦轩已经从一个一窍不通的现代文盲,变成了一个会纸上谈兵的生活小能手了。 江子笙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任锦轩还在鼓捣她房间的咖啡机,叮叮当当的,敲的不亦乐乎。 江子笙两眼无神地走到任锦轩旁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你一晚都没睡吗?” “嗯,我不用睡。” 任锦轩除了最开始两天会感觉到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之外,其他时间都神采奕奕,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疲惫。 “做鬼真好。”江子笙每天起床都感觉身体被抽空了一般,提不起一点精神气。 “不好。” 任锦轩抱住江子笙,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之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江子笙的味道很好闻,少女的清香混合着沐浴露的奶香味,十分的舒服。 “为什么不好?”江子笙随着任锦轩的呼吸,心忽地颤抖了下,连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 “因为没有身体,怎么抱你都不真实。”任锦轩将江子笙的头发,轻轻拢到脑后,道:“子笙,我好想你。” “我在这……” 任锦轩虽然是她未来的男人,但此时的她还从未涉足过男女之情,只听得火辣辣的情话,烧红了耳朵,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此时的江子笙不胜娇羞的模样,十分诱人,就像树上熟透了苹果,红红的,美味的很。 任锦轩对着她的唇,轻轻吻了下,随即松开了她。“去洗漱吧,马上你的青梅竹马便要来接你了。” 为什么江子笙在他的话语之中,感觉到了淡淡的酸味。 江子笙进浴室的时候,还不忘问上一句,“你怎么知道,他要来了。” “他身上的味道,实在呛人。”任锦轩蹙着俊眉,慢悠悠地道。 江子笙一愣,随即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李哲男身上总是有各式各样的香水味,虽然他本人不用香水,但他招人啊,各种美女见到他,总免不了,握下手,抱一下腰。 若是遇到开放的妹子,还会送上一个热情似火的辣吻。 江子笙曾在放学的时候,便有幸看过一次,可惜被李哲男用两罐旺仔牛奶贿赂了,不然她一定会将这件事传遍大街小巷。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十分受欢迎的男孩子,竟然还没有初恋,这让看到了腐女漫的江子笙不得不怀疑,李哲男是不是gay。随着她的观察,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李哲男可攻可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全能型人才。 正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的江子笙,才换好衣服,房门便准时响起了敲门声,随即,李哲男阳光的声音也穿了进来。 “子笙,你起床了吗?没有的话,我进去掀被子了。” 江子笙猛地拉开门,一脸戾气地看着李哲男,夺过他手中的备份钥匙,恶狠狠地道:“你敢未经允许擅闯民宅?” “你脑子不清醒吧,还擅闯民宅。”李哲男直接点了下江子笙额头,胳膊架住她的脖颈,大步地往前走。 “疼,疼。” 可惜李哲男继续无视江子笙的话,直接把她扛到了车上。 任锦轩随即也飘了进去,对李哲男怒目而视。 “我还没吃早餐啊,你个禽兽。”江子笙趁李哲男系安全带的时候,便掐住了他的脖颈,张牙舞爪的地道。 李哲男蹙眉,把热气腾腾地烧麦丢了过去,“吃吧,麦姐是一个很守时的人。” “我不喜欢在车上吃东西。” 江子笙忍住被食物勾起的馋虫,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没事,我会开车窗。”李哲男说话间便启动车子,随即摇下了车窗。 江子笙见李哲男都如此通情达理了,当即也不客气了,用筷子挑起一个烧麦,便丢到了嘴里。 果然,比起外国的便捷式早餐,江子笙还是更为喜欢中国的美食,只不过她平时太懒。 直到吃饱之后,江子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性的问题,那就是李哲男的车子是从哪来的。她仔细一看,我去,还是一辆无比拉风的保时捷。 “这车是你的?” 江子笙看着皮椅上,那几个无意留下淡淡的油印子,有些担心等会会不会被李哲男灭口。 “嗯,怎么样,还是敞篷的哦。”李哲男得意地笑了笑,顺势将车顶打开。 霎时,一阵带着毛爷爷的质朴无华的风便吹进了江子笙的身体,滋润了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你是抢银行了,还是被某个富婆养起来了?”江子笙啧啧出声,鄙夷地扫了李哲男一眼,道,“在这个宽广无比的马路上,迎着这股霸道宠溺的风,我都忍不住想唱一曲,自由飞翔了。” “洗耳恭听。”李哲男作势掏了掏耳朵,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完全一副富家子弟的派头。 “去你的。”江子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摆出一副认真脸,“说真的,这辆车到底哪来的?” “我爸送的。”李哲男的声音淡淡,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澜。 “我靠,没想到你还是隐形的富家子弟啊,李哲男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竟都不告诉我。” 江子笙暗自咂舌不已,没想到一直以为和她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李哲男,跟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有什么可说的。你知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婚了,我一直跟我妈过。”李哲男无所谓地耸耸肩,随即道:“我正想着,过两天把这车折现呢。” “……” 江子笙吞了吞口水,好吧,这果然很李哲男。 “放心,有你一份。”李哲男对着江子笙爽朗一笑,伸出手摸了下她的头。 “呃……为什么?”江子笙显然没有消化李哲男的话。 虽然她跟李哲男的关系很好,但还不到拥有共同财产的地步吧。 “一份沙县小吃如何?”李哲男笑着眯起眼,浪性十足。 江子笙再次怔住,随即怒火中烧。 卧槽,别拦着我,让我打死这个畜生! “起码也是海鲜大餐啊,一份沙县小吃就想打发我,没门。”江子笙想到昨天的那两根海带,整个人又不好了。 真希望出现一个妹子替天行道,把这个无耻的李哲男的给收了。 “好吧,海鲜大餐,这次我允许你加两个蛤蜊。”李哲男认真思考之后,做了一个合理的让步。 “李哲男,你可以再抠门一点吗,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若不是现在在车上,江子笙一定把李哲男给大卸八块,然后打包邮寄了。 “好吧,看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我可以对你大方一点。”李哲男心情很好,眉梢眼角都带着笑。 嗯,从小到大,每次他逗江子笙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开心。 “说吧,打算请我吃什么。”江子笙挑了挑眉,一改之前的发狂模样,文静地撩了撩头发。 没错,现在已经到星皇了,而且她刚看到一个名气不小的明星开着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暂时不告诉你。”李哲男凑过身子,故作神秘地向着江子笙抛了个媚眼,利落地踩住刹车。 滋……! 保时捷忽然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冲,随即才稳稳停住。李哲男小麦色的脸霎时苍白起来,他第一时间看向了江子笙,道:“子笙,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有啊。”江子笙被任锦轩保护的很好,一点冲击都没受到。 李哲男稍稍松了口气,随即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真是邪门了,怎么会踩到油门呢。” “……” 江子笙想到了什么,转身愤怒地看了任锦轩一眼,一把甩开他的手。 “子笙。” “别叫我!”江子笙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心脏剧烈地起伏着。 任锦轩怎么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若中间出了差错,李哲男出事怎么办。 “我没有做。”任锦轩没想到江子笙会生那么大的气,小声地解释。 “除了你,还有谁?走,我不想见到你!”江子笙推开任锦轩,走到李哲男身边,满是关心地道:“阿哲,你怎么样?” “没事,倒是你,怎么突然歇斯底里了?”李哲男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笑的更加轻松些。 “可,可能被吓住了。不是说麦姐讨厌迟到吗,我们快点进去吧。”江子笙不想说太多,握了握发软的手指。 “好。” …… 任锦轩看着江子笙两人离开,将目光落到车库的一个角落,阴戾地眯起了眼睛。 第590章第五百九十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九十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任锦轩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就闪到了角落之处,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女人,戾气大盛。 这是他来到现代之后,看到的第一个同类。 女人披着头散着发,看不清五官的脸上,正一点一点的往下滴着血。 她所站着的地方,湿漉漉的,散发着阵阵腥臭恶心的味道。 “你是谁?”任锦轩看向女鬼,眼底尽是厌恶。 “呵呵呵……”女鬼忽然笑了,带动起了阵阵阴风,她的声音让人很难受,像金属划破大理石的声音。 任锦轩的动作比想法更快一步,伸手便要去捏女鬼的下颚。 就在他的双手触碰到衣服一刹那,女鬼立即消失,出现在了任锦轩的身后,笑的更加得意。 “好寂寞啊。”女鬼停住笑声,缓缓抬起头,露出那一双爬满蛆虫的双眼,十指枯槁如柴,“帅哥,陪陪我吧。” “找死!” 任锦轩五指成爪,速度大增,瞬间穿透了女鬼的身体。 女鬼猛地抬头,张开了散发恶臭的嘴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大力地咬住了任锦轩的肩膀。 “滚!” 任锦轩周身戾气一抖,女鬼尖叫一声,倒退飞出了数百步。 “呵呵,有点意思。” 女鬼挪动着身体,慢慢爬起来。 她拾起自己的胳膊,不但没有半分害怕,反倒是兴奋地笑了起来。 本就阴气森森的车库,因女鬼的笑声,温度再降,凝结出的水珠,直接化成了冰。 女鬼的模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丑陋不堪的面容,渐渐的变得妖艳无比,一身血污的白衣也化成了一件大红色的喜服,怎么看怎么诡异。 她慢慢地拿出一把铜镜,对着自己的模样,照了照。满意地勾起唇角,“公子,你说我这个样子,跟你配吗?” 任锦轩眸色不变。 他对女人向来都不会怜香惜玉,更何况这是只陷他于不义的女鬼。 他手速快如闪电,腰间的佩剑唰地抽出,凌厉无比地劈了过去。剑锋扫过之处,女鬼半边脸都被削了下来。 可惜,她已经死了,根本感受不到痛苦。 “呵,果然有几分本事,那就这样继续不死不休地纠缠下去吧。”女鬼玩味地笑了笑,一挥手又成了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任锦轩勾唇冷笑,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剑。 “怎么不打了,这么快就爱上我了?”女鬼妩媚的眼波流转了两下,却并没有半分柔情,只有深不见底的柔情,以及憎恨。 “让你魂飞魄散,不过是弹指一间的事。”任锦轩双手负在身后,半步不动,周身的气势却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身体的煞气也在这时慢慢地褪去,一条若隐若现的龙息,从他的身体中缓缓而现。 女鬼被这突然转换的气势,压的无法动弹,眼中的憎恶渐渐地变成了恐惧。 “你是谁?”她惊恐地看着任锦轩,奋力地挣扎着。 “吼!” 女鬼的话一说话,一条巨大的金龙虚影便盘坐在了任锦轩的身后,隔绝了一切煞气。任锦轩如帝王一般看着如蝼蚁般的女鬼,无情地抬起头。 “你是帝王。”女鬼身体整个不受控制的飞起来,身体的鬼气也被这磅礴的龙气迅速的吸着,如同一个轮回命盘,让她无法抗拒。 她知道,待到鬼气散尽之时,她也会魂飞魄散,消失于三界之内。 “不,不要杀我,我的仇还没有报,不要杀我。”女鬼拼命地挣扎的,痛苦万分地看着任锦轩,再不复之前的阴狠模样。 “与我何干。” 任锦轩冷漠地看着女鬼,周身的龙气运转更快。 “我不甘,我不甘啊!” 女鬼凄厉地尖叫着,身体也跟着越来越透明,直到快要消散之际,任锦轩才陡然收回了身体中的龙气,一把将女鬼甩到了地上。 女鬼逃脱魂飞魄散的一劫,立即便要逃走,只不过,她还没动作的时候,就已经被任锦轩大力摁住。 “说,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若不是江子笙刚刚有他相互,此刻怕是早就进医院躺着了。 “我恨,我恨这些新人夺走了我的一切。” 女鬼猛然抬起头,看着任锦轩,一张脸满是血泪,看起来有几分可怖,又有几分可怜。 任锦轩蹙眉,面色冷漠地道:“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情。” 说罢,他便将女鬼直接拎起,向着星皇公司的大门飘去…… 临进去的时候,任锦轩才道:“换个干净的模样,别吓着我的女人。” 女鬼身体一抖,随即唯唯诺诺地点头,换了一个干净的样子。 任锦轩这才提起她,寻着江子笙的气息,快速地飘移。 终于,他在一间小房子中看到了江子笙,立即穿墙进去,一向冷漠地声音,带了几分压抑的柔情。 “子笙。” 江子笙没有去看任锦轩,闭着眼道:“我不是说不想见到你,你还出现干什么。” “你听我解释。”任锦轩有几分无力,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解释,“哎,算了我让她跟你说。” 想了想,他干脆把女鬼往前一推,道:“你跟她说,若是她气不消,你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女子连忙点点头,走到江子笙面前道:“对不起,其实刚刚的刹车的事件并不是他做的,而是我一手造成的。” 江子笙见任锦轩还不走,顿时来气了,“让谁跟我说?你不是说解释吗,那你解释啊!” 任锦轩这才反应过来,江子笙并不是天生的阴阳眼,除了他之外,其他鬼是看不到的。当即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将她拥进怀中,吻住了她的唇。 在她张口的时候,快速的渡了一口阴气过去。 “啪。” 江子笙一巴掌向着任锦轩甩了过去,气呼呼地道:“无耻。” 任锦轩叹了一声,把江子笙身子扳正,面向那个女鬼道:“她会跟你解释的。” 江子笙看到眼前突然多出的一个人,立即吓了一跳。 “你是谁?” “你说呢?”女子缓缓抬起脸,看向了江子笙,苦涩地笑了笑。 江子笙在看到女人那张脸的时候,便惊讶地捂住了嘴,害怕地握住了任锦轩的手。“你是小天后白月?你不是……死了吗……” 江子笙只觉得自己越说心越虚。 “没错,我现在不是活人,是鬼。”白月苦涩地一笑,“刚的刹车的事件并不是他做的,是我一手造成的。” “为什么?” 江子笙在电视上看过白月好几次,一直以为她是一个虽然有些内向,却十分善良的女人。 当初在新闻看到她患抑郁症自杀的时候,她还可惜了好一阵子。 “你真以为我是自杀的吗?”白月看出了江子笙的想法,笑的更加悲哀。 原来,她连死的真相都被掩藏了起来。这些无知的观众,竟然会相信那么荒唐的话,她从来没有得过抑郁症,又怎么会有自杀一说。 “莫非,你是被人谋杀的?”江子笙不敢置信地捂住唇,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接触到一个惊天的真相。 白月身体颤抖了一下,并没有直接说是还是不是,而是反问了江子笙一句,“你知道影帝周金宇吗?” “当然。”周金宇这个名字,红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拥有庞大的粉丝数量。 不过这并不足以为奇,最让敬佩的便是他的性格。 他为人很低调,对粉丝很爱护,也没有传出跟谁的绯闻,就连其他的丑闻也基本没有,所以被评为了国民好男人。 粉丝最想睡的艺人之一。 “我是他的情人。”白月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然后望着江子笙道,“你有烟吗?” 江子笙如被人丢了一个炸雷,身心被炸的外焦里嫩。没想到,小天后白月竟然会是影帝周金宇的情人,不是女朋友,不是老婆,而是情人。 这件事若是被爆出去,一定会惊天动地。 她惊讶了一会,才想到了白月问她的话,连忙道:“不好意思,我未成年,不抽烟。” “哦,现在不抽烟的女孩子很少了。”白月看了江子笙一眼,露出一个浅笑,继续道:“不用惊讶我的身份,因为我只是周金宇的情人之一,他有很多的情人。” “哦。”江子笙虽然她不八卦,但还是有些吃惊。 “他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喜欢角色扮演。我就是因为反抗,被他活活虐待而死的。”白月惨笑一声,随即道,“其实遭受虐待的并不止我一个人,其他女星同样如此,只不过她们害怕周金宇的权势,只能委屈求全。” (由于过程太残忍,为了和谐社会,此处省略……十万字。) 江子笙没想到在媒体面前衣冠楚楚的周金宇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么恶毒的人,为什么没有人将他绳之于法?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吗?”江子笙不解,一个明星权势真的大到能够一手遮天吗? “呵呵,虽然周金宇没有那么大的权势,但是他的东家有啊,他们不会放弃周金宇这颗摇钱树。娱乐圈有很多肮脏的地方,并不是人们所想象的那般光鲜。” 白月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剩下一声淡淡的叹息。 “所以,你心里充满了怨恨?才对我们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江子笙还是有些难以理解,既然白月那么恨周金宇,直接找他不就可以了。 “之所以对你们出手,是因为我讨厌新人。”白月无辜地耸了耸肩,“尤其是那些靠着后山不折手段往上爬的新人。” 江子笙想到了李哲男的保时捷,随即便明白了一些事情。 果然,炫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仅招人,还招鬼。 第591章第五百九十一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九十一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虽然知道娱乐圈挺复杂的,却没想到水会如此之深,贵圈真乱。”江子笙原本还很生气,现在一看,这个白月也不过是可怜的女子,只不过想法太过偏激了。 “是啊,下辈子再活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踏足娱乐圈。”白月脸上的凄然慢慢消失,最后又恢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过在投胎之前,我一定会拉着他跟我一起陪葬。” “虽然我不太懂,但是我觉得你这个想法还是比较偏激,不是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吗?” “呵呵,那你也该听过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吧。”白月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子笙道,“总而言之,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如果没有什么要问的,我就走了。” “……” 江子笙看了看白月,又看眼任锦轩道:“那个,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走吧。” 任锦轩手一挥,白月便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亦没有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情。 白月一走,小小的化妆间中,便只剩下了江子笙和任锦轩。 江子笙低着头不敢看任锦轩,手指头胡乱的绞着,目光还也有些游移不定那个。 每当她心虚的时候便会彷徨不安。 任锦轩轻笑一声,顺势把江子笙拉进了怀中,轻声道:“这下你该信我了吧?” “对不起。”江子笙咬了咬唇,有些愧疚,“我只是一时激动,因为你之前一直恶作剧……” “乖,我懂的。”任锦轩捧起江子笙清丽稚气的面容,对着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口。 见任锦轩如此包容自己,江子笙更加愧疚了。 “你的那个朋友呢,怎么把你一人留在这?”任锦轩把江子笙凌乱的头发拨到脑后,随即解下自己的玉簪,替江子笙重新挽了一个发髻。 鬼物不能与人通,虽然任锦轩将发髻插在了江子笙身上,但是其他人却看不到。 不过任锦轩也不希望别人看到,毕竟,江子笙的美,留给他一人足以。 “阿哲好像去跟经纪人商谈事情了,说是等会过来找我。”江子笙颇为无聊地撇了撇嘴,又想到之前白月说的话,不免有些担心地道:“锦轩,你说娱乐圈那么乱,我要不要劝阿哲离开啊?” “你以什么身份去劝说他?”任锦轩好以整暇地看着江子笙,高挑起俊眉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知道了,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毕竟我们是朋友。”江子笙抬起头灿若夏花地扬起了嘴角,笑的很美很美。 “你自己决定。” 任锦轩知道江子笙不过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是一个任由别人摆布的人。 没过多久,谈完事的李哲男便重新回到了化妆间,当然身后还跟了他的经纪人麦姐。 麦姐之前并没有注意江子笙,此刻却是被惊艳了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犀利的眼睛亮汪汪的。“你就是江子笙,底子不错啊,有没有兴趣当星皇的艺人?” 江子笙容貌只能算是中上,身上却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尤其是配上这个简单的发髻,让她的气质更为的明显。 “我?”江子笙伸手指向自己,而后又快速地摇了摇,“对不起,我只是来打临时工的,对艺人并不感兴趣。” 麦姐听到江子笙这么说,对她的兴趣更大了。 现在的小姑娘都有一个明星梦,像江子笙这么直言拒绝的诱惑的小姑娘着实不多了。 她笑了笑,打开名片夹,递给了江子笙一张烫金的名片道:“如果你后悔了,可以随时回来找我。” 江子笙接过名片,礼貌地道:“谢谢麦姐,我能跟阿哲说几句话吗?” “可以,你随意。”麦姐向着江子笙温柔地笑了笑,随即替他们关上了化妆间的门。 麦姐一出去,阿哲便跳脚了,他激动地看着江子笙道:“你知道你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吗?星皇的门槛可不低,你竟然这么果断就拒绝了。” “我又不喜欢做大明星。” “就你这资质,还想当大明星?最多当个小明星,不过小明星就不错了。你真的要放弃吗,在星皇我们可以一起工作。” “我是真的没有兴趣。” 江子笙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姐以后可是做王妃的人,怎可跟你同流合污。 “哎,你以后不要后悔就是了。”李哲男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倒是你,你真的确定要走这条路吗?”江子笙把之前白月说的事情,跟李哲男重复了一遍,而后无比认真地看着他。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李哲男有些疑惑地看着江子笙,江子笙不追星也不喜欢八卦,也不会造谣,又是从哪知道这些秘闻的呢? 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些秘闻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你别管这些是谁告诉我的,总而言之,娱乐圈太复杂,即使如此乱,你也还是要继续做艺人吗?” “子笙,你说的对,娱乐圈很复杂,为了上位勾心斗角,不择手段的不在少数。但即使如此,也有一直坚持初心的人。”李哲男抓住江子笙的肩膀无比认真地看着她道:“不管这个圈子如何乱,我李哲男只做自己。” “既然如此,我便祝你早日成功。”江子笙拍了拍李哲男的肩膀,真诚一笑,“记住你的话,勿忘初心,如果哪一天你也变了,那我江子笙一定不认你这个朋友。” “为了做你江子笙的朋友,我一定会好好坚持下去的。”李哲男弹了下江子笙额头,阳光一笑。 江子笙吃痛地捂住额头,随即从包里翻了笔记本和笔,道:“未来的李大天王,给我签个名吧,哪天走投无路了,我还可以卖卖钱。” “好,我给你签个大的,以后你可以论笔画卖。”李哲男哈哈一笑,随即写上了自己的艺名,李哲楠。 江子笙小心地收起李哲男的签名,笑着道:“把麦姐叫进来吧,别让她等急了。不然,还没等你成名,就直接封杀了。” “死丫头,也不知道多说几句吉利话。”李哲男无奈地弹了下江子笙的额头,随即拉开了化妆间的门。 麦姐见他们已经谈完,优雅地笑了下,随即把两本剧本放到了他们的面前,公事公办地道:“小楠,你虽然是男三号,但是台词没多少,主要任务就是耍帅,让观众记住你就好。至于江子笙嘛,这个女佣很符合你的形象,等会你跟我去片场试下戏。” “龙套也要试戏吗?”江子笙还以为只要在原地走来走去就可以拿到报酬了呢。 “没错,我们的龙套也是很专业的,再说你这个女佣还有一些简单的台词。别紧张,很容易的。”麦姐和善地笑了笑,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去见下副导演吧。” 江子笙这种龙套角色,一般都是交给副导演的管的,导演管的都是重要角色。 “哦哦。” 江子笙如梦初醒地点点头,随即与李哲男一起跟麦姐去了片场。 江子笙还是第一次进入影视基地,好奇程度不低于任锦轩,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 没过一会他们便到了星皇的片场。 星皇这次拍摄的是一部民国爱情戏,江子笙一走进去便看到两个耳熟能详的明星,穿着戏服,正低头看着剧本。 “副导演在杂物室,我们过去吧。”麦姐驾熟就轻地带着江子笙直穿工作人员通道,来到了杂物室。 副导演此时正在检查器材,看见麦姐带人来了,立即挂上了笑脸。“什么风把我们星皇的金牌经纪人吹来了?” “也没什么风,这不是带了几个新人吗,想给你过过目。”麦姐同样满脸含笑地道,“您之前不是说那个女佣的角色一直没定下来吧,看她怎样?” 麦姐说完便把江子笙往前一推。 导演见到清清秀秀的江子笙眼睛就亮了,当下便道:“那就让她演那一段女佣摔破茶杯的戏吧。” 麦姐一听有戏,立即让江子笙上阵。 由于女佣的台词不多,也简单,江子笙在车上便记下了不少,其中刚好有摔破茶杯的一段。 “不用紧张,本色出演便好。”副导演不知为何,就是看江子笙顺眼,声音也温和了许多。 “好。”江子笙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剧本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立即进入了阿兰的角色。 阿兰因为少爷的事情这几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现在更是把端来的热茶泼到了大少奶奶的身上。她心一紧,连忙跪了下来。 “大少奶奶,对不起,对不起。”阿兰怯懦地跪在地上,眉眼却带着几分倔强。 大少奶奶恼羞成怒狠打了阿兰一巴掌,并让她用手将地上的茶杯碎片,用手指一点点捡起来。 阿兰忍着痛,咬着牙,一点点的捡起了碎茶杯…… 当江子笙演完这一段之后,便从地上站了起来,颇为不好意思地对导演道:“导演我演完了。” 导演一愣,随即道:“不错,不错,阿兰这个角色就你了。” 他识人无数,一眼便看出了江子笙很有做演员的潜力,当下对麦姐说:“不愧是金牌经纪人啊,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优秀。” “哎,我也觉得这个小妮子资质不错,只可惜人家不乐意当艺人。”麦姐有些遗憾地揉了揉江子笙的脑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子笙啊,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麦姐不会让你吃亏的。” “抱歉,麦姐。”江子笙对着麦姐微微鞠了一躬。 她就是这么倔的一个人,决定好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第592章第五百九十二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九十二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见小姑娘一副倔模样,最先乐出声的是副导演,连说了几声有趣。 麦姐也是得体地笑了笑,平和的脸上都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哲男一直在杂物室门外等着江子笙,此刻看门一开,立即紧张地走到了江子笙身边,道:“怎么样,有没有拿到角色?” “那是自然,笙哥出马一个顶两。”江子笙搭在李哲男的胳膊上,做了一个大大的v字。 “得了吧,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样,还笙哥,也不嫌臊得慌。”李哲男使劲揉了揉江子笙的脸蛋,过了好一会才正经地道:“恭喜了。” “嗯,等拿到工钱,我请你吃烧饼。”江子笙颇为大方地道。 “为什么我要请你吃海鲜,你却只请我吃烧饼?”李大少不满了,从小到大他就没从江子笙身上讨到过什么便宜。 “没办法,你是富家子弟嘛。”江子笙拍了拍空空如也的口袋,耸了耸肩。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难民营里逃荒出来的。”李哲男摸了摸江子笙的小脑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麦姐见他们嬉笑打骂的一幕,漂亮的眼眸不自然地沉了下。 恰好江子笙这时没看到任锦轩,担心他会在片场迷路,便借着熟悉片场的借口溜走了。 江子笙这边一走,麦姐便走到了李哲男身边,状似无意地道:“你喜欢子笙这个小丫头啊?的确,这丫头是挺招人喜欢的,聪明伶俐。” 李哲男听到麦姐的话,并没有随之附和,而是转过身,用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道:“别对我试探什么,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麦姐脸色一僵,随之轻笑,将狼狈的情绪掩藏的很好。“我能试探你什么,我是你的经纪人,自然希望多了解下自己的艺人。” “我会有分寸的。”李哲男收敛起笑意,一张阳光帅气的脸,此刻像覆上了一层薄薄生人勿近的寒冰。 “既然你有分寸那最好。”麦姐望着江子笙小小的背影道,“你要知道,踏上这一行,虽然得到的东西很多,但同时也会失去很多。” 李哲男没有说话。 他在签上那份合同就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走什么路,不管前面是荆棘还是鲜花,不过是掌声还是唾骂,甚至是无人问津,他都会一往无前的努力向前冲。 他想向自己的父亲证明,没有他,他也一样可以辉煌登顶。也想对那个稚嫩女孩证明,“就算岁月更迭,他李哲男永远都是李哲男。” …… 这边江子笙为了找任锦轩,像没头苍蝇似的找了一圈,终于在拍戏的地点,看到了任锦轩。 此刻他正蹲下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些摄像头。 “子笙,这是什么?”任锦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高兴地扬起唇角,“你看,竟然能把人儿放到这上面呢,之前的电视也是这么来的吗?” “没错。”江子笙没想到任锦轩已经无师自通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 “以后我也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吗?”任锦轩忽然有些期待,江子笙出现在电视上的模样了。 “应该可以的吧。”江子笙小声地说了一句。 其实她也不敢肯定,因为电视剧还要经过后期剪辑,如果不符剧情的话,就连女主的戏份都会删减,更何况是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什么时候播出?”任锦轩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江子笙掩唇轻笑,低声道:“电视剧拍出来后还要放到局里审核,现在的时间都不准确。”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任锦轩笑了笑,眉眼闪过一丝黯然。 “没事,到时我穿越到大玄,一定会用手机把这一段录下来。”江子笙出言安慰。 “那干脆我等会就把你用手机拍下来。”任锦轩还是很聪明的,一下便想到了点子上。 “也可以,不知道你的化为手机能不能拍。”江子笙蹙了下眉,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先来拍一张如何?” “好啊。” 任锦轩还从来没有照过相,虽然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眼底还是透出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说做就做,江子笙知道任锦轩不会把姿势,便让他拔出自己的剑,做一个摆剑的姿势,而她则像一个侠女一般站在任锦轩身边,掩掉脸上的笑意。 “咔嚓。” 随着闪光灯一闪,江子笙的手机和任锦轩的手机都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人。 男的俊美无匹,女的白玉无瑕,看起来倒是像一对璧人。 “这就是我们吗?”任锦轩有些嘶哑,却将照片视若珍宝地看了又看,最后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江子笙俏脸也是红通通的,直到导演叫她去换戏服,她才傻乎乎地跑过去。 由于江子笙只是龙套,就算换了戏服也不会马上就是自己的戏,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她的第一场戏。 剧中的她叫阿兰,是李哲男扮演的三少爷穆盛煊的丫鬟。 这一场戏,江子笙全程无台词,只要抱着东西跟在三少爷后面就好,当然表情要透出一些隐忍的爱慕。 可惜江子笙对李哲男从来就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所以,第一场戏就因为她的表情ng了。 导演蹙眉看向李哲男和江子笙道:“你们不是男女朋友?” 江子笙连忙摇摇头道:“不是啊。” “难怪。”导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随即道:“就算他不是你男朋友,你也应该有喜欢的人吧。” “导演,我们子笙连初恋都没有呢。”李哲男还没等江子笙开口便替她说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切,说的好像你恋过似的。”江子笙白了他一眼,随即对导演道,“我已经知道怎么演了,希望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 导演一怔,他都没讲戏呢,小姑娘就知道了? 想着左右不过龙套,若是再不行就直接换人演这段了,当下便答应道:“行,你再去试试吧。” 江子笙临走的时候,附耳在任锦轩身后说了几句话。 “子笙,你真的有把握?”李哲男有些郁闷。 “嗯,放心吧。”江子笙拍了拍他的肩。 果不其然,第二次,江子笙的表情十分的到位,尤其那小女儿的娇羞,完全就像是本色出演。 就连导演也有些发懵,一个人竟然能够在这么短时间脱胎换骨。 当然,令江子笙脱胎换骨的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任锦轩。 江子笙让任锦轩按着李哲男的走位走,所以便演出来了。 导演很满意江子笙的表现,又让她拍了两场其他的戏,这次更是直接过。 本来江子笙的戏份就不多,这一天下来竟拍了大半,只要明天再来一天,她就可以直接领盒饭了。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剧组的盒饭并不好吃。 所以等到李哲男一收工,江子笙便拖着他去加餐了。 江子笙选的地方是一家四川风味的小饭馆,要的却是清汤的锅,没办法,李哲男还对昨天辣椒的事情心有余悸。 虽然时值夏日,但吹着空调再吃个火锅,实在是超级爽的一件事。 为此,一向不喝啤酒的江子笙还点了两瓶冰啤。 吃到一半,江子笙看了满桌子的菜,脸色一黑道:“李哲男,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李哲男一看江子笙严肃认真样子,当即开玩笑地道:“是不是今天被我帅气倾倒,打算以身相许了?” “你觉得可能吗?”江子笙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又给他夹了一块鲜嫩可口的羊肉,道:“你先答应我吧。” 李哲男漂亮的眼睛眯起,随即慢条斯理地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江子笙不满地看着李哲男。 “没有为什么。”李哲男说着也夹了一块羊肉给江子笙,随即道:“还给你了。” “……” 卧槽,李哲男你就抠吧,早晚有一天你会因为你的抠门娶不到媳妇。 江子笙吸了下鼻子,恶狠狠地吃着锅中的肉,恨不得一块都不给李哲男留。 李哲男这倒没跟她抢,而是十分不屑地说了一句,“我是一个人需要保持身材,不像你,就算吃成猪了也不必担心,反正胖瘦都没有人要。” 江子笙恨不得咬断一口银牙。 李哲男这么毒舌,怎么还有那么多不开眼的小姑娘喜欢呢? 对了,忘记说了。 今天李哲男在片场,由于耍帅功力爆表,俘虏了整个剧组的阿姨大婶以及送盒饭的小姑娘。 记得那个送盒饭的小姑娘,硬是多给他加了两个鸡腿,虽然最后都到了江子笙的肚子里。 一顿饭吃下来,江子笙算了算,竟花了两张毛爷爷,当下便心疼的走到了柜台。 至于李哲男那厮,早已吃饱喝足,坐在他的坐骑上,骚气无比对着路人暗送秋波。 “老板娘结账。”江子笙抬起毛爷爷挥了挥。 “三号桌吧。” “嗯。” “已经结过账了。” “啥?”谁结的?她怎么不知道。 “没错的,之前跟你一起吃饭的男孩子已经结过了。”老板娘继续笑意盈盈。 江子笙不淡定了,重新把毛爷爷放进钱包里,脚不点地的飘了出去,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看不出啊,李大少终于良心发现了。” 江子笙拍了拍李大少的肩膀,满脸堆笑。 “没办法,某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只能割肉喂鹰了。”李哲男耸了耸间,随即启动车子。 等到他们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江妈已经洗漱好,此刻正靠在沙发上看着时下最流行的韩剧,拿着纸巾一把眼里一把鼻涕地哭着。 没办法,虽然看似如同母老虎一般的江妈,在看韩剧的时候也依旧怀着一颗粉红色的少女心。 第593章第五百九十三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九十三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江子笙进来的时候,正是江妈哭的最为惨烈的时候。 她抬头看着江子笙,对着她招招手,示意江子笙坐到自己的身边。 江子笙有些忐忑不安地坐了过去,一言不敢发。 “你说这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说没就没了,真的太可怜了。”江妈痛哭流涕地说道,一边抱住江子笙的胳膊,“这个男的也是傻的,喜欢一个人就直接说嘛,这下好了,人都没了,说再多也没用了。” 江子笙默默地将母亲大人的手拨开,而后清了清嗓子道:“我爸呢,今天还没有回来吗?” “别提你爸,他哪能跟这个小伙子比。”江妈显然还沉浸在角色之中无法自拔。 “……”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话。也是每次看韩剧,江妈的智商都在负数和0上波动。 直到一集看完之后,江母才从电视中脱离,又重新恢复了老佛爷的模样。 “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不是说太阳下山就要回来了吗?你又忘记那天是怎么进公安局的了?”江妈挑起眉,眼睛还有些被泪水打湿的红润,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威仪。 “今天拍戏比较晚,而且有李哲男在呢,能出什么事。”江子笙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江妈一听到李哲男的名字,立即又如春风细雨一般了,半带责骂地道:“什么李哲男,人家大你两岁,要叫哥哥。” “不都一样吗。”江子笙扯了扯唇角,对于李哲男,说实话,除了他比自己早出生两年之外,江子笙看不出他哪里比自己成熟。 看到江妈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江子笙连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了,您也赶紧睡吧,别一天到晚都看电视。”江子笙说完便一溜烟地上了楼。 她靠在门上,顺手拿出手机,看着上面跟任锦轩的合照,当即脸唰地一下又红了。 江子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好,一股脑直接扑进了浴室。 今天拍了大半天的戏,虽然大多时间她都在等,但是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此刻被水一冲,四肢舒服的都快要跟着软化了。 冲完澡之后,江子笙才蓦然想起自己的浴衣没有拿。 于是她十分自然的随手拿一根浴巾围在了自己身上,推开浴室门便去翻衣柜,然后又迷迷糊糊地换了起来。 忽然,她抓住睡裙的衣服,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猛然地一转头。 任锦轩正微笑地看着她,火热的目光似乎能在她的身上,灼穿两个洞。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江子笙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脸红的跟熟透了的西红柿一样。 “我一直都在。”任锦轩撑在梳妆镜前认真地思考了下,才道:“应该是你在跟岳母大人讨论电视剧的时候。” “……” 江子笙无奈了,这么一说,还是她自己的错了。 当即她抓了抓衣服,一脸羞窘地道:“那你是不是看到了?” 貌似每个女孩一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明知故问的来一句。而男人嘛,要么装聋作哑,要么会红脸调侃。 但任锦轩却是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江子笙。 没错,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眼神,而且还加了些许赞赏。“子笙已经长大了……” “……” 噗,江子笙只觉得一口老痰卡在了嗓子里,差点没有被直接噎死。 废话,她都是高考结束的人了,早就发育完全了好么,虽然比不上那些尤为突出的,但也属于中上之游。 “哼!” 江子笙冷着脸,不去看任锦轩,最后干脆把自己蒙在了被子中。 任锦轩看自己的小媳妇又开始生气了,连忙飘过去,把被子揭开了一个小角,好让她能够自由呼吸。 “别羞了,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任锦轩拍了拍江子笙的小脑袋。 “问题是现在的我,连恋爱都没有跟你谈过,就让你吃了那么大的便宜。”江子笙咬住唇,一脸不爽。 “既如此,那我便让你看,也让你占占便宜。”任锦轩跟在李哲男旁边一天,也学会了几分调侃。 不过他可不只是口头说说,当下还真的开始宽衣解带起来,只是还没露出肌肤,就被江子笙一把抓住。 “好了,我不气了。” 江子笙一想到任锦轩的八块腹肌,整个人就像被放在了蒸炉上烧。她可不想再次失血过多而死,因为任锦轩的杀伤力对她来说,真的太过强大。 “这样才乖,我们是夫妻本就该坦诚相待。”任锦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话,偏偏他妖艳的面庞上不但没有一点邪气,反倒是一本正经。 “……” 江子笙终于相信了传闻中的一句话,无形装逼最致命。 不过被任锦轩这一句调侃,江子笙也不像之前那样尴尬了。 “任锦轩,在大玄的话,如果女子被人看到身体是不是就没了清白?得被浸猪笼的?”江子笙一想到封建时期那些没有人权的妇女,稍稍犯些错就会被火烧,被浸猪笼,整个人就不好了。 “大玄的民风相对其他小国来说,只能说相对严谨一些,倒是没有你想的可怕。”任锦轩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 废话,若真是只是看两眼,女子就会以身相许的话,当初他追江子笙也不会这么千辛万苦了。 江子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又问:“那,如果两个心仪的男女,他们会做什么呢?” “可以做很多事,比如一起去喝喝茶,听听曲子,逛逛街。”任锦轩想到江子笙刚开始答应给他做世子妃的时候,眉眼便是一片温柔。 那时的江子笙对他疑心十分重,要不是有那张契约压着,怕是早就跟他翻脸了。 “看来你们大玄跟现代也没什么两样啊。” 江子笙听着任锦轩说的话,便想到魏晋时期,那个时候国家政权更替频繁,思想自由开放,心仪的两人更是可以话叙长短。 “逗你的。”任锦轩见江子笙信了,当下便点了下她的额头道,“在大玄男女不得私下会面,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你不同。” 就是因为江子笙的与众不同,他才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是她打破了常规,甘愿让他为了她背负千古骂名。 江子笙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顺手丢给了任锦轩一个抱枕。任锦轩没有动,就任由着那个抱枕,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任锦轩突然向她靠近,低迷的嗓音中那令人难以自持的磁性,简直可以江子笙的耳朵怀孕。“不知道,在这里,心仪的男女们都会做什么?” 江子笙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缓缓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反正就是到处玩。” “我见电视上有说,这是约会对吗?”任锦轩浅浅的呼吸混合着清香,喷洒到了江子笙的脖颈上。 霎时,江子笙一片脖颈都红了起来,默默地点点头。 “那我们明天也去约会好不好?” 任锦轩问的认真,江子笙竟说不出一句话。 许久她才想到了什么,小声地道:“那个,我明天还要拍戏呢,你知道的,今天的还没有拍完。” “那就等你拍完戏如何?”任锦轩勾起江子笙的下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邪魅一笑。 待江子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点头答应了。 “呸,老是对我使用美男计。” 江子笙气呼呼地握紧拳头,心脏却是不听话的扑通扑通地乱跳,身体都跟着发热起来。 “我的美男计,只对夫人一人用。”任锦轩满意地笑了笑,顺手,控制电脑的关机键…… 这一个晚上,任锦轩出乎意料地没有打扰江子笙睡觉。除了在深夜的时候替她盖了下被子,其他的时间都在翻着攻略。 算起来,他虽然已经跟江子笙结婚了很久,但还从没有正经的约会过。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人就是比他们那个时候浪漫。 “女人都喜欢花?”任锦轩蹙着眉,翻开着手里的杂志,最后落到了一束蓝色妖姬上,目光一亮,“就是你了。” …… 当江子笙醒来的时候,江子笙的整个房间都铺满了蓝色妖姬的花瓣,她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却发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回头发现,床头也摆有一大束蓝色妖姬,中间还摆放了一个丝绒盒子。 江子笙心里咯噔一响,打开那个丝绒盒子,看着上面的铂金镶钻的戒指,惊住了。 “任锦轩,这些都是哪来的?”江子笙摸着这些真真切切的东西,有些担心,警察会突然把她抓走。 “我买的,你喜欢吗?” 任锦轩勾了勾唇,笑的风流肆意。 “你哪来的钱买啊?”江子笙一脸不信,连忙将钻戒还给了任锦轩,一脸慎重地道:“趁警察没有发现之前,赶紧把东西物归原主吧。” 江子笙看着那颗大到晃眼的钻戒,除了惊吓再感觉不到其他。 这规格,看起来起码要几十万啊。 “这是我送你的,干嘛还回去?怎么你不喜欢?”任锦轩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江子笙,蹙了蹙眉。 电视上不是说女人看到钻戒会开心的发疯,为什么他觉得江子笙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锦轩别闹了,我知道你本事大,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赶紧送回去吧。”江子笙欲哭无泪地做着拜托手势,一脸的惊慌失措。 她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是大大的良民,怎么会招惹这么一档子破事。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在牢里过下半生,江子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第594章第五百九十四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九十四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这真是我买的。”任锦轩把江子笙搂进怀中,随手一指,一张印着红戳的的纸张浮在了江子笙的眼前。“你看,这是发票,上面还有日期。” 江子笙一怔,当即把那张发票抢到了手中,确定是发票是真实的时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用坐牢了。 只不过她的心还没放下一秒,立即又提了起来。 为什么她会在这张机打发票上看见自己父亲大人的名字。又看了看金额,十五万。 江子笙整个脸就抽搐了。 “你的钱都是哪来的?又是怎么知道密码的?”江子笙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家里银行卡的密码,除了她爸妈,就是她自己都不知道。 任锦轩想了想,再伸手一点,一张白色的银行卡便从江子笙的床底飞了出来。“我就这么随手放上去,就知道密码了。” 任锦轩说着在银行卡上拂了拂。 “……” 江子笙有些无奈,随即再一看,这是一张中信银行的银行卡,可是她记得他们家都没中信的银行卡啊。 又想到这银行卡是从她的床底搜出来的,他们家一没耗子,二没养宠物,由此可证,这张银行卡除了是他爸的私房钱,其他的绝无可能。 想到父亲大人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私房钱,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任锦轩给败了,江子笙都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满地的蓝色妖姬,还有手心的钻戒,江子笙对任锦轩道:“这是我爸的私房钱,如果被他发现了,我一定会被揍死的。我现在就拿去退了。” 蓝色妖姬已经被任锦轩撕成一片一片的了,估计是没办法退了。 江子笙头疼地挎起包包,还未等李哲男来,就拽着任锦轩骑上自行车走了。 任锦轩还是第一次坐自行车,他站在后座上,眼中带着惊异。 没想到这个简陋的代步工具倒是比那些闷死人的小盒子还要来的风雅几分。不过这个看起来挺简单的,看来他以后回大玄可以给子笙造一辆。 任锦轩还在想着以后回大玄的事情,目的便到了。 江子笙轻巧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走到柜台,把发票和钻戒都拿了出来,道:“美女,这个钻戒我不太喜欢,可以退掉吗?” 服务员之前看江子笙穿着一副普通学生的样子,并没有多热情,可在她将钻戒拿出来的时候,脸色立即变了,连忙笑着道:“是大小不合适,还是款式不喜欢呢,我们珠宝店还有很多其他款式的,你看看喜欢哪一种。” 服务员还没等江子笙说话,便拿着一本册子打开,从头到尾的介绍。 “我是来退货的。”江子笙看了下时间,眉头一蹙,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迟到了,再加上她还要换戏服化妆,又会耽误不少时间。“您能快点吗,我还有几场戏要拍。” 服务员见江子笙执意要退货,虽然表面没说什么,眼里却是出现了一丝不耐烦。 等到江子笙离开之后,才在背后暗地呸了声。 “看来又是哪个不知名的小明星爬上了富豪的床,才得到的钻戒,下三滥的戏子。” 江子笙没有听到服务员对自己的议论,但是任锦轩听到了。 他回头冷冷地扫了这个珠宝店一眼,便离开了…… 任锦轩一走之后,珠宝店的电路便出了问题,还引发了火灾,损失巨大,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这是江子笙第二天看新闻才知道的。江子笙还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庆幸自己去的早,不然钻戒的钱就退不回来了,而后又对那个珠宝店唏嘘不已。 任锦轩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不发表任何看法。 言归正传。 江子笙退回钻戒之后,几乎是踩着点去片场的,好在导演并没有骂她,而是让她先去化妆,并且把她的戏份往后挪了挪。 有了昨天的拍戏经验,江子笙今天的表现可谓是更上一层楼,不仅导演夸了她,就连一向毒蛇的李哲男也说她是朽木可雕。 (这算是夸奖吗?好吧,确实不像。不过,对于李哲男来说,确实是夸奖了。) 为此,导演还让编剧给江子笙加了几场简单的戏。 更是与男女主角都对上了戏。 江子笙第一次跟大明星对戏,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所以ng了一两次。 好在她一看到任锦轩的时候,心态就平衡了。 虽然男女主角都很好看,但是最好看的还是任锦轩啊。 待所有戏份拍完之后,江子笙也算是杀青了,高高兴兴地领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李哲男则还有几场戏要拍,而且都是长镜头。 此时他还在费力地背着剧本,看到江子笙过来的时候,抬起手,朝着她的脑袋摸了摸道:“子笙啊,晚上一起回家,本少爷送你。” 江子笙拂开他的手道:“不用大少爷费心了,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一步了。” “你要去哪里?干什么?”李哲男握着剧本的手一紧,随即又松开,故作不经意地笑了笑。 “逛街,看电影。”江子笙直言不讳。 “和谁?” 李哲男的声音很轻,不爽的意味却已经很明显了。 “一个人。”江子笙语气一顿,看了看任锦轩,反正他现在不是人,应该不算是对李哲男撒谎吧。 “好吧,那你记得早点回来。” 李哲男笑的轻松了些,又大力地揉了两下江子笙的两条小麻花辫。 她现在还是阿兰的造型,只不过她嫌重新梳头麻烦,就只换了衣服而已。 “知道了,你在片场也好好加油。”江子笙咧嘴一笑,随即便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约会第一站,逛街。 江子笙将自行车停好之后,便拉着任锦轩来到了步行街。s市的步行街因为靠近影视城,所有的建筑都是仿古的,有亭台楼阁,也有小桥流水。 这里大多数也都是卖工艺品。大部分都很好看,当然价格也很贵。 就连一条看似不怎样的旗袍竟然也要一两万。 江子笙对此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这里跟大玄像不像?”江子笙看着任锦轩,眼睛亮亮的。 “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还是有些相似的。”任锦轩知道江子笙是担心他在现代太孤单,才带他来步行街找下归属感的。 可是大玄早就沉浸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不复存在,一些东西并不是只靠几个假建筑就能找回来的。 “锦轩,你看这对同心结好看吗?”江子笙从一个小摊子上拿起那对用红绳编织的同心结,兴奋地道。 “好看。” 虽然好看,但还是不及子笙你的万分之一。 任锦轩望着江子笙清透的双眸,带着点点兴奋和羞怯,整颗心都开始化了。 “老板,帮我把同心结包起来。” 江子笙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递给了老板。 在步行街逛了一两个小时,江子笙就好像一个永远也不知道疲惫的小马达,兴奋地在一直旋转,玩的不亦乐乎。 任锦轩则跟在她的身后,就像是一个贴身护卫。 当然,他不会累。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他们才去下一个情侣的约会圣地电影院。 唯一遗憾的是今天电影上映的片子都不是她喜欢看的,在恐怖片和文艺中选择了好一会,江子笙最终选了一部动画片。 不严格的说,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来电影院。往时都是跟朋友三五成群的来的,就算不看剧情,跟小伙伴们一起嚼着爆米花,也能够吃的津津有味。 好在今天天很热,不少人都窝在家里没有出来,她才能选一个靠后的位置。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半个小时,江子笙闲着没事,便在电影院外到处乱晃着。 电影院外贴着很多宣传海报,就连他们看的动画片的宣传海报,有些像狮子王,又有些像灰姑娘。 “真是无聊啊,周边除了吃的,就没其他的娱乐的活动了。”江子笙用手扇着风,神情倦怠地打着呵欠。 “子笙,那是什么?”任锦轩突然出声。 江子笙循声望去,随即便看到了一个大头贴照相馆,当即眼睛一亮,立即抱住了任锦轩,有些撒娇地道:“锦轩,我们去拍大头贴好么?” “什么是大头贴?”任锦轩蹙眉,只觉得这个大头贴的称呼有些恐怖。 “类似照片一样的东西。”江子笙不容分手地拖着任锦轩往前走,一头钻进了小屋子里。 江子笙从钱包里拿出几个硬币塞到了投币口,随即一阵音乐响起,机器便打开了。 江子笙原本还担心这个照相机拍不到任锦轩,谁知当她出现在摄像头前的时候,任锦轩也跟着出现了。 没想到真的可以。 江子笙兴奋地拉住任锦轩,满眼桃心。 她从小就是有一天能够跟一个超级无敌的大帅哥拍一次甜蜜到羡煞旁人的大头贴,没想到这次真的实现了。 “这就是大头贴?”任锦轩看着镜头中的两颗脑袋,不禁勾唇。 这个大头还真是名副其实嘛。 江子笙有些无措地看着任锦轩,一时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姿势。 嗯……先做一个最为普通的剪刀手姿势吧。 江子笙郑重地思考完之后,便把任锦轩的手抬起来,对着他比了一个倒v:“锦轩,你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啊。” “好。”任锦轩温柔地应道,就像是一个木偶,任由她的摆布。 拍完一张剪刀手姿势之后,江子笙又连续拍了好几张,跟证件照差不多的大头贴。 她表现的其实还好,就是任锦轩一脸冷漠,就像是一尊雕像,数张照片下来,都是一个表情。 “额,其实你可以笑下的,最好再亲密一点。”江子笙这么说着脸不禁也跟着红了。 “你说的是这样吗?” 任锦轩桃花眸一眯,邪笑一下,随即把江子笙勾进怀中,挑起她的下巴,轻吻上她的唇角。 第595章第五百九十五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九十五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江子笙随即便听到了拍照成功的提示音,然而,此时的她整个人都是凌乱的。 到任锦轩松开她的时候,她都还是低着头,红着脸的模样。 她好像又被任锦轩调戏了。 (嗯……不是好像,而是真的被调戏了。) “我还以为……”江子笙低声说着话,声音细微的连她自己都听不太清。 可是任锦轩似乎就是想要有意逗她一般,非要凑近她,低身恶趣味地问,“怎么了?” 江子笙大囧,连连摇头道:“没,没什么。” 此时照片已经自动洗出,江子笙慌忙地抽出大头贴,看也不敢看地塞进了包包中。 任锦轩本来很想看照片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呢,谁知江子笙却是死死地握住包,怎么也不肯给他一丝缝隙。 “不就几张大头贴,有什么好看的。”江子笙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去看电影。” “好。” 任锦轩望着她疾步匆匆的背影轻笑一声,随即飘了过去。 虽然这是一部动画片,却是一部很有内涵的动画片,算是对得起业界良心四个字,比那些什么羊的要好看的多。 尤其是在破案的时候,那丝丝入扣的紧张感,完全不弱于真人的侦探片。 没错,在看动画片之前,江子笙一直以为这会是一个公主王子在一起的幼稚动画片,然而事实上,这是一部动画的悬疑片。 男主角是一个带着狮子面具的帅哥,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手里总喜欢夹着一只雪茄,但却从没有点燃过。 女主则是一出场就出场就被杀了的富家千金。 (哈哈,一开始就领盒饭的真的是女主角?导演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江子笙之前也的确以为富家千金只是一个龙套角色,却没想到在男主接下来破案的时候,多次用女主还原现场。 总而言之,这是一部十分精彩的动画片,说句诚恳的话,其制作方面,甚至要比r国的某侦探动漫还要精良。 任锦轩也被其中的故事情节吸引住了,他竟一边在看动画的同时,一边推理接下来的剧情,一场电影下来,任锦轩得出答案竟然比片中的男主还要快。 “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一场电影。”任锦轩挑起唇随即又来了一句,“只不过,情节还少过薄弱,很多地方都存在着漏洞。我若是那个杀人犯,至少有五种毁尸灭迹的方法。” 江子笙明显在任锦轩的眼中,看出了他对编剧智商的不屑。 “只是一个电影,没必要太过较真啊,又不是拍大家来找茬。” 江子笙翻了翻白眼,随即又觉得的确可以让任锦轩参加大家来找茬的比赛。 待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江子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她竟然就这么跟任锦轩正正经经地看完了一整部电影,其他的事情什么都没干! 以前看韩剧,电影的男女主角在看电影的时候,虽然不至于亲吻,但也是手拉手啊。 而她都干了什么? 她看着手里两大空空如也的爆米花桶,脸色更加不好看,失策啊,失策。 “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再看一部电影如何?”江子笙怎么也想体验一把韩剧中的浪漫情节,对着任锦轩眨了眨眼睛,“可以吗?” (原谅我们的女主,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肤浅。) “好。” 只要江子笙开心,任锦轩自然什么都听她的。 于是,他们又看了一场电影,这一次是m国的恐怖大片,据说是耗巨资打造的一部堪比电锯惊魂的片子。名字叫《死亡列车》 听起来还是那么庸俗,却又一针见血。 这一次江子笙的确没有在投入到剧情中,也抓住了任锦轩的大手。并且还是大力地抱住的那种。 原因无它,虽然任锦轩知道电影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但无奈画面拍的太过真实,他三番五次为了保护江子笙都差点把电影毁了。 当然,让他如此紧张的原因,就是他时不时就听到一些被迫害的尖叫。 (锦轩大大,原谅我们妹子在看恐怖片的时候,容易一惊一乍。) 待到江子笙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留了一身的冷汗,看来真的不该再进一次电影院啊。 “以后不要看这些吓人的东西。”任锦轩冷着一张脸,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进去找虐。 “嗯,不看了。” 江子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欲哭无泪,她就是想看也要在任锦轩不在的时候看啊。 “接下来去哪?” 见江子笙还算听话,任锦轩的语气又好了一些。 江子笙看着已经渐渐变黑的天色,蹙眉想了想,并没有想到还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 “一般来说,看完电影之后男女朋友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要不我们也回去吧。”江子笙抓了下背包,想到下午拍的大头贴,心情还有些激动。 她也想看那些照片拍的如何,可惜任锦轩一直跟着她,她都找不到机会看。 “既然如此,那便回家吧。” 任锦轩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抓住了江子笙的小小柔荑,向前缓缓走去。 星光疏离的夜下,一身素色长衫的男子轻拉着扎着双马尾,身穿背带裤的女孩,在路下缓缓而行。 一个没有影子,一个的影子却被晕黄的路灯拉的长长的,不但没有诡异之感,反倒是那么美好,美好的让人恨不得将在一幕永久的镌刻在画框之上。 等到他们走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原本还执手一生不悔的气氛便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那个王八蛋把姐姐的自行车偷了!”江子笙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那把被撬开的车锁,怒气冲天地道。 这下好了,旁边没有公交车站,没了自行车,他们走路回家的话,起码都要十二点了。 “别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任锦轩淡然地拍了拍江子笙的肩膀,蹲下身子,看着那把撬开的锁,目光专注。 “我没看到哪里会有福,我唯一确定的是,我今天晚上一定会被母亲大人揍开花。而且她肯定还会禁足我,这自行车是我参加奥数大赛得来的奖励啊,哎……” 江子笙想报警,但是她也知道她的自行车已经不新了,警察叔叔那么忙一定不会那么快帮她找到的。 “怎么办啊。”江子笙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我知道自行车在哪。”任锦轩忽然站起身子,道:“你先让李哲男接你回去,我现在就去帮你找自行车。” “不行,就算你找到了自行车又怎么把它带回来?”江子笙怎么也不会丢下任锦轩的。 “我可以这样。”任锦轩说着手一抬,那把平躺在地面的锁就飘起来了。 “……” 江子笙扯了扯嘴角。 她就是怕这样才不让任锦轩一人去找的。任谁在大半夜看到一辆没有人骑的自行车自己会走,都会被吓住。就算没被吓住,若是被有心人拍了照片,她的自行车就更加别想回来。 “那该如何?”虽然江子笙没有强调,但是任锦轩知道她很喜欢这辆自行车。 “你不是知道它在哪吗,我跟你一起去,等找到了自行车后再让李哲男接我。”江子笙快速地做了决定。 “好。”任锦轩看了江子笙一眼,便答应了。 任锦轩本来就武功高强,此刻又是灵魂状态,对这些气味十分的敏感。他让江子笙拿起车锁,扫了四周一眼,立即抓住她的手,向东南方向追去。 任锦轩的确可以当侦探了,只见他七弯八拐,穿过了好几条大马路,仅仅过了半个小时,他们便在一棵树下看到了江子笙的自行车。 江子笙走过去一看,发现,自己的自行车车轱辘都被卸下来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这个小偷也够可恶,竟然连她的自行车的链条都没有放过。 “这下该怎么办啊。”江子笙蹲在地上,眼睛酸酸的。 “没事,没事,明天去修理车修修便好了。”任锦轩心一疼,将江子笙抱进了怀中,低声道:“现在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好。”江子笙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我不想让李哲男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一定会取笑我的。” “好,那我们先不回去。”任锦轩最不想看到的便是江子笙的眼泪,在大玄他已经让她流了太多的泪了。“那你现在想去哪?” “我不知道。”江子笙将头埋得低低的,只看着自己的鞋子。 任锦轩向四周看了看,忽然他发现不远之处贴了一张大大的海报,上面写着几个英文字母,最后面是乐园二字。 这应该是江子笙之前对她说过的迪士尼乐园了吧。 “子笙,你不是说过想去迪斯尼乐园玩吗?”任锦轩捧起江子笙的脸认真地看着她。 江子笙茫然地点头,也看了下四周,才发现这里的确是迪士尼乐园。 “可是现在游乐园都关门了,我们去也不能玩什么……” 江子笙话还没说完,便被任锦轩捂住了唇。他琥珀般的眼眸在灯光之下,似乎带着笑,“闭上眼,一切交给我。” 江子笙虽然不知道任锦轩想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她只觉得身体忽然一轻,整个人就像是飞到了天空之中,而后又落到了地上。 “可以睁开眼了。”任锦轩好听的声音在江子笙耳旁轻轻响起。 闻言,江子笙睁开了眼睛,然后目瞪口呆了。 她是什么时候进到了游乐园里的,她怎么不知道?莫非是闭眼的时候…… 她偏转头发现任锦轩的脸色比之前白了些。 “无需担心,只是消耗了些煞气,很快就会恢复了。”任锦轩将江子笙抱起来,向着乐园深处走去。 第596章第五百九十六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九十六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游乐园即使到了晚上也是会关灯的,此刻已经将近十点,周围黑漆漆的,静寂的可怕。 “没有开闸,这里什么都玩不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江子笙紧紧地抓住任锦轩的肩膀,有些担心,会被保安发现,到时候,她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现在还难过吗?”黑夜之中,任锦轩还是那么的耀眼,就像是白月一般,五官比白天更为精致冷艳。 “……” 敢情任锦轩带她来游乐园,并不是真的让她玩,而是想要帮她寻找刺激。 江子笙升起一肚子怒火瞪着他,冷哼一声,直接朝着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任锦轩躲也不躲,还顺势的摸了摸她的小辫子,笑的更为明艳。此刻他的肩膀被江子笙咬的都冒出了悠悠的白烟…… 江子笙吓了一跳,连忙道:“痛不痛?” “我说痛,你会怎么样?”任锦轩笑着问她,高深莫测的神情让人根本看不清真假。 “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逗我的。”江子笙扭过头,想着自己这下的确挺狠的,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肩膀。 “傻瓜,我又不是人怎么会痛。” 任锦轩轻笑一声,随即点了点江子笙的鼻子。 “……” 江子笙觉得自己的脑袋,今天一定是被猪拱了,不然也不会老是做出这种没有智商的事情。 不,她的智商一向没问题! 自从遇到任锦轩以后,她就一直遇到这种倒霉事情,所以并不是她的脑袋被猪拱了,而是任锦轩给她带来了坏运气。 果然古人说的对啊,人妖殊途,人鬼自然也是殊途的。 “放我下来。”江子笙松开任锦轩的脖颈,当即就要从他怀中挑出来。 任锦轩不知道江子笙想干什么,但还是听她的话,将她轻轻放下,双手环胸好以整暇地道:“怎么了?不怕被人抓了?” “……” 任锦轩怎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莫非鬼都有读心术不成? 想到这,江子笙恶寒了下,连忙正色道:“你跟我保持三米的距离,不能靠我太近,每次跟你在一起我都会遇到倒霉的事情。” “为何这样说?” 任锦轩挑了挑眉,自己倒没觉得他的影响力有那么的大。 严格来说他还不是鬼,即使在大玄,他的身体也还是活着的,所以他现在这种情况按理来说是灵魂出窍而已。 也可以说,他是一只还活着的鬼,所以江子笙跟他在一起,并不会真的影响什么。 “你想想看,我跟你在一起不过短短数日,就发生了那么的事情。家里的电视坏了,还被流氓追了,进了局子两趟,最重要的是还差点被一个女鬼整死。就连今天,跟我征战数年的自行车,也被人给偷了。” “额,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这一切或多或少,的确跟我有些关系。”任锦轩思索了下,便大方地承认了。让江子笙都有些错愕不及。 “所以,你应该离我远一点才是。”江子笙默默地退后了两步。 “这样说的确也没有错。”任锦轩慵懒地点点头,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身体不但没有后退,反倒又向江子笙走近了两步,道:“你确定要跟我保持距离?” “没,没错。”江子笙大力点点头,可是她为什么在任锦轩那双明亮的双眸中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果然任锦轩没有再靠近江子笙,只是那笑容却是带着些些玩味,“看来,你意已决,是不需要让我带你出去了。” 任锦轩怡然自得地说着,丢下一个妖孽至极的笑,就消失在了原地。 “……” 江子笙有些发愣,而后才发觉了一个问题……她好像被任锦轩丢下了。 一想到那些拿着警棍的保安,一想到因为盗窃罪再次进入警察局,江子笙身体的寒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卧槽,任锦轩你这个禽兽,你还能更腹黑一点吗,好歹先带老娘出去,再丢下老娘啊。 看着空空如也的游乐园,除了那些冰凉的棋器械,再无其他,江子笙有些欲哭无泪。 她此刻蓦然想起了任锦轩的身份。 没错,就算任锦轩已经变成鬼了,但他也是一个王爷啊,她一个小平民百姓竟然去挑衅一个王爷,果然是自作自受。 哎,算了,看来现在只能让李哲男那个隐藏在平民百姓中豪门大少爷来救自己了。 江子笙想了想,便要去伸手摸自己的手机。 …… 上天真的很爱跟她开玩笑,她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漂浮在空中,她不过一米六几的个子根本无法勾到。 “任锦轩,别让我再看见你!”江子笙牙痒痒地对着天空高高地竖起了中指。 停顿了三秒,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既然她的手机还飘在空中,那不就证明任锦轩并没有离开吗? 被冻结的心,就像突然间被一束暖阳穿过,没来由的一跳。 “任锦轩,我知道你没有离开,赶紧出来。” 江子笙抬头,清了清了嗓子道。 “我的子笙终于聪明了一回。” 任锦轩重新现身,一身月白长衫的他,在斑驳疏星之下高贵如神邸,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无与伦比的贵气和淡漠的疏离。 “带我出去。” 江子笙有些委屈,眼睛都泛红了,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却带着一股倔劲。 任锦轩一看,心立即慌了。麻烦了,这下他是把江子笙惹生气了。 连忙将她抱住,声音也低柔了几分,“是我不好,不应该逗你,我自罚好吗?” “你怎么自罚,你现在刀枪不入的。”江子笙狠狠地打了他几拳,却像是锤在软软的棉花上,根本使不上力气。 “就罚我,让你开心,如何?” 任锦轩一本正经地看着江子笙,眼眸缱绻。 “我现在不会开心的,我已经快要气炸了。”江子笙气呼呼地看着任锦轩,心里极不是滋味。“你确定以后我们真的会在一起吗,你这么气人,在一起后,我会不会被你气死?”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任锦轩忽然变得认真起来,他抱住江子笙的力度又加大了一些,“子笙,你是我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江子笙有些郁闷,可是言语之间却带着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甜蜜。 “因为只有我才配的上你,你也亦然。” 任锦轩说的霸道,却更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他爱江子笙,爱到不惜放弃长生,爱到舍弃了性命,爱到即使灵魂湮灭都不会忘记。 江子笙神情呆呆地看着任锦轩如此认真的模样,内心不禁有些害怕。 她现在才不过高中毕业,怎么去承受住这一份足以毁天灭地的感情,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任锦轩虽然对她说了很多事情,但于她来说,这一切都十分的不真实。 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跟任锦轩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到底是不是是自己少女怀春的一场梦。 或许,梦醒之后,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任锦轩这个人也会在脑海中慢慢地淡化,消失…… “你不是说马上可以让我开心吗?”江子笙不想再谈这么沉重的话题,连忙转移了话题,轻声道。 “好。”任锦轩抱住江子笙,让她面向整个漆黑的游乐场,声音如风,“子笙不要闭眼,也不要眨眼。” “嗯。”虽然不知道任锦轩接下来想做什么,但江子笙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丝期待。 只听得耳旁传来了一声响指,江子笙所站之处,忽然亮了起来。 随即,以她为中心,光亮向着整个游乐园涌去,光芒如潮水一般,将黑夜冲散。 那些旋转木马,那些摩天轮,那些灯光,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刹那亮起。 五彩缤纷的烟花绚烂无比的盛开在夜空之中,燃了又灭,灭了又燃,就像是开不败的花朵。 米老鼠拿着写着wele的牌子,立在道路两旁。 “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子笙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拼命地揉了揉眼睛。 “傻瓜,不是幻术。”任锦轩轻轻抱起江子笙,走到了旁边的旋转木马处,“我看电视上说,每个女孩都希望有一天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坐一次旋转木马,亲爱的公主,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任锦轩说着还做了一个西方人的礼节,此时的他已经褪去了月白长衫,而是身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支盛放的正好的玫瑰花。 此时的他,既像是一个魔法师,又像是一个高贵的王子。 没有女孩能拒绝这样的一个男子,江子笙亦是如此。 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任锦轩的手,随着他登上了旋转木马,耳旁立即响起了动人的音乐。 周围的景物飞快地旋转着,带着她的心也飞了起来,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可江子笙却不敢多说一句。 她怕自己把整个梦吵醒,担心醒来之后就成了灰姑娘。 “美丽的公主,今天晚上没有十二点,你的水晶鞋会永远穿在脚上。”任锦轩挑起唇,拾起江子笙的手背,轻轻一吻。 这句情话,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姑娘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毒药。 “我能去坐摩天轮吗?”即使认为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但江子笙还是想坐在摩天轮里,在最高点的时候,将这美丽的一切都刻在脑海中。 “有何不可。”任锦轩伸手便江子笙小小的身子,抱进了摩天轮中。 …… 漂亮的摩天轮一点点升向天空,江子笙趴在窗户边上,目光迷离…… “咔嚓。” 身后传来了照相机的声音,江子笙回头一望,才发现,任锦轩把她和今晚的一切都拍到了手机之中。 “子笙你开心吗?”任锦轩温柔地看着她,如待至宝。 “嗯。” 第597章第五百九十七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九十七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此时,太多的言语只会显得苍白。 之前所受的委屈,皆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江子笙感动的落了泪,除了无声的感动再说不出半句话。 “傻丫头,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吗?”任锦轩轻叹一声将她拥在了怀中,细细地哄着,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我不是生气而是太感动了。”江子笙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任锦轩,谢谢你。” 任锦轩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江子笙流的眼泪很美,很美,就像鲛女落下的珍珠,价值炼成。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让人无法琢磨,不开心的时候哭,开心的时候也哭,似乎每一种情绪都能够成为她落泪的理由。 他伸手接过江子笙的眼泪,凝聚成气,慢慢的,原本呈于液态的眼泪,慢慢地凝成了固态,最后化成了一滴泪状的珍珠。 随后他用剑划断自己的一摞头发,拧成细丝,穿过珍珠。 “这是?”江子笙望着任锦轩手上散发这银辉色的坠子,有些惊讶,有些惊艳。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任锦轩亲自将坠子戴到江子笙的脖颈上,微微一笑,“很好看,在来大玄之前一定不要摘下。” “喜欢,谢谢你。” 江子笙只觉得坠子落到的地方,让她整个心口都暖了起来,令她不禁伸手轻轻将其握住。 “是我对不起你。”任锦轩的虚影又薄了几分,看起来就像快要消失似的,风一吹,他整个身影都跟着飘荡起来。“我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 “我现在已经很开心了。”江子笙连忙道。 “真的吗?”见到江子笙又拼命地点点头,任锦轩如释重负地笑了下,“既如此,不怪我便好。” “任锦轩你这几天怎么了?” 江子笙终于发现了任锦轩不对劲了,这几天他又是叫自己干这干那,又是闹着要自己要约会,现在又整出这一出。 虽然她现在还不够成熟,但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任锦轩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变得如此反常。 “被你发现了吗?”任锦轩淡薄的身影,靠在摩天轮之上,他目光望着窗外的夜景,心里念的却是身旁的人。 忽然,他笑了,笑的很美却又很不真实。 看着这样的任锦轩,江子笙忽然想到了泡沫,那一触就破的泡沫。 “能告诉我,遇到了什么事吗,或许我能帮你。”江子笙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帮任锦轩,但她还是说了出来,毕竟她想替他稍稍分担一些。 “子笙。”任锦轩忽然握住了江子笙的手,琥珀的眼眸流着淡淡的光,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他的声音就像是天外传来一般,很缥缈。“子笙,我感觉到了,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消失了。” 江子笙心咯噔一跳,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你马上就要见到你的妻子了。” 任锦轩摇摇头,眼中流出一些疲惫,“我回不到大玄了。” “那你说的消失……”江子笙忽然有点不敢想象。 “没错,消失于三界之中。”任锦轩苦笑了下,随即伸手地捧住了江子笙,“不过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任锦轩,你说什么傻话,你忘记那个老和尚说的话了吗?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江子笙反抱住任锦轩,这一次却是直直地扑了一个空,她蓦地睁大双眼,嘴里呢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我那边的身体出了状况,不然不可能会有这种感觉。”任锦轩拧起双眉,现在的他不在大玄,无法阻止那即将发生的一切。 “你是说有人在伤害你的身体?”江子笙很快便猜到了原因。 “按理说没错。”任锦轩淡然地笑了笑,比平时多了几分洒脱。 如果时间能够从来,他还是会救江子笙,不仅仅是因为他爱她,还是因为,这个巧合让他来到了大玄,遇上了他从没认识过的江子笙。 这样的江子笙是单纯的,善良的,胆小的。有些小聪明,却迷糊的。 这样的江子笙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惊喜。 爱一个人,果然会哀伤她的全部。 “你现在就要离开了吗?”江子笙看着游乐园的灯光越来越暗,就连他们的摩天轮也慢慢地减缓了速度。 “不是现在,不过很快了,或许两三天,也或许明天就消失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变这样?”江子笙紧张地看着任锦轩,却无法触碰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担心。 “为了给你这个惊喜耗尽了身体所有的真气,不过没关系,休息下就好了。”任锦轩撑在地上,勾起了苍白的唇畔。 “我不要什么惊喜,我只要你好好的。” 江子笙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捶着发闷的胸口。 为什么她感觉胸口很难受,就像快要爆炸了一般。 “很晚了,我带你出去,记得让李哲男来接你。” 任锦轩说完,便将手覆在了江子笙的手上,白光一现,便从游乐园中出来了。他靠在路旁,身体如星光般一点点的消散,直到再看不见。 “任锦轩,任锦轩!”江子笙慌了。 “傻丫头,别担心,我还在呢,只不过我现在太虚弱了,所以你也看不到我了。”任锦轩话语中带着浓浓地倦意,就好似马上就要睡过去一般。“我好累,先睡会,记得叫李哲男接你,其他人我不放心……” 任锦轩说完这句话便彻底了没生息。 周围一片黑暗,江子笙瑟缩地抱住肩膀,这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就好似失去了方向的候鸟。、 之前经历过的都是梦吗? 她不禁这样问自己,却迟迟没有答案。 在原地呆了好一会,江子笙才缓缓站起,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哲男的电话。 才响一声,电话那边便接通了,随即传来了李哲男那气急败坏地咆哮声。 “江子笙你死哪去了,是不是跑到深山野林喂老虎了,拨你电话那么久都不通,你想急死我啊!” 若是平时江子笙听到他这般抱怨,一定会反唇相讥,可此刻,她却觉得李哲男的声音十分的温暖,带着家人的力量。 “我迷路了。”江子笙声音软软的,带着些委屈。 电话那边一愣,随即江子笙便听到了他启动了车子的声音。 “蠢死你算了,告诉我周边标志性建筑物,我过来接你。”李哲男的声音十分僵硬,就是他在暴怒前的宁静。 江子笙连忙将地址报给李哲男,随后又加了一句,“不要生气,要心平气和的开车。” 李哲男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十分别扭地道:“放心,就算我气得一只手掐死你,另一只手也能够很好的握住方向盘。” “哦。”江子笙淡淡地应了一句,随后便听到了李哲男的挂线的声音。 看来这次,他的确气得不轻,罢了,反正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江子笙望着头顶黑漆漆的天空,干脆又蹲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也就是江子笙画了五个圈圈的时候,李哲男终于开着他那辆拽到不行的保时捷,来到了江子笙身边。 还没等江子笙反应过来,李哲男已经踹开车门,抱起江子笙,关门,系安全带一气呵成。 “你速度真快。”江子笙不自然地说了一句。 “还不是担心某只猪。”李哲男烦躁地点燃一支烟,对着车窗外,长长吐了一口白雾,浓如黑墨的眼睛,就像是等待交易的魔鬼。 若是关注的够仔细的话,可以发现,他不仅是点火,甚至是现在夹着烟,都是颤抖的。 “对不起。”江子笙除了这三个字,好像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李哲男烦躁的摁掉香烟,转头看向江子笙,道:“你究竟一个人来这干嘛?” “小偷偷了我的自行车,我追他,就到这了。”江子笙说着指向了柳树下的那一堆破铜烂铁,脸上委屈到不行。 “我服你了,真的。”李哲男现在真的是恨不得江子笙掐死,所以一直在极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自行车丢了,再买一辆就好了,对方幸好只是个小偷,若是一个强x犯,我看你敢不敢追。” “……” 江子笙本就对李哲男撒了谎,此刻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低着头。 忽然,她的身子被李哲男拉了过去,随后整个人便投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背上还有一只温暖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拍着,李哲男有些别扭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现在知道害怕了?之前怎么就这么能呢?好了别害怕了,有我在呢,以后别干这么蠢的事了。” “嗯。” 江子笙应完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她还不想哭,听到李哲男的话,所有的委屈一下爆发开来,伤心极了。 李哲男以为她是害怕了,连忙又抱紧了下,拙劣地哄着,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有些手足无措。 “不许哭了,自行车我帮你买新的,我说你也敢在我面前哭,不怕我拍下你照片发到微博上?” 江子笙没有理他,继续哭着。 “喂,江子笙你有完没完,再哭我就把你丢下车啊。”李哲男话是这样说,但还是紧紧抱住江子笙,拍着她的头。 (李哲男弟弟,你这样追女孩子,注孤生啊……) 虽然言语是粗暴了些,但效果却是十分的好,江子笙立即止住了哭泣,她将眼泪鼻涕全抹在了李哲男的身上,然后若无其事地道:“还不开车?” 李哲男这才推开了江子笙,启动了车子。 沉默了一路,李哲男是各种尴尬,随即目光无措地落到江子笙脖颈上,状若不经意地道:“你这新项链倒是挺好看挺特别的。” 第598章第五百九十八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九十八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江子笙心一抖,随即双手放到了脖颈之上,直到摸到那如同烙进了骨子里的项链,才慢慢地顿住。 原来它还在的,原来任锦轩真的把它永远地给了她。 这或许就是证明任锦轩唯一存在过的他的痕迹了吧…… 江子笙想着任锦轩化为星光的一瞬间,心就狠狠地抽痛了下,不禁扪心问,任锦轩真的还会出现吗? 她不知道任锦轩最后说的话,到底是在宽慰她,还是事实。 或许,他真的只是太累了而已。 “江子笙,你怎么又哭了?”李哲男抽出几张纸巾,胡乱地在她脸上抹了抹,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紧紧遮住的项链。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问题。“江子笙,你不要告诉我,你失恋了啊。” “有那么明显吗?”江子笙反问李哲男,有些失魂落魄地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失恋,我只是觉得自己很难过。” 李哲男握住纸巾的手一僵,而后稍稍地离江子笙远了一些,望着漆黑的车窗,道:“你开玩笑吧,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跟男孩多说过几句话。” 李哲男握了握手指,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 “他不是男孩。” 任锦轩看起来虽然很年轻但是都二十多了,应该不能算是男孩了。 李哲男闻言,心松了一口气,随即蹙起了眉头:“不是男孩是女孩?” “怎么会是女孩,我又不是百合。”江子笙无奈地看了李哲男一眼,不禁有些佩服他的想象力。 “……” 李哲男再次沉默了,不是男孩不是女孩,难道还能是宠物? 额……以江子笙这个迷糊的个性来说,她很有可能把对宠物的爱当成了自己的初恋。 李哲男越想越觉得这个答案的可能性大,当即便决定要成为江子笙的老师,好好地教她分辨什么样的感情是爱情。 “它不是人吧?”李哲男修长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轻轻地弹了弹。 “你说的没错,他不是人,没想到你还会算命。”江子笙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随即扯起唇角,调侃了一句。任锦轩现在只能算是灵魂,并不能算人。 李哲男脸色更沉了,心却是彻底放下了。 他就说嘛,江子笙一天到晚不是跟在花花后面,就是跟在他后面,哪有什么时间去认识别的男孩子。 不过江子笙情商真的太低了,他必须得及时纠正她。 “江子笙,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一种喜欢都能算是初恋的。” “为什么?” 江子笙顺势接了一句,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项链上的珍珠坠子,脸色并不太好。 “比如我喜欢吃鱼香肉丝,但是鱼香肉丝就不是我的初恋。”李哲男觉得自己举的例子已经十分通俗易懂了,江子笙一定会理解的。 “我也喜欢鱼香肉丝,我也知道它不是我的初恋。”江子笙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李哲男,随即解开安全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不说的话,我就进去了。对了,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让你去我家蹭吃蹭喝。” “……” 李哲男内心崩溃了,感情他说了这么一堆,被江子笙误会成他在为了吃的而试探她了。“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小气,昨天的火锅还是我请的。” “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江子笙推开车门,已经进了家门。 “……” 李哲男无言以对,看来他是被江子笙吃定了,不行,他必须改变现状才是。 难道要他现在就跟江子笙告白吗? 不行,合同上明文规定在二十五岁之前不得恋爱啊。 就在李哲男苦苦纠结的时候,一道巨响传进了耳里,惊得他彻底回了神。 “嘭!” 防盗门已经被关上,江子笙早已上楼,只留下还没把话说完的李哲男,在夜色中迎风流泪…… 为什么江子笙就不能再稍稍懂事一些。 “哎,我能要求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什么?”李哲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才将车开进了自家的车库。 话说,江子笙那么晚回来,母亲大人竟然没有在客厅拿着鸡毛掸子候着她。 “难道母亲大人今天夜不归宿?”江子笙放下背包,缓步来到茶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眼底似乎有一抹白影,江子笙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白色的便签,上面写着的几个字,正是母亲大人所留。 “江子笙,老娘已经睡了,明天等着大刑伺候吧。若敢夜不归宿,我会请律师跟你解除母女关系。你最温柔的妈妈留。” 母亲大人果然留个言都如其人一般霸气,只不过在看到最温柔的妈妈留的几个字后,她觉得自己母亲大人一定是喝醉了酒。 几乎没有思考,江子笙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干净利落地点燃便签,来了一个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子笙才拖着沉重的身体上了楼。 随便冲了下,江子笙换上睡衣后便无力地压在了松软的大床上,上面还有着任锦轩留下的淡淡清香。 “你还会回来的对吗?任锦轩。”江子笙疲惫地闭上眼睛,脑海中,任锦轩的影子却在不停地变幻来变幻去。 这一夜,她的身体就像是被万斤巨石在重重地压着,尽管睡着了,也会做各式各样的梦。 一下是古代,一下是现代,一下是游戏。 混乱的梦境让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挂上了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她看了看已经凋零的蓝色妖姬,无力地仰着头道:“早安,任锦轩。” 房间静悄悄的,别说任锦轩了,就连一只虫子都没有答应她。 “看来还没有回来呢,该不会是迷路了吧。”江子笙十分难得的换上了一套连衣裙,又扎了一个俏皮可爱的丸子头,拿起背包便打算悄悄开溜。 谁知,一走下楼,江子笙便看到了母亲大人围着围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老妈,早上好。”江子笙扯了扯嘴角,心底有些发虚。 竟然忘记了今天是母亲大人的休息日,早知道她就晚一点起床了。 “好啊。”母亲大人竟然没有拿着鸡毛掸子冲过来,而是十分温和地说了一句好啊。 江子笙觉得自己的母亲大人一定吃错了药,不然不会这么和蔼可亲。“那个,我今天还要去剧组串下戏,就不吃早饭了。” “慢着。” 江子笙还没移开腿,江妈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响透了整个屋子。 “母亲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江子笙艰难偏转头,动了动僵硬的嘴角。 “子笙啊,其实阿哲什么都跟我说了,你不用紧张。”江妈又再次变得温柔起来,她甚至还摸了摸下江子笙的头,颇为深沉而自愧地道:“是妈妈错了,不该只关心你的学习。” “妈妈,你只关心我的学习就很好了。”废话,母亲大人若是再插手她其他的事情,江子笙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会发疯。 “傻孩子,到现在都要瞒着妈妈吗?”江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已经挂满了泪水。 “……” 江子笙大脑有一瞬间短路了,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瞒了母亲大人什么事,难道是关于任锦轩的事? 可是这事说出来也没有人信啊,估计以母亲大人的性子,一定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妈,我什么都没有瞒你啊。”江子笙眼神有些躲闪,心底发虚地道。 可就是她这副样子,让江妈更加确定了李哲男今早对她说的话是真的,当即心又痛了起来。她慈爱地抱住江子笙,道:“乖孩子,你从小就是妈的心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妈都不会看不起你的。” “阿哲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江子笙无奈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李哲男给揪出来问个清楚。 “孩子,不要怪阿哲,阿哲也是担心你。”江妈连忙开口解释,而后又一脸焦急地道:“乖,妈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你放心,很快就好了。” 江子笙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猛地甩开了江妈,满是怀疑地道:“妈妈,你该不会真的打算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吧?” “精神病院?不不,事情没那么严重,我们只是看心理医生而已。”江妈怕江子笙不信,立即打开手机道:“你看我已经帮你预约好心理医生了。” “……” 为什么她要去看心理医生,她又没病。 江子笙扶了扶额,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大人,道:“我身心健康的很。妈,说吧,你是不是听阿哲说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你真的健康吗?”江妈怎么看自己的女儿,都像有病。若不是阿哲告诉她,她怕是这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你先说阿哲跟你说什么了。”江子笙觉得如果母亲大人不把这事说清楚,今天她估计要在这耗上一天了。 “阿哲说,你谈恋爱了。”江妈警惕地看着女儿。 “如果非要说是恋爱的话,也没错。还有呢?”江子笙觉得母亲大人一定不可能只因为这点小事就让她去看心理医生。 “他说你喜欢的不是人。” “嗯,不是人。” “真的不是人?”江妈的神情又凝重了,自己的女儿果然喜欢上畜生了。 “……”江子笙忽然有些明白了,然后顺着母亲大人问:“那阿哲说我喜欢上什么了?” “他说你喜欢上小动物……女儿你现在还小,性取向方面还可以改正过来,只要你坚持治疗……” “妈妈,我没有任何问题。”江子笙恨不得把李哲男给抓过来油炸了。 “你不是说你喜欢上动物了?”看到女儿果然不愿意承认,江妈十分内疚,觉得就是因为她对江子笙不够关心,才会造成她的心理扭曲。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动物了?”江子笙翻了个白眼。 “那你喜欢是什么种族……”江妈说种族二字的时候,面部表情十分的扭曲。 “我喜欢的人就是阿哲啊。”江子笙懒懒地吐出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李哲男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第599章第五百九十九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第五百九十九章 番外3早安鬼神君 “什么?”江妈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子笙,眸子当即凌厉地眯起,“江子笙,你该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阿哲说什么你都信,我跟你说实话,你就不信了?”江子笙反问江妈,又道,“你认为我会蠢到分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喜欢吗?” “会。”江妈说了一句大实话,随即又道:“那阿哲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从小看着阿哲长大,自然知道他不会用这种事情跟她开玩笑。 “哦,昨天他问我是不是恋爱了,我又在气头上,就说喜欢的不是人了,谁知道他还真信了。”江子笙故作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心底却是嘿嘿阴笑。 李哲男,你就等着承受我们家老佛爷的怒火吧。 “你们这些小年轻也真是的。”江妈觉得自己之前的眼泪白流,没好气地对着江子笙脑袋拍了一巴掌。 江子笙吃痛地叫了一声,一个侧身,靠向墙壁道:“那个,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就去找阿哲了,片场那么多美女,若是他勾搭走了,你就没有女婿了。” 江子笙决定再给这小火加一把干柴。 “说的也是。”江妈显然没还反应过来,直到江子笙离开,才恍然大悟地冲了过去,“江子笙,你敢早恋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可惜,江子笙早已经离去,只留下一个越渐越小的背影。 正在片场拍戏的李哲男,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直接ng了。 对戏的女演员,连忙走到他身边道:“小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我去告诉导演,我们待会再拍?” “谢谢琴姐关心,我没事。” 李哲男礼貌地道,心里却在腹诽,他最近也没有着凉啊,怎么就突然打喷嚏了呢…… 江子笙并没有去片场,而是又到了迪士尼乐园。 白天的迪士尼乐园跟晚上的迪士尼乐园十分的不同,若说白天的迪士尼只是城堡,那在夜晚中的迪士尼就是拥有城堡的天堂。 而那个天堂,是属于江子笙跟任锦轩两个人的。 她沿着外墙慢慢地走着,很快便走到了任锦轩消失的地方,这里很安静,没有人来往,也没有夏蝉的打扰。 江子笙慢慢地走到柳树边,背靠着柳树坐下,闭上眼轻声道:“任锦轩,你还在吗?你恢复过来了吗?” “……” 周围依旧很安静,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如果你还不能开口说话,那就让一片柳叶飞到我的手里吧。”说着江子笙便伸出了自己的手,可惜,直到她的手酸了,一片叶子都没有落下来。 江子笙心一酸,眼泪便涌上了眼眶。 任锦轩,真的已经消失了,没有告别,就这么彻彻底底的从她生活中消失了。 “以后我真的还能够遇到你吗?我们真的还能在一起吗?”江子笙轻声呢喃,这一次是风声回答了她,可惜她听不懂那到底是什么。 整整一个上午,江子笙都靠在了柳树下,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知道醒来之后,双脚前的帽子堆满了硬币,还有一些钱,一块,五块,十块,还有一张一百的。 …… 她这是被当作乞丐了吗? 江子笙想要把钱还还回去,可是周围哪还有半个人在。 她翻了下包,见到自己的东西一样没少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社会还是有很多好心人的。 江子笙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谢谢。 刚要走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拿着玉向她走了过来,用稚嫩的声音道:“大姐姐,这个给你吃。” …… 江子笙有些不淡定了,她真的有那么像叫花子吗?竟然可怜到连个小孩都接济自己了。 “你吃吧,我不饿。”江子笙笑了笑,随即从帽子抓出一把钱给小孩道:“好心是会有好报的,拿着这钱去买糖吧,不要忘记这份善良。” 在小孩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子笙就已经匆匆离开了。 “哥哥,那个大姐姐走了。”小男孩咬了一口玉米,手里的钱簌簌地往下掉着,“我们不帮她了吗?” “看样子,那位姐姐不是乞丐,回家吧。”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子,拉住小男孩的手也走了。 …… 江子笙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鬼使神差地从报刊亭上了抽了一份娱乐报纸。 一下,她便被报纸上的头条吸引住了目光。 《双料影帝周金宇醉酒驾驶命陨黄云江》,报纸上并没有详细说周金宇是怎么掉进黄云江的,却挖出了巨大的猛料。上面介绍了周金宇的一生,更是报道了他的糜烂情史。 而那个小天后白月的死亡真相也被爆了出来,还有周金宇的老东家也被收购了。 江子笙的手有些颤抖,随即又轻笑了声。 不管周金宇是不是因为白月才会掉进黄云江的,他都已经死了。 曾经她跟白月说过因果轮回,现在却觉得,或许白月就是他的果。谁善谁恶?有的时候真的很难说清。 将报纸丢进了垃圾桶里,江子笙想到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才后知后觉的进了一家快餐店。 她点了一份炒面,因为店里正在搞活动,点炒面不但半价,还有几乎中大奖。 江子笙是不指望自己的坏运气能重什么大奖的,只要可以吃到半价的炒面她就很开心了。 不过最近老天真的很爱逗她,当她将炒面吃到底的时候,看到碗底印着一等奖的时候,真的懵圈了很久。她竟然就这么中奖了…… 她是飘着去收银台的,高高举起了碗,露出一等奖三个字。 收银员奇怪地看了江子笙一眼,随即拿着话筒向店里所有的顾客宣布道:“尊敬的顾客,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今天的炒面有奖活动,一等奖已经出现了,她就是我身边这位可爱的小姐。小姐请你说下你的获奖感言吧。” 江子笙拿过话筒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她清了清嗓子,十分真诚地看着收银员道:“那个,我想问,这个一等奖的奖品是什么?” 江子笙话一说完,整个快餐店就发出了一阵爆笑。 收银员也有些尴尬,连忙接过话头道,“哈哈,看来真是一位走运的小姐呢,我们的一等奖是清河古居双人游,不仅提供机票,还提供住宿和一日三餐。” 清河古居江子笙是知道的,它至今建立将近千年了,却保存相当的完好。如果按时间推算的话,正好是大玄的那个朝代。 不知为何,她现在就想去清河居,想去看看那个任锦轩生存过的朝代。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会有在那里遇到任锦轩。 “谢谢。” 江子笙礼貌的接过机票,便飞也似的冲出了快餐店,不惜重金打了一辆黑车,回到了家。 江妈不知道去哪浪了,江子笙一进房间便打开电脑输入:清河居。 网上有很多介绍清河居的信息,却都十分的浅显。少部分人认为清河居原本并不是古人的居住的地方,而是占卜的地方。 因为清河居中除了最出名的药泉之外,还有一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石台。上面刻画着令人看不懂的图案,有人说是星宿,也有人说不过是普通的壁画而已。 就连很多专家都难以得出唯一的定论。 关上电脑之后,江子笙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直觉告诉她,这个清河居,她一定要去,而且还是非去不可。 “任锦轩,我会在那里再看到你吗?” 江子笙望着天花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又睁开了眼。 一定可以看到任锦轩的,否则命运怎么会安排她到清河居呢? 她趴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忽然她想到了自己曾经跟任锦轩一起拍的大头帖,立即打开了包包。 好在没丢。 看电影那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她才忘记了看和任锦轩的大头贴。 她将大头贴拿出来,看着自己和任锦轩一张一张的合影。 任锦轩摆着一副臭脸,眼里冷冰冰的,好像每一人都欠她几百万似的,就连被江子笙摆出了猫娘状的造型,还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直到最后一张,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刻的任锦轩是鲜活的,冰冷的眼睛中也摄入了柔情,他勾着江子笙的下巴,吻着她的唇,明明算是一个轻挑的动作,可由他做出来,却偏偏让人甘心坠入桃花潭,惟愿一心沉沦。 画面中的江子笙俏脸粉红,一直延伸到了耳根,眼睛似闭非闭,就好像在颤抖一般。 她的羞怯,她的情动都烙在画面上。 江子笙有些恍然,随即轻笑一声,原来她在任锦轩的面前的时候是这么一副模样吗?害羞的跟个没见过男人一样的小女孩,看起来十分的没出息。 “一定是他长得太好看了。一个男的比女的都长得好看,还那么妖孽,到底有没有天理了?” 幸好没有给任锦轩看到这张大头贴,不然她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江子笙有些庆幸,但随即又懊恼起来了。当时任锦轩可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早就将她的这副模样记住了。 果然,找一个比自己长的好看的人拍照片是一个失策的决定。 江子笙冷哼一声,目光却始终没从那张照片移开。 许久,她才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小箱子里,而后上了锁。 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只能由她一个人分享。或许,以后也可以给任锦轩欣赏,如果能把他们都带到大玄的话。 不过在去大玄之前,她还是先将去清河居的行李打包好再说。虽然一等奖是双人游,但是江子笙想一个人去。 毕竟,她不想告诉旁人,关于任锦轩的事情。 反正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现在是夏天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带的东西,除了两套衣服,再加上风油精和中暑的药就够了。 反正时间不多,所以她打算轻装上阵。 …… 晚饭的时候,江子笙把去清河居的事情告诉江妈之后,江妈一口丝瓜汤喷到了江子笙的脸上。 好在汤并不是很热,否则,江子笙一定毁了容。 她淡定地拿出纸巾擦了擦脸,道:“妈,这是我十八年来中的唯一一次大奖,你敢阻拦我,我就从我们家的楼顶跳下去,跳个半身不遂,让你照顾一辈子。” “……” 江妈嘴顿时抽搐了,她一直在想,她这个外表乖巧的女儿,到底是谁教了她那么乱七八糟的思想。 不过若是知道,这些都是李哲男从小灌输的话,江妈一定会立即拿起菜刀跟李妈妈拼个你死我活…… “妈,你不用考虑了。行李和安眠药都准备好了。” 江子笙又丢下一个暴击。 “你哪来的安眠药?”江妈疑惑地问了一句。 “肯定是非法购买的啊。” “……” “妈,还没决定吗?”江子笙放下碗筷,一脸的平静。 “去吧,带上阿哲一起。” “不行!” “不行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安眠药和楼顶选一个。” 江妈也放下碗筷,她已经退了一步,断然不可能退第二步。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江子笙是她生出来的,怎么可能斗的过她。 “好吧,那就阿哲一起。”江子笙无奈地耸了耸肩,凑近母亲大人的耳旁,道:“您就不怕明年的这个时候当奶奶?” “好啊,我刚想抱孙子。”江妈皮笑肉不笑。 “……” 惨败!她果然没能斗得过老佛爷。 第600章第六百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2 第六百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2 华都城外。 竹居。 “哥哥,我想吃糯米糍。红豆馅儿,红豆馅儿。”任子惜右手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左手紧紧拽着任子夜衣服的衣角,黑黑的眼珠子直盯着任子夜,嘴角的口水已经控制不住它的洪荒之力从粉嫩的唇瓣中流了下来。 任子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伸出稚嫩的右手摸了摸任子惜的头,宠溺又无可奈何得一笑。 为了妹妹的红豆馅的糯米糍,他专门托人找了一个做红豆馅的食商。可他还是低估了任子惜的胃口,食商刚做完,任子惜就立马吃干净了。好几次任子夜想要拿一个,还没摸到,糯米糍就全部进了任子惜的肚子。 任子惜有时候也会意识到哥哥吃不到,也会掰一点糯米糍递给任子夜。可当任子夜看见任子惜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小手上的糯米糍,也舍不得接过来。 “爷,听说扬州有个师父,做了十年的糯米糍,做出来的糯米糍香糯滑口。全国各地有好多慕名而来的食客,但这个人说来也怪,淮州的秦家大公子出资两千两也未能请动他,苏州的王公子送了十几个美女,依然未能让他出山。”一位身穿丹青墨袍的暗卫正跪立在身穿绛红底色金丝边长袍男子身前。 “糯米...”任子惜听到糯米糍,馋得出声,任子夜食指竖起,贴着嘴唇,发出嘘声。 眼前的绛红底色金丝边长袍男子正是任子夜任子惜的父亲任锦轩。 任子惜看懂了哥哥的动作,两手揉搓这衣服,任子夜看任子惜这个样子,轻抚了任子惜的小脑袋。 似乎是听见了这边的声音,那个墨袍男子朝着花园假山看了一眼。 “你继续....”任锦轩眼神平静得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示意男子继续说。 “我听闻郡主喜欢吃糯米糍,前不久派人去寻访,出师不利,被他撒了一脸的面粉。是在下失职,请王爷责罚!。”墨袍男子想起任锦轩的惩罚手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仿佛自己置身在冰窖中,越说越没底气。 “那个传奇的高人身在何处?”任锦轩面不改色得问道。 “扬州糖坊巷里。”墨袍男子不敢怠慢,连忙回道。 “知道了,你下去了。”听到任锦轩说这话,墨袍男子恨不得蹦跳起来,但紧接着,他立马无精打采,“去翠烟楼领罚还是香袅阁领罚,你自己看着办。” 翠烟楼听名字倒是一个神仙之地,然则,里面放得全是猪,而且全是母猪。你必须在三个时辰内全速奔跑,要不然你追在你后面的母猪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而香袅阁则是一群母狗。 任锦轩看了一眼墨袍男子的窘态,便朝着自己房间位置走去,在未知的角落,露出一抹微笑。 “哥哥,糯米糍,我想吃糯米糍。”任子惜看见老爹离开,可怜巴巴得望着任子夜。 任子夜望着任锦轩的身影,已然知道这是老爹的计谋。要不然凭借着他的警觉度,会没有听到任子惜的声音,连那个墨袍男子都察觉到了。而且刚才还让那墨袍男子透露了具体的地点,明显是说给自己这边听的。 “诶....”稚嫩的童音却掩盖不了他的少年老成。看着噙着泪花可怜的妹妹,任子夜可不管老爹有什么阴谋,扬州一行,非去不可。 “走,哥哥带你去吃糯米糍!”任子夜宠溺得捏了捏任子惜瓷娃娃般的小脸,右手牵起任子惜的左手朝着兄妹的房间走去。 任子夜吩咐手下收拾好细软后,本想乘着自家马车,可看到自车的华丽程度,摇头还是算了。毕竟,行走江湖,低调才是王道。即使任子夜再能打,也是不想多生变节。 任子夜任子惜两人来到集市,集市来来往往的人群大部分都看向了两人,毕竟两个衣着华丽的小孩子,而且是一模一样的完美的小孩子出现在任何人面前,都会多看几眼。 集市的各个马车夫一看这两人就知道是金主,还没等任子夜叫老板。前前后后就挤过来几张笑脸。 “少爷和小姐要去哪里?我这匹马可是上好的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不用系沙袋。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就到达任何要去的地方...”商人甲说。 “少爷小姐可别听他吹,他的马确实能日行千里,但是得放鞭炮才能跑,您可不想一路上在鞭炮声中度过吧!”商人乙毫不留情的揭穿。 “您看看我这匹马,那是晶莹剔透,日行千里那可都是小事。关键是这马体力组,省去您在驿站的补给时间,就算您死了...啊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它都会快速达到目的地。”任子夜瞪了他一眼,商人乙从任子夜小小身体感受到了极大的威慑,不敢继续说。 “您如果不满意,看看我这...”商人丙看着前两人吃瘪,立马兴致高昂的冲了上去。 “喵~~”一声凄惨的猫叫从集市的路中央传了过来。 “让开,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车上坐的可是欧阳公子,要是耽误欧阳公子的事情,你的脑袋可就不保了。”一个身穿着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对着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说道。 老人的手上正是发出叫声的小猫。 任子夜平时也不会被管这种事情,但不代表任子惜会不管。任子惜快步奔到老人的面前。 藏青色衣服的怒了,没想到又多了一个不怕死的。手中的马鞭眼看着就要挥到两人的身上。 一个凭空来的石头化解了马鞭的力道,藏青色的男子被这股力量反震,从马上径直摔了下来。 街上的人群看到眼前的这幕,纷纷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男子哪里受到过这种侮辱,浑身的怒气就要朝着始作俑者发作。 可当他回头一看,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样子立马歇菜了,牙齿哆嗦得道“小...”。 任子夜自然不会让他暴露出他的身份,又是一个石子,立马封住了藏青色男子的哑穴。 男子做了这么久的护卫,自然是明白任子夜的意思,不再说话。 “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停在路中间好玩么?当本公子是让人欣赏的么?扣钱,通通扣钱!”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轿子中传了出来。 “哟,这不是欧阳公子么?这天天打雷,你怎么还活着?”任子夜语带讽刺的说道。 欧阳公子一看到是任子夜,脸上立马变了颜色“回去,少一刻我都扣你们工钱。”脸才刚露出来,就钻入了轿子内。 想当初欧阳公子看到跟哥哥走散的任子惜,觉得任子惜太萌了,想要带回府中。任子惜吵着要吃糯米糍,他就立马跑去买糯米糍。因为是最后一个,那个商贩看欧阳公子又穿得贵气,就喊了十两银子,抠门的欧阳公子跟那个商贩讨价还价近一个时辰。 也多亏了这一个时辰,任子夜找到了任子惜,出手教训了欧阳公子。愣是让欧阳公子三天没从床上下来过。每天晚上还必放鞭炮在欧阳公子的房间外,害得他是再也不敢招惹这个小祖宗。也拜欧阳所赐,任子夜寸步不敢离开任子惜。 轿子很快就离开了喧嚣的人群,谁也没发现离去的欧阳公子一行中有个满嘴堆笑的嘴脸中,闪过一抹阴鸷的眼神。 吃瓜子的围观群众看着好戏没了,也纷纷散场。而周围的马商见到平时飞扬跋扈的欧阳公子都这么怕眼前的两个小孩,眼中已经将他们视作金肥肉,立马形成一道人墙,将两人围了起来,纷纷凑上前去。 “哥哥,好可怕。比家里暗卫打架还可怕!”任子惜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小声嘀咕着,身影立马从人群的中央消失。 这也是任子惜与生俱来的能力,任子惜看见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或者害怕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连任子夜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想要看牢任子惜,每天得十二分精神。 “安静,别吵了!”任子夜看任子惜又开溜了,心下着急,害怕找不到任子惜,自然把怒气撒在了无辜的马商身上。 只是这么一嗓子,周围的马商立马停止了刚才喧哗的场面,他们感觉自己的耳膜一直回响着那五个字,这个小小的身体爆发的力量竟然这么强,马商们带着惊惧和看财主的眼神盯着任子夜。 “小猫,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任子惜。任子惜的江,任子惜的北。你爱吃青菜么?”稚嫩的女声问道。 “喵,喵~”回答她的是两声猫叫。 安静的人群中传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 任子夜自然是最熟悉不过这个声音,立马朝着声源赶了过去。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马商立马让开了一条路,他们混迹这么多年,也不完全是靠着一身的膘还有能说会道吧的嘴,最重要的是各种消息,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能任的并不多,但是有一对龙凤胎的只有任锦轩膝下的任子夜任子惜。任锦轩的手段众所周知,至于他的儿子,还真是应了虎父无犬子那句话,也不是省油的灯,要真是惹了,暗里的招不知道有多少。 他们这些马商虽然爱财,但是更要命啊。 周围有个初出茅庐的马商本来还想拦住任子夜,他可不想让这么一块肥肉飞了。幸好旁边的一位马商拉住了他。 “不想活了啊你?”老道的马商好心的提醒道。 至此,任子夜的周围一个马商都没了。 第601章第六百零一章 番外3完 第六百零一章 番外3完 原本江子笙还以为就算江妈要李哲男陪自己去清河居,李哲男也会因为拍戏而婉拒。 谁知道这厮竟然直接跟经纪人打了声招呼,就提着大包小包堵在了江子笙的门口。 江子笙嘴里还塞着一颗荔枝,刚打开门就看到李哲男那张无比灿烂的笑脸。 她单手靠在门上,斜着眼睨着李哲男,语气不善地道:“你在这干什么?” “等你。”李哲男见江子笙明知故问也不恼,他今天吹了个杀马特的发型,看起来跟发廊的小弟别无二样,可他身上却偏偏穿了一套正到不能再正的西装。 江子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妈已经把江子笙的行李丢在了李哲男的保时捷上,一脸慈爱。 “阿哲啊,我家小女就丢给你看管两天了啊。”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李哲男顺势摸了摸江子笙的脑袋,笑的一脸和煦。 木已成舟,江子笙如今也不能改变什么,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麻利的系上安全带。她伸出一只芊芊玉手,头也不抬地道“机票费燃油费,八百块。” 李哲男弯唇一笑,低头在一张纸上唰唰两下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颇为潇洒地丢给江子笙,“未来影帝的签名,起码一千,剩下的两百不用找了。” “呸。” 江子笙悻悻收回手,将签名塞进包里,一脸不爽。 李哲男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随意地道:“怎么没事想要去清河居那个地方,我听朋友说,那里不是很干净。” “怎么不干净?”江子笙没有睡好,干脆直接闭上了眼,懒懒地道,似乎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说的不是环境,而是那里面有脏东西。”李哲男装神弄鬼地压低声音,而后又仔细地看着江子笙的表情,可惜他盯了许久都没有在她的脸上发现什么值得深思的端倪。 一路畅通地到了机场,江子笙临下车的时候,才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哲男一眼,“李哲男到了清河居,你就不要跟着我了,知道吗?” “为什么?你妈可是要我当你贴身保镖的,更何况,现在我可是你的男朋友……” 李哲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子笙打断,江子笙转身看着李哲男,凤眸轻挑,“谁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你不是跟你妈说你喜欢的人,其实是我?”李哲男将二人的行李提起,走向登机处,还特意抛了个媚眼。 江子笙停下脚步,有些无奈地看着李哲男,一字一顿地道:“敢问李先生,您是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你?” “两只。”李哲男指了指自己那双明若星辰的眸子,笑的一脸阳光。 “你该去眼科看看了。”江子笙摇摇头,超过李哲男,走向了登机口。 …… 飞机将近飞了四个小时,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最后还去一个小县城租了辆自行车。折腾了将近一整天之后,江子笙才来到了清河居。 清河居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景致却美得仿若虚幻。 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气息,江子笙一踏进那所木门,就仿佛踏进了宿命的大门一般。 她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什么声音在指引着她,要她不断前进,不断前进。 “没想到这个地方虽然偏僻,景色却真的不错。”李哲男顶着杀马特的发型,一进清河居便就着这些屋子一番品头论足。 江子笙没有理会他,直径走到了一所屋子后面,也不管他叫了自己多少声。 她推开了眼前紧闭的大门,看着眼前出现大通道,犹豫一下,终是一脚踏了进去。 耳边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江子笙心却一片平静,好似踏足这个地方许多次。可她却知道清河居这个地方,是她第一次来。 通道走尽之后,是一间房子,房子所有的陈设都很有一丝,穹顶之处更是焚了许多星途,看起来玄秘无比。 星图之下是一个棋盘,那里放着两个蒲团。 江子笙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到了蒲团的另一边,打开棋盒捏住了一枚棋子。 棋子温润的触感令她刹那失神。 她收回心绪,看着眼前这一切本该陌生却无比熟悉的陈设,只觉得自己这一次来对了。 这个地方一定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清河居一定是任锦轩存在的那个时代的产物。 她站起身子,走到了帘子外面,看着出现的一块巨石,脑袋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刹那间,她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了进去,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星空,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今天明明没有星星,可这片星空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尤其是那七颗发着异光的星星,就像是命运的轮盘,不停的旋转着。 在星光的照耀之下,慢慢的,江子笙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待看清他的面目之时,眼泪更是不由自主的掉落下来。 “任锦轩。”江子笙的声音似乎穿透了虚空。 “是我,子笙。”任锦轩站在巨石上,一步一步地向着江子笙走来,而后将她拥进了宽大的怀抱中,“你真的来了。” “是你让我来的吗?”江子笙一向运气不好,她自然不会相信,会有这等好事平白无故的落到她的头上。 “嗯,,只是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来。”任锦轩捧起江子笙的双颊,眉目如画。他一如既往丰神如玉,只是多了些出尘飘渺的气息。 “你还会离开吗?”江子笙望着这样的任锦轩,只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很远,远的下一秒似乎就要离开她。 任锦轩沉默了一会,好一会才抬起头对江子笙道:“子笙,这是我们在这个世界最后一次见面了,夙夜已经在那边布好阵法了。” “夙夜……他就是老和尚说的那位高人吗?”江子笙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嗯,他是我的对手,也是我任锦轩这辈子最敬佩的人。也是子笙你最信任的人。”任锦轩眼中还是有一些不甘的,最终却还是将这丝不甘泯灭在了心中。 夙夜这个男人,比他多了一分气度,这是他这一辈子望之不及的。 “我最信任的人不是你吗?”江子笙不知道夙夜是谁,只是听任锦轩这么说,心里便多了几分好奇。 任锦轩没有回答江子笙的话,而是道:“子笙,谢谢你,选了我。” 江子笙依旧一头雾水,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了抱任锦轩,而后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你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 她真的害怕任锦轩那样消失之后就再也回不来。 “原本我的灵魂是要消散了的,可在关键的时候夙夜运转了时空之力,将我接到了这里。只有在占玄台上,我才能够回到大玄。”任锦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总之,你没事就太好了。”江子笙无比真心地笑了,而后又有些不舍,她低下头声音如同清风低喃,“任锦轩,我们真的能再见面的吧?” “我们不仅会再见面,还会成亲,还会有两个无比可爱的孩子。”任锦轩低首吻住了江子笙的唇。 还没来得及等到江子笙回应,任锦轩身体便被吸回到了占玄台上。他望着江子笙目光缱绻,似有一辈子都化不开的柔情…… 原本平静无比的占玄台忽然爆发了千万丈光芒,将任锦轩整个身体都笼罩其中。 在这耀眼的光芒之下,任锦轩的灵魂从下至上地融入到了光芒之中。 “子笙,再见。”任锦轩伸出手对着江子笙招了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任锦轩……再见。” 待到那刺目的光芒和任锦轩一起消失的干干净净之后,江子笙才吐出了那个晦涩无比的词汇。 “叮”地一声,干净无比的占玄台上忽然多出了一根白色的钢针,它像是认定了江子笙一般,直直地射进她的脑袋中。 江子笙的脑袋立马就像是一锅被烧开了的沸水,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 她抱着脑袋,痛苦的哼叫着,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的记忆,被那根白色的钢针搅碎,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待江子笙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一间医院里。 李哲男正在旁边守着她,见她醒来之后,立即拉住了她的手道:“子笙你终于醒了?” “嗯,我这是怎么了?”江子笙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李哲男脸色一沉,本来还想责骂她两句,想到她身体还没恢复,又只得作罢。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以后别再去那个清河居就好了。” 李哲男想到江子笙晕倒在那巨石上就有些害怕,看来清河居不干净的传言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去清河居?”江子笙好像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可是她怎么想又想不起来。 “谁知道你。”李哲男此刻对江子笙已经完全没了脾气。 “算了,我们回家吧。”江子笙从病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去换衣服。 李哲男问过医生之后,便也同意让江子笙出院,去清河居的事情自这天之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 日子还是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唯一不同的是,江子笙对网游的痴迷比之前更甚。 两年之后。 江子笙床头上,一张亲密无间的大头贴紧紧地黏在上面。 她虽然不知道大头贴这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是谁,心里却格外喜欢。 大型网络游戏《天命》终于开启了内侧,江子笙早早的注册了账号,一开服便迫不及待地登进了游戏。 “苦苦等了两年游戏,终于等到了。”江子笙靠在电脑椅上,长长吁了一口气,创建下人物。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第602章第六百零二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3 第六百零二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3 “老伯,猫咪说什么啊?”任子惜眨巴着眼睛问道。 “我跟这只猫不熟,我也不知道啊!”有些年纪的老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伯,猫咪是不是不饿了,有吃的么?毒不死人的那种!”任子惜继续发挥她的问题宝宝能力。 “...”摊了摊手。 “老伯,这猫咪喜欢吃鱼?我家有好多,可惜我没带出来。那它喜欢吃糯米糍吗,可好吃了。可是好像我身上也没了。”任子惜自言自语道。 “我看,现在先送猫包扎一下吧。你这丫头,一转头就不见了,急死我了。”任子夜的语气中带了些责怪和宠爱。 “哥哥...”任子惜看出了任子夜眼中的焦灼,挠了挠头,轻吐小舌头,接着不好意思得两眼看着地面。 任子夜看着任子惜,哪里还忍心再说,像大人般叹了一口气,抱起老伯怀中的猫,牵起任子惜,老伯见状,叫人帮忙看了一下马车,也立马跟了上去。 三人一猫朝回春堂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不到,刚才还怏怏的猫立马活蹦乱跳起来,转身就跑出了医馆。 “就这么走掉了,真可惜,我还想给这只小猫买鱼吃呢。”任子惜望着跑得飞快地小猫自自言自语道。 “老伯,您能跑扬州么?”任子夜看见刚才老伯的行为,这么有爱心的人,自己也能放心得下,别看他小小年纪,看人这方面从来没有失手过。 “扬州那条路我特别熟,我胡老三的马我不敢说是第一,但它的速度,耐力,听话程度我敢说绝对是上乘之货。”老伯边说边拍着胸脯,脸上一股骄傲的表情。 “那就劳烦您载着我们兄妹去扬州了,待会儿置办点吃了就可以出发了。”任子夜点了点头。 “不知道小猫吃不吃蔬菜,下次也要养一只试试。好可爱!”任子惜还沉浸在刚才小猫的离去中。 任子夜笑着摸了摸任子惜远远的小脑袋。 “不要摸头!坏哥哥,会长不高的。”任子惜气嘟嘟得说道。 买了半马车的红豆馅儿糯米糍,准备了其他的生活用品,任子夜任子惜坐上了马车朝着扬州城出发。 只不过路上出了点小插曲,任子夜很显然低估了任子惜的食量,尽管来的时候准备了半马车的糯米糍,可还是没能满足妹妹的大胃口,还没到扬州,马车上的糯米糍已然全部消耗干净。 “小惜乖,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你要吃多少管够!”任子夜将任子惜抱入怀中,再次摸了摸任子惜的小脑袋。 “哥哥又摸我的头,小心我告诉小九哥哥。”稚嫩的童音反抗起来也让人觉得萌萌的。 “你要叫他叔叔。”任子夜一脸严肃的更正。 “不嘛,我就喜欢叫小九哥哥,哼。”任子惜一扭头,连任子夜都不理了。 “老伯,到扬州还要多久?”为了宝贝妹妹的肚子着想,任子夜的声音带了点焦急。 车外并没有作答,马车依旧朝着未知的方向的开着,偶尔还能感觉到车道两边树叶簌簌声。 “老伯?!还有多久!”这次的声音带着些威严和怒气,很少有人不理会他的话语,虽然他个头看上去小小的,但是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任子夜是不好惹的。 车外依旧没有人说话。 任子夜意识到这件事有些蹊跷,他租马车的时候就知道车夫是一个朴实的人,人也很善谈,可现在这个情况倒是出乎了自己意料之外。 “哥哥....”任子惜在任子夜的怀中,清楚的看到任子夜脸色的变化,还以为自己要吃糯米糍惹怒了哥哥,吓得不敢再说饿了。 任子夜抱着任子惜,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了马车外本该是车夫的位置上。 任子夜望了望四周,这条路显然不是官道,任子夜的脸色立马变了。 任子夜右手执剑将剑架在车夫的脖子上,左手托着任子惜的腰,生怕任子惜有任何的闪失。 “老实交代,你是何人,为何要害我们?”任子夜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剑眉紧紧皱在了一起,一方面是没自己居然看面向居然走了眼,第二个方面他居然让任子惜饿肚子了. “妈呀,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嗷嗷待哺的老母,下有年迈体弱的八岁儿子。我没钱没骨气,都是那个黑衣人逼着我做的啊。”车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及时他面对的是看上去跟自己儿子一样的小伙子,但是那股寒意还是将吓得不行,背后的汗水沾湿了衣服。 “黑衣人?”任子夜也相信眼前这个车夫的话,因为他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种无奈和委屈的眼神他只在被冤枉的人身上见到过。 任子夜将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的任子惜缓缓放下,微闭双眼,感受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突然眼睛猛然睁开,身形一动,折下树上的一个枝丫,朝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掷了过去, “小,哦不,大人饶命!”黑暗中一个洪厚的男声在静谧的林子显得格外突兀。 “在下李二狗,出生的时候正好有两只狗从母亲身边走过,父母懒得取名字,直接喊我二狗,说这样辟邪。”没等任子夜询问,一个瘸拐的黑衣男子出现了任子夜等人的马车前。 “废话真多,我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现在我妹妹饿着肚子,你再这么慢吞吞的。难道还想再尝尝刚才的滋味不成?”任子夜的脸色一变,作势要将手中的树枝掷出去。 “饶命!我听闻知府千金游玩,在下几次去县衙鸣冤,几次被撵了出来。实在没办法,才想出这个办法。本来打算在路上劫持千金,没想到碰到你这么小年纪的高手,算我栽了。但是我还是希望知府大人能够为我鸣冤。”李二狗听完,也不敢废话,语速飞快的描述着。 任子惜听得蒙了,本来就可怜巴巴的眼此时又多了一份不解。 车夫本来也想听听两人说的什么,可那个黑衣人说话跟离弦之箭一样,只看见黑衣人嘴皮一直在动。 任子夜听力可是出了名的好,加上他自小就学过唇语,黑衣人的话他自然清清楚楚。 “哦,这样啊!那关我什么事儿!”任子夜没想到对方居然把任子惜认成了知府的千金,还把自己看成了保护知府千金的。难道看不出他们是双胞胎么?难道看不出自己与众不同的王者气息,谁家护卫穿月白锦服。 “知府的油水果然多,连护卫都穿的这般好。诶~”李二狗叹了一口气。 “胡说,哥哥才不是什么护卫!哥哥这么帅,哪里像护卫了!”任子惜虽然平时爱吃了些,但是听到眼前这个李二狗说自己哥哥是护卫,气呼呼的将粉拳打在了李二狗的眼睛上,李二狗的左眼立马成了熊猫眼。 “没什么事儿的话,别来烦我们。”任子夜看着李二狗的样子很想笑,但是不能在李二狗面前露出那个表情,只好憋着。他嘴上说着别来烦他,要真是不耐烦,他早就打了李二狗就跑了,他倒是很好奇李二狗口中的冤屈。 “哥哥妹妹?别啊,大人!是这样的。前些天家里的猪跑到别的农户家拱了他们老狗的窝,那只狗追这我家的猪到处跑,幸好我家的猪是经过训练的,几个打滚就滚进他们的猪圈了。没想到这猪现在赖在他家不走了,死活都拉不出来。我几次晚上拿走,它第二天又跑回去了!”李二狗说道。 “噗,哈哈哈!一定是你家的猪看上了他们的猪了。太好笑了。”任子惜本来饿得想要吃东西,现在听到这个,右手捂着肚子,身子笑得在地上打滚。 任子夜听到这里也是憋得不行,但还是一脸平静得将任子惜抱了起来,拍了拍任子惜身上沾到的灰尘,而车夫也完全没有刚才害怕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们不是知府的人。”任子夜听完立马跟李二狗摊牌,之前不说身份是因为想听故事,现在故事听完了,自然是不想管这事儿了。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不帮我解决这个事儿,我就跟着你们。”李二狗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窘迫,此时耍起赖来。 “你试试!”任子夜说完右手快速出剑。 “小人不敢了!”在离李二狗只有0.01寸的距离停了下来,吓得李二狗尿都出来,立马连滚带爬朝着黑暗中逃去。 任子夜并没有追,毕竟他也只是吓吓他,毕竟李二狗的故事确实挺可怜的。 “真好吃,哥哥,你要不要也来一个!这比我之前吃的还要好吃多了”任子惜伸出粉嫩的右手递给任子夜一个红豆糯米糍。 “小惜这是哪里来的?”任子夜一直在任子惜的身边,并没有看到任子惜从哪里能找到糯米糍。 “刚才那个黑衣人的。他一过来我就闻道了糯米糍的味道,趁你们说话就从他身上摸过来了。”任子惜边吃边说。 “你呀!”任子夜笑了笑,伸出修长的食指在任子惜的鼻尖上刮过。 而在树林的一处黑暗的地方,一个身形猥琐的黑衣男子在惨淡的月光下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衣服,随后,居然开始摸索着自己的衣袖,鞋子,腰间。到了最后直接脱得的只剩下了内衬,场面不堪入目。 “怪事,光天化日之下怎么糯米糍不见了。哦,现在是晚上!可我刚才还能感受到热气啊。”黑衣人有些不解。 “对。一定是他们,没想到衣冠楚楚不帮我伸冤。竟然还拿走我的糯米糍。”他想起刚才的事情,一拍脑门。 第603章第六百零三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4 第六百零三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4 马车一路向南平稳得进行着,除了之前的事情,也没有再生出别的事端。任子夜倒觉得有些无聊了,掀开车帘。帘外行人来来往往,热闹程度比起京都也不惶让。 “最新出炉的糖人,牛郎织女决战紫禁之巅,孙悟空怒偷二郎神。更有定制糖人,无论您身姿曼妙还是体丰盈。无论您是美若天仙,还是文质可嘉。都可以全力打造出您的专属糖人。只要十文钱,十文钱你能买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吸引任子夜注意力自然是这声响亮的吆喝。 叫停了马车,任子夜牵着妹妹的手快速走到了糖人的摊子。 “你可知江湖百晓生---欧阳小白在哪里么?”下车前任子夜就想过,想这么油嘴滑舌的商人平时一定情报好,找他们这种人打听一般都靠谱,而自己要请那位高人出山,不知己知彼怎么能行?当然要找江湖号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百晓生打听情况。 “你还这么小?难不成找他是因为姑娘暗恋他?”对面糖人贩子刚说完,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也不敢再开玩笑。 “您要知道些什么?我就是江湖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浪里小白龙。也就是你口中风华绝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百晓生--欧阳小白。打听普通人一两银子,打听高手十两银子,打听绝世高人需要百两银子。一次交易只能问一个问题,满是个问题打八折哦。”糖人贩蹲在地上忙活了一下,一起身已然是换了一身打扮。 “真快...”任子夜看着刚才还挂着糖字标志的摊子瞬间就换成了知字的标志。一身朴素的布艺瞬间变成水墨青衫。 “怎么才能呢位请做糯米糍的那位高人回家?”任子夜虽然年纪小,但是什么场面没见过,立马就从刚才惊异的状态下回复了过来。 “你这个问题也太犀利了!直接叫我没钱可赚。算了秉着顾客第一的原则,我就告诉你吧!要想得到他的青睐,需要过3个难关。如果你想要知道详细的,请再交一百两银子。”任子夜够一针见血,可他欧阳小白也不是省油的灯。 “好,你说。”任子夜没想到这么直接切入话题居然还是让对面的小白钻了空子,咬着牙说。他倒也不是在乎这些钱,只不过想看看对面有几斤几两,没想到果然都是无商不奸的家伙。 “他的手下有两名弟子,一名文武双全,一名倒是文武都咋滴,但是坑蒙拐骗样样精通。要想见到高人,首先,得让这两个守门神对你心服口服,过了这两关之后,便是高人对你的考验,至于什么考验,那全随他的喜好。”欧阳小白一脸正经得说道,对面可是一下子给了两百两啊,这专业态度自然不能少。 任子夜点了点头,江湖上对于他的称叹也不是空穴来风。先前他的样子让任子夜比较怀疑,所以问题直接单刀直入。 “我想知道那位高人的资料。”任子夜说道。 “哥哥,叔叔他.....”任子惜扯了扯任子夜的衣袖。 “小惜,乖。问完这个问题我们就买糯米糍。”任子夜猜小惜是无聊了,安慰道。 “好耶,糯米糍!”任子惜高兴得跳了起来,全然忘记自己刚才要干什么了。 “你口中所说的高人,名叫夜糯香。他是10年前来到扬州的,刚摆摊浓郁的香气就吸引很多人争相购买,后来渐渐有了自己的名气。再后来,他不再摆摊,只把糯米糍卖给有缘之人。”欧阳小白停了一下,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很多王公贵族也多次请他出山,有的一掷千金,有人用国色天香的美人诱惑,更有甚者想用武力掠夺,后来用武力掠夺的那一个家族就消失了,夜糯香又回到了扬州。这是这次再也没有人想用武力把他掠夺走。”没发现什么异常,欧阳小白继续说。 “那您知道他两个弟子的考验是什么么?”任子夜听完他的回答,若有所思,回神过来后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夜糯香的脾气不可摸测,他两个徒弟也不走寻常路,都是看人随机出的考验,这个问题也要算钱哦.。”欧阳小白奸诈的笑道,他可是早就看出任子夜的身家不菲。 “小惜,累了么?我们去车上吧。这就去买糯米糍。”任子夜生怕自己妹妹生自己没理她的气,立马哄了起来。 “哥哥,刚才我看见一位黑黑瘦瘦的大哥偷走了这位叔叔的钱包。”任子惜终是想起来自己要说的话,朝欧阳小白努了努嘴。 “啊!我的钱包....”能够当江湖白晓生自然耳力比常人灵通,尽管任子惜是很小声说话,欧阳小白还是听到了。于是双手四处搜寻自己的钱包,果然是没了踪影。 任子夜牵着任子惜上了车,看着欧阳小白一点都不着急,两人便朝着旧事霞里的方向出发。 此时的太阳正当头,照得让人心情也开始燥热起来。 “前面就是旧事霞里了。”车夫连日来的辛苦此刻终于算是解放了,长出了一口气。 “哦。”任子夜面无表情应了一声,随后跳下马车,把妹妹牵了下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小小年纪竟然想闯我夜宅。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内裤来。咦,这两人怎么有点面熟。”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任子夜任子惜在野外遇见的李二狗。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诶。”任子惜小声呢喃道 任子惜在搜索脑中听到的声音,想了起来,原来是那个她偷了红豆糯米的人,不过当时实在是太想吃了,所以如果他是来找她麻烦的话,这次一定让哥哥为难,任子惜心里暗想。 任子夜的洞察力和记忆力一向惊人,立马想起了这个声音是之前遇到的李二狗的声音。下意识的摊开双臂,想要保护任子惜,毕竟这件事儿他们属于理亏的那一方。 “我就觉得你们见过。原来是你们!说吧,我的红豆糯米糍是不是你们拿走了!你们来这里莫非……”李二狗奸笑着朝着两人走来。 “是我....”任子惜还想继续说下去,嘴巴立马被任子夜捂住了。 “没错!糯米糍是我们拿了,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我在这里先道个歉,我按照一个十两银子高价赔偿。如果还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提出来,不违背我原则的情况下我能帮就帮!但是不可太过份!”任子夜淡定的说道,说完,一股威压从他身上迸发。 “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那个糯米糍是我师傅的拿手绝活,你要是给银子那自然是好,是现银还是银票?嘿嘿,我确实有一件事儿相求,就是我家的猪。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师父,但是该过的考验照样要过!”李二狗感受到任子夜身上那股逼人的气势,咽了咽口水,双掌不停来回的搓。 等待李二狗的是长久的沉默。 对于李二狗来说这么短的时间感觉像是被人架在刑场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氛围。 “你再不说话,我就拿个砖头砸我自己了”。李二狗心知不是对手,说完这句话,李二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块砖头,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头瞬间流下了鲜血。 任子夜站在旁边冷笑,要不是先前欧阳小白告诉过他,他还真信了。此人擅长坑蒙拐骗。当遇到比他实力低的就要佯装砸对面,遇到实力比他高的,就佯装砸自己! “好了,我算服了你了姑爷爷。只要你能给我出个主意要回我老家的猪,我这试炼也算过了。再要不回来,我家媳妇儿连家门都不让进了!”李二狗是个人精,怎么会不知道被任子夜想要什么。 “很简单啊,你直接买下隔壁的那只母猪就行了。”任子夜见达到了目的,立马松口。 “咦,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肯定是被媳妇儿天天揪耳朵脑袋给揪坏了。”李二狗猛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李二狗小声地自言自语,毕竟在家里被内室管得这么严,说出去丢面子。 任子夜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 “你年纪小小的,武功这么好,还会谋略。我女儿今年三岁,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最重要的是她虽然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吧,但是我和我贱内已经感受她身上那得天独厚的艺术天赋了。不如,许配给你如何?是不是正室无所谓啊。”李二狗谄媚得笑道。 “我看自是不必了,对了,你买母猪的时候找别人买,这样不会抬高价。估计你再不回去,找不到人帮你,到时候你....”任子夜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他想李二狗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 “好了,你们进去吧!我师兄那关可不容易过,要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会出什么题,我就帮你们了,祝你们好运。大恩人。我先回家了!后会有期!”李二狗听完,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一哆嗦。 李二狗的话说完就急匆匆得离去了。 任子夜和任子惜看见李二狗离去的身影,终是忍不住狂笑了起来,任子惜要不是刚才哥哥眼神提醒,早就笑得在地上打滚。 就连任子夜这个万年无表情,只是对妹妹笑的人也是第一次因为外人笑得这么开心。 第604章第六百零四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5 第六百零四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5 约莫过了一刻钟,两人踏入了第二扇门。 “来者何人,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比路,留下内裤来!既然你们打败了我师弟,就别鬼鬼祟祟的,快现身!”任子夜任子惜刚一踏门,就听见一声粗矿的吼声,而听对面的语气好像压根儿就没看到他们。 说此话的人身长一尺八,身上能够明显看出肌肉在涌动。身穿红色战盔,后背插着一个个战旗,面上带了一个黄金面具。只是一句开场白,他周围的树叶都从树枝上震落了下来。 任子夜蹙眉,从他身上的气势,自己显然不是对手。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大的威压,嘴角的笑容已然恢复了正常的冰冷状态。 这是一个棘手的敌人,任子夜心里暗想。 看来只能智取,不能硬斗。任子夜的脑子飞快思索着办法。 “原来是两个小娃,难怪刚才没看见。哇,好可爱,这粉嘟嘟的小嘴,这雪白的肌肤,难怪师弟要生女儿,看来是我以前小瞧他了。”大汉正面没看见人,便朝下看了一眼,看见一男一女两人,容貌精致,气质不俗。 “小妹妹,今年几岁啊?叫什么名字?有没有订娃娃亲?”大汉见到任子惜,迅速移步到任子惜的身边。 “我今年七岁了,我叫任子惜,我哥哥叫任子夜,我们是龙凤胎。”任子惜奶声奶气得回答道。 “啊,旁边那个就是你哥哥啊,长得真像。以后我也要生龙凤胎!”大汉高兴得手舞足蹈,在任子惜和任子夜面前,仿佛他才是小孩子一样。 “你们来这里一定累坏了,我师弟最喜欢找人定娃娃亲了。这小伙子这么帅,肯定遭过他毒手。不知道吓到你们了没有?我这里有好多好吃的,你们先吃着。你们来一定是为了找我师父,我这就请示师父,你们在这里等等!”大汉刚才威武的形象全然不再,从房间拿出好多小碟子,碟子上面是各种各样的小点心。 任子夜没有想过居然这么容易就过了,他原本还以为有一场恶战。 “红豆糯米糍,吧唧!哥.哥...好好吃!”任子惜一边吃一边像任子夜推介。 任子夜本来还想拦一下妹妹,可任子惜吃东西的速度他从来都始料未及,真是拿她没办法,看样子下次回家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万一有毒怎么办。 任子夜掏出一根针,将碟子上面的点心一一用针试了,看见没有变色才放心的放入嘴里。 “嗯,好吃。”一向懒于夸奖食物的任子夜也吃得津津有味。 夜宅的大厅。 “你说有两个小孩,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孩过来找我?没想到我的魅力这么大。你知道的,我一向对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他们现在在哪里,快带我看看!”大厅中央一个白衣男子问道。 一刻钟还没到,白衣男子和一身着红色战盔的男子来到了任子夜任子惜的面前。 “你们两个过来找我何事?我很忙的哦!”白衣男子一脸高冷的说道,嘴角露出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果然很可爱,再看看我两个徒弟,诶,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是我跟她....孩子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白衣男子暗想道。 任子夜看了一眼来人。 来人一袭绣着水墨花纹浅蓝滚边的白衣,高挑秀雅的身材被衣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眉眼之间似有无尽的忧愁,惹人生怜。 “您是夜高人?在下任子夜,是这样的。舍妹喜欢吃红豆糯米糍,我们听说您在这方面的造诣出神入化。特意从京城赶来,希望您能入住我府上。不知意下如何?” 任子夜没有想到传说中的高人如此年轻,还如此俊俏,差点把自己比下去了。 “夜哥哥,你做的糯米糍真好吃!”任子惜看见夜糯香,糯糯的夸奖道。 真的好难拒绝这两个可爱的小孩。不行,如果这么容易,传出去以后老脸就没了。夜糯香在心里自己暗暗跟自己较劲。 “是这样的,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想比你们来之前也听说了,我会有一个考验。如果你们完成了这个考验,我自然应允。”夜糯香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说道。 夜糯香旁边的大弟子此刻却是憋着笑,高大伟岸的身躯一颤一颤得。 “城北有一家当铺,里面有一个老板娘。那是风姿绰约,仿佛天上的神女。我与她曾有过约定....”夜糯香啜了一口茶。 “如果我十年依然对她有情,就找一个她喜欢的可爱小孩子送信给她。现如今,十年之约已到,就差你们这样的可爱小孩。帮我把信送给她,她自会明白! ”也糯香依然一本正经得说道。 就这么简单,任子夜没想到考验居然送信,眼神狐疑的看着夜糯香。 “这是信,你们可不许偷看哦。这是我的一桩心愿,也是我迟迟不愿离开扬州的原因。如果你们能够办到,别说去你们府上住,就是去猪圈我也....”夜糯香似乎想到自己的面子,没敢继续说下去。 “好了,信我已经你们了。你们送完信,回来告诉我成果吧。”说罢,便紧闭双眼,不再说话。 见夜糯香不再搭理,任子夜对任子惜使了一个眼色。不愧是双胞胎,任子惜立马明白了哥哥意思。 “哥哥,我肚子好饿,你那里还有没有点心?给北北吃一点好不好?”任子惜揉了揉肚子,对着红衣战袍男子撒娇。 “有,我屋里还有很多。你们跟我来吧。”红衣男子说道。 红衣男客厅。 “你们尽管吃,要多少有多少!”红衣男憨笑道,看任子惜和任子夜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个父亲。 “我能不能打听一个事儿?这试验就这么简单么?”任子夜还是觉得蹊跷,出声问道,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红衣男的善意。 “诶,你们这算最简单的了。不过,这个老板娘我去找过。这九年来,从来没看见过她。但是这个十年之约她应该会来,只能祝你们好运了。”红衣男叹道。 “要说你们还算幸运。之前师父出的题目可都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我记得其中一个是拔掉皇帝的全部胡须,还有一个是找那传说中长生不老的药,还有一个就是娶城里最丑的姑娘---如花为妻,并且不能休妻!....”红衣滔滔不绝说出历年来师傅的试验。 “看来,我们这个果真是最简单的了。”任子夜苦笑,毕竟他们要找的人,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去当铺。 “妹妹,吃饱了么?吃饱了我们去找人吧”任子夜笑着对任子惜说道。 任子惜听到哥哥的话,将那些点心用布小心的包裹着,然后塞到了自己的包袱里面。 “吃饱了,哥哥,我们走吧!”任子惜拍了拍肚子,又拍了拍包裹。 “红衣大哥,多谢了,我们先告辞了!”任子夜朝着红衣男道谢,俨然一股小大人的做派。 “好,路上小心!对了,我叫红红..裤衩,你们以后叫我红大哥就行!”红裤衩憋红了脸。 任子夜任子惜出夜宅已是未时。 城北,某个当铺,当铺的摆设有些陈旧但很干净。 “小惜,看来我们真是运气好。我看以后你可以天天吃糯米糍了。”任子夜看向了刚才说饱现在吧又吃上的任子惜,用手绢帮她擦去了嘴角上的食物渣,笑道。 “谁在那里说话?”一个如清风般的温柔声音传入了任子夜任子惜两人的耳中。 从当铺的柜台走出一位穿着红衣明艳动人、风姿绰约的少妇。 “您一定就是夜哥哥说的美人了,姐姐,这是夜大哥要我给您捎带的信。”任子惜停下了吃东西,手里捏着从任子夜包袱里翻出来的信,用软绵绵的小手递给了眼前的少妇。 任子惜虽然很多事情不如任子夜明白,但这封信关系着她以后能不能吃上糯米糍,自然是慎重又慎重。 “好可爱的小孩,他果然没有忘记约定。”女子的眼眶开始湿润了,缓缓打开信封。 任子夜任子惜虽然不知道信里说了什么,但看女子的泪珠一颗颗滴落在信封上,有些心疼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少妇。 少妇平复了一下心情,可任子夜任子惜还是依稀能看见她眼中泛起的泪花。她回忆起两人策马奔腾在草原的日子,他为她带上自己编织的花环,她为他扣上他的情侣草戒。回忆起他为她特意做的爱心糯米糍,她为他缝补的衣服。 “诶,怪只怪我们终是有缘无份。麻烦你们告诉他,就说斯人已逝,就让往事随风吧。”少妇啜泣道,任子夜能够感觉出她说出这番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跟我说么?”门外,一个清亮的男声,来人正是夜糯香。 “你来了。可我已经配不上你了。”女子泪眼婆娑。 “十年前,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穷卖糕的,你没有嫌弃我。十年后,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美的。当初你说想要孩子,你看,若是我们在一起,想必孩子跟他们两个也是一般大了。不管有什么困难,你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然后生一堆比他们还可爱的宝宝。”夜糯香朝着任子夜任子惜努了努嘴。 任子夜开启了成人式的劝说,任子惜卖起了萌。 “其实是我的妯娌,她迷上了任锦轩。花了很多钱去京城可是就是没有见上一面,这不,家中已经欠了外债一百两,可她还是不消停。要弟弟休了,可弟弟死活不肯。”女子总算是破涕为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悲伤。 “这就包在我们身上吧!”任子夜任子惜笑道! 第605章第六百零五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6 第六百零五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6 任子夜总算把一切都搞定了,带着任子惜、夜糯香,红衣少妇,红裤衩回去。 马车快速得朝着目的地移动,五个人在车上有说有笑,连任子夜都被这个气氛感染,高冷不再是被他的代名词。 “到了,前面就是了。”任子夜指着前面清简的小竹屋说道。 刚一下马车,任子夜也愣住了,以前整齐在门口迎接的暗卫们此刻正在慌乱的东奔西跑。 “这是在玩捉迷藏么?没想到任府这么有意思!”夜糯香跟任子夜称兄道弟,也没什么拘束,开玩笑道。 红衣妇女到了地方,笑容也渐渐少了,只是小心得到处张望,夜糯香看见了,只当她是紧张和害怕,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 “怎么回事儿?”任子夜随手抓了一个暗卫问道。 “小王爷,您可回来了。前几天,屋子里不知怎么闹鼠灾,于是王爷就找人寻了很多猫回来。老鼠是没了,可是猫三天两头就闹腾,这不,现在集体在厨房抗议,一个个叮叮当当的,都快成精了。您一向有办法,快去看看吧!”下人回道。 “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先带你们去房间。”任子夜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 将几人安置妥当之后,任子夜任子惜便来到了厨房。 厨房的房间虽然很大,但是因为猫制造出来的噪音很大,很难让人不注意,任子夜任子惜很快找到了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就是一只雪白的猫,准确来说一只浑身雪白的皮毛,圆圆的大脸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一对尖尖的耳朵时不时聋拉下来,一根长长的洁白尾巴扭过来扭过去的猫。 “哥哥,这不是那天我们救的那只小猫么!”任子惜指着那只还在拿着锅铲摇着猫脑的猫。 任子夜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也显然让他记起了那只在集市上送到医馆好了就跑掉的猫。 “喵,喵!”白猫很显然也认出了任子夜兄妹,朝着猫群叫了两声,其他的猫顿时安静了下来,然后白猫奔向了两人,任子夜下意识的用手臂挡在了任子惜的前面,生怕眼前的白猫伤害到妹妹。 “喵!”没有想象中的猫爪挠,感觉自己的手臂传来一股暖暖的湿意,这才看见白猫在用自己的舌头舔着手臂。 任子夜这下知道了猫没有恶意,这才轻轻把它放下手臂。 任子惜蹲下身,用柔嫩的小手轻轻抚了抚猫毛,白猫猛地一跳,跳入了任子惜的怀中。 “哥哥,它好像很喜欢我诶!是不是?”任子惜开心的抱起猫对着任子夜说道。 “哥哥,我们把它留下来好不好?它好可爱啊。哥哥,它这么白,我们叫它小雪球好不好?”没等任子夜说好,任子惜直接当成了任子夜默许了。 “喵,喵!”小白猫有些不高兴,伸出一个猫爪左右晃动。 感受到了小白猫的不开心,任子惜一双大眼睛珠子又开始骨碌转了起来。 “白白,白球?”一个个名字从任子惜的嘴中蹦了出来,一开始白猫还能奋力的抗议,当听到名字一个不如一个的时候,它紧闭了猫眼,一脸生无可恋。 “我看这是一只公猫,干脆叫它白仔!”任子夜本来才不想给猫取名字,可犟不过妹妹一直撒娇,终是开了口。 “喵!”白猫睁开了猫眼,高昂的叫了一声。 “哥哥真厉害!那就叫白仔!白仔,我以后就是你的小主人了,我重新介绍一次噢,我叫任子惜。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是哥哥也不可以!”任子惜捏了捏拳头道。 “你们回来了,有没有想爹和娘啊?”厨房外,走进来穿着华服的男人和女人,周围跟着几个侍卫和丫鬟。 “爹爹,娘亲。这是我刚才养的猫,可爱么?它叫白仔,哥哥取得名字。”任子惜双手抱起猫,像极了一个要献宝等待夸奖的人。 “小惜真厉害,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这次爹爹和娘亲没能跟你们一起去杭州真是错过了好多精彩。我们让厨房准备了一桌家宴。听说你们把一位高人都请来了,不如叫过来一起吧!”任锦轩笑呵呵得说道。 “好耶,又有吃的了!白仔,走!我们吃东西去。你放开肚皮吃。”任子惜笑着对白仔说道。 “爹爹,我有事要禀报!”任子夜一本正经得对任锦轩说道。 “好好好。你们父子两个慢慢聊,我去找小惜。”楚子笙看着这父子两,含笑道。 “爹爹,这次回来。我发现您多了一个追随者,夜大哥心上人的妯娌说是为了见您家财耗尽,还欠了外债。我和小惜就答应带她来见您,她大约是三天后就会过来。不过,我觉得此事有点蹊跷,您可以派人去查查!”任子夜虽说信任夜糯香,可是对那红衣少妇却是看不透。 “恩,想要追随我的人很多,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你回来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太操心了,别忘了,你还只有7岁。”任锦轩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还以为您忘记我只有7岁了,那您还设计将我引到扬州。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可我想答案马上就会出来了。”任子夜此刻说话到不像儿子跟父亲说话,毕竟任子夜被自己爹爹利用,心中还是有些不愉快,更让他不愉快的事情,他并不知道爹爹利用他达成什么目的。 未知才是最恐惧的。 “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以后会明白的。”任锦轩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去,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自己亲人的不理解和指责。 “但愿是,我去吃东西了。免得妹妹和娘亲担心!”任子夜没有看见任锦轩转身掉下的泪水,转身打开门,离去。 房间留下任锦轩一个人坐着静静的发呆。 一个未知的空间。 “少爷,任子夜任子惜已经回到了京城,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只等您吩咐!”一个穿着墨色衣服的人跪在一身白衣男子前。 “很好,这次的行动要保证万无一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计划定在三天后,这几天你一定要给我加强巡逻,不准让任何可疑的人破坏我们的计划。从此要从华都消失!一定要保任子惜的安全!”白衣男子咬牙切齿道。 而在另一空间,对他们也是虎视眈眈。 “少主,飞红已入,随时等待差遣!”一位娇媚的女子拱手对青衣男子道。 “很好,你们这次做得很棒,继续监视竹屋的一举一动。这次行动若是失败,我们将会万劫不复,没有第二次机会。懂么?千万别露出破绽!”青衣带面具的男子说道。 竹屋。 “哥哥,你又跟爹爹说什么悄悄话,都不让我和娘亲听。你看,我专门为你留下来的红烧狮子头,刚才夜大哥想吃我都只给他一小半呢!”任子惜看见任子夜,立马兴奋的邀功。 “是呀,我过去夹,小惜就重新起了一个碗,夹了好多进去。我还感动得一直对小惜说谢谢。结果她把盘子里剩下的几个给我。”夜糯香似乎是感觉到了任子夜的情绪,也出声想活一下气氛。 “小惜对哥哥真好!”任子夜笑着揉了揉任子惜的头发,笑着说。 任锦轩随后也入了席,众人喝着小酒吃着菜,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一下就变成了快乐,吃得当真是不亦乐乎。 入夜,任子夜还在想任锦轩那句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次的危机可能威胁到江家所有的人,辗转反侧。 召集了暗卫,下达了几个指令总算是睡着了。 翌日。 “小惜,快出来。我得好好给你上上课了。小惜?”任子夜到小惜居住的地方喊了好久,也不见人应答。 任子夜正要去别处寻找时,一个匆匆忙忙的丫鬟朝着他的方向过来了。 “我的小王爷,总算是找到您了。郡主一大早说出门找夜大哥玩,结果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一只小鸟受伤了,跑去爬树了。我们是拦都拦不住。您快去看看吧。”任子夜看得出眼前这位丫鬟非常的焦急,头发上散乱的发丝以及额头上的汗珠都让任子夜心中一紧。 不由分说,直接轻功飞入花园。 “郡主,你快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我们就行了。”一个丫鬟站在树下走来走去,不知道怎么办。 还有一些丫鬟也想要爬树,可是还没上去就滑了下来。 任子夜看着停在树中间的任子惜大汗淋漓,一双小手想要够着上面的树枝,可是没有掌握好力度,身子正在慢慢往下滑。 二话不说,任子夜直接一飞,借着树干为着力点,抱住了任子惜,带着任子惜下来了。 “哥哥....”任子惜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小惜乖,你为什么非要自己一个人爬树,周围这么多人可以帮你的!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别做了,你看这么多人都担心着你呢!”任子夜还是不忍心说重话,劝诱道。 要爬也该爬竹子啊,那玩意光滑也不至于伤了她。 “哥哥,这次去扬州,我感觉我在哥哥身边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不想一直麻烦哥哥,也不想一直麻烦大家。我想自己学点东西。我看这个树也不高,我只想用靠自己做一些事情。你看这个小鸟好可怜的,哥哥你教我爬树好不好?”小惜两眼带泪,可怜兮兮得拉着任子夜的衣角。 第606章第六百零六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7 第六百零六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7 “好好好,我们的小惜长大了。再也不是一直需要哥哥保护的小惜了。哥哥今天的任务就是教会小惜爬树!”任子夜露出了整齐的牙齿。 周围的丫鬟都面面相觑,在她们伺候人中,从来没见过爬树的王公贵族。 “爬树的时候手要抱紧树干,双脚找一个能够用力的地方,然后向上一蹬,迅速再找一个能够用力的地方,双手向上挪动就行。看,像我这样!”说完,任子夜就示范了一次爬树的动作给任子惜。 “咦,我滑下去了!”又是爬到了树中间,任子惜再次滑了下去。 “我又滑下去了!”小惜自言自语道。 “哥哥,是不是我的衣服太滑了,总是滑下去。要不你把衣服吧借给我穿吧!”小惜天真的想到,她觉得一定是哥哥的衣服不滑。 “小惜,看来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是很多,待会儿哥哥给你开设一个课堂,我的妹妹还是我亲自来教吧!”任子夜摇了摇头。 “哥哥,我好像学会了,我碰到树枝了哟!”任子惜高兴的叫了起来。 “喵”睡醒的白仔闻着任子惜的气温寻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正在爬树的任子惜。 “喵,喵!”白仔一蹦一蹦,直接径直到了树干上,猫嘴衔起了任子惜手中的鸟窝,小心得放在了树枝中间。 “白仔,你!”看着就差一下成功的任子惜此时怨念极深,她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好了,小惜。反正你也学会了爬树,小鸟也回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你现在该跟我好好学习去了吧!”任子夜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仔却有点委屈,它以为主人需要帮助,没想到还帮错了忙!猫爪在脸上揉来揉去,一副可怜的样子。 “好了,白仔。我才不会生你气呢!跟哥哥去学东西咯。你也要好好听哦。”任子惜看着白仔的样子,立马笑出了声。小孩就是这样,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任子惜房间。 “小惜,你知道这次让哥哥最担心的是什么事情么?并不是时时需要保护你,因为保护妹妹,一直都是哥哥的责任!”任子夜严肃得问道。 任子惜眼睛向上四十五度回想,也没有想到自己哪里让哥哥担心了,摇了摇小脑袋。 “在集市那一次,你突然去救白仔,人突然就不见了你知道要是有人把你带走了,哥哥会多担心么?还有一次,去夜大哥那里,红裤衩哥哥给你端吃的你就直接吃,万一有毒怎么办?”任子夜越说越激动,甚至联想到这些坏事都发生的情况,眼睛里面竟然有些泪花。 “哥哥,对不起。小惜以后不这样了。哥哥不要生气!”双胞胎就是有一点好,任子惜能够比别人感受到哥哥的情绪变化。 “好了,小惜,哥哥也不完全是责怪你。只不过你这样很让人担心的。万一哥哥不在你身边,怎么办?”任子夜问道。 “哥哥不在身边,还有白仔啊!它可以替我挠人!”任子惜抱起白仔笑嘻嘻得说道。 任子夜看着任子惜一脸无忧的样子,他不敢告诉任子惜他的心事,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妹妹就这么一直天真单纯的活下去。 “小惜,我听小青龙说你上课气病了夫子,夫子说再也不敢给你上课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任子夜想起上次小青龙找他,说到了这件事。 “那天夫子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然后我问夫子以前有人见到过古人么?夫子没有回答我,我又问有人见到过来者么?夫子还是不理我。我以为他没听到,然后我就问既然没人见过古人和来者,那见到了是不是不是正常的人了?那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呢!”任子惜顿了顿。 “夫子依然没有理我,我就一直在问啊,我以为夫子一直没有听到。后来他就病了。可他一直没对我说话,怎么气到的,好奇怪!”任子惜无辜的说道。 “真不愧是我妹妹,我才一天没去,你就气到夫子了。”任子夜笑道,他其实很早以前就不喜欢夫子,但是碍于爹爹和娘亲的面子,一直没有整过夫子,没想到自己的妹妹替自己出了口气。 “喵”白仔看任子夜任子惜在聊天不理自己,一直喵喵个不停,想要吸引兄妹两的注意。 “白仔你又饿了啊,正好我也饿了。我们去找夜大哥,吃好多的点心吧!哥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任子惜问道。 “小王爷,幻影死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跪在任子夜的面前。 “恩,带我去看看。小惜,你自己先去找夜大哥,我待会儿再来找你。”任子夜说完跟着黑衣男人离开了任子惜的房间。 “也不知道哥哥最近在忙些什么,从扬州回来好像心情一直不好。白仔,要不,我们去找夜哥哥学做吃的给哥哥好不好?”任子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高兴的问道,尽管她知道白仔并不会回答她。 任子夜书房。 “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现的?”任子夜问道。 “今天早上,幽巷。”回答的黑衣人显然早已经摸透任子夜的性子,任子夜并不喜欢一个说废话情报。 “加派暗卫,在幽巷以及方圆十公里搜查信息,不可单独行动!切忌。”任子夜紧锁眉头,然后迅速下了一道命令。 幻影就是那天晚上查东西的新暗卫之一,这也证实了他的推断。有人正在预谋他们江家。 “不管你们是谁,让我抓到,一个都不会放过。”任子夜本来还摊开的手掌,迅速抓起一物,双掌变拳,手中的物品也随着粉碎。 “夜大哥,我拜你为师好不好?我也想要自己以后做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任子惜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夜糯香。 “师父,你就收下小惜吧。反正您不是一直嫌弃我和二狗,多一个小师妹,又是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师父!”红裤衩也在帮任子惜求情。 “喵”白仔看着主人和一个高大的汉子都在求情,也伸出双爪扯着夜糯香的衣角。 “裤衩,你又不是不知道为师。我的师父曾经说过,这手艺只能传三人。你和二狗已经让为师心痛了,现在最后一个名额怎么也该挑挑。况且,要不是当初二狗说自己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我哪会上他的当啊。当初你也是像现在一样求情!”夜糯香痛心得说道。 想到自己当初收李二狗的情形,夜糯香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夜大哥不要小惜,不要小惜了!”任子惜看这招没有效果,立马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郡主,这可使不得。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我可是八张嘴都说不清啊!我答应你了,你先起来吧!”夜糯香实在是没有办法,生怕自己的脑袋不保,立马答应了。 “谢谢夜大哥,哦,不!谢谢师父!谢谢师兄!”任子惜高兴得叫道。 “好了,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为师今天先教你一款最基本的点心--绿豆糕。”夜糯香说道。 “原来你在这里,我刚才在房间找不到你。之前你送我的定情物不见了,可能是路上丢了。你陪我一起找找好么?那可是我们在一起最美好的记载了。”红衣少妇找到夜糯香,还没等到夜糯香开口,少妇已经将事情说完了。 看着少妇额头上那细密的汗珠和她眼神中的焦急,夜糯香心疼不已。 “小惜,你先练着。要点和过程我都告诉你了,等我回来我要看到我亲亲徒弟的作品。”夜糯香说完便和少妇离开了竹屋。 “小惜,我肚子有点疼。我能不吃了么?我上个茅房。这味道好像跟师傅的不太一样,你等等我,我待会儿再回来!”任子惜把自己按照夜糯香方法烹制的绿豆糕给裤衩师兄尝了几块。 “小惜,夜大哥呢?”任子夜还真是时时刻刻离不开任子惜,刚忙完,就马不停蹄过来找任子惜了。 “哥哥,你忙完了啊。夜大哥现在是我的师父了,他跟那个漂亮的大姐姐出去了。你快来尝尝,师父刚才教我做的绿豆糕。我正要拿给哥哥吃,你就来了。”任子惜高兴得拉着任子夜的手来到石桌前。 任子夜听到妹妹给自己做了绿豆糕,也是开心得不得了,当他看见妹妹递过来的东西,有点想跑路了。 石桌上面一个精致的玉蝶里面呈现的是一个墨绿色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些黑色的小点点镶嵌在上面,而它的形状并不是传统的方块,而是各种形状,有个甚至让人想到了拉出来的便便。 “哥哥,你愣着干嘛,快吃呀!”任子惜笑嘻嘻得说道,能为哥哥做吃的,这是她有史以来最自豪的事情。 任子夜硬着头皮拿起一块看起来正常的“绿豆糕”,逼着眼睛放在了嘴里,顿时感觉自己的味蕾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有一股鱼腥味还有一股绿豆焦糊的味道还夹杂了一种让人香吐了的桂花味。 “真好...吃!”任子夜此刻欲哭无泪,可是看着眼前任子惜期待的小眼神儿,实在不忍心打击,强憋着泪水。 别人的食物要钱,任子惜的绿豆糕是要命啊!任子夜有些后悔自己腿欠,怎么没事儿跑来找任子惜。 “哥哥,既然好吃,那这些都送给你了。你可要吃光光,小惜可是回来检查的!”任子惜听见自己的哥哥夸好吃,高兴得跳了起来,然后做了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 第607章第六百零七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8 第六百零七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8 “小惜,哥哥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情,你在这里继续做绿豆糕,我先去忙一下。哥哥待会儿再来找你。这么好吃的绿豆糕别浪费了。你看白仔那么瘦,多给它吃点。”任子夜立马起身道,他现在心里在问候夜糯香,没事儿干嘛教坏任子惜。 任子夜能够预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可能会一直跟任子惜做出来的吃的东西在一起。 “哥哥说的对,白仔确实太瘦了,你先去忙吧。哥哥这么喜欢吃,我待会儿再做点就是了,还是白仔长胖比较重要。”任子惜吐了吐舌头。 “白仔,你要多吃点哦,要长得胖胖的,以后就没有任何猫能欺负你了。哦,你应该是猫中的大王,上次看见你随便叫两声,那么多的猫全安静了。白仔好厉害,吃了我的绿豆糕会更厉害的!”任子惜边说边朝着白仔扔绿豆糕。 白仔是谁?白仔是猫中的大王啊,那么复杂的味道,猫的嗅觉早就告诉它一定不能吃,看着任子惜丢过来的绿豆糕,白仔一跃,跑向了旁边的小树林,不管后面任子惜怎么喊都不敢回头。 “哼,为了让你吃饱饱的,都没给哥哥!对你这么好,你还跑。气死我了。”任子惜朝着白仔行走的方向喊道。 夜晚悄悄来临,任子惜还在制作她的绿豆糕。 一个红色的身影缓步走到园中。 “裤衩哥哥,我又做了好多绿豆饼,你快过来尝尝。我刚才自己试了一口,好难吃,你能不能教教我啊!师父不在,你可是我大师兄,不能这么丢下师妹不管的吧!”任子惜嘟起了小嘴说道。 “今天夜色真好,师妹啊,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比如做绿豆饼。”红裤衩进园的时候没看见有人影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来,哪里想到从地上蹦出来个任子惜。早知道他就应该轻功回房,要不是怕被当成刺客,他此刻应该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裤衩师兄,大师兄最好最帅了!”任子惜才不管红裤衩便秘脸,洋装夸了起来。 红裤衩最终还是斗不过任子惜,妥协教了一晚上任子惜绿豆饼。 翌日。 “小惜。诶,这丫头!”一大清早,任子夜去找任子惜,听闻丫鬟都找了一晚上没找到任子惜,立马急匆匆来这里找任子惜,果不其然任子惜在这里睡着了。 “哥哥,绿豆糕,这次的好吃。快吃!”任子惜怀中抱着一堆绿豆糕,躺在裤衩师兄的怀中梦呓到。 任子夜不忍心叫醒任子惜,抱着任子惜回了房间。 晌午。 “喵。”一声有气无力的猫叫叫醒了任子惜,任子惜摸了摸白仔的毛。 “我睡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吧。你平时什么都不吃,就吃夜师父的东西,看你还挑食不挑食!”任子惜起身穿了衣服,好笑的跟着白仔一人一猫吵了起来。 “裤衩师兄,你见到师父了么?我在他房间没有找到他!”任子惜敲了敲裤衩的门。 “小惜,我早就醒了,我也在找师父。要不,你们王府派人找找吧。师父不会武功,要真出了什么事情,谁叫我做吃的啊。以后还怎么娶到媳妇儿啊!”红裤衩一想到媳妇儿,就觉得找师傅这件事情要立马开始做了。 “你也不知道师父去哪里了?他昨天跟漂亮的大姐姐出去了,不会还没有回来吧。我这就告诉哥哥去。你等等我啊。”任子惜抱着白仔去了任子夜的房间。 “哥哥,师父还没有回来!怎么办,你派人找找吧。”任子惜一路小跑,差点跑掉了一只鞋。 “哥哥已经派人去找了,如果找了一定告诉小惜好么?你昨晚那么晚才睡,回去再睡一会儿吧!”任子夜温柔的说道。 任子夜昨天听到夜糯香跟着红衣少妇出去,就知道事情不妙,早就派人去寻找两人的下落了,他总感觉这次的可能来的危机可能跟红衣少妇有关系,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喵”白仔的叫声打破任子夜的思考。 “哥哥,白仔饿了,可是我喂它吃东西它都不吃。它平时只喜欢吃师父的点心,现在师父不在了。诶!要不,哥哥,你跟我去抓鱼吧,我听说猫都喜欢吃从河里捞上来的鱼。”任子惜突然脑子一个灵光,立马问道。“好啊,小惜说去那就去啊!”任子夜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应付这次的危机,现在能满足她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推辞。 两人驾着马车,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河道。 河面上波光粼粼,时而能够看见几条小鱼在河面上跃来跃去,河边一群带着斗笠的渔夫正撒着网朝着河里撒网。 “哥哥,看上去好好玩,哥哥陪我玩玩好不好。你从扬州回来,都不爱笑了。我还是喜欢那个爱笑的哥哥。”任子惜奶声奶气得说道。 任子夜勉强了扯了一丝笑容,然后找渔夫租了渔船和捕鱼的工具。 “小惜,你看,你脚下游过去的是什么?”任子夜摆了摆头,看着妹妹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如果自己再这样,估计任子惜会很不开心。于是任子夜决定抛开那些阴谋,做一回他这个年纪本该做的事情。 “哇,好大一条鱼,哥哥。快把船划过去,我们今天就捞这条鱼好不好。白仔一定会高兴死的!哇,哥哥,你快看,那边还有一条更大的,可是看起来太大了,白仔一定吃不完!”任子惜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鱼,哪怕是在自己啊的厨房,每个鱼都成了桌上的菜,她一直以为鱼都是一样大小。 “你们两个在那里干嘛?不知道这里都是我们捕鱼的地方,快让开,小心待会儿吃不了兜着走!”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兄妹间快乐的气氛,任子夜的眼中似乎能看见怒火在燃烧。 “你们聋了么?这里是我们老大捕鱼的地方,你们两个小屁孩,要捕鱼去别的地方,别在这里捣乱!”那个洪亮的声音以为两人没有听到,又说了一遍。 “这里那里写了是你们的地方。”任子惜不满的嘀咕道。 “我说这里是就是!想打架啊?一看你们就知道是公子哥和小姐,一边玩去。我们不想得罪你们,但是也请你们别挡住我们的财路。”任子夜抬头一看,原来是一群跟跟他们差不多年纪大小的孩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眼睛里面露出来对他们的羡慕任子夜确实看得一清二楚。 任子惜看到了,心里也是震撼不已,在她的意识里面,她从来没见到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人,及时家里的丫鬟都比这要好上百倍。 “哥哥,我们还是重新找个地方吧。”任子惜拉着任子夜的衣袖,小声地乞求着,她知道任子夜的武功,打对面的几个小孩简直是一下子的功夫。可是任子惜终究还是善良的任子惜,她不忍心。 “好!”不管是出于对任子夜要求的不忍拒绝,还是出于对对面的孩子生出来的恻隐之心,任子夜也不想跟对方发生冲突。 任子夜任子惜再次寻了一个地方。 “哥哥,抓住那条。别让它跑了。哥哥好厉害!”任子惜兴奋得指着一条鱼说道,没想到任子惜刚指完那条鱼,鱼马上就进入了他们的鱼篓里,他们现在的鱼已经快装满一篓了。 “哥哥,鱼抓够了,我们上岸吧!这下白仔一天都吃不完了。”任子惜拍着手掌叫道。 “你们真厉害,我还以为你们跟其他的少爷和大小姐一样。刚才真是对不起,你们能告诉我们怎么捕鱼的么?谢谢了”刚才那个大嗓门此刻变得低声下气。 “我们兄弟十几个已经好久没有吃上东西了,要不是有一个大姐姐教我们捕鱼还给我们煮粥喝,我们早就饿死了。可是那个大姐姐前几天去世了,我们凑了身上所有的钱买这些,可是还是没捕到多少鱼。你们能教教我们么?”大嗓门此刻说话的声音完全没有刚才一半大。 “哥哥,你看他们这样。你就教教他们吧。”任子惜停了他的话,立马站在他们那边,一起求着任子夜。 “也罢,既然有缘。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秘技,你们只需....”任子夜将自己的捕鱼技巧悉数说出。 “这些鱼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你们拿走一半便是。”任子夜看着对面那盈眶的泪水,他终究是个八岁的孩子,还做不到完全没有感情,于是动口说道。 “我们几个兄弟生下来就不知道父母在哪里,现实遇到大姐姐,现在遇到你。我们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你,就只有这个,这是我们几个兄弟在赤霞山山脚下捡到的,看上去倒也挺值钱,不过再值钱也没有恩情之情,这个道理我们兄弟都懂。”大嗓门说道。 任子夜任子惜结果他们手里递过来的东西。 “哥哥,这是什么啊?哥哥,你怎么了?”任子惜感觉这个东西似曾相识当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看见哥哥一脸恍然的样子,猜想哥哥肯定知道。 如果任子夜没有记错,这个东西正是红衣少妇身上的东西,他一向观人入微,他一定不会记错,可是师父不见跟红衣少妇有关的事情,任子夜还是不想告诉任子惜。他不想任子惜牵扯进来。 “谢谢你们,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这个是可以跟它等价值的东西,你们可以去当铺卖。”任子夜怀中摸出一个玉佩塞给了大嗓门。 第608章第六百零八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9 第六百零八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9 “小惜,我们回去吧。哥哥突然有点事情。反正我们的鱼也够白仔吃了。你如果喜欢,下次哥哥再带你过来捕鱼好么?”任子夜抚摸了下任子惜的小脑袋安慰道。 “好吧,哥哥可不许赖皮。下次哥哥一定还要带我来捕鱼!拉勾。”任子惜伸出小拇指跟任子夜拉勾才罢休。 任子夜任子惜刚一回府,任子夜就消失了。 任子夜房间内。 “马上给我彻查赤霞山,不许放过任何角落。”任子夜下了一道命令就瘫坐了下来,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任子惜房间内。 “白仔,今天我跟哥哥抓了好多鱼给你吃哦。现在厨师在做了,我们慢慢等着好了,待会儿就好了。本来今天想让哥哥高兴的,谁知道哥哥看到一个东西立马回来了,不过今天若是没有哥哥,你就没有鱼吃咯。”任子惜对着白仔说道。 “喵~”白仔哪里知道任子惜说什么,它只听到好多鱼,想想,猫嘴的口水就控制不住了。 “啊,我有一个好主意!白仔,我们一起跳舞给哥哥看好么?”任子惜灵光一闪,立马提议道。 说做就做,任子惜虽然偶尔调皮了点,但是夫子教的舞艺课她从来没有落下。任子惜在屋子的中央一个人跳起舞来,白仔在旁边无动于衷。 “白仔,你不起来动,我就再也不给你吃东西了。”任子惜小小的威胁总算让白仔愿意挪动了身子。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应该这样跳的。”看着白仔四肢从未离地,任子惜气嘟嘟得叫了起来。 “郡主,您要的鱼我给做好了,放在哪里?”一位厨娘打扮的女人端起一盆东西走了进来。 “给我吧!”任子惜看见白仔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终于想到了办法。 “你做对一个动作我就给你吃鱼,不对就别想吃了。”任子惜对着白仔说道。 “喵~”此刻的白仔内心是崩溃的,它想不到一代猫王竟让沦落到学舞蹈,而且是这么女性化的动作,可是不做的话,它就得饿肚子。它已经饿了快一天,再不吃东西,它就没力气了。 一想到这里,白仔看向任子惜,又看看了她手中的盘子。它的眼神变得坚毅,猫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任子惜的威逼和利诱下,白仔总算学会了点舞蹈皮毛,把任子惜乐得奖励了它一整块鱼。 “这里你一定要蹦一下,虽然看起来挺滑稽的。但是这样才能让哥哥笑嘛!”任子惜继续调整白仔的舞姿。 任子夜的房间。 “查到了,赤霞山的谷底有一个神秘的组织,我已经派人易容混进去了。总共超过五百人,他们的行动是在明天。另外一边,人数难以统计,而他们的行动也是明天。而且都是冲着我们竹屋!”之前那个暗卫汇报道。 “很好,下去吧。明天的人分成三波,一波防守,另外两拨分别去对方的后方进行捣乱。”任子夜吩咐道。 知道了这些情况,任子夜总算舒了一口气,之前的阴霾也消散开来。毕竟对方不再是未知数,只是对明天的那战,任子夜也没有把握获胜。“哥哥,我听厨房的人说你还没有吃晚饭,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任子惜溜进了任子夜的房间。 “小惜,以后不要随便进出哥哥的房间好么?”任子夜很害怕任子惜知道她心中的温柔哥哥一直在做着她不敢想的事情。“你带的不会又是绿豆糕吧,还是你做的绿豆糕?” “哥哥好聪明啊,这个可是我从一个时辰之前就开始做的。现在还冒着香气呢。一定比上次好吃。哥哥不是说好吃么。你快尝尝看!”任子惜双手举起手中的食盒,递给了任子夜。 任子夜接过食盒,始终不敢打开,他无法忘记上次那种难以明说的味道。 “哥哥,快打开尝尝!不好吃我就把白仔送给你了!”任子惜笑着说道。 “喵~”白仔双爪握着任子惜的裙角,生怕任子惜把自己送给任子夜。毕竟比起任子夜,任子惜还是可爱了。更重要的是,它是一个公猫,同性相斥。 任子惜眼睛扑闪扑闪得盯着任子夜,白仔眼泪盈眶盯着任子夜。 任子夜闭了眼睛,从食盒掏出一块绿豆糕,放入了嘴中。 意想之中的难以明说的味道没有从味蕾传过来,相反,绿豆的清香和甜味恰到好处。 “小惜,真好吃。你真是太有天赋了。以后夜大哥就只要随便教教你就可以学会了。我的妹妹就是不一般!”任子夜边吃边夸奖道。 任子夜夸奖完,却没有听到任子惜的回应,按照这丫头的性格,此时一定欢呼起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任子夜好奇的抬起了头。 只见任子惜已经趴在案几上睡着了,鼻头亮晶晶的,上面还挂着几滴汗水。 显然是之前做绿豆糕的热的。 任子夜看向任子惜,任子惜虽然小小的完全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如同一个白瓷娃娃,带着肉的脸圆嘟嘟的,让人恨不得上去捏上两把。虽说平时任性些,但还是那么的娇憨可爱。 而她旁边的白仔也跟着任子惜一起趴着了,半眯着眼,假寐。显然刚刚被任子惜折磨的够呛。 本来应该趴着的动作,白仔翻了翻。最后白仔直接四肢朝天,懒洋洋地喵呜了一声。 这一大一小让任子夜的心暖暖的,他本来想摸下任子惜红扑扑的脸蛋,想了想还是从榻上拿了薄被盖了上去。 “讨厌。” 任子惜闭着眼,嘟囔了一句,而后要沉沉睡去。 “傻妹妹。”任子夜忍不住轻笑,又怕惊醒了她,只得憋着脸,蹑手蹑脚的出去。 “哥哥终于笑了。小惜好久没有看见哥哥笑了。”任子惜忽然睁开了眼睛扑到任子夜的怀中撒娇。 “好啊,原来你一直在假睡。”任子夜故意板着脸,如愿以偿地捏住了任子惜脸上的两团软肉。 “糟了,被发现了。”任子惜惊讶地捂住嘴巴,而后又飞快地趴在了桌子上,小声地道:“时间倒退,时间倒退……” “小惜,时光是不能倒退的。”任子夜一本正经的纠正任子惜。 哎,娘明明很聪明,怎么生出这个妹妹那么笨,还好他智商跟爹爹一样。 “谁说不能倒退的?”任子惜瞪大眼睛,小手撑着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娘不就是从千万年前来到我们大玄的?” “……” 任子夜忽然无言以对,挠了挠小脑袋,想了一会才道:“娘亲是特例。” “那花花阿姨呢?”任子惜又举了一个例子。 “……” 任子夜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妹妹喜欢跟他对着干,明明平时乖巧的很,除了吃还是吃。 “白仔,怎么办,哥哥变笨了。”任子惜见任子夜许久没有说话,戳了戳软乎乎的白仔。 “喵~”白仔配合地应了声,抬起慵懒的猫步,向着门外离开了。 任子惜见白仔离开,也抬起小腿,踉踉跄跄地去追了。 屋内一下便只剩下任子夜,还有隐藏在屋顶上的暗卫。 任子夜望了眼屋顶,一拍笔筒,一支毛笔立即冲天而起,穿破了屋顶,正中暗卫的眉心。 啪啦。 “哎哟”一声,暗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任子夜望着那暗卫,最后叹了一声,“十一叔,你跑到我屋顶上干嘛?” 十一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红肿的额头,“小兔崽子下手够狠的啊,你十一叔也敢砸。” 十一暗暗心惊,任子夜的武功比之前又精进了,比起当年大任锦轩也不遑多让。 “谁让十一叔你总喜欢做梁上君子。”任子夜坐回椅子上,把玩那支毛笔,兴致缺缺地道:“爹爹叫你来的。” 一说到正事,十一立即收敛神色,严肃地道:“没错,爷说赤霞山的事情让你别管了。” “为什么?” 任子夜没想到任锦轩会插手这件事。 “你还小。” “我不小了。”任子夜并不觉得自己比大人差哪里,无疑就是年龄而已。“告诉他,这事我一个人会搞定。” 暗卫十一看着任子夜那双与任锦轩无二的眼睛,只觉得额头冒出了一串冷汗。明明才一个八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任锦轩和江子笙生出来的果然都是妖孽,还好任子惜正常一点。 “你搞定?任子夜你好大的威风啊,连对方的底细还没摸清就敢派人前突后击。”一个衣着不凡的男人推门而入,经过岁月洗礼之后,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更为刚毅。 此人正是任锦轩。 “我不会输的。”任子夜咬了咬牙,他之前的确想的简单了,他果然还是不如任锦轩,但他就是不服。 “这不是儿戏。你不想知道子惜师傅的下落了?”任锦轩一口否决任子夜的话,用的是毋庸质疑的语气。 “是你带走了夜师傅?”任子夜陡然抬起头看向任锦轩,满眼愤怒。 “任子夜说话之前用大脑想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任锦轩一巴掌下来,青竹案几便化作了齑粉。 十一看着争锋相对的父子俩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小时候任子夜还是很喜欢任锦轩的,但慢慢长大之后,别人提起他总会提起任锦轩,说他多像多像任锦轩。 这让他很不开心。 他不是任锦轩仿制品,他要做独一无二的任子夜。 第609章第六百零九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完 第六百零九章 番外之萌娃来袭完 任锦轩蹲下身子,平静的与任子夜对视,眸似深潭,只一眼便令人万劫不复。 “等你有能力走过玄阁的玄天阵再跟我谈条件吧,在此之间,任何事不得擅自出手。” 任锦轩说完这话便走了,只留下一袭清香。 任子夜攥紧了拳头。 玄阁的玄天阵,他们几兄弟至今只有夙离能过,他试过几次,每到最后一步就会失败。 不过,既然任锦轩都这么说了,他是不会放弃的。 “小王爷,不要怪爷。”十一叹了口气,也关上了房门,只徒留任子夜一人在房中。 …… 五天之后,任锦轩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来到了任子夜面前。 仔细一看,那藏匿在血污中的五官赫然就是消失已久的夜糯香,他此刻筋脉尽断,浑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夜师傅他……怎么会这样?”任子夜没想到夜糯香会变成这样。 “这个你就要问你们带来的红衣女子了。”任锦轩眸中杀气一闪而逝,他捏起一颗丹药喂到夜糯香口中,神情淡漠地道:“这次你们引狼入室了。” “你是说,这次对付我们家的是红姨……”任子夜有些难以相信。 他虽然知道人世险恶,但却一直被江子笙保护在手心,从未被自己人背叛过。 任锦轩淡淡地点了点头,伟岸挺拔的身子如同一座跨越不过的巨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子夜难以置信地看着夜糯香,声音带着一丝哀伤。 他不知道如果被小惜发现自己一直喜欢的师傅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该怎么办。她一定会伤心的吃不下饭吧。 一定不能让小惜知道。 任子夜当下便做好了决定。 他平静地看着任锦轩,指着夜糯香道:“可以让他先养好伤再跟小惜见面吗?” “可以。”任锦轩眸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可以放他离开吗?”任子夜略带乞求地看着任锦轩,眼眸带着与江子笙相似的倔强。 “不行,放他走,等于放虎归山!到时候死得就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了。”任锦轩别过头不再看任子夜,生怕自己也会心软。 “爹爹,就算我求求你。”任子夜坚硬的语气,一哽一顿。 他不是任锦轩,终究学不来他的铁石心肠。 “小王爷,你别求了。想我当子惜不过一天的师父,就值得你这么对我。有些人,纵然有十年之约,却……我虽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输了就是输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夜糯香微微睁开双眼,就等着任锦轩给他来一刀。 “你倒还有些良心。”任锦轩冷笑,摸了下手中的龙吟剑,“我敬你是条汉子,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惹我的人。” 任锦轩的声音很轻,就像一片扬在空中的羽毛,却带着无比凌厉的杀气。 “任锦轩,你生了两个了不得的孩子。”夜糯香苍白无力地笑了笑,一张脸苍白如雪。 “这我自然知道。放心,在子惜未见到你的时候,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任锦轩说着便让暗卫将人带了下去。 任子夜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 五天后,在江子笙的医治之下,夜糯香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当天他见了任子惜最后一面,给她做了最后一顿糯米糍。 看着小小的任子惜踩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做着糯米糍,夜糯香内心就像是被纯白的雪洗礼过一般。 面对这么单纯天真的孩子,他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师傅,我做的如何?”任子惜将小小糯米糍放在手心摊开,张着无辜的双眼,愣愣地看着夜糯香,白嫩嫩的脸上还带着些讨好的笑意。 “不错,都快赶上我了。”夜糯香看着任子惜,心中感慨万分。 任子惜甜甜一笑,小嘴嘟囔道:“这是给白仔的,这是爹爹的,这是娘亲的,这个最大的我要给哥哥……” 夜糯香看着如此认真的小惜,时而欣慰,时而感伤,一时心绪万千。 过了许久许久,等糯米糍全做好之后,夜糯香才对任子惜无比郑重地道:“小惜啊,师傅明天就要离开了。” “为什么,师傅不给我做糯米糍了吗?”任子惜亮汪汪的眼睛立即涌上了眼泪,就差当即哭出声了。 她小手轻轻地抓住夜糯香的衣角,眼底满是不舍。 “师傅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夜糯香嘴角带着一抹苦涩,任锦轩是不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的。 “那师傅以后还会回来吗?”任子惜傻傻地看着夜糯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软软的。 “如果可以,一定会的。”夜糯香终究没有把话说死,任子惜不过一个八岁大的孩子,他不想让她太过伤心。 “那我乖乖的等师傅回来给我做糯米糍,师傅要做多多的。”任子惜吸了吸鼻子,对着夜糯香咧开嘴笑了笑。 她相信夜糯香不会真的不回来的。 “好。”夜糯香的声音忽然有些嘶哑。 任子惜看了看夜糯香,然后对他招了招手,轻声道:“师傅,你低下身来,我跟你说悄悄话。” 夜糯香有些诧异,但还是依言蹲下了身子。 “吧唧。” 任子惜快速地在夜糯香的脸上亲了一口,小脸憋的通红,莲藕似的小手胡乱地绞着。 “师傅,一定要回来。” “小惜……”夜糯香嗓子紧了紧,他真的没办法骗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我拿糯米糍给爹爹。” 转眼人,任子惜已经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了,如同一只轻灵的蝴蝶,转眼已消失不见。 任子惜离开之后,暗卫重新把夜糯香压回了地牢。 夜糯香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想着红衣女子死去时的模样,终是无奈地闭上了眼眸。 是夜,月黑风高。 竹屋之中,任锦轩与江子笙席地而坐。他们面前摆着一个罗盘,在轻微地颤动着。 “你真的要杀了夜糯香?”江子笙凤眸微张,不动声色地看了任锦轩一眼,“真的不担心子惜和子夜?” 任锦轩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原样,“一件小事而已,还不需要你我操心。” “口是心非。”江子笙轻笑。 她跟任锦轩在一起十年,他心里想的什么,她一眼便看穿了。 外人都道她最为宠溺任子惜和任子夜,殊不知,实际上是任锦轩对他们俩最为尽兴,恨不得将保镖将二人团团围住。 “小夜是个有主意的,且看着吧。”任锦轩轻扬起嘴角,眸里对任子夜的赞赏之色毫不掩饰。 “好。”江子笙也满意地勾起了唇角,伸手拨动了下身前的罗盘。 …… 深夜,竹林。 任子夜换上了一套夜行服,手中拿着个黑色的小瓷瓶。他身子如同小猎豹一般矫捷,飞快的地在竹林蹿动,三两下便来到关押夜糯香的地牢。 他一眼便看到了守在地牢外面的暗卫,眼中流光一闪,拿起瓷瓶微微一吹。 异香飘起,只一瞬那几个守在地牢的外的暗卫便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娘亲的销魂散就是厉害。”任子夜抿紧了唇,立即闪进了地牢中。 这个地牢十分干爽,也没有什么蛇虫鼠蚁,在他们任家的地牢中可以算是天字一号房了。 为了躲避暗卫,任子夜不敢吹燃火折子,只得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台阶,将感知一点点的放大。 来到风口的时候,他再次吹了吹瓷瓶,只听得一片倒地声音,他才不紧不慢地走进了通道。随手在一个暗卫身上,将钥匙给摸了出来。 很快他便找到了关押夜糯香的地方。 夜糯香也受了销魂散的作用,此刻昏迷不醒。直到任子夜喂入解药之后,才开始恢复神智。 夜糯香看到任子夜时候,立即吓了一跳,随即道:“小王爷你来这干嘛?” 他脸色苍白,却显得格外紧张。 “我自是来救你出去的。”任子夜不由分说地拖起夜糯香的手道:“我不能让小惜伤心,你快走吧。” “万万不可,你若放我离开,任锦轩一定会惩罚你的。”夜糯香没有动,他感激地看着任子夜道:“小王爷,这事你父王并没有错,事已至此,我已经认命了,怪只怪我瞎了眼。” 他不该那红衣妇人利用,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人都会犯错的,就算是爹爹也会做错事。娘亲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我相信你。”任子夜双眸炽亮,如同两盏小灯。 “小王爷,你可知道那红衣妇人是什么人?”夜糯香内心一阵感动,更是悔恨万分。 “什么人。”任子夜其实一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她是沂寒的亲信,也算是毒宗的人。所以一直对你父亲怀恨在心。” “原来如此。” 任子夜之前从江子笙口中听过关于沂寒的只言片语。 “所以你父亲是不会放过跟她有关系的人,我便是其中之一。”夜糯香视死如归地扯了扯嘴角。 他活了虽然不久,但是很多事情也看开了。 很多事情有因有果,他放下的因必须承担那个结果。 “夜糯香是我任子夜看错你了,原来你只是一个胆小鬼。”任子夜烦躁地将钥匙丢在地上,面色冷漠。 还没等夜糯香反应过来之时,任子夜便继续道:“犯下错就要去承担,你却用死来逃避问题,这跟懦夫有何区别。” “我是懦夫吗?”夜糯香猛地怔住,脑袋如被一道闪电劈过。 不,他不是懦夫。 当即他用力地抓住了任子夜的钥匙,道:“小王爷这恩我记住了。” “这才对嘛。”任子夜看见恢复往昔神采的夜糯香,终是松了口气,看来他的一番功夫没有白费。 “啪啪啪!” 地牢响起了一阵掌声。 任子夜回头一看,赫然发现站在身后的江子笙任锦轩,还有自己那个萌萌的妹妹。 “你们……”任子夜立即用小身子护住了夜糯香,挺起胸膛,直视任锦轩不避锋芒。 “小夜终于长大了。”任锦轩走到任子夜面前摸了摸他的头。“这事做的不错。” 他任锦轩是谁,若真想杀夜糯香怎么会让任子夜轻而易举地进来。 “好了,暗卫们别装死了,都起来吧。” 江子笙轻咳一声,躺在地上的暗卫立即跳了起来,哈哈大笑着。 任子夜愣愣地看着这一妾,随即便想通了,有些别扭地看了眼任锦轩,道:“谢谢爹爹。” 第610章第六百一十章 全文完结 第六百一十章 全文完结 任承泽篇 自古帝王多寂寞,说的便是任承泽。 他站在摘星楼上仰望这漫天繁星,心却烦乱如麻。 “皇上,贵妃娘娘要生了。”小太监匆匆赶来,满是汗水的脸庞也抑制不住他此刻的欣喜。 “快,起驾鸾凤宫。” 任承泽神色一怔,眼中喜色一闪而过。此刻的他早已失去了往昔的平和,满心都在挂念那一对母子。 “皇上您担心龙体。” 小太监哎哟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可怜他双脚细弱,哪追的过武艺高强的任承泽。 任承泽是第一次当父亲,此刻被关在鸾凤殿外,来来回回地走着,满是焦急之色。听着慕容痛苦的尖叫声,他心都疼麻了。 “皇上,您别着急,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母子均安。”老嬷嬷出言安慰任承泽,对屋中的慕容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她从未见过像任承泽这么痴情的帝王。 虽然慕容只是一个贵妃,六宫却只有她一人。虽然她不在凤位,但是他们早就将慕容当作皇后看待了。 “都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下来,御医呢,干什么吃的?”任承泽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若不是江子笙不在华都,他怎么会用这么些没用的奴才。他猛地推开众人,大步一跨,厉声道:“让朕进去。” “皇上万万不可啊。”嬷嬷连忙拦住了任承泽,满脸哀求之色,“皇上,这可是老祖宗的规矩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朕是天子,朕说的话才是规矩。”任承泽阴鸷地看着那嬷嬷,声音急中带戾,“你想掉脑袋不成?” 任承泽自从继承帝位之后,一向仁厚待人,哪时会像现在这么严厉。 嬷嬷被他这一喝立即吓得跪在了地上,弯腰磕头道:“老奴不敢。” “让开。” 任承泽一把挥开老嬷嬷,推开了鸾凤宫的大门。 霎时一股血腥之气便扑了过来,任承泽不仅没有任何嫌弃,反而更加紧张地走了过去。 他看着躺在床上痛苦万分地慕容,连忙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柔荑,“慕容,你感觉如何?” 虚弱地慕容睁开眼睛,看到任承泽之后,心一暖,随即面色苍白地道:“皇上你怎么进来了。” “你都如此痛苦了,我怎能坐视不管。”任承泽心更加揪紧。 慕容听到任承泽这一句,终是笑了,反握住了他的手。望着他英俊的眉眼,似有千言万语。她很想开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任承泽为了她都不惜闯进鸾凤宫了,得此夫婿她还有何可求? “你想说什么?”任承泽见慕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开口问道,声音很低,就怕扰了她。 “我……”慕容看着如此柔情的任承泽,终是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我想问,除了子笙之外,你可有喜欢过我?” 她目光真切地望着任承泽,眼中含着慢慢的期待。 任承泽神色一抿,并没有放开慕容的手,反而更加握紧了慕容的手,无比认真地道:“子笙是我心中的执念,而你是涂抹心执念的那道灵药。” “你是说,你喜欢我了吗?”慕容眼睛忽地迸发了异样的神采。 “自从你为我挡下那一剑之后,我心中便落下了你的影子。”任承泽低头吻住了慕容的唇。 那一年,朗瑶光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成为了一个村姑慕容。他遇到了朗星云行刺,若不是慕容为他挡了那一剑,他早已魂归天外。 虽然他心里一直避讳关于慕容的问题,但无可否认,她早已破开了他的心房,驻扎进了他的心底。 “谢谢你,泽。”慕容流下了炙热的泪水,身子忽地一用力。 “哇哇哇……” 孩子落地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喜获龙子。”御医嬷嬷跪地拜礼。 “请皇上赐名。”慕容脸色疲惫,却始终舍不得入睡。 “他是容儿赐予朕最后的礼物,便叫他容礼吧。”任承泽低首吻住了慕容满是汗水的额头,“我爱你,慕容。” …… 夙夜转世篇 苍天有情,轮回不止。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世人称九尾狐也。 在青丘山中,九尾狐一族贵不可言,掌握着青丘万物的生杀大权。即使是神兽也不敢在青丘之中放肆。 至于弱小的人类,更是如此。 但凡是总有例外。 狐族的王一次入凡间,蛊惑了一名貌美如仙的女子,并将其带回山中,生下一子。 其子正是昔日玄阁阁主夙夜的转世,名容清修。 他拥有人狐血脉,亦是世人不容的半妖。虽贵为九尾狐族的王子,却因人类的血脉而受到族人歧视。 他自生下来便是人身,却拥有着狐狸的耳朵和尾巴,更是拥有蛊惑苍生的容貌。 容清修自由天赋异禀,更是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法术一学便会。 狐王为了不让他受伤,自幼便将其带在身旁,直到他大限将至。那一天,容清修刚满十八。 他接下了狐族的王位的试练,来到了人间,寻回狐族至宝,玄影宝衣。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一袭青衫,一支竹笛,一把竹伞,漫步在烟雨之中,朦胧似仙。 他行步不疾不徐,经过匆忙的人流之时,却未发生任何一点碰撞。最后,他走到了一间茶寮,坐到了一张小几上,点上了一壶清茶。 茶韵袅袅,众人却像没看见他似的,依旧在自说自话。 “你知道吗,最近玄阁的阁主出来算卦了。” “玄阁阁主?夙夜消失之后,玄阁不一直群龙无首吗。”另一个茶客不以为然地道。 “现在玄阁的阁主名夙离,是夙夜的儿子,自幼精通玄术天资聪颖,能知天下事。” “真的?” “我还骗你不成,这玄阁一向神秘的很,难得出世一次,你不去,我可去了。”那茶客说完便匆匆结账离开。 …… 容清修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在鼻尖轻轻闻了闻,而后放下,丢下一点碎银便跟了上去。 玄阁可知天下事,他倒是要试试,那个小阁主知不知道玄影宝衣的下落。 朱红色的漆门带着神秘莫测的气息,容清修刚想踏进一步,却被门上的金光给反弹出去,他一退倒后数十步,才稳稳停住。 他放下竹伞,微抬起头,看着那扇大门,深邃的眸子暗下下,微微勾起唇角。 上等的辟邪阵,这玄阁果然有些底蕴。 他抽出手中的竹笛,对着大门画下了一个精妙的符文,轻轻一拂,便跨了进去。 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站在玄阁门中,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却无一丝意外之色…… “玄阁阁主?”容清修步履沉稳地走到夙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年轻有为。” 夙离望着容清修,许久才回过神,道:“坐。” 虽然夙夜死去的那一年他才三岁,却是将他的面孔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此时的容清修,不是夙夜还能是谁。 “在下听闻玄阁善推演,天下无事不知,可当真?”容清修放下竹笛,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角。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地方格外的亲切,似乎来过千百遍一般。 “不知公子欲问何事?”夙离知道夙夜已经忘记了前世的一切,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平静如水地道。 “玄影宝衣。”容清修深邃地眼眸如桃花般绽放,即使定力再强的人见到他的这双眼睛,也会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夙离只恍神了一下便恢复了神情,看着荣清秀的时候更是浮现了一丝讶色。 玄影宝衣是狐族至宝,曾被夙夜拾得放在了竹屋之中。 难怪他之前觉得容清修身上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妖气,原来他真的是九尾狐。这气味太淡了,玄术不精的话根本无法闻到。 “公子可是青丘山来的?”夙离面色平静地看着容清修,内心却起了惊天般的波澜。 “正是。”容清修并没有隐瞒。 “你要的宝衣在这个地方。”夙离将竹屋的位置告诉了容清修。 “多谢。这是狐翎,今后你可以要我替你做一件事。” 容清修说罢便拿起竹伞离开了,不染一尘的石桌上放着一根洁白如雪的狐翎,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寻着竹屋的路线,他穿过了一片竹林,最后站在了一所竹屋面前。 "有人在家吗?" "有。"一个女子在屋内匆匆回答,随即推开门,望着他一怔,“请问你……” “在下,途经竹林,却突然下了起雨,不知可否暂避一阵?"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情不知为何晴朗了许多。 "可以,不知这位公子贵姓?" "免贵姓容,名清修。"容清修看着女子,皱了皱眉,"姑娘我们认识吗?" "容清修,很好听的名字。"女子有些怅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最后轻扬起唇角。“雨势暂时不会停,进来坐吧。” “好。” 容清修踏进了竹屋,一下便感知到了玄影宝衣的位置。 他随意地打量了下屋子,本想直接用法术取走宝衣,又怕太过唐突,便对江子笙说出了来这的实情。 “不知姑娘可将玄影宝衣归还给在下?”容清修没有使用狐族的术法。 “可以。”江子笙脚步顿了下,最后将玄影宝衣拿给了夙夜。 “多谢。”容清修没想到江子笙会那么痛快就答应了自己,惊讶了下,才道:“叨扰了一会,还不曾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江子笙。”江子笙摆弄着手下的棋盘,头也不抬地道:“容清修,能陪我下一盘棋吗?就当了结今日的因果。” “好。”容清修没有推迟,来到棋盘边坐下,自然而然的执起了白子。 时间缓缓流逝,这一次,江子笙赢了。 最后,容清修带着他的玄影宝衣离开…… 他走出了竹林许久,才慢慢地停了下来,望着那所早已看不见的竹屋,如释重负地笑了。 就好像了却一桩尘缘。 他离开了大玄,回到了狐族,成为了正在的妖族之王,从此再未踏入大玄半步,更不曾见过那女子一面。岁月轮回,久而久之,他已将此事忘却。 千年之后,平静终将逝去。 他为万妖之王,天道不尊,万法不容。他不信苍穹,与天争命,差点身死道消,临死之际幸被一凡间女子所救。 他望着女子绝艳的面容,万古不动的心,刹那化开……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